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人肉穿越师》 一。平行世界的对话 爸爸大人，爸爸大人！ 谁啊，这么吵，不睡觉啦。 我，我是零。 啥玩意？零？ 嗯。 哦。 哎，你怎么又睡了。我是零啊。 你是一百也得让我睡吧。有事明天说。 安静...... 不对！爸爸大人坐了起来，抄起床边的电蚊拍，打开了照亮开关，身子瑟瑟发抖。 你谁，你怎么在我家里。爸爸大人冲着黑暗就是一通呵斥。 呵呵……是那个零在笑。 爸爸大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暗忖，我这么老实巴交的一个人畜无害的傻（消音），怎么会被女鬼找上门呢，难道说前几天趴窗户偷窥对面老年妇女洗澡的事败露，那个老年妇女悲愤跳桥了？ 噫......猥琐.......零在说话。 爸爸大人一摸毛茸茸的腿，连说：噢……对不起，对不起，这样睡觉舒服......哎，不对啊，这是我家，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得着吗。 呵呵……零又在笑。 咱能好好说话吗，别老是笑好吧。爸爸大人不耐烦了。 我的嘴巴长鼻子下面，想怎么笑就怎么笑，你也管不着。零有点生气，像小姑娘那样娇嗔。 噢……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对不起了。爸爸大人有点不好意思。都中年了，还跟个小年青样喜欢抬杠，完全对不起那副千修百炼的啤酒肚。 爸爸黑里到处摸，想要找烟。半天没寻到。 我能抽烟吗。 这是你家啊。你这样说反倒让我不好意思了。零说。 爸爸大人嘀嘀咕咕，你也知道不好意思，胡乱跑别人家扰清梦，还一点都不客气，真是够厚颜无耻的。 你说什么？零问。 爸爸大人摸到裤子往腿上套，说，没什么。 零说，你别掩饰了，你在想什么我全知道。 爸爸大人说，你胡说什么呢你....... 零说，没胡说，几十年来，你每天念叨什么，想什么，干什么我都知道。 爸爸大人觉得黑暗中的零有点不正常，说，神经…… 零说，你不信？ 不信。 那好，上个星期二，夜里十点半，你是不是趴窗户看别人洗澡了？ 爸爸大人头顶一阵惊雷。结结巴巴地说，肿么可能......我一个老实巴交的好市民能干那事？别胡说八道......我老婆那天还在家呢……莫名其妙...... 零一阵冷笑，说，星期二你老婆上夜班，怎么可能在家？ 爸爸大人不吭气了，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爸爸大人说，我有权保持沉默！ 呵呵……零有点得意忘形，说，没根据的事，我从不乱讲，一旦讲出来，那就是证据确凿。 爸爸大人不吱声了，平时对带有童音的女声特别着迷的他，现在打心眼里觉得这声音出奇刺耳。 爸爸大人提上裤子，冲到墙边打开灯，他现在极其渴望看清这个零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辣么让人讨厌。 房间内的灯豁然亮起，白净的墙壁反过来的光，刺地爸爸大人直流眼泪。爸爸大人连忙揉眼，突然叫道，我老婆呢！熄灯前还睡在这呢！ 零的声音从天花板上传来：你老婆在另外一个空间。 爸爸大人尖着声音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什么另外一个空间，跟你讲，我可是无神论者，我不信怪力乱神的东西，你赶紧把我老婆交出来，不然我报警的。 零说，你报警没用，你现在所处的世界没有警察、没有军队、没有**，只有无处不在的我们。 你？还们？爸爸大人直了眼。 对，我，我们。 你们他喵的是什么玩意？一阵风还是一串屁？就不能显个形？爸爸大人往四处看，想要找出蛛丝马迹。 不用看了，你不是在参加整蛊节目，是在另一个世界。 你别胡吣，我脑子里可没想到什么整蛊节目。 是的，你现在没想，那是你以后想的，我只是把它提前说了出来。零显得非常自信。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但咱能出来说话吗？大半夜怪瘆人的。爸爸大人现在一心想和零见个面。不怕有实体的，就怕无形的，爸爸大人很不喜欢被控制操纵，却不知对面的生物究竟是人是鬼的感觉。他要尽快揭开面纱，一探究竟。 行，等着。零说。 嗯，快点。爸爸大人应了一声。 还是不要啦，怪不好意思的。零娇羞的说。 你他喵的……没什么，我活了大半辈子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爸爸大人咬牙切齿，有了打人的冲动。 那好，你离远点。 爸爸大人往后退了一步。 再远点。 爸爸大人又后退一步。 再...... 爸爸大人怒吼道，再退我就掉窗户外面啦。什么玩意都是，神神叨叨的，和整蛊节目一样无聊。 你看你说整蛊节目了吧……零说。 接着天花板的角落里长出一个孢子，那个孢子粉嫩无比，吹弹可破，且越变越大，颜色越来越深，最后变成了黑红色。 这孢子不断生长，根部伸展出一片触须，附着在墙壁之上，像是某种虫子下出来的卵。一层如同血管的纹路在孢子表皮上跳跃蠕动，好似有液体在里面循环流送，为孢子的无限膨胀提供营养。 爸爸大人被眼前的异物吓得丢了魂魄，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股孢子散发出的土腥味，熏得他脑仁闷疼。爸爸大人受不了了，晚饭在胸口忽上忽下，就跟测压仪里的水银柱样。 爸爸大人用两手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说，停停停停，大神快收了神通吧，不想看了。快吐出来了…… 零有些意犹未尽，又有些遗憾，说，还没完呢，马上你就见着我了。 爸爸大人连忙说，打住打住，是个意思就行了。 零说，就这样？ 爸爸大人说，就这样。 零生气了，耍老娘玩呢你，那我缩回去了。 爸爸大人两眼放光，还能缩回去吗？ 零说，能啊，要缩回去吗？ 爸爸大人说，赶紧缩回去吧。算我求你了。 零嘀咕道，你这人真讨厌，我其实很漂亮的。 爸爸大人双手合十，说。咱还是缩了说话，缩了说话。 墙上的孢子开始慢慢萎缩，像一个泄气的气球越来越小，直到触手也往回收，抽进孢子的底部，不见了踪影。 爸爸大人猛的站起身子往厕所跑，他的神经已经无法承受刚才眼前的一幕，只觉得身体里翻江倒海，所有的体液都汇聚一起行将喷薄而出。 爸爸大人哇地吐了满满一马桶，眼泪呈一条直线往外喷。他感觉腿有些发软，生命一点一点在流失。 零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知道吗？你的反应伤了我的自尊。 爸爸大人吐了几口唾沫，哑着嗓子说，是吗？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 零有些幽怨，说，在这个世界，你刚才的行为就是在亵渎神，亵渎这个世界的造物主。以我的能力，我会让你马上生不如死。 爸爸大人睁大眼睛，说，没那么严重吧。我们只是在审美方面存在歧义，还不至于涉及生死吧。 零说，你还是有老婆的人呢，你难道不明白女人心海底针的道理吗？女人的心思是宽阔幽深的海洋，看似平静，但不知何时就会掀起惊涛骇浪，你觉得你能承受这股堪比风暴的力量吗？ 爸爸大人摇摇头，说，不能。 零说，呵呵呵呵呵…… 爸爸大人又比了个暂停的手势，说，这位造物主，咱不要扯别的，你就跟我说一直骚扰我的原因，不要和我谈女人的情感世界。本人纯直男，理解不了这么深奥的东西，也说不了鸡汤话故作深沉。成吗？ 零说，好吧，你终于要回到正题了。 爸爸大人说，好像一直都是阁下在跑题吧。 零说，好了好了，不要再说别的了，时间不等人，我的身子也有些乏了。 爸爸大人说，这还怪起我来了…… 零沉默片刻，突然叫道，都是我的错好不啦。真是小气鬼，怎么会有你酱紫的男人！ 零发脾气了，整个房间开始猛烈摇晃，只见盥洗池的管子汩汩往外冒水，马桶的盖子猛然弹起，由内向外倒涌出红色的血沫。窗外的夜空炸出成串的闪电，惊雷在闪电印白的滚云里轰然而起，一群惊慌的乌鸦扑棱翅膀，猩红的眼睛如流星在黑暗虚无的夜空中一划而过。 爸爸大人被突如其来的神力再次惊呆。他觉得他引以为傲的无神论观，在此刻被彻底颠覆，天地有灵，万物神创，不是令人耻笑的梦呓，而是真实存在。起码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这时，零开始嗫嗫喏喏，声音低沉有力，好似从远古宇宙传来，吾即是神，吾即是造物主，山峦河流，时间空间皆出吾手。吾乃天地之父，吾乃苍生之母，信吾爱吾，得以永生；恨吾亵吾，万劫不复。 爸爸大人看见地板上旋起无数朵如蘑菇一般的小型风暴，活灵活现地在原地，在各角落不停旋转，爸爸大人仅有的几根头发随风飘起，脸上的肌肉也被吹变了形。 爸爸大人有些害怕，用手遮着额头，喊，造物主，万灵之母，天地之父，我信你了还不行吗！求您别这样了好不好，我的心脏受不了这一惊一乍的了！ 零没有作答，好像余气未消。爸爸大人接着说，您就可怜可怜您的子民吧，难道我们只是您为了毁灭而创造出来的产物吗？我都这把岁数了，您弹指一挥，即是我生一辈。我的渺小不值得您生这么大的气。我深知您是爱我们的，我深知您是惦念我们的。您的心如天鹅绒一般柔软，您的言语如蜜饯一样甘甜。我们应该在您温暖的羽翼下度过一生，而不是在您嗔怒下惶恐度日。展现您对我们的爱吧，展现您故意收起的善良吧。您的子民没有别的奢求，唯求您怜悯以待，因为我们再怎么造次，在您面前也是脆弱无比；再怎么茁壮，在您面前永远都是无知的孩儿。恳求您，伟大的造物主；哀求您，善良的万物母。 爸爸大人声嘶力竭的一通喊，让零没了声音。只见房内的小型风暴卷起的尘埃逐渐衰弱。爸爸大人感到有些虚脱，这个无神论者此刻正脆弱易碎，世界观的颠覆给他的精神带来不可愈合的深创。 半晌，零噢了一声，声音有些颤抖。爸爸大人吓了一激灵。零说，你以前也是这么追你老婆的吗？ 爸爸大人哭笑不得，这个零怎么傻里傻气的。爸爸大人说，我老婆可比您好对付多了。 零说，违心，男人就是那么让人讨厌，尤其是你这种中年男人。 爸爸大人连忙捂头，哎呀，又来？ 零笑了，说，神的力量也是有限的，要省着用，更何况我不是神。 爸爸大人把手一放，不明白面前的声音在传达什么意思。 零接着说，我与你一样，都被神所主宰。只不过我比你高一级，我是神的代言人，是神**又圣洁的喉舌。 爸爸大人更糊涂了，转念拍了下额头，说，你是说释迦牟尼、耶稣、穆罕默德？ 零说，算是吧，那是副业，我主要的工作是操纵时间，抽象点说，我是时间领主；具体点说，我是穿越师，大穿越师，带领喜欢穿越的人云游于时间长河，满足他们脱离现世，在过去与未来中寻求人生真谛的愿望。 爸爸大人惊得没了言语，突然内心升出一股被羞辱的愤怒。爸爸大人气得满脸通红，忽地站了起来，骂骂咧咧道，穿越、穿越，成天他喵的穿越，造物主还为这帮丫 挺的单独设了个部门，真是吃饱了撑的，还能干点正经事不？ 零有些猝不及防，说，你怎么骂人呢，素质真差。 爸爸大人噗嗤冷笑，说，我素质差？我素质再差也比你们这帮欺世盗名的臭傻（消音）强。 零明白了意思，揶揄道，噢……你是因为小说没法通过而置气吧。至于吗？ 爸爸大人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不是号称偷窥我几十年，一撅屁股就知道我拉什么屎吗？现在他喵的开始装孙子了！ 零认真了，说，过不过关取决于你，你的小说过不了关自有理由。你写的那些东西......说实话，没人看，节奏太慢了，太守旧了，太跟不上时代了。现在追求的是快节奏，年轻人都喜欢直截了当。 爸爸大人露出中年人特有的猥亵，说，你的意思是早上见面，夜里就打（消音）呗。 零说，对，就是这种节奏，就是这种feel。 爸爸大人说，什......什么浮游？ 零说，feel......英语......中文就是感觉的意思。哎呀，你真是老土。 爸爸大人若有所思，突然想到了什么，说，放屁，你当我三岁小孩啊！ 零咯咯笑了，说，被你识破了…… 爸爸大人说，什么年轻人喜欢快节奏！什么年轻人喜欢直截了当！这和老年人就该被谦让，一个人长相丑陋，即是邪恶，有什么区别？荒谬，肤浅，惯性思维，社会陋俗。现在的人，还有哪一个热爱文学，只不过是把文学当屁帘挂腚上，生怕自己蹿稀罢了。什么哎呀亲爱的作者您好，您的文章看不懂啊，没有时间地点啊，他喵的一开头就把时间地点介绍清楚那就不是小说了，那是他喵的新闻稿件。那么喜欢新闻，直接上报社当记者编辑去，在文学网站装什么大尾巴狼啊。 爸爸大人悲愤不已，零静默无声。整个房间充满了尴尬的空气。 爸爸大人继续道，文笔那么烂的穿越小说，那么烂的修仙小说都过关了。我拼命打擦边球，拼命注明是历史架空，战战兢兢涉及点现实东西，怎么就不行了？就这么着急看后面吗？前戏都没铺好，后面怎么起高 潮？这还有什么意思。文学、文学，要基于现实，要深入劳苦大众，才能有生命力。现在倒好，全穿越去了，全修仙去了，什么都要直接了当快节奏，他喵的……持这种观点的，要么就是不懂装懂，要么就是傻（消音）C男，手（消音）比谁打的都快。 零憋不住笑了，声如铜铃，说，你这人真是可爱，迂的可爱。这样吧，我还是那个观点，文学要跟上时代，不能止步不前，要允许题材的多样性。要让别人自由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一味强求人家喜爱自己中意的，毕竟不现实。发泄一下就算了，能不能过关还得靠自己。作为穿越师，我只能说这些。但话说回来，你体内对穿越的那种厌恶，正是我所需要的，毕竟穿越对穿越者及穿越师来说有很高的危险性。那些埋藏心底的恶会随着穿越者的执念及穿越师对掌控时间的权力欲的沉迷而无限膨胀。这会对整个部门不利，处理不好将会有很多麻烦。神不希望看到他打造的部门出现任何状况，这关系到他的威望和地位。 爸爸大人说，你是说ZZ斗争吧。我懂。 零说，那我邀请你这个极端厌恶穿越的人成为穿越师，怎么样？ 爸爸大人说，你不怕掌控时间的权力欲唤醒我体内的恶吗？ 零说，不会，我相信我的眼睛。毕竟观察了你几十年。 爸爸大人说，你有些犹豫。零似乎要解释什么，爸爸大人立刻岔开话题，月薪多少？ 零说，你真俗气。义务的。掌控时间还不够让你臭屁的。 爸爸大人说，行，没问题。我还想看看穿越到底是什么样子。 零说，其实你的真实目的不是这个。 爸爸大人笑着说，你真了解我。 零说，警告你，别玩的太过火。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