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衍耀纪》 篇二第二章选择 珞城的几乎是被群山包围,因此日落来的格外早。今天在太阳渐渐隐于群山之后,天色慢慢昏暗了下来时,人们开始三三两两往城中心赶,那里,是城主府,晚宴,即将开始。 城主府前,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在接客,前来的宾客络绎不绝。他们身后都带着侍女或者家丁,表明他们在珞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 大堂之上身着礼服杜发席盘膝坐在主席上,左侧坐着一个消瘦俊朗的青年,目光飘忽,正是杜沭。 奇怪的是杜沭在如此**的场合下,却只是穿着一件白袍。也不是杜发席没有为儿子准备礼服,只是礼服一般款式比较宽大,当杜发席教杜沭着礼服时,却苦笑不得地发现儿子身形过于消瘦,完全撑不起宽大的礼服,只好找了一件长袍让其套上,当然,材质比平时穿的衣服好很多就是了。 进来的宾客都向坐在主位的杜发席拱手致意,杜发席也笑着点头回应。随后宾客便跟着引导的侍女,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天色越来越昏暗,宾客席也慢慢坐满了。大部分宾客都在压低声音和左右交谈着,毕竟能来这儿的都是这座城的高层了,互相之间也算认识。 少部分的宾客有些疑惑,按理来说客都到满了,宴会却迟迟没有开始,而且城主右侧有一个与其并列的席位,一直空着。城主大人神情也没有急躁,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难道还有什么贵客没来吗?很多人心里犯了嘀咕,可是,看那个席位的高低,难道这个城里身份能比得上城主大人吗? 突然大堂外响起了一声清脆的鹤唳声,响彻整个城主府。 虽然外面是黑夜,但室内有不少也踏入了聚境的强者,眼力远超平常之人,依稀看到了一只白鹤鹤向这疾驰而来,而鹤的背上,似乎坐着一个人? 只是刹那,白鹤便已飞至大堂。它落在了大堂门口,背上的那人也顺势跳到了地上。人们也看清了那个人,一个气度非凡的青袍男子,约莫三四十岁的样子。 那只白鹤,在男子跳下后,又振翅起飞,在大堂内滑翔,最终落至主位上的杜发席旁。 众人看着那白鹤鲜红如血的鹤顶,翅膀边缘那一圈如墨般的羽毛,以及那闪动这灵性的眼睛,皆尽到吸了一口凉气:灵兽!珍贵无比的灵兽! 世间生灵皆可修炼,前提是灵智已开。而可以开启修行的生物,都被冠以灵的称谓,灵的修行,比绝大部分人族都要迅速。 很多强大修行者,都喜欢豢养灵类,或是当做坐骑,或是辅助战斗。但是价格万分昂贵,先不提培炎所需,光是购买,便是一笔天假。当然,野外驯服捕捉也行,前提是你有那个实力和运气。 眼前这一头白鹤,一看就是灵兽中的顶级货色,在坐所有人把家底全拆了加起来可能也不是价格的一个零头。 只见那白鹤亲昵地挤了挤杜发席杜发席也露出怀念之色,伸手轻抚它的背,全场顿时怔了怔:小城城主?灵兽? 青袍男子也慢慢踱到大堂内,抬头环视了一下四周布置,感受了一下脚下简陋的地毯,叹了一口气。 人们也看清了他的面容,那是一个俊逸非凡的男人,精致无比的面容,略带几分沉郁,眼神深邃无比,仿佛可以将人摄入其中。他那稳健的步伐中,充满着令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那种意味,让他显得与周遭格格不入,既带着几分高贵,不沾凡世的仙气,又让人感觉分外亲和。 哪怕全场在坐都自认是有几分地位的人,也清楚自己的身份与来人有着天差地别。开玩笑,能以灵兽为坐骑,浑身散发如此气度的男人,怎能可能是一个平凡人。 杜发席深深看了一眼他,对着他朝身旁努努嘴,没有任何言语,也没有向在场众人介绍男子的意思。 男子也没有客气,大步走到了所剩的最高席位,盘膝坐下。 这时,杜发席也站起身来,语气威严地说道:“近日,小儿修炼有成,杜某欣喜不已。当然,小儿有今日成就,离不开在座各位的鼎力支持,故今日设宴,酬谢各位!以表杜某绵薄心意!”他顿了顿向身边道:“沭儿,还不快快来答谢各位叔伯!” 杜沭起身,面对所有人,不卑不亢的深深鞠了一躬,无甚言语。当然,这个动作能如此潇洒流畅,全归功于这两日杜发席的反复强调。 堂下立刻响起了:“城主大人言重了!”“杜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啊!”诸如此类的话语。 杜发席一笑,挥了挥手,侍女鱼贯而入,将早已准备好的佳肴美酒,一一摆上宾客桌子,杜沭也趁势坐回了位置。 杜发席用爽朗的声音道:“望今夜所有贵客能尽兴而回!”堂下也齐刷刷地回答到:“谢城主大人款待!” 觥筹交错间,杜沭头开始晕了起来。期间不少来访的女眷来与他攀谈,他只觉身边的莺莺燕燕一直在叽叽喳喳个不停,自己不知怎么应对,只好沉默不言。 也难怪,他本就生得有些俊朗,平日里只知看书,不曾被太阳“毒害”,因此皮肤白皙无比,再加上这次宴会,侍女可是分外认真地将自家公子打扮了一番,一身拖地白袍,让人不禁感叹好一位一位蹁跹公子,不少少女看得眼睛发亮不已。 这次来的宾客本就存了一些小心思,本就是城主家的公子,更是修行天才,这么好的联姻对象那找去?于是分分都把自家姿色最好的女眷带来了宴会,至于目标,都在不言中了。 …… 宴会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才有结束,杜发席在送走了所有宾客后,看着打扫残局的侍女,对杜沭说:“沭儿,跟我来。” 杜沭不明所以,但感觉现在的父亲有些异常,便听话地跟着他离开了大堂。青袍男子一直没有离开,也跟了上去。 杜沭一直跟着父亲来到了书楼顶层,他有些疑惑,平时父亲都不许他来这儿的。他看着一直和父亲寸步不离的白鹤,有些奇怪,却又不敢问。 杜发席也没解释,转头对跟上来的青袍说:“应许,好久不见。”青袍男子点了点头:“的确,十七年了,我也没想到你真舍得离开。” 杜发席摇了摇头,说:“厌了,也倦了。你怎么看?”青袍男子看向杜沭,用赞许的目光说:“不错的苗子,应该可以。”“恩,那好。” 然后停止了和青袍男子的交谈,转头对杜沭说:“沭儿,看了这么多年书,再加上这几天的变化,有什么想法?”杜沭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直视自己的父亲:“我想出去看看!”杜发席也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坚定,满意地点点头,对他说:“这是你林叔,接下来的事他和你说吧!”随即转身望空。 杜沭也恭敬地叫了声:“林叔!”青袍男子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应许,,和你爹从小认识。”随即顿了顿,严肃地问到:“杜沭,你愿意加入务揭道院吗?” 杜沭呆了呆,小心地问道:“是那个务揭道院吗?”男子点点头。 杜沭内心瞬间掀起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复。 务揭道院!自人族掌握了世界流汐运用方法后便建立至今的学院,横贯整个人类发展史,它的历史甚至比四大皇朝还要悠久。 它存在的目的也很简单,培养强者,培养全人类的强者!历史上有数的人族强者,有七成出自务揭道院!因此,曾有一位务揭道院院主笑言:“天下英才,尽出吾院!”这句话,从没人当为玩笑! 随着人类的发展,教育体系也逐渐完善,从书院到术院再到国院,最后才是道院。可道院,人类近万年可查析历史只有那一个!名务揭! 务揭道院也随着人类的发展不断提高门槛,而现在,它的门槛早已是传说:二十岁前聚境圆满! 人类千分之一的感悟概率,二十岁之下大概只占所有觉醒人群的五十分之一!又因每个人天赋的不同,在引流汐入体的速度也不相同,一般来说,能在二十岁之前达到聚体五成便能被称为天才,后面的进程,每一步都需要大量时间来堆叠,而能在二十岁前达到圆满的,基本都是天之骄子! 而且务揭道院也抱着宁缺毋滥的态度,不破招任何不合规格之人。任你如何权势滔天,富可敌国,达不到标准者,免谈! 见杜沭没有回答,,林应许也没有催促,继续说到:“你可以慢慢考虑一下,下一次务揭道院开山门在两年后,你想好之后,带着这个来务揭道院。”说着一抬手,一枚玉佩飞到了杜沭身前。 杜沭看着漂浮在身前的玉佩,,不知道接还是不接。林应许没有再管他,转身对一旁的杜发席说:“想过回来吗?”杜发席摇摇头。林应许没再说什么,说到:“我要回去了。” 杜发席诧异道:“这么快,不在呆几天?”林应许摇摇头:“不了,收到你的信我把事情全丢给吟就赶来了,我还是很忙的。”杜发席沉默一会儿后,回道:“那好,跟我和吟说声对不起。” 林应许轻蔑地说:“这话你自己和她说去,你也看到白祈这样子了,我也带不走了,尽到你做主人的职责。” 一旁的白鹤听到了这话,兴奋的叫了一声。杜发席也点点头:“好,走好不送。” 林应许说道:“不希望再来这儿见到你。”说着,身形冲天而起,消失在夜空中。不是不希望见到你,而是不希望在“这儿”见到你。 看着友人身影消散在天边,杜发席没有理会身旁的儿子,带着白鹤,径直走下了书楼。 翌日,杜沭看着远方渐渐泛明,有些愣神。想不到自己发了会呆,就是一整夜。 他站起身来,握紧手中的玉佩,伸了一个懒腰,眼神变得清澈无比。远处,曦光一缕缕从山后透出,太阳要升起了! 篇二第四章敲开门扉! 杜沭最近很累,真的很累,精神上的累。他真的一有时间就在疯狂尝试调控身体内的世界流汐。最后结果都是心神恍惚,甚至有一次还昏了过去。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疯狂,可能只是性格使然? 杜发席也有几天没见过儿子了,儿子看书一发起狂来吃喝拉撒全在书楼都是常有的事。可当杜沭时隔多日出现在客堂吃饭时,他还是吓了一大跳。 杜沭本就消瘦,原本只是身形上的消瘦,而现在,只要看见他的人,都能明显地感受到他精神上的萎靡,脸色也蜡黄不已,好似逃荒的灾民。 杜发席用见了鬼的眼神看着杜沭,杜沭有些发毛,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恩?我脸上也没东西啊? 杜发席神色诡异,久久长叹一口气后,一挥手,一枚环玉飞向了杜沭:“这你拿着,平时多放在身边。”杜沭没多想,伸手接住了。 吃饭时,杜发席对杜沭说:“**我改造了一下,平时没事就少去了,白祈将那里霸占了。”白祈,就是那只白鹤的名字。 杜沭“哦”了一声,也没在意。他本就没怎么去过**,别说是现在改造后的,就是以前怎样,他都记不清了。 吃完饭,他又一头钻进了房间。 回到房间的他舒了一口气,有些惬意。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他终于能引导体内的世界流汐在体内缓缓移动了!虽然阻碍不断,但总归是一种进步不是吗? 其实刚才杜发席的震惊,不紧紧是杜沭的精神枯槁,还有就是他惊异地发现杜沭体内的世界流汐已经不像前几天看到的那如同一潭死水,而是已经在微微泛起涟漪,即使杜沭没有刻意为之,但已经开始缓缓移动。这代表着杜沭已经达到了控制世界流汐的入门基础! 杜发席自己从没见过只开始接触世界流汐半月的人,却已经摸到了控制世界流汐门道的人!一般来说,一般修行者都是在聚引世界流汐入体时,引动世界流汐由筋脉向全身发散,这过程中,才有可能摸到控制世界流汐的一些门道。而这个过程,普通人少则五六年,多则几十年都可能,犹如一道筛选资格的天堑!将所有不够资格的人隔绝修行的门外! 杜沭完全没有经历这个过程,却在这么短时间达到了此步,完全出乎杜发席的想象!毕竟能一感应到时间流汐,第一次聚引世界流汐入体就直接聚境圆满的大有人在,毕竟有些人天生就对世界流汐亲和,杜发席自己也听说过不少。那种人大多在然国皇朝,然国人本就先天亲和世界流汐。 而能在接触世界流汐,半月后就能找到控制世界流汐门道的人,从未有过!至少杜发席自己没有听说过。 震惊归震惊,杜发席也没和儿子挑明,没有去干扰杜沭。 杜沭在自己房间,引动世界流汐在体内环动了两个周期,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突然感觉今日自己周围的世界流汐浓度比平时浓郁了一些,而且似乎这两次引导世界流汐似乎比平时省力不少?他略一思索,取出了父亲刚才给自己的环玉。 环玉入手,他感觉心头似乎清凉了一些,也能明显感觉到世界流汐缓缓从四周向这块玉靠近。看来此物,是一件宝贝!他内心感激父亲的同时,也压下心头的悸动,慢慢拿起了放在身旁的一本书。 “认知”二字大大的写在封面上。杜沭昨天才开始翻阅这本书,顾名思义,这本书,写的是修行界基本常识。 …… 许久之后,杜沭合上才翻阅了三分之一的书本,闭目沉思了起来。这一小会儿,他接收到的信息量有点大。 按照书中所说,修行大道上共有五境!被称为叩门二境的聚境、筑境之后,还有三重大境界:控境、化境、至境!三重大境界之间都有着天堑一般的鸿沟! 由于后三重境界由于划分过于宏伟,每一重大境界又被分为三重阶段,以便更好区分修行者具体境界。 叩门二境,顾名思义,就是要叩开修行的大门!可以说,这两境,还只是迈向修行的步伐!后三重境界才是真正的修行者! 不只是境界,就连修行者,也由大致修行方式,划出几大脉络。 最大的两条分支,便是外炼与内炼两大分支。 外炼,就是只注重强化肉身力量,所有天地流汐都只是用来锤炼自身!任你神通万千,我自有双拳问道!沙场武将,江湖宗师,都是走这条路子。 而内炼,便是熟练掌控世界流汐,以勾动规则,形成各式各样的术法神通,或是移山煮海,或是御风远游。 世间修行者,八成都是走内炼之路。而内炼,同样有分支,便是术家与势家!术家重细,势家则大开大阖。 势家在控境成势阶段,尤为占据优势,他们所擅长的,本就是以大势压人!最具代表性的,便是儒家与佛教!两家大修行者,所施展的神通皆可使天地变色! 而术家,注重精细计算,以极少世界流汐为引,撬动更多的世界流汐为已所用,他们,在控境入微阶段更为玄妙。术家其中,又以阵修为首! 内炼与外炼、势家与术家,自有史书记载以来,便争论不休,从未停息。可每一条道路,都是人族数千年沉淀凝结而来,皆有自己的阳关大道,皆可通天! 杜沭眼前浮现出征战沙场的悍勇武将,高冠广袖的儒家夫子,端坐莲台的祥和佛陀,他微微一笑,感觉一扇大门,在眼前缓缓展开! 四大皇朝自成立以来,制订了三大法规,分别限制种族、国家、修行界。这些法规,就像是齐天大圣头上的金箍,限制了一部分行为的同时,却把他从五指山下解放了出来,更好地享受自由! 种族间的《共处缔约》、国家间的《人族律法》、修行界的《修行条款》,这三大法规,虽然每一部,都只有寥寥数条规定,可皆是所有已知地域的最低行为准则!触犯任何一条者,任你如何权势滔天,如何实力强横,必杀之! 《修行条款》中明确,任何宗教门派,必须在各自所处国家、王朝报备,登记。国家不干涉任何宗派内部治理,但相应的,宗教门派,不可抗拒任何国家的调遣!当然,这些力量,国家几乎从不动用。历史上所有国家调动宗教门派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而修行者,不可无故屠戮任何凡俗;不可在国家册封的城池施展任何杀伤性价比神通。 即使是战争,《人族律法》中也明确规定:人族间任何内部战争,至境以上的修行者严禁参战,否则,四大皇朝亲自介入,族灭动用至境强者的一方!至境强者,任何一记术法神通,皆可翻云倒海,在战场上,只已经不是战争,而是单方面的屠杀! 杜沭有些感慨,三大法规,都在竭尽全力保护凡俗,拉远凡俗与修行者之间的距离!而前不久父亲也和他阐述过原因:修行者的产生,本就是一个概率问题。普通人间千分之一的感应世界流汐概率,聚境筛除资格不够者,叩门二境仙凡之隔,再到后来的三重大境界间的天堑,老实说,要诞生强者,必须靠数量的堆叠!最基层凡俗的数量! 只有足够数量的凡俗,才可能提供足够数量的修行者,以维持整个修行界的存在。 杜沭不由得佩服最开始制定条约的先贤,他们的先知卓见,规划好了整个世界的框架!虽然不知道先贤们用了什么样的代价才得到这些结论,可能这是他们通过尝试无数道路,由无数失败中为后人铺就的通天捷径! 《认知》中详细介绍了修行界的方方面面,以及修行道路上比较大的几条分支及他们最为有代表性的修行者。剑修、阵修、儒家诸如此类,都有提及以及简单介绍。 看书背务揭道院的印章,这书应该是务揭道院制定给初入修行界,心怀憧憬的人群看的,例如杜沭。 可翻遍整部书,杜沭都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务揭道院的信息,好似编书人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杜沭有些好奇,以前看的各种凡俗书籍,务揭道院都是大名鼎鼎的存在,可现在,杜沭不敢全信。他很好奇,务揭道院在修行界是如何地位,又是怎样的存在。 杜沭摇摇头,便把这些想法抛到脑后。毕竟两年后的自己,不出意外会出现在哪里。那时,他要自己去找答案! 楔子 是夜,老人漫无目的地行走着,身着长袍的他行走在这熙熙攘攘的城市。 人群在他身边穿梭,拥挤不堪。 可仔细一看,似乎老人又不属于这里,他身形稳正,步伐沉健,拥挤的人群向他涌来时,不见他身形有任何偏移,可就是偏偏与周围所有人错开,从没有触及过行人。 周围人也没有对此感到任何诧异,好似看不到老人。 “嘤――”一声婴儿的啼哭在老人脑海响起,他轻咦了一声,“恩?什么时候一个婴儿都能触及老夫了?还是未来能牵及到我的道?” 他停下身子,闭上眼睛就此伫立在街道上。 不过一会儿,他睁开眼睛,笑到:“好一记无理手,什么时候连你都会如此急功近利?既然如此,老夫便为你这未开盘的局,添几缕变数吧!” 说着他眉心闪烁出一缕光芒,奔向远方。 远方的一个婴儿,还在不停地啼哭,一缕旁人无法看见的光,笼罩了他。随既,婴儿身上飘起一团模糊的身影,然后无目的地向远处飘去。 不一会儿,这座繁华至极的城市,蓦地腾起烟火,似乎在庆祝什么。周围的人群也爆发出一阵欢呼,举城沸腾。 老人则笑看着这一切,身形慢慢虚化,直至完全消散。 人群依然在欢呼,似乎老人从没出现过。 篇一第一章最没面子的太子还都 这个世界很大,大得超乎想象。 在这个无比大的世界,每个角落都存在着一种东西,或者说,一种粒子。它的存在无比奇特,介于物质与想象之间,生灵的思维,行为,都可能影响着这种粒子,使其变化,它的变化,能产生能量,用来改变物质。可以说,这种粒子就等于能量。 任何生灵,都有机会感受到它们,并影响它们。从它们的运动中,找到规律,并利用规律。 以此方式,便使生灵本身掌握了能量,拥有了力量。 不同种族对其称谓都不尽相同,或是灵力,或是神力,而人类,将其成为世界流汐。 人类自愚懵时代过后,一批批人感受到世界流汐,因此诞生了一批又一批的强者。 在无数强者的探索与征战中,人类逐渐强大起来,不断地进步。 无数强者用其鲜血与生命铸就了人类在其已知地域的霸主地位,统领诸多异族。 在这个充满战乱的时代,四大皇朝接连建立,并确定了在已知地域的大部分规则,触犯者,视为挑战整个人族。从此,并立时代开启。 而整个人族崛起的过程,被称为开拓纪元,在此期间牺牲的无数兵甲与强者,被尊为先驱者,人族为他们铸就八百五十二座丰碑,铭刻上他们的名字,分布于四大皇朝边界线上。除却第一座铭刻对人族贡献最大的一万名先贤外,其它八百五十一座丰碑,不分先后,皆是人族先烈!后世将其称为衍耀碑,意味衍生耀世! 并立纪元5123年 蓝梵皇朝、然国皇朝、承印皇朝、极皇朝,人类四大皇朝,是人族乃至整个已知地域最大的四个势力。 四大皇朝几乎占据了整个已知地域六成的土地,其余小国以及种族分布在其余四成中。所谓并立纪元,便是所有种族、国度同时存在,一起立于天地之间。 而此时,一个青年正在接近蓝梵皇朝的都城――天海城。 蓝梵皇朝位于已知地域西南侧,依偎着碧天海,从碧天海中汲取着各种资源。 而碧天海独属的世界流汐,改变了最早到此的人族,也就是如今的蓝梵皇族,他们自称天海族,将碧天海尊为圣海,用圣海赐予的力量统治着蓝梵皇朝。 蓝梵皇朝也在不断探索着碧天海,九年前的一次大远航,发现了如今的臧岛。那是一座面积不亚于蓝梵皇朝任何一个州的巨岛蕴含着无数奇珍异宝,现任梵皇在岛上格杀了一位异族至强者,将臧岛收入版图。经此一役,梵皇被评为现任人皇中最强者,天海城也因臧岛的奇珍异宝成为人族西方的经济中心,无数人族、异族蜂拥而至。 天海城城门大开,进出的行人熙熙攘攘,只有一队守卫象征性地在城门口站岗,并未排查进出之人。这当然不是什么疏于防备,而是天海城本身就被一座巨大的阵法笼罩,阵法其中之一的功能便是探查,只要进出城门者,在阵法下皆是透明。 青年看着这熟悉的城池,叹了一口气,缓缓进入其中。 天海城从外面看只是一堵巨大的城墙,高耸入云,看不到城内任何光景。进入城内,却别有洞天。只见一层层浮岛层层叠加在大地上,从下往上逐渐变小,八层浮岛和大地上的一层,组成了著名的天海九天。每一层环境都大不相同,可以说,一座天海城,就囊括了天下各种风景。 不仅仅如此,从城外看不到天海九天,是因为天海城的大阵将天海城的空间折叠了起来,就像是一张纸凹下去了一部分,从外面看到的和真正凹下去的部分不是相同的。 青年进城后,费了半日时间换乘各种工具,才终于到了目的地――传送法阵外。天海九天之间的往来,只能依靠传送阵,而传送阵却需要庞大的维持费用,虽然蓝梵皇朝只有象征性地收取相交于维修费用来说是九牛一毛的手续费,可对于平民来说,仍是半年的收入。因此很多平民个,终其一生只是生活在自己出生的一层。 天海城第四天传送阵内,青年的身影慢慢显现,他的脸色,有些黑。想想自己好几年的积攒废了大半,他就不由得恼火不已。然后急躁地加快步伐,向第四天中心走去。 天海城九天,每一层中心区域和顶层归属皇族,而能依靠着皇族拥有区域建造住所的人,非富即贵。 青年在这高档区,找到了一间平平无奇的小屋,在门外轻扣两下后,再重扣一记,等了一会儿后,又重扣一记后,门开了。他轻车熟路地走了进去。 与屋外的平平无奇不同,屋内别有洞天,叫卖声与喊价价声不绝于耳,竟是一家拍卖所。如果这家拍卖所里拍卖的东西以及喊价流到外界,决定会引起震动。 “萤花果实,叫价八万金币!” “影蛇蛋,叫价二十万金币!” 人族极其治下货币统一,分为铜币,银币,金币三级,都由蕴含世界流汐的金属制成,根据世界流汐含量确定价值。遵循“千百”规则,既一千铜币换取一银币,一百银币换去一金币。平民人家,一年花费二三十银币便算富裕之家了。 此地拍卖的物品,价格可谓是天价了。 青年看都没看台上价值千金的奇珍,也没有在意哪些一掷千金的商贾,径直走向二楼的贵宾席。 贵宾席的一间包间外,青年被几个守卫拦了下来,他也不恼,只是附耳对一个守卫说了句什么,只见守卫脸上微变,进入了包间,青年就等在门外。 不一会,门内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哪位朋友来拜访方某,进来一叙?” 青年踏入包间,之见一把躺椅上,躺着一位锦衣中年人,浑身散发着从容,气息似乎与这方空间融为一体,透漏着他尊贵的身份及强横的实力。包间内还有几位侍奉的侍女以及刚进来通报的守卫,静默在一旁。 见到进来的青年,中年人眼皮一抬,苦笑一声,挥手让侍女及守卫退下。 待到房间只剩青年已经中年人之时,中年人起身整理了一下服饰,面对青年单膝下跪:“微臣方熙拜见太子殿下!”年轻人连连摆手:“方叔,你知道我不喜欢这样,更何况我们又不在朝上。”方熙依然跪着:“礼不可废。”青年无奈地叹了口气:“免礼。”中年人这才起身。 沉默了一会儿,方熙开口道:“殿下去了礼浔行宫那了吗?”“没呢,怎么可能。”青年玩世不恭地笑到。 方熙又叹了一口气:“陛下要是知道你回来第一件事不是去见他,不知道又要发多大的火。”“哈哈哈,我不正是怕那老头子发火,才来您这躲躲嘛。”方熙回想了一下哪位至尊的年龄,选择性忽略了那个称呼。 “再说,这么长时间没见过晚云、蓦世和母后了嘛,这不来您这挑点礼物嘛。”青年显得有些贼兮兮的。 “唯独这时候我不想你惦念晚云,唉,说吧你要什么。” “我看了一下拍卖名单,那个凤钗挺不错的,还有,我看到了宁心石,要不给我两块呗。” 苏熙瞪眼到:“拍卖的宁心石才一块,你和我开口两块?我拼死拼活才出碧渊捞上一块原石,才切割出来三快宁心石,你抢我?” 青年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三块宁心石,方叔您要上交一块,拍卖一块,剩下的那一块应该是留给晚云,您看我跟母后一磨,上交的那块还不是我的,再加上我是要送晚云,本就是你的安排嘛!” 方熙强吸一口气,压下体内要暴走的世界流汐:“罢了,要给晚云的那块给你,就当给你借花献佛了。再把拍卖的拿出来,唉,也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等下一起和那凤钗拿上来给你。还有,陛下差不多应该知道你的行踪了,禁卫军估摸着要到了,你先去整理一下吧。” “那我就不打扰方叔了,过两天再来谢您?”青年依旧嬉皮笑脸的。“滚滚滚,谢我是假的,来给晚云送东西是真的吧?”方熙没好气地答到。 青年离开包间,来到一楼拍卖场,静等了一会后,拍卖场的一位执事亲自毕恭毕敬地将一个盒子交给了他。青年露出微笑,反手间盒子消失后,起身离开。 他一步一步走向门外,走路间一身蟒袍不知何时披到了他的身上,后摆长长地拖到了地面。头发也慢慢垂至腰间,慢慢变为淡蓝色,瞳孔轮廓慢慢泛起蓝色,原本只是有些清秀却又平凡的面孔变得俊朗无比。周身气度也从玩世不恭慢慢泛起一丝威严。 他走出屋门,房屋前早已黑压压跪满了一片甲士,淡蓝与暗金相间的盔甲显示这他们的身份:蓝梵皇朝最强战力――青骁禁卫! 待青年走出门后,他们将头低得更低,大戟长枪齐齐举起,再重重磕在地面:“恭迎太子殿下还都!” …… 天海城甚至蓝梵皇朝所以人民一直在津津乐道一件事:他们的太子殿下。当今梵皇气吞山河,所向披靡,皇后雍容华贵,母仪天下,二人育有一儿一女,都是绝顶的修炼天才,尤其儿子梵晓世在九年前梵皇远征臧岛,八岁太子代政时便展现出了不俗政治见解,朝政也处理得井井有条,是众望所归的皇位继承者。 可有一个问题是,这位太子殿下压根就不想继承皇位,按他的说法,继承人什么的父皇母后再生一个就是,自己当一个只用吃喝玩乐的亲王就好。先不说到了梵皇那个境界生育有多难,他就算有了弟弟废长立幼也不是什么容易事。为此这位太子殿下不知武逆了多少次梵皇的想法。 后来梵皇好像把他逼急了,他直接找了个借口外出游历了,而且一个近侍护卫都没带,不知多少国民为次担心。 今天天海城居民们又多了一个饭后谈资:太子殿下时隔三年还都后,这位太子殿下在被青骁禁卫恭敬地行了礼后,被自家的禁军用对待囚犯的犯法压回了东宫,全程没有给他任何面子,被称为史上最没面子还都…… 篇二第一章天才? 这座居于山野的小城,最近很是热闹。因为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 一直被视为白痴城主儿子,在山野间感应世界流汐成功,并引动世界流汐疯狂聚集,他也借此直接跳过了聚境,接触到筑境。 这是什么概念? 能成功感受到世界流汐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少,基本就是千分之一的概率。可是这种东西是谁都无法预测的,或是登山有感,或是田间耕作的一次心血来潮。 大多数感应到世界流汐的人都已经不再年轻,身体也失去了接受世界流汐入体带来的改变的机会,因为他们的身体早已定型了。这注定修行的第一境――聚境他们无法跨过。 聚境,顾名思义就是凝聚,凝聚世界流汐到自己的身体中,慢慢使自己的身体适应世界流汐,并具有一定力量。这一步,就是天壤之别。 而且就算是一出生就感应到世界流汐的人,也需要时间,需要时间找到引导世界流汐的规律,需要时间一点一点接受世界流汐的慢慢入体来改变自己的身体,强化自己的身体。毕竟就算你能影响的的世界流汐再多,也不可能一次性纳入己身,肉身绝对承受不住。当然,也有大家子弟从小用各种奇珍异宝磨练肉身,在感应到世界流汐之前就能将自己的肉身磨练到聚境顶峰,那样才可能直接跨境。 可是,适合肉身零基础的奇珍异宝太过稀少,并且早已被皇朝垄断,一物难求。 除却哪些大家子弟,其他修行者大多需要用五六年的时间来接受世界流汐的慢慢入体,慢慢强化肉身,慢慢打下根基。 而在这个小城中,一个位于蓝梵皇朝最偏僻的殊州,殊州角落一个无人问津的珞城,居然出现了这种人。没人知道他怎么做到的,只是在他突破的那一天,珞城所有能感应到世界流汐的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方圆不知多少里的世界流汐,都向城主儿子所在的方向疯狂涌动,好似天地间的世界流汐就是为他存在一样。 这种无法理解的事,除了天才没有什么能解释了吧? 城主应该也是高兴坏了,设宴邀请整个城里稍微有点地位的人。宴会就在今天晚上,城主府已经在大肆筹备宴会,整个城都有一种喜庆之感。城民们也在疯狂夸耀这个横空出世的天才,丝毫没想起这人在几天前还是他们口中的白痴,城主家的傻儿子。 …… 城主府,书楼内,一个有些清瘦,面目清爽的年轻人,正坐在窗前,仰头望空。 他姓杜,单名一个沭,他爹,叫杜发席,是这座城的城主,不出意外的话,他会是今晚宴会的主角。 此时,他已无心看书,也无心听着父亲的大道理和那溢满面容的兴奋,只好跑到这里来躲一会儿。 他此时总感觉有些不真实感,不只是对于这几天的事,也不是对于自己的脱胎换骨,而是对自己记事起发生的所有事,都感觉不真实。 自己从小喜欢听故事,学字最大的目的就是听父亲说好故事都在书里。学字差不多后,都是由父亲拿书来给自己看自己很少做选择。 一开始父亲也是乐见其成,对自己放任自流,一直到自己青年。他一直在家中书楼里度过,不交际,也不向往外面的生活,似乎有书就够了。 因此城里绝大多数人都知道城主有一个儿子,一个从不露面的儿子。 可后来,父亲好像有些担心自己的一生就此封闭,每天都劝自己去接触一下外界。 耐不住父亲的软磨硬泡,他勉强答应了下来。谁知父亲却找了城里几户大户人家和自己一样的同龄人,吩咐他们带自己见见世面。言之凿凿地告诉自己这是接触外界的最好办法。 他跟着哪些公子哥,闲晃荡了一整天,实在搞不懂有什么意义,也不想参与他们的谈话。一直到晚上,哪些公子哥神神秘秘地将自己带到了一座灯火通明的楼前,说真的让你“见见世面”。 楼中全是些花枝招展、衣着暴露的女子,他一下回想起书中所说的青楼,莫非,这里就是吧?他顿时脸色煞白。 正巧这时一个老鸨见一个从没见过的俊俏的公子进来了,而且身上衣着也不像什么贫寒人家,便上来拉客。 老鸨几乎是投怀送抱般地贴上了杜沭,用细腻的语气问道:“公子,你是来寻欢那,还是作乐那?” 杜沭被吓得不轻,急忙抽不身来,手脚并用地跑出了青楼,出门还没注意摔了一跤,逗得路人直乐。 那几位公子哥和老鸨也傻眼了,感情是个雏儿? 这事不知道怎么一传,就成了城主儿子脑子有问题,这么多年不见人就是怕被人发现。再加上闲下来的人群嘴碎的很,便一传十十传百了。 杜沭听父亲说这事时没多大感觉,只是对父亲那疯狂憋笑的表情有些气,然后也就懒得管这事了。于是这两年城里疯传,城主家的儿子是个白痴几乎成了个共识,甚至越来越夸张 。 就这样过了两年,杜沭也在书楼里又过了两年。 前几天父亲好不容易处理完政事,应该也是心血来潮,居然带他去踏青。也没有管杜沭有没有同意,杜发席直接将杜沭拉了出来,杜沭试过反抗,多年缺少运动的身体却展示了它的“作用”。 父亲半拉半就地将他带到了附近的山边,开始在前方引导着他前进。 珞城被群山环绕,最不缺的就是高山巨峰。最为高大的冀兮峰,在整个殊州都赫赫有名,就在珞城北二十里处。 身体柔弱的杜沭跟着父亲走走停停,大多数停的时候都是父亲在等休息的自己。父亲本就是一名修行者,脚程本就不是杜沭能比的,他一直走在杜沭的前方,也不恼杜沭的走两步一歇息。 杜沭也没有提过回去,也没有喊过累,每次养好体力后,都默默地跟上父亲。 …… 杜发席带杜沭来的是纭榟峰,是以开拓时代的一位先驱者命名的。自开拓时代以来,一切纳入版图的山峰,全以八百五十二座衍耀碑上的先烈们命名,无一例外! 纭榟峰也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巨峰,并且占地极广,走势却不很是崎岖,因此也是珞城人出门踏青,登高的首选。过高的峰顶,可不是一般人有能力登上的,因此,绝大部分来此的民众,都是在山腰的慎步亭便止步折返。 也不知是不是天公不做美,两人到达慎步亭时,不知何处飘来的云雾,笼住了山腰。 杜发席看着四周茫茫的大雾,回头问了一句儿子:“还继续走吗?”杜沭咬了咬牙:“继续!” 在穿过云层时,杜发席看了眼太阳,自顾自地说到:“都到这个点了,不知道还赶不赶得上晚饭。”却没发现身后的杜沭呆呆地站在身后,瞪大了眼睛。 杜沭看过很多书,很多书上都有对山顶之景的描写。作者对于登顶时的所见所感从不吝赞美之词。以前杜沭总对这些描写无何感触,毕竟与己无关。可现在,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思考也停滞了一瞬。 已过正午,倾斜的太阳散发着无尽光辉,光线斜着投过云层的缝隙,星星点点地落至远方高低不平的山丘上,云层翻滚着,涌动着,在脚下不远出飘过。即使还没到峰顶,但现在杜沭所处的位置也不是远处的峰峦可比的。杜沭感觉心境无比开阔,慢慢闭上了双眼。 如白马过隙一般,闭着眼睛的杜沭忽然感觉有什么从自己发间穿过,他轻咦了一声,摸向头顶的手却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停止动作开始试着感受这个世界。 渐渐的,他感觉四周出现一颗粒子,然后两颗三颗,渐渐的越来越多,汇成一片海洋。随着风吹拂他的脸庞,他明显地感受到这些粒子汇成一缕小溪,涌向自己,并在接触自己的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这就是世界流汐吗?不知道能不能像书中所说,受我牵引,聚于己身?”他刚有这种想法,就发现四周海洋一般的粒子,开始疯狂涌动起来,而且涌动的方向,似乎是自己? 杜发席站在一旁,敛去自己一切气机,看着儿子,哈哈大笑。 也不知过了多久,杜沭睁开眼睛,白云依旧是白云,山峰依旧是山峰,他有些疑惑,看向了一旁的父亲。 他眼中的父亲,变的有些陌生。他之前感受到的粒子海洋,更像是一片雾气形成的海洋,零零落落,疏密不一。而此时他眼中的父亲,则是一个粒子聚成的身影,那近乎实质的粒子身影中,无数粒子宛如液体一般缓缓流动着,密度千万倍之前的粒子海洋! 杜发席无奈地摇摇头,一闪身来到杜沭身旁,拍了一下杜沭的脑袋。杜沭懵了一下,眼前的粒子皆尽散去,眼前也重新出现了父亲身影。 父亲也不由分说抓住了他的手臂,身形迅速化为残影。杜沭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峰顶。 峰顶狂风呼啸,他下意识地低下身子,却发现在这狂风中,自己的身形巍然不动。他愣了愣神,握了一下拳头,却没有以前那疲软之感,只感觉自己现在的拳头中蕴含着爆发性的力量。 “别愣神了,有事回家再说,”杜发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再不看看这景色可就亏大了,我还急着赶回家吃饭。”杜沭这才反应过来,环顾四周。 先前笼山的云雾早已散开,杜沭依稀看到了远处的珞城,周边连绵不绝的山脉,再往远处,便是分割天地的地平线。 他感受着狂风,眺望着远方,心中却没由来得兴起一股渺小之感,那是面对天地的雄奇,兴起的无力。他莫名有些失落。 杜发席一笑,抓住儿子的肩头,面对一旁的山崖,一跃而起。 下落了一会儿后,他竟带着杜沭,在空中迈开了步子!两人身形一瞬即逝,向着珞城走去。 杜沭吃惊地感受着在云端高速移动,心中却升起了一股极大的满足感,那是他这辈子都没有过的快感。 …… 杜沭收回了远眺的目光,回顾着自己的一生,回忆着自己看过的书,他突然,有些好奇,好奇书中描绘的世界,他,想自己去看看哪些文字无法描绘出的感受。 篇一第二章我回来了 梵晓世烦躁地把眼前的书扔回书架,不行了不行了,看不下去。 发生了这么一档子事,谁还能静下心来看书?自家那个老头子是真的记仇,不就是偷偷溜出去了吗?不就是四年没回来吗?现在回来了,一来就搞这么一件事,嫌自家面子多吗?你有本事把我太子的头衔下了啊! 还有就是哪些青骁禁卫,平时我好像对他们也不赖啊,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的,当祖宗一样好吃好喝地贡着,得,这么不会心疼你们的太子殿下,白眼狼一堆。以前见到我都恭恭敬敬,私下玩笑都不敢和我开,感情都是装的,压根就不待见我是吧? 没看到本太子都难得地正装真容现身了,怕国民们太过想念本太子,你们倒好,礼倒是行的挺整齐的,阵势也挺浩大的,原本来说我也挺满意,可你们后面干的都是人事吗?就算是哪个老头子授意的,你们不会把我“请”走吗?直接拷走算什么回事? 四周围观的民众还是蛮多的,再加上他们嘴碎的程度,感觉这事明天就能在天海城每个角落听到自己的“光辉事迹”,被自家禁卫拷走,还被关在自己的屋子里,真的没谁了。想到着,梵晓世双手捂脸,想一头撞死。 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一人推门而入。 进来的是一位年轻将领,浑身散发肃杀之气,那本是有些柔弱的面容竟显得有几分精悍。他见到梵晓世后,恭敬地行了一礼:“末将许鎏,参加太子殿下!”这位许鎏,在太子殿下出去游历前,一直负责太子及东宫的警卫,是太子亲点的。 见到来人,梵晓世从卧榻上一跃而起,跳过来搂住许鎏的脖子问:“许鎏,咋俩儿关系铁不?”将领苦笑一声:“殿下,您别为难我了,这次说什么都不能帮你了,陛下那边口风很紧,我现在刚回来。”“靠,我还没说让你帮我呢,你就这样。”说着放开许鎏,一脸嫌弃地走到一边。 许鎏也不恼,继续说:“过一会儿陛下和娘娘就要回未央殿了,吩咐我带您去觐见,您还是快准备一下吧。”“不去不去,谁还没点脾气啊真是的。”“这由不得您啊,娘娘这些年对你很是挂念,而且方侍郎也在,应该没多大问题的。” 梵晓世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继续躺在了卧榻上,“母后我自会去问安的,那老头子那你自己去应付。”说着,又捧起了一本书。这时,他脑中突然响起一声冷哼:“哼,再磨磨蹭蹭地窝在那儿,后果自负!” 梵晓世脸色变了数变,咬咬牙,起身穿起鞋,面色难看地对许鎏说:“走就走,带路!”许鎏一脸无奈:“殿下,你倒是穿戴一下啊,你发冠还没戴,佩玉也还在厢房,真的别为难末将了。” “怕什么,”梵晓世瞪眼道,“没看到我难得地正装了吗?”说着还抖了抖身上的蟒袍,“再说,这东西还能怪到你头上?你到底走不走?我自己可是认路的。” 许鎏终究拗不过自家主子,起身向前走去 许鎏在前方一丝不苟地行走着,目不斜视,后面的太子就显得有些无所事事了:“诶,我离开这几年,宫里人都什么反应啊?” 许鎏想了想说:“基本没什么大变故,鉴于太子殿下不在,紫鸾她们几个也没有改变东宫的布置,园艺什么的都和以前一样,每间屋子都保持着您离开的样子。别的宫殿也基本没什么变动,还是有些冷清。” “这样啊……”梵晓世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问道:“那母后和蓦世她们几个的的态度如何呢?”“陛下那边发了好大一通火,我也被罚了一年俸禄,娘娘那边倒是一直在叨念殿下,每隔一段时间都送一些衣物,因为殿下身形还在长高,所以每次送来的衣物都会加大一些尺寸,有一些还是娘娘亲手做的,念云因为殿下的衣橱不够了,又购置了两个,将衣物都安置到侧殿了。至于公主殿下,开始闹了好几个月情绪,后来晚云小姐天天来找她玩,也就没怎么了,两年前芩尊也云游回来了,住了一段时间后才有离开,但顺带带走了公主殿下,现在师徒二人应该在然国。晚云小姐都没什么变化,还是在勤奋修炼,因为过于沉迷修炼,民众称其为道痴,殿下这些年应该听说过……” 梵晓世听着这些时,难得地沉默下来,步伐也变得稳重无比,似乎每一个步伐都是用尺寸量出来的。许鎏顿了顿,继续道:“其实所有殿下亲近的人,都挺挂念殿下的,你的消失,大家似乎都感觉缺了一点什么,尤其晚云小姐,我能明显感受到她心境的消沉,四年了,从未消退过……” 梵晓世依旧沉默,一直到一座极其辉煌的殿前,抬头看着殿门前高高悬挂的牌匾上龙飞凤舞的“未央”二字时,才缓缓开口道:“我现在回来了,不是吗?” 大殿之上,一身影伟岸的男子端坐在龙椅上,眉宇间的英气,似乎可以吞噬星河!所有看到他的人,都能感受到一股浓重的威压,让人不得不臣服!右后方还摆放着一张座椅,椅背上隽刻的凤凰熠熠生辉,似乎随时准备振翅而飞!而他们的身份,自然是如今蓝梵皇朝的主宰者,梵皇、梵后! 此时二人都没有着礼服,梵皇一身暗黑嵌蓝的便服,将其的身形衬托得修长挺拔,梵后一身蛋黄长裙,将其容貌衬托得宛如未出闺的少女,国色天香之资令人心神摇曳。 阶前还有一人,负手而立,正是之前梵晓世拜访的苏熙。 殿下立着一青年,身形挺拔,容貌神似殿上的梵皇梵后,他走至阶前,面对殿上二人,双膝跪地,朗声道:“不孝儿臣参见夫皇,母后!” 梵皇用鼻息“哼!”了吗一声,一直斜视着跪在殿下的儿子,随既挥手让一旁的侍女侍卫全部退下。 在侍女和侍卫全退下后,早已红了眼睛的梵后急急忙忙地从凤椅上站起身来,奔向跪在阶下的儿子。 在扶起跪下的儿子后,一把抱住了他,轻声抽泣了起来。梵晓世回忆这记忆中的母亲,离开时自己身高才到母后鼻翼,现在已经高出母后一个头,不禁有些怔怔无言……大殿中陷入了沉默,苏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过了一会儿,梵后才放开了怀里的梵晓世,用手端着梵晓世俊朗的脸,轻声说:“恩,长大了,也长高了,变帅了,不愧是我的儿子!”梵晓世依旧无言,只有对面的梵皇用鄙夷的语气说到:“披头散发的,像什么样子,天海族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你还有资格提脸面?梵晓世在心里吐槽着,对他的那么一丝丝愧疚也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但看着眼前眼睛依旧泛红的母后,依旧找不到任何语言来回答。 倒是梵后,转过头狠狠瞪了一眼梵皇,然后将手搭到梵晓世肩上,轻声说:“这两天我都在宁奕殿,你需要和我讲讲,你这四年的趣事。”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边迈开步子和苏熙一齐向殿外走去。 龙椅上的梵皇,刚刚被自己的皇后瞪了一眼,显得有些讪讪然。在梵后和苏熙走出殿外后。恢复了神态,淡淡扫了一眼立在阶下的儿子,问道:“找到了吗?”“恩。”,梵皇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继续问道:“想好要怎么做了吗?”梵晓世抬起头,神色肯定地答到:“恩!” 梵皇顿了顿,“过来吧,你不在这些年,遗漏了很多,也积累了很多,该重新拿起来了。还有一些细节,我说,你记。” …… 殿外,梵后与苏熙看着天空中皎洁的明月,问道:“苏侍郎,我们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对与不对,只能靠时间来证明了。”“可晓世还这么年轻,他肩上的担子太重了,重到了连我都觉得窒息,这样真的对他好吗?” 苏熙沉默了一会儿,回道:“太子殿下绝非池中之物,即使是蓝梵皇朝,对他来说也是太小了。常理在他身上不适用,路只能给他自己探索。” “我知道,我只是单纯的希望他能再那么无忧无虑一小段时间,我们做父母的,却无能为力,我的心好痛!”梵后说完,便带着侍女,向寝宫走去。苏熙把眼光从月亮上收回,长叹一声,继续等候在殿外。 两个时辰后,梵晓世终于踏出殿外,看到了站在门外的苏熙,歉然到:“方叔,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方熙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说道:“晚云应该在等你,一起去?”梵晓世神色复杂:“恩,走吧。” 两人一直走出皇族区域,一到民区,便见空旷的街道上立着一道人影。 那是一个少女,一身白裳将其称托得如同空谷幽兰,遗世而独立。皎洁的月光也在街道上舞动,这一幕,如同画卷。 在她看到了那个身着蟒袍的身影走出后,瞬间红了眼眶,泫然欲泣。 方熙也知趣地离开了,留下了呆在原地的梵晓世。 两人对视着,两两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梵晓世才扯出一丝笑容,走到少女身边,抬手捏了捏她的面孔,笑着说:“小云彩,不错嘛,都长这么漂亮了!” 听到那个称呼,少女早已在眼眶中打转多时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梵晓世伸手擦去他的泪水,轻声道:“别哭了,妆都花了,咱们的小云彩都是大姑娘了,都会化妆了!” 少女用哽咽的声音问道:“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为什么不带我走?坏蛋!” 梵晓世为她擦拭眼泪的手停住了,转而摸着她的头,柔声到:“至少我现在回来了,不是吗?放心,我不会再走了!” 他语气中的肯定令少女心安不已,重重点头道:“恩!” 今夜是个月明夜,月辉笼罩这这对年轻的男女,世界白茫茫的一片,令人心醉…… 篇一第三章辞旧迎新 梵晓世揉揉眼睛,好嘛,又要起床了,烦死了!好不容易见到了自己阔别已久的床,却不能多陪它一会儿,梵晓世感觉心情糟透了。好久没睡过这么舒坦的觉了!前几年过的都是些什么生活啊!梵晓世想到这,瞬间心酸不已。 但不起床不行,母后应该还等着自己去请安。随即便爬起床,穿上了挂在一边的衣服。 他走出门时,太阳完全升起,一个可人的丫鬟站在门外,见梵晓世走出后,恭敬地施了一个万福:“奴婢红曲,给太子请安。”眉宇间有掩饰不住的喜色。 梵晓世点了点头,笑到:“几年未见,你倒是开朗了很多嘛?” “四年零二十八天!殿下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我们姐妹几个一直都掐着指头数着呢!”红曲一脸幽怨地说到。 “哈哈,这不回来了吗,”梵晓世有些不自在,打着哈哈,赶忙把话题转移开:“对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紫鸾她们呢?这么久不见你们的殿下,就一点儿不想我?我回来第一天都不来和我请安,我这主子当的有这么失败吗?” “殿下别说笑了,姐姐们因为殿下回来得突兀,都挺忙的!紫鸾姐应该在盯着殿下的早膳,毕竟御膳房也好久没为殿下开过灶了;绿滢姐应该在准备殿下的洗漱用品,应该过一会儿就来见不得殿下了;蓝璃姐一大早就跑去集市帮殿下抢冰清果玉泉酿之类的了,毕竟好久没准备了,这些都是殿下平时爱吃的。殿下走的突然,回来也很突兀,我们以前好多搁置的事项都还没准备好……” 梵晓世站在门前,听着红曲念叨着大大小小的事,心神有些飘忽,这种感觉,好久没有了。 紫鸾、绿滢、蓝璃,还有眼前的红曲,都是母后送来给自己的贴身侍女。四人都和梵晓世同龄,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伶俐聪慧、容貌极佳的丫鬟。母后将她们四人安排在他身边,更多的是当自己的玩伴,毕竟整个梵皇宫,人太少太少了。 母后将她们几人带来时,还开玩笑说如是他待几个不好,随时把她们收回去,毕竟这么讨喜的几个女孩,实在难寻了。 从一开始的几人有些笨拙地忙前忙后,还要有几个大丫鬟在旁教导,再到后来的梵晓世一个眼神,几人便心领神会,把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其间真的发生了不少事情,他和几人与其说是主仆,更像是朋友。 这时一个侍女也端着洗漱用品走了过来,见到梵晓世的时候,也惊喜地叫了一声:“殿下!”梵晓世也笑着回了一声:“辛苦了,绿滢!” 简单地洗漱后,梵晓世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候在一旁是两名侍女说到:“绿滢,你去和紫鸾说一声,说是不用准备我的早膳了,我要去一趟宁奕殿,应该是在母后那边吃早膳了,再说我的口味有些独特,需要的食材御膳房一时半会儿也凑不齐。红曲,你跟我走一趟。”“诺!” 宁奕殿,梵晓世见到还在刺绣的母后,深深一拜:“儿臣给母后请安!”梵后浅浅一笑,放下手中的刺绣:“来了?坐吧,早膳吃了没?” 梵晓世回道:“还没,母后你起的还是那么早。”梵后吩咐了一下侍女,准备两份早膳后,转头对梵晓世说道:“你今天没什么事吧?我倒是挺想听听你这几年的经历的,这么长时间都不回来,我挺好奇外面到底有什么让你这么乐不思蜀的。” 梵晓世苦笑一声:“哪有什么好的,全是吃苦受累,还是回宫好!”话虽这么说,但还是轻轻地坐到了卧榻上,理理思路,开始回忆起自己的漂泊经历来…… 梵晓世从宁奕殿出来时,太阳已然倾斜。他招呼了一声候在一旁的红曲,转身回了自己的东宫。 回到东宫,三名侍女对梵晓世恭敬地施了一个万福:“恭迎太子殿下回宫!”正是紫鸾、绿滢和蓝璃。 梵晓世见到她们也显得格外欣喜:“免礼了!你们现在没什么事吧?走走走,好久没回来了,和我逛逛去!” 走在自己的东宫里,梵晓世恍如隔世,虽然看得出许鎏和红曲她们都在尽力保持着原样,所有景色都和自己离开时差不多,但他总感觉差了点什么。眼前这些花花草草,一砖一瓦让他感到熟悉的同时,又有一种不真实感。 他转头对红曲几人问道:“你们几个有没有感觉这东宫差了点什么?”为首紫鸾想了想,说道:“可能是太子殿下不在,这么长时间了,东宫少了些太子殿下的风格吧!”梵晓世有些诧异:“风格?我什么风格?” 但很快他又摸了摸下巴:“恩?好像也是,好像是缺了那么一点变化。四年了,居然这么久了,这么说我也四年没换东宫的布置了?”梵晓世在游历之前,每隔一年半载就会将东宫的各种布置园艺全部更换一次,按他的说法,都看腻了的风景,一大早起来就会没心情。 他看了看天色,好像还早。于是转身对身后几人说到:“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走一趟市集吧!你们谁陪我去?” 蓝璃立刻兴奋了起来:“我我我!”绿滢与红曲也不甘落后:“我也想去。”只有紫鸾稳重地说道:“平时采购都是蓝璃去的,让她陪殿下去吧,你们几个,是不是嫌事情太少了?”说着,瞟了一眼红曲和绿滢。两人瞬间就心虚地看向一边。 紫鸾一直都是四人中的大姐头,性子也比较稳重,所以平时都是她帮梵晓世管着下人的。 梵晓世微微一笑,对蓝璃挥了挥手,就准备出门。 走了两步,他突然回过头,对留下的几人说:“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今天本太子高兴,帮你们都包了!” 几女立刻兴奋了起来,都跑到梵晓世旁边,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心仪之物…… 和许鎏知会了一声,梵晓世便换了便服和蓝璃出去了。 梵晓世和蓝璃走在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鳞次栉比的店铺,梵晓世不禁感叹了一声,天海城还是那么热闹。 街上人来人往,是不是还能见到一些类人异族。 自四大皇朝并立割据的局面形成,当时的四大人皇和几乎所有足够规模的异族签订了大量协约。其中第一条便是种族平等,无论种族人数,实力,信念如何,只要签订此条协约,则在所有签订种族势力范围内,所有自由种族一切平等,权利也相同。 一开始这条协约推进时受到了无数阻力,最大的阻力,便是人类称雄已知地域后的傲然,对于自身实力的傲然。但经过了数千年并立时代后,如今种族观念早已淡然无比,除了外貌,基本没有人在意种族的差异。 当然,至今都未加入协约的种族也有,可无论加不加入协约的种族,只要身处签订势力范围,必须遵守这些协约。违者视为挑衅所有签订种族! 如今天海城作为整个人族西方门户,流动人口极大,异族早已是这座城市的常客。 梵晓世也没在意哪些异族,一直在心中思索着自家屋子的布局及物品,并观察着四周的各类物品。看得上眼的,没管价格高低,也懒得和店家讲价,让蓝璃直接付钱走人。 不少店主双眼发光,现在很难遇到这种不知世事,一掷千金的公子哥了,殊不知自己已经被狠狠宰了一笔,真是人傻钱多,说不定自己再殷勤一点,说不定能再宰几笔?想着,身子已经主动凑过去,为这位“不明世事”的公子哥夸耀起自家产品来,各种天花乱坠。至于价格,自然是能报高就报高嘛,毕竟没有人嫌自己钱多是不是? 梵晓世对这种情况早已见怪不怪了,也懒得和其攀谈,他买东西,只看眼缘。 再说了,近百年天海族族人越来越少,皇族嫡系更是少的可怜。每年蓝梵皇朝收上来的巨额税款,划供给皇族花销的也不算少,而且全都集中在那丁点人上。但是,皇族缺什么?缺吗?每年梵晓世连自己的份额都花不完,也不知道怎么花。多年积攒下来,梵晓世自己有多少钱自己都不知道。而且母后逢年过节的就是给自己一个大红包,梵晓世便是一个嫌自己钱多的,真的。 …… 逛了大半天,梵晓世也感觉东西差不多够了,和蓝璃商量了一下,小件货都收到纳戒中,大件货等明天叫内务府的人来搬。 纳戒是一种靠阵法折叠空间来达到储物目的的戒指,虽然便于储存,但各种重量还是在的。梵晓世肉身力量够强,这点重量也不放在眼里。其实硬要说的话,整个天海城便是一个纳戒,超巨型那种。 回到东宫,将几名小侍女的礼物送给她们的时候,梵晓世突然愣了愣神,他发现他纳戒里还静静躺着一顶绚烂无比的凤冠和两枚圆玉。恩?这好像是自己和方叔敲诈来的,原本打算送母后晚云她们的,怎么好像自己转头就忘了? 那顶凤冠还好,看着华贵不凡,材质应该也是最顶级的,但也就那样,毕竟母后那里有一堆,送的是心意嘛。但那两枚圆玉就不同了,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宁心石,天下最好的辅助修行宝物之一,只出产于碧渊!而碧渊,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去的。 原本想给晚云作为见面礼,可昨晚自己压根就没想起来!梵晓世摸了摸鼻子,算了,现在送去时机也不太对,还是等等吧。 …… 第二天,梵晓世一早起来又去了宁奕殿,和梵后聊到了申时才有回到东宫。 内务府早已将昨日预购的大大小小的家具和花花草草搬了回来,摆在西院里,并留下了一队人帮忙摆置和更换。紫鸾绿滢几人都在指挥着内务府的小太监们,好不热闹。 许鎏也难得地没有在巡守,加入进来出一份力。他身边一直跟着一名女官,为他帮忙擦汗。梵晓世见到这画面,顿时腻歪死了。 女子叫万念云,之前是母后派来给东宫当中转的女官,负责帮太子梵晓世转达各种消息。但梵晓世本人更喜欢自己去吩咐,顺带四处转转,一开始也是拒绝她来的。可实在拗不过母后,便留了下来。 因为梵晓世一直做各种事都喜欢自己动手,因此她的工作也挺清闲的。而且她和梵晓世的几个侍女关系不错,互相以姐妹相称。 可后来不知怎滴,她和许鎏慢慢好上了,梵晓世想破头也没想通许鎏那个榆木脑袋是怎么搞定万念云的。虽说他长的也不错,但实在是不开窍,有时候梵晓世都怀疑他脑子是不是真的木头做的。 后来两人的眉来眼去也传到了梵后那里,梵后也挺高兴的,为两人签了一波红线,让梵皇亲自为两人赐婚。 梵晓世长叹一声,不去看那对狗男女,加入到了布置房间的大队伍里去。 …… 后面几天,梵晓世每天都是在宁奕殿和东宫之间奔波,基本就是早上陪母后,下午和红曲紫鸾她们一起布置新屋子。这样忙活了好几天,东宫的“更新换代”才有完成。 完成的那一天,梵晓世偷偷爬上自家房顶,环顾了一下焕然一新的东宫,满意的点点头。想想别人家辞旧迎新都是在年关,自家还没到秋天就干了。要不,到年关时,再来一次?想着这些,梵晓世心里乐开了花。 篇二第三章何为修行 吃过午饭,杜沭找到了在书房看书的父亲。这几天感觉杜发席挺闲的,政务都很少,每天都呆在书房看书。昨晚来的那只白鹤蜷成一团,半眯在躺椅上。 “爹!”杜沭叫了一声。“恩,恩?”杜发席好像完全没发现杜沭进来了,显得有些诧异。毕竟他很少在书楼以外的地方见到儿子。 “怎么了?”杜发席问道。“我想好了,我要去务揭道院。”杜发席听到这话,放下手中的书,也没说话,就定定地看着杜沭。杜沭被他看得有些发毛,浑身不自在。 杜发席盯着杜沭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在杜沭的眼睛里,他没有看到任何兴奋,任何骄傲,甚至没有迷茫,只有清澈,如水般的清澈。仿佛在说一件无关己身的事。他对杜沭说到:“去书楼顶层等我吧,我一会儿就来。”杜沭“哦”了一声,转头就走了。 杜发席有些惆怅地对着窝在躺椅上的白鹤说到:“白祈,你说让沭儿进入这大染缸,到底是好是坏?”白鹤抬起头:“我怎么知道?但你把老交情都用上帮他拿敲门砖了,不是早有计较了吗?说来我也要谢谢这小家伙呢,没他我都不知道去哪找你,你倒是躲的挺远的。”这白鹤居然会说话! 杜发席一笑:“也对,孩子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也不能拦着,把自己该做的做了就成。那我过去了。对了,”说着,他把一枚纳戒扔给白鹤:“你自己找个地方搭个窝吧,你的东西我都留着,原本说帮你一下的,现在自己解决吧!”说着,已经大步离开了。 白鹤鄙夷地目送他离开,但看着身边的纳戒,感觉心情复杂,又有些许怀念。 杜沭在书楼顶楼等了一会儿,杜发席就到了。 杜发席也没说话,环顾了一下四周,说到:“这里的书都是我以前收集的,都是和修行相关的,这里以后随便你翻了,”说着,顿了顿:“当然,也别急着全部看完,太早知道后面的事也不是什么好事,都有编号,自己顺着看就行,这几本都挺适合你的,自己慢慢看一下。还有,不要用以前看的书来评判任何关于修行的事情。”说着,一挥手,几本书脱离书架,慢悠悠地飘向了杜沭,杜沭赶忙用手接住。 接着杜发席又说到:“理论的知识都在书里了,自己理解,我想和你说的,是书里没有的。我问你,修行,本质是什么?” 杜沭有些迷茫地摇摇头,虽然以前看的各种杂史、小说之类的,都有涉及到修行的介绍,但都是点到为止,让他对修行的概念总是云里雾里的。只好老老实实地回道:“不知道。” 杜发席也没有什么反应,继续说到:“修行,就是人利用这个天地间的规律,达到改变世间各种存在的手段。简单来说, 就是变强!不要被儒家那些云里雾里的话给影响了!”顿了顿,说道:“这些的前提,是人!修行者再强,本质也是人,掌握了力量的人而已。那些小说里写的那什么修行者超脱世外,什么隐世独居什么的,纯属扯淡。以前还有一些修行者想要建立一个修行者掌控一切的天下,奴役所有普通人,控制他们的数量,只剩服务修行者的就行了。那种思想就是脑子被驴踢了,一个简单的基数问题都搞不明白。”说着,好似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一样,咧开了嘴。 “跟你说这么多,是为了告诉你,以后再强,也不要忘记自己的是一个人,不要用超然的姿态去看待任何力量不如你的人!” 虽然杜发席是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轻松的话语说出这些话语,但杜沭一脸严肃地听着,因为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教导了,而是理念的传递! 看杜沭应该听进去了,杜发席又慢悠悠地说到:“该说的说完了,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问吧,现在该稍微告诉你一点事情了” 杜沭的确有很多问题,自从感应到世界流汐后,自己一天很大一部分时间都在感应四周的世界流汐,因此他看到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比如自己被别人称为聚境圆满后,其实身体只是淡淡地充斥着一层世界流汐,全身各处都有。昨天晚宴时,珞城应该所有聚境高手都来了,可他们体内的世界流汐甚至还不如自己,不知道“高手”的称呼是怎么得来的。 而父亲就不一样了,他和昨晚来的那个林应许一样,身体内的世界流汐浓稠无比,像液体一样流淌着,甚至近乎实质!如果将自己体内哪点世界流汐看成雨水,随风飘零的话,父亲体内就是奔腾不息的江河!浩然冲刷着所到的每一寸土地! 他甚至感应那只留在他家是白鹤都只比父亲稍弱那么一点点。 他想了想,问:“城里能感应到世界流汐的人应该不少,但为何都察觉不到您的强大?”以前,他也只认为父亲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修行者而已。杜发席摆摆手,“只要被收纳入自身的世界流汐,便是自己的,只要你对它们的控制够强,隔绝别人的感应也不是什么难事。当然,别人境界超过你很多又是另一回事。同境界修行者间,互相展示体内的世界流汐,是一种善意的体现。” “那那只白鹤呢?”杜沭又问道。“本就是我的灵兽,这些年都寄养在你林叔那里。” 杜沭有些诧异,灵兽的珍贵他是知道的,看的很多书都有提及。看来父亲的有钱程度不是自己可以想象的。 他忽然有点想问父亲关于他的身份,但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罢了,感觉问出来也得不到答案,以后再说吧。 然后他仔细想了想,说道:“问题是没了,但关于我接下来要怎么走,您怎么看?”杜发席发现了儿子的欲言又止,但也没多说什么,继续说到:“你的境界提升的有些快,简单来说,你的身体强度绝对远超以前,但别的什么都跟不上。你现在就像一个抱着利器的婴儿,却不知道如何挥舞。最近多看看我挑给你的那几本书,补一下对修行的基本认知,还有就是,发挥你身体现在的优势,学一点拳脚功夫吧!其他的,过一段时间再说。”说着,转头走下书楼。快下楼时,转头和杜沭说了一句:“对了,感觉自己对那几本书吃透了的话,跟我说一声。” 杜发席下着楼,突然想起一件事,恩?好像出来的有些早了,原以为要好长时间的,怎么就说了两句话就下来了?白祈那边应该还在找地方安窝,我还去不去帮忙?要不找个地方躲一会儿?等白祈那边差不多了再回来?不行不行,自己撂下它不管这么多年了,怎么也得尽一下责吧?毕竟怎说都是自己当初决定养它的,再这么放养实在说不过去。唉,白祈遇到我这么好的主人真的太好了!想着,便喜滋滋地找自家灵兽去了。 杜沭随意地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去,认真看了看手中的几本书。 《修行演变》《修行定义》《认知》,一共三本书,书名都很简单,也很薄。在背面的下角,赫然标着务揭道院四个小字。杜沭呆了呆,这好像是父亲的收藏?莫非? 他没敢多想,思考了一下,翻开了《修行定义》。 扉页上,赫然写着一句话:所谓修行,想象贯彻始终!杜沭不禁在这两句话停留了一会儿,随后翻开了后面的的书页。 …… 一直到傍晚,杜沭才有从书楼中出来,刚好赶上晚饭。 进大厅时,管家孙伯已经摆好了碗筷,看到杜沭进来,不禁呆了呆,试探地问道:“少爷?”杜沭感到有点奇怪:“怎么了?”孙伯忙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老爷应该一会儿就到了,请少爷入座。”其实也不怪孙伯奇怪,杜沭以前的日子很少出书楼,甚至饭菜都是孙伯亲自送去,上一次他出现在大厅吃饭已经不知道是多久远的事了。 过了一会儿,杜发席便走进大厅,径直坐到了主座。看了一眼杜沭,问道:“感觉如何?”杜沭想了想,认真地回答道:“充满无穷可能性!”杜发席赞许地点点头:“所以路最好自己探索,从没绝对正确的方向!”“恩!” 吃过晚饭,杜沭便回到房间,脱了外套,盘腿坐到了床上,开始回忆那本《修行定义》,开始试着调动自己体内的世界流汐。 《修行定义》中表示,世界流汐是一种极其奇妙的粒子,人类的行为、思维都能影响它的运动。而修行,本质就是慢慢掌控世界流汐,把握其运动规律,通过其不同的运动,使能量得到不同方式地呈现,这就是修行。 而世界流汐粒子数之不尽用之不竭,存在于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组合起来的运动方式充满无限情况,无限可能。修行者要做的,就是找到适合自己的控制时间流汐运动方法,掌控世界流汐越流畅,修行者也随之越强! 每个人思想,行为,灵魂不可能存在完全相同的,因此前人的道路只能给予借鉴,不存在完全照搬。书中提供的,只是最基础的影响世界流汐的方法。 梵晓世按书中所说,集中精神,心中默念给我动!并轻轻晃动手指,果然感应到手指中的世界流汐相较于其他部位出现了明显的活跃,甚至有时候往手掌流去,手指中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他有些兴奋,开始不亦乐乎地尝试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开始感觉疲惫,这种疲惫,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长时间的集中注意,造成的精神的疲惫。他苦笑着摇摇头,有些无奈。费了老大精神,他现在能影响到体内的世界流汐最多只有一个手掌的程度!完全谈不上书中所说调控至形成自己想要的流动、分散等方式,完全找不到任何规律。 而距离书中所说调控全身世界流汐游走于筋脉感觉更是天方夜谭,可那在书中只是入门! 杜沭感觉困意一阵一阵地袭来,他突然感觉修行,可真是任重而道远。这样想着,他已经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篇一第四章朝为田间郎 不知不觉,梵晓世已经回东宫半月了。周围的环境总让他感觉从未离开过。 今日的梵晓世依旧无所事事。在给母后请过安后,前些日子也早已将自己的游历讲完,也没有了继续留在宁奕殿的理由,便向母后告退后,回到了东宫。 正当他还在思虑接下来去那逛逛时,东宫来了一位的客人,司礼监大太监宋公公。 他带来了一句话:“陛下在御书房等着殿下!” 梵晓世感觉莫名其妙,自己最近也没惹什么事啊?怎么叫我过去?而且最近老头子不是也挺忙的吗?好几天没在宁奕殿见到他的身影了,怎么突然有时间找我这个“闲人”了? 虽然感觉莫名其妙,但梵晓世还是换上蟒袍,难得地束上了发冠,跟着宋公公走了。 天海九天,蓝梵皇朝皇宫位于第二天,梵晓世自己的东宫和母后的宁奕殿都位于第三天。除却梵晓世这位太子殿下都知之不详的第一天,第二天皇族所有的中心区域完全被皇宫占据。 除了梵皇平时在那儿打理朝政外,整个天海城甚至蓝梵皇朝政治中心都在那儿。除却梵皇可能因朝政在那过夜,作为皇族的天海族却很少有族人居住在那儿,大多选择下六天的皇族区域作为自己的府邸。至于第三天,则是梵晓世一家的住所。母后的宁奕殿,父皇的未央殿已经自己的东宫还有蓦世那小丫头的流云殿坐落其中。 踏出了传送法阵的梵晓世一脸复杂,自己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来过第二天了。 九年前梵皇西征臧岛,八岁的自己作为太子监国,在第二天的凌霄殿掌早朝。从那次后,自家的老头子就有了些要甩锅的苗头。 他已经打下臧岛,那可是不亚于蓝梵皇朝任何一个州的巨岛!即使在历届梵皇中,他的功绩也是拍的上号的,以后铁定能在史书上留下厚重的一笔。所以那老家伙肯定是想着能早退就早退,把一切担子扔给自己,他安逸地做个太上皇。 梵晓世也明确表示过自己的意见了:不干!说什么都不干!这也是他和梵皇意见不和的来源。 想起这些,梵晓世便脸色难看起来。 走进皇宫,里面的景物似乎没什么变化。青骁禁卫四处巡视,官员脚步匆匆,太监小步而行。 但无论什么人看到梵晓世和宋公公,都恭敬地行了一礼。虽然梵晓世很少在官员前露面,也离开了四年之久,很少有官员认识他,可他腰间的那枚白玉,可做不得假。 初代梵皇在炼制传国玉玺时,以剩余玉料又炼制了一枚环玉。其上纹有“顺载天意”四字,与传国玉玺上的“承载天命”相呼应,“顺”接“承”,乃是蓝梵皇朝太子象征。 而宋公公司礼监大公公的身份,也对得起所有官员的一拜。司礼监本就是皇帝近侍,司礼监大公公更是相当于天子亲臣,地位之高,朝中无几人能比。 走进御书房,梵皇应该是刚刚下早朝,还没来得及换朝服,正在低头看手中的奏折。梵晓世恭敬一拜:“儿臣拜见父皇!”身后的宋公公早已退下。 梵皇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奏折,问道:“适应的如何了?”“没什么感觉。”见没有外人在,梵晓世的语气也没那么恭敬了。 梵皇也没有管这些细节,继续说到:“时间等不了你,从今天开始你慢慢接手吧!”梵晓世诧异道:“这么早?”却没有问任何原因。 梵皇点点头:“恩,没那四年的话,你还能徐徐图之,现在不行了,你落下有些多,有些事不得不提前了。”梵晓世沉默不言。 梵皇继续说道:“你的班底原本应该在那四年组建得差不多的,但现在可能需要一些猛剂,徐留白最近几年都在翰林院,有时间去知乎一声。你自己也需要为你的班底下一些功夫。”说着,梵皇还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一段文字。他给梵晓世看了几秒,世界流汐一震,那纸条便成了飞灰。 梵晓世还是沉默。徐留白,是他的伴读,从他有记忆开始,便是徐留白一直陪着他,两人同岁。在他外出游历后,徐留白被调至翰林院,专心治学。 一般来说,太子登基前,都会组建一支班底,作为一个缩小版的朝廷。太子继位后,他的班底自然也会入主各大要职,这是新皇执掌朝政最迅速的方式。但梵晓世没有时间了,四年,他错过了太多东西。 其实,徐留白、万念云都是梵皇和梵后留给他的班底,他自己选择的,只有一位许鎏。他的底子,还是太薄了。 “还有,从明日开始,你来旁听早朝吧!没什么事了,你走吧!”梵皇又淡淡说了一句,让梵晓世心头狂震。 梵晓世不知如何反驳,只能答道:“儿臣遵旨!”转身便离开了这里。 回到东宫,梵晓世径直去了书房,没和任何人说起这事。只是沉默。紫鸾等人都看出了梵晓世的凝重,但梵晓世自己不说,她们作为下人也不好多问,都纷纷选择了沉默。 梵晓世一直在书房呆到下午,才有从漠然走出,对一直守在门外的红曲说了一声:“我出去一趟,你和许鎏说一声,你们不用跟着我,就当我还在东宫。”红曲轻轻地回了一声:“是!” 梵晓世隐了自己的身形,甚至在脸上贴了一层面皮,才悄然离开东宫,没有惊动任何人。 出了东宫,梵晓世找了一处僻静角落,轻轻右手在空中一挥,眼前突兀出现了一个灰袍人,半跪在梵晓世身后。梵晓世淡淡地说道:“给我一个能进翰林院的身份。”灰袍人自始至终都没抬起头,只回答了一个字:“诺!”,随后身形便随风消散。从出现到消失,都没有惊起周围空气的任何一点涟漪。 梵晓世在灰袍人离开后,转眼间,又换了一席长衫,手捧一柄折扇,脸上面皮又悄然变化后,才走出那个僻静角落,大步向翰林院走去。 翰林院也在第二天,位于蓝梵皇宫正西方,属于儒家在朝廷中的分支。 儒家四大学宫,只有最为出彩的儒生,猜可能被举荐至翰林院。进了翰林院,基本等于半只脚跨进了朝廷。儒家思想的最根本“家国天下”,除了朝廷,还有什么更适合的舞台? 梵晓世径直走入翰林院,除了给守卫看了一块令牌,没有任何盘查。儒家学风本就开放,再凭梵晓世这一身儒生打扮,的确没人会生疑。 梵晓世在进入翰林院前,就已经拿到了徐留白住所、可能在的地方等信息。回想了一下这个家伙的性格,他快步向儒生学舍走去。 学舍外人进入需要仆役通报,得到其中入主的儒生同意方可进入。梵晓世让仆役去通知徐留白时,想了想那家伙的性格,又叫住要走的仆役,让他在通报的时候,再带两个字。 过了一会儿,小仆役气喘吁吁的回来告知梵晓世可以进去了的时候,梵晓世微微一笑,并扔了一枚金币给那个格外认真的小仆役。 梵晓世在复杂的学舍里绕了好几圈,才找到了徐留白的住所。主要是这家伙住的地方真的太偏僻了!不注意还真找不到进来的路! 看着那禁闭的屋门,梵晓世略微一沉吟,也没客气,甚至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屋内和自己想的一样,到处密密麻麻地堆满了书。唯有卧榻前的茶具周围,才留有一片空白区。而一个眉宇英朗,笑容和睦的年轻人,正坐在茶桌前。只是那笑容有些生硬就是了。 见到梵晓世进来,那年轻人几乎才一字一顿地说道:“梵!晓!世!你信不信你再提那两个字你那点破事会传遍整个天海九天!”梵晓世一脸尴尬地笑笑:“特殊情况,特殊情况嘛,”随后一转话锋:“再说,就你这点臭脾气,我不这样你会见我吗?”边说,边把覆在脸皮上的面皮揭了下来。 年轻人看着他那极厚的面皮,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何至如此呢?”梵晓世也叹了一口气:“人多眼杂,这个节子眼上不能再有什么流言了。”顿了顿,继续说:“长话短说,老头子让我明天开始参朝,我们时间不多了。”年轻人没有回答。 梵晓世也没和他解释什么:“你知道我想怎么做吗?”茶桌对面,抬起头看了他一会儿,答到:“大致猜到了一点。我很难说服我自己。”梵晓世也没有继续问,随手拿过旁边的一页白纸,捡起了一支笔,在上面写了一段文字,说到:“先帮我去见一个人,顺便帮我查查他的背景。然后,该开始准备了!” 年轻人一叹气:“上辈子我是欠了你多少?我知道了,回去吧,看你这样,出来时间太长也不好。” 梵晓世点点头,起身向外走去,边走,边覆上了面皮。到门口时,他又转头说了一句:“留白,其实有你们,我感觉挺好的,真的挺好的。”徐留白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没有答话。 他一直保持着送客的样子,知道夕阳西下,他才缓缓站起身来,轻念道:“朝为田间郎,暮登天子堂!”四周的书籍,无风自动,整齐地翻着页! 他又吐出一口浊气,向前一踏脚,突然豪声道:“天子重英豪!”整座屋子的书籍,骤然飘起,徐留白身后,隐隐出现了一个金色的身影!手捧书籍,嘴唇微动,似乎在吟诵着手中的圣贤书! 篇一第五章儒家 今天的蓝梵朝廷可不平凡。 文武百官在上早朝时,惊异地发现朝堂上早已除了龙椅上的梵皇,还有一人早已立在了阶前! 那人天海族标志性的淡蓝长发高高束起,漆黑的瞳孔周围泛起一圈蓝韵,显示着他天海族嫡系血脉的身份。 天海族作为蓝梵皇族,身份尊崇的同时,其内分支派系极多。有着世代传承的嫡系血脉,分封蓝梵各地的实权藩王,以及众多居住在天海城的虚职亲王,零零落落,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网络,笼罩整个蓝梵高层。 虽然天海族数千年发展以来,族人近十万之数!但不知为何,近三百年,嫡系血脉越发稀薄,这一代更是凋零到了极点,只有不到百人。导致最近几代的天海嫡系,甚至从旁支分支吸收血脉足够纯粹者,直接编入嫡系。 而血脉纯粹,最直接的体现方式便是眼眸泛出的蓝韵! 眼前这人,身据天海族嫡系血脉,一身暗蓝蟒袍,腰带上悬挂着的铭刻“顺载天意”的环玉,无一不在彰显着他的身份:蓝梵太子――梵晓世! 蓝梵百官惊异的不是他出现在这儿,而是他出现的时间! 蓝梵皇朝太子参政不是什么怪事,可大多都是在当代梵皇即将退位,以明确的继承人来培养,才会让其参政。 而当今梵皇,才刚至而立之年,离退位之日遥遥无期,也没有任何要让位的意思,太子殿下也才十七岁!弱冠之龄出现在蓝梵朝廷上的太子,蓝梵皇朝数千年历史上,寥寥可数! 虽说当今太子是名至实归的皇位继承人,可他真的太年轻太年轻了。 他现在笼手而立,头颅低垂,显得谦逊无比。没有任何意气风发,也没有任何恃宠而骄。 文武百官虽然惊异无比,但为首的首辅牧戚与大都督尹晟阡都一副老神在在,似乎没有半分惊讶的样子,只好将心中的疑惑压了下来,尊崇地向梵皇行礼。 如今的蓝梵皇朝鼎盛至极,国内民众其乐融融,基本没有任何值得大事需要官员们焦头烂额。 因此整个早朝,武官全员伫立不动,没有任何谏言呈上。文官那边除了一件西北一线大旱,后半年可能发生的饥荒值得一讨外,其他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毕竟文人最擅长的就是咬文嚼字,斤斤计较。因此武官一侧的年轻官员,也频频投来鄙夷的目光。 文官武官的互相鄙夷,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无论那个国家的朝堂都一样。 梵皇除了交待了一下户部提前调粮驰援西北一线外,也没有过多表态,很快便宣布了退朝。可在退朝时,他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宣布了一件事:以后三品官员以下的奏折直接由司礼监送至东宫。 这下百官有数了,梵皇这是铁了心要太子参政,太子殿下全程没有说任何话,什么事都没有表过任何态。文武百官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也不知道几年前传言的太子殿下和陛下因太子这个身份而引起的不和是不是真的? 待文武百官退朝后,梵皇也已离开。梵晓世舒展了一下筋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娘的,可真是累人啊,一动不动地站了两个时辰,还站在所有官员之首,多少双尊贵的眼睛看着自己啊?我心理压力很大的好吧? 他也知道,虽然自己凭借身份站在了百官之首,可大多数官员都没把他当一回事儿。自己虽贵为太子殿下,可无论政绩、军功还是声望、势力之类的,都远远配不上现在的地位。看来自己还是任重而道远啊! 待梵晓世回到东宫,已是正午。他在吃饭前吩咐了一下红曲,让她去告诉许鎏准备一下座架,自己过一会儿要用。 梵晓世记得自己的座架还都是那老头子御赐的,可别说自己外出的几年,就算天天呆在天海城的些年,这具座架都没用过几次。比起威风八面,仆役成群的出行,他还是比较喜欢带两个侍从,偷偷摸摸地游行在天海城的每一个角落。 可毕竟过一会儿要去翰林院,以自己的身份要光明正大地进去,可不能毫无仪仗地乱来,儒家重礼,这可不是什么能开玩笑的事。毕竟,徐留白那个家伙,在翰林院待的时间也够长了,自己总归是要把他接回来的不是吗? 吃过饭后,梵晓世便带着一大党侍卫,浩浩荡荡地前往了翰林院。 一路上,威风八面的太子座驾有禁卫开道,侍从跟随,好不威风。街边的商贾百姓也对着这浩浩荡荡的一大队人马高呼千岁。 可梵晓世自己在座驾里,却腻歪得很。真的贼不喜欢这种氛围,太难受了,可能自己天生就不适合做达官贵人? 到了翰林院,几位大学士也早已得到消息,在门口等候。 在向梵晓世行了礼后,听闻太子是来接侍读的,便唤了几个儒生,带领着太子一行人去学舍。几位大学士早早地离去了,比起在太子面前混个脸熟,潜心治学才是心中所愿。 到了学舍,门前的仆役依旧是梵晓世昨天潜进来那小仆役,只不过这次,他没有再拦住梵晓世了。 由几个儒生引领着,梵晓世径直走到了徐留白的住所前。 那家伙似乎早就料到了自己会来,早已打点好了所有行李,站在门前多时了。但问题是,他的行李貌似有点多…… 梵晓世满脸黑线地看着那二十多包整整齐齐的行李,心中估摸着里面最多有一两包是真的行李,其他的,以那家伙的尿性,多半全是书…… 徐留白见到了梵晓世一群人,恭恭敬敬地单膝跪地行了一个大礼:“卑职拜见太子殿下,恭迎太子殿下还都!”这家伙现在头上还顶着太子侍读的名头,但在翰林院进修三年了。 每朝太子侍读,日后必定显赫无比,是为皇帝的第一近臣,几乎必入内阁! 面对自己日后的近臣,梵晓世也表现出了足够的敬意,快步走到徐留白面前,亲自将他扶起。 在将徐留白扶起的时候,梵晓世却压低声音,用咬牙切齿的声音说到:“这么多书,等一下你搬?难道我还能少了你书看?”徐留白也压低声音回道:“我搬就我搬,这些可都是孤本,走过这村可没这店了!”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样子,梵晓世总觉得有些不对。 找到徐留白,一行人梵晓世便和当值的大学士告了一声辞,离开了翰林院。 果然,徐留白这家伙不知从哪儿借了一枚纳戒,收下所有行李后,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跟着梵晓世上了座驾。 梵晓世满头黑线看着明显下沉的座驾,感觉到马车明显放缓速度,思索着到底要不要把这个家伙扔下去。 徐留白也注意到了梵晓世的脸色难看,便打着哈哈说:“不就是一具座驾嘛!你平时又用不着!大不了坏了我赔你!”看着他那理直气壮的样子,梵晓世要不是对他那一穷二白的家底知根知底,说不定真要以为他是什么世族子弟,家里有几座金山银山了。 梵晓世冷笑一声:“你先什么时候能不一拿到钱就钻进书店,再说这话吧,说不定我还能信那么一点点?” 徐留白依旧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怕啥,反正横竖有人养,又饿不死我。”顿了顿,又说道:“昨天你不说今天上朝吗?感觉如何?” 梵晓世难得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还行,没发现什么,至少我没发现。” 徐留白也摇摇头:“不好办啊,我现在一时半会儿也进不去,应该要等上个两三年。你自己能行吗?”梵晓世答到:“我尽力吧。还有,昨天让你办的事呢?感觉如何?” 徐留白突然正色道:“不好说,真的不好说。太干净了,真的太干净了,我得不出结论。”梵晓世点点头:“恩,很正常,毕竟是老头子选的人。你帮我接触一下?现在也不用太过小心了。” 徐留白叹了一口气:“我拿不准,我想去见一趟先生。”“那改道?”“恩!”梵晓世伸出头,告诉车夫:“改道!阴阳学宫!” 阴阳学宫!儒家两大学宫之一! 儒家自至圣先师传立以来,一代代儒生秉持其根本思想:家国天下!不断创新学说,不断积极入社,谋的,是一个天下苍生之太平! 至圣先师以后,礼圣制礼,亚圣创学,为儒家及天下制定了方向,是除至圣先师外最尊伟的两位圣人。 礼记学宫与阴阳学宫,也分别代表着他们的学脉,与至圣先师创立的文庙交相辉映,是儒家三大圣地。 阴阳学宫,就在天海城中,天海九天第一天。而徐留白说的先生,则是二人幼时为其传道的儒家大先生钟浚! 不只是徐留白,就连梵晓世也对这位自己名义上的先生尊崇无比。 说起来,自己也有四年没有见过先生了,梵晓世一路沉默。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自己有些忐忑,没由来得心乱不已。 他推开座驾的小窗,前方那远远的阴阳鱼在昭示着,阴阳学宫,到了! 篇二第五章挨揍? 今天的杜沭难得没有继续宅在房间。他似乎心情不错,慢悠悠地在整个城主府晃悠。见到府中的侍女护卫,还笑眯眯地和他们打招呼。 晃悠晃悠的,他已经走到了杜发席的书房前。 奇怪的是,杜发席却不在书房。这个时间点不在书房,看来也不会在府中了。 杜沭想了想,转身去了后院。 到了后院,杜沭走进了一处偏僻的院子,院子里朴实无华,只有一张躺椅,一个长手长脚的汉子,正躺在上面打瞌睡。 杜沭也没敢打扰他,就静静地站在一旁。 汉子睁看眼斜了杜沭一眼,开口道:“来都来了,站在一边屁都没一个干什么呢?”杜沭挠挠头:“这不怕打扰到袁叔休息嘛!”汉子冷哼了一声:“那我不说话你要在这站到什么时候?怎么,有事找我?” 这位袁叔,自自己有记忆以来,就一直呆在这儿,府上的仆役侍女换了又换,除了管家孙伯,这位就是常驻客了。父亲也对他听之任之,从没有和杜沭聊过他,只在前几天说了一句以后想学拳脚功夫就来找他,具体情况也没和杜沭多说。 记得自己小时候还天天跑来这找袁叔玩,毕竟府上人少,父亲也不允许自己外出,仅有的几位侍女护卫都忙的要死,只有袁叔这位闲人能有时间和自己玩。那时自己可是天天缠着袁叔讲故事。可自从自己迷上看书后,就很少来了,一年基本见不到袁叔几次。 现在回想来,袁叔这十几年,相貌似乎就没变过? 收起自己的思绪,杜沭向汉子恭敬地一抱拳,沉声道:“我想学拳!”汉子显得也有些惊异,打量了他一眼,说到:“就你这养尊处优的小胳膊小腿儿的学拳?怎么,最近看书看傻了?”杜沭没有抬头,继续说到:“父亲让我来的!” 汉子啧啧称奇:“那家伙改性子了?舍得让你吃苦了?”杜沭没有回答,继续保持抱拳弓腰的姿势。 汉子叹了一口气:“你小子别的不说,就这牛劲儿倒是挺倔的,罢了,走着?事先说好,我可不只是只交你一些拳脚功夫那么简单。受不住,现在你还可以改主意。”杜沭依然没有说话。 汉子嘴角嘴角一咧,“你这牛脾气我到也不是太讨厌,既然你想好了,接下来等着你的,也许是地狱,也可能是佛国!”杜沭起身,对着汉子,又是深深地一拜。 …… 汉子带着杜沭,径直来到**。杜沭眼皮跳了跳,这里好像被那只鹤给占据了,父亲也告诉自己尽量少来这儿的。 **早已面目全非,但比之前好了太多太多,数座假山分布其中,有潺潺流水从假山上渗出,流水汇成了大大小小的几个池塘,游鱼嬉戏其中。每个角落都长满了花花草草,全是杜沭叫不上名来的。但四周的世界流汐都在往哪些花花草草上聚集,杜沭就知道那些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凡物。 周围景色分外迷人,如果不是知道这是自家**,杜沭都以为自己闯进了某个仙家府邸。 此时那只白鹤正立在一个池塘边上,头颅低垂,似在冥想。 此时它也发现了两个不速之客,睁开眼看着这俩家伙。杜沭突然感觉全身有些压抑,不由得寒毛竖起,而汉子则浑然不觉,笑着对那只白鹤打招呼:“哟,白祈,好久不见嘛!这地方改造的不错嘛!”白鹤冷冷的看着他,没有任何动作。汉子继续打着哈哈说道:“你这地还是挺大的,我见旁边有块空地,借我用用?放心好了,打不坏你东西的!” 白鹤非常人性化地斜视了汉子一眼,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转过头去,又闭上了眼睛。 杜沭试探着问道:“袁叔,你认识它?”汉子答到:“恩,算是吧,很多年前的事了,不提也罢!别傻站在这儿了,走了!”边说,边拉着杜沭来到了一旁的空地。 汉子在一旁沉思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恩?怎么教拳来着?我好像没教过诶?对了,当年师傅怎么对我来着?”想到这,他的神色突然一变,像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然后抬起头看向杜沭,眼光顿时诡异无比。杜沭没由来地有些心慌。 汉子晃了晃头,慢悠悠地说到:“一般人练拳可是从小就开始打基础,按理来说你已经落后了一大截。可你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了,一步聚境圆满,也算是弥补了很大的基础。但你的思想,肉身反应都没有转过来,所以我也需要用一点不一样的法子?”说着,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杜沭真的全身都在发毛,试探着问道:“什么不一样?”汉子答到:“挨揍!” 刚听到这话,杜沭就被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击到了自己的腹部,他整个人瞬间倒飞了出去两丈远。 杜沭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躺在地上抽搐不止,口中忍不住发出来痛苦的低吼。他感觉全身血液似乎都凝固了那么一瞬,身体内的世界流汐翻滚不已,不受控制地在体内掀起巨浪。 他大口喘着气,挣扎着试图从地上爬起,但一动,体内世界流汐涌动更甚,他直接喘不上气来,又重新躺到了地上。 这时候,他听到一个声音:“压住体内世界流汐的躁动,记住疼痛随着血液到达身体每一个角落的感觉!” 杜沭双眼泛红,立刻开始控制世界流汐归于平静,可他现在全身抽搐不止,疼痛严重影响了自己的思维。今早刚能使世界流汐在自己筋脉内流转如意,可现在别说流转,就是强压住时间流汐的躁动也困难无比。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感觉世界流汐开始慢慢趋于平静,可全身依旧疼痛难忍。这时,又是一记重击撞在他的腰间,杜沭刚刚做的努力瞬间化作飞灰,体内掀起的流汐巨浪瞬间席卷整个筋脉,他躺在地上的身体直接翻滚了出去,衣服瞬间破碎。 这一次杜沭直接感觉意识一黑,就要昏了过去。腰间蓦地传来一股清凉感,他感觉神经一松,身体的疼痛也缓解了几分。这一次的世界流汐冲刷整个筋脉,他感觉似乎自己的筋脉有些承受不住一样,就像一个蓄水灌田的小堤,有一天突然承受了大江的冲击! 先前的抽搐,只是身体因承受不住疼痛作出的反应,现在他感觉全身筋脉都在收缩,身体也慢慢蜷了起来,在地面瑟瑟发抖。全身的窒息感令他数度欲昏,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可腰间传来的那股清流,一直在抚慰自己的意识,让自己强忍痛苦,保持着清醒。 汉子在一旁啧啧称奇,“那家伙倒是挺大方的,这东西都给了你。而且你意志不错嘛?比我预想的好多了,看来你今天还能再吃几拳。记住我说的话,记住这种感觉!” 说着,刚刚压下体内躁动的杜沭,又飞了出去。 …… 过了好大一会儿,汉子才止住身形,对着一旁淡淡说到:“差不多了,领人走吧。”说着,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地上躺着的杜沭,早已失去意识。他心中紧绷的那根弦,终究还是断了,只有腰间的一枚圆玉,在缓缓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管家孙伯从一旁走了出来,有些心疼地看了一眼自家少爷。杜沭现在着实惨了一点,浑身衣物破碎不堪,身体青一块紫一块,甚至有些变形,以一个扭曲的姿势躺在地上。 孙伯弯腰将杜沭扶起,背上了他,稳健地朝杜沭的房间走去。 杜沭房间里早已放了一个大桶,里面装满了某种不知成分的浓稠液体,通体发绿,却有淡淡清香散出。孙伯将杜沭身体上残余的衣物褪去,小心翼翼地将杜沭放了进去。 回到了书房的杜发席漠然无语,只是盯着手中的扇子,扇子上题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温故知新! …… 不知过了多久,杜沭才慢慢恢复了意识,他感觉自己周身温暖无比,就想沉沉地睡去,直到天长地久。 傍晚,杜沭才悠悠转醒,他艰难地抬起眼皮,发现自己泡在一大桶不知何物的液体中时,分外惊异。他挣扎着想从中爬出,却发现浑身酸痛不已,完全使不上力气。而且泡着这滩液体中,隐隐有几分舒服?于是他也就听之任之,继续躺在桶中。 当他恢复了一些行动能力时,挣扎着穿上衣服,靠着墙壁,一步三歇地走到客堂时,发现还有饭菜。 杜发席坐在一旁,似乎没发现他的异样,只说了一句:“我让孙伯做饭做晚了些,感觉如何?”杜沭苦笑着说到:“和我想的有些不太一样。”杜发席点点头:“恩,那还行,以后就这个时间吃饭吧。” 杜沭脸上的苦笑更加苦涩了几分。自己这两个月用世界流汐强化了这么久的肉体,现在都这般景象,更别说一般人了。以后的日子都要这样过?他一想,瞬间有些头大。 也不知道明天身体是不是还这副光景,如果还这样的话,接下来的揍自己挨得住吗? 篇一第六章儒家大先生 到了阴阳学宫,梵晓世遣回了随从,就带着徐留白,二人如一般学子一般俯首走进了学宫。当然,得忽略梵晓世身上的蟒袍。 一路上,周围的书舍中传来朗朗书声,路上很少见到儒生,都是一些杂役在快步行走。 梵晓世瞥了一眼徐留白,这个家伙难得显得有些谦卑,一直盯着自己的脚下。 梵晓世忍不住打开沉默,问道:“你多久没见过先生了?”徐留白认真地想了想:“三年多吧!自从你出走后,我在东宫待着也没事做,就主动申请去了翰林院,顺道去拜会了一趟先生,听了几堂课,就离开了。从那以后就没见过先生了。”梵晓世也有些感慨:“我快五年多了,自从先生辞去了翰林院的职务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徐留白笑了笑:“毕竟翰林院再怎么学风鼎盛,终究还是沾染了太多官场气,比起为官,先生很喜欢,也更适合回儒家当个教书匠吧。”梵晓世也点点头:“我也觉得,我一直都很疑惑当初先生是怎么答应父皇任职翰林院的,又是怎么答应做我俩先生的。”徐留白正色道:“这是我们俩人生之大幸!”梵晓世轻轻地“嗯”了一声。 走了一会儿,徐留白轻声说:“到了!” 那是一座不大不小的书舍,至少在整个阴阳学宫里,只是有些平平无奇。 讲堂上,一位身着紫袍的中年儒生负手而立,轻声在讲述这什么。他的身后,竟隐隐有一位金色的伟岸身影,在缓缓踱步,再一看,撑起哪个伟岸的身影脚步的,竟是一朵朵金莲!这和儒家传说的至圣先师一步一金莲的景象完全一致! 讲堂下,早已密密麻麻地挤满了儒生,座位早已不够用,站着听课的儒生也没有丝毫为难的表情,眼光里只有着对讲堂上哪位紫袍儒生的狂热崇拜之情。 梵晓世与徐留白就站在门外,笼手而立,一言不发。 过了好长时间,中年儒生一声:“下课!”后,书舍里的儒生开始三三两两地走了出来,带着如痴如醉的表情,走出梦呓一般的步伐。 梵晓世目露尊崇,说到:“先生还是这样,再如何深奥的学问,从他口中也能让市井儿童理解。”一旁的徐留白神采奕奕地说道:“所以他才能是儒家大先生!独一无二的大先生!” 这时,中年儒生也走了出来,露出欣慰的眼神,看着徐留白和梵晓世:“你们两个怎么来了?怎么,知道来看望一下我这个孤寡老人了?” 梵晓世和徐留白都深深鞠了一躬:“学生梵晓世(徐留白),拜见先生!”鞠躬时,身子压的极低。 紫袍儒生一笑:“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一挥袖,周遭景物瞬间变化。 梵晓世和徐留白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来到了一座庭院之中。四处花草丰茂,庭院不大,却十分雅致。不远处还有一方池塘,一头白鹿,正躺在池塘旁的草地上,似在小憩。 感觉到了有人来,白鹿睁开眼睛,看到了梵晓世和徐留白时,露出几分欣喜之意,快步走了过来,亲昵地蹭了蹭两人 。 两人都很高兴:“余晗!你还是老样子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两人都齐齐转头看向中年儒生,有些困惑地问道:“先生?怎么余晗还没有化形啊?”一般人听到这话,一定会惊讶地说不出话来。灵兽化形,至少得是至境修为! 儒士摆了摆手,说道:“余晗和一般的灵兽道路有些不一样,以后再细说。”然后顿了顿说到:“你俩来找我,不会只是来叙旧吧?说吧,什么事。” 梵晓世和徐留白对视一眼,徐留白随即上前道:“先生!学生最近心境有些不稳,想再次求教于先生!” 儒士显得有些诧异:“恩?连你都会心境不稳?那进去说吧!”然后又转头看了一眼梵晓世,重重叹了一口气,说到:“至于你,自己决定吧!有些事,只能交给后世去评价,你再如何纠结都已是身后事。”梵晓世好似心中一块大石落地,重重地吐出一口积郁心中多时的气,向儒士抱拳道:“谨记先生教诲!” 儒士也没继续和他说什么,带着徐留白就进了屋。 儒士姓张,单名一个澹字。就放眼当今整个儒家,应该也是学问最高、贡献最大者! 至圣先师逝世以后,儒家将其牌位立于最高处,享受万代供奉。并以其座下七十二贤者为名,设立七十二陪祀牌位,将所有对儒家学问做出重大突破者的牌位列次排列在至圣先师之后。其中位置最高者,便是礼圣与亚圣两位儒家真正的开拓者!七十二牌位,又被称为七十二陪祀圣人! 儒士张澹,在礼圣和亚圣开创当今儒家最大两条支脉之后,又将两条支脉整合起来,引导两条学脉的大方向整合!作出了殊途同归的结论! 七十二陪祀圣人,有人牌位搬入,就要有人牌位跌出,若是张澹逝世后,毋庸置疑的是,他的牌位,注定极高! 儒家分为内家和外家,内家便是两大学宫与一座文庙,其内只重治学与传世,外家则是各国翰林院,其中儒生积极入仕,为天下苍生谋太平! 儒士张澹自成名以来,一直游离在内家与外家之间,在两大学宫与蓝梵翰林院度过了大部分时间,记载以来,似乎没有去过文庙? 按理来说,他的身份不该是一个小小的学宫先生,连贤者都不如。即使他前往文庙,执掌当今儒家最尊贵的右祭酒,相信当今右祭酒也会恭敬退位。或者,只要他想,空置数百年的儒家魁首一位,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可他却谢绝了一切文庙和两大学宫的邀请,只是安心在阴阳学宫当一个教书先生。所以整个儒家在他的头衔前加了一个“大”字,儒家大先生!绝无仅有!只为他设立! 梵晓世眼光似乎比来时明亮了许多,他目送先生和徐留白进屋后,轻轻坐到了一旁的池塘边,呆呆地看着水中的游鱼。白鹿也走到他身边,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脸。 梵晓世轻轻摸了摸白鹿,有些缅怀。当年先生还在翰林院时,自己和徐留白每天上完课后,便挣着抢着骑余晗,仔细想想,那时应该是自己最惬意的时光了吧! 先生没变,余晗没变,可自己和徐留白,已经变了太多太多。 徐留白和先生一直到了傍晚才有从屋中出来,梵晓世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对着先生又是一拜。 张澹挥挥手,示意他们起身,说到:“过一会儿我还要讲学,就不留你们了。你俩回去吧!”说着,便迈步向屋子外走去。徐留白和梵晓世在他身后朗声到:“学生恭送先生。”随即也走出了这个小庭院。 梵晓世和徐留白走在路上,明显能感觉到徐留白那家伙有些心神恍惚,不禁问道:“有答案了吗?”徐留白回过神来:“差不多吧!至少知道该如何走下去了!”梵晓世点点头,没说什么。 两人一直走到阴阳学宫门前,却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拦住了他们。 那人发须尽白,皮肤却红润光滑,似是一位返老还童的老先生。他随意地披着一款儒家式样的长袍,腰间悬挂着一柄戒尺。 梵晓世和徐留白都认得这位老先生:阴阳学宫右祭酒――左向羽!“左向而右为”,阴阳学宫身份最高者! 两人赶忙行礼:“学生拜见右祭酒大人!”左向羽赶忙笑着摆摆手,说到:“受不起受不起,我一个老头子可受不起太子殿下和未来的徐大人的学生礼。”说着,抚须而笑,似是有些得意:“得知太子殿下来访,老头子早就想来拜会,可是也不能耽搁你们和大先生的谈话,便只能现在来和太子殿下混个脸熟了,不怪罪吧?”老人似乎将自己的身位摆的极低。 梵晓世和徐留白都感觉有些疑惑:“右祭酒大人言重了,能见到您,才是我等的荣幸。”老人又说:“什么荣不荣幸的,在怎样,阴阳学宫也寄居在蓝梵皇朝的羽翼下,当今梵皇也是英武无双,臧岛的纳入,让整个人族世界都受益!这才是真正的谋万世太平!我们儒家不过小道耳罢了!别说儒家万千儒生,便是老夫也钦佩不已!如今你二人以长辈礼对我,我岂不是和梵皇陛下一个辈分了?这可真是沾光啊!” 梵晓世和徐留白更疑惑了,如今这位阴阳学宫右祭酒可是三百多岁高龄了,论辈分比刚刚而立之年的梵皇高出好几辈,却如此放低姿态,平易近人过头了? 略一思索,梵晓世才答到:“右祭酒大人谦虚了,阴阳学宫选择蓝梵皇朝,选择天海城作为落脚处,才是整个蓝梵皇朝的荣幸!我等更是向往儒家的学问,因此才拜大先生为师!若是无甚事,学生两人先告辞了,在下的随从还在学宫外等待。” 左向羽挥挥手:“去吧去吧,本来老头子就是来和二位打个招呼的。看二位如此谦逊有礼,深感蓝梵皇朝后继有人!” 梵晓世和徐留白没有在说什么,一抱拳,便走出了阴阳学宫。 回东宫的路上,梵晓世缓缓说到:“是不是感觉有什么不对?”徐留白点点头:“恩,但是具体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应该只是这位右祭酒大人真的热情过度了!”梵晓世点点头,也没多想,就和徐留白径直走向了东宫。 阴阳学宫内,左向羽正在悠哉游哉地散步。四周过往之人,见到他之后,都恭敬地向他行礼。他也笑眯眯地点头致意。 走到一处僻静处时,他的身形却骤然消散。 一座小天地内,儒士张澹的面庞无比庞大神圣,他望着被自己拘到此处的左向羽,厉声质问到:“左向羽!你什么打算,在他们二人意识中植入一枚心性种子?居心何在!” 左向羽朝那张巨大无比的面孔恭敬一拜:“学生没有任何居心,只是单纯地同两人聊了几句而已!望大先生明辨!” 张澹的面孔冷哼一声,继续说到:“现在没什么事,暂且相信你,若是我这枚种子真的生根发芽,你和你背后的人就不需要继续存在了!以我张澹之名,在此立誓!”说着,整座小天地齐鸣,似乎在响应张澹的话语。 左向羽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到:“大先生您不是很相信自己的这两个学生吗?”张澹是面孔瞥了他一眼,又是一声冷哼,随即整座面庞开始消散。 左向羽恍惚间,已经回到了阴阳学宫原处。他叹了一口气,轻声说:“不知道还有几年太平日子咯,吾等皆是盘中子!”随即自嘲地一笑,在夕阳中慢悠悠走向自己的住所。 篇二第六章远游客 杜沭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描述这这几日了……每天虽然单调无比,但他感觉自己以前十七年加起来都没有这几日疲惫。 每天都是两点一线的生活。一大早起来吃个饭,自己去到庭院里,吃了一顿揍,大概率已经意识不清,被孙伯拖回房间泡那个不知是何物的液体。 他每天挨揍之前,都咬紧牙关,强忍着恐惧面对袁叔。可袁叔每一次都能一两拳就把自己的所有坚定完全打碎,然后再补上两拳,自己便直接意识空白,按照袁叔每天骂自己的说法,就是像条死狗一样扭曲着伏在地上。 杜沭已经尽量控制自己不去想挨揍时的情景了,一想起,便浑身发抖,整个人都战栗不止。可没一有这种想法,脑海中便不由自主地回播起前几天的情景。即使是自己难得清醒的傍晚和清晨,也是战战兢兢,感觉在这样下去自己精神都要出问题了。 每次挨完揍后泡的那个液体也不知道是何物,每次泡完全身都暖洋洋的,自己也能清楚地感受到身体的疲惫在缓解,而且似乎还有一丝丝的增强,第二天一早起来更是生龙活虎,只能乖乖的去挨揍。 腰间的那枚环玉也不是什么凡物,自己每次要昏厥过去时,感觉都会有一股清流流转全身,强行吊住自己最后一丝思维,不让自己昏厥过去。但是,这样也意味着杜沭能体会到更多次那“****”拳头,杜沭在思考着要不要把这玩意儿扔了吧? 话虽这样说,但杜沭是真的能感受到这两天挨揍对自己带来了多大的变化。 先不说别的,一开始自己两拳便开始意识涣散,即使是有那枚环玉吊着自己的意识,也最多能挨住四拳。而昨天,自己感觉即使没有环玉,也能挨住最少四拳而不晕厥,有了环玉,自己昨天好像是硬生生受住了八拳,才又像条“死狗”一样在地上不省人事。 而且袁叔每一次击打,都能引起自己体内世界流汐的巨浪,在一次次席卷全身。在每一次世界流汐席卷全身的时候,他明显能感受到世界流汐在自己体内的运转似乎又灵动了几分,自己的筋脉也比一开始拓宽了好多,好似以前只是崎岖小路,现在却因人来人往,变成了康庄大道。当然,在世界流汐在体内形成巨浪时,疼痛会渗入到每一寸肌肤就是了。 杜沭默默吃完饭,身体战栗着,带着赴死的表情来到了后院。 袁叔早已等在了那里,看到了畏畏缩缩的杜沭,不耐烦地道:“天天慢慢腾腾的,合着你还是大爷啊?还有,脸上那破表情,合着我对不起你咯?”杜沭苦笑一声,赶忙摆出严肃的表情。 袁叔也不和他废话,身形一闪,直接一拳直击杜沭面门。杜沭脸色一变:袁叔前几天可是不打脸的! 他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己隐隐约约间,似乎看到了袁叔出拳的轨迹?前几日自己好像每次挨打都是莫名其妙,完全看不到袁叔是怎样碰到自己的。有着这样的想法,身子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他微微一偏头,身子也向后方倒了下去。 袁叔微微咧嘴一笑,手臂像突然加长了一些一样,追上了杜沭后倒的身形,并扭出一个奇异的角度,击到了杜沭胸膛上。 杜沭蓦地感觉一股比前几日还要大好多的力道,传到了他的身上,脸色瞬间苍白,身形也消失在了原地,直接镶到了数丈之外的墙上。墙壁轰然倒塌,杜沭直接被埋到了砖块之间。还好身体因为世界流汐入体时强化了一次,这两天天天吃拳头以及泡那种不知名液体,砖块砸到他身上跟没事一样,没受什么皮外伤。 可即使是这样,他也已经七荤八素,胸腔里似是积郁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压抑无比,窒息感传遍全身。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从砖块中钻出,同时又有一丝疑惑:怎么今天袁叔的拳头没有在自己刚调息完毕便再次到了身上? 袁叔似乎有些开怀:“难得你能坚持这么多天,这牛脾气果然不小。今天放你一天假,最好出去散散心,不然感觉你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记住刚才那一拳时你的下意识,尝试去掌控那种下意识!” 杜沭一呆,下意识?什么下意识?他仔细一回想,难道是自己做出的那个规避的动作吗?仔细一想,自己虽然看到了袁叔出拳的轨迹,但还没来得及产生躲开的想法。既然不是精神控制的,那自己无意识做出的那个规避,就是袁叔所说的下意识吗?但那都是自己无意识做出的反应了,自己又该如何去“有意识”地去掌控呢? 在他思索的时候,袁叔已经走远。 杜沭在院子里坐了两个时辰,才将袁叔今天那一拳消化得七七八八。他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第一次感觉大白天手脚还能听指唤是这么幸福! 他想起袁叔对自己说的话,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出去散散心?出去吗?说起来自己在珞城长大,却好像对这个小城知之不详。 也该出去看看自己长大的地方了! 杜沭和孙伯打了个招呼,便迈出门去。 城主府位于珞城中心偏南,城中心这一圈几乎都是大户人家,基本都是珞城的掌权者。而城主府却几乎占据了整个中心区域的南方。看来蓝梵皇朝对官员的待遇还不错,即使是在这么偏远的一个小城。 杜沭对城中心没有任何兴趣,自家门口什么样他还是知道的,每次在书楼上看都是终日冷冷清清,全是些杂役在哪些大户人家的门前进进出出。 他想也没想,就抬脚往珞城外围走去。 越往外走,人群逐渐多了起来,怎么街边的商铺也越来越密集,喧闹声也越来越近。 因为这两日杜沭基本没挨一次拳就要坏一套衣服,所以他不敢穿太好的衣服,都是些麻制的。虽然今天没破,但刚才被倒塌的墙压了一下,还是显得有些灰,十分朴素。周围人大概只是将杜沭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家青年,根本没有把他和高高在上的城主天才儿子联系起来。 这应该是杜沭第一次逛集市,他对周围都有些好奇。虽然看过的各种书上都有对市集的描述,但和自己亲眼目睹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杜沭睁大眼睛,捕捉着一切。 街边那一个个小推车上惟妙惟肖的小商品令他惊叹不已,杂耍汉子那娴熟的手法也让他双眼发光,这些东西,可比书上描写的有趣多了! 远处有几个妇人坐在糕点店里叽叽喳喳,有茶楼里各色客人的高谈阔论,也有沿街乞讨的脏兮兮乞丐,杜沭突然没由来得想起一个词:这大概就是书里的众生百态吧? 不知不觉中,杜沭已经走到了城墙边,珞城真的太小了。 低矮的城郭,稀稀拉拉的小摊遍布。城墙边一圈,看似最为贫苦,也最为繁华。 杜沭没由来有些感到有些无奈,转身,就想悠悠踱回家。 城门口突然热闹了起来,杜沭周围的小商贩也挤挤攘攘地涌向那里。挠挠头,有些好奇。 他抬眼望去,似乎有一队车队在陆续进入到城里,小贩们都吵吵嚷嚷地抱着自己的商品向那边挤去。 杜沭也不由得迈动脚步,也向那边挤去。 占着自己肉体强出普通人太多太多,他挤着挤着,就已经到了人群的最前沿。 眼前是一群风尘仆仆地商人,他们眼角边有掩饰不住的疲惫,却又手脚不停地收取着四周小贩递过去的商品,又将钱币交到小贩们手上。杜沭明白,又是商队来收货了。 珞城背群山环绕,僻静的同时又物产丰富,什么草药、异果,只要你愿意去群山里找,就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但危险与机遇并存,深山里也生活着数不胜数的凶禽猛兽,一去不返的投机者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但凶禽猛兽的皮毛、骨头更是能卖出一个好价钱,因此珞城的采药人与猎户更是比比皆是。 见识过了商队进城收货,又感受到了小贩们的挣扎求生,杜沭沉默着,挤出了人群。 挤出人群,杜沭却猛地一惊,看向右边一个人。 那时一个束发高冠的儒生,身着宽大的儒袍,似乎被人群挤倒了,正在一旁拍打着身上是袍子,念念有辞。 杜沭惊异的,是他感应到这个儒生体内的世界流汐,浓度似乎比自己也要厚重几分,而这个儒生,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沉思了一会儿,他迈动脚步,走向那个儒生。 走近一听,那个儒生口里的冒出的话让杜沭更诧异了:“这可愁死小生了!好不容易筹钱定制的儒袍,这么一摔,也不知破了没有,现在这么脏,作为一个读书人可最真是不该啊!这里的老乡们可真热情啊!还好还好,书箱还在,书箱也丢了的话,真不知道怎么回去见先生!” 杜沭不是没有见过儒生,但这么斤斤计较是读书人也是他第一次见。 那儒生也发现了有人向自己走来,抬头一看,是一个面目清秀的青年。 他赶忙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背起书箱,面对走来的青年,朗声道:“在下黄昭温,是个读书人,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 见杜沭没有回答,接着又说:“最近几年在下一直在外游历,这次随这支商队来到此地,人生地不熟,希望小兄弟能尽一尽地主之谊?在下一个远游客,别的不多,见识真不少,希望小兄弟能与我交换一下?”说着,露出了洁白的牙,笑望着杜沭,如清风拂面。 停更 仔细想想我现在还是学业为重,最近成绩下滑有点多,小说只能是我的业余爱好。而且我也要面临高考了,只能现在先停更了吧…… 虽然万分不舍,但还是等七月后再继续吧……这个故事我绝对要写完!而且剧情走向你们绝对猜不到! 篇二第八章拳法?杀法! 杜沭开始还有些期待,等看到袁叔的架势后,就打死不相信袁叔会教自己什么真正的拳脚功夫了,尤其是袁叔一直挂在脸上那略显诡异的笑容。 准备了几个大桶,又向孙伯那里带来了一些粉末状的物品,黑绿黑绿的,杜沭一闻就知道是自己前不久天天泡的那个东西。因为这药浴的味道太……独特?也不是说难闻什么的,反而闻上去会感觉身体都轻松了不少,但心里总会泛起怎么一种不适应,不舒服的感觉。 袁叔很快在大桶中加入那个粉末,并加满了热水,看着眼前一大桶平时泡的药浴,杜沭心中突然感觉自己处境很不妙,非常不妙。 他还没来得及逃,袁叔就身形一闪,按住了他的肩膀。他的手掌很大,覆盖了杜沭整个肩膀,然后袁叔笑眯眯地看着杜沭,手上开始发力。他的指头都以不同的方向,不同的力道挤压着杜沭的肩膀,杜沭也感觉肩膀的疼痛感越来越强,越来越无力。 随着“咔”的一声清响,杜沭嘴唇早已发白,牙齿咬住的下嘴唇更是流出鲜血,他忍着剧痛低头一看,右臂早已无力地垂下,还在轻轻晃悠,不受控制。这就是书中所说的脱臼?! 如果说前几天的挨揍,不知袁叔是用什么方法给自己的拳,每一拳都能搅动杜沭全身的世界流汐,使其躁动不已,全身血液筋脉也不断收缩再瞬间扩张,牵动全身,有一种窒息感,身体每个角落都在抽搐疼痛的话,那么现在袁叔强行让自己的臂膀脱臼,造成的就是集中一点的刺痛了。就像之前挨揍时全身的痛苦,全部集中到一个点上,他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就两眼一白,失去了意识。 失去意识之前,他还用余光看见袁叔又双手握住自己的手臂,向上猛地一抬,又是一阵直击脑海的疼痛…… 袁叔看着已经昏厥过去的杜沭,俯身将他抱起,身子一震,杜沭的衣物就碎成了粉末。他将杜沭小心翼翼地放入大桶中,眼中流露出期待。 他低头看看自己紧握的拳,不由自主地摇摇头:“我的路错了,错的太早,也太深入根基。这小子就幸运了,这些年的推演,我对新的道已经有了大概模子,成与不成,我也不知道,以后又不是我头疼。反正当年,师傅是这样对我的。”想起他的师傅,袁冀全身瞬间打了个冷战,“想不到啊,我明明早已将你超越,也早已否定了你,但想起你,不由自主产生的情感,还是惧怕。” 他低头看着泡在药浴中意识全无的杜沭,缓缓说到:“你小子倒是安稳了,睡的死死的。你身形倒挺不错的,挺符合我预想。就是入门晚了啊!但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就像在我都对你不再抱有希望时,你他娘的居然能一步圆满?!你知不知道老子当年为了这叩门一步吃了多少苦头?根基是打下了,就剩下填补以及修缮了。没办法,你入门太晚了,没时间给你一步步奠定武修思维了,只能给你下猛药。别的不说,这么多年观察下来,你肯思考,自己思考这一点,我很喜欢。就算方向是错的,但至少,你敢去尝试!就算我推演出的是错的,不完善的,但只有你以后自行去尝试了。” 说到这里,袁冀猛然抬头看向天空,有些复杂地说到:“你已经否定了我这个人,总不能再否定我的思想吧?想象是修行的一切,这可是你自己定下来的!” …… 杜沭总感觉意识有些模糊,有些飘散。他感觉自己身处一片汪洋,一片温暖的海洋,无所依定的同时,这片海洋又给自己一片心安之感,就在杜沭就想让自己在这片海洋漂泊,安睡下去之时,突然头上传来一股剧痛。 杜沭咬着牙,手下意识的按着额头,缓慢睁开眼睛,世界逐渐明亮了起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袁冀在一旁不屑的表情,感受到的是头顶的剧痛。 袁叔一脸嫌弃地说:“真大爷啊?这点痛就倒的像条死狗一样?不就是脱个臼吗?平常人家还三天两头往医馆跑呢,你这就受不住了?也没见别人脱臼像您大爷一样娇嫩吧?真是少爷当久了?不知道我们这些下层人民的苦痛?就你这样还学拳,拉倒吧,我怕稍微用点力把养尊处优的小少爷您给弄死了,你爹又要再和我问道一场了,我可惹不起他。” 杜沭没有管喋喋不休的袁叔,只是惊奇的发现自己撑住额头的是右手,已经完全恢复了知觉,疼痛感也减缓了许多。就算袁叔帮自己接好了手臂,也不该好的这么快吧?看来自己泡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的药浴,功效有些超乎寻常。 袁冀在一旁看着杜沭对自己的右臂翻来覆去,心想:“当然了,也真是那家伙有钱了,这种伤都用上化玉散,啧啧,自己刚学拳的时候,能用上这东西,那现在还窝在这干嘛。那些老东西早被我一脚一个踹下板凳了。这药效似乎还剩一点,那就让这小子在享受一次吧。” 随后又走到还在药桶中的杜沭身旁,笑眯眯地抓住了他的左臂,渐渐开始发力。 杜沭脸色瞬间再次发白…… 等杜沭再次在药桶中醒来,天色已经渐黄,已经傍晚了。 袁冀就在一旁等着他。 杜沭睁开眼,又瞬间闭上了。看又不想看见他,打又打不过,得了,认命了。 袁冀没有等他,一脚把药桶踹倒,骂道:“起来,老子可没那么好的耐心等你!趁你现在两只手刚刚愈合,我教你一些手上的把式。” 杜沭咬着牙从地上爬起,看着已经趋于透明的药水,拿起了不是是谁在一旁准备的衣服,快速穿好后,到了在一旁空地边等着他的袁叔。 见到杜沭过来,袁冀慢悠悠地说到:“原本想教你套拳法的,啧啧,改主意了,现在的你就是在糟蹋。聚境的小家伙打打闹闹都是用拳脚刀剑什么的,拳法没甚意思,不如教你一些见招拆招的架势。” 说着,顿了顿,认真地说到:“等等,聚境的小家伙拳脚是怎么来的来着?”说着抬头看向杜沭。 杜沭沉默,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没经验。两人沉默着对视了三息,袁冀叹了一口气:“我是真不记得了,反正那时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败给我的人谁还会记得什么拳路,什么技巧啊。算了,这阶段你只要能打到人,并且不要被人打到就行了。”说着,顿了顿,“你挨了我不少拳了,也看了我的拳这么多天了,眼力应该有,那就来点实用的吧。” 然后,他往后退了几步,对杜沭朝朝手:“来,打我!我不还手!” 杜沭有些疑惑,但看到袁叔再次点点头后,突然有些兴奋,身子一低,然后一个箭步冲想袁冀,拳头早已握紧,抬至肩后,对着袁冀的脸就要落下。 老实说,杜沭聚境圆满后,世界流汐早已将他的体质强化了不止一个等级,再加上这些天天天的挨揍再养伤,这些因素下,他的速度力量早已不可同之前而语,早已达到了普通人无法企及的的地步,三丈距离,眨眼之间就已跨过。 袁冀微微一笑,这一拳,气势很足,但,太过足了。 他的确没有躲,只是向前一抬脚。他的脚抬起的位置,正好是杜沭向前冲来是右腿抬起,又即将落下的位置,脚掌与小腿相碰,没有任何声响,杜沭身形一滞,但向前冲的势头还在,右腿还悬在空中,前进不得,左脚也已抬起,全身瞬间失去了着力点,但上半身前进之势无法阻止,随即整个人向前倒了下去,脸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与地面相撞的“嗡嗡”声还停留在脑海,他整个人又被袁冀拎起,像一只瘦弱的小鸡。 待他重新站好后,袁冀缓缓说到:“拳出即势,吾等武修行事,要的就是那股一往直前的势!直来直去,简单粗暴是我们的弱点,针对之法也无数。就像我刚才,你的势很足,但,也没有任何保留,你自己都收不住这股势,我只要在你的势还没达到巅峰,将其打断,你的拳的威力就会大大降低,甚至无法击中。无法驾驭的力量,要之何用?或者换个思路,我只要避开这股势,在其已经衰弱之后在和你碰撞,那将如何?” 看着杜沭若有所思的的样子,他微微一笑,继续说到:“而且,拳出无物,那也要在你确保你身体的任何部位都不能成为出拳的累赘。就像刚才,你的关注点只在拳上,或者说自己的上半身,却疏忽了用来前进的腿。拳脚功夫拳脚功夫,拳和脚结合,才能称为功夫。全身所有部位完美配合,才是出拳。” “留力,也是出拳的最基本常识。武修出拳,注定了你的十分力,是自己绝对无法再收回来,自己无法再完全控制住的。你选择了全部的攻,就意味着要放弃所有的防。这样的拳,莽夫而已。只要避过或者付出一定代价防住,剩下的,就任人拿捏了。记住,正面对敌,出拳七分,自留三分。这基本是所有武修的常识。但也有一些乌龟拳路,出拳三分,自留七分。那种流派也不少,但在我看来,却缺少了势,一往无前的势!武修之势都无法求全,那还争什么大道?” 这时杜沭却打断了袁冀的话,问道:“那如果确保出拳必中呢?”袁冀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笑道:“那还犹豫什么,当然是干他丫的!”顿了顿,又向杜沭说到:“这些就看你怎么理解了,再来一次!来!揍我!”说着,脸上笑容不减。 杜沭若有所思,他这次没急着向前突进,而是低下身子,眼睛死死地瞪着袁冀,而袁冀,就像市集上无所事事的小混混,惦着一直脚,双手抱在胸前,一脸无聊地看着杜沭。 杜沭感觉眼见的人,散漫无比的同时,周身又圆润无缺,就连四周稀少的世界流汐,运动都减慢了几分。 看着他迟迟不动,袁冀无奈说道:“就你还想找我疏漏?能思考不错,但最为武修,想的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没有缺点,那就自己创造缺点。简单来说,就是莽中带细!” 听到这话,杜沭再次向前冲去,右拳握在腰间,少了上次的速度,却多了几分沉稳。 袁冀微微一笑,看着他冲来,看着杜沭迅速接近,然后,猛地向前一靠。 杜沭在向前冲刺,袁冀也向前一靠,这一来,两人的身形瞬间贴到了一块儿,杜沭拳也已经打出,袁冀已经贴上了自己的身子,拳无法蓄力,也无法加速,就软弱地落至袁冀腰间。就像婴儿打打闹闹一样无力,这种感觉在他心中骤然升起。 袁冀身子一震,将杜沭向后推开一丈,然后再问道:“懂了吗?”杜沭站稳身形后,双眼明亮:“懂了!”袁冀一笑,其实他早看出了这小子拳上最多用了三分力,真正的杀招是在腿上,利用自己不反击不回避,只要自己注重的是拳,那么肯定会给自己狠狠来上一脚。上次吃了关注点的亏,这次就像拿回来,啧啧,该说有想法呢?还是天真呢? 只是自己的向前一靠,既然他的出拳成了笑话,无法起到障眼法的作用,那后续准备的腿自然无法派上用场,就收了回去,巧妙地藏住了自己的心思。 这样看来,就算是腿,他也留了几分力,知道自己才入门,不可能用这点小把戏占便宜吗?不确定自己的后手能中吗?这是自然,虽然就算用别的方式,自己也有千百种方法避开他的后手,但对于一个初学者来说,不错的同时,也谨慎过了头。这样的好坏不好说,毕竟自己为他准备的路子,本来就不像自己这种大路货,不能用基本武修去定义他,毕竟后面的路,还要靠他自己推算,自己去谨慎地想。 也没揭穿杜沭留后手这一小心思,反正让他吃亏也不差这一次,袁冀现在要和他说的却是别的。 平时没个正行的袁冀,难得有些严肃地询问杜沭:“小子,你认为拳法是什么?”见他这么认真,杜沭也不敢大意,沉吟一会儿后,答到:“对敌之策?”反正书上是这么说的,自己刚接触能有什么深刻了解?就搬来用用了。 袁冀叹了一口气:“你即将步入修真者的世界,我没法告诉你太多这个世界的残酷。我只能告诉你这世界最多的,就是生死相向。拳法,不是武馆中教拳师傅口中的强身健体之方,也不是戏台上哗众取宠之技。它就是杀人的方法,追求最简单高效地杀人之法。无论用多么华丽的辞藻修饰,它依然只是用来杀人的方法。” 顿了顿,袁冀继续说道:“然而世人生而为人,都是天道下的一条命,生死面前,谁能比谁高贵,谁能比谁幸运?为了生,可以放弃一切,为了逃避死,也可以用尽一切。你能想到的,别人为什么不能?你能付出时间能做到的,别人付出时间就不能做到吗?真正的生死搏杀,就看哪一方能把自己手上的牌用到极致,成为独属于自己无解的方法,这样,才是对生命的尊重,这样,就是强大!”在杜沭凝重的表情中,袁冀放慢了语速:“头发、牙齿、骨头、筋脉,只要你想,只要你敢,都可以成为你的手牌。毕竟为了活下去,什么都不重要。武修之道,就是将自身打造为最强的神兵利器,无惧任何攻击,无畏任何挑战。身体的每一寸,都是这把神兵利器的一部分。只要你……想象力足够?” 听着袁冀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如此沉重的话,杜沭有些恍惚,自言自语道:“书上说的换伤,就是以这样为目的啊!以活着为目的。” 袁冀难得地点点头,表示了赞许:“恩,能联想到换伤这一层,不错。书上总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褒贬之意不言而喻,但生死之间,只要对方比你亏,何乐而不为呢?” 说着,他突然止住话,摆出一个奇怪的架势,对着杜沭说到:“说了这么多,也该实践一下了。我会把速度和力量降到你能接受的范围,我已经和你演示过两次了,这次到你见招拆招了。眼力、思考、反应,希望你能完美统率,就算不能也没关系,熟能生巧嘛。就是就算我用这个力道,相信落到身上,也不好受就是了。” 话音刚落,身形猛然一逝,瞬间来到杜沭身前,高举的拳头,瞬息而至。 杜沭压低身子,全身紧绷,眼神明亮,对着那似乎无可抵御的拳,迎了上去…… 篇一第七章道痴 梵晓世这两天都不是很闲。 自从梵皇下令将三品以下官员的奏折送到东宫后,他就没闲过。 虽然不是什么样的奏折都能呈上来,必须是皇都直辖地区的官员才行,可即使只是皇都直辖地区的官员,也不是一个小数字。 每天林林总总,大大小小的事,都往上呈,有些在梵晓世看来根本不算什么事儿,比如天海城衙门内添置一批衣物,购置几张桌子,这种事还需要高高在上的梵皇来裁决?梵晓世都不知道怎么批阅,感觉梵皇的准许还没下来,这事儿衙门也早就办妥了。 又或者是官员派系之间互相弹劾,连对方在家里宴请客人,都能拿来说事,说什么奢华无度,梵晓世严重怀疑这些官员真是脑壳被驴踢了,没事找事。 他揉了揉太阳穴,满脸无奈。感觉这些奏折,自己老头子看到直接就随手扔了。自己不批也不行,傍晚司礼监的太监会来收奏折的,最终决定权还是在梵皇那里。 这两天每天上完早朝,他就得一直待在书房,一直到傍晚。徐留白那家伙幸灾乐祸好多次了,每天有事没事就来书房溜一圈,大手大脚地在梵晓世面前晃来晃去,纯粹来恶心梵晓世的。 梵晓世也不脑,毕竟老头子给自己透过底了,用不了多久这个家伙的任命就要下来了,应该是去礼部,那时两人就要换换角色了。想到这儿,梵晓世顿时觉得心情舒畅多了,笑眯眯的样子总会看得徐留白心里发毛。 又到了一天傍晚,梵晓世舒坦地伸了一个懒腰,终于完事了啊! 徐留白这家伙又慢悠悠地走进来说了一声:“晚云应该快出关了,你一起去?” 梵晓世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好像自己回来的时候,晚云已经在闭关了,好像回来那天,她是直接破关来见了一面自己,然后又急冲冲的回去了。所以自己回来这一个月,都不好意思以前一样有事没事就去方叔家晃悠。 自己、徐留白、晚云,都是从小一起长大,自己更是和晚云没出生就被老头子和方叔指腹为婚,三人吵吵闹闹的日子仿佛就在昨日,四年了,四年终于才有重新聚首。 好像晚云近几年在修行界也名声鹊起,公认蓝梵年轻一辈第一人,“道痴”的名号在自己四处游历时也如雷贯耳。 梵晓世一笑,他也没想到当年那个自己一逗就脸红的小姑娘,如今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名声。 换了便服,梵晓世便和徐留白直奔方叔家了。 方叔与老头子的关系就像自己自己与徐留白,都是扶龙之臣,如今方叔已经官至吏部侍郎,从二品,在整个蓝梵朝廷也是赤手可热的权臣。而如今老首辅牧戚已过耳顺之年,按照《人族律法》,离让位之日也不远了。方叔被老头子破格提拔的可能性很大。 一般来说,修行者寿命是远超一般人的,朝廷内为官修行之人也不在少数,当今老首辅牧戚一身修为更是高深莫测,再活个两三百年完全没问题,“老”字也只是牧戚担任首辅已经二十多年,官员对其敬称。但《人族律法》中明文规定,无论那一国家,为官最多可至七十。 梵晓世也问过梵皇这条法规的由来,梵皇只丢下了八个字:“恋栈不去,暮气沉沉。” 去方叔家,自然不能走平常路 ,梵晓世和徐留白悄悄来到后府,找了处墙角,观察了一下四处无人,便鬼鬼祟祟地翻了进去。书房中的方熙愣了一下,无奈地摇摇头。这两家伙,即使现在了还改不了这个毛病,莫不是以后都不会从正门进来了?想到这里,方熙脸有些黑。 梵晓世和徐留白两人轻车熟路地摸到了方府的后院,都没走什么弯路。虽然四年多没来过,但架不住小时候来的多嘛。 方家是修行世家,府内各种阵法禁忌当然少不了,但这东西维护起来巨贵,更换更贵,所以四年内不可能有太大变动,所以二人相安无事地在府内走动。 方家后院是一片小湖,四周花花草草布置地十分雅致,一条条卵石铺就的小道错落其中,还有树木在四周伫立。看得出来,方家对这地方挺上心的,周围的花草树木全是天材地宝,对修行和环境改造用处极大,世界流汐在此处也显得静谧温雅,两人一来到这里便感觉心平气和。 梵晓世啧啧道:“方叔还是有钱啊,那时还不觉得,现在一看,这个后院应该可以买下一个中等宗门了,真舍得啊!” 徐留白也感叹道:“那是自然,无数代人的累积与打造,再加上家风熏陶,这里都能影响我们的心境了,太大手笔了啧啧,你说我们偷偷带几株花花草草出去,转手一卖,能逍遥多久?” 梵晓世转头看了他一眼,不屑地说道:“我是少你吃还是少你喝了?天天就想着钱钱钱,出息!只要你不怕方叔扒皮,你随意。”徐留白显得有些讪讪然。一转头指着湖中的一座假山说到:“这可是方家闻名天下的净湖方寸啊,从小看到大都有些不感兴趣了,啧啧,我们这些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的。” 梵晓世点点头,这净湖方寸是一个独立于他们所处空间的一个小型世界,属于方寸空间,一般只有大势力和国家才有,都是大修行者用心血打造福泽后代的东西。这些方寸空间都有一个共同特点,世界流汐都极其浓郁,并且每一个都有其独特的世界流汐运行方式,营造出不同的环境,并且世界上的大多天材地宝都出自这种地方,当然也是修士闭关修行的最佳场所。 净湖方寸就以出产辟邪驱魔一类的天材地宝闻名于世,也是天地间唯一一座出产此类宝物的方寸,因此方家从来不缺钱,因为他们的货物经此一家,爱买不买。 而眼下方晚云就在此地闭关。 徐留白和梵晓世在小湖四周转悠了几圈了,显得有些无所事事。徐留白干脆发起牢骚来:“来早了来早了,而且我们为什么要傻傻呆在外面啊,净湖方寸我就记得挺大的啊,我们还要等晚云出关后再出来才能见到她,多傻啊,干脆进去吧?”说完看着梵晓世。 梵晓世冷笑一声:“哼,你那次进方寸空间不夹带私产出来,我再带你游历这些方寸空间也不迟。”这种东西,皇族还是有好几个的,但徐留白这种有前科的人放进去,梵晓世还没那么无私。徐留白切了一声,也不发声了,就找了一块草地,随意地躺了下去。而梵晓世看着那座假山,目中有些柔和,更有几许不安。 修行界,别的不说,消息是传递的最快的。闲着无聊的修行者,八卦起来和民俗无二。因此有专门从事这方面生意的喻机阁,分阁遍布修行界每个角落,只有你钱不够的,没有他们没有的消息。 而修行界讨论最多的,那里那里有重宝出世,何许人陨落,哪位大能突破,都能在这儿拿到第一手消息,当然,少不了对天骄的评论。 前几年,喻机阁也公布了这一代修行界四大皇朝资质最为拔萃的新出世修行者,并为他们冠以赞誉和冠号,每一代修行界被他们如此对待的天骄,只要不中途夭折,都必将成为以后威震一方的巨擎。而这一代,更是被誉为千年一遇的大年份,四皇朝这一代的代表天骄,极其妖孽: 承印皇朝――“小夫子” 程其行 蓝梵皇朝――“道痴” 方晚云 然国皇朝――“隐鹤” 白瓶儿 极皇朝――“傲剑” 萧茫 这四人都是天纵之资,已被数位大能公认他们资质乃当代之顶,甚至是千年之顶。更有人笑言,在他们之后的数人,放在以往的年份,都是无愧的冠号魁首,只是生错了年份,和这四人同处一个大年代。可见这四人的妖孽。 而此时,净湖方寸内一座高山上,伫立着一个亭子,亭子内,卧睡着一个少女。四周存在雾气,天色还在曦光中,少女周围的雾气都在呈波纹状向四周发散着!对,就是四周,无论是里外,还是上下,好像在少女四周,波纹才是空间的本质!曦光的照射下,四周的光线透过这些波纹,都被折射到同一片空域,那片空域中,形成了一幅画,一副动态的画!那画里,有游鱼在水中逆流而上,有渔舟火光点点,更有树木山峰的倒影在江上朦朦胧胧,让人不禁感叹,好一幅舟游静江图!而在这幅画上,最显眼的是一轮月,一轮从远江地平线上升起的皓月! 少女眼睫毛微动,然后眼眸缓慢睁开,她揉了揉眼睛,慢慢坐起身子,然后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随即,她四周的波纹向无穷远方蔓延而去,那幅舟游静江图更是占据了整个天空,那轮皓月,好似取代了太阳一般! 方寸空间内的灵兽精怪,看到这一景象,都在震惊中,低下头表示臣服。而以一己之力改变整个方寸空间的少女眼眸也渐渐明亮起来,却对周遭景象不甚关心的样子,因为,这是理所应当,因为,她是“道痴”方晚云! 她感兴趣的是,在方寸空间外,感受到了熟悉的气味! …… 在净湖方寸外苦等的两人,突然感受到那假山处传来一阵波动,然后抬眼望去,一位青衣少女,站在湖上,水面涟漪不断,身形已经长开的三人对视一笑,隐隐约约间,似有三名孩童在其身上走出,两名小男孩对着面前略显羞涩的小女孩,都笑得咧开了嘴,随即,都向小女孩,伸出了手,小女孩也伸出了自己粉嘟嘟的小手,三只小手重叠在一起,这是他们故事的起点! 篇二第七章外来客 珞城,一个路边的馄饨铺内,杜沭满脸无奈是看着眼前的这个读书人,不禁在心中感叹道:“真能吃啊!”读书人旁边,已经高高地码起了一叠碗,正想着,读书人又停下了碗筷,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杜沭,看到杜沭无奈地点点头之后,又大声招呼老板:“老板!再来一碗!”老板也大声回应到:“好嘞!客官,马上好!” …… 好不容易从馄饨铺出来,读书人摸着鼓起的肚子说:“难得吃这么开心啊,太爽了!你这兄弟我黄某人认了!对了,还未请教兄台名号。”杜沭摸着额头回答道:“姓杜,名沭。”黄昭温笑着说:“杜兄啊!请多指教,看在你年龄还小,我斗胆称一声贤弟可好?”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一样,小声咕哝道:“唉,岁月不饶人啊!什么时候我都要自称愚兄了?” 杜沭没听到他后一句,只想了想,回道:“可以。”但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低头沉默。 黄昭温笑笑,边走边说:“看来杜贤弟年纪不大,心思挺细腻的啊。” 杜沭有些震惊,抬头看着黄昭温。黄昭温也没有理他,继续自顾自地继续说到:“在下不才,是一名儒家子弟。我这一脉,怎么说呢,学问涉及的方向有些奇特,是人性。”说着顿了顿,看了一眼挺认真的杜沭,继续说到:“人性,不扯哪些含糊其辞的话和儒家内部专用的学语外,说白了就是人心。当我们理解了人心,看透的人性,没理由不能去运用它。就像现在,你觉得奇怪是发现从见面到现在,你都被我牵着鼻子走,莫名其妙的相识,莫名其妙的请客,莫名其妙的认兄作弟,我一个陌生人,半个时辰,就和你建立了如此关系,这对现在的你来说,是不可思议的不是吗?” 杜沭沉默,一直的沉默。他看了很多书,也知道了许多事。看的书越多,他越喜欢思考,对周围所有事的思考。他喜欢考虑侍女的行为目的,考虑父亲走来走去的原因,考虑未看完书的后续走向,这对他来说已经成了习惯。自从见到这个黄昭温后,他的一切行为都让杜沭感到疑惑,偏偏又无法拒绝他的要求。不考虑这些说不定自己可能还能挺开心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可自己一静下心来想,似乎有种让自己窒息的感觉,在这个黄昭温周围,他的四周,似乎都早已是规划好的一样。 黄昭温看着他的沉默,轻轻的笑笑,又开口道:“杜贤弟你也挺厉害的,已经很少有人能察觉到我对人心的引导了,有的,都是活了几十上百岁的老狐狸,看来愚兄的学问还不够深呐。其实很简单的,我随行商队来到这个珞城,这几年的游历,我知道商队每到一个城,来到的都是集市区,也就是说,贫民区。这里的猎户药农,都是艰难求活,不会对价格有什么太大争议,物品也不会贵重到那里去。交易起来也比较简单,就是以物换物罢了。简单来说,就是整个城的底层罢了。”顿了顿,继续说到:“与之相反的,就是城中心哪些大户人家,每一家都是老狐狸,但他们的物品,才是商队来此的主要目的,哪些东西,才是需要外来商人们去锱铢必较,劳心费力的主要目的。” “而杜贤弟,你的聚境修为在这个阶段是无法隐藏身上的世界流汐的,修行者都可感应到。别说是你这个年龄,只要有你这个修为,在哪里都不会混的太差。”说着,略带欣赏地看了一眼杜沭,“而你这种人,这个年龄,想必已经被这座城的人称为天才了吧!而这样的你,出现在这儿,代表着什么?这里,必有你所求。而物品,尤其是这里贩卖的各种商品,我不认为对于一个被称为天才的修行者有什么吸引力,那你所求,那就应该是别的了,比如,见识?”说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还有,你身上有书卷气,别人可能没多大感受,但对于我,我能辨别出你身上的书卷气是多年看书形成的。毕竟看书形成的精神气,可是我最熟悉的啊。”说着,黄昭温有些感叹地看向远处。“书中别的不说,大千世界的林林总总肯定是最多的。而你十七八岁,多年的看书,想必对外界,除了书中描绘,知之甚少吧?纸上得来终觉浅,很多事,必须自己亲眼看看才行。修行天才,书卷气,对外界知之甚少,这些结合起来,你对外界向往,我可能比谁都了解。” 杜沭有些震惊地地看着他深邃的眼睛,却又不知道该说这什么。黄昭温看着他,继续解释着:“因此我的开场白,游历数年,见识不少,交换,这些词才能将你套死,你才会被我引导,与我相交。” 杜沭从刚才对黄昭温窒息之感,已经完完全全地转化为了可怕之觉。这个人对人心的了解,早已刻入骨髓,他行为的古怪,更将他与整个珞城,划分开来。好一个外来客。 黄昭温不在意地笑笑,“说了这么多相信杜贤弟对我这儒家一脉的学问,行为有所了解了吧?这几日我应该要在珞城住下了,可能都要叨唠贤弟了。而且我来珞城,也是有些目标的,可能还需要贤弟帮忙呢!时间也不早了,愚兄还需要找一个栖身之所,就此别过吧!明天巳时我们再来这里再叙如何?” 杜沭点点头,目送黄昭温离开后转身向家中走去。 远处的黄昭温有些感叹,他还对杜沭隐瞒了一些事。比如十七岁的聚境圆满,比如圣贤书叩门自己知之甚详,比如绝大多数修行者叩门都是在自己最熟悉的事上。而杜沭最熟悉的,无外乎是看书,而他却不是由书叩门,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一步圆满吗?这个小城出了一个了不得的天才啊!”黄昭温莫名有些感慨。 …… 到了家,杜沭惊讶地发现这个天色,杜发席已经在家中了。他躺在躺椅上,显得有些悠闲。见到了杜沭,一摆手到:“沭儿,过来,正好有点事要和你说一声。”杜沭只好老老实实地来到躺椅前。“这两天城外来的人应该会越来越多吧,好像是会溪山脉那里发现了什么劳什子灵果,我没什么兴趣,你有兴趣的话自己去一趟,危险倒是有点,但收益还不错,自己去一趟,晚点孙伯会来告诉你具体事项,还有,袁冀有事找你,孙伯走后去他那里一趟。”杜沭有些好奇,但也没说什么,应了一声就会屋了。 …… 吃完饭还没回屋,杜沭就被孙伯拦住了。又是一番长谈。送走孙伯,杜沭向袁叔那里走去,有些明白了这个季节为何会有商队出现在珞城,为何黄昭温这样的年轻聚境圆满会来到这个小城,“百年的罗青果啊!看来这几天来珞城的商队会越来越多了。” 珞城地处深山中,决定了珞城草药皮毛等生意会欣欣向荣,毕竟山中,最多的就是这些东西。因此没到春秋两季,都会有商队来珞城进货,也确定了城中几大家族的地位。 而山中,总会有几处世界流汐特别浓郁之处,而如果这样地方碰巧生长出了能适应此等世界流汐浓度的植物,则极大可能成为奇珍异果。 世界流汐是能量,对绝大部分生灵是最好的养分。但过高的浓度,也会成为生命的毒物。就像夏天吃人参一样,任何生命都有承受的度。况且世界流汐达到一定浓度后,也会出现在这个区域独有的运动规律,能适应这种规律,才能将其作为养分。 能承受高强度的世界流汐冲刷,并能刚好符合其运动规律,前一条件就万中无一,后一条件更是限死了那个区域能种植什么植株,这两者想加,才能出现奇珍异宝。 这种奇珍异宝,在世界流汐长时间的洗礼下,对修行有极大帮助,或是驻颜不老,或是明悟心智,或是淬炼身心,这些林林总总的功能,导致奇珍异宝受到了所有修行者的争抢,且供不应求,有价无市。同理,这些天材地宝对普通人一般具有巨大副作用,普通人的身体强度,是远远无法承受住这种高强度的洗礼的,强行服下,大多都是直接破坏身体器官,七窍流血而死。 珞城周围几大山脉,总有一些奇特的地方会出现奇珍异果,而会溪山脉,就以青罗果闻名整个麓州。青罗果的功效也很简单,洗练身体,它能极大程度上地将身体内的杂质排出,一直受到外炼的武修青睐。珞城也时不时有青罗果出现,但都年份极低,一般只有几个月,对真正武修的效果聊胜于无,一两年的都是精品了,十几二十年都出现过了,而如今会溪山脉发现的百年青罗果,绝无仅有!对于外炼的武修来说,无异于圣物!消息一放出,必将受到整个麓州修行者的哄抢。珞城已经成为过往修行者的落脚点,来来往往的外来者注定会比平常多多了。 到了袁叔的庭院,杜沭一只脚刚一跨过远门,人就又重新飞了出去。滚出三丈远的他忍着剧痛,死命地压抑着体内世界流汐的暴走,抬头用泛出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袁叔。正在收拳的袁叔咧嘴一笑,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子,一字一句道:“青罗果我听说了,虽然效果有些差,但挺适合现在的你的,自己想办法搞到手。估摸着还有大半个月,就完全达到百年药效了,先准备一下。”说着抓抓头,有些嫌弃地说到:“啧啧,一个小屁孩握着一把你比自己都高的刀,怎么能挥舞?不行,也不知道小时候那套拳脚功夫还记不记得清,先把你教会吧,至于会不会成为另一把比自己还高的大刀,就看你了。” 杜沭刚刚缓过起来,有些诧异的同时,莫名有些振奋,这是要真正教自己拳脚功夫了?!这么多天的挨打,自己都怀疑这个袁叔是不是只会揍人了。终于能学点功夫了,谁还没点武侠梦呢?更何况是看书巨多的杜沭了。在怎么内向清冷,终究是一个向往草长莺飞的少年罢了。 袁叔似乎很满意杜沭眼中的振奋,意味深长地对着杜沭笑了笑,那笑容,让杜沭心中莫名其妙有股冷意…… 篇一第八章草声渐起 梵晓世傍晚才和徐留白回到东宫,一路上都是徐留白的冷嘲热讽。原因无他,徐留白看到梵晓世悄悄塞给方晚云的那块宁心玉。那种东西,多少王公贵族千金难求,有价无市,梵晓世却悄咪悄咪地塞给了方晚云。 宁心石只出产自碧渊,在碧天海深处,修行大能在哪里都只能做到勉力保身,别提获取外物机缘了。而那里最多也是最大的机缘,就是宁心石。宁心石效果也很简单,守护心神,肃清杂念,加大持有者对水系功法的亲和度。就相当于,别人修行水系功法是一倍速,你却能到四倍速。别人修行难免会心生杂念,扰乱心神,甚至可能造成走火入魔,世界流汐暴走,但你不可能,冥想对持有者来说家常便饭,随时随地。静心守神的功效是已知所有修行辅助物中效果最好的,没有之一!简单来说,就是外挂。 当然,世间这等的辅助修行之物,寥寥无几,一手可数,宁心石这东西,三五年能有一块从天海族手里流出就算不错了,毕竟碧渊直属天海族,甚至不是蓝梵朝廷。曾有富商以五千万金币的天价求购一枚宁心石,都遭到天海族拒绝。可以说,这东西真的与中底层无关。 这种东西,却被梵晓世面色不改的随意送了出去,好似路边小摊上的小物件,难怪徐留白要冷嘲热讽半天了。 “啧啧,不愧是天海族嫡系少主啊,蓝梵太子,别人再有钱千万金扔出去也会心疼一下,咱们太子殿下可不一样,手指一弹,担心的是会不会砸到人,啧啧,家里几座金山就是不一样。你这么有钱,怎么也不见你给我也搞一个?我修行的功法也挺温和的,和水系功法走差不到那里去,这种好东西轮不到我啊,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秀恩爱。真是有了未婚妻忘了兄弟的。有老婆了不起啊?恩?!好像真的了不起,至少气着我这种孤家寡人挺有意思的,是不是啊太子殿下?” 梵晓世懒得接他的话,只是说到:“宁心石又不是永保功效,保存起来还贼费劲。我长这么大也只用过一块。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百年碧渊出产的原石少的可怜,别问我,问天老爷去,我们天海族也是靠天老爷赏饭吃的。” 徐留白夸张地咧开嘴摆出一个笑脸 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呵!” 梵晓世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突然有些感叹,这几年总感觉自己说话阴阳怪气的,现在找到源头了。要不把这家伙直接发配到边疆去?省的天天在身边也是劳心劳神。 徐留白依旧在喋喋不休,到了东宫,正好万念云告知他梵后让他去一趟宁奕殿,梵晓世巴之不得离身边这家伙远一点,边坐都没坐一下,马上溜之大吉。那家伙的脾气他可是知道的,这事儿他能念大半个月。 …… 带着红曲到了宁奕殿,规规矩矩地向梵后请安后,梵后一声免礼之后,挥挥手,红曲在内的所有侍女随从都退了出去。梵晓世有些讶异,平时母后与他,可是从不避嫌的。 梵后也没解释,自顾自地说了一句话:“天下草声。”梵晓世有些沉闷地接到:“皆录于册。”草声都录于册,还有什么不能收录的呢? 梵后难得地在梵晓世面前端起肃穆的架子,语气略带沉重地吩咐到:“拿来。”梵晓世低着头双手奉上一块令牌,古朴的样式,普通的样式,放到路边,绝对只是一块无人关注的木块罢了,最多稀奇的就是上面布满了不只是何物的纹路。 梵后也没说什么,收下了那块令牌后,递给梵晓世另一块令牌,同样的古朴普通,一样的平平无奇。 “紫鸾她们的令牌也会马上送到,‘草声’的交接工作这几天就会进行,以后就靠你自己了。”梵晓世恭敬地说了一声:“诺!”就退出了宁奕殿。 殿中的梵后静静地看着梵晓世交上来的那块令牌,久久无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自顾自地说道:“准备一下吧,你们换主子了。”随即,挥手让侍女仆从进入殿中。 …… 草声,蓝梵皇朝公开于阳光,却身处阴影的碟子,他们以“天下草声,皆录于册”的宗旨,林林总总地收汇着整个已知地界的各种消息,打探着所有谍报。 作为蓝梵皇朝唯一的官方谍报机关,草声的密探遍布各个地域,方方面面。没有人知道草声到底安插了多少暗手,也没有人能统计草声执行了多少工作。 蓝梵皇朝虽然公开草声的存在,却未向外界公布过任何关于其消息。就像太阳下,总会有你能看见,却无法了解的影子,光芒越是强烈,影子愈是深邃。 外界都认为草声直隶梵皇,却从来没想过它的主人原是深居简出,很少抛头露面的梵后,也从未想过蓝梵皇朝后宫女子摄权。 …… 梵晓世一路上无言,红曲也只是默默地跟在身后,没有向往常地向自家太子殿下叽叽喳喳。 梵晓世突然自言自语到:“欲速则不达?”随即又自嘲地笑笑:“只是当仁不让罢了。”随即又对身后的红曲说到:“以后就辛苦你们了。”红曲答到:“吾等之幸。”语气毫无波澜,好似一切都理所应当。 回到东宫,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了。紫鸾绿滢几个上好菜后,就退了下去,关系再怎么好,君臣之礼不可废。 殿中只剩下梵晓世和徐留白。 “怎么了?这么沉重。”徐留白边吃着饭,边满不在乎的地问道。 梵晓世显得有些深沉:“没什么,我这边草声的交接开始了,你那边怎么样?”“也是,算算时间也快了,但那两位心也挺大的啊!我这边到没什么,任命书前两天就到我手上了,上任就下个月吧。这两天我往礼部那边跑了几趟,知道我身份的人挺少的,我也挺注意自己的形象的,未来几年周围的各位大人面前都混了个脸熟。他们都以为我是个隐姓埋名来这里当个小粘笔郎的世家子弟,只是来历练一下,对我倒是挺不吝笑脸的。”徐留白满不在乎地答到。 梵晓世看了他一眼,更加沉闷了几分:“对不起。”徐留白转头瞥了他一眼:“我不认为你欠我什么,也不觉得我有什么可怜的。但你觉得我可惜,觉得对不起我,那我可能就真的可怜了,会不会后悔也说不准。” 见梵晓世不答话,徐留白继续说到:“务揭道院开山还有两年,那里又是五年,啧啧,这样想时间还充裕啊,要不趁你不在我在礼部多表现表现,说不定还能往上面再爬几级?嘿嘿,到时拿出去多有面子?”边说着还下手飞快,桌上的菜肴飞快减少着,他碗里的饭却不见动过。 梵晓世怔怔无言……务揭道院,那可是所有修行者梦寐以求的地方,当然,身边这家伙也不例外。它不属于势力,不,应该说它是最大的势力,除却四大皇朝外,超脱于一切别的势力之上。那里,不论出身,不论国籍,不论种族,不论宗门,只要符合条件、并通过务揭道院观测者,皆可前往进修! 务揭道院地位太过超然,四大皇朝,四大皇族,都无法无视。为表示敬重,四大皇族尽管没有严格规定,但只要是嫡系族人,二十岁左右都会前往务揭道院呆上一段时间。这可不是什么强制,而是四大皇族年轻人,都心向所在。 务揭道院五年一开山,五年一轮次,五年期限后,无论是选择离开,回到所属势力,还是继续留在道院进修,皆可随意。绝大多数势力继承者一般只能选择无奈离去,例如皇朝太子,宗门少主等。 但其实,就算身负再显赫的身世,只要选择留在道院,所属势力也不会说半个不字,反而会视为荣耀,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务揭道院所授,从来不只是修行。 务揭道院下一次开山在两年后,梵晓世也十九了。按照传统,他后面那五年,都只会是务揭道院一学生。 他不可能避免这一走向,因为再如何,他都是蓝梵皇朝置于千千万万目光之前的太子殿下。而徐留白,两人背负的东西太过沉重,一人停下,另一人就必须付出更多的代价。比如,务揭道院。 梵晓世飘回了幼时,先生还未回学宫,两人在先生院子里询问最多的,就是务揭道院。先生也总是笑着为他们解惑。那时的他们,都觉得那是自己未来最好的舞台。 少年的草长莺飞也只能少年了。 梵晓世望向西北,久久无言。家国天下?那一人为家国?家国缺一人吗? …… 又是一天早朝。今天的早朝略显吵闹。原因无他,秋天就要到了,又到了官员考察的季度。几大道的负责人都已经确定。 蓝梵三十九州,分为七大道,官员考察有一套完善的系统,每一道都是一个大区,都设立一个最高负责人,其下便是州、郡、县,分级明确,负责人身份也随之降低。道负责人,至少是正三品的朝中大员! 梵晓世依旧静默在文官之首,不发表任何言论。 就快要下朝时,梵皇好似想到了什么似地,又吩咐了一句:“太子梵晓世,随行丽祁道巡查张琦耳,观摩丽祁道考察!退朝!” 满堂随即哗然!从二品的户部侍郎张琦耳,所监察的,是蓝梵东南方最为繁华的丽祁道!繁花百禽之乡!蓝梵皇朝最为闻名的玉米之乡,公认蓝梵粮仓! 百官无法想象,梵皇让仅十七岁太子强行参政,而且铺路的历练之所,就是最为错综复杂丽祁道! 虽然只是观摩,但随行从二品兼任丽祁道最高监察使的户部侍郎,就足够分量!而且不少老臣依稀记得九年前,早慧的太子在梵皇亲征时,监国所表现出的政治远见及独到见解。没有人会真的将他视为一个青年。 而今梵皇刚过不惑之年,退位还早,太子过早参政,权力坐大后产生的一国二君的局面历史上可是不少。难道梵皇这么相信太子殿下吗?虽然现在皇族亲情的冷漠相较之前有了极大改善,但无论怎么辩解,他们依旧是帝王家!那种地方,信任面对权力的诱惑从来都禁不住任何一次推敲。 象征性地行了退朝礼后,百官还在熙攘中,梵皇早已离开,太子殿下依旧垂首直立在阶前,没有任何动作。 在群臣三三两两地结队离开后,他依然在那里。可以想象,未来几日,群臣又该反复揣摩猜测梵皇的意思了,但讨论的热潮,这位太子殿下必是中心漩涡! …… 空旷的大殿上,梵晓世舒展了一下筋骨,凝目向殿外望去,眼眸的蓝韵似乎要吞噬整个眼珠。他的耳边,是狂风拂过后,百草树木所发出的摩擦声,渐渐占据整个脑海。 篇一第九章取剑 东宫和宁奕殿、未央殿都在一片湖边。这片湖是天海城闻名天下的孛底湖。以蓝梵皇朝开国之臣严孛底命名。这位开国之臣,名字位列衍耀碑首碑。开拓时代百千万先驱中对人族贡献最大的万名之一。 孛底湖占据了天海第三天大概十分之一的大小,位于正中央,属于皇室私物,周围全是皇族宫殿和建筑群落。 当初修建天海城时,蓝梵皇朝首位工部尚书对孛底湖可是下过大力气的。这里不仅世界流汐浓郁,而且就连湖水放到外面都是可以增强修士世界流汐底蕴的灵液。四周灵植古树繁茂,宛如仙境。景色之美,可是天海十八景之一。曾有文豪受天海族邀请参观孛底湖后,留下“唯此地冠绝天下水景”的美誉。 而且,这里也是天海族豢养水生灵兽的场所。而天海城背靠碧天海,最多的灵兽,无外乎是水生。 梵晓世此时正爬上一棵古柳,翘着腿眺望着孛底湖。难得能闲一会儿,先出来逛逛。 他发了一会儿呆,似是有些无聊,从纳戒中取出一袋鱼饵,漫无目的地扔向湖中。 能被蓝梵太子选中的鱼饵,自也不是凡物,水中很快有了许多鱼类前来抢食。水中的鱼类黑红皆有,锦鲤巨多。而且身上都略显透明,游动都在搅动世界流汐,自不是什么凡物。这里的鱼,随便拿一条出去,都能卖出天价。但天海族小气的很,这里的鱼,他们从不外售,最多大型宴会时,会抬上来招客。 鱼儿互相抢夺着鱼饵,且越聚越多。这时游来了一条小巧玲珑锦鲤,四条尾巴,蓝白相间,且隐隐约约在湖中一闪一闪的,而且随着它的闪烁,周围的世界流汐也在跟着一起震动。得,肯定是灵兽了。 梵晓世低头看了一眼,嗯哼?璩鲤?算是碧天海和孛底湖最多的灵兽了,倒也没太大惊讶。但即便是这种最常见的灵兽,也是外界修行者争抢之物,无数世家心头好就是了。 梵晓世越发觉得无聊,怎么还不来? 正当他生出如此想法时,湖面前一刻还在抢食的鱼儿,全都静了一下,就连搅动的湖水,泛起的涟漪,都停滞了一下。 随即,湖面上的鱼儿全都飞快地向下潜走,就连那条璩鲤也不例外,水面瞬间恢复平静。 好,说曹操曹操到。梵晓世收起鱼饵,起身拍打了一下衣服,纵身一跃,跳向湖中。 他静立在水面上,显得双手负在身后,定睛看向眼前的水面。 在他身前两丈出,水面突然从静止蓦地生出一个漩涡,并且在逐步扩大。待扩大到一丈直径时,突然停止了扩大。 一个巨大的头颅,从水中钻了出来。那是一个蛇头,一个巨大的蛇头。蛇头出现后,不断向上扬起,身体也不断从水中显现出。 那是一条青蛇!一条巨大的青蛇!它弓起露出水面的四五丈身子,在不断晃动,蛇信子在不断伸吐着显得有些神采奕奕。 立稳身形,看到眼前的人后,它低下巨大的头颅,吐着蛇信子,亲昵地蹭了蹭梵晓世的脸颊。梵晓世也轻声说道:“好久不见,小笛。” 青蛇兴奋地晃动着身子,随后巨大的身躯,奇迹般地在迅速缩小,直到身子只有一指粗细后,停止了继续缩小,青蛇也悬停在了天空,身子一摆,飞向梵晓世。随后盘在了梵晓世右肩,安静地看着他。 梵晓世也觉得此情此景有些久违,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青蛇的头。 不摸还好,一摸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发觉到青蛇的头上,有了异样的突起,分居头颅两侧。 梵晓世惊喜道:“小笛?!你都快生角了?这么快?”小青蛇不能回答他,只是用头在梵晓世的手上蹭了又蹭。 梵晓世这条青蛇,是他从小豢养的灵兽。当初相遇时,青蛇青翠欲滴的颜色就深深吸引了他。那时的小青蛇,才刚刚出生,在孛底湖艰难生存着。 虽然天海族在此豢养灵兽,但其实很少管理湖中的灵兽。他们都全力维持着孛底湖更接近天然的湖泊,不去干扰其中的生态。所以幼小的灵兽即使才出生,没有自保能力,也只能潜行小心,尽量隐藏自己,不被更强大的掠食者捕食。毕竟湖中可是存在的灵兽,强大的太多太多了。弱肉强食早已司空见惯。 青蛇被梵晓世豢养的时候,梵后就告诉过他这条小青蛇具有一定蛟龙血脉,无法具体划分什么物种,只能大致地归为亚龙属。 龙凤等传说生物,即使在灵兽中,也是位于顶尖层次。别说纯正的龙族凤族,即使是带有一定血脉,也是灵兽中至强的存在。 凤类不提,蛟龙是世间极淫之类,因此创造了分支庞大的无数亚龙之属,携带蛟龙血脉的灵兽数不胜数。梵晓世的小青蛇,就是其中之一。 蛟龙血脉虽然驳杂,但都有一个特别的强横之出。那就是提纯。只要亚龙属的灵兽,豢养的好,都可以进行一定程度上的提纯,使其更趋近于龙族。 而龙族最为代表性的犄角,就是血脉纯度达到一定程度的代表。 按理来说小笛还处在生长阶段,血脉纯化还早的很,但现在梵晓世一看,角都快长出来了,看来这家伙这几年在孛底湖混的挺好的。当初自己去游历时,吩咐它自己在孛底湖待几年,原以为最多是长大了一些,现在一见真是一个大惊喜。 只要有龙族的血脉,自然不俗,能让灵兽从血脉中追溯出极多的天赋,比如芥子幻化。可以随意调整自己身体的大小,变换出更合适的尺寸。传说中的真龙忽而微尘,忽而遮天的本事就是这一天赋。 但今天梵晓世来这里,除了接小笛外,还有一个目的。 他继续向湖中深处走去,水面波纹不惊,就算他是在水面上稳步向前。 越往深处走,周围的可见度越低。光线在这湖中央极其浓郁的世界流汐中,传播极难。因此从湖外向湖中看去,最多的就是一片白茫茫,雾一样的感觉。 湖中也存在着一些假山小岛之类的景物,这些地方一般都有几株灵植在上面。或是结出果实颜色鲜艳欲滴的小树,或是一片荧光晖晖的草群,还有一些随风摇曳的古树。 这些东西一看就极其不俗,放到外界都能引起修行者的惨烈争抢,但在孛底湖,只是司空见惯的装饰物罢了。梵晓世也没放多少注意力在这些东西上,毕竟这些东西,都有专门的人采摘送来东宫,自己这些年和紫鸾她们吃的也不少了。 四周景色变了又变,可见度也越来越低,从开始的方圆一里,到五百丈,两百丈,再到现在的周围二十尺才能看清。看来已经到湖中央了。 梵晓世,看了看四周,周围的假山大致形成了一个圆圈,将这一块水域隔开。他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就是这儿了吧?我应该没记错吧?!” 肩上的青蛇早已盘成了一圈,吐了吐蛇信子表示自己还醒着,至于是不是,它怎么知道? 梵晓世一动念,世界流汐在他周身形成了一个膜子,恰好包裹住了他的衣服和小青蛇,然后世界流汐裹挟着一人一蛇,向下潜去。 孛底湖很深,尤其是湖中央,透明的水向似乎无穷的下方蔓延而去,百尺外,只有黑漆漆的一片了。 梵晓世来此地,是为了取一柄剑。一柄自己曾经舍弃了的剑。 随着下潜的深度增加,水压的作用下,梵晓世感觉控制世界流汐隔绝湖水及水压也越来越困难。 但对于他来说还不算什么,他的目标,还在下方。 大约下潜了一里,梵晓世终于看到了水下突起的岩石。这里似乎是一座水底小山,一人一蛇抵达的地方,是这座小山的山腰。梵晓世咧嘴一笑,他已经感应到了自己的目标,真的久别了,老朋友。 他稳步在这座水底小山中行走着,很快就到了一处山谷,谷中岩石锋利无比,似刀子一样遍布各处,梵晓世只要放弃行走,控制着世界流汐,将自己带到下这个山谷。 虽然山谷四周遍布锋利的岩石,但到了山谷底部,却是一片空旷之地。 梵晓世看向谷中一处,有些复杂的同时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里立着一块岩石,岩石上插着一柄剑,一柄样式古朴的剑,似乎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群常用的剑。 剑脊和剑从坡度极小,但泛着白光。即使是在这个光线无法抵达的深水。剑格不像外界多数的方状,而是一个椭圆,一个连接剑身和剑柄的椭圆。椭圆上的遍布纹路,纹路大致组成两字:潮辞。剑首有一小孔,看来是悬挂剑穗之处。只是剑穗不见踪影,不知是早已遗失还是在水中被长时间腐蚀了。 剑身上都各印着几个字,一面为:吾有三尺青锋,另一面为:可斩尽烦忧事。 长剑深入岩石一尺,斜插在岩石顶部。无论是材质还是剑鄂上的幽光,都表明其极其不俗。 这柄剑,陪伴了梵晓世整个童年,他的不好的预感,可不是来自这柄剑。来自剑周围散落的大量金银。世界流汐的照射下,哪些金银甚至在轻轻震动,各式各样的金银物品都有,显然不是寻常富贵人家家中陈设的物品,而是修行界之物。 金银数量极多,覆盖了山谷大半空间,甚至堆出了几座小山。梵晓世再联想了一下山谷地构造,瞬间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肩上的小笛也已经立起,眼睛望向四方,发出“斯斯”的声音。 龙喜淫,也好财。如此数量的财宝,这么高的品质,还是在孛底湖中央这个地方,梵晓世头都大了,这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对象。怪不得一路潜下没有见到任何生灵。自己的剑位于财宝正中央,看来此地的主人也很识货,那当然也把自己的剑视为了财产的一部分。 青蛇小笛也立起了大半身体,并轻轻震动,提醒着主人。梵晓世也摸了摸它的身子,轻声道:“别怕别怕。”然后一抱拳,对着远处深深鞠了一躬,朗声道:“蓝梵皇朝太子,天海族嫡系少主梵晓世,为取一件旧物,无意误入此地,望前辈谅解!”没办法,自己只是一只小虾米,只能借借势了。 说完这话,梵晓世明显地感觉到刚才那似有似无的压力似乎消失了一些,周围也明亮了许多自己可以看的更远了。 他将整个山谷收入目中,原来是海底山峰上的一个凹地,四周都是碎石,唯有中心是一片光滑的空地。 这时也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别喊了,知道你是天海族的小子了,不然你以为你会走到这儿?”声音在梵晓世左后方,他面色不变,转向那个地方,弓着的身子依旧没有直起来。 那个方向,盘着一条巨大的莽苍蛟龙。身子近三丈粗细,略微估计也有三四百丈的长短,青白色的鳞片闪着刺目的光芒,庞大的头颅摆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头颅上的犄角峥嵘挺拔,头颅两侧的龙须和脖颈上的鬃毛随着水波在微微飘扬,嘴中细长锋利的牙齿交错着上下重叠在一起。四只龙爪抓住山谷周围刀削一般的岩石,稳健地盘在山谷边缘。 它饶有兴趣地看着梵晓世,以及他肩上的青蛇。 小笛尚且年幼,血脉也根本无法与纯正的蛟龙相比,血脉带给它强大的同时,也给了它上位者对于下位者绝对的血脉压制。虽然蛟龙在一旁没有放出任何威压,但从血脉伸出传来的恐惧感将小笛的头死死地压在了梵晓世肩上,无法直起丝毫。 但小笛似乎不服输,浑身闪耀这青光,搅动周身的世界流汐。 梵晓世传出一份世界流汐,安抚了一下小笛让它不要轻举妄动。 蛟龙也没有和他们多话的意思,问道:“旧物,什么旧物?”眼中的戏谑流露得淋漓尽致。 梵晓世沉默少顷说到:“没什么,只是看前辈宝藏众多,见到了一件起眼缘的物件,想和前辈以物换物罢了。”说着,侧了一下身子,让腰间那块佩玉,显露全部样貌。这块玉,是他敢从湖边直接走到湖中央的屏障。不然湖中那数头比肩修行大能圣灵,和无数强大的灵兽,可不容许一个人类突然闯入自己的地盘。但是眼前这条蛟龙,可能比那几头圣灵还要恐怖,也不知会不会在意这东西。 蛟龙打了一个哈欠,又问道:“哦?我的什么东西?又要用什么东西来换呐?” 梵晓世随即从纳戒中取出一大堆法宝,当然大多都是金银材质的。 蛟龙一看,眼中冒出亮光,但还是缓缓说道:“哦?但那把剑可是我挪窝过来的原因啊,咳咳,不是,我是觉得我宝库里的这柄宝剑,更适合在这里保存,才来这里安家的,还废了点力气教训了一下周围的几个家伙,你这么点东西就想拿走?” 梵晓世心中诽谤不已,这条龙,坐地起价,这剑你又用不了,还在这儿假惺惺加价呢?不就是我打不过你吗?吃准了我不敢回价,我当初把剑扔到这,不就是因为这里是那几头圣灵地盘的交汇处吗?你到好,见钱眼开,还特意把窝挪到这里,现在用不了这把剑,又想着从我这里多搞点好处,真的就是你这种家伙把龙的名声败坏了啊。 想归想,但还是满脸恭敬地,咬了咬牙,从纳戒里取出了一枚环玉,正是宁心石。原本这块,是打算给蓦世的……随后梵晓世说到:“那若是此物呢?”蛟龙瞪大了眼睛,一挥爪,梵晓世手中的宁心石就消失不见,一起不见的,还有直接取出的那堆法宝。 梵晓世呆了呆,这条龙,脸皮是不是厚了点?但也被它精妙的空间术法震撼到了。龙族最出名的强大,就是它们对空间规则随心所欲的掌控。 蛟龙露出满意的笑容:“不错不错,你小子我龙爷看着顺眼。以后你只要提我的名字,这湖啊,横着走!去吧去吧,那剑归你了,走快点走快点,和你说了这么多话,我都困了。”说着,身形迅速缩小,转瞬间,化为了一个锦衣俊俏公子,一加速,冲向了那几座金山,金银宝器瞬间将他埋了进去。 梵晓世见怪不怪,这种级别的灵兽妖修,化形比常人喝水还简单。心中继续诽谤道:“本来就是我家的孛底湖,给你进来住还这么嚣张,要是打的过你你早被我一脚踹回南海龙渠了。”但还是恭敬地道谢:“多谢前辈!” 随后身形一闪,跳到那块岩石上,看着眼前的剑,目中露出恍惚,低语道:“老朋友,久违了。辛苦你了,这些年。这一次,我不会再迷茫。烦忧事,手持你,我便无畏之。” 深入石中的长剑也“嗡”地长鸣,传递出的情感,虽然带着一些委屈,但更多的,是喜悦!重回自己所选中的主人手中的喜悦! 梵晓世一伸手,将长剑轻松拔出,随后长吟一声,举剑过顶,微微一弯腿,随后身子爆射而去,朝着水面迅速冲去,举剑的手,抬得笔直。 身在金山里的锦衣公子感受到了他的意气风发,“哼”了一声,要不是自己不能用,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让这小子轻易再取回去?那柄剑,就是抱着玉石同焚的态度,也不让自己强行将其拔出。朝辞剑啊,多久没有现世过了?这可是自己祖辈传说中的圣物。 不再去想那柄剑,反正也是闹心。但想想天海族那个小子,锦衣公子露出了笑容:“有趣的小子。” …… 此时的梵晓世,早已与朝辞剑还有小笛破开了水面,直接冲入了天海第三天的云层中。这行为惊动了四周的守卫,毕竟天海城是禁飞的。 但察觉到来人是当今太子殿下时,各个修为高深的守卫又悄无声息地返回了自己的岗位。 云层中的梵晓世,将朝辞剑立于胸前,胸中一口浊气吐出。好久没有如此畅快了。 肩上的小笛“嘶”了一声,梵晓世也安慰道:“我知道,我也气不过。等你长大了,我也打的过那家伙了,咱们当着他的面把他的收藏圈搬走!反正我是看了一眼,好东西蛮多的。” 小笛又“嘶”了一声,显得有些兴奋。龙爱财,它也算一部分的龙。 看着它的兴奋,梵晓世将手中长剑指向远方,念道:“就凭我手中三尺青锋!”长剑也“嗡”地长鸣一声,似在回应梵晓世!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