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鬼谷聊斋》 第八十一章——地仙情缘一 我不由的一乐：“你们忘了，‘人的心，海底针’，最是琢磨不定的，特别是感情上，往往都是连自己也说不清，道不白的。你们放心等着吧，会有让你们意想不到的后面故事等在哪里。 你们难道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我们在黑暗里焦急难耐的时候，突然有人擦亮了一根火柴，谁都会被吸引的，欣喜的看过去。可是当这团火点亮了油灯，火柴棍便被扔到了地上，大家便平静的就着灯光活动了。这以后既没有了焦急，也没有了兴奋，有谁会再去想想那根火柴棍哪？这大概其就是人世上感情和婚姻的实况了。 好了，不再聊这些了，我们还是说故事吧！” 鬼众们一齐嚷嚷：“对对，我们已经等很久了。不能为这事老没完没了。恋晨姑娘！你放心，到时候，我们就帮你把这片山坡全封锁了，保证不让你走一点光！” “呸！真那样——我还不被你们这些鬼眼看化了。” 众鬼嘻嘻哈哈的说：“我们别理她了，还没做成人哪！人矫情的坏毛病到先回来了！今晚谁来讲故事啊？” 玉娇说：“我来讲吧，昨晚我爸和远哥急忙不回来，我妈怕我急，就给我讲了个非常凄美的故事： ——南方临水的才子——郑新，赴京赶考一路北上，晓行夜宿甚是辛苦。虽然旅途劳累，他的心里却是甜美的：心想，此一去必然金榜题名，名扬天下。 说来，也不是郑生盲目自大。他虽然是温文尔雅的一付俊美外貌，却是性格刚强，责任感强的一个人。自幼便刻苦的攻读，如今的他早已是饱读诗书。十四岁即乡试入学，成了秀才。十八岁的他，又省试及第中了举人。而且均是名列前茅，真可谓一帆风顺，前途无量。 直到，路过江陵时，他人生的第一次霉运降临了：在一个叫野马岭的山下被山贼给劫了，抢去了所有的财物。也许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的原因吧？山贼们竟破例的没有杀他！而且放他出来时，老山贼竟意外的拿了一件旧棉袍给他披上。拍着他的肩头说：‘对不住了！小伙子。我们就是靠这一行吃饭的，你的衣裳能换几个钱，我们得留下。穿上这个吧，别嫌脏、旧，外面已经下了半天雪了，不然你会冻死的------’ 他出了山寨，回到了大路上，才从惊吓中清醒过来：是回家，还是继续向前走真是难以决断！从心里讲，是真想回家！可是当想到家里亲人们送行时的殷切希望，往回迈的脚又缩了回来！但是要往前走，如今是身无分文，可怎么走呀？踌躇了半天，一咬牙还是向前走吧！拼了，走到哪里算哪里。大不了讨饭，坚持到进京就好办了！ 可是，现实哪能像他想的这么容易，这只不过是没遇过坎坷的人，不知天高地厚一相情愿的美好愿望罢了。走着走着，寒气就开始往骨子里灌了。在裹着雪花的西北分中，身上的旧棉袍就像没穿一样。后来，他顶着风小跑着，牙齿还是不住的打颤。他一遍遍的向前看，盼望能出现村庄或住户，找个能避风躲雪的地方，可是都失望的让人心痛。其实他心里明白，这里不可能有正常的住户——正常人谁会在悍匪的脚下住？这样的心情在心里交织，异常的难受，搅得他直想吐血。可是看着茫茫的雪原，他心里清楚：不管怎样都要咬牙往前跑，一停下来就会被冻僵死在路上！不知跑下去了多远，天渐渐的暗下来了，前面依然如故的一点希望都没有------ 此时的郑生已是本能的再跑了，脑子里一片麻木，跑的踉踉跄跄。如果再遇不到村庄，不久他就一定会栽倒不再爬起来------ 天越来越黑了，前面竟突然闪现出一点亮光，他不由一惊，仔细辨认竟然真是亮光，揉揉眼睛，停下细看：不是眼花，真的就是灯光。他的心里霎那间涌上了从没有过的惊喜。便加快脚步向前跑去------ 等跑到了附近，原来灯光并不在路边。就毫不犹豫的弃路奔向灯光——等到了近前看清了，原来不是村庄，就是一间孤零零的房子。灯光是从一个小窗子里射出来的，顺着灯光往里一看，吓得他急忙又把头缩了回来------ ——原来里面就是一个姑娘坐在灯下做针线，身后就是一张床。这样的情况，叫门进去实在不合适------ 转头想走，眼前又是一片黑暗没个去处。他心里明：一旦离开这里，自己的这条命肯定就要仍在这漫天的雪地里了！那样，自己倒是一了百了，可是怎么去安慰家乡那么多亲人期待的眼睛呀！想到这些忙的又转回来，心想：找个背风的墙角，蹲一会，歇歇脚，熬到天亮再走吧。可是怪了，这间房子，转来转去却怎么也找不到一个背风的地方------ 是他脚踩雪的‘咯吱’、‘咯吱’的声音惊动了屋里的姑娘吧？她甜甜的声音问：“谁呀！是谁在外面？” 郑生只好回答：“小姐！是我。赶考过路的学生——郑新。因故错过了宿头，在你家屋外避避寒风。放心吧，我不是坏人！等暖和、暖和我就赶路去了。”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一道亮光射到了雪地上，清晰的映着姑娘的身影。她站在门口说：“既然如此就进来吧！在外面别说暖和、暖和了，怕是只会被冻坏的！” 郑生说：“姑娘！你一个人独居，我进去不太方便。还是就在你家门口蹲上一夜吧，天一亮我就赶路去了。” 姑娘吟吟一笑：“你是书生吧？也太讲礼节了！身逢难中，何妨变通一下，保命要紧呀！别忘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哪能这么任性糟蹋，进来吧。” 经姑娘这么一提醒，郑生明白了，不进去，自己是无论如何也熬不过去这一夜的。只好无声的跟在姑娘后面进了屋。屋里真暖和，热气扑面。真是一道门隔着两重天呀！ 姑娘回身把门插上，面对郑生说：‘你把身上的雪掸掉，就脱掉外衣上床捂着吧。要不，怕是要生病了。’ 郑生：“这可使不得，能在你这屋里呆着，就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姑娘又笑了笑：“书呆子！你就让我顺顺当当的把一件好事做完吧。你能不病倒在我这里，明天一早好好的上路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此时的郑生是疲惫异常，没有坚持礼仪的本钱了，客气了一会还是顺从的上床休息。 刚打个盹就被噩梦惊醒：一看姑娘，已经停止了做活，在那里搓手、跺脚。屋里虽然暖和，可姑娘身上衣服太单薄，看来也是很冷了。便慌忙起身，可支起一半又趴下了。他是浑身酸痛，那还起得来------ 说实话，别说他这样娇生惯养的书生，就是常人经过如此的惊吓、冻、累、饿之后，睡到了也没个爬起来的可能。只是他的头脑还清醒，看到灯下这样娇弱的姑娘在为自己受冻，实在于心不忍，就喊道：“姑娘！劳烦你来扶我一把，帮我下去。你来睡吧，让你为我冻坏了更是罪过。” 姑娘过来按住他：“别动！都起不来了，还客气哪？这样吧，反正现在也没别人，只要我们守礼相待，怎么都是一样，何必拘泥于形式哪？我也上来睡，你就安心歇着吧。明天早上能赶路就好------” 郑生再次迷迷糊糊的醒来，头上已敷上了一块湿毛巾。姑娘就坐在床沿上，一脸的愁容。看到他醒来，脸上霎时有了一丝笑意：“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我了。” 说着，便喂了郑生半碗稀汤。 郑生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八十五章——地仙情缘五 众人把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棺材抬进了后厅，放在荷花缸阵旁。三十六柱大香以燃烧的烟雾缭绕。郑生最后一个出来，把门锁好才来到前厅。留下奶妈，把其余人都高高兴兴的打发走了。 郑生跪到了父母面前：“儿子不孝，这次做的事违背常情的地方太多。二老没有责罚，还处处帮助，儿子真不知道如何报答了！” 老员外哈哈大笑：“人都说‘当局者谜’，这都是事后了，我还会糊涂。你能因祸得福：一是苍天保佑，二来也是我们家世代行善积德的善报。我感恩尚且不及，还哪来的什么责罚？一家人能团聚，那是喝水都甜！什么京官、金钱、虚名哪又都算得了什么！” 郑生匆匆辞别了父母，又回到了后厅，仔细的检查每对缸口扣得严实不严实后，又查看了案上的大香，估算一下足足有余，才取来一床薄被，把中间的一口缸揭开在底缸里铺好。就坐等天黑------ 夜幕终于降临后，他起掉棺钉，搬开棺盖，轻轻的抱起爱妻，把她盘坐在缸里。最后不禁又依恋的看了一眼：她的容颜依旧，只是紧闭双眸，没有呼吸。他恋恋不舍的把缸合上，一再的检查无误后，才对站在门外的父母说：“以后孩子就请二老受累了！我要在这里死守四十九天，以后饭菜就给我送到门口放下就好了。” 二位老人一一应下：“放心吧！孙子比我们自己的命都重要，会带好的！” 这郑生从此就吃住在这屋里，紧闭门窗，唯恐一只飞虫进来打破他们的美梦。 四十九天，在平时来说是转眼就到的时间，可现在就郑生来说，却是长若隔世。此时的郑生真是度日如年呀，终于还是让他熬到了第四十九天------ ——郑生紧张的两眼一眨不眨的紧盯着大缸，竖着耳朵搜寻着缸里可能传出的任何声音。一遍遍的揉着酸涩的双眼，才坚持到了天黑。郑生的心跳得越来越急，只是不住的念佛一颗心才没有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此时的郑生是一秒一秒的数着向前过，而且那滴漏的声音仿佛越来越漫长，听过这声后，要支着耳朵等上好久才能听到哪，姗姗来迟的下一声------ 就这样，他熬过了一更，又熬过了二更，再坚持半个更次今天就可以过去了------ 可是郑生突然想到了——那将就是另外一个结局，美好的希望就彻底的破灭了。郑生不由的打了个寒战，心里翻江倒海的难以平静，心中一个模糊的愿望渐渐的清晰，就是那个可怕的时间千万不要到来。可是此时再听滴漏，滴答之声竟然变得越来越紧，滴漏仿佛故意在和他作对——声音也是越来越大。最后竟是连成一片的巨响，象漫天的巨锤不停的砸进他的心里------ 郑生要崩溃了------ 突然，咣当，哗啦啦的一片乱响，把郑生惊醒。忙赶过来看：一对被摔碎的缸边，不知道从何处来了两条碗口般粗细的红黑大蛇正在地上缠斗，而且在向另一口缸靠近，郑生没有过，打杀生物的意识，只知道不能让它们继续毁坏自己的缸，就本能的用自己的身体去当。这两条怪蛇好像打斗是假，来毁他的缸才是真的一样，看到有人挡着就转向另一口缸边打过去。看看快到那口缸近前了，郑生又急忙赶到那口缸前挡着，蛇又转向下一口缸。就这样蛇冲人挡的纠缠起来了。 时间久了，只要郑生精神上稍一松懈，就会有一对缸被它们打到。郑生便更紧张的集中精力，继续跟它们缠斗下去------ 到了天快亮的时候，郑生整个人已经麻木了，本能的紧盯着两条蛇头的方向，双腿紧紧的跟着移动。激战到此时，外围的缸已经全部被打倒，郑生只护住了背后核心的几口。 终于蛇又抓住了郑生的一个空当，又打倒了一对大缸，哗啦啦的响声惊动了早起的老员外，急忙跑来问：“新儿！怎么啦？” 郑生没有了斯文，火急火燎的喊：“爹！快叫人破门进来帮我打蛇！” 老员外一阵大喊，呼啦啦来了一帮家人，一声大吼就把门撞开了。黑红两条大蛇，就跟着射进来的光一起，在郑生的眼前一晃便没了。郑生向泄了气的气球软软的瘫到了地上，不是后面有缸依靠着，他是连坐也不可能坐住了。他看着领着人进来的老爹，放心的把头仰靠到了缸上，轻轻的舒出憋在心里的气。突然他听到了缸里传出了轻轻的敲击，和柔弱的喊声。他霎时清醒，不知从那里来的力气，起身掀掉了上面的大缸------ 田小姐的双眼已经睁开，柔弱的说：“喊你不应，想闷死我呀？” 郑生忘记了一切，忙伸手将她扶起。 看到慢慢站起的田小姐，老员外和家人全僵在了那里！张大一半的嘴，正抬起的脚全停止在了那里。心里不禁冒出一个相同的想法：“妈呀！这是人吗？是仙、是画、还是玉雕彩塑？可是，就是不敢相信她真的能是个有血有肉的活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完美的，动人心魄的人哪？难怪她要经受这么大的劫难，是老天也嫉妒她了吧！” 郑生扶着田小姐来到员外面前，飘飘下拜：“儿媳见过爹爹！没有经过爹娘的允许就和郑郎完婚，还望爹娘海涵！” 听到如画的儿媳真的出了声，老员外真是乐晕了！想不到这位儿媳妇不光秀外，更是慧中。忙伸手相搀：“孩子！你说哪去了！要说谢，那该是老朽啊！你对我们郑家，可真是天高地厚之恩了！” 正在此时，一个家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不好了，老员外！亲家翁又登门兴师问罪来了。” 员外说：“慌什么！他是应约来的。哈哈！我这就去给他一个说法。新儿呀！你把你媳妇送去你妈那儿，马上就赶过来。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你岳家的事总是要面对，有个了断啊。他们来过三次，都被我挡了驾了，没让见你。说好今天来的，大家见面给他们一个交待的。现在也就别再拖了。”员外说着，就匆匆的去了。 田小姐担心的问：“相公！这是怎么回事？” 郑生：“实不相瞒，我幼年时，父母原本给我定过亲，是我坚持要等取得功名后在完婚的，不然也早成家了。没成想那次大病给忘了，不是这么一提，我还真想不起来了。 现在想来还是真的挺对不住刘家的。刘小姐在乡里的名声也挺好，如今这心里还真有点发虚，不太敢去见人家！” 田小姐：“原来是这样啊，如此看来，倒是我的不是了！要不，你就去和刘家的长辈商量商量，也把她接过来，我们一起同住吧？” 郑生不满了：“看你想哪去了！你这是大度吗？那是在害人家！人家到哪里还找不到一个比我强的。你就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等郑生赶到前厅，厅里的气氛已有些紧张了。刘员外和两个儿子一脸怒火的无声端坐。父亲满脸笑容的在赔礼！ 郑生便急忙上前一揖到地：“刘伯伯好！二位兄长好！对不起伯父，我回来就忙，还没来的及到贵府拜望。还请伯父和二位兄长海涵！” 刘员外勃然大怒的站起来：“你叫我什么？哦！你是郑新。好你个小兔崽子，见了我竟然连声岳父都不叫了？看我不打死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刘家的两个公子忙拉住父亲：“爹！我们是来讲理的。你和这样无信无义的东西，动的什么气！ ——唉！你真是郑新？我们可刚刚有一年没见，你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不是在你家里，还真认不出来。 ——你不是中了进士，做了官吗？是不是为了应付我们故意弄成这样的？今天不说出个能让人信服的道理，你是休想过关！” 第一百一十五章——百合仙子（2） 第三天的午后，湛蓝的天空中，飘来一团白云。它越来越快，越来越近的直扑过来。逾近逾黑，逾近逾底，等到漫过前面的山梁，整个山村就被乌云迅速的吞噬了。在黑暗里，浓重的水腥气，压得树叶沙沙的颤抖。大家明白，祸事到底还是来了。一家人不由自主的都聚到孩子的这间屋里。 一道闪电，刺的人眼前一片煞白，紧接着一声惊心动魄的炸雷，在大家眼前还是一片黑暗的瞬间炸开，真是地动山摇。大家清醒过来的时候，屋上的泥土还在往下撒。哗——象巨龙张口，一蓬急雨，喷射而下，只砸压的地面带着房屋一起向下一沉，人的心也重重的跟着向下一坠------ 以后便是一道巨闪，接着一道巨闪不断的把天空撕裂。一声惊雷，接着一声惊雷在这坡前，屋后炸裂。突起的飓风仿佛是要把它面前，大小树木和一切障碍全部一下冲到，吹走。它刺耳的呼啸而过，人的心也跟着在胸腔里荡开，而它又会突然的停息，纹丝不动，把人的一颗心揪的直颤。整个天空就象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成了混乱的一团。 百合紧紧的把孩子抱在胸前，好像随时都会有一双凶恶的魔掌，来把他活生生的夺走！ 公公无助的向天喊道：“天哪！你难道真要把这座山给下沉掉吗？” 雷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最后是分不清点的从天上滚滚而来。闪电映着雨点和地面，白茫茫的一片，大家尽可能的都靠到了一起。 抱着大孩子的大武，突然一指窗外：“快看，那大树稍上是什么？” 大家都像窗外望去：门前的大树顶上，真的站着一个三尺多高的怪物，手举一件东西，随着树梢在摆动，仿佛是钉在树梢上一样。只是当闪电划过的时候，它便把手中之物迎着挥过去------ 公公如释重负的说：“看来天地如此动怒不是为了我们，而是在打这个怪物！” 听到公公如此一说，全家人的心里都松了一口气。心一落下，恐惧就小了，也就恢复了正常，人的好奇心就上来了。大家都慢慢的靠近窗子，要看个究竟。终于看清了，黑如锅底的天空，一道闪电过后，就有一只巨大的金色大抓探下来，怪物立即挥起手中之物迎上去，金爪便立即缩回去。接着就是一声焦雷，响起。金爪不断的从四面八方探出，都被怪物一一的挡回去。可是每当怪物瞅准一个空档想逃走的时候，前面就会有两、三只金爪同时探出挡住它的去路。吓得它立即又缩了回来。随着就是一串惊雷，震的人心惊肉跳。 公公说：“看来是这个怪物，作了大孽，该遭天灭了，竟派几条骄龙来剿杀它。它手里这件宝贝可真够厉害的，金龙都不敢靠近------ 云头越来越低，雨越下越大，风越刮越急，在不断的巨闪照耀下，大家隐约能看到三、四条巨龙在空中的云雾里盘旋，和不断传来‘嗷嗷’的急叫声声。 哗啦啦，一段院墙被震塌------ 公公的脸上愁云又起：“坏了！看这架势，这几条龙不打死这个怪物，是不会罢休的。这样下去，就是雷声震，就会把我们这屋给震倒。到那时，即便我们不被屋砸死，在这样的风雨里，人连气都喘不过来，我们全家还是没有一个能活下去的。” 大武、小武焦急的问：“爹！这可怎么办？我们不能就这样等死呀！” 公公：“管不了许多了。得先过眼前这一关，帮着神龙抓住这个怪物。然后他们自然就会走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大武问：“我们怎么才能帮上他们呀！” 公公：“你们看，它能挡住神龙的就是手里的宝贝！可是神龙怕它，我们的箭头不一定会怕它。乘它现在全力对付神龙，我们用弓箭招呼它，兴许就能帮上忙了。” 小武急忙取来三张硬功，父子三人各执一张在手，搭上利箭拉满，公公说“我射它的咽喉，大武你左肩，小武右肩，听我的口令一起齐射。”公公等到飓风喘息的瞬间，大喊一声“射！” “当”的一声，弓弦齐齐响过。三只利箭，象三点寒星穿过雨幕直奔怪物。猎手们追求的是百步穿杨，现在毕竟只有二十来步。怎会有误！只听怪物“吱熬”的一声，手中的宝贝掉到了地下。没等它再有反应，一只金色的大抓，带起一道金光，闪电般下来把它抓住就走。只留下一串刺耳的“吱吱”怪叫声------ 顷刻云开雾散，只有山洪仍在轰鸣、咆哮。除了到处都是折断的树木外。大山处处都被冲刷的干干净净。明媚的阳光下，大山青翠欲滴。大家好奇的出来寻找妖怪掉下来到宝贝。可是到了树下一看，只有孩子出生时的那件脏衣服，其它一无所有。 公公叹息着说：“这个怪物可真是成了精了，三天前就知道了今天的劫难，便做了准备。” 大家不免又忧心忡忡起来，不由的担心起他的同伙会来寻仇加害了。最后还是小武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说：“不用怕，邪不胜正。它们要是真敢来，我们和它们拼了就是。就是拼不过它们也不用怕，这个怪物作恶天会来惩罚它，它的同伙要继续作恶，肯定也逃不掉老天的惩罚！我们怕什么？” 我推测着以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手上不停的忙着记，忘记了一切。突然觉得身上有东西，不竟吓了一跳。 玉娇轻声的说：“是我！把衣服穿上。夜一深就会很冷了。” 我知道了她的意思，忙放下笔，把披在身上的大衣袖子伸上。一只大皮帽子已经扣在了头上，也不知道这丫头是在哪里倒腾出来的。我扣扣的空子，她又拿出一双皮靴来，“你别停下，我来帮你换。” 讲故事的女鬼，停了下来，打趣的说：“娇姐姐！这么关心大哥，有什么目的吧？” 玉娇一本正经的回答：“我的目的谁不知道，一天蹭两顿饭，还能有什么？要有也就是我是一个没出息的鬼呗：都做鬼几年了，还念着人世，想着家人------ 女鬼一笑：“你们大家看看：娇姐姐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好像是这里的鬼门怎么亏待了她似的。这远大哥一来，可算是了有亲人。” 我看到玉娇急了，就打岔说：“大妹子！好好想想你的故事，别一打岔给忘了，那就可惜了！玉娇，鞋我自己来穿。你去拿些点心来，这位妹妹的故事可好极了。今天我们可要好好的奉承奉承她。” 女鬼咯咯的一笑：“远大哥！用不着，拐着弯子护你的娇妹子了。我说故事就是了！” 自那以后，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约莫过了半个多月的样子，那天他们父子狩猎回来，竟带回来一个富家小姐。一身华贵的服饰，人也长的白净漂亮，弱不禁风娇柔的身子骨，看得让人怜爱。和我们相比，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或者说更像女人，那种能让男人为她疼的揪心拉肺的女人。 吃晚饭的时候，小姐讲了她的身世：“我是山外刘员外的千金。自幼许配姑母的儿子，徐表哥为妻。表哥今年金榜高中，被当今，钦点为山那边阳城县县令。刚到任，公务繁忙没有空暇回乡省亲。便来信要姑父、姑母随他到任上去住。并问我的父母，如果没有异议，就带我同去，到他的任上完婚。只是怕路上不安全，就扮成普通客商，上路了。没想到还是没躲过劫难------。多谢大叔，大哥仗义搭救！不然小女子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 说着，又落下了，一串串伤心的泪水。 第一百二十二章——恶鬼飞八（3） 想到这不由得暗骂：“歪八，你他妈的不知道好歹的东西。老子们报仇，钱家的一切还不都是便宜了你。你他妈的不知道感恩，却上老子的门上来耍横。老子光脚的，还会怕你穿鞋的？老子压根就没有指望能活到现在，现在已经是赚的，你要和老子比横，我还会怕你？咱们今天就看看到底谁狠。胆敢上门来叫板，不杀的你们想到老子就完魂，老子就是白活了。” 拿定主意，就说：“哥！你们也别太怂了，他们给你几杯，你就吃几杯呀？他们有什么凭据，就一股脑的都栽在你们头上？你们也就认了啊！他们光天化日里干的那些坏事，你们敢上门去找它们讲理吗？他们会认账吗？更别说认错了！” 一晃过去了十天，我们带来的食物也快吃完了，当天夜里，我们就悄悄的潜了回去。到了我家门口静悄悄的，我压着嗓子叫门。门一开，看到是我，我的脓包大哥对我可一点不脓包，是扑上来就打。我忙把他推进屋里，留下四个人在外面看着，二狗子端起枪，才把他们哥三个吓唬住。我这才有机会给他们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后来大哥也说了这些天发生的事。原来，第二天就闹翻天了：刘家的亲友报了官，钱家的党羽和狐朋狗友也都聚集起来，到处翻找仇人。他们滥使淫威的对象，就是这些任他们祸害一声不敢言语的，穷苦的农民兄弟们。现在有了这样的借口，这些穷兄弟们可被作践苦了，受了大罪了！你们几个不在家的当然就是怀疑的重点，家里的人可是为你们吃尽了苦头。我们几家人都被钱三的大徒弟歪八抓去，就象是进了地狱一样吃尽了苦头。就在歪八要杀我们，祭奠他师父亡灵的时候，官兵到了，才把我们要了过去。 带队的军官说：“事已闹大，必需经官处理。事情未经查实，不可再出人命，引起新的杀戮来。” 就这样，我们几个年轻的才被放了回来，可是几个老人家都还在乡公所里关着哪！回来后，我们才知道：是表叔！暗地里求得梁保长，搬来的官兵救的我们。可事情哪完得了呀，小土匪们还是不断的上门来逼问你们的下落。还放下了狠话：“不交出他们，早晚杀得你们全家鸡犬不留！不信你们就看看，官府能保护你们几时。还有背后帮着你们的人，早晚就要他们和你们一样不得好死。” 我心里一激灵，还幸亏回来了。不然，家人都会为自己，全丢了性命，还会祸及到表叔！ 二哥说：“谁傻呀！真去找它们讲理，不被立刻打死才怪哪。不然他们还叫什么土匪，是能理讲的吗？” 我说：“二哥！你也知道呀！这样由着他们作践有完吗？你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在他们眼里，我们已经是连畜生都不如了。而且是越来越不如呀！哪天是个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们今天爽当还就不躲了，迎上去，看看究竟能有多大的祸。他们的理，不就是凶器和狠劲吗？俗话说：‘穷狠！穷狠’！咱们都穷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今个就按他们的理和他们玩，看看到底谁的理大。 大哥、二哥、三哥你们悄悄的去通知这几个兄弟的家人，还有那几个吃了他们苦头的朋友，愿意干的都带上，悄悄的到歪八家外面和我们聚齐。记住，都带上称手的家伙，遇到对头躲不过去，就别手软，先下手为强，拼它个你死我活。我们先去了，你们也动身吧，机灵点。” 三哥说：“大哥、二哥你们去找人吧。我这就先和老八一起去了。”说着，就从铺下抽出一把尖刀------ 我说：“这样也好。三哥和我们一起走，我们就多了一个帮手，有机会的话我们就能先动手了。等他们到了就可以帮着搬东西了。三哥！这支枪你用吧！” 到了歪八家附近的一个洼地里，我们伏下商议：二狗子问：“为什么不等人聚齐了，再一起来？” 我说：“不行！防止时间耽搁大了，走漏了风声，他们有了准备，反而不好办了。再说了，来的新手多了，有胆小的一乱反而坏事。别忘了，这可是一帮心狠手辣吃刀头饭的家伙，大意不得。现在我们四个堵前门，三个堵后门。要是有一两进庄的就悄悄的干掉，人多了就放进去。一来哪不会是报信的，二来也不易得手，反而会坏事。等他们都睡下了咱们再掏窝。二狗子，你带上三哥一起去后门，我们去前门。” 我们四个摸到前门外十几丈远的路边伏下。看到里面灯火通明，人影绰绰。 ——这歪家，原是一个破落的地主，自从歪八拜钱三为师后，又慢慢的兴旺起来。明三暗五的正房，两边厢房也都是五间。前面是院墙，高大的门楼，房子的外面正新建着高大的围墙，已成功了三面。我心里暗自庆幸，来的真是时候，要是等他的这个围墙建好了，再来打可就难了。 我正思谋着下一步该怎么办，却从远处传来了说话声。说话声随着行人渐走渐近，来者原来是钱三的二徒弟——张三，三徒弟——李四。他们正大声的吹虚着，竞相放着狠话：怎么把他们怀疑的这些人家，斩草除根，鸡犬不留，永除后患。还要借此立威，杀鸡给猴看，让那些穷鬼们以后再也不敢起非分之想。听天由命的听吆喝，别在想翻天了。 我听得怒火中烧，牙根直痒。小声的对弟兄们说：“等他们到更前了，一人一个，用短刀对他们的心上招呼，不要给他们还手的空子。” 等他们到了跟前看清了，巧得很，不多不少也是四个人，前后脚的走着。前面说话的两个空着手。后面的两个扛着长枪。我在心里骂道：“老子今天就跟你来个暗算无常，让你他妈的是怎么死的都不知。也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真狠！看你们在黄泉路上，还怎么好意思再吹。” 我们互相碰了一下，就在他们的脚下窜起，没等他们看清，我们的刚刀已从他们的心脏里拔出来，又补了进去。这四个不可一世的家伙，就这么死了。死的利索，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他们竟连大叫一声都没有发出来，真他妈的是纸老虎。我灵机一动，何不爽当再把他们的虎皮也利用一下。便小声的说：“兄弟们，剥下他们的衣服穿上。” 这时二狗子摸了过来，说：“后面一直没动静，是不是现在就动手？” 我便说：“你来的正好，我们已经干掉了四个，正准备去诈门哪！” 二狗子一听，忙说：“好的，就留他们两个守后门吧。我们从前门进去。这些天玩枪，玩的手都痒痒，该来真的了！” 我们一行刚到门口，门就打开了。两个小喽啰迎了出来：“张三爷！李四爷！老远就听到你们的说话声了。怎么到门前了，反倒不言语了。” 我嘴里含糊的应着，凑向他们，没等两个小子看清，一个箭步窜上去，我的短刀就进了前面小子的胸膛。等我放到了这个，后面的兄弟已扑了进去，门楼里传出两声闷闷的枪响。我进去一看，另外两个守门的已倒在了血泊中。这时二狗子已抢进了院子，东厢房里正出来一个小土匪。没等他出声，就被二狗子抬手一枪撂倒，后面的忙把门关上了。二狗子两三个箭步就冲了过去，把土匪的枪捞到了手里，把自己的空枪放在了枪边。 我对后面的两个说：“你们趴这门口，用枪看住后面的门窗。我们去解决东厢房里的人。” 我窜到二狗子身边，对跟在后面的兄弟说：“你注意一点西厢房，那里是厨房和磨房，住的是长工，可能不会出来，如果有人开门，你就用枪打。” 二狗子一指屋里：“八哥！你看怎么收拾他们？” 第一百二十八章——恶鬼飞八（9） “这也就是我要你们，带他们去看我们兵力的原因。咱们毕竟三倍与他们的兵力，先吓他们一跳，那样十几张嘴就是想捂都捂不住的。 到底怎么样，过一会就知道了。只要一有人出逃，就是有效了。出来的人一多，赵武就完蛋了。告诉弟兄们，放开大路让他们走。不过每个门都要多派几个认识赵武的兄弟盯紧了，千万不能让这个浑蛋借这个机会给遛了。” 二人领命走了。 约半个时辰后，真的就有人冒险出城了。看到通畅无阻，出来的人便越来越多。到傍晚又没人了。城门关死，拉起了吊桥。几个队长过来，对了一下人数，四个门一起大约出去了两千三四百人。我想差不多了，镇子里剩下的除了土匪，就是老弱病残走不动的了。于是下令：“早点开饭，休息。天亮前总攻。” 三哥：“早点打，时间不是宽松些吗。” 我笑笑：“上半夜人的精神还足，我们想偷袭困难。我们现在爽当就睡觉，到那时候起来等于是起了个早，精神正好，就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了。另外，这帮家伙，盘踞在此多年，地形房屋都熟悉。而我们却一无所知，敌暗我明，很容易遭到暗算，造成一些不必要的伤亡，划不来。 我们乘天亮前最黑的那段时间攻进去，以后天就慢慢的亮了。大家就可以公平的厮杀了。以我们现在绝对优势的兵力，还怕他们顽抗？记住，每个门口都留下一小方人，不断的给他们弄出些动静来，让他们觉得我们随时都会攻城。别让他们也跟我们一样踏实的睡觉。”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我这心里也不由得紧张起来。怎么说，这也是我们第一次攻坚城，可不能偷鸡不成蚀把米。再则，也很兴奋：拔下这最后一颗钉子。这方圆百里，就是我一人的天下了。想到这些，哪还能睡得着觉。 定更后，卫兵带进来周吉派来传话的小土匪，跪倒就说：“八爷！周哥说了：西门和南门都是自己兄弟把守的，可以随时恭候八爷进城。” 我说：“好的！你回去告诉周爷，三声蛙鸣为号，就可以开门了。” 小土匪走后，我立即请几个队长来商议，最后决定：为了防止夜长梦多，把进攻提前到二更。以西门，南门为主。队伍散开逼近，千万小心，一有意外，立即向回撤。防止城楼上火炮的轰击。那东西杀伤力可太大了。如果顺利的话：前锋占领城门后，大队就迅速的进城。肃清城门附近的土匪就扎住别动，从墙上去摸掉另外两个城楼。等把人全部放进城，把整个城墙都控制住后，也扎下。然后我们就坐等天明以后，再找赵武，肃清他的残匪。 二更以后，我亲自带人摸到南门下，发了信号。周吉果真如约的开了门。我便迅速的占领了这个城楼，分兵从城墙上向东西两门摸去。一切的行动比计划的还顺利。没费一枪一弹，就控制了四门和城墙。然后大队就悄悄的扎在四个城门下休息。 等到天亮后，我们开始了挨门，挨户的搜杀。一直反复的搜了三天，才在一处夹皮墙里搜出了赵武。想到这小子这些天来给我造成的危险和紧张。他妈的，我活吞了他的心都有！就这么杀了他，那是太便宜了他。灵机一动有了：我何不借在这小子身上泄愤的机会，做点绝得。也让那些梦想和我作对的东西看看。让他们以后想到我就发抖，彻底死了和我作对的心。 于是，便在心里琢磨起来，终于让我想出一个绝妙的，收拾他的好法子来。立即开心的叫人埋了两根立柱，离地一仗来高处又绑了一道横杠，就把赵武吊了上去。一旁准备好了一大缸盐水后，就在他的脚下点起了一堆柴火，慢慢的烤起来。一会这小子就喊起疼了，不停的缩腿，扭身子。等到他光脚上冒油的时候，已是惨叫连天了。我这才满意的开心大笑！笑够了，才叫人用钩子把他拉过来，将他放进盐水缸里。这小子的残叫声更欢了。等他叫够了，又吊起送回火上再烤，这小子又是一阵嚎叫。然后又拉进盐水缸里，再次发出一阵惨叫。就这样一遍遍的换着腔调嚎叫中这小子的嗓子就哑了，再也出不了声了。正好，再也不用听他妈的哀告、求饶的啰嗦了。我一不要他的口供，二不要他的臣服，就是要看他的受罪样，你说，他啰嗦个什么。 你别说，什么时候人看热闹的心都不会小。留在镇子里的老弱们也都围在这里看热闹。虽然有的吓得闭上了眼睛，转过去了头不敢再看，可却没有一个走开的。 等到烤、泡都不能再让这个小子出声以后，身体也没有了一点反应后。我知道这小子阳世的活已完，转到阴间忙碌去了—— 他妈的：这小子真不够意思，我还没瞧好哪，他就撂挑子跑了。真他妈的不是东西，——没劲！我一摆手，拉绳的兄弟手一松，他就整个的掉在了火堆上，和柴火一起，吱吱，啦啦的烧了起来。等到下身都烧没了的时候，我知道这小子是不管怎样，再也回不来阳世了，才站起来，带着队伍回山。 我明里回山了，暗地里，宴请了本地所有的地主、豪绅进行了安抚。这些吓破了胆的家伙，正没处套近近乎哪，哪有不顺杆子往上爬得。很容易的就帮李、赵两家的全部财产过到了我的假名字下面。此时，我已经是名副其实的百里之王了。整个事情自己想想都觉得干的是真漂亮。 当然，十事九不周，也还是有点小小的遗憾让我闹心，弄的心里别扭。这个让我觉得遗憾的事，就是对赵武的火刑取乐。 我不由的停下了笔，问：“气消了后，后悔了吧？” 飞八一笑：“哪里！而是，我自以为别出心裁的酷刑，原来竟用在了赵武的后面。有点抄袭之嫌，竟然还是抄袭这小子的，让我觉得憋屈的恶心。就这一点，我的这个手下败将，就有本钱在赴黄泉的路上，放声的嘲笑我了。唉！真是后悔呀！你说，当时我怎么就没想出一个更绝的法子来哪？” 我恍然大悟，原来赵武也干过这样的事。不由的追问：“八先生！说来听听？” “原来，在我们还没来之前，赵家集里有一个商家——吴老板。妻子年轻美貌，被赵武看上了。赵武便趁吴老板不在家时**了人家。赶巧被回来的吴老板撞上。吴老板也是个孔武有力的人，就暴打了赵武一顿后，才放他逃走。 这赵武，逃离之后，不思悔过，感恩，竟然黑夜里纠集来大队的土匪，把吴老板打伤，架到火上想活活的将他烧死。后来是父老乡亲求情、花钱才把他救下来。可是吴老板的下半身的皮肤都已经烧坏了。 ——那天，吴老板被烧的半截身子冒油，坐卧不能，她的妻子痴痴傻傻的把浸了盐水的碎布一块块的敷到他的身上。行人都避开了眼睛，真是惨不忍睹！ 所不同的是吴老板从受刑，到咽气那么长的时间，始终咬紧牙关一声没吭。哪像他，从被吊起就哀告哭嚎个不停。哪里像个有种的人，十足就是一个无骨，无志的畜生。难怪大家看他受刑时那么津津有味。 远先生！你说我憋了半天，想出的妙招，竟是拾了这个软骨人的旧招，心里能不憋屈吗？” 我只好笑笑，宽慰他说：“八先生，别自责，这也许就是天意吧！对他来说，不就是最好的现世现报吗？” 飞八：“那会，哪有时间想这些，一大堆子事等着做哪。我是长短抢近两千条，土地上千顷，还有许多乱七八糟的买卖，也都急着要重新理一理。 第一百二十九章——恶鬼飞八（10） 我先把风、李、赵的老巢变成我们的暗点，以种田，做买卖为名做掩护。我又扩编了两队步兵。在三个进山口修了据点扼守，把赵家集的火炮都运来摆上了。一个据点一队人驻守，一个月一轮换。我又组建了六百人的骑兵，分成两个大队。在南北的大山川里训练。 我心里这个美呀：到如今我真是名副其实的百里之王了！现在近处都是自己的地盘，不能再做买卖了。步兵走远，就受到限制了，很容易被官兵和对头抓住机会。马队到是一支奇兵，只要提前把他们埋伏在山外二十里的暗点里，就可以轻易的偷袭，百里之外的目标。 我在想着一轮新的争夺，想往着周边百里之外的三座堆金积银的县城------ 这时远远传来了‘呜呜’的鸡鸣声。 飞八说：“今晚就到这里吧。明晚再见。” 说完依旧假装亲热的和我告别，但是却没有敢再靠近。 收拾完，回到屋里，却没有睡意。便坐在被里，一件件的回味着飞八说的这些事。芹姑娘兴奋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索：“哥！今天真高兴！没想到，飞八在你面前这么不堪一击。你现在是真正的鬼谷谷主了，我们再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玉娇却问：“大哥！你说？飞八讲的这些事会是真的吗。他不会是在吹牛吧？” “水分是有的，大多数都是真有其事。这个恶魔在世的时期并不远，就是前朝后期的人。他的很多事都被传的很远，很广。我早就有耳闻，最有名的一句就是：‘都说地主家的粮囤大，却没有飞八的洋钱囤子大。’只是没有他自己如此说的仔细罢了。” 玉娇：“我是说，他们这样随意的杀戮就没人管，官府不是还在吗？” “那时的官府以腐败到家了，不是直接把矛头指向他们的统治地位，他们哪还有精力管。不然怎么会说是盗匪四起，天下大乱哪？” “那样，真的太可怕了！” 我也很感慨：“是啊！不然怎么会有句那么有伤大雅的话：‘宁做太平犬，不做乱离人’的哀叹哪？实在是，那时人的生命，真就像一颗草一样的任人宰割。哪里能向太平时期，狗的生命这样被尊重。” 玉娇：“不管怎么说，这话也说的太没骨气了！” 我不禁感慨的说：“这也要看从哪儿说起，太平时期，狗以：聪明、善良、忠诚为贵，而乱世的人却是以：邪恶、凶残、无耻者为强，其中的好坏就不言而喻了。身在乱世，那样魔鬼当道的时候，做人难，做一个正常人更难，哪里有个像样的活路啊！好了，睡吧。天快亮了！” 美丽的传说 我醒来的时候，天以快中午。匆匆的吃了点东西，就收拾利落去活动了。春色正浓，花香沁人，正舒心的时候，山下传来了摩托的声音。寻声望去，红色的摩托车上驮着两个身着红衣的人，就像一团火一样窜了上来。 我忙回屋把门关好，提一壶水到亭子里休息，一边整理昨晚的笔录。怪了，车子真的一路上来，停在了亭子的外面。我只得撩开帘子出去，等看清了惊了一跳：竟是恋晨和芸芸。 芸芸跳下车就跑了过来，抱着我说：“舅舅！想死我了！你怎么老也不回家呀？” 我只好宽慰她笑着说：“我也想你呀！” 没等我说完，芸芸就恼了：“骗人？你连我的电话都不接！还哄我？” 我愣住了：“什么电话？芸芸别急。我是真没听到，不是故意的！昨晚太晚了，我是刚睡醒，才起来的。” 恋晨：“怎么到了那个时候，老这样颠倒着过可不好！” 我刚要叫出恋晨，却突然想起，现在该叫玉艳了。玉娇的爸爸收她做了小女儿，改名为——乔玉艳。 这个名子也真的很相配，她现在真的是一朵盛开的，娇艳欲滴的花朵。细看，已经没有了芸芸身上的这份天真和童稚，是一个真正的大姑娘了。 真是过到老，学到老，那些简单的富有哲理的话，听来似乎谁都明白，可是等你亲眼目睹或是亲身经历后，仍会有吃惊的感觉。就像人人都知道内在美的重要，可谁也说不清楚，可经过了恋晨入窍前后的变化，可真是触目惊心！如果她自己要是不承认，就我这个亲眼目睹的人，都没信心，坚持她们就是同一个人！ 玉艳淘气地一笑：“大哥！怎么？你把我给忘了！这么看着我，认不出来啦？” 我不由泄气的说：“女大十八变，是你变得太快了。真的不敢认了！” 玉艳不快的说：“虚伪！”看来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变化有多大。幽默的补充说“为了以后不再把我忘了，来——我们也抱一下吧！” 我不由的一笑：“丫头！我们民族同辈人见面，好像没有这个礼节吧？” 玉艳嗔怪的一撇嘴：“哪个民族，也没有你——这么健忘的人啊？” 说话的当儿，芸芸已在亭子里转了一圈，又凑过来，趴到我的背上用力的嗅了嗅，不无遗憾的说：“舅！今天你身上妈妈的气息，没有上次浓了。” 我心里暗笑：‘上次你就抱着你妈妈，当然浓了。’嘴里，还是故作糊涂的问：“你转这么一圈，就为这个失望呀？” 芸芸：“没有。妈妈好像刚走，这里还有她的一丝淡淡的气息------” 看着芸芸的神情，我的心里一阵酸楚，忙说：“走，该做中饭了。” 玉艳伶俐的应着：“我也真饿了。看看家里还有什么好吃的，早馋了。” 进屋后玉艳就直奔冰箱：“我总觉得家里的东西特别好吃，今天可得好好的解解馋了------” 芸芸进屋就停下了：“舅！妈就像是呆在这屋里一样。我要是能天天就呆这屋里多好呀，这里多么让人安心，舒服呀。” 听到这些话，心里有点难过，忙把话题岔开：“芸芸！妈妈去世时，你记得吗？” 芸芸点点头：“那年我都九岁了，上三年级了！只是不太懂，妈妈怎么突然就没了。家里也越来越冷清，开始呆在屋子里还能闻到妈妈的气息。后来，是越来越淡，渐渐的就有没了。我的心里也空了，好恐怖呀！后来我在妈妈剩下的衣服上又找到了那熟悉的味道，心才踏实一些。可时间久了也都慢慢的没了------ 有两年了，我找不到妈妈的一点气息。我知道妈妈真的走了，抛下我彻底的远走了。我好恐惧，好失落，好空虚呀！可是我长大了，知道这就是人生必需承受的最大痛苦——生死离别。只是老天不公，让我承受的太早。我——不想接受啊！ 第一百四十四章——恶鬼飞八（25） 傍晚时分，八姨太的信鸽就来了。用暗语告诉：“弟兄们都以全部安全的撤回山里了。她只留下一大方人，和她在娘家住着，好随时接应，配合我们。” 不久李龙等毒发，彻底断了他们最后的一丝气，就这样城防军的主官一下全没了。我哪能放过这样的机会，立即参与到军官的争夺中。一番角逐下来，由于李龙是霸占妓女，遭的横祸，这次是张家夺得了主官——城防司令。李家得了两个营长，另外两营长，张家一个，我们一个。到此明争结束了，明显张家占了优势。我哪能就这样让张家如意。有我主导的暗夺便开始了。 我停下笔，不解的问：“你等等。你的整件事不仅办的周密，好像老天也在帮你，有点天随人愿的意思。当然机会最终还是要人自己来抓住的，成功当然该归功你们自己的努力。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杀手们，杀完人，直接就往家里跑，好像没听说过也。这不是明着告诉人，这事就是你们干的吗？是你们人多势重不怕吗？还是有别的想法？” 飞八不屑的说：“你可真笨，这都想不到。自从我们成了气候，远近那些犯了大事的人，都是明目张胆的往我这跑。先钻进这片山里猫猫，然后才隐蔽的遁迹他乡，也大多就能逃脱了。毫无疑问，他们已把屎盆子都扣到我们头上了——让人觉得即便不是我们的人，也是投我们来了。所以做了坏事，不往我们家跑反到让人怀疑了。” 众鬼突然爆出哄堂大笑。我也不由的笑了。笑的糊里糊涂，不知道究竟为什么而笑。 说是暗夺，其实也够明显的，张家想趁势掌管整个队伍。李家想夺回失去的天下。哪里都能按住性子。他们忙的是上面，我在下面也没停下，让我的那个营长，装成无依无靠，只得两面奉迎的怂样。暗地里抓紧收买中下层军官，以及有影响的士兵，找机会安插自己的弟兄。这番忙活下来，对中下层人来说，还是钱好使。我已经是大赢家了，基本架空了张、李两家，掌握了这支队伍。 这轮较量下来，张李两家都不满意。你们说，他们能满意吗？原本两家分账，现在暗中多了个搅局的，怎么能不觉的别扭。张家的人可能是看到我们的人全部都出城了吧，压根就没往别处想，所以，把一切都归罪于是李家的顽抗。便老调重弹：出两万元一个，买李家的两个营长的命。我当然是二话没说的就收了钱。 这些变故李家是受害方，处了劣势，想的肯定要比张家多的多，当然就悟出一些不对味来了。于是开始怀疑是张家借他人之手除掉的李龙了。这些人，哪有一个是能吃亏的主，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们辗转托到九姨太的老爹——盐商武老板。出三万大洋买张家新上任的城防司令——张彪的命。 我心里暗暗好笑：“这两个女人，平时在家里就是冤家对头，互不相容。如今延伸到外面，就真成了水火不容的死敌了。幸亏是八爷我，要是一般的男人，还不被难为死呀！” 没说的，当然是接了。老婆、丈人都高兴的跟什么似的。我接着说：“这可是要兄弟们，去拿命来办的事，得要他们先付钱才能帮他们办事。我不能拿兄弟们的命开玩笑。” 九姨太负气的说：“好——先拿钱！你要是不能给人家办成事怎么办？” 我说：“那好！就把钱先放你们家里。等我办成事后再来取。不过，到时候少一块，你爹都得赔。不然我以后不好管兄弟们。到时真哪样的话，你就不能怪我不给你留面子了！” 九姨太说：“好！只要你把事情办成了，少一个子，你就把我卖了抵！” 接下来，我就盘算，如何除了这几个心头之患，而又不留下口食。即有利以后掌握这支队伍，当然顺便捎带脚的把钱也赚了。当然拿钱也要拿得让人家心服口服，盗亦有道吗！这样想来，就有些难度了。思来想去，还是只有，利用两家的矛盾，制造出紧张的气氛，来掩盖我们的行动。最好是能鼓得他们自己真刀，真枪的来场自相残杀就好了。要是互相都把对方杀死了，哪就省我们的事了。 他看了一眼，想说话的玉娇，恶狠狠的说：“死丫头，你别又胡说，我是瞎想，骗人的。告诉你，有些事就是你不去想它，它也会照样发生的？” 我不由的一惊，这个粗人竟说出了一个深刻的道理。但是对他的粗鲁还是不由的反感，催促道：“快说故事吧。” 我就把这事交给了我的那个营长去办，让他不动声色的挑拨两家的矛盾。暗地里，把我们的弟兄和我们买通的士兵分明里，暗里分别支持两家。让他们自己都觉得自家才是这支队伍的实际领导。交待完了，我就不再问这事了。抓紧去收买那些大小官吏去了。 转眼就半年过去了，年关将近。县长要犒赏军队，我知道机会来了。就叫来那个营长问：“你的活干的怎么样了？” 营长一笑：“八哥！大洋我都快花掉两万了。再办不好事，我哪还有脸跟你混呀？” 我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我最看不起的，就是光说不练的嘴把式。现在机会来了，做出来的事，比说出的话有用。你要这般如此的，把事做好，不得有错” 腊月二十，县长带着酒肉，大洋来到了军营。按名点卯的发放完毕，就在城防司令部，排开了酒筵，宴请城防军的全部军官。酒席上真可以说是肉山酒海，丰富之极。而这场酒筵的内容和赴宴者的内心就更是丰富了。 酒过三巡县长说话了：“诸位！本官今天来：一、是代表全县父老感谢诸位将士一年来的保乡、守土之功。诸位辛苦了！ 二、借此机会，感谢张、李你们两个名门望族，对本县各项事业的热情支持！我在这里谢谢了。 三、奉上喻：传闻张、李两家微有嫌隙，今天特来做个和事老。请诸位杯酒释前嫌，军中共事，精诚团结最为要紧，过去的一些小事，就一笑而过了吧。 诸君如果没有异议就请干掉这一杯吧，也算是给本官一个薄面了！ 张、李两家的人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喝了杯中酒。我的营长一个劲的溜须拍马，让两家人都觉得自己不含糊，信心十足。 司令张彪率先表态：“请父母官大人放心！我们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不管我们私下有什么，完成上峰命令的决心是一致的。何况我们私下并没什么。李奔、李放二位兄弟！你们说是这样吧？” 李家兄弟鼻子都气歪了：你他妈的做完坏事，没话说了，就抬出军令来压我们。没门，买凶杀人、谋夺帅位，是多么大的事，你小子就想这么盖过去了。我们今个要是一点头，这事就算过去了，龙哥岂不就这么白死了。 于是。李放说：“父母官大人！张司令说的对，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不过这也要看命令对不对，不能盲从吧？比如：长官看中上司的位子，命令属下击杀上司，以便取而代之，这样图谋不轨的命令也能执行吗？” 咨询 杠上桦先生！你还在十七K吗？我联系不到你了。如果你还在的话，请直言相告，我的《鬼谷聊斋》还有没有写下去的必要？现在又有点时间了，还是想写几个字。可是，也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连签约条件都不够的事上呀？一个人的时间毕竟有限，浪费不起！大老爷们坦荡一点，请直言相告—— 第一章——年逾五十方知四十九非 ‘长江后浪催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这虽然是每个人都知道的自然规律：但是，当自己落到前浪那般，被拍死在沙滩上的时侯，难免也还是会觉得过于残酷，很难接受的吧？ 本人五十刚过，自己的这个不起眼的位子就有人惦记了。也是孤身一人落在这座小城吧，向上升的力量是没有的，也只能向一旁挪地，让位了。得益于我的进士出身，倒也不愁没有地方去。于是便有了被上司叫去的，这样的一次谈话------ 不过，为了大家听的亲切，易于交流，我已把后面的故事以及相应的事物，都尽可能的现代化一下。只是这样一来，便出现了一个大漏洞——如今已是科技时代了，鬼神之说已是历史。洞大难补！没办法，我就姑且这么一说，诸君随便那么一听。如能博得诸君开颜一笑，既不负我记下这些传奇故事的笔墨了------ ——那天走进上司的办公室，看到了一张从未见过的好脸：亲切、热情的难以言述。宽厚的大嘴，也突然变成都是饱涵的温情，由其吐出的语言，竟充满了异常的感染力：“亲爱的远山先生！经过慎重的，再三的研究，最后决定：要加强对北山水库的领导。哪可是本市唯一的水源啊！关系民生麻痹不得。所以，必需派一位德高望重，学识渊博，而且经验丰富的高级别官员，去担此重任。因此，大家一致推荐由你去做这个管理处的处长。毕竟是出城工作了，特地为你调高两级待遇，配备一部公费电话。 ——已经派人去给你打前站了：整理办公的地方和住房，运去家具及办公用品，也把电送上去了。你随时都可以搬过去走马上任了。 工作哪：很简单。就是听水厂的电话通知，放水、关水。由于是自动闸门，便就是按一下开关的事，也就不再给你另派下属了。当然，你要是想把那片水源管理的有声有色，你可以自己招兵买马，定编制，到时候我们给你批！虽然除你的工资外，财政上再也没有能力帮助你了。 但是，哪好几万亩水面，我们决定就交给你全权处理。是自己经营，还是租赁给别人都是你的权力，一切收入也都由你自行处理；不用列账，也不必报账！这是会议通过的特批决议。你收好.。” 我听的暗自好笑！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想方设法让我挪窝让位的小动作，我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竟一下把我发配出这么远。我一个进士，一下变成一个孤伶伶的看水工了，竟还能编出这么天花乱坠的一套说辞来，可真不容易！终于忍不住笑着追问：“还有哪？” 上司一惊，接着笑的更甜了：“还有吗？那就要看你自己了！我知道你是饱学之士，那里可是山清水秀，清静自然的治学环境，又没有了烦沉的公事相扰，相信不久以后，你一定会有卓越的学术成就问世的！” 没想到，眼前一向庸俗的这位上司，为了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竟能憋出这些冠冕堂皇的说辞来。不由的来了兴趣，继续追问：“还有吗？” 油亮的脸上一僵，失去了笑容，旋即又挤出一丝亲切，放低了声音：“我可是听说，你们饱学之士都是有异能的哦！那里也有许多美丽动人的传说，但愿你能走进那个美丽的世界中，并且领导它们组成一个神兵仙将的单位。虽然我这样的俗人难见神仙的真容，你放心：只要你报来一个名子，我就一定照批不误。” 说完，站起身走过来，笑的小眼眯成了一条缝的拍拍我的肩膀：“嘿嘿！还有啊？你即便找到一个神仙美眷，我也照批不误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狗改不了吃屎’，我后悔纵容了自己的好奇心，和他多费这些口舌了！ 年过五十，已知天命，当然不会相信天上有馅饼掉下来，而且正砸到自己头上的事。不过在哪里还不是一样哪？交代完工作就准备去上任了。临起身，却想起有几位同事应该去告别一下，还有邻里也要客气客气，谢谢他们这些年来的关心和照顾。不然，以自己的懒散性格，回来的机会都不会太多，再见面就难了。好在是年底了，就算是提前去拜个年吧！ 先去的是老周家。老周的母亲和妻子都是热心肠，生活上没少关照自己。没想到，刚进门周嫂劈头就是一顿：“我说？他远叔！你也太老实了吧。人家给你几杯，你就喝几杯呀？那个鬼地方让你去，你当真的也就去了？真叫人不能急了！” 我心里一热，充满了感激，嘴上却只能说：“谢谢嫂子的关心！可是上司待我不薄呀！涨了薪水，等于变相升职呀！虽然是光杆司令，到也正对我的脾气；不用劳神。听说那是个不小的水库，如今全归我了，鱼鳖虾蟹我随便捞一点也就发啦！” 周嫂：“妈！你听听：全市肯定找不出第二个这么样的痴人！来这里都快三十年了，竟连这里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由好奇的问：“怎么回事？” 周妈关切的说：“儿子！我告诉你吧：什么城北水库，我是头一回听到向你这样叫它。自古以来大家都是叫它鬼谷的。那个地方可去不得！” 看到周妈焦急的心情，我忙安慰说：“伯母！没事的，传说都是迷信，不信也就没了。世上哪来的什么鬼呀！” 周妈：“儿子！别处你可以不信，这里可假不了。我的娘家就在离谷口不远的新镇上，我可是亲眼见过它的古怪呀：说来那是五十多年前了，也就是我出嫁的前一年，一帮小姐妹相邀偷偷的溜进去看稀奇。年轻人啊！爱冒险，人越说不能的事，越想去做，也就留下一辈子都后悔的事了： 那是春末夏初的一个特别好的天气，天气乍热，去的路上，我们一个个热的没头没脸的汗水。等溜进去刚到不远的鬼门关，一身的汗水就不知不觉的没有了。一会竟觉得慢慢的变冷，好像是从里往外的冷。那是一条和山溪并行的宽宽的路。蹊跷的是，已快到中午了，差不多都还隐没在阴影里。溪里的水那个清呀？清的你不注意都看不到它的存在。 我们越走越慢，到现在也闹不清是里面怪异的景色留住了我们的脚步，还是紧张的心理拖住了我们的腿。挨到一个水潭边，看到一只鲜滴滴红的绣花鞋，摇摇摆摆的朝边上漂。我们不由的停下来细看：真的，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的绣工，那么好的面料。于是，我们都想把它带回来照着学学。等到了水边去捞，却就是差那么一点够不着。记不清是谁说的了：“那边有根棍子，我去拿来勾。” 她拿来的是一个死树杈，有七八尺长。大家相扶着嘻嘻哈哈的用棍子去拨，拨滑几次后，拨的二丫急了，看准了狠狠的猛拨一下。绣鞋被压到了水底，二丫用力过猛不由的朝前一栽，我们几个急忙拉紧她才没栽下去。危急中二丫想把棍子伸到水底支住身体，可是棍子已下去大半截了，但是离看的清清的水底还是差的老远，水里的棍子变形的像一条曲折的怪蛇，一下缩短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样子很是吓人。而那只绣鞋，气人似的又从水里冒出来，摇摇摆摆的又向里面荡去了一点。 我们相对无语，傻站了一会，不约而同的，小声说出了相同的话：‘走吧！我们回家吧！’ 回来的路上大家都没再说话，失魂落魄似的。回家后二丫就慢慢的变疯了。我们偷着进谷的事才被大人知道，虽然每人都受到严厉的教训，可也没法冲淡心里的懊悔。因为不久后，一个叫妞妞的小姐妹也得上了一种怪病，病倒在了家中，再也起不来了。 虽然那时在父母的眼里，还是孩子，可是实际上都已经是大人了，心里的悔恨已是很难再忘掉。这件事，一辈子了，我是想起来心里就不安。 我忍不住的问：“伯母！后来哪？” 周妈：“唉！她们两个都是病死在娘家的，不仅是一次任性的贪玩就送掉了一生的幸福。也让父母的一腔心血白费了，还背上了一生都没法放下的负担。辛辛苦苦把她们养大没得到一点回报，而是还要服侍她们到死！对于她们和父母来说，是多么残酷的事呀！ 后来回娘家，总是要鼓起所有的勇气，才敢去看看她们！见了她们的父母心里总像是做了贼一样的不安。” 我开始后悔不该勾起周妈的伤心往事了，这么大的年纪心情不好，对身体的伤害可是很大的，便忙说：“伯母！您不用太为她们的病痛而难过自责！现在的科学已经破解了这些病的病因：它们都是早就在身体里潜伏了。只不过是凑巧发作罢了。与你们进谷玩没有直接的关系。再者说了，现在科学已经解答了好多离奇的自然现象，许多怪事也都是离奇的巧合，也和神鬼没有关系。时间过去这么久了，这些不愉快的事还是赶紧忘掉的好！” 周妈笑笑：“我知道你是在给我宽心。放心吧！没事的，好几十年了，心早麻了。儿子！那里让你不得不信的怪事还多着哪！还是断了去的念头吧！” 我被老太太的认真逗笑了：“好的，伯母！我听您的！我去晃一下，就找个借口辞了它。如果现在就去推辞，说是：“听说有鬼不敢去了。这个理由不仅推不掉，还要被人笑话啊。怎么着我也是年富力强的男子汉呀？” 周嫂也被逗笑了：“你哪里仅仅是年富力强的男子汉，简直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小子！不是吓唬你！今天就把鬼谷里近年来的怪事都告诉你。看你还敢不敢去！” 我忙说：“好呀！几十年没听人说故事了。现在没事，正好过过故事瘾！” 周嫂把脸一黑：“故事！我们哪有故事，讲给你这个通今博古的进士听？记住了，这都是真事。” 看到周嫂一脸的严肃认真，我不仅吐出：“哦！真事。” 周嫂：“当然！不信，等我们讲完了，你可以到那附近找上了年纪的人问问。好些当事人都还活着哪！ 第二章——年逾五十方知四十九非 ——后来，那里要修水库，当地人比一般的官员知道的都早。那年入秋，谷里突然响起了，惊心动魄的鬼哭狼嚎之声，通宵达旦。有时又如歌似泣，有时竟如泣如诉！整整一秋、一冬，搅得附近居民人心惶惶，不得安宁。 后来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一些胆大的人结伴去一探究竟：可是怪了！听来就在谷口的，惊心动魄、杂乱无章的大舞台；等人向它走进，它竟慢慢的向谷里退去。等人们到了谷口，它以退到深谷里。只是依旧清晰如故，惊得人提心吊胆。黑暗里，看去如同深渊的幽谷，哪还敢再往里去，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往回跑！ 声音又仿佛就跟着他们的脚步，一点不落的，又回到了谷口。便不在前行了。 回到家里一问，家里的人头摇的向拨浪鼓：‘声音明明一如既往的，一点变化都没有啊。’到此时，那些去的壮汉们，都一个个背冒凉气，豪气尽消了！ 后来闹得动静实在太大，惊动了官府，派来了大批的高人、捕快来探查。到最后也只给了这样的一个结论：‘通过反复的探究对比，声音似有若无，难断究竟。’便草草收场了。 人们都在传着，一些老者的预言：‘鬼神预警，肯定要有大事发生。可惜的是，是福是祸现在无法知道。’那个‘年’，这里的人都过得忧心忡忡。 这个怪声就这么旁若无人的整整闹了一秋一冬。开春后，就传来了：这里已经被批准修水库的消息。大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些孤魂野鬼要失去栖息地了，才会这样如丧考妣的凄哭哀号。于是便不约而同的到谷口烧上一柱清香，安慰一下这些孤苦的亡灵！ 一时谷口如闹市，整日香烟缭绕。以后，夜里的悲鸣竟然就慢慢的消失了。”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不由的一翻腾：一直认为《水浒转》里：平方腊后，有关梁山好汉听到了怒潮的叙述和描写是多余的败笔。——难道人世上真的传来过，那个尚在争论着有无的，冥冥世界的喧嚣？ 周嫂看着我，得意的说：“怎么？傻了吧！还有哪------” 周妈：“水库开工典礼的场面，大的惊人，大官的动员讲话铿锵有力，感情充沛，极富感染、鼓动力。 他说的大概意思是：‘千百年来我市，特别是谷口这一带，一直受着谷里神出鬼没的洪水威胁，真是大雨大灾，小雨小灾。我们受够了它的淫威。现在，我们有力量了，再也不能忍受下去了！我们要彻底将它制服，把那些出没无常的脱缰野马，彻底的拦在这片荒谷深壑中。而且让它变成滋润大平原的自然水源！’ 真不愧是大官，好大的气魄。没想到，运来建坝的材料竟也是我们从未见过的钢筋和洋灰。 可是，刚开工不久，那些猪都能拱到的简易工棚，却烧起了一把大火。让人想不通的是：竟会烧死那么多人？出殡的那天，抬向深谷里掩埋的担架连绵一里多远，撕心裂肺的哭声惊天动地------。” 我吃了一惊，没想到修这座水库还付出过这么大的代价。 周嫂：“这些人付出的生命代价，现在看来也还算是值得的话！后来那些为钱在里面丢了性命的人，大家便都骂他们是：笨实了心了。没办法，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我脱口问道：“怎么！后来还有为了钱，在里面丢命的？” 周嫂噗哧的一笑：“你还问！你不就是他们的老大吗？” 我不由一愣，疑惑的问：“我什么时候贪过财了，怎么就成了他们的老大了？” 周嫂笑的弯腰：“你刚才不是还说：里面的鱼鳖虾蟹你随便捞一点就发了吗？怎么，不认账了？”然后正色的说到“多少贪心的人，穷急了的主，打里面鱼虾的主意，都莫名其妙的死在了里面。别说死因了，多少人就这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没了影。 不是死怕了，你听说过，哪里有过这么大的水面会荒在那里无人问津！你以为这里的人全部都傻呀？” 我不由的脱口而出：“难怪那帮混蛋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把几万亩的水面交给我了。原来是个没人敢要的烫手山芋啊！” 周妈深情的说：“既然烫手咱就不接。大不了咱不干了！听说，就凭你的资历，办个病退，也少拿不了多少钱。何必去干那样的悬事？” 周嫂抢着说：“哪是什么悬事！这可是性命攸关啊？” 我不解的问：“哪么，水库以前都是怎么管理的哪？” 周嫂不屑地说：“哪有什么管理！水库修好后是盖了一个管理所：一片瓦房的一个大院落。可是，却留不住人，是谁来谁倒霉，一个个是逃得比来的快。后来就没人敢去了，管理也就是挂个名了，一年也不敢去几次。 大院倒了，又盖起来几间大瓦房；大瓦房倒了，又盖了三间小瓦房。当然从来就没人住过几天。给水厂放水的工人，都住在城里，需要放水了，都是结伴现来现去。实在来不及时，也都是在新镇上临时住住。” 听到这，我是又惊又奇。惊得是：人心险恶，同事这么多年，竟连一点感情都没有。实在是到了连一点‘兔死狐悲’的，同类间的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了，真让人齿冷。不是吗？为了关系亲密一些的人，能有个好一点的位子，便不惜让我这个关系淡一点的人，腾位置！更可怕的是，就是因为我没有人际关系，便丝毫不顾及我的死活了，而且能笑容可掬，谈笑风生的让我去送死------。人们骂社会的腐败和落后都是封建统治的罪恶，不怨 ！ 奇的是：大自然鬼斧神工般的将这片玉屏山镶嵌在人烟稠密的大平原上。从这面看去，就如一道连绵不断的城郭，鬼谷便是唯一的出口。听说：里面风景如画。却不知道还有这些耸人听闻的传奇。 于是由衷的说：“伯母、嫂子！你们知道的可真多！” 周妈：“哪里！老辈人传说：如果尸体不烂的话，早把这个峡谷给填满了。我们知道的只是这么一点点罢了。” 到此时，还说不后悔，可真就是吹牛了。我也真见到了“笑里藏刀”！我的那位上司就那样充满感情，谈笑风生的把这么危险的事给美化了，同时也堵死了我的退路。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哪？我总不能真去和那些人说：‘那里有鬼，我不敢去了！请高抬贵手！饶命吧！’ 我是一身正气的读书人，事到如今，那里就是摆着火坑我也得跳呀。已经见识了这么险恶的人心了，我倒要再见识、见识，孤魂野鬼们还能再怎么恶下去。这些书本里读不到，也想象不出的知识，不去亲身体验一下，也太可惜了！ 于是，我想出了一些安慰周妈婆媳的道理来：“谢谢你们了！周妈！知道聊斋吗？”看到周妈点头，我接着说“正直、无私的读书人是不怕鬼的。我也是读书人，倒要看看自己的心胸。如果我的定力不够，正好装病跑回来。” 婆媳两一脸的关切：“不行就赶紧回来，可别死撑着，那可划不来。路烂早脱鞋呀！” 转眼几天就过去了，已经有陌生的人借故来看我的房子了。我知道，我已经没有理由再拖下去了。再则，年关将近，我也不想继续打搅这点情感寄托处——同事和邻里们。便匆忙的搬过去‘上任’了。 说来也巧，刚收拾好，天就黑下来了，竟传来一片爆竹声。这才想起，今天已是祭灶了。吃了点东西，就早早睡下，盘算着如何修路，整理家前屋后。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看到窗外似乎有微弱的亮光晃动，心里不禁好奇起来，今天是二十四，这时还不该有月光呀？哪来的光亮！于是好奇心起，起身开门看看。门一开，我惊呆了：妈呀—— 一条灯笼火把的长龙一直伸向远远的城市方向，才隐没进黑暗中。回看这头，从我的北面傍山通过，奔向深谷------ ——真的出鬼了！！ 我立即回身关上门，心里不由的一阵紧张。内心翻江倒海，真是过到老学到老，没成想，几十年来根深蒂固的观念，在瞬间就被彻底的颠覆！ 桌上，正在充电的电动剃须刀的指示灯，放射出绿色的荧光，影得屋顶上垂下的一缕缕蛛丝，忽明忽暗。它们提醒着我，这是的的确确的现实，并非梦境------ 第三章——破头小鬼的故事 当我好不容易又要迷迷糊糊睡去的时候，一阵越来越清晰的哭声又把我唤醒。凄凄呖呖的哭泣，轻轻的传来，仿佛是在犹犹豫豫地向我的房子靠近。 我拉亮了电灯，哭声消失了。疑惑不解的出去看看，四周一片寂静，漆黑的大幕里，只有我这儿的一点光亮。 回屋关了灯，刚合上眼睛。哭泣声又起！而且是在慢慢地变大了，似乎已靠近了我的屋子。不久，便传来怯生生的问话声：“好心的先生！能把你的针线借给我用一下吗？” 几声叫过之后，我清楚的分辨出：这是一个很小的，也就是六七岁大的男孩声音吧？于是大着胆子问：“孩子！你是在叫我吗？” 带着哽咽的声音：“是的。伯伯！把你的针线借我给用一下，行吗？”哀求的说。 我想起了聊斋里的故事，何不索性就装个胆大的。于是拉亮了电灯，找出了针线。打开门，门外却什么也没有。就把针线放在了门旁的石头上，回来继续睡觉了。 迷迷糊糊中，稚嫩的声音又在门外响起：“好心的伯伯！针线我用好了，还给你放这里了。谢谢你！” 听着稚嫩，胆怯的声音，一丝同情从心底涌起，淹没了紧张，不由关心的说：“别客气！进来坐坐好吗？” “不了！我就在你家墙边背风的地方蹲着就行了。天一亮，我还是要躲到谷里去。”依然是怯生生的说。 这唤起了我同情心，不由的说：“进来吧！外面多冷呀？” 我起身开门，很想看看他的模样。 一个似有若无的小黑影站在门旁不远处，畏畏缩缩的说：“你站在门口我就能进去了。” 我在他后面把门关好，才说：“你坐吧！” 便去拉灯，想看清他的模样。 他连忙说：“别亮灯。你睡觉吧！我在你家屋里，暖暖和和的呆着就好了。谢谢伯伯的好心！” 我心里不禁暗笑：这才真是哄人的鬼话！有个鬼呆在跟前，谁还能睡得着觉？便哄着他说：“那好，我就躺被窝里和你唠嗑好吗？” 他答道：“好！只要你不开电灯就行。” 我想起来了：鬼火见不得灯亮啊！忙说：“好好！”又指着桌上的剃须刀“这个灯行吗？” 他点着小脑袋：“这个灯我不怕！” 借着幽幽的一点绿光，我看见的是：一个三尺多高，非常瘦弱的孩子。一件很长的家织布长褂子，只能看到大小的补丁，变不出颜色。头顶被砸开，用针线胡乱的缝着。左边脸糊满了血迹，一直淋满了半个褂子。裤子膝盖上有两个破洞，趿拉的破鞋，大脚趾伸在外面。他坐在那里，好像还在瑟瑟的抖着。 我的心里不由的一酸，急忙穿衣起来。到杯热水，放在他的面前，问他：“你很冷吗！” 他说：“这会好多了。” 我不由关心的问：“你是从哪里来的？” 他说：“今天过小年，城里离老家远的人，都找人少的地方烧钱给亲人。可是，多数人的亲人，都不可能及时的赶到，便都被我们这些野鬼给分抢了。你看到了吗？上半夜，奔城里去的路上，挤满了去找钱的野鬼。” 我不解的问：“你们去找钱了，该高兴呀！怎么反倒哭了？” 他又忍不住啜泣起来：“他们不讲理，硬抢。把我的破头又挤破了，好疼呀！” 我的心里一沉：“哦！怎么回事？” 他哽哽咽咽的说：“进了城，大家就都散开了。我知道抢不过他们，就一个人单个找去了。找啊！找啊！终于看到了一个阿姨领着一个小妹妹，拎着一点钱走向一颗树下，我就跟了过去。她拎的钱少，没有大鬼看得上，一直就我一个跟着。可是还没等烧哪，那个阿姨就哭了，小女孩也跟着妈妈一起哭：原来是女孩的爸爸在外面遭车祸死了。 钱烧好了，女孩的爸爸也没能出现。可是她们哭得太伤心了，我不好意思当着她们面把钱抢走，想等她们走了再拿。”说到这他不禁又啜泣起来，哭了一会才接着说“可是还没等到她们走哪，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就来了一帮大鬼，扑上来就抢。把我裹在里面摔了好几个跟头，把我这破头都摔开来了，好疼啊！几个恶鬼把钱抢得到处乱飞，抢的干干净净后才扬长而去。剩下我和她们娘俩一起哭------那些该死的恶鬼！” 我的脑海里第一次出现这样凄惨的人、鬼齐哭的场景。当时，大概连空气都悲哀的颤抖了吧。不禁劝他说：“别难过了！别说这些死鬼了，就是有些穿着、打扮的，人模狗样的人，做的事还是不和这些坏鬼一样！唉！你的头是怎么破的呀？” 他说：“我爸拿锄头砸的。” 我惊讶的说：“你爸砸的？怎么可能！” 他小心的说：“伯伯！是真的。我没说谎！那天，我爸把我妈背回家，哭了一会又背出去挖坑埋了。就叫哥哥和我，一起跟他到一个大屋子人家门口。他叫出一个人来吵了几句，就一锄头把我砸死了。后来，就有人把我抱到这谷里扔了。” 我听得心里直冒寒气，便把话岔开：“你找到钱没有？” 他失望的说：“没有！我想找点钱，买一双鞋。可是，这么多年了就是找不到！” 我想：“这是毫无疑问的事。人世上有些人，不是仍然在光天化日里，众目睽睽之下毫无廉耻、**裸的巧取豪夺吗。这人一旦做了野鬼，还不变本加厉？这个病弱的小鬼，活的该有多难，还用他自己说吗！” 天亮后，我就去了新镇。添了一些生活必需品，顺便要了两叠阴币。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老板搭讪。我把话引到父亲亲手砸死小儿子的事上。老板一脸的茫然。我想他是真不知道了，不由的一阵失望！ 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提这事做什么？” 我当然不能说，见到了那个小鬼，只好掩饰着的说：“听人提到这事。细问，那人就不知道了。好奇罢了！” 老人打了个咳声：“虽然时间久了，不过那可是真事！这是那些当事人行事都已经丧心病狂了，才有了这样听来就让人窝心，感到耻辱的事。哪想再提它，还是让它随着时间去了吧。这可是我们人类的耻辱呀！” 我忙恳求道：“老人家！这也有警世的作用呀！讲给我听听吧？” 老人犹豫了一会，经不住大家的催促讲出了这样的一个故事：“好久以前，东庄来了一家四口逃荒的。租种了地主马武良家的土地。两个男孩大的十岁多一点，小的七八岁吧。别看孩子都这么大了，那个媳妇的模样还是不错。红颜祸水呀，马家的少爷眼馋人家的模样，竟趁人家男的不在，光天化日的在田里，当着人面把人家给**了。 等男的回来找马家理论，又遭到了马家的仗势欺压。那个媳妇羞愧难当，便一根绳子吊死了！ 那个男人无声的埋了妻子后，竟然把两个孩子领到马家的门口，对着马家人说：“今天我一家四口的性命就都给你们了！” 说完，一锄头就把小儿子砸死了。 大儿子已经懂事了，吓的掉头就跑。那个男人举着锄头在后面追------ 后来被邻里们拦住。那个孩子逃了性命，也就再没回来过，也没人再见到过他！” 听完这个故事，大家都神情黯然。我的心里被堵得无法言明的难受！难怪这里的人都不愿再提，这件失去了人性的往事；老者把它当成人类的耻辱了！ 晚上，小鬼来的时候，我当面把阴币烧了。小鬼乐的一蹦多高，开心的说：“谢谢伯伯！我终于有钱了，我能买新衣服了。” 我在心里暗暗祈祷：“但愿所有被无辜摧残的幼小心灵，都能够得到抚慰------” 第四章——傻鬼的故事 小鬼乐不可支的去买衣服了。 我关上门，只留下一只一瓦的荧光灯等着他回来。刚要脱衣睡觉——突然一阵“咯咯”的诡笑声从屋顶的竹木里连连的传出来。阴凄凄的寒气，裹在笑声里扑面而来。我不由的激灵灵的打了寒战，头皮乱炸，本能的咬紧牙关，握紧拳头坚持着。 ——屋顶慢慢变绿，一大片绿影慢慢的从里面渗出来，飘飘忽忽的向地面落下来，逐渐弥漫了大半个屋子。挨着地面后，又慢慢的凝聚，颜色越来越重------最后浓缩成一个幽绿幽绿的人形，白白的面孔——原来是一个女鬼！ 看上去也就三十岁上下：模样富态，皮肤白皙，五官端正，该是有钱人家的少妇。只是脸上有一道新鲜的血痕，告诉我，这可能是一个失宠的怨鬼。 她停下了阴凄凄的诡笑，幽幽的说：“你这人！没来由的就占了我们母子的栖身地。本来是要等到机会才来整死你的。想不到你自己竟急着找死，这么快就引鬼上门了。这样我也就不客气了：‘拿命来吧！’” 霎时身形再次变大，面目狰狞，两臂长长，十指张张携着刺骨的寒气伸了过来。我紧张的后退，她狰狞的狂笑着紧逼。惶恐间小鬼凄惨的样子在我脑海里划过。我不能向那个无用的汉子：遇到伤害，不用自己的智慧和力量去拼死反击，却自残泄愤，实在是愚蠢到了可耻的帮助对手的地步。 ——鬼是无质无形的，量她对自己的身体也造成不了什么实在的伤害；厉害的就是让自己害怕、紧张到血管爆裂而死吧了！我要是就不紧张，看她还能奈我何？于是我摆出平时练功时静心调息的姿势，平息了心中的一切杂念，静静的等待着她的进攻------ 出乎意外的，她如沟似的双手在即将碰到我的瞬间却停滞了，咬牙切齿的说：“好小子！你竟不害怕，胆子不小啊？” 我知道了：我已找到对付她的办法了。那就接着来吧，于是淡淡的一笑：“怕！我倒是常怕。可是，哪也不能连你都怕呀？你也不拿镜子自己照照，看清了，再用脚后跟想一想，你有什么好让人怕得！” 她一怔，慢慢的恢复了原样，恨恨的说：“我是鬼呀？我是索命的恶鬼呀！” 我的心放了下来，看来我已经战胜了她。只是对鬼道了解的太少，不敢给她留下反扑的机会。脑子里便转起了，如何将她彻底击败的念头。对鬼不用客气！有了，于是故意坏坏的一笑：“恶鬼！你就省省吧！”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看清了，我可是男子汉！” 她对我的话，有点摸不着头脑，心虚的问：“男子汉？男子汉又怎么了！” 我轻蔑的说：“男子汉怎么了？没记性的东西！你不是一根筋地，把自己连肝带肺的都送到一个男人的嘴里，象一节甘蔗一样任他咀嚼吸干，还美不拉叽的觉得挺幸福，挺受用吗？是到了被吐在了地上，才知道自己的心肝肺都碎了，只落到他的一点吐沫，伤心里面还加上了点恶心吧？怎么，还敢又跑到男人的跟前来抖威风！我是一个正直的人，不然，你不是送上门来，再次找伤害吗？” 她呆在了那里，半晌无语。突然往地上一坐，撒泼打滚的哭了起来：“你欺负我呀！我是活活被你们男人欺负死的！现在都做了鬼了，还要受你们的欺负，天理何在呀？” 我知道：女人一旦撒泼打滚，也就江郎才尽了。看来我已经彻底的取得了胜利！看她的样子不禁暗暗好笑：鬼也像无赖一样，到处寻衅滋事，吃了亏以后，立马就想起还有法律了！他们想起来：还有天理在了！不必再理她了，我拉开了被子倒头便睡。 可是怎么也睡不着！你能睡得着吗？在鬼哭声中！ 她的哭声从愤恨慢慢的变成了伤心，后来便是可怜的低泣了------ 我的胜利喜悦也一点点的在消失，后来不由的开始检点起自己的言行来。想到后面的几句话，不禁耳热心跳起来。我一向以为自己品行端正，原来内心竟然也这样恶毒、龌龊。看来我这一生孤独、寂寞，真是不多，活该！ 我突然听到一个微弱的稚嫩声音，惊恐的说：“妈！我们走吧？” 我从被缝里看去：一个白白胖胖的小鬼，无助的站在她的跟前，可怜兮兮！我不由心里一哆嗦，在自己的脸上来了一巴掌：“我这张臭嘴呀！”可是我没有出来安慰他们的勇气。 老远就传来了小鬼高兴的声音：“伯伯我回来了！” 小鬼一身崭新的打扮进来了，看到女鬼的样子吃惊的问：“好心的阿姨！你这是怎么啦？” 胖小鬼小声的说：“这个恶人欺负我妈妈！” 小鬼疑惑地说：“不会吧？伯伯可是好人啊！” 女鬼哭哭啼啼的说：“我是看到他对你很好，以为他不是坏人，才来找他的。想让他把我们的房子还给我们。不成想：他竟对我这么凶，专往我心上打，把我的心都打碎了！” 小鬼手足无措，无奈的向床上看过来。 我撩被起身问他：“回来了，钱没被抢吧？” 小鬼：“没有。我把钱都收起来了，就拿一点去的。那些坏鬼不知道我有钱，不会想到来抢我的。”说着慢慢的蹭了过来，小声的说“伯伯！好心阿姨是好鬼，你别欺负她好吗？” 我苦笑着说：“我欺负她？你别全听她说。她是变成凶鬼闯进来的。又说自己是恶鬼，索我的命来了。这不，打败了，才变成这副可怜鬼的样子。好像还真是我欺负她似的！真是冤枉，我一辈子没欺负过人，竟突然变成连鬼都欺负了，还是个女鬼——真是------！” 小鬼摇着破脑袋：“我不信。好心阿姨是这谷里最善良的鬼！为了她儿子受了好多鬼气。” 我说：“不信啊，你就问问她自己呗。” 女鬼哀哀怨怨的说：“问我什么？我怎么你了！我不过是想把你吓走，把这房子还给我们母子罢了。” 唉！我明白了，人鬼殊途，行事各异。这是理解错了，也就借坡下驴的说：“这么说，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胡说八道！” 没想到，女鬼幽幽的叹道：“人家做的事情，你不过说说罢了，有什么要原谅的。 我这是自伤啊！谁叫我是弱女子哪？ 唉！偏偏我又是女人堆里最没用的女人！ 除了自伤，还会什么哪？” 说着泪珠，又一串串的滚落下来。 第五章——傻鬼的故事 我忙转移她的话题：“我刚办了年货。我知道，你们的食物还和我们一样，就先做几样招待你们一下吧。一来是我的赔礼道歉，二来也算是我们做朋友的开始吧------” 两个小鬼露立即高兴了起来。女鬼却凄凉的说：“你弄吧。我们是闻闻味就行了，现在已经没有口福了！” 几个小菜做好后，大家便都忙的兴奋起来了，兴高采烈的围桌而坐。我端起酒杯：“这是我们的第一次相聚，我先做个自我介绍，表个态吧：——我叫远山，是个小官，一个人生活。是个不太受人欢迎的人！所以被发配来了这里，一个人管理这座水库了。” 破头小鬼抢着说：“我们欢迎你！” 女鬼拍拍小鬼的背：“让先生把话说完！” 我接着说：“谢谢！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不分彼此的好朋友了。我这里随时欢迎大家的光临，我的一切东西也都欢迎大家共享。要是想在我这里长住，我也一样的欢迎！” 我是真心想把小鬼留下，好好的照顾他，抚平他心灵上，来自‘人’的创伤。看到他们惊异的眼神，又补充说“只不过我也有点要求：你们没事的时候，就把这鬼谷里所有鬼的趣事，都讲给我听听。这可是哪里都见不到的好书呀！” 女鬼不悦的说：“你可真够贪心的！唉！这也不能怪你。你是人吗！还是贪得无厌的男人堆里的一个。只是，我们是没有本事满足你的：我来的时间短，小鬼幼小没鬼看得起他，所以我们认识的鬼没几个，连万分之一都不到。更别谈什么有趣的事了。” 我不由的红了脸。贪心，我真的贪心吗？想来虚伪倒是真的！明知道鬼什么也用不了，让他们分享什么？这不是哄鬼吗？可是，却连鬼也没哄到，鬼机灵——看来一点不假？ 她接着说：“你也不用难为情，我是无聊的太久了，就三八一下吧。别人的我不知道，就说说我自己吧： 我是古城板桥有名的富商乔天翔的独女——乔玉娇。自幼和同窗相恋，后来结婚。人家都夸我们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般的一对。我们也是爱的幸福甜蜜，如胶似漆，后来满意的有了一女，一子。生活对我来说真是蜜里调油，甜透心底。 他的父亲在外做官，后来升进了省城。他先是跟着我父亲学着做生意，后来自己单做了。财、势两全吧！生意发展的，意外的顺利。可是等儿子出生后，他就渐渐的不把我们父女放在眼里了，后来竟然肆无忌惮的招蜂引蝶。对我的吵闹，先是充耳不闻的我行我素，后来竟是大打出手，肆意的折磨。 由于我的懦弱委曲求全，竟然不知不觉的就变成了他泄愤的对象。他对我身体的摧残，让我在父母的面前都难以启齿。对我心里的伤害，让我一想起来就羞辱的浑身战栗。到这会，我们的爱已变成了恨！更让我恨的是，他同时也是毁了我全家的幸福啊？我父母的脸上彻底失去了往日的笑容，我与生俱来的甜蜜的家呀，就这么慢慢的失去了温馨！ 我恨！我恨这个不再拿我当人的畜生，他不竟毁了我的一生，还殃及了我父母的晚年。我要报复！我要复仇！我想杀了他！可是不仅是他已经处处防着我了，而是我从小就生长在蜜罐里，连一只鸡都没杀过，怎么杀的了人啊？可是过一天就得受一天折磨，生不如死。我还活着干什么？死了吧！ 女儿九岁了，熬几年也就长大了。反正是人家人，外公照顾、照顾就行了。儿子才六岁，不能让他落在那个畜生的手里，我得带走。那晚，他又不知道去哪里鬼混去了。我先把女儿送去外婆家。回来就把两罐液化气搬进客厅，关好了所有的门窗。然后把大量的安眠药掺在牛奶里调好，哄着儿子喝了一杯，自己喝了两杯。把儿子抱到床上，出去点起了一盘蚊香，打开气阀。然后回身关上房门，搂着儿子安然入睡了。 第二天，那个畜生才被人从鬼混处找回来。我领着儿子站在阴暗处，冷漠的看着眼前一片废墟上的忙乱。——我那时想看到什么哪？——不知道！脑子里一片茫然，就是不想走，——不忍离去！直到现在也还是没能想通，还那么眷恋那里是为什么？是想看到那个畜生悔恨的泪水？还是他伤心欲裂的痛苦？或是亲人、故旧、邻里对他的责难！好像都不是，这些对我都已经没失去了意义！ 看到后来，我就后悔没有尽早的离开了。因为我看到了，我最不想看到的情景，也是我做梦都想不到的情形：一片声的对那个混蛋的安慰和劝解！同时众口一词的对我这个可怜人的责骂？我从没得罪过任何人啊，甚至都不认识，他们干嘛这么落井下石？他们怎么就忍心把哪些污言秽语——泼向那具焦尸？” 看到她太激动了，想让她缓和一下情绪，便插了一句：“他们都说你什么了？竟会让你这么伤心，激动！” 她愣怔了一会，才说：“女人骂人的话，和人骂女人的话，还不是都一样，始终就是那么几句陈词滥调，有什么好问的！只是，竟有人说：‘虎毒不食子，这个狠毒的女人，竟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真是禽兽不如啊！怎么就成了是我‘禽兽不如’了哪？ 我是真不懂？也不甘心呀！” “是不是，你制造的爆炸伤及到了无辜？” “当然没有，我们那是一个独门小院，那幢小楼四下不靠。你别不信！只要有钱，有势，就是人口周密的市镇里，还不是一样的能随心所欲。” 看到她又激动的难以自制，我便又插了一句：“那后来哪？” “后来，他们要把我的骨灰远远的扔进这座水库里。我爸爸知道了，悄悄的托人，才把我们寄放在这座空屋中。直到几天前才被人移出，就埋在不远处。” 故事听完了，我想帮她从悲痛的心情中走来，便说：“这么说：还真是我占了你们的房子。不知者不为罪！也只好请你原谅了。” 她伤感的说：“什么是我的，不是我的！我只有儿子。只是现在的那个地方太潮，太冷，儿子受不了。我这才回来赶你的，你也别见怪呀！” 我说：“既然如此，你们就还回来住吧？还------。” 嘴里说着，心里不由的暗骂那些丧尽天良的上司：“这就是给我安排的，办公和住的地方！真是他妈的一帮，为达目的，就不管别人死活的东西！” 她迟疑了一会，谨慎的说：“你要是不介意，我就不客气了。唉！都是为了儿子。我对不起他！是我亲手毁了他的花样年华。当时我是怎么了？为什么要钻这样的牛角尖啊！ 我为什么不和他离婚哪？凭我，应该还是可以找到一个不错的人，重新建立一个新的幸福家庭呀。世上毕竟还是好人多吗！就是退一步的想：为了孩子有一个完整的家，不离婚，也不至于为这样的一个畜生动气啊！不理他，或者自己找一点安慰不就行了！可我为什么偏偏要钻这样的牛角尖哪？我觉得自己挺聪明的呀？怎么竟是这样的一个傻鬼哪！” 说着说着，她又激动起来。我只好再劝她：“听说鬼不都是要转世的吗？赶紧去投胎，咱们下辈子注意就是了。” 她苦笑笑：“哪里会向你想的这么简单，我们这些自寻短见的，寿数未尽，只能做孤魂野鬼！何处投胎呀？再说了，我又哪舍得儿子！世上没有个带着儿子投胎的理呀。” 小鬼突然抢着说：“我也不想投胎。人间太可怕了，我什么都没懂，就被我爹给砸死了。太可怕了！还是做鬼好，不愁饿了，也冻不坏了。” 我们都被小鬼的认真样给逗笑了。 小鬼：“你们别笑，真的！就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没有故事讲给你们听！你们看，这样好吗？我去请我认识的鬼来讲他们的故事，行吗？” 女鬼：“当心，别把恶鬼也请来了！” 我说：“这倒不用怕，我倒要见识见识他们能有多恶。这样，才能有听不完的好故事！” 女鬼莫名其妙的撇撇嘴------。 第六章——财迷鬼的故事 早上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在门前把拳术，器械都练了一遍。浑身舒适，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心情是特别的愉快。这里真是个好地方，玩这些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躲着人了。填饱肚子后，想一想还是睡觉，晚上好听新的故事。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做晚饭还早，便信步向大坝走去。 第一次看清这么宏伟的工程，不由惊得吸了一口凉气——长约六十多米，高竟在七八十米上下的混凝土大坝，向一扇大门关闭了峡口，闸住了一川清澈见底的碧水。 往里看，微起烟波的水面，消失在一两百米外的屏障后面。 那里该就是鬼们关了吧！据说非常神奇：刀削斧劈般的峡谷口，竟突然升起一座挺拔如笋的石峰，如影似壁的将谷里谷外的景致隔开。现在看去，水面上似乎还要有好几米高。峡谷两边，各自凹进一片，一边一颗伞形的巨大树冠，在石峰的顶上交会。正好锁住一川的秀山碧水。 唉！如果是当年，在川底仰观，这一柱擎天，绿荫飞度，该是一幅多么壮观，神奇的景象呀？无缘一睹，不觉甚是遗憾，便黯然的回头。 做好晚饭，天已上暮色，我开了那盏一瓦的荧光灯。不由的心里一乐，我现在可真是节约用电了。看着桌上的几个菜碗，顿生感悟：改掉一辈子吃杂合饭的习惯，也不难呀！ “你好兴致呀？”女鬼突然的冒出这么一声，就笑吟吟地出现在了面前。 虽然在等他们，心里还是不由的一惊，忙强笑着说：“什么时候来的？”心里不得不承认：‘神出鬼没’可真是够吓人的。 她说：“一直看着你忙哪，只是太亮了，不能出来帮你。明天晚上你别忙，等到天黑了我来做。好久没做饭了，怪手痒的！” 我说：“等小鬼来了再开饭吧？” “嗯！我儿子也被小鬼带去了。”又迟迟疑疑的说“以后——我就叫你大哥——行吗？” 我怕她有别的想法，忙说：“那好啊！我正过够了一个人的冷清日子。” 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要是真有，你这样的一个大哥该多好，也就不会落到现在这样的境地了！那个畜生也不至于那样放肆。” 我心里不由一怔：是啊！什么时候人类能都不需要靠武力就可以实现正当的目的了，才是真正的走进文明社会。可是，现在哪！就连最起码的夫妻感情：一些人，还是需要娘家的实力来护航。人类通向文明的路呀，真的还有很远、很远！ 看到她底落的情绪便劝慰道：“过去的已经都是过去，也只能放手让它过去了。关键是抓住眼前，把现在认认真真的过好吧。” 她落寞的说：“我还有什么现在和将来！” 我劝道：“你呀！又钻牛角尖里去了。你可真是个经不住坎坷的娇娇女，以后我就叫你娇娇吧？好提醒你离牛角尖远一点！ “我们回来了”两个小鬼带着一阵疾风窜了进来。 我问：“你们跑哪去了，我们等你们吃饭哪？” 小鬼得意的说：“请鬼来给你讲故事呀！昨晚不是说好的吗？刚才我去喊了，他说过一会就来。” 玉娇也说：“我也找过了。我和其它鬼没来往，就认识一个女的，也是一个苦鬼。被人害怕了！要等看清了你真得是个好人了，才敢来。吃过饭我再去找她------” 我不由得笑了：“这可真是个胆小鬼。也不用这么急，不过就是玩玩罢了。你儿子叫什么名子？告诉我，我才好叫他呀！” 玉娇想了一下才说：“他叫意刚，你就叫他小刚吧！几年了，今天还是第一次想起这个可怜孩子的名子！” 看到她又伤心了，忙问破头小鬼：“你哪？叫什么名子。好听吗？说给娇姨听听，让娇姨也高兴、高兴。” 小鬼：“我叫小狗。你们就叫我狗子吧！我是一只不会咬人的小狗，真的！” 我们被小狗认真的样子逗笑了------。 “你们这里，真热闹啊！我这个穷鬼不会搅了你们的兴致吧？”鬼随声出，一个着装怪异的小老头，魔幻般的从墙壁里挤出了身来。 狗子高兴的跳了起来：“大叔你来啦！来，坐这里喝茶吧。” 怪异的小老头：“我能不来吗？你这个小可怜鬼都能乐的地方，谁能不来看看呀？” 看到玉娇暗暗的邹眉，我忙站起来说：“老人家你好！请你来是想听听你讲故事！不会介意吧。” 老鬼竟难为情的一笑：“我哪有什么故事！苦哈哈的一个人。谁碰着了我，都会把穷气沾到身上的人。哪里会有那些让人开心的故事。” 我心里暗笑，那些故事我还要你讲呀！我想听的就是你的亲身经历。于是说：“就给我讲讲，你经过的，那些难忘的事吧？” 玉娇说：“大哥你们聊。我再去找那个姐妹了。小刚，你就在家里吧。别跟着了，外面怪冷的！“ 老鬼惊讶的说：“这真奇了！你来这几年了，从没见你放开过孩子的手。现在怎么啦？突然这样放心了。” 玉娇白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就扑入墙中不见了。 我忙缓和一下气氛，笑着说：“她刚从人世来，肯定还是信人，不信鬼的。你还能忘了，人世间不都是把鬼说的一无是处吗？” 老鬼不好意思的笑笑：“做鬼久了，哪还记得人事！” 我一惊：真不愧是资深老鬼！信口这么一说，就是如此深刻，且有哲理的实话！ 忙给他续上水：“就请老先生说说你自己的故事吧。” 老鬼：“好！我就讲讲，自己得那些存芝麻，烂谷子的往事吧！要是不中听，你就言语一声。我就立马打住，别误了你的功夫。” 我忙说：“好！好的！您不用太客气。请讲吧。” 老鬼盯着幽绿的灯光，慢慢沉下了脸，陷入了往事的追忆中------ 那还是在天启年间，我就住在谷外十里的百家郢，是个种小田的。姓刘，行三，人家便都叫我刘三。 种小田的，就是那——种田没有牛，不如花子头的，那些最穷苦的农民。靠着大户的施舍，边边角角的给几亩薄地，利用他们的牛耕种。当然也就是他们的免费的长工，农忙时要先放下自己的，去忙他们的。田少地薄，一年下来也收不了几根粮食，哪能接得上来年，所以农闲时便不能歇着，仍然是起早贪黑的冬砍草，春采药的贴补家用。 那时候砍一担草，再挑到十几里外的集上，还换不来一斤盐。顶风冒雪的忙上一冬天，大人孩子还是要靠一半糠菜来填饱肚子。 天启十三年大旱，靠进山砍草来维持生计的人，一下就增加了许多。唉！田里的粮食都旱得没长起来，山上的草又能长的怎么样哪？很快到处都被砍的精光，我们的生计断了。 水冷草枯的时候，实在想不出别的辙，就搬出了老辈子的手艺：勒了几个拍子，想捕点野物。 这个手艺，一般来说，人家是都不做的！乡间传说：这些东西都是有灵性的！只有在它们糟蹋了你的东西后，你才能捕杀它们。不然就会有报应！只是狗急跳墙、人急上房，如今只能是先顾眼前了。唉！走一步算一步吧！ 真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一横心冒险，还真就过了一个多月的好日子。不过心里也着实——越来越害怕。因为捕到的多数都是让人特别忌讳的黄鼠狼。卖它的皮，吃它的肉，心里能踏实吗？可是，没有别的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干呀。 近处没了，又奔远处。越捕越远，最后就捕进这谷里来了。相传北岩寺前的这棵古银杏树里，就住着很多黄皮。只是庙里的和尚不准杀生，只能偷偷的来捕。 可是，怪事也真就跟着来了：那天夜里下好的拍子，第二天起早去收时，看到拍子全落了。我那个惊喜呀，这回可逮着了！可是，哪成想，起一个是空，起两个还是空。最后竟是空喜欢一场，垂头丧气的空着手回家！ 失望之后，也引起了不服输的倔劲。晚上再来，我就非常仔细的把拍子的机关设好，又全部的加重压石。但是等到来收时，依然是全部落下了，也依旧全是空的。如是几天，我服气了！搞不赢了！只是还有些不甘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哪？ 搞不懂也就不甘心！于是不由得想：是不是哪个人故意和我捣蛋哪？我要是就这么认输了，不是让他笑话吗？于是拿定主意，先搞清是怎么回事再说：便就仗着胆子又去把拍子下上。看清四周没人，便找个暗处猫了起来。 很快北岩寺的灯火就全熄了。不久南崖观也成了一团漆黑。幽深的大峡谷开始露出它吓人的凶恶面目：漆黑的四周，好像随时都会扑出恐怖的怪物，便不由的心惊胆战起来；哆嗦的双腿不由自主的想拖着我往回溜。可妻儿祈盼的眼神又向几道利剑挡在身后，让我不敢回头。心里向揉进了一把钢针，说不出来的扎心拉肺般的难受，星星好像定在了天上，一动不动。真是一夜抵千年啊。 恍恍惚惚中，好像听到一声门响，定睛细看：古树干上那个能让人进出的树洞里，竟射出了光亮。人影一晃，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拐杖，走了出来了。 它来到离我藏身的不远处，破口大骂：“你个，他妈的财迷鬼！真是个没足性的东西。知道你们日子难过，我不是已经把那些，不肖的东西，都撵去给你了吗！这倒好，竟然招鬼上门了。吓得孩子们，尿都不敢出来撒！我叫你来‘下’！” 说着，拐杖一指，一个拍子就落了下去。他如此挨个的把拍子放到，到我面前的这个时，又骂开了“滚你妈的蛋吧！”拐棍一伸我前面的拍子便翻了过来。然后，他转脸就往回走。 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从耳后摸出一物仍在了地上：“给你一根大针，拿去度荒年去吧！” 第七章——财迷鬼的故事 他回去后，门洞里便鱼贯而出很多黑影，钻进峡谷的黑幕里。约莫一碗热饭的功夫后，它们走完了，我也回过神来。起身想跑，可是他扔在地上的那个小东西闪闪发亮，勾的我抬不起腿。拿吧害怕，不拿吧，又舍不得。后来还是狠狠心，拿着吧？这可是老仙家给我的，拿着该不会再怪我的了。于是就仗着胆子前去拾了起来，掖进帽檐里面，就逃也似的跑回家中。 第二天，我就浑身瘫软的起不来床了。昏睡了一天，可把老婆孩子吓坏了。一直到深夜我才回过神来，看看孩子们都睡着了，便把遭遇告诉了老婆。老婆吓得浑身打颤，抱着我哆嗦！ 后来抹着眼泪说：‘我们不去了。就是一家人一块饿死，也不能再让你一个去冒这样的险。’ 后来想起来老仙家给的东西，也不知跑丢没有，一阵乱找。找到后来才想起来了，是收在帽檐里。扒开帽檐一看，还在，一根银光闪闪的大针。摸在手里和针一样的光滑，只是用力可以打弯。我们想：这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宝贝，一定值不少钱，我们可以温温暖暖的过个冬天了。我们哪还睡得着，一直乐了后半夜，乐到天亮却再也不起来了——原来就是一根老白毛。这要是拿去当宝贝卖，人家准讲我们是穷疯了。 一场空喜欢后，虽然失望，可也舍不得把它扔了。于是又把它掖进帽檐里。歇两天，缓缓神，实在没有别的谋生路子，只好又拾起了砍草的营生。那天起了个大早，天一亮就赶到了谷口。没想到，被穷催的穷兄弟们已尽缕缕行行的布满了山道。 我扛着扁担绳索，顺一条毛毛小路攀上山顶，凭多年的经验，去寻找可能还有草的地方。可是越找越心寒，到处都被砍的光光的，就是那些偏远的犄角旮旯，也都被砍得没有再伸刀的可能了。日头偏西了，满腔的希望也一点点的被耗完了，无奈的起了空手回家的念头。 只是两条腿还再习惯的拖着我，到处转悠，渴望能有意外的发现！约莫已是再走回头路了，来到一道峭壁前，探头向下一看，不由一惊！疑心是自己眼花，定睛细看，还真是一片茂盛的好草。我立刻来了精神，急忙找路下去。 等辗转来到峭壁下，眼前却是一片纷乱的巨石根本看不到一颗草。我仔细的端详着壁顶和近景，判断出并没有找错地方，就不顾一切的从乱石上爬了过去。等看到草了，我的心中一阵狂喜，虽然不像远处看的那样茂密的一片，可是乱石缝里的好草也有一人多深，胡乱的坍塌在巨石上。于是就兴奋的忙了起来。 把好的砍完，看看还不够一担，又把石缝一星半点的全都割光了。等都搬出来煞好，还真是不错的一担！仰望山顶的阳光只有一抹余晖了，于是就抓紧向家里赶。等出了谷口，天还有一丝亮光，这才放下心来，平心静气的赶路。 第二天早上，寻思着这担草来的不易，舍不得在集上贱卖了，便转向了去五十里外城里的大道。约莫早饭后，路程近半的时候老天就变了脸，于是脚下不由得加紧。也就是又走下去十多里，北分就夹着雪花滚滚的压了过来。只是冬天的雪看起来很大，落到身上并没有多少水。看到城门的时候，地面已尽变白了。不由的心急起来，要赶紧把草卖了，好赶回家去。要是被雪赌在这里可就糟了------。 正想着，被一声：‘站住。’吓了一跳，赶忙停了下来。原来是把守城门的兵爷在叫我。 我放下草担小心的问：‘大爷你是叫我吗？’ 兵吼道：‘不是你，还有谁？快把身上的宝贝交出来。’ 我被弄糊涂了，愣在那里嘀咕：‘宝贝？我哪有什么宝贝！我要是有宝贝，哪会来回一百里地卖一担草啊。’ 兵没听清我的话，勃然大怒，‘嗖’的一声，把冰凉的钢刀架到了我的脖子上。骂道：‘快说！干什么的？’ 我忙结结巴巴的说：‘买，买，卖草的。’ ‘叭’一记耳光抽在我的脸上。我一个趔趄就摔倒了地上。一来是那小子打的很，二来是我五十里的重担，腿都跑软了。‘快说！干什么的？’又对我身上连踢几脚‘快说！宝贝在哪里。’ 我被突然而来的毒打，给打蒙了，哀求道：‘大爷！求求你们了，别再打我了！要我什么你们全拿去。饶了我吧？’ ‘怎么回事呀’一个当官模样的过来问。 那个兵跑过说：‘回老爷！这个小子身上有蹊跷？你看来往的人身上都被雪水打湿了，只有他身上干干净净的。老远我就看到：雪花围着他乱转，就是不往他身上落。 当官的吃惊了：‘哦！真的？’他围着我转了一圈，来了精神‘身上还真的没湿——！嘿！你起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呀！’ 我爬起来，给当官的鞠躬：‘老爷！我一个穷卖草的真没有什么宝贝——。我是真不知道身上怎么没湿的！可能是我挑着重担走的太急了吧？’ ‘放屁’那个当兵的抢着说：‘老爷！别听他的。我们哥几个可是都看到了。不信你问他们！’ 几个当兵的不等当官的问，就一起点头：‘老爷！是真有蹊跷？’ 当官的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地盯着我看了半天，眼珠子转来转去，最后和气的说：‘老乡说实话吧！他们和你没怨没仇的，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冤枉你哪？你说是吧？还是说实话吧！’ 我说什么，我有什么好说的！没冤枉我，世上还有被冤枉的吗？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招了一顿打！再说了，就是我真有什么好东西不给你们，也不该这么明抢硬夺啊？怎么说也还是我的东西呀！老天呀！天理何在呀？ 当官的看我愣着不出声，有些不耐烦的沉下了脸：‘怎么——不说呀？我们正在抓白莲教的余孽，你不给我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那就只有拿你当余孽去交差了。’ 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凉到了心底，冰的浑身打颤。一被当成白莲教抓住就是要砍头的，我家里可是还有老有小的！那可怎么办呀？ 当官的看着我的可怜样，又小声的说：‘好吧！我相信你是个好人。你好好想想，要是没有一个讲的过去的理由给我们，我们就放了你。我们也没法交差呀？’ 我想，我真是走霉运了！竟遭上这份罪。我是作了什么孽，老天你要这样罚我？作孽！我没作过孽呀！我连坏事都没有做过呀！老天你是都看到的呀：我种地、砍草、采药，艰难的糊着一家人的嘴。一年到头一家老小连一点荤腥都看不到，不是和尚也和修行人差不多了。也就是到今年孩子们才尝到一点肉的滋味。 想到这，我心里‘咯噔’一下，惊得魂飞魄散！难道就是因为我捕杀了小黄鼠狼，仙家报应来了？于是连忙对着家乡跪倒，不住的磕头哀告：‘老仙家！饶命呀！以后我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吧？’ 当官的没有和当兵的一起笑，却和气的拉起我说：‘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呀？’ 我就把衣食无着，无奈捕捉野兽和黄鼠狼得罪仙家的事说了。 当官的说：‘原来是这样啊！可是你拿不出一点凭据来，我们也没法相信你呀！你该知道官府是讲证据的。’ 证据：这事哪能有什么证据呀？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有什么能当证据。于是无奈的说：‘老爷！我是真想不出来有什么能做凭据的。’ 当官的态度特别亲切的提醒我：‘你就没有在它们身上，得到什么异常的东西？那怕是一点点的小东西？’ 一点点？这让我忽然想起那根‘白毛’，不知道它能不能算。可是被打怕了，没敢直接说出来。吞吞缩缩的小声说：‘一点点！一根毛不知道能不能算。’ 几个当兵的又要来打我，被当官的拦住。他眼睛发亮的问：‘什么毛？’ 我就把得毛的经过说了一遍。 ‘快拿来！’当官的，急不可耐的说。 我说：‘我随手掖在帽子里，几天了也不知道掉没掉。’ 当官的：‘肯定没掉！快找！’ 我取下帽子，一看，还真在里面。拿出来递给当官的，心里忐忑，怕他突然变脸再给我一顿打骂！ 当官的接到手里左看右看，不仅喜上眉梢的说：‘这不就得了！你走吧。’ 我艰难的挑起草，进城里贵贱卖了，就回头往家里急赶。到家已经天黑了，一路风雪没住，浑身早已湿透。于是一病不起，不久就如一缕青烟到这里来了。 我要来问问老仙家：‘为什么要这样害我，让我家中的老小无依呀！’ 两个小鬼急不可耐的问：‘你找到老仙家没有？’ 老鬼低低的叹息着说：‘找到了。’ 两个小鬼：‘他怎么说？’ 老鬼摇摇头，无奈的说：‘他狠狠的训斥了我一顿。’ 小鬼迷茫的大眼睁得更大了：‘他都训你什么来着！’ 老鬼叹道：‘他说：你个财迷鬼呀！真是财迷心窍了？好坏不分啊！我好心好意的给你一根淋谁毛，是想让你以后干活不再遭雨雪的罪，好多挣一点养家糊口的食。这还都是，尊教主的教化呀！ 如今，被恶人抢了，你不去找那些恶人，却反来找我。如此好坏不分的废物，死就对了！活着现眼！ 唉！人啊？一旦得势，竟然如此的一毫不放。为夺取这一点点蝇头小利，就对同类如此的施暴，而且以此为乐，为能事，哪还有我们兽类的一点良知！ 难道人类脱离出我们兽类，就是因为良知的泯灭！’ 老仙家边骂边摇头叹气。 ‘唉！’我们也不由的是人鬼齐叹—— 第八章——情迷鬼的故事 又在艳阳里挥拳，踢腿了，却老是走神。于是竭力压制财迷鬼和故事里的情节在脑子里的出现。可是依然难以排除杂念，集中精力。我只好停下来，检点一下自己的情绪，看看自制力是哪里有了问题。 想来想去不仅哑然失笑，原来是屋里大小三鬼给闹的：前两天是紧张——抗争——胜利紧绷着的思想，没有顾及到细小的感觉。现在一但步入正常了，这几天做下的病便显露出来了------ ——是啊！不仅仅是四十多年的认识一下被彻底的推翻，他们随时从墙面，地下的出没，也确实够惊人的。我一个大老爷们竟被妇孺弄的一惊一乍的，还真是人死如虎，虎死如泥呀！不行，我得给他们归置个呆的地方：出来的时候也好有个心里准备，如果要找他们也有个地方------。 活动完了，我就跑到了新镇。先找个地方填饱了肚子，就直奔家具店，选了一大一小两张床，又去服饰店里选铺盖。玉娇一看就知道是个讲究的人，得给她选一套好的。可是这里好的都是结婚用品，过于鲜艳。没辙，也只有选它们了。 老板娘很年轻，一边麻利得收拾着，一边还笑呵呵的开着玩笑：“大叔！娶儿媳妇呀？可要买喜糖哦！怎么小孩自己不来，还累你这个做公公的------” 我连忙摆手说：“不是的，你弄错了。不和你说瞎话，我是送鬼的。” 老板娘一怔：“老人家，不开玩笑，就不开呗？干嘛这样说！” 我暗笑：谁有工夫和你开玩笑，就是真话才没有人信啊！又给狗子选了一套暖和的，便叫车一起装上。又买了几套茶具，便匆匆往回赶了。 车只能到山下，卸下东西，我谢绝了热心司机的帮助。一个人一趟趟的往上搬，虽然辛苦，我这里可不能有生人打搅。 等到我挂好蚊帐，心满意足的坐下来休息的时候，太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正逐渐的暗下去。鬼谷里阴森、恐怖的气息同时也在膨胀，扩张蔓延开来------！我不由的想：这里到底聚集了多少屈死的冤魂？又盘踞着多少凶神、恶鬼！ 我慢慢收拾着晚饭，等着鬼朋友们的到来，帮我一点点解开这个谜团。天黑下来了，不由得纳闷今晚他们怎么如此的姗姗来迟。难道他们知道我不喜欢他们的神出鬼没，竟有意躲避我了？可是老等不到他们，也挺心焦的。于是大喊：“玉娇，狗子！你们在哪？怎么还不出来！” “来了”狗子从黑暗的角落里蹭了出来。 我有点奇怪，这个小鬼今个怎么了？竟然没有了一点鬼气！于是忍不住的问：“唉！狗子。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啦！” 狗子小声的说：“没有。” 看着他可怜兮兮的小样，不由得哄他：“是不是受了什么鬼的气？跟我说。我去找他帮你出气！” “鬼哪有什么气？气都是人给的！”玉娇从我的身后把话扔了过来。 我回过脸看到她，竟然也是一脸的不高兴，不由得乐了起来：“怎么鬼都耍起脾气来了！说吧！你这猴丫头耍的哪一出？明说，我可没功夫猜。” 玉娇不悦的说：“知道你没工夫猜，你的功夫都用在做上了。不就是想赶我们走吗？明说呗，我们还能赖这里？何必说一套做一套！我知道你们人都会哄‘鬼’——，哄鬼，哄鬼！你知道吗？被哄得鬼也会不舒服，也有被欺骗的感觉！” 我不由的刮目相看了：这是鬼吗？是人，也是个挺‘鬼’的人呀？赶紧解释说：“你这丫头别疑神疑鬼的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想和你们长期做伴。还指望你们帮我解开这鬼谷里的秘密哪。哪里有过赶你们走的意思？别瞎琢磨，累不累呀！” 玉娇一脸的不乐意：“你就骗鬼吧！”看着床冷笑笑“一下叫来这多人，我们不想走，也得走呀！”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敲了一下脑袋，五十多岁了，鬼在嘴边也挂了四十多年。竟把听过的鬼事，一点都没当回事。鬼的这点鬼特性，我们谁不知道呀？可是谁放心里了。这不就是那句大家都知道的名言：疑心生暗鬼吗。要是从鬼哪方面来说，不就是暗鬼多疑心吗。唉！为鬼服务也要用心啊！做别的事哪，就更不能只挂在嘴上了！那会产生多少误会呀？ 因此受点鬼气也是活该，于是陪着笑脸说：“别误会！这些都是为你们买的呀” 玉娇怀疑的问：“给我们买的？你还骗鬼哪！我们用的着这个？再说，这是喜床呀？你买给我------” 我不由的一乐：“我这可真是好心使瞎地去了！好心好意的给你们置办个休息的地方，竟落了这么半天的埋怨。告诉你：好一点的铺盖，都是这路货。再说了，人结婚的东西关你鬼什么事。能用就是了！” 玉娇有些难为情了，小声的说：“这么说真是我错怪你了。不过我还是不相信，你会一点别的目的都没有！” 我不客气的回答：“当然有，如此讨好你们，还不是想求你们帮助我多了解一些谷里的事。还有就是希望你们有个准地方，白天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唠唠嗑，不能回答我没关系，我只要知道你们在那里就可以了。还有——还有——，就是你们出入有个准地方，也自然些。” 玉娇笑了：“这么说你也是很贪心的！想把我们鬼都整天控制起来。” 她的曲解让我有点急了：“这怎么能是贪心哪？生活在一起的朋友当然要坦诚相待。向现在你们神出鬼没，我是一头雾水，这样公平吗？” 玉娇恢复了文静的笑容：“好啦！我的老大哥，老小孩，逗你玩呢！听你的，以后早上上床睡觉，晚上起床向人一样的生活。”说着得意的一笑“只是白天你千万别动我们的被子，我们是不能见强光的！你一食言，我们就没得朋友做了！” 我急忙保证说：“我一定做到，也不会让别人打搅我的生活的！”又想到刚才她的笑“你笑什么！” 她又得意的一笑：“我知道了！你没有你自己嘴上说的那么强大！整天和我们鬼呆在一起，也是担惊受怕的。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你，是怕你时间久了真唬出毛病了。我可不想多个鬼伴，少个人友。那是太不划算了！” 这么通情达理的鬼话，竟让我的自尊心大大的受伤，遮掩的说：“你都失败了还不服气呀？” 玉娇狡黠的一笑：“怎么能服气！你说说，鬼要魔人，哪有失手的。我是开了唯一的先例罢了。这不是鬼的无能，而是我还没有摆脱人的心态。要是我是男身，或者是个泼辣的女鬼，不管三七二十一，带着一身阴气就扑到你的身上，冰凉的十指掐住你的脖子，张开阴凄凄的大口把你的整个脑袋一点点的吞下------ ——现在肯定是另一样的结果！” 我好奇的问：“你说说看，什么样的结果？” 她得意的大笑，沉浸在假想的胜利中：“肯定是这样的：十里八乡都在传说，你知道吗？去鬼谷的那个人刚两天，就被恶鬼掐死了。而且死的很难看呦！” 我被逗笑了，想起前天她的撇嘴，原来她一直就没有服气呀！好男不跟女斗，何况是个可怜的女鬼：“哈哈！后悔没有像泼妇那样和我大战了。” 她优雅的摊摊手：“谁稀罕这谷里再多你这么个鬼！还是这样做人为我们服务的好。这也许就是老天对我虽然已经做了鬼，还保留着一份人的自爱和善良的奖励吧？” 我不禁一乐：“好吗！我为你们服务，你到去谢天呀！还有你自己，怎么到单单的把我给落下了？” 小刚踮着脚说：“伯伯没有，妈妈去找芹姨给你讲故事了。芹姨说过一会就来。” 我蹲下来逗他：“好的，我们现在就开饭。马上我们的夜来茶馆又要开张了！” “别急！我们又不夺你们的饭碗，大长夜有的是时间。”财迷鬼笑呵呵的进来了。 狗子：“大叔！这么早就来了。我没说错吧？你来了一定会喜欢的。” 财迷鬼叹息着说：“谁叫咱们命不好，好不容易做了回人，还没赶上人活的世道！现在的人活的多滋润呀，真让我这个暗处的鬼眼馋。还是朝人跟前凑凑，也来沾点光吧。” 大家嘻嘻哈哈都笑了。 我问他：“这样的话，何不早点去投胎做人哪？” 他哈哈大笑：“你以为一个鬼要重新投胎做人，那么容易呀？还是尽可能的向人靠近点，一起先过过人的日子实惠些。” “好一个刁鬼呀”大家又笑起来。 “娇姐姐！你们这好热闹呀。真不象个鬼窝。”一个非常漂亮、小巧玲珑的白衣少妇文文静静的走了进来。 玉娇忙起来招呼：“是芹妹妹！你可来了！我们虽然是鬼多，可毕竟还是人的家，说是鬼窝不合适。只是虽然是人家，毕竟是鬼多势众，已经不再是人哄鬼，而是鬼哄人了。芹妹妹：今晚可要沾光听听你感人的经历了。” 财迷鬼：“今晚听你的。我找的老色鬼，跟风鬼明晚才能来。” 我帮他们倒好茶水，小声的问玉娇：“她好像不是普通的鬼，说不出来的那儿不一样？” 玉娇：“她是鬼仙。一会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第九章——情迷鬼的故事 芹姑娘端起茶杯，陷入了陈年往事中------： 我本是谷里日照壁下，狐狸家的一个小丫头，自幼就随着谷母修炼。我们狐狸家祖祖辈辈相传都有修炼的习惯和秘法，但是真能修成正果的却很少。除了个人的资质外，主要的就是情关难过。虽然我们狐狸都把修行看着是毕生最大的追求，但是一旦遇到一份真情又会轻易的将修为放弃，而大家却都认为是合情合理的事。所以我们是最重感情的一族，也是被情——伤的最重的一族！而且更是不知悔改的一族！ 我懂事后，对这笔糊涂账，是即不理解也不认同。不是吗？一边刻苦的清修，有了一点成果后，又糊里糊涂的放弃，真是不值。我一定不能向他们那样，一定要认真的修炼，一定要修成正果。 第一个雷霆劫我轻松的就躲过去了。这主要是得益于祖祖辈辈修造的防雷霆劫的巢穴，那可是一条在山肚里蜿蜒曲折无数里的深洞。再则，我也还年轻，也不是清除的重点。 小刚走过来，拉住芹姑娘问：“阿姨！什么是雷霆劫呀？” 芹姑娘抚着小刚的头说：“名义上是，上苍五百年一次清除世上妖孽的行动。凡是寿命超过五百年的生灵，都在灭杀之列。实际上是在扼杀这些想要位列仙班的后来者。” 小刚：“雷霆劫真坏！” 玉娇拉过来小刚，搂在怀中：“别闹！听芹姨接着讲。” ——躲过劫难后，我更知道了机会来之不易，便愈加勤奋的修炼了。黄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修得大成：可以自如的幻化变形了。没事玩耍时，就变成人形混进这古道的来往行人中，戏耍多年从没有被人看破过。随时隐进山石、树木里，让捉迷藏的同伴一头雾水，难觅踪迹------ 潇洒了一两百年后，我玩腻了。便想游历各地的名山大川，吸收那里的日月精华，好早日修成正果。就是这一丝贪念，让我落尽这万劫不复的深渊------ 一路上，我如愿的访仙家，拜道友；流连在深山大泽之中，境界真是日渐精进。那一日，我正在云雾山巅吞食清新的晨雾。忽然听到脚下的绝壁上有鸟群被惊起，就荡下去看个究竟。飘过一片树峰，我看见一个人正攀在崖上采药，笨手笨脚的真是不自量力。我正想转身离去，巧的很，偏偏就在这时，他哗啦一声摔了下去。是急着救人吧？也还有点好奇心，想都没想，就跟着落了下去。 ——他摔在一片乱石丛中，仔细一查看，还好：仅是两条腿被摔断了，人还有一丝气息。说不清是什么原因，我没有立即离开。看着撒在地上的都是一些珍奇的药材，难怪他要冒险爬到这么高的山崖上来采。越看越不忍离去，于是便用他自己采的草药，辅以仙法，给他接上断骨，助他复原。为他清去了脸上的血污后，看清了他竟是个眉清目秀的后生，一副可亲可敬的模样------ 他稍一明白过来，就立即给我行了大礼，情真意切的说：“谢谢仙姑救命！” 我扶他起来，竟有了一种怪怪的感觉：和人千里之遥的距离，瞬间化为乌有，和他亲近的欲望，向火苗一样从心底里窜上来。我猛然醒悟：坏了，我的情劫来了！理智提醒我，必需赶快的远离他。于是借故逃开------ 可是当看不见他以后，腿就向被吸住了一般的不听使唤。此时我才理解，那些为情而毁掉修行的同道们。难道真的是情缘前生定吗！我这千年修行的道行就化不了这场宿命。走------ 决心好下，脚难迈，我是三步前，两步后，痛苦的徘徊。后来我终于想出了解决痛苦的办法：那就是暗中跟上他，等到发现他的缺点和劣迹以后，就可以轻松自然的走开了。现在看来，这纯碎是坠入情网的人，自欺欺人的饮鸩止渴，可是那时就偏偏的，是很高明的想法！于是就坦然的回去------ 远远的看着他，拖着还不大听使唤的伤腿，跌跌爬爬的穿行在乱石从中，很是可怜。最后还是忍不住出来，扶着他出山。 一路上的倾心交谈，我知道了：他是个落魄的书生，如今兼以行医养家糊口。家里只有老娘相伴。就是老娘病了，需要这些稀奇的药材，才冒险去悬崖上采的。没想到竟险险丧命在悬崖下。想想都后怕，他如果死在了这里，家里病着的老娘可怎么活。 把他送到家里，就更没法再走开！一家两口人伤的伤，病的病，如何忍心一走了之？ 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留了下来了，稀里糊涂的坠入了情渊爱壑------ ——甜甜蜜蜜，如胶似漆的一晃几个月就过去了。此时的我已是只恋情爱不慕仙了。我们恩恩爱爱的日子赢来了，许多羡慕的眼神，为平淡的生活增添了色彩。而对招来的嫉妒以至捣乱：我也略施小术给以警告，不仅让他们知难而退，反给生活平添了乐趣。 我已经是乐不思蜀了！以前听着都非常别扭的，人家偶尔才会说的：白头偕老，永不分离之类的话，现在竟会不经意的就从自己的心底冒出！ 突然有一天，一位仙友来访。满心的高兴之中竟然还混有了一丝不快，是因为她打扰了我的温馨生活？还是别的什么哪？复杂的心情，很难说得清楚。 送她的路上，她悄悄的对我说：“对我的来访，你的不快我看出来了！很可惜，仙道中将少了一位朋友！你放心，我没有拉你回头的意思。我辈已是得道的仙家了，不会沦落到：明知不可为，而强求的境地。但是，做为昔日的挚友，可也不能，不来做一次恶人，别怪我把你从美梦中拉出来！ 很快——雷霆劫又到了！我这就是去避难的，怕你忘了，特意弯路来看看你，也提醒你一下。没想到你竟然忘得这么干净！还真把自己当成了新婚的小媳妇了！别不高兴，不管怎么样，还是得先躲过眼前的这场劫难再说吧！ 仙友走后，我是思来想去，难下决心！只能恨自己为何不是人身！ 怨恨解决不了问题，心里虽然万般的难舍，可是为了以后能长久的幸福生活，还是要先回去躲一躲。主意好定，手难分！哪里有勇气和他当面告别？一个人挨到最后，还是只给他留下一封短信，说明缘由，悄悄的疾驰回家中------ 路途上的狂奔中，就明显的感觉到，危险的气息是越来越重。看来这次我已经是清除的重点了。我几乎是被恶龙追着尾巴，一头冲进家门的。 我喘息未定：一场旷古未有的雷暴就笼罩了整个山谷。一串串焦雷，震的深洞里面都直颤，巨大密集的雨点呼啸而下，砸的大地好像不堪重负的在向下沉没。恶龙焦急的，唏呖呖的尖叫透过高山，钻进洞府，比震耳欲聋的霹雳更让人心惊肉跳。我带着晚生后辈们躲在后洞的最深处，吓得不由的挤成了一团。默默的祈祷，合族老少都能躲过这次劫难！ 这场暴雨，一直持续了四十多天，恶龙才无奈的离去。当我把头探出洞口，一下惊呆了：家门已经是悬在一两百米高的绝壁中央了。这才想起我们的洞府短了很多，整个前院都已经被恶龙抓走。峡谷已经面目全非，到处都是恶龙利爪和坚尾的痕迹，在洪水的帮助下，美丽的山川已经变成了幽深恐怖的峡谷。后来人都惊叹，这些鬼斧神工的天造奇迹！哪里会想到，这全是仙家们生死历劫的见证啊！ 雨停后，我却不能立即回去了。我必需带领后辈们，重修可以方便出入的府门，更要加深加固府邸。因为，这场浩劫过后，这片大山里的得道仙家以所剩寥寥。这都是由于府邸修造的短浅和不够坚固导致的恶果。所以我虽然归心似箭，但是为了后辈和自己下一次劫难的安全，也只能强忍着，和他们一起工作。 等终于踏上回程了，美好的心情就赶跑了劫后余生的恐惧。灿烂的阳光下，一切的危险都已离我远去，甜蜜、幸福的生活在等待着我。心情是多么的舒畅啊！五百年，我不用那么久！一百年、五十年就够了。想着想着，便不由的憧憬起即将到来的温馨生活------ 想的心都醉了的时候，进了村子。可是家里却是关门上锁！我刚想打听一下------ 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姑娘，你回来了！可怜哪——！他们娘俩都没了------ 我没听明白，急忙回头看：原来身后已经有了一群人，是站在前面的邻居二婶和我说话。于是便问她：“二婶！刚才你说什么？” 二婶：“好姑娘！你可要撑着点。李相公娘俩都已经去世了！” 我还是没有明白过来，茫然的问：“什么去世了？” 第十章——情迷鬼的故事 二婶掉下了眼泪：“姑娘——他们已经死了！都已过了断七了。你别太难过了，好姑娘！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还都要活下去呀！” 这真是晴天霹雳，一下把我击倒------ 当我悠悠的醒来，已经是躺在了床上。旁边桌上的油灯闪着刺眼的光芒——好久我才辨清这是在自己的家里。——泪水模糊了眼睛，模糊了这个我魂牵梦绕的家！我的甜蜜温馨的家！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二婶来到了床前。帮我掖了掖被子，温柔的说：“姑娘！你终于醒过来了。可吓坏我们了！事情已经是这样了，你就想开点吧。” 我挣扎着起来，问二婶：“我不敢相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二婶：“唉！这就是红颜薄命呀。闺女——你的俊模样招人眼了呀！你们小两口的恩爱惹着人了呗。” 我更糊涂了：“二婶！这是我们自己的事呀。怎么就碍着别人了？” 二婶：“我的傻闺女！我是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你和李相公可真是天生的一对呀！唉！都白长了一副机灵样，可对人世的险恶竟一点都不知道，也就难怪你们会遭到这样的灾祸了------ 你们那里知道，人世上就有这样的一些人，专门以欺压、抢占、残害别人为能事的！在他们的心里，哪有什么你我。只要你眼前的武力和凶狠不如他，他就会毫无羞耻的认为，你自己和你的一切都是他的。你如果拒绝和反抗，他就会用尽一切凶残、狠毒的手段来残害你。还会觉得是天经地义的乐在其中。他们比天生的狼虫虎豹更狠毒，更凶残。这些披着人皮的畜生，人们只能用魔鬼来称呼他们。” 我听的糊涂了：“二婶！你就告诉我，他们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是谁害得他们？” 二婶小声的说：“你等一会！”就出去了。 一会回来，小声的说：“夜深没人了，我就把一起都告诉你吧：我们这庄主一家，就是一群十足的披着人皮的畜生，恶事做尽，坏事做绝。别的不说，就是这庄上所以的姑娘媳妇，就没有一个能逃过他们毒手的，连他们家的亲友都从没有放过。大家都恨的咬牙切齿，可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空有活啃了他们的心，可是住着他们的房，种着他们的地，也只能忍气吞声，屈辱的活着！ 唉！多少年来，也只有闺女你让他们失手、出丑了。你到没往心里去，可他们早已是又急又恨，恼羞成怒的憋足了坏水。你回娘家没几天，他们就把李相公娘俩害死了！李相公临终前嘱咐我：一看到你回来，就告诉你：赶快离开这个狼窝逃命去吧！千万别再恋着他，也遭这帮畜生的毒手了！” 可是滚滚红尘中，没有了李相公，哪里还有我的可恋之处！我不明白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呀？ 思来想去还是不甘心的问：“二婶！他们这样作孽，就没人管他们吗？” 二婶叹气的说：“我的傻闺女！要是有人能压得住他们，他们也作不了这样的恶呀？该管事的官府，自古就是‘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呀！’谁管哪！再说了，又都是些没法拿出凭没据的事。就我们女人受欺辱的这些事吧：本就是越拨越臭，到后来谁还能说得清是非，最后丢的只能是我们女人自己的脸。失去这张脸，女人还怎么活着？自己一死倒容易，可自己的一家人也就完了！ ——难啊！如今这个世道做人难，做女人更难，没钱没势又有几分姿色穷人家的女人，活的就更是难上加难了！我——可怜的闺女呀！” 我嘴上应着：“是这样啊。” 心里想的，却是：如果大家都拼命的和他们斗，他们还敢这么放肆吗？ 二婶继续说：“李家母子被害后，受过李相公施医舍药的邻里乡亲们，也是气愤难平，大家一起去县衙为他们喊冤。大老爷！也真来过，那帮畜生也真被带去过了堂。大家也都高兴了一阵子------ 可是大家的高兴劲还没过去哪，他们就被放了回来——据说是查无实据！不过这帮畜生也确实老实了一点，不然早来抢这房子了。这么大的村子，就这几间房子不是他们的，心早就刺痒的难受了。如今人都不在了，哪里还会这么老实？大家背后猜测：他们很可能是被贪官狠狠的敲了一笔，才会有点顾忌的吧？” 我感激的说：“谢谢乡亲们的仗义相助！” 我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念想，不如就拼了这条命，为这些善良、懦弱的乡亲除了这帮祸害------ 心痛麻了，泪也哭干，才想起和二婶商议：“二婶，天亮后你带我去看看他们吧？” 二婶急忙点头：“好！好！我帮你准备一点纸钱，陪你去坟上看看他们。也不枉你们相好了一场！然后你就赶紧走吧，走的越远越好。那帮畜生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不由恨声的说：“他们不放过我？我又哪能放过他们！平白无故的毁了我的一切，我现在已是万念俱灰，了无牵挂，还留这条命干什么？索性也仍给他们，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二婶百般的劝解，又哪能改变我已死去的心！最后无奈的叹息着离去。 以后的几天，我就流连在坟地和家之间，哭到再无泪水------ 没有什么好再留念的了。便在一天夜里带着一颗破碎的心，到那帮畜生家的正堂上悬梁而死。我要让他们以后再想作孽的时侯，也有所顾忌。也给那些刮地三尺的贪官，做个搜刮的由头，即便不叫他们倾家荡产，也要他们脱掉层皮！ 当我如一缕青烟脱离躯体后，就隐在梁上没走：一来我怕魂魄的远离，躯体会显露原形，功亏一篑。二来我也想看看他们罪恶的下场。 最先看到我的是一个上锅的厨娘：吓呆了，清醒后跑回去喊来长工。等到畜生父子起来，已经是全村都人都聚来了，在门口围了黑压压的一片。 没想到老混蛋却出乎意外的平静，把人驱散后，就叫一个长工去报官了。然后把大门关上，把我的尸体放下来，把一条小白狗送上去勒死。然后，严厉的警告下人，官来了，就如此这般的说，否则我要你们全家的性命。然后就急急忙忙的抱着我的尸体进了密室。 我被他编排出这样歹毒的脱罪法子给气晕了！看着他们抱着尸体的异样表情，顾不得生气，不由警惕的跟了上去。 我进去一看，直气的浑身颤抖：他们竟在蹂躏我的尸体发泄！嘴里还恶狠狠的骂着：“骚货！你死的好快呀？你个贱货！你以为死了我们就会放过你了吗！你个浪货，你知道逃不了啊！竟浪到我家里来了，到省的我们到土里扒你------ 此时，我已经没有了气，只剩下悔了，真是肠子都悔青了：自己怎么就愚昧到了这样的地步，明知道他们已经丧尽天良，自己怎么还会守着清规和道德来报怨。怎么能不是越报：怨越深哪？明知道他们是几条披着人皮的恶狼，却自己放弃掉尖牙、利爪和轻易就能致他们于死地的仙术而指望官府来复仇，怎么会不是越复：仇越深啊？ 悔呀！即便我不是仙家，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也不该如此轻生，而如了仇家的意。活着就有弄死仇人的可能，和希望呀？即便继续受折磨，没有杀死仇人的机会，总还会有咬上他们一口的机会啊！以后纵使被打死，自己也出了一口恶气，也让仇人多少付出了一些代价，总比如此轻生强的多啊！何况是现在眼睁睁看着他们的兽行，而无能为力了，真是悔恨难当------ 直到长工来回说，大老爷马上就到。他们才离开密室，洗刷之后又出来充人了。人啊！一旦失去了人性，就该把他的肉体消灭掉。不然，别人就会把他称为畜生。这可就把那些无辜的畜生污蔑的太深了。 县太爷的问话，得到的当然是众口一词。就是我以前听到的：我原本是一只骚狗精，来嫁祸他家的。几个人亲眼看着掉在梁上的我，慢慢的由幻化的人形变成了现在的原形——一条小白狗了。 第十一章——情迷鬼的故事 县太爷说：“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要请教一下：村上这么多人家，为什么偏偏嫁祸你家呀？请你们给我讲清楚了，老爷我也好回去给你结案呀！” 老混蛋：“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到！要说我家和大家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我家承祖上的阴德，积攒了几个钱。唉！这真是：钱是惹祸的根苗呀！ 老爷：小民如今遭了这样的横祸，也就想明白了！这些身外之物要着徒劳无益，不如都献出来由大老爷做主为民造福吧！我们自己也就省心了。” 大老爷露出了笑容：“真如此说，老员外倒是真的冤枉了。” 老混蛋摇尾乞怜的媚笑着说：“当然是真的！管家：你去把账簿拿来，当着老爷的面把钱财算清，全部点给老爷。也叫太太小姐们把首饰全都交出来。” ——一阵闹腾后：是金银，钱币若干，财物若干。老爷带着它们满意的打道回府了。 老混蛋一家依然是一切照旧------ 如此了事，怎能消我心里的怨恨，心中实在不甘，最后只能去求仙友帮助。仙友听完了我的遭遇，义愤填膺：“惩治这等恶人，也就顾不得什么修行不修行了，实在是行善积德的好事！” 我们赶回那帮畜生的家里，老混蛋正在糟蹋一个小丫鬟。看到那个尚未成年的孩子惊恐的惨样，不由的怒火中烧，就把一股强劲的阴风吹到了他的身上。他便当场倒地，中风不起。不久就病死在了床上。 大混蛋强奸村妇时，我们拿着村妇的手挠瞎了他的两只狗眼。断了他作恶的路------ 二混蛋拿着刀恐吓村民的时候，我们拉着他的刀，拉断了他自己两条腿的吊筋。以后只能卧床不起，再也行不了坏了。 三混蛋从此就毫无顾忌的独霸了家业，姨娘和嫂子。瞎老大，瘸老二，已经没法出去作恶了，正憋着一肚子坏水，歹毒没处使哪，哪能眼看着老三欺负到自己头上。便乘三混蛋睡着的时候，瞎老大背着瘸老二，摸到他的床前，将事先预备好的一根细绳，从他的脖子下穿过，又在咽喉的上面打了个交叉，然后两个人便一边一个，用脚蹬着老三，拼命的把手中的绳头拉紧。三混蛋被勒醒，只作了几下力不从心的挣扎，就瞪眼看着他的大哥、二哥被弄死了。 两个浑蛋踩着弟弟的尸体互相庆贺：“这回我们是彻底的除了祸患。” 好狠毒！竟是我们这些索命的冤魂都望尘莫及的。 两个大浑蛋以为从此以后，便可以一如既往的狼狈为奸联手行凶作恶了，二人互相道贺兴奋不已。没想到他们这两只被拔了牙的病虎还没等发威，外面成群的恶狼就闻风而至。不久家被财抢夺而尽，树倒猢狲散，两个混蛋冬饿而死。 人世再无可留念的了，我便回老家常住下来。” 我疑惑的问：“那么，你怎么也不去投胎哪？” 芹姑娘笑了：“你怎么见到谁都问这个问题呀！”看到我没法回答，她又笑了笑“不难为你了。实话告诉你吧：我要是去投胎，还是只能去投畜胎的，我都已经修行到这份上了，那还甘心再走回头路。即便让我去投胎做人，我也还是不想去了。实在是伤的太深，刻骨铭心啊，哪还想再踏上人世？” 我实在被这样的悲剧压抑的难受，忍不住的问：“你就没有再见到你的李相公？” 芹姑娘苦笑笑：“老大哥：你是人世的戏，看的太多了吧，总想有个圆满的结局。真实的世界里怎么可能，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玉娇笑着问：“妹妹！问你一句真心话，你可别糊弄我。” 芹姑娘眼里掠过一丝警惕：“什么话？直说。” 玉娇：“我不明白，你一眼看到李相公，怎么就会爱的这么死心塌地哪？” 芹姑娘白了玉娇一眼：“你不是女人啊，你没爱过吗？还来问我！” 玉娇真诚的摇了摇头：“这不一样！那时我只是一个十几岁，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糊里糊涂的就坠了进去。而你是修行千年的得道仙家呀？怎么也会犯我们小孩子的错误哪？” 芹姑娘被玉娇的情绪感染，沉默了一会才说：“你不知道：灵魂修炼到人的这层已是很高的境界了，离最高得神佛境界只是差最后一层了。而我们畜类要修进人列还不知道要修多少世哪，所以我们狐类才会顶着雷霆劫，冒着犯天规的强修。这不就是想走捷径，早离苦海，位列仙班吗？可是我们修行的第一个目标，就是人形，这是我们成功必经的第一步。 他吸引我的就是，眉目间自然流露出来的：人的温柔善良，豁达智慧，细腻的情感，友爱勇敢的精神等等——说不清啦？总之是只有一个崇高的人，才能有的内心精神世界的外泄。现在我想明白了，他该是一颗已经在人世修行很久的很高尚的灵魂了吧？离开人世，可能就已经位列仙班了，我才会这样遍寻不得啊！” 玉娇可能察觉到自己又勾起了芹姑娘的伤感吧！便含笑着说：“他真有那么好吗？看你都把他夸成一朵花了！” 芹姑娘幽幽地说：“我现在也只能这么想了，安慰安慰自己吧！别人都说我是贪念人世的情欲，毁了自己的一世修行。可他们那里知道，我们是心灵的相依啊！没有了他，我真是孤单的心寒，活的很苦呀！” 玉娇江郎才尽，无助的看着我。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哪？劝人本来就是我的弱项，不然怎么会成长为一个老光棍。无能为力，只好躲开玉娇求助的目光。 没想到玉娇却冒出一句吓我一跳的话：“妹妹！你看看，我们这位大哥和你的李相公相比怎么样啊？” 我不快的看了玉娇一眼，她回了一个狡黠的微笑。好像是说：“谁叫你不帮我，就别怪我拿你开涮了。” 没想到，芹姑娘竟真的，认真仔细的打量了我一会，才严肃的说：“没得比！” 玉娇来了兴趣，幸灾乐祸的说：“我们的大哥竟差了这么多？” 芹姑娘又认真的看了一会，点点头：“要是年轻的时候，或许会好一点！现在，在坏人堆里都混老了，身上真是好人的习气不多，坏人的德性不少。” 我们是不由的一起大笑------ 我是由衷的佩服：“到底是仙家，可比鬼丫头有眼力。没认识你们以前，我可是个无神论者，一个欺神灭鬼的主。不然，怎么敢一个人就跑到这，人人畏惧的鬼谷里来。” 我们不由的一起大笑，到底是人笑鬼，还是鬼笑人。哪还分得清楚！ 第十二章——跟风鬼的故事 这是一场很强的寒流，如约而至。尖利如刀的西北风象脱缰的野马，呼啸着从峡谷中冲出，带起的巨浪轰隆隆的扑在坝埂上，惊心动魄。偶尔夹杂着风尖划过树梢或石窟发出的鸣叫声，呜呜咽咽，吸吸呖呖的如泣如诉。阴霾充满了天空，笼罩的天地一片阴沉，暮色渐重的时候，整个鬼谷以似变成了一座阴森、恐怖的地狱，让人避之唯恐不及。 躲进屋里，说不出的恐怖气息也跟着透壁而入，让人心神不宁，我本能的想打开大灯。突然想起几个鬼朋友，心里不由一暖，便踏实下来，又开了小灯。说实话：不是已经结识了他们，我今天就要逃之夭夭了。怪了，新年已到，该打春了吧？怎么还会有这么强的寒流------ 胡思乱想着，本能的开始收拾晚饭，手里的菜刀突然被拉了出去，我浑身不禁一激灵！抬头一看，玉娇已经笑盈盈的伸手做事了。心里轻轻的舒出了一口气，可能是心里实在是感激她的做伴吧，不免有些讨好的说：“天还这么亮，你就出来，行吗？” 玉娇诡谲的一笑：“这还用问？这不就是大家口中的鬼天气吗！这就是我们出场的好时候啊，恶鬼索命都瞅这样的天，如果再等到天黑下来，那可就更是事半功倍了！” “你这个鬼丫头，真是作了怪了！苦兮兮的好几年，一直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怎么刚有几天笑脸，就开始捉弄人了？”芹姑娘优雅的从暗处走出了，笑盈盈的打趣。 玉娇沉下了脸：“就你这丫头多事，瞎编派。大哥你说：我说瞎话没有？怎么是捉弄你哪。” 我点点头：“是啊。我们都是这么说的。” 芹姑娘笑了：“人都这么说的，有什么用，人哪里知道鬼的事。你别听她瞎说！这样的天气鬼也难受。她呀！是看出了你不舒服，故意出来陪你的。是抹不开这张鬼脸，才说的这些鬼话罢了。” 玉娇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我忙打岔：“玉娇别急，让她说。今天我正好有许多事要问她，正担心她装酷不开口哪。” 玉娇豁达的笑了笑，理解的点点头。 芹姑娘：“别得意，我在这谷里住了几千年，所见所闻要是都说出来，不听的你累死，也把你烦死。” 我向看到云端里露出了传说中的宝藏，惊喜的说：“求之不得！” 芹姑娘：“娇姐！我说他不是什么好人吧？你看他‘人’的这副贪婪相！好了，谁有工夫烦你，那样不先把我自己累死了，给你说个大概吧。 这鬼谷里虽然鬼很多，秩序却是很好的。比人世上还要好的多。你别不信，我说的是真的！鬼的世界虽然冷酷无情，却并不相互欺压，自相摧残。”她可能是看出了我心里的疑惑“你别不信！你不是看到了，向玉娇这样的俏妮子，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在这里呆了好几年，也只不过是受了点冷清而已。你想，她要是在人世，还不早就被人撕吧撕吧吃了。” 玉娇起身就打：“你这个死鬼，跟我还不一样。鬼死心不死，再拿我打趣，看我以后还理不理你！” 芹姑娘笑盈盈的躲开：“娇姐姐！知道你娇气，以后不敢说你就是了。让我继续给大哥讲下去吧。 其实，并不是鬼心比人心好：何况聚在这里的都是这些冤死的亡魂，暴毙的凶恶之鬼，贪婪歹毒的幽灵。只是管鬼事的，比管人事的要贤明的多，罢了。” 我不由的一乐。 芹姑娘急了：“你别笑！我说的是真的。管人的还是人，一样的需求，一样的心肠，思想和能力就是高，又能高到哪去？有时即便有心，往往还没有哪个力呀！怎么能和管鬼的神、仙 、佛相比。 这鬼谷里的鬼，就是北岩寺里的众佛，南崖观诸仙，北高峰的山神和众土地共同管着的。你们说：再凶的恶鬼，到了这里还不是都得变成小气鬼？” 我忍不住的问了一句：“那怎么还会传出有恶鬼伤人的事哪？” 芹姑娘淡淡的一笑：“哪里！偶有这样的事，传说中的恶鬼也多是冤死鬼；倒是被伤的人，反而是恶人；甚至是作恶多端之徒，只是局外人不知道实情才被传混了。纵鬼伤人，多是无奈之举，被伤的人必需是利欲熏心，无耻凶残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虽然是人样子，实际上早已不能算是人了。让他们被恶鬼索命：一来有现世现报的警世作用。二来也是为人世清污。三是提前让他们受到惩罚、反省。” 我不由的由衷的赞叹：“还真是鬼有鬼道理！唉！这谷里到底聚有多少鬼魂哪？” 芹姑娘：“不知道。来来去去，乱哄哄的没个准数。不过，怎么也有几十万吧。八岔峡鬼镇，逢鬼市的时候，可真是鬼山鬼海呀！有机会带你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嘿嘿！还是人住的地方暖和。这个鬼天气，真想连鬼都冻死。”财迷鬼带着两个武生打扮的壮鬼，突然从墙壁里渗出来。 玉娇、芹姑娘几乎同时的说：“老财迷：以后再来，请走门，打过招呼再进来。既然知道是来人的家里，也不学点人的样子。” 老鬼嘿嘿的笑笑：“远先生对不住，鬼做久了，把人的行为全忘了。你让我慢慢来，行吗？” 我连忙说：“当然！当然！随便你。说实话：虽然是来我这里，还是要累二位姑娘和两个孩子招待你们，不是太难为的话，我们就听她们的吧。这样我们的茶馆才会开得热闹。” 我的心里一时难分是敬重，还是羞愧的复杂滋味：她们一定是看出了我今晚恐惧的情绪，在用实际行动给我以安慰和照顾了。惭愧之余，不得不承认自己忙忙碌碌这几十年真是白过了！忽视的重要东西太多，如今在鬼得身上才看到女性的细心、善良和友爱的品德！这可真是至死不渝的美德啊？ 惭愧之后，眼前的诸鬼竟都变得亲切起来了，便愉快的拿出纸笔：“二位兄弟！今天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故事呀？请吧！” 二鬼嘿嘿的笑了半天，才挠着头难为情的说：“不好意思！我们就是毒打财迷大哥的那两个守城门的兵鬼。” “哦！”我们是人、鬼一起张大了嘴吧，盯着两个鬼细看。 二鬼：“对不起！当年我们就是两个不通四六的的浑人。哪有什么主见，跟在大家后面稀里糊涂的活着呗，人家怎么做的，我们就跟着学着干。不过，有些事是不用学的，那就是想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玩好的。不是吗？谁愿意吃苦受累哪！还有就是想要有面子，有头有脸的活着，谁想活在人言下呀？ 可是我们命贱，生在穷人家，生下来就一无所有，定就了一身吃苦受累的命。可是哪个人又不想往上爬爬呀？实际上要真的能爬上一点又谈何容易！哪里有个路呀？别的我们不知道，但是我们看到了：打人的威风，骂人的神气；挨打的憋屈，挨骂的窝囊。只有这一方面只要自己不怕吃苦还容易提高一点。于是就小哥几个凑到一起，投师学了点拳脚。 先生您该是知道的：穷书富武。向我们这样吃上顿没下顿的，哪能练成什么真功夫，也就是有了一点好勇斗狠的小本钱和凶残、狠毒的心肠罢了。以后的横行乡里，欺凌弱小时也确实占了不少便宜，长了不少脸。当然也有晕了头的时候，不分对象就强动粗时，反被弄的头破血流，丢人现眼的！ 年龄慢慢的大了，吃亏倒霉的多了，我们才终于明白了一句话的重要。” 老财迷：“什么话，一句竟这么重要？” 第十三章——跟风鬼的故事 这是一场很强的寒流，如约而至。尖利如刀的西北风象脱缰的野马，呼啸着从峡谷中冲出，带起的巨浪轰隆隆的扑在坝埂上，惊心动魄。偶尔夹杂着风尖划过树梢或石窟发出的鸣叫声，呜呜咽咽，吸吸呖呖的如泣如诉。阴霾充满了天空，笼罩的天地一片阴沉，暮色渐重的时候，整个鬼谷以似变成了一座阴森、恐怖的地狱，让人避之唯恐不及。 躲进屋里，说不出的恐怖气息也跟着透壁而入，让人心神不宁，我本能的想打开大灯。突然想起几个鬼朋友，心里不由一暖，便踏实下来，又开了小灯。说实话：不是已经结识了他们，我今天就要逃之夭夭了。怪了，新年已到，该打春了吧？怎么还会有这么强的寒流------ 胡思乱想着，本能的开始收拾晚饭，手里的菜刀突然被拉了出去，我浑身不禁一激灵！抬头一看，玉娇已经笑盈盈的伸手做事了。心里轻轻的舒出了一口气，可能是心里实在是感激她的做伴吧，不免有些讨好的说：“天还这么亮，你就出来，行吗？” 玉娇诡谲的一笑：“这还用问？这不就是大家口中的鬼天气吗！这就是我们出场的好时候啊，恶鬼索命都瞅这样的天，如果再等到天黑下来，那可就更是事半功倍了！” “你这个鬼丫头，真是作了怪了！苦兮兮的好几年，一直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怎么刚有几天笑脸，就开始捉弄人了？”芹姑娘优雅的从暗处走出了，笑盈盈的打趣。 玉娇沉下了脸：“就你这丫头多事，瞎编派。大哥你说：我说瞎话没有？怎么是捉弄你哪。” 我点点头：“是啊。我们都是这么说的。” 芹姑娘笑了：“人都这么说的，有什么用，人哪里知道鬼的事。你别听她瞎说！这样的天气鬼也难受。她呀！是看出了你不舒服，故意出来陪你的。是抹不开这张鬼脸，才说的这些鬼话罢了。” 玉娇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我忙打岔：“玉娇别急，让她说。今天我正好有许多事要问她，正担心她装酷不开口哪。” 玉娇豁达的笑了笑，理解的点点头。 芹姑娘：“别得意，我在这谷里住了几千年，所见所闻要是都说出来，不听的你累死，也把你烦死。” 我向看到云端里露出了传说中的宝藏，惊喜的说：“求之不得！” 芹姑娘：“娇姐！我说他不是什么好人吧？你看他‘人’的这副贪婪相！好了，谁有工夫烦你，那样不先把我自己累死了，给你说个大概吧。 这鬼谷里虽然鬼很多，秩序却是很好的。比人世上还要好的多。你别不信，我说的是真的！鬼的世界虽然冷酷无情，却并不相互欺压，自相摧残。”她可能是看出了我心里的疑惑“你别不信！你不是看到了，向玉娇这样的俏妮子，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在这里呆了好几年，也只不过是受了点冷清而已。你想，她要是在人世，还不早就被人撕吧撕吧吃了。” 玉娇起身就打：“你这个死鬼，跟我还不一样。鬼死心不死，再拿我打趣，看我以后还理不理你！” 芹姑娘笑盈盈的躲开：“娇姐姐！知道你娇气，以后不敢说你就是了。让我继续给大哥讲下去吧。 其实，并不是鬼心比人心好：何况聚在这里的都是这些冤死的亡魂，暴毙的凶恶之鬼，贪婪歹毒的幽灵。只是管鬼事的，比管人事的要贤明的多，罢了。” 我不由的一乐。 芹姑娘急了：“你别笑！我说的是真的。管人的还是人，一样的需求，一样的心肠，思想和能力就是高，又能高到哪去？有时即便有心，往往还没有哪个力呀！怎么能和管鬼的神、仙 、佛相比。 这鬼谷里的鬼，就是北岩寺里的众佛，南崖观诸仙，北高峰的山神和众土地共同管着的。你们说：再凶的恶鬼，到了这里还不是都得变成小气鬼？” 我忍不住的问了一句：“那怎么还会传出有恶鬼伤人的事哪？” 芹姑娘淡淡的一笑：“哪里！偶有这样的事，传说中的恶鬼也多是冤死鬼；倒是被伤的人，反而是恶人；甚至是作恶多端之徒，只是局外人不知道实情才被传混了。纵鬼伤人，多是无奈之举，被伤的人必需是利欲熏心，无耻凶残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虽然是人样子，实际上早已不能算是人了。让他们被恶鬼索命：一来有现世现报的警世作用。二来也是为人世清污。三是提前让他们受到惩罚、反省。” 我不由的由衷的赞叹：“还真是鬼有鬼道理！唉！这谷里到底聚有多少鬼魂哪？” 芹姑娘：“不知道。来来去去，乱哄哄的没个准数。不过，怎么也有几十万吧。八岔峡鬼镇，逢鬼市的时候，可真是鬼山鬼海呀！有机会带你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嘿嘿！还是人住的地方暖和。这个鬼天气，真想连鬼都冻死。”财迷鬼带着两个武生打扮的壮鬼，突然从墙壁里渗出来。 玉娇、芹姑娘几乎同时的说：“老财迷：以后再来，请走门，打过招呼再进来。既然知道是来人的家里，也不学点人的样子。” 老鬼嘿嘿的笑笑：“远先生对不住，鬼做久了，把人的行为全忘了。你让我慢慢来，行吗？” 我连忙说：“当然！当然！随便你。说实话：虽然是来我这里，还是要累二位姑娘和两个孩子招待你们，不是太难为的话，我们就听她们的吧。这样我们的茶馆才会开得热闹。” 我的心里一时难分是敬重，还是羞愧的复杂滋味：她们一定是看出了我今晚恐惧的情绪，在用实际行动给我以安慰和照顾了。惭愧之余，不得不承认自己忙忙碌碌这几十年真是白过了！忽视的重要东西太多，如今在鬼得身上才看到女性的细心、善良和友爱的品德！这可真是至死不渝的美德啊？ 惭愧之后，眼前的诸鬼竟都变得亲切起来了，便愉快的拿出纸笔：“二位兄弟！今天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故事呀？请吧！” 二鬼嘿嘿的笑了半天，才挠着头难为情的说：“不好意思！我们就是毒打财迷大哥的那两个守城门的兵鬼。” “哦！”我们是人、鬼一起张大了嘴吧，盯着两个鬼细看。 二鬼：“对不起！当年我们就是两个不通四六的的浑人。哪有什么主见，跟在大家后面稀里糊涂的活着呗，人家怎么做的，我们就跟着学着干。不过，有些事是不用学的，那就是想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玩好的。不是吗？谁愿意吃苦受累哪！还有就是想要有面子，有头有脸的活着，谁想活在人言下呀？ 可是我们命贱，生在穷人家，生下来就一无所有，定就了一身吃苦受累的命。可是哪个人又不想往上爬爬呀？实际上要真的能爬上一点又谈何容易！哪里有个路呀？别的我们不知道，但是我们看到了：打人的威风，骂人的神气；挨打的憋屈，挨骂的窝囊。只有这一方面只要自己不怕吃苦还容易提高一点。于是就小哥几个凑到一起，投师学了点拳脚。 先生您该是知道的：穷书富武。向我们这样吃上顿没下顿的，哪能练成什么真功夫，也就是有了一点好勇斗狠的小本钱和凶残、狠毒的心肠罢了。以后的横行乡里，欺凌弱小时也确实占了不少便宜，长了不少脸。当然也有晕了头的时候，不分对象就强动粗时，反被弄的头破血流，丢人现眼的！ 年龄慢慢的大了，吃亏倒霉的多了，我们才终于明白了一句话的重要。” 老财迷：“什么话，一句竟这么重要？” 第十四章——跟风鬼的故事 “南崖观、北岩寺的僧道都是高人，惹不得！所以只能趁天黑莫进去，偷偷的捕。到那会我们就专拣深窟大洞处设捕，还会遇不到一个仙家------ 拿定主意，草草的吃了点晚饭，就背上朴子溜进了谷里！ 鬼谷真是名不虚传，夜里一点动静，都会让你不由的心惊肉跳一下。我们虽然带着兵器，有两个人做伴，心里还是不由的象如惊弓之鸟。不是贪婪的欲望壮胆，早就吓趴下了。 几天下来，我们真是刷刷的掉肉呀！互相都不敢认了！我们昼伏夜出，没累着，没饿着，就是这么一个劲的掉肉，明摆着肉是被吓掉的。鬼谷的夜，真是个不见刀枪的杀人场！ ——那无数奇形怪状，大小不一的奇石，被夜幕，掩去了所有的神奇和美丽；变成了，一个个狰狞的怪物。它们象突然有了灵魂一样，不时的从暗处跳到你的面前，仿佛是要把你撕咬的粉身碎骨。一棵枯树，一段败枝突然间映入眼帘，也会象怪异的魔鬼要捕捉吞噬你的灵魂。无边的黑幕，幽暗的如同无底的深渊，随时都要将我们吞噬进去。走在里面，就如生生的踏进地狱、阎罗殿，鬼气森森、恶气无边------ 一夜夜胆战心惊后的空手而归后，我们就互相提醒，晚上不要再来了。可是天一黑，我们的心又向油煎的一样难受，金光灿灿的宝贝就在眼前晃动，晃得我们坐卧不宁。踌躇再三，还是再次背起朴子，蹭进谷里。就这样熬过了三十多天，我们已经瘦的没了人样-----。” 我停下笔问：“有什么具体的迹象吗？” 二鬼：“怎么没有？每次下的再好，天快亮的时候收朴子，朴子也都是落下，却又全都是空朴子。和财大哥说的一摸一样，就是缺老仙家出来‘骂人’扔毛的最后一幕！” 他们的认真样逗的一屋子人鬼全笑翻了。 一直熬到了腊月二十四，我们一起发誓：‘这就是最后一次，就是再次空手而归，我们也一定罢手回家了！’然后才背起朴子，又摸进谷里。 那天晚上，整个谷里黑影戳戳。我们没心思去分辨是石、还真是怪。也真是没时间去细分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的分辨能力已经越来越差了，要是把遇到的东西都看仔细了，哪也就别干活了。在老地方，下好朴子，就寻找地方藏身。惶惑间被人推了一把，便摔到一道峭壁下。 摔得那个重啊？只把我们弹起了多高。再次落地后，等我们缓过神来，这才看清：原来是老财站在崖上。肯定是他推得我们！不由的怒从心头起，不约而同的向他扑去。 突然爆发的大笑声把我们僵在了财大哥面前！不禁四下打量，这才看清了一川的鬼怪都在对着我们尽情的大笑。千奇百怪的笑声：象巨雷响起，在谷里回荡。震得我们无处藏身！” 狗子性急的问：“后来那？” 一个鬼：“后来呀！我们就告别了那两团烂肉，成了这鬼谷的成员。” 夜深了，寒气袭人。和众鬼告别后，我便拉被围坐床上，整理记下得故事。 芹姑娘静静的走过来：“远大哥！今晚我也不想走了。以后也在你这里搭个铺，好吗？” 我忙说：“欢迎！欢迎！不过，只好先跟玉娇挤挤了。你们姐两说吧。 玉娇笑盈盈的说：“我这倒不怕挤。不过你这个小妮子，心眼特多：你得先老老实实说出有什么鬼主意，然后我才敢热情的留你呀！” 芹姑娘坏坏的一笑：“这么看来，你的心眼子也不少呀！怕是把你的聪明都用到这些歪处了吧。” 狗子招手：“小刚！来，我们一起玩。” 没等玉娇说话，小刚已窜了过去，两个小鬼滚到了一起。 看着围坐着的她们，我不得不承认，人体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形象。特别是年轻的女性——她们真是美的化身！和她们在一起，一切的鲜花、美器都变成了点缀。想到此，不由的一丝酸楚袭上心头。人啊！一时的私欲无度，毁了多少风华正茂的同类；失去了多少温馨感人的家庭啊！真是太可惜了！ 芹姑娘动了一下玉娇：“大哥这么呆看着我们，想什么哪？” 我被从沉思中惊醒，说出来怕引起她们伤心。可我又说不好谎！于是，结结巴巴的还是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我在为你们惋惜！风华正茂的正是享受人间幸福、美好生活的时候，竟被那些人无节制的欲望给毁了。太可惜了！” 玉娇苦涩的一笑：“没什么，时间久了也就想通了。失去的虽然很多，也都已经是没法计较的事了，所以只能往好处想。不过，我们也有所得呀？你看我们不是都落了个年轻俊俏的鬼莫样吗！说着，不由的苦笑起来------。” 芹姑娘笑罢：“大哥！我留下来，真是有目的？” 玉娇推了她一把：“真让我给说中了。” 芹姑娘：“当然！我们都上大哥当了。我们忙着到处找鬼，来给他讲鬼故事。可他一点人的故事都没给我们讲。我们可不是亏大了。好歹今天他许了愿，怎么能，就这么放过他了。” 玉娇：“是啊！好久了，心里一直被怨气赌着，真忘了人世上还有什么美好的事情。倒要听听你的高见！怎么说，跟风鬼他们说的就是片面之辞哪？” 没想到，原来问的是这事，于是说：“他们呀！就是人渣。人渣的语言，人渣的思想，人渣的行为。总之，他们除了样子像人外，其它就没人什么事了。” 芹姑娘问：“什么是人渣呀？” 我被问哑了，思索了半天才理出头绪：“人渣呀，就是思想返祖的人。他们比身体的返祖更糟。他们是人的模样，和人的大部分智力和能力，却没有人的道德标准和思想品德。具体到行动上，就是没有人性中的善良、友爱，热爱劳动、创造、奉献等精神；而是一腔的贪婪无度，凶残自私，以索取、掠夺别人的劳动成果为能事，以摧残、虐待同类为乐趣的东西。由于他们是人的样子，便带来了更坏的恶果——他们做的一切坏事都记到了人的头上。让一个温暖的人间，在你们的眼里变了样子。 你们想，要是如他们所说的那样：人世就是个人吃人的世界，哪么？这个人类世界不早完了！而实际上哪？你们不是看到了，人间是越来发展的越好呀。这就表明人世上还是人多，还是好人多呀！” 芹姑娘沉思中点点头：“好象还真是这么回事。这些年在外走动的时候，看到人世上，真是越来变得越好。人们的笑声多了，也甜了。但是，还是有人渣在作恶。” “当然还会有。人类的前进历史，就是和返祖抗争的过程。人类生存一天，恐怕就会存在一天，只是程度会越来越轻罢了。” 芹姑娘：“什么是程度？怎么会越来越轻哪。” “比如：十恶不赦的和九恶的，直到一恶的，他们之间相比，就是程度的不同。还有百人里就有一个人渣，和千人，万人里才有一个，也是程度的不同呀。” 芹姑娘：“真是麻烦！就没有办法除掉他们吗？” “有呀！人类一路走来，也在不断总结和返祖行为的斗争经验，采取新的方法。比如：国法就是强制他们的利器，而且越来越精细，越严厉。对轻的批评教育，重的强制改造，严重的枪毙，也就是退货，把他撵回到鬼界去。彻底取消他做人的资格！” 玉娇：“那也有屈死鬼呀。” “当然有，这是因为，那个当官的就是这路货，好人才遭殃。就如芹姑娘当年遇到的那个县官！不仅当官的里面有这路货，就是帝王里面也不乏其人，比如商纣王、隋帝杨广都是呀。虽然他们位高权重，但是作恶也更大——让人类社会的文明都倒退了。所以，最终还是被人们一起给退了货。” 大家一起笑了。 我说：“天不早了，睡觉吧。明天还有事，。” 第十五章——鬼宴 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拿表一看，已经快六点了，才睡了近四个小时。以前读书的时侯，养成的迟睡晚起的习惯，在交了这些鬼朋友后，便被发扬光大了。今天为什么醒的这么早？人们放这么多鞭炮干什么？ 想不出个头绪，便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日期——原来今天竟是大年三十！不由困惑起来——我好象来了很久啊？怎么才过去几天哪？人的感觉有时侯，真是奇怪？这几天即过的惊心动魄，也过的很充实。现在心里还真很**，能交到这样一帮鬼朋友。对了，今天还有半天光蛋集，我得赶紧去办点年货。今年可不同往年了，得认认真真的过个年了！ 想好了，便匆匆的起床洗漱。屋里黑漆漆的，开灯的声音惊动了他们，四个鬼一起把头探出来。 玉娇懒散的问：“今天起这么早干什么？” 我说：“和你们玩的，把什么都忘了。听到人家放鞭炮了，才知道今天已经是大年三十了。好在还有半天穷人集，我得赶紧进城去办点年货。” 狗子：“每年的三十晚上夜深人静后，我们也是都要进城找钱的，只看到城市一年比一年大，一年比一年高，就是没什么人。要是能白天去，那就好了，就能看到热闹了！” 我安慰他说：“这是没办法的事。还是到鬼集上瞧热闹吧！” 玉娇：“狗子！别听他哄你，他就是不想带你去罢了。” 小刚：“伯伯！你想个法子，把我也带去吧。我想看看商场里有什么好玩的玩具，我好久没有买过新玩具了。” 我无奈的说：“可是我怎么带你去哪？响晴白日的！” 芹姑娘：“好办！干脆我们都去。我的法力已经恢复了不少，躲在你的那个大背包里就行了。就是那个里面有黑胶防水层的，一进室内，我就可以顶开盖子瞧热闹了。” 我点头：“这不难。” 玉娇：“我们也没有多麻烦。你不是有个黑手提箱吗？你把它倒出了，我们就躲里面。然后你再把它放到那个大背包里就可以了。别上锁，我们自己进出方便些。” 我忙着收拾，却想起来：“这么都走了，家里连个看门的都没有了。” 真是鬼机灵，玉娇竟然看出了我的心思，说：“家里没事。别看你在人世混了几十年，也没混到个人缘，可是来我们这没几天就很得鬼意了。先前是我们想着法子，请鬼来给你讲故事。现在是好多鬼反到来托我们的鬼情，要来凑这份热闹了。所以，谁还敢碰我们的家呀？不想好了！” 听玉娇这么一说，我竟然还真有了的点成就感！忙问：“都是些什么鬼呀！有好故事吗？” 芹姑娘：“娇姐！你看：都说贪心鬼！贪心鬼！这人要是贪起心来，可比我们鬼——厉害的多呀！” 被鬼数落，还真有些挂不住，多少有些恼怒的说：“就你这丫头嘴尖舌利！你先给我进包里躲着吧。” 玉娇笑了：“大哥别急嘛！现在是一个个来给你讲，其它的鬼都会老老实实的在外面等着。他们商议：等到春暖花开或是秋高气爽时，咱们来一次比赛。也开一个鬼吹、神聊、佛侃、仙掰大会。好好的热闹一下！” 这可真是一个好的鬼主意，不禁为刚才的失态懊悔了，忙说：“芹丫头！刚才的语气重了，别往心里去呀！” 芹姑娘：“岂敢！我已经乖乖的躲在包里了。指望靠你寻点热闹哪，哪还敢逞强！” 我不由的叹气：“你怎么把我说的，都有点象那些人了！” 芹姑娘：“但愿，你比他们强的多吧！” 玉娇：“你们别拌嘴了，快点走吧！” 太阳露脸的时候，我们到了镇上。草草吃了点早饭，就登上了进城的汽车，摇摇摆摆的上路了。 狗子的声音：“伯伯！这是坐上汽车了吗？” 我回答：“是的。” 没想到，这句话引来了一片惊异的眼神。我下意识的敲了敲背包，不敢再说话了。 很快就下了车，走在了城里熟悉而又陌生的大街上，玉娇问：“现在上哪去？” “先回单位领工钱和年终奖金。如果领不到，那就要再去银行取钱，然后才能去买东西。” 进了单位，没想到人竟到得这么齐。这得亏国人的好习惯：年前尽可能的把该办的事，都办好了，以便好安心的过年。和不错的打着招呼，也和一般的寒暄一下；顺利的领了钱，就想离开了。 老周走了过来：“别急着走！到我那里吃饭去。” 我忙说：“没这个道理！今天可是过年了，不能去打搅你们的。以后再去看望老人家吧！” 老周：“真的！我妈挺担心你的。她们娘俩在家里，老是念叨：弄的我都不安心了。想去看看你吧，这年底又忙！现在看到你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我心里涌过一丝暖流：没白活，还有惦记我的人！一生能有这样的一个朋友，也就够了。 芹姑娘：“唉！唉！这人一定是老周了。真情实感，是个好人。你请他去我们家玩，我们一起唠几天。” 我不由的心里一乐：好人，可不一定有好胆量呀。和你们唠几天，不变成被吓坏了的，坏人才怪？嘴上却说：“谢谢伯母的关心！请你转告老人家，我很好。其实那个地方很适合我：安静、轻闲、风景优美，是个好去处！等开春暖和了，我备条船，请你们全家去好好玩玩。” 说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心虚。 玉娇不平的说：“大哥，你可真虚伪！我们可是诚心想招待他们的。” 老周没听到玉娇的话，满意的说：“瞅个礼拜天去就可以了。听说那里的鱼特别鲜，我们钓条鱼，弄点鱼汤喝就行了。” 一个我平时不愿搭理的同事走了过来：“老周！干嘛推得哪么远呀？听说远哥新床都买了，我们正等着喝喜酒哪！可是几天过去了，怎么还不见动静？是不是一点欢乐都不想分给我们，就金屋藏娇了！ 你不拿兄弟们当回事，可兄弟还是得关心关心你呀！这把年纪了，可悠着点呦？再说了，兄弟们是白天去，又不碍你晚上干那事------” 玉娇恨恨的说：“这是个坏人，嘴真脏！咱家不要他去。他去了，就脏了那片地方。” 芹姑娘：“没那么多好事！我现在就去教训教训他。” 老周看出了我的不快，可能是怕我翻脸吧，忙说：“你别生气！我们这个小城芝麻、绿豆点的小事，都会传的沸沸扬扬，何况这事还牵涉到鬼谷。你买新床，被褥的事，早已传开了。” 我原本就没时间，搭理这帮东西，何况现在见识猛增！哪还会为他们动气，笑笑说：“没事的。把我弄到那里，不就是想，很快就能看到一具死尸吗？如今还用得着床，当然是新闻了！ 不过，这位领导：我这个人虽然糊涂，可是一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和你称兄道弟，我可真不敢高攀！我已经被人，从人堆里挤出，送进鬼窝了，哪里还敢再和你来往！真到我那里，沾了点什么晦气回来，影响了前程，我可吃罪不起呀。” 正说着，上面的一个灯泡掉了下来，不偏不倚正砸在他的脑袋上。吓得他一声惊叫！ 我知道，这是芹丫头干的好事。只得笑着说：“怎么样？我没说瞎话吧！和我说句话就倒霉了，还是离我远一点吧！”， 一位老大姐走过来，笑着说：“满嘴黄段子的老张，你从来就不知道分个场合和对象！今个终于讲出彩来了。快去医务室清理一下吧，头上都见血了。” 第十六章——鬼宴 她走近我，和气的说：“远兄弟！你也别一篙子打翻一船人。你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说！你该明白，这事和大家无关。唉！大家也都无能为力呀！人非草木，一起共事这么多年，你又是这样的人品，大家怎么会不关心你的事哪？”说着，诚恳的看着我，微微的摇摇头。 我被她的真诚感动了：“谢谢！是这么回事：那里是风口太冷了，我才添的新床铺。赶巧那个店里，没有别的品种，只好凑合了。我想，反正那里也没人去看，什么样的还不都是一回事，暖和就好。那张小床是给小狗睡得。我这两钱不花了，又留着干什么哪？” 玉娇小声的说：“真巧，他叫小狗。他要是叫小牛、小马看你还怎么扯。” 老周：“原来是这么回事呀！我白担心了。” 我安慰老周：“没事的！人不是都会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吗？你想想，我们相处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你见到过我，做亏心事了？所以，我们有什么好担心的哪！我得走了，要去办点年货。同事们再见了！” 出了机关大门，看看附近没人，我拍拍包：“唉！你们以后别捣乱，好不好。” 芹丫头：“废话！我们悟在这里面，一动不动，那还跟来干嘛？” “那你也不能这么干呀！伤着人怎么办？” “大老爷们，别唠叨！我有数。” 我也只能叹气了。 不巧，我的话被巷子里出来的两个媳妇听到了，在身后说：“这就是被挤去鬼谷的老远！这才几天呀，就这样神经叨叨的了。真可怜！老实人，能有什么好处呀。” 我的背上笑的一团糟。我只好装聋作哑，向一个杂货店赶去。 先买了几打阴票，几把檀香和两个大编织袋----- 小刚在包里问：“伯伯！你买这么多，这个干什么？” 我看着老板困惑的眼睛，笑着说：“我一个人落户鬼谷，过头一个年，还不神鬼，仙佛都敬敬。以后也好相处呀！” 老板以为我是和他说话，就陪着笑脸说：“当然！当然！这么说：你就是鬼谷水库的新处长，远大人了！你可真是高人，全市闻名呀！” 我只得苦笑笑。 玉娇：“看到没有，人都贪心。买人家的东西，还向人家要这么大的两个袋子。想着法子占便宜。” 我拍拍背包：“就你品德高！背着你，还烦人。” 老板可能感觉到了什么，没话找话的说：“看你包不离肩的，里面一定是贵重物品吧？现在市面上很乱，你一个人可要格外小心啊” 我有点感激的笑着回答：“谢谢你的提醒！他们呀？贵倒是真贵！可是却一点也不重。没事的！” 看着老板似懂非懂的勉强和我应酬，怕留下更深的误会，便赶紧告辞。到茶叶店里选了两大罐茶叶，离新茶下市还早，这是要许多的。 我又在市场里转开了，挑拣着蔬菜和副食。这里人多嘈杂，我可以毫无顾忌的和他们商议着选购。说实在的，这些事是玉娇的强项，多数都得由她拿主意。 芹姑娘突然说：“你们看，那个人把小姑娘的钱包掏走了，是个小偷。你们看还不止一个，是一帮，他们偷得偷，传的传。大哥，你看他们向我们这儿来了，你小心！” 我忙告诉她：“快打‘110’报警，手机就在包里。这里叫太平市场。” 老板可能是误以为我是让他报警，无奈的说：“谁敢多事呀！这帮人就像毒瘤，割了又长，而且还是越长越凶！每次都是报警的吃亏、倒霉。他们还割掉过一个，在这里执勤的巡逻警察耳朵哪。你看多猖獗吧！” 我无奈的笑笑：“恶有恶报，时候没倒吧！” 他们来到我的附近。我便停止了购物，看住了我的两个袋子。他们看到我已有防备，便扫兴的过去了。一会又是一拨。这两拨人就这么来回在市场里窜着，不时就引起一片骚动和失主的哭骂声------ 我小声和摊主说：“他们怎么能这样干！” 摊主无奈的说：“这还是现在人多，人少的时候他们还硬抢哪！看好自己的东西别惹祸上身就是了。” 一个多小时后，市场里突然大乱：两拨，二十多个小偷全被左右的人打翻在地，拷了起来，拖出了市场。这帮贼，都恶狠狠的扫视着市场里的人，一副等着我们回来再说的凶相。 市场的交易都停止了，纷纷议论这事。摊主小声的说：“这下又可以安心做几天生意了。” 也有的说：这回厉害，真是一网打尽，连传货的都一个没跑掉。” 我心里想的却是，我的话费怕是一个也不剩了。 一会，警笛响起，渐去渐远。市场也出了通知：请失主们去警局认领失物。我想先找个地方吃点饭，再去百货商场买几件衣服就可以回去了。 芹姑娘：“大哥！大哥！警局通知你去一下。” 我想起来，这是必需要走的程序。可实在是个不太好的方式！这样检举人很容易暴露，以至遭到报复。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和一帮失主一起到了警局，被请进一间办公室，谈了当时的一些细节。 警官不解的问：“报警的是一位女士呀？怎么是你的手机哪！她在哪里，也请她来一下吧。” 我苦笑笑：“叫不来她的。我的手机莫名奇妙的丢了，后来又莫名其妙的回来了，就听到你们的通知。” 一个当官的沉思着小声的自言自语：“原来如此！” 在他们的食堂吃了午饭，一片的谢谢声中被送了出来。看看时间已是下午的两点多钟了。立即直奔商场去买东西，怕误了回去的车。 进了商场，心情就好了起来。这是我一个人第一次认真的过年，多少年没有了的过年感觉，又从心底冒了出来。先给狗子、小刚挑童装—— 狗子：“这里多贵呀！我们去鬼市买吧，那里便宜。” 我不由得笑了：“那可不行！你没听人说：‘新年到！新年到！穿新衣，戴新帽吗。这必需是全新的，还得是现在时兴的，那里可不会有！” 慢慢的我察觉出有些不对劲了，本来没有什么人的店堂里，可我们一到马上就会有几个人抢在我们前面选购。我们只能耐住性子等。本来很快就能办完的事，等到把玉娇她们的衣服买好，已快四点钟了。于是赶紧去坐车。 一辆车在离我不远处停下来，售票的招呼我上车。我扛起袋子紧走几步，到了车门前。这时不知从哪冒出来了一帮人，把车门堵得严严实实的，等他们上完，车子以挤的满满得了。 售票的，抱歉的笑着说：“你坐下一趟吧！就在前面的路边上停着，还空着那。你先坐上去等吧。” 我嗅出了隐隐的**味！四周一看，巧的很，路边就是一个农具店。门口就堆着锨、锹，镐、锄的木把。便过去选了一根粗壮的五尺多长的檀木锄把，在手里掂掂，实在是很趁手的一条棍。于是就买了用它当扁担，挑起两个袋子上了汽车。可等了一会，司机被人叫了下去。 一会司机回来，启动了几下汽车，没启动起来，就对乘客说：“对不起大家了，我的车坏了。不能走了！你们自己想别的办法吧。” 车上的乘客一片吵嚷声：“这叫什么事呀？我们还急着回家过年哪！自己哪有办法回去呀。” 司机低着头，一声不吭的任由大家数落。 我心里明白：这肯定又是因为我。不能连累大家，于是起身对司机说：“师傅！还是受累修修吧，大家还都急着赶回家团圆哪。” 司机看着我，为难的摇摇头。 我笑笑：“我等不及了，得下去先走。”便收拾东西下车。 司机这才点点头！张嘴想说话，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低下了头。 我挑着担子向附近的商场赶去。 芹姑娘：“大哥！你看：车子没坏，又开走了。” 我苦笑笑：“我知道。是故意让它走的，不能连累无辜的人啊。” 狗子问：“为什么呀？” “我们得罪了人渣，他们正安排报复我们哪！” 第十七章——鬼宴 小刚问：“我们这是去哪？” “去买一辆自行车，骑着走，也得赶快回家！和这些人渣浪费时间不值。” 骑上自行车，走了不过三五分钟，就不断有机动车把我逼到人行道上。心里不禁暗暗佩服：这帮人反应的好快呀！实力也真够强的。想着，想着，心里不由的冒火骂出了声：“妈的！一帮不干正经事的混蛋。” 芹姑娘：“大哥你别急！太阳马上就要落尽了，我就能出去帮你了。” 我的前面出现了直接冲着我来的人力车，头两辆就逼得我窜上路边店铺门口的台阶，才躲过去。 小刚在背后说：“伯伯！回路上走吧。芹姨下去给你开道了。” 转眼间，这些横冲直撞的人力车，在快到我面前时，都自动的偏向一边，给我让开了道。此时轮到他们气的咬牙了，一个个打砸着不听话的车子。就这样磕磕碰碰的来到了城郊结合部。我吃惊的发现，前面的大路被几辆卡车死死的堵住。行人都被迫从旁边的一个小巷子里绕行。我明白，他们要动手了。这个小巷子，就该是他们给我选的伏击地了。我有别的选择吗？龙潭虎穴也得闯呀！ 在路边下了车，把背包脱下来，挂到龙头上，小声说：“马上就要开战了，你们照顾好自己。” 玉娇：“放心吧！一进巷子，就更暗了，我们就都能出去帮你了。” 我把长棍从中间磕断。巷子里地方小，短棍更实用。一手一根的推着车子进了巷子，贴着墙前行。这样可以随时把车靠到墙上，放手应敌。也少了一边攻击面。 走出几十步回头一看，进口已被汽车堵上了。回过头来没走出几步，前面就出现了两三个已渐模糊的健壮身影。第一个到了和我平行的时候，突然抽出一把砍刀，劈头就砍了过来。 我的左手棍，甩手迎出。没想到，刀刚到他的头顶竟突然变成了一条大蝮蛇。吓的他手一松，蛇掉到地下又变成了刀，却生生的把他的四根手指给带了下来。我的棍却正中他的脑门上，把他打栽倒地上。我心里不由一惊：可不能闹出人命呀。没容我多想，后面的两个已亮刀冲了上来。我把车往墙上一靠，等着迎战。 我知道仙有仙规，小声告诉芹姑娘：“别在用仙术，我们和他们实战。偷袭的已被打到，再打败这两个家伙就行了。” 玉娇：“好嘞，小刚、狗子，你们两一边一个，把砍你伯伯的刀都推开。妹子，我们两个，一根滚头蹲一个帮着打。远的，大哥你干脆就放手，由我们来打。” 我一听乐了：“好！那就打断前面这两个家伙的胳膊。” 我把两根棍甩向了举着刀的胳膊。两个家伙没想到我会这么孤注一掷，略一愣神，棍就到了。‘咔嚓、咔嚓’两声，两条胳膊全断了，两把砍刀‘当啷啷’的掉到了地上。两个家伙互看一下，是掉头就跑。两根棍悠然的飞了回来，我接住。再次推起自行车，尾随他们继续向前。心里不由的暗乐：你们看着堂堂正正的人不做，却热衷黑恶，今天自食其果了吧。 这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难怪我们今天栽的这么很！这个小子可真是个茬子。看来今天我们要不把他给废了，他就真能动了我们赵家的根基。你们缠住他，别给他打电话报警的机会。我去召集人手，今天就是累，也要把他给累死。决不能让他活着出去！” 听到这里我明白了，这股势力原来是赵家的。难怪屡禁不止！这个城市过半都是赵氏子孙，人多势重。而且这一时期，他们也很出人才：上下、左右这家的人物都不少，真是根深蒂固。 我知道了事态的严重：如果没有这几个鬼朋友，我今天绝无生还的可能。于是就小声的说：“玉娇！快进包里打电话报警。” 没想到，玉娇却倔强的说：“我偏不！这才真的好玩哪。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叫来多少人。大哥，别被他唬住！你想打就打，不想打就把棍撒手，我和芹妹打。你看热闹就行了。” 我没有别的办法，如果自己打电话，那就是招惹新的一轮进攻，立马开始。听着后面嘈杂的脚步声，明摆着离我顶多也就十来步远，根本容不得我拨通求救的电话。也只能由她们去了！于是小声的叮嘱：“你们只能打断他们的胳膊、腿。千万别弄出人命呀！” 二鬼不知怎么这样兴奋，乐颠颠说：“你就放心，瞧好吧！” 到了快上大路的出口，不由的一惊：巷子被一辆卡车严严的堵死！车上车下黑幽幽的一片人，还不断传出铁器碰撞的‘叮铛’声，看来是发现我准备迎战了。毫无疑问，此路已经不通，回头看十几步外就是黑压压的人影，只有近前通向街后的巷子宽敞干净。我知道，这一定是最走不得的一条路。只有回去，打上大街再说。回家的念头只能放弃，先顾命要紧！于是小声的说：“我们回头吧，这样才有可能冲出去。” 玉娇不屑地说：“怎么又变挂了。” 我忙解释：“是我低估了形势。如果按他们画好的道走，肯定没我们的好！” 没等玉娇开口，老财迷就现身了，跟在后面的跟风鬼说：“别担心！远先生，我们都来了。今个是大年夜，本来我们是来找钱的，没想到现在还有热闹凑了。你就按他们划下的道走。伏击圈就在前面不远的一个破厂子里。今个我们逮着机会了，索性就把热闹弄的大点！” 我这才看清跟风鬼兄弟都跟在他后面。细一打量墙上地下鬼影绰绰，一个个跃跃欲试。真是‘噗通’一声，我心里的大石头一下就落了地，心安理得的跨上车子向前骑去。心里不由的不承认，自己真是重男轻女：“对妇孺的能力还是信心不足，即便她们已经是鬼了，也改变不了我这根深蒂固的思想。”想着！想着！又不由的为赵家惋惜：“这么轰轰烈烈的一个大家族，偏偏放着人不做，要做鬼。今天真遇到鬼了，不知他们以后会怎么想。”很快就进了一个破厂的大院子里。 我把车子支在空旷的院子中央，等着看好戏的上演。后面围追堵截的人鱼贯而入，足有一两百人。后面的关上大门，并用杂物堵上。埋伏在院子里，厂房里的人也都现身了，竟然有几百人之多。刀片在暗弱的灯光下闪烁着寒光。 我不由得叹息：“有些人总忘不了冷兵器的人海战术。为我一个人，如此劳师动众的值吗？” 跟风鬼说：“楼上的几个老家伙，正观战哪！他们要通过这次杀你扬名立万，凝聚士气，好做更大的恶哪。我们几个近身帮你迎敌。大伙们就在里面放手大干，有热闹玩了。” 楼上传来了一阵，‘嘿嘿’的冷笑，接着就是：“把他给我剁成肉酱！” 众歹徒向打了鸡血，疯狂的举着刀涌了上来。可是在两三丈外就被三鬼打的晕头转向，然后被四个鬼拖过来，敲断他的胳膊。让他们以后再也无力行凶作恶！我抽空看到，墙上、房上，鬼是成排的蜂拥往下跳。心里不由解恨的想：让你们好好的人不做，偏朝黑暗里钻，来做鬼！可你们不知道黑暗里是有真鬼的吗？今天就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是鬼！尝尝鬼的厉害。 几个老家伙，在楼上喊破嗓子也没法形成有效的攻势。先是他们磕碰着互伤，接着有的就直接互相砍斗起来。后来就是他们全部都在拼命的自相残杀，直砍得血肉横飞。几个老家伙跑下来阻止，也被裹进战团互伤的痕累累，后来就不由自主的也跟着拼命的互相砍杀起来。 楼上最后一个老家伙，知道了大事不妙！无力回天，忙的自己打电话报警了。 警笛一响，跟风鬼就说：“远先生！我们先撤。你骑上车我们推着你走。” 我上了车，就突然起了一阵劲风，生生的把我连人带车从墙上吹了过去。出了巷子，上了大路，车轮便没再沾地，真是一阵风就到了家。 我连喝了几杯水，心才平静下来。这下可闯大祸了，这一关可怎么过呀。几个鬼却兴奋异常的‘嘻嘻哈哈’乐个不停。 我说：“唉！唉！捅了这么大祸，还笑。” 跟风鬼：“做了一辈子坏人，没想到如今都做了鬼了，反到干了一件匡扶正义的好事！能不开心吗？还有啊！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抢着烧钱给我们。我们这回可要发了，能不乐吗？” 忽悠一下，我心里的又一个信念动摇了：看来那些离奇的惨祸，有的未必如我一向的看法——从属意外和巧合！ 第十八章——鬼宴 众鬼陆陆续续都回来了，一个个乐不可支的说着他们的杰作。 最后一个鬼说：“那个不给报警的老家伙，到后来自己忙不迭的报了警。就这我也没便宜他，还是在后面给了他一脚，把他从楼上踹了下来。老胳膊、老腿的不死也得骨断筋折，管他以后别再想利落的活动了。看他还怎么作恶？我走的时候，一院子几百号人，没一个能站起来的。倒是哭喊声老高，传的老远。” 我忍不住乐的说：“这回，保管他们自己都和警察说不清了。” 恰好这时，电话突然响起。拿起来就听到里面大声的说：“远先生！我是武局长，你在哪里？城里刚刚发生了惨案，受害人把你给告了。” 我捂住电话：“听到没有，他们竟然把我给告了。你们不是问，什么是‘人渣’吗？这就是一堆‘人渣’了！” 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于是放开手：“什么时候的事？” 电话里说：“我们现在正在抢救伤者哪！就是刚刚发生的事。” 我说：“这样阿！不用问也是他们弄错了。相离六十里，怎么能和我扯上关系哪？” 电话里疑惑的问：“你真在家里？” 我不禁一笑：“武局！我这是刚安得公费电话，座机。还是我这人，能假了？” 那头挂了机。 众鬼都头伸着问：“先生！咱们有理，干吗不敢承认呀？” 我无奈的笑笑：“这事说的清楚吗？把你们招出来呀！你们能光天化日的和我一起大摇大摆的去警局，理清这件事吗？所以呀！这事只能赖掉。好在本来就不是人干的，赖掉比认下来更合理，何乐而不为哪？你们看这些‘人渣’，如此丧心病狂的作恶，现在吃亏了便装好人，反把我们给告了！我们何尝不可以为了省心省力，也耍点赖，也让他们多窝窝心。也是为他们所做的恶事，多付出一些代价！ 我是没时间搭理这些人渣，哪管他是猖狂的时候，还是倒霉的时候。不管怎么说，还是的填饱肚子。玉娇、芹姑娘、狗子、小刚你们快来帮我。今个是年夜饭，得弄的丰盛一些！” 玉娇：“你还是和大伙唠嗑吧。我买的菜，我有数，你就别管了。” 说着，就利落的忙起来，有条不稳的叫孩子帮这帮那。 我给众鬼倒上茶，就把买来的阴票堆在地上。 老财迷疑惑的问：“你这是干什么？” 我有些为难的说：“今个误了大伙发财，现在把我买的这点烧了，给大伙分分，算我的一点心意吧！” 老财迷笑了：“你还能不知道君子远疱厨吗？烧化纸钱的时候我们是要远远的，躲开的！要等火灭了才能去取，一来是品德，二来我们鬼火也见不得光亮呀。你要是把这么多纸钱，在这儿一烧可就是赶大家走了。” 我只得连声说对不起，又把纸钱一捆捆的装回袋子里：“还得请你们老哥三个，马上去帮我拿回来，给大伙分分。没办法，烧过之后我就没有本事拿回来了。” 我的话，引来一片鬼笑声在这里盘旋升腾。只是，如今听来竟如和煦的春分，舒心醉人。 我带上新买的衣服，来到水库的另一头，先点上几把大香，遥遥的拜道：“南崖观的诸仙、北岩寺的众佛、山神庙的尊神和各位土地老爷！在下就这里拜上了，请恕我不能登门进香，先在这里谢罪了。以往的无知在下实在羞愧难言，不敢祈求你们的原谅！如今对你们真正的无私奉献是由衷的倾佩，还望以后能多多关照！” 然后才认真的焚烧了纸钱和衣物。 回来时远远的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暗中一个鬼迎上来打躬：“远先生！谢谢。好久没有享受到如此美妙的人间烟火了，真是受用。” 我忙还礼：“哪里！哪里！今天要不是诸位鼎力相助，我真是早被剁成肉酱了。” 好多鬼，众口一词：“这事原本就是由我们鬼引起的麻烦，理应有我们鬼来摆平吗！” 玉娇在屋里喊道：“大哥！快点，可以开始了。” 我一进门，就看到衣服已经穿在了他们的身上，真是鬼灵精怪的事。不过我突然有了新的发现，人常说，“人是衣裳马是鞍”。可是今天买的这几件衣服本是平常，现在到了他们的身上，竟然是相映生辉。或者更确切的说，是穿衣的人赋予了衣服美妙的神韵，甚至是生命等难以言述的美。年轻的女性，配以得体的衣服，实在是让无论多美的鲜花、美器都黯然失色。 跟风鬼：“远先生！说实在的，就玉娇这样一个绝世的美人胚子；心地善良，勤劳能干的没挑，那个小子怎么就能舍了她，去另求新欢哪。人做的事，真做了鬼以后就是搞不懂。你说是怎么回事哪？” 我怕引起玉娇的伤心便岔开话题：“亏你还说搞不明白，你问的这话就是再糊涂不过的，糊涂鬼的糊涂话了。连鬼都白做了。” 跟风鬼瞪大了鬼眼：“怎么讲。” 我说：“你没听到过：人之间探讨一些疑难问题，无法解答的时候，不都是说：‘这事呀，只有鬼才能知道。’现在你把你这个鬼都不知道的事情，来问我这个人；是不是太丢鬼的脸呀！” 众鬼又是一起大笑，只笑出了千奇百怪之声，震的空气波涛激荡，气流暗涌。 财迷鬼笑罢：“这还不简单吗？那小子命薄呗！就玉娇这么个玉人，守他一辈子，糟尽了。让她来给我们大家斟茶到水，使我们成千上万常年生活在暗处的鬼魂也能一饱眼福，才不辜负上天的造物呀！” 芹姑娘出来：“你们可以喝酒了。” 我抱出一大摞碗，在外面一字排开，一个个斟满。然后端起一碗说：“今天多亏众位帮忙！没别的酬谢，一碗水酒请大家尝尝------。” “远先生！别在客气了。再客气，就见外了！我们现在已经是又吃又拿了。” 二十多只酒碗在空中散开，酒花四溅。 等酒碗，归成几摞放到一起，我问：“大家是不是再来一点？” 众鬼七嘴八舌的说：“好了！好了！这东西，喝多了乱性，不好。咱们还是唠唠嗑开心些。” 我有些迟疑的说：“我正想问问，今天不会有人死掉吧？” 众鬼一个个摇头：“不敢说？当时没有，往后难说！” 我问：“怎么回事？” 众鬼：“一开始，是我们拉着他们的刀让他们互相砍。后来，他们就真的互相拼命的砍杀起来。再后来，就是我们拉着刀不让他们砍了！要不然，早砍死一多半了。真是怪，拉都拉不住！后来，大批警察赶来了，我们只能撤了。这中间就没法保证有没有被砍死的了。 刚才我还想哪：有些人做了坏事，常会说是鬼使的。真是冤——鬼呀！其实那里是我们做的，只是我们不能出来辩解，就任意往我们身上赖——罢了！一些人的凶残行径，我们鬼真的，只能是望尘莫及，真是被怨的太苦了！” 我不禁黯然失色，这回把事情闹大了。 有一个鬼关心的问：“远先生！你好像很怕死人呀？没事的。他们就是死了，也是该死的！” 第十九章——鬼宴 我只能老实坦白的说：“我心里很矛盾：看到他们作恶时，是巴不得他们早死早好的，也能让我们的人类社会更纯洁，更美好一些。可是等到他们真的要死时，却又是同情和不舍。毕竟我们都是人啊！何况要自己亲手去杀死他们，这是每一个正常的人，都做不到的事！ 说实话：我也有一点私心，特别是一开始！我也怕他们死后就变成了恶鬼，玉娇他们就不是对手，反受其害了。后来你们到了，那么大的杀戮场面，我是真害怕了。人类社会发展到今天，文明友爱已经深深的扎根在每一个正常人的心灵深处。他们的内心深处是不会有杀害，或伤害同类的思想空间的。这就是正常人善良本性！ 这不仅是有惩治这一行为严厉的法律约束——每个人都没有任意剥夺他人生命的权力。而是每个人内心的行为标准，和道德底线都是以帮助别人为荣，以伤害他人为耻辱的。人的思想境界越高，这样的思想就越强烈！有时他们往往放弃自己的实力而委曲求全，这不是他们的懦弱，而恰恰是他们已经达到了一个文明人精神境界的具体表现，是舍身济世最高精神境界的基处。 相反，那些以残害同类为荣，以屠杀同类为能事的，就只能是没有思想的人渣。他们离一个真正的人还有遥遥的距离。这不会因为他们占有了多少财富，或掌握了多大权势而改变。充其量换一个名称：恶霸，暴君或政治流氓而已。并不是好听，而是作恶更大的意思。” 众鬼一声叹息：“我们现在是，只知道做鬼的苦，忘了做人的难。要做个好人更难呀！” 一阵警笛由远而近，越来越响------ 一个鬼说：“坏了！警察追来了。” 一帮凶鬼：“这帮助纣为虐的家伙！走，我们去把他们的警车给掀翻了，看他们还怎么来。” 我忙说：“别！别！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大伙先散了吧！我得赶紧准备准备。” 我回屋里一看，忙把我的被子抱来盖到玉娇的被子上。对跟风二鬼说：“你们快点帮我把这张床抬到谷里，人去不了地方。” 跟风鬼：“今晚你不睡觉了？” “今晚守岁，要床多余，这么多床没法向警察解释。芹姑娘：你能不能变成一条宠物犬，睡到那张床上。” 芹姑娘点头一笑！走到狗子的床边，掀开被子，坐上去。转脸把腿抬上床，拉被盖上。我的眼前一花，已是一条雪白的宠物犬半截盖在被里文静的蜷伏着。另外几个鬼相视一笑，抬起我的床，一阵风的走了。 我拿过唯一的证据，哪两根短棍，又折成了短短的几节，浇上油点火。芹姑娘宿进被里。玉娇他们也一起扎进被窝。我又拿来几块大柴架到火上。打开电灯，拉过一把椅子坐上，自斟自饮起来。 等警官们下车后，再跑完两里多山道，几根小棍在大柴下面已经烧完。大柴的火苗正旺。我忙起身让座，请他们一起过年！ 领队的警官客气的说：“远处长！年夜饭很丰盛吗？不好意思，来打搅你了。” 我客气的回答：“一个人无聊，想着法子打发时间呗。” 他们里外看了看后，问：“远处长！一个人怎么还铺了两张床呀？” 我回答：“小床是给小狗睡得。这里是风口，太冷了。给它弄暖和一点，我需要它来做伴呀！” 一个警官边说边走过去：“这么高的待遇，是条什么样的狗呀？我来看看。怎么我们这么多人来了，也不打个招呼呀？” 我忙说：“你等一下。我来抱给你看，别咬着你！” 急速的走过去，用身体挡住了灯光，掀开被子，把一条可爱的小白狗抱了起来。芹姑娘适时的学了几声狗叫，哼哼叽叽，一副懒散的不情不愿的样子。 领队的警官神情凝重的说：“远处长！你把它放下吧，我有事和你谈。” 我如释重负，忙把她放下，拉被盖好。回头问：“有什么事请说吧。” “也就两三个小时前吧，城里发生了伤残六百多人的特大惨案。多的被砍有二三十刀，可以说是血肉模糊！少的也不下四五刀。本省和邻省的血库调空了，也不够抢救用的。远处长！你知道这事有多严重了吧？”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 他接着说：“可是受害者说，这竟然全是你一个人干的？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我故作糊涂的问：“我可以问一下吗？你们是真的来查案呀？还是过年来慰问，给我讲故事来了！” 警官强忍着性子问：“怎么讲？” “我虽然是个文科进士，没有过征战的经验，可也知道一点起码的常识呀！一个人砍六百多人？别说是活人，就是死人，一动不动的任由你砍；如你所说的砍上那么多刀，不是说聊斋，那也是办不到的事呀？诸位都是吃防暴饭得！请问，你们哪位有能力，在那么长的时间里做到这些？” 一个年轻的警察说：“那人家为什么偏偏检举你，不说是别人哪？还是老实的说吧！” 我有点恼火了！你们拿着国家的俸禄，却把治安管理的这样糟，让百姓深受其害！你们竟然不思己过，却仅凭那些恶棍的，自己都难圆的说辞，就来对我耀武扬威—— 于是不肖的说：“这样说，你认准就是我了？那么你就逮捕我好了！你就可以交差了。反正我呆在那里都一样。我这就关灯跟你走。” 领队的警官，用眼神严厉的制止了这个下属，和气的说：“对不起！远处长。我们是心里急呀！说话不当的地方，还请你能原谅！说实话，我们是省里来的联合反扒，反黑工作组。是省市领导接到许多举报后，临时组织起来，就是派来查办这里祸害百姓的，哪些黑恶势力的。 今天在你的帮助下，终于破了案。没想到，紧接着就发生了这么大的血案！这事一定会震惊朝野的！我们这些直接办案的人，能不着急、上火吗？你也是当事人了，受害人又检举了你，我们也只好来看看，毕竟事情发生的太大了——” 我又坐了下来：“好吧！我知道你们的处境。可是我实在是帮不了你们，只能把自己今天全部的经过给你们说一遍了：帮你们抓贼的不是我。下午在局里我已经和你们说过了，我的手机莫名其妙的丢了，后来又莫名其妙的在我的包里响了。拿出来就听到了你们通知我去局里。这也不奇怪，本市现在每天有多少人莫名其妙的丢了财物，我想你们该知道？ 后来我买好了东西，没能坐上最后一班客车，是买了一辆自行车骑回来的。到家天已经黑了，就忙着做饭了。哦！对了，做饭的时候，我还接到过武局长的电话。如果谁要怀疑我，那么就请他照做一遍，看他还有没有时间砍人？更别说是六百多人了！ 要是实在还信不过我的话？让我想想——还有什么实在的证据？哦！对了。下午我去过你们局里。我这身衣服，想必不少人看到过？我脱下来，你们带回去化验：砍了那么多人，身上不可能一点血迹都不沾吧。”我制止了又想说话的哪位年轻警官“我知道，你就是想把这件事安在我的头上。你自己就可以交差完事了！所以，你就会怀疑我已经换了衣服。你别急，让我再想想，还有什么不可换的证据—— ——哦！有了，自古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你说我伤人六百，我自己身上就不可能一点伤都没有！这是没法换的吧？” 他有些吃惊的点点头。 “好！我这就脱掉衣服让你们检查。” 他们也没客气的给我来了个全身检查。并认真的一再拍照。 等我穿好衣服，领头的警官一脸茫然的问我：“远处长！事实证明你和这事真没关系。但是你能谈谈如何破这起案子吗？” 我想了想才说：“要搞清楚这样大规模的暴力案件，该没有什么疑难吧？这么多伤者，谁会不知道自己是被那个人砍伤得哪！除非他们要故意隐瞒真像，或是要恶意的诬陷别人！其实想隐瞒真像也不那么容易，真如俗话说的：‘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那么多伤人的凶器，不可能都找不到，准会有和伤口以及凶手全对上的。真像不就大白了。” 警察心情沉重的走了。 我关了大灯，走到床前对芹姑娘说：“芹姑娘！你还是去和你娇姐挤挤，今晚我得在这张床上睡一觉了。我是真累了！ 躺倒床上，真是浑身酸痛，明伤虽然没有，可也真是累伤了！这样的伤别人虽然看不出来，可是打人付出的代价，在自己身上一样的痛苦，让我在朦胧中哼出了声。 玉娇轻轻地声音：“大哥！你怎么啦？” 我睁开眼，原来玉娇，芹姑娘都站在床前，一脸的关切和焦急。忙说：“没事的。累了，睡一觉就好------。你们歇着吧！” 她们帮我掖了掖被子，默默的转身回去。 第二十章——女吊恋晨 饭香把我从睡梦中唤醒，睁眼看到的是她们忙碌的身影。看来饭以做的差不多了，于是慌忙起身。 芹姑娘忙过来拦住：“你还是先躺着，等做好了我们再喊你。我们现在做，就是怕天亮后，我们不能出来了，还要你一个人受累。 听着这样真诚的话语，不由得想到：人一旦放弃了怨恨以及贪婪的欲望，剩下的就是一颗美丽、感人的灵魂了。真为有了这样的几个赤诚的朋友而欣慰。 于是，便说：“没事了，我歇过来了。好在还年轻，恢复得快。” 芹姑娘扑哧一乐，用手一指我的鬓发：“头发都见白了——” 小刚蹦过来说：“背也下垂了——” 狗子也凑趣的说：“也懒得见人了——” 玉娇忙里偷闲的也添了一句：“睡到，就不行了——” 四鬼成心气我似的，齐说：“还愣充年轻人哪！” 活人被鬼臊，还真有点挂不住。怪谁哪？谁让我也有这，人的通病：“人老！心不老哪。” 团团围坐吃饭的时候，玉娇问我：“大哥！今天过年，你打算怎么过呀？” 我想了想：“过一会我打一个电话给老周家拜个年。就呆在家里和你们唠嗑。” 芹姑娘：“哪多没劲。天一大亮，我们就不能出来了，难道，就听你一个人说呀。” 我不由一笑：“我不会把门窗都堵上，那不就是和现在一样了？我们不是就可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了！” 两个小鬼乐的只蹦高：“太好了。” 我说：“那么，你们马上就趁黑去请跟风叔叔，把我的床送回来。芹姑娘！回头你再去找些鬼来，我们也来打麻将，鬼多热闹。” 一会，财迷他们就把床送回来了。他们说，昨晚从这里走后，又回城里找钱去了，刚回来。得歇着了，就不陪你们玩了。说完就离去了。 送走财迷，正好迎到，芹姑娘。她带着一个白衣女鬼，如飞而至------ 乐呵呵的，给我介绍道：“大哥，这位是——女吊恋晨。晨妹！这——就是我大哥了。” 我们互相客气一下，我就请她们先进屋。我得抓紧把门窗堵好，天就要亮了。我先用稻草从外面把窗户堵上，然后进来，把我的垫被当窗帘挂上，屋里一下便暗了下来。等我把被子从里面整个把门蒙上，屋里又是恍若深夜了。 一切就绪后，才打了个电话给老周，道了一声：新年好！就和一群鬼开心的玩了起来。一边理牌，一边问女鬼：“恋晨小姐！昨晚没去找钱吗！不累呀？” 恋晨：“怎么没有！还帮你打架来着。后来就没回去。你给的钱，我差不多够糊了，就歇着了。唉！昨晚警察来了怎么讲？” “还能怎么讲！事是你们做的，他们到哪找鬼去，有鬼门吗？我倒是担心事做的这么大，神佛会责罚你们！” “这帮东西早就该得到报应了！惩治他们正是替天行道。这本是神佛们的责职。如今我们受累替他们做了，要是他们还责罚我们，那还是神佛吗？岂不成了你们人世的昏官了。老实说：不是牵涉到你了，我们鬼才不会多管这份闲事哪？不然，我们岂不是一群傻鬼了。” 我由衷的祈祷，但愿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恋晨坐在我的对面，看来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模样倒也清秀，只是太苍白了一些，说话慢语轻声。不知是不是第一次见面的原因：话都是一点点，试探着往外出，一副楚楚动人的神情。 我想让她放松一些，便说：“恋晨小姐！我对鬼得故事很着迷！能把你的故事讲来听听吗？” 恋晨淡淡的一笑：“知道。来你这里，都得再把自己的伤心事抖抖，不然就会觉得对不住你似的。唉！谁愿意再提自己的伤心事哪，跟揭自己的伤疤似的！——所以，你明明是个鬼见愁，可是大家却偏偏都喜欢往你这里聚；真是人话里说的‘活见鬼了’！”她转向玉娇“二位姐姐！世人都是谈鬼色变！你们说说，怎么还会有这么一点不怕鬼的人？” 我不由的一乐：“我干吗怕你们？而不是你们怕我哪！” 恋晨头都没抬的说：“当然只能是人怕鬼。神鬼是一体想通的，相互可见，没有阻碍，神不过就是得道的灵魂——高鬼罢了！他们虽然法力高深，却始终都在行善积德，教化度人，当然只是可亲可近。而我们鬼哪——就是德行一般的灵魂的统称了。里面还混有不少人渣死后变成的鬼渣——恶鬼。他们行善没兴趣，作恶却鬼的很。人怎么能比？” 我没了底气，嘴上却还是不愿服输：“这是你的看法。人是万物之灵，当然也有我们的长处啊。” 恋晨：“你说的也是！人是万物之灵，这是从物的哪一面说的，附有灵魂的俗物——人，当然比所有的单纯俗物都要高的多。可是从我们鬼这一面来看，同样的一个灵魂，平白无故的被绑上一付一百多斤的肉体；你说它是高了，还是底了？而且这付臭皮囊怕冷、怕热、怕响、怕静、怕高、怕底、怕小东西咬，怕大的东西抓，真还想不到它有什么不怕的。这其中滋味，你该比我们的感受深刻。所以，你怎么能否认得掉，人怕的东西里面，再多一个我们‘鬼’的事实？” “这——”一个大活人说不过“鬼”，真是气死我了！多少有些恼羞成怒的说：“好好！我今天就听听你的全部高见。” 恋晨：“唉唉！老兄！你别急吗？说实话，这也是一面之辞。人的肉体虽然笨拙的限制了灵魂的自由，娇贵的让灵魂饱受了许多切肤的痛苦和欲望的煎熬；但是它越是娇贵、笨拙，也越是让灵魂体会到七情六欲的甘苦和辛酸，锤炼着灵魂的意志，开拓着灵魂的智慧。把灵魂的觉悟推向更高的境界。当然，多数人都是贪情恋欲的在情渊欲壑里苦苦挣扎，留恋忘返。把一幅臭皮囊当成生命，倍加呵护，以至常常是胆小怕事的畏首畏尾，委曲求全。” 芹姑娘：“你呀！可真是人话中的‘缺德鬼’！话到你这里就变了味。当心坏了你这副清秀的模样！” 我佩服的说：“你知道的可真多！” 恋晨：“哪里！做过了人，又做鬼，而且是孤魂野鬼，在阴阳界走动了那么多年，行程数以万里计；正如人俗话里说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知道点事，不正是情理中的事吗！好多道理要不是都想明白了，怎么会在这里安心的做鬼哪！” 我不由的追问：“你都遇到了什么样的事呀，竟会如此的大彻大悟？说来听听好吗！” 恋晨一笑：“别急，一定讲给你听，不然对不起你的招待！说真的，我是白做了一回人，还真没有品过这么好的茶。 ——我是主动放弃那副皮囊的：在人那边就是蒙冤受屈，含恨而终；在鬼这面，到是明智之举；不管怎么说，就是死了吧！只可惜，我死错了方法，竟然用了悬梁上吊。从哪以后，我就整天被那根几百斤的大梁压得腰酸背痛，没有过片刻的轻松；脖子上的绳扣始终勒的死死的，憋得我，不的不把舌条长长的伸在外面；两眼也只能极力的上翻，弄的五官挪位。真是遭罪呀！ ——此时我已经知道：要想摆脱痛苦和窘境，只有尽快的找个替身，和我一样的悬梁。到他弥留之际，把绳、梁都转移到他身上，自己才可以抽身逃之夭夭！所以，为了能尽快的找到替身，我艰难的忍着痛苦，走遍了大江南北，去寻觅那凄苦、绝望的哭声------ 在一个叫柳乡的地方，我终于听到了期盼已久的哭泣声！我真是瞬间心花怒！跟上她，很快就弄清了原委：她真是没法活了！丈夫病死了，留下一个瞎眼的婆婆，和两个年幼的孩子，小的还在吃奶。欠下了一片债：要账的围破门，一个个都是恐怕来迟了，被别人抢了先，自己的账就白瞎了似的。最大的债主就是东家，一边逼债，一边忙着把地先收了回去，断了她一家的活路。一家人是无衣挡风身上寒，口中无食腹中寒，冷言、恶语相迫心头寒呀！ 她这个当家的人，那还有个出路，更别说活路了？我放心的等着就是了！” 第二十一章——女吊恋晨二 我有些不甘心的问：“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恋晨：“看的多了呗，这不明摆着吗！孩子很快就会被饿死，多一些难过。还不如早点死的好，比亲眼看着当然要好！” 我不解的问：“那么，她死了，孩子不是饿死的更快吗？” 恋晨：“你们当官的，可是真容易忘掉百姓的苦难啊。哪里呀！她一死，两个孩子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了。孩子又不记事，谁养大了都跟亲生的一样了，人家当然就可以放心的抱养了。瞎眼的婆婆自己去讨饭，人家也会可怜她多给一口，也会好活一些呀。” 我不服的说：“她可以改嫁。或者是招夫养子吗？” 恋晨：“她除了一身债，家贫如洗，而且连一点女人的资本——姿色都没有。一般人躲都来不及，谁会揽下这个烂摊子？那几个眼老在她身上打转的，都是想在她身上白占点便宜，一毛不拔的魍魉鬼。应了他们，只能是自毁名节，落个雪上加霜。” 我找不出辩白的理由了，只能是喃喃自语：“难道这个世上就多她一个------” “那天，太阳刚落山，我就迫不及待的去了她家，可不能让别的找替身的鬼抢了先！不知怎么的，被那个大孩子看见了，他吓得只往奶奶身上躲。 瞎奶奶察觉到了：‘乖！怎么了？’ 孩子：‘奶！来人了，我害怕！’ 老奶奶就高声地问：‘谁呀？你坐，媳妇挖野菜去了。有事跟我讲行吗？’ 我当然不能答她的话，就径直隐到了门后。 老奶奶，又对孙子说：‘乖！没人呀。’ 孩子：‘有。躲门后去了。’ 老奶奶紧张起来，急着问：‘乖！他是什么样呀？’ 孩子：‘白的。扛着一根大棒子。脸向外，倒退着进家里来的。’ 听到这，老奶奶的脸变成了惨白。哆哆嗦嗦的爬起来，到门后来摸。当然，她什么也摸不到。她不甘心，就支楞着耳朵，把整个屋里全都摸索了一遍。确信没有人后，念了一句‘菩萨保佑’便颓然的跌坐在了地上！ 晚上，她没有喝媳妇端来的野菜汤，就睡了。 好不容易等到夜深人静，我上了梁头，垂下了绳圈，用鬼招把这个苦命的媳妇引了起来。我移过来一个小凳子，放在绳圈下。她温顺的抬脚上了凳子，把头伸向绳圈。我在上面不由的念叨：‘快！快！快点！把头伸进来，一切就都好了！’ 突然！瞎婆婆像疯了一样，从床上窜起来，直扑到媳妇得身上！娘俩一起摔到了地上。绳圈‘吱’一声，从媳妇的头顶滑过勒紧，只带下她的几根头发。我刚刚松开，通畅的脖子同时‘啪’的一下又勒紧了。我不由的又‘咯’出长长的舌头。这才听到撕心裂肺般得哭声：‘——孩子——你可不能——呀！’寂静的深夜里，让我这个鬼，也不禁打了个寒战！ 媳妇却出奇的冷静：‘妈！你就让我去吧。我受够了，也实在受不了了！我走后，你把孩子送人吧。人家看我们可怜，也许还能给你一点东西。这样兴许，你和孩子都还能有条活路呀。’说到这，才终于流出了眼泪，哭出了声。 我的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她们娘俩哭了很久，瞎眼婆婆才又开了口：‘孩子！娘就求你听我一句话。等到明天，我去求求东家！他要是能发发善心，再把地给我们种，我们就还有一线活路。孩子！我们就一起往前熬吧！’ 媳妇：‘妈！不用了。好话我已经说尽，再去求也没用啊？’ 婆婆：‘我这样的苦人！哪还有什么脸不脸，就再去求他一遍。要还是不行，我们就一起去吧，路上也好有个伴------’ 此时外面已是人影绰绰，可是却始终没有进来劝说的。可能也是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吧？ 第二天，瞎婆婆就叫孙子牵着，去了东家。进门一句话没说，就跪下来了。财主忙把她扶起来，出乎意外的先开了口：‘老人家！什么都别说了。你们种的地，还接着种吧。种子也别愁了，回头我叫人送去。你们就好好的过日子吧！’ 这回哭的可是我了！人情害死鬼呀！我只能依旧扛着大梁，满世界的继续寻找了。” 我不由的笑了。 恋晨看到了，微嗔的说：“人骂坏人，会骂成‘坏鬼’。其实鬼哪有人坏？坏人，人坏的样子数都数不过来——幸灾乐祸！” 玉娇，芹姑娘都笑了起来。 我不得不为自己开脱：“这说那里去了！你还是继续给我们讲故事吧。” 恋晨大度的一笑：“不知道又过去了多少年，我终于又等到了一次机会：这次听到的是凄凄凉凉娇弱的哭声。我又跟了下去------ 这是一个落在人贩子手里的小姑娘，两个人渣在她身上用尽了恶棍对弱者和女人能使的所有无耻的行径。可怜这个小丫头，稚嫩娇弱的身心，突然遭到如此的摧残，心灵上的痛苦，比身体的疼痛更重。一次次的折磨后，她脸上痛苦的表情慢慢的在消失，麻木绝望的神情在渐渐的变浓、变重------ 我在暗处看着，不由的暗暗高兴：快了，由于肉体的备受摧残，而导致的心灵上难以忍受的痛苦，就会使灵魂想到急于摆脱，而选择抛弃肉体。这个小姑娘，现在就是只有选择摆脱肉身，才能够免除痛苦，也才能彻底摆脱以后的残害，重获自由。这是她的唯一出路。想到这，我不仅又心花怒放了。” 我忍不住了：“你这个坏鬼！难道就一直这么跟着，看的呀？” 恋晨茫然的说：“当然！我不跟着，被别的急着找替身的鬼，抢先了怎么办？” 我不满的说：“你干嘛不帮帮人家。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行点好，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 恋晨无奈的对着玉娇、芹姑娘说：“你们看看！你们的傻大哥：一把年纪了，还这么糊涂，这么冲动！愣把人的道理，人的责任往我们鬼的头上安。醒醒吧，这是你们‘人’拿税赋供养起来的官员的义务。他们拿钱不管事，你竟然来怪我这个‘鬼’呀？亏你想的出！你搞错了对象：你知不知道，我帮她，先别说自己的困难和违规了；这是直接自己砸自己的机会，我傻呀！” 我只能无奈的叹口气：“唉——” 四个和我一起呆久了的鬼，受传染似的，也都轻叹了一声。 恋晨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唉！真受不了你们的。我真搞不懂，你们到底是人呀，还是鬼，真是让人佩服！别急，还没完哪！” 我急着问：“那么！后来那？” 他们在那个暗处，折腾累了，也折腾够了。小姑娘，已经变成了任其摆布的活死人，他们就决定走最后一步了。他们要把这个姑娘卖掉，享受几天，再寻下一个目标。于是他们搭上车直奔偏僻的地方。我知道，机会在一点点的靠近了！哪能放过，便一路跟了下去。 他们来到一个山村，竟然受到了远亲一样的接待。 我不仅感叹：“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何况他们还带着一个姑娘，能解决一家人一个揪心的大问题。可是，人啊！就是这些私心，促成了多少丑恶的悲剧不断的重复上演。给无辜的同类带来深重的灾难。” 恋晨：“你这些人话，留着跟人去说吧。跟咱们‘鬼’说不着！ 第二十二章——女吊恋晨三 那天晚上，人渣把姑娘交给一个老太太看着，就放心的睡觉去了。 老太太牢记人渣的话“这是个城里的学生，精得很。别让她跑了！你要把门锁上看着，有事赶紧叫我们。”老人家就真的听话的把门锁上了，在外屋点起灯纳鞋底。 我溜进屋里一看：姑娘一张麻木的向死人一样的脸，没有一点生的气息。紧闭双目，纹丝不动的躺在床上。这是她落难以来，第一次得到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休息。也许是打击太重了吧？片刻的安宁与自由，并没能唤醒她求生的欲望，反倒给了我，引诱她来给我做替身的机会！机不可失，我得抓紧，不能留时间给她恢复，重新燃起生的欲望。 我找来了一条绳子，拴好扣挂到房梁上。我把绳圈幻化成一道窗，从里面不断传出悦耳的下课铃声。 她慢慢的被唤醒，惊异的靠向窗口。当她看到那片熟悉而又遥远的同学们一起欢乐的场景时，渴望和笑容不禁又回到了脸上。她情不自禁的想靠得更近，看的更清楚些------。我一点点把绳圈移远，升高，缩小；而发出的欢快声浪，却越来越大。到她踮起脚尖也还是看不到一点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会，便离开了。满屋一通乱找。终于找到了一个凳子，端过来，慌忙站上去，迫不及待的双手扒住窗户，把头靠了过来------ 我脖子上的绳扣同时自动松开了，顺着我结的绳套滑了下去，合二为一了------ 等到她的头完全伸进绳圈，绳圈就一下自动的拉紧了，我便彻底的解脱了，气息畅通了！ 我不由的再次心花怒放------！” 她仿佛说累了，停了下来。 我一点点被揪紧的心忽悠一下被提起，仿佛痛痛的被拉出了身外！无奈的叹道：“恶鬼索命——终于成功了！可惜了这个刚刚睁眼的孩子，一朵正待开放的花蕾。” 玉娇、芹姑娘连狗子和小刚，竟然也都没有为恋晨的成功而高兴的表情，反而也都是一副失落的模样------ 恋晨急了，站起来：“嘿！嘿！！黑！！！这怎么说！糊涂的人分不清缘由的怨我，也就罢了。可你们这些机灵鬼怎么啦？也跟后面起哄呀！这明明是人的贪念、邪欲无节制的泛滥造下的罪孽，怎么竟然全算到我这个‘鬼’头上了。如果她不是受到这般非人的折磨，而是温情的呵护，请问，我怎么能引得动她。那是连边也靠不上的呀！” 玉娇：“我们没有全怪你的意思。你也别尽往自己头上揽。可是，说你助纣为虐，有点过分；但是，要说是趁火打劫，你却怎么也赖不掉吧。” 恋晨：“谁说的？要是他们人还有一丝真情在，我这‘鬼’，想趁火打劫，打的着吗？” 芹姑娘：“怎么说？说仔细点，你得以理服人呀！” 恋晨：“哪你们急什么！往下听啊。” 我如释重负——原来，还没完呀！ 恋晨接着说：“不知是我太心急了，把凳子踢倒的太响；还是外面的老太太，一直就留心着屋里的动静，立即开门进来看了。当她看到姑娘已经悬梁，只是略微一愣神，就熟练的从墙角，抽出一把镰刀，抬手就把绳子割断了。抱着姑娘轻轻的放到地上，解开了脖子上的绳套，一会姑娘就慢慢的苏醒了。她的呼吸一匀畅，我这脖子便又被勒紧了，舌条不由的又伸了出去，拖着没法往回缩。” 大家不由的一阵大笑：“活该！就你一个鬼受着吧。” 恋晨恼怒的瞪了我们一眼，愤愤的说：“你们说的倒轻巧！你们勒到舌头拖多长，再整天扛着几百斤的大梁，一下都得不到放松的过几天，试试看。” 大家一起笑着摆手：“别！没谁想试这个。这是你自己找的，还是自己受着吧。没人想替你！” 恋晨恨恨的说：“别把手摆得这么快，当心闪了腕子。唉！我哪会不知道：有难事找你们‘鬼’没用，除非我傻呀！要想解除痛苦，那还只能去找人。所以，我怎么能够轻易就放过眼前的这个机会。她躲得过初一，我就不信她还能躲得过十五！” 我不由的插了一句：“恶鬼缠身，就是这样了吧！真是想甩都甩不掉啊。” 恋晨：“你当然向着人说，把坏事都赖在我们鬼头上。不是人，好好的不拿自己当人，偏偏的扮鬼作恶，我们鬼有机会吗？你知道吗？要找到一个人多难呀！更别说依靠来，达到解除自己痛苦的目了。” 看到恋晨沮丧的神情，大家没再做声，让她慢慢的讲下去。 ——那个姑娘终于流出了泪水，把老人家推开。 老人家：“姑娘别这样。”起身走到门口听听没动静，才轻轻把门关好。回来小声的说“孩子！这可使不得。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你跟大娘说说好吗？大娘儿孙满堂的不是坏人。能帮你的，大娘一定会帮你！” 她把姑娘从地上扶起来，坐到床上。 姑娘的泪水，终于向决堤一样涌了出来。 老人叹道：“造孽呀！跟大娘说说好吗？” 许久，姑娘终于开了口，哽哽咽咽的说出了原委：“她是一家的独女，无忧无虑快乐的长大。没想到在去学校的路上，突然被绑架，遭到了这般厄运——受尽了折磨，连个求死的机会都没有。今天以为，终于可以一了百了了！可是------您------！’ 老人说：“孩子，这样可想不得！古话说，女孩子是菜籽命，撒到哪里就出到哪，长到哪里。这个话呀？刚听是很扎耳朵，可是品味了大半辈子，倒觉得还真就是这么回事：说我们女人就是受人摆布的命，作为女人谁心里能服？可是这话里不也说出了，我们是在不管多么艰难的地方都能生存，开花，结果的硬命吗。人这一辈子谁都想过的心满意足，可事实上有几个人能有这么好的命。还不是都是，颠颠倒倒，苦撑苦熬着！只是你这么年轻，突然被人从天堂一下拉进地狱，太猛了，搁谁也转不过这个弯来------” 姑娘：“阿姨！哪——你说我该怎么办呀？” 老人叹道：“说真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帮你了！就你这事呀，他们是犯罪。我就该报官抓他们，再帮你送回家。” 姑娘的眼里闪现出希望的光亮------ 我伏在梁上，心里不由的一凉：“看来又是要完完！” 可是，大娘叹了口气，又接着说：“只是做人难哪！我一个老婆子自己没啥好担心的，可孩子们还要在这里过下去呀！我不能由着性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姑娘眼里的希望火苗转眼间就熄灭了，绝望更强烈的笼罩了上来！ 我心里又是一亮，还是要坚持下去。 老人看到了姑娘的表情，拍了拍她的背说：“孩子别这样！你听大娘慢慢把事给你说清楚。大娘会帮助你的，你也要相信，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坏人把你抢出来，他就捂不住光亮，你就会有希望啊！” 姑娘麻木地点点头。 老人不由的叹了口气，接着说：“俗话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何况是一个地方，怎么会没有一些难事呀？ 我们这里呀，日子还过得下去——就是每个村子都会有几个男孩子找不到媳妇。有的是孩子差一点的，也有的是家里困难和其它原因给耽误下来的。可不管怎么说，谁家会不急呀。都在托亲求友的帮忙，近处没有就往远处找，也就越找越远，钱也越花越多。后来就渐渐的变了味，成了买卖了。 当然，大多数都还是专业的介绍人从中牵线双方愿意的居多。只是由于他们的要价越来越高，也被俗称是买卖了。但是，其中是真有拐骗了亲友家孩子，出来卖得，也有互相卖的。总之是什么样的人都有，什么样的事都出，什么样的花样都不新鲜。所以也就有落在这里受苦的。也有本地人被卷了钱财，落个人、财两空的。 可是像你这样活生生被抢来的，还是头一次听到。今天不是我亲眼见到这些，听说的谁能相信------” 第二十三章——女吊恋晨四 姑娘忙说：“阿姨！我说的是真的，没撒谎！” 老人安慰她道：“孩子，大娘没说你撒谎！就你这一身伤，大娘要是还看不出事情的原委来，我这几十岁不是白活了。这事难就难在，我们要是报官把人抓了，外面不知情的人会怎么看我们？人家毕竟就是在我家落一下脚，就出了事。外面肯定会有很多人以为我们是想不到人家的钱，就害人的。这是有嘴都说不清的事！你想！来了你这么样的一个姑娘，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哪？有多少家都抱着希望啊？我们家要是就这样不清不楚的就把你送回去了，能不招怨恨吗？不是大娘私心，我儿孙一大堆，他们可都要在这里生活下去。我不能不顾忌‘人言可畏’呀！” 姑娘：“那是没办法了？” 老人：“不！我想好了，你看行不行？明天他们就会找人来相看的，你先点头应着。我们村西头刘家的小儿子——刘喜是个不错的好孩子。只是眼太高，把年纪耽误大了，一家都是好人，通情达理的。看他年纪一天大一天，父母急的跟什么似的，也想学人家帮他买个媳妇，成个家，以后自己死了好闭眼。可是每次都被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给搅了。 受她妈托付，背地我劝过他‘年纪不小了，该吧眼光往下降一降了，你也该为家里的老人想一想呀！’他竟跟我说‘大娘！不是这么回事，那是以前年轻------，现在还能不懂事吗？只是买人做媳妇，哪是人该做的是吗？只是不忍心拂老人的面子，去走个过场，不胡扯怎么能脱身。’我想，这样的人是不会难为你的吧。 明天他们要是来了，你就答应他们。你们就会转到他家去了，你就不是一点依靠都没有的任由坏人摆布了。你要找机会把你落难的事告诉他们。我也会去和他们一起想办法救你的。你要是能看上那个孩子，倒是一桩好事。看不上，也没关系，我们一样会帮助你。” 姑娘无奈的点点头。 老人接着说：“孩子记住了！明天刘喜来了，我会很热情的拉他进来坐。你也要记住他的名子。如果弄错了，被塞到一个差劲的人家，他们听了坏人的这一套，孩子你可真就完了！” 姑娘将信将疑地睡了。 第二天，这家人就像赶集一样的热闹起来。有捎信请来的，也有听到消息，自己找上门来的。就这姑娘，他们当然没有看不上的。只是姑娘都一一摇头拒绝。当然每一次摇头都会招来人渣凶狠的逼视，不是人多，他们早就扑过来折磨她了。知道内情的老人，不停的倒茶、散烟缓和着气氛。 刘喜被母亲推了进来，老人忙迎上去拉住：“儿子！你可开窍了。再不开窍啊，就要把你妈给急死了。” 刘喜小声的说：“大娘！我不是和你老说过吗：‘这不是人干的事！’你别听我妈的。” 老人拉着刘喜的手更紧了，忙说：“话也不能全这么说，来，来，你先看看姑娘再说。见个小姑娘，你又少不了什么，不会连见个面都不敢把？我的傻儿子！” 屋里屋外一片笑声。 姑娘好像放松了一些，看到刘喜忙站了起来。 刘喜傻了！他还真没有，认真看过这么清清静静的小姑娘。只是小姑娘眼里流露出来的是凄楚和哀求。不由礼貌的回应似的点了点头。 老人一乐，忙说：“怎么样？我没说错吧！姑娘！你也看看，这小伙子行吗？” 姑娘听出老人的话外音，也忙着点点头。 老人笑了：“这不就成了！” ——以后便是讨价还价，中间人往来穿梭，最后终于谈妥了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数字。也确实是一个不菲的价码——相当于当地收入较好的农户两三年的全部收入。然后他们便一起移到了刘家。 以后就是两个人渣觉得别扭了。他们没能向想象的那样顺利的拿到钱，开溜。先是刘家借口说，钱的数目太大，第二天才能凑齐给他们。并热情的挽留他们，趁这个机会在家里玩玩。 第二天，刘老爷子备下了酒菜，主动请人渣说话了：“二位大哥！当着明人不说假话：你们不是女孩的叔叔，也不是女孩心甘情愿来这里找婆家的！昨晚孩子洗澡，那一身伤，不是亲人能干出来的，你们就不用再圆这个谎了。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们是平头百姓，想的只是把自家的日子过好，不会不分好坏的就把事情闹大的。这个孩子我们全家都喜欢！但是我们这样一大家子人，不能向你们一样强迫，欺负一个小女孩。那可是造孽，是犯罪呀！我们得慢慢来，下工夫的哄，以人心换人心；只要她一真心的点头，钱就一文不少的全给你们。我们全家还会真心的感谢你们的！ 你们就在这里玩几天，我一定会盛情款待你们。这就叫几个孙子，外孙，不做事了，就陪着你们喝酒，玩耍。你们还不知道，我有五个儿子，三女儿，这是老幺。我的大孙子比他还大一岁！他们小弟兄们能喝，能玩的也够一桌坐的了，不会让你们觉得冷清的。还有他们的小伙伴，也会来凑热闹的，只要你们别嫌烦就好。” 人渣问：“那要多长时间，我们可等不及！” 老人说：“快！凭我们家的条件，和老幺的模样、能力。我相信丫头很快就会答应的。” 人渣无奈的说：“老人家！不是我们说——你们也不能太宠着她了。女人吗！越宠头越高！” 老人：“这些，还用你们说！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什么不知道？今晚我就叫老五到她房里歇着。来呀，孩子们！进来陪叔叔玩。小心，长点眼色，别冷清了叔叔。” 当天晚上，刘喜就在人渣的面前被赶进了小姑娘的房里。 我伏在房梁上，看到小姑娘惊悚的眼神，心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等着吧？ 刘喜看到了小姑娘的惊慌，忙冲她摆摆手。回身把门拴上，从墙角抽出一条旧席挨着床铺好。 我知道希望已经彻底破灭了，可是，还是舍不得走，想看看结果。 几个鬼一起应和的点头：“是要看看！” 夜深人静的时候，姑娘起身下床，叫醒刘喜换他到床上睡。刘喜笑了笑说：“你快回去睡吧，别着了凉。我身体壮没事的。” 姑娘流出了眼泪：“大哥！我已经不知道怎么感激你们了？这两天我又觉得我像人了。可是大哥，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就这么嫁给你。我还小，正上学哪。爸妈现在也不知道急成什么样了！” 刘喜笑笑，抚着她的头发说：“放心吧！我知道。我有一个小侄女和你差不多大，也在外面读书。这事要是换到她身上，我们这一大家子都会急死。人世上像那样的畜生能有几个？” 姑娘惊恐的说：“他们可凶残着哪！在你家里，这样对他们，小心他们怀恨，坑害你们！” 刘喜冷冷一笑：“知道他们是两只恶狼，小心防着哪。那帮小子也不是省油得灯，会让他们知难而退的。不是顾着影响，怕人言可畏，收拾他们还不容易？靠祸害你们小女孩的畜生能有什么本事？他们这辈子是别想走进真正的男人群里了。” 以后的两三天，人渣看出了不对劲，知道自身不妙，又软磨硬泡了两天，就借故外出了。刘家老少一片戒备。隔天他们又回来了。强硬的要钱，不给钱就要带人走------ 小姑娘见此情景，吓得只往墙角里钻！ 第二十四章——女吊恋晨五 老爷子实在看不下去，拉下了脸：“二位！好说你们不听，哪么你们想怎么样？如此欺负一个小丫头，作的孽，已经够多了！怎么？还想当着我们大家的面，作这样的孽，这是不拿我们当人啊！你们这不是欺负到我们头上了吗？不是我一大把年纪，顾着给儿孙积点德，早让你们得到报应了。我请你们还是识点相，在心里划算好------” 人渣这回，是真的走了！小姑娘的眼里没有了惊恐，却依然是一片茫然------ 又过去了一天，警笛便在这个村子里响了起来。一路直接到了刘家，警官出示了证件，才说：“有人举报你家买了妇女，这是犯法的行为。人，我们要带走。你们也要一起去把情况说清楚------” 大娘也赶过来了，和刘家一起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警官问那两个人的相貌时，陪他们玩的几个小伙子拿出了他们的照片。警官看了一下，又递给大娘。大娘确认后，又递给小姑娘。 小姑娘看到照片，还是禁不住哆嗦了一下。忙着点头：“就是他们！” 警官：“这样，他们就跑不掉了！” 三、四天后，这两家人再次都被叫到了警署。确认了被逮捕的两个‘人渣’后，警官和他们说：“受害人的家人今天就到了，来接她回去。她临走前想再见你们一面，当面谢谢你们。” 几天没见，这姑娘已经彻底恢复了城里学生的模样：文静，大方。她一再的感谢后说：“大娘！刘伯伯！原谅我，以后只能在心里念你们的好了！我实在是没有勇气，再来这里看你们！’ 大娘拉着姑娘的手：“好！好的！我们这把年纪了，不用你挂念。只要你自己生活的好，就比什么都强。” 刘老爷子：“丫头！你就当这是一场噩梦吧。好在恶人已经得到了报应，心里也不该再有什么放不下的了。以后就全当是梦醒了，把这些全忘掉，就能好好的过日子。没什么的，人一天天的活下去，都是要学着努力的去忘掉一些不开心的事，日子才会过的轻松快乐一些。” 以后的场面我就不想再看了：总之是阳光下，人的一片欢声笑语。只有阴暗处的我这个鬼，在绝望的哭泣了。哭罢多时，才扛着大梁，遁入地下伤心的离开。真的很伤心！” 是恋晨真伤心了的模样吧？大家都没有再笑。 恋晨落寞的接下去：“从那以后，我是真的绝望了，辛苦的扛着大梁，漫无目的满世界转悠。就这么凄苦无依的一个孤魂野鬼过了好些年。” 我起来给她到了一杯热水，不竟留心起恋晨的表情：奇了！没有了肉体，她的表情竟然还是这么丰富。 小刚趴到她的背上，晃着她催促：“阿姨！快说，你肩上的大梁怎么没有了？” 恋晨打了一下在她身上乱摸的小手：“你个小鬼，倒是个急性子。” ——后来呀，我也就习惯了：虽然还是到处转悠，但是几乎忘了转悠的目的；成了一个真正的大头鬼。 那一天我飘荡到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地方。我立在一座清秀的山顶上不忍离去：远处水天一色，白帆点点，近看一望无际的荷花香气袭人。山脚下，二、三十个古色古香的院落，依山向阳而筑，楼房瓦舍窗明几净。庄前扇面般展开的几百亩绿油油的稻田与碧叶白花相连。太美了！我要在这里逗留几天，尽情品尝这漫天的荷香。 我飘下山峰，落进一个院落。在这家里一转悠：妈呀！他们也是太富裕了，真是丰衣足食啊。这里真是个世外桃源，人间仙境。 很快我便知道了：外人称这里叫桃花岛，居民自称花山。这里住的都是花氏的本家，一脉相传。村子里果树成荫，欢歌笑语，鸡肥鸭壮一片安静祥和。 我在的这一家是一个大家庭。老夫妻俩都六十多岁，身板却很硬朗。三房儿子、媳妇还都生活在一起；孙子、孙女一大帮，一起二十多口热热闹闹的。晚饭时，我看到他们的饭菜很丰盛，老人和儿子一起喝着小酒，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突然老人叹息着说：“老大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怎么能这样打儿媳妇哪？他也不顾儿孙、后辈们会怎么看他了！也不知道要给后辈们，留下一个好一点的念想！” 老伴：“打顺手了呗！这又不是第一回！他是长房长孙，谁又能当面说他？背后劝他又不听。谁跟那个媳妇多说一句话，他都会冷鼻子冷眼的不给人好脸。弄的这么一大家子，都躲着那媳妇。可怜！那么年轻的一个孩子，受了苦，连个说道，说道的地方都没有！” 小儿子：“大哥也是，既不拦一下，也没有个态度。别人想说一句话又怕得罪他们兄弟几个。毕竟我们是兄弟，相处还早哪------！五嫂的娘家人也不来管管，就由着大伯这样！” 媳妇：“嫂子是聪明人，肯定没和家里说，怕父母白跟着伤心！她家里就一个兄弟，又隔湖渡水的这么远。这里又是这么一大家子人！又都是些说不清，道不白的家务事，来了除了气生，还能有什么哪？” 老人叹了口气，自顾的喝着闷酒。 看着老家伙，驱不散的愁容，我不竟联想到自己的往事，希望的火苗又从冰冷的心底复燃了。我知道一个家庭的凝聚力是亲情，是爱的力量。一个人工作的动力，甚至生命力很大的部分都来自于对亲情的回馈和爱的奉献。家里的亲情和爱，也是一个个脆弱的生命最坚强的外壳。明显的，这个媳妇已经失去了这一切！ 第二天，我就跟上了一帮洗衣的长舌妇，很快弄清了原委： ——花大有五个儿子，老幺去冬出湖捕鱼淹死了。留下一双儿女，媳妇也才二十几岁。花大姓花，心也花。媳妇这一守寡呀，他的心里就长了草：把自己的子侄们也都当贼防着了。弄的人人都不敢和这个媳妇说句话。婆婆也嫌媳妇碍眼，恨不能一脚把她踢开才好，可又舍不得家当和孙子。兄弟们也嫌她们孤儿，寡母的吃闲饭。分家吧？又怕她们也分去家产，以为这样一来，就是都便宜了别人。总之，这一家子人，自己都不知怎么是好了：看着碍眼，放了又怕吃亏。 最可恨的是老家伙，年轻的时侯打老婆随心所欲，养成了习惯。现在又全都用到了寡妇儿媳妇的身上，还是威风不减。你看他那样，自己得感觉倒还挺美的。真是的！ 我心底的希望在生长，迫不及待的奔向她家。反正失败的次数太多，也不在乎这一回了。太阳刚一落山就跑进去了。真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又被孩子们看见了。几个孩子一起跑去告诉爷爷奶奶：他们屋里进去一个怪人。一身白衣服，拖着长舌头，扛着挂有绳子的大棒子，倒退着进屋去了。问她是谁，她也不理。 两个老人相互看看，便被孩子们拉着到屋里草草的找找。当然什么也没有。便训斥孩子们，以后不许瞎说。 我伏在房梁上，暗自琢磨，看来这次有希望。 晚上大孩子告诉了妈妈，媳妇便落下了眼泪：“妈知道：这就是妈的出路呀！” 夜深了，媳妇搂着两个睡熟的孩子喃喃自语： “妈对不住你们了！妈实在受不下去了，只好去找你爸了！只有到他跟前，我才能倒倒苦水！不是妈心狠，凭妈和爸爸这些年来积攒的，妈再受点累是能把你们拉扯大的。可是——我争不来这个机会！带着你们走，会有好心人帮着把你们养大——可是他们又不放。我一个人走，舍不得你们，也舍不得你爸呀。我知道：只要我一离开这里，就会连回来看你们一眼的机会都没有了——我怎么放的下心啊！ 我只有走了这条路：你们的那些叔叔大爷们或许会看在我这个苦命人，可怜的份上，都给你们一点照顾------” 她一直哭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自己找来一条绳，挂到梁上。——直到她蹬倒了的凳子，把自己吊了起来，我脖子上的绳扣突然松开飞了过去。 我就这样解脱了，可并没有什么欣喜的感觉？真弄不懂，人为情而生，却又为情赴死。 我们都默默的陷入了沉思。 突然从暗处响起了一个女鬼的声音：“我正听得入神哪，怎么停下了？” 我们不由一起寻声向暗处看去。 第二十五章——故鬼才女一 从暗处笑吟吟的走出来一个气质颇佳，相貌出众的女鬼，远远的就笑着说：“远兄弟！你好呀！早就听说谷里来了一个，很会和鬼相处的人，没想到竟然会是你。你这个在人堆里吃瘪的家伙，怎么竟然会在鬼窝里耍的风生水起！真是奇了怪了？” 众鬼探询的目光一起投过来。我茫然的轻轻摇摇头。忙站起来：“你好！我不敢认你了。对不起！我这个人对记人的相貌，向来很差劲。还请多多原谅！” 她笑的更欢了：“既然这样，就算了。我们从新来过：我是江阳，奇县人。姓孔，名蕊，字——风华。曾是这座城里最高学府的一位先生。兄弟，你该不会，还是一点印像都没有吧！哪可是太让我伤心了！” 我忙说：“有有！”脑子里迅速的组织着那些相似的记忆碎片------ 狗子性急的问：“不对呀！你比我伯伯年轻多了，怎么还叫他兄弟呀？” 孔蕊自信的淡淡一笑：“这，你该去问你伯伯呀。” 尘封的记忆越聚越多，终于恍然大悟，脱口而出：“你是董家嫂——子！”当我意识到说错了，已经迟了：最后一个字还是从嘴里滑了出来。不由紧张的注视着她，心虚的准备着立即道歉！ 没想到她竟然微微的一笑，怪怪的说：“想起来啦？” 我不禁点点头：“你这位轰动一时：品，貌，才三绝的奇女子，学兄的娇妻；虽然没见过面，耳闻怎么会没有？” 她有些嬉笑着的问：“我们真没见过面？” 我一惊，不由的在脑海里反复搜寻，实在没有一点印象，才说：“没有，起码没有经人对号入座的正经介绍过。” 她笑了，好像还夹杂一点如释重负的神情：“没有？哪就好！” 我疑心的问：“为什么？” 她的脸上漫过一抹羞涩，遮掩的说：“没什么。唉！我问你，你们既然是同学，怎么会从来没来往过。尤其是到这座城里工作后，你们的同学没几个，怎么也还是没来往呀？” 我无奈的笑笑：“这主要是怪我不善交往。还有啊，就是董家在当地是名门望族，我哪，是贫家小户，交际的不是一个圈子。虽是同学，仅是面熟而已，其实并无往来。” 她一脸的茫然：“原来如此！” 玉娇性急的插话道：“老兄！，介绍，介绍这位姐姐好吗！你们这样打哑谜，当大家都不存在呀？” 我询问似的看向她，她大度的点点头：“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兄弟别客气，你就实话实说，我也听听。” 我只得说实话：“其实我知道的也很少，听同学们传说的，老董不负众望，果真找到了一位：品、貌、才三绝的奇女子。真是羡煞众人。 不过，虽然无福一睹你真人的风姿，却也真见识过你的文采。” “哦”她和众鬼一起惊异的出了声。 “你的那首《咏柳》不是传遍了大街小巷吗： ‘春来早，春来好！ 驱散凛冽送暖意，拨开尘封露新苞。 满眼春色留不住，连天碧荫竞相早！ 春去也，频添伤多少！ 多情柳，弱娇娆， 竟有抚伤情，齐吐洁蕊织成漫天温雪纷纷扰。 点点柔，丝丝娇！ 寄情艳阳里，把自身融化了。 只剩缕缕轻魂，淡淡的飘------’” “哦”众鬼一起鼓掌，玉娇叹服的说：“真是文如其人，真美！” 孔蕊被夸的羞涩起来：“哪里！这是我哄大孩子那会，没事瞎诌的。哪当得起，你们这么夸？” 大家齐说：“真的很美，你不用如此谦虚！只是我们胸中无墨，赞的不到地方！” 乱哄哄的说笑一气后，玉娇见我没再出声，便催促道：“大哥，继续呀！” 我难为情的说：“没了，我就知道这么多。” 芹姑娘接过话头：“真的？好像这位姐姐知道你的，远比你知道她的这些，要多得多呀。” 玉娇：“谁听不出来哪！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混的。一个在外奔波的大老爷们，竟没有一个闺阁里的女人互相了解的多。你亏不亏呀？” 我被问住了，不是我不关心人，只是我不太爱猎奇罢了。有些话又不能说，于是只能和稀泥：“当然，男人在外面做的事，被传进闺中，很正常。如果一个爷们，老把眼睛盯着人家闺中事，哪像话吗？我要是那么个人，你们还会认我这个大哥呀！” 芹姑娘冷冷的丢过来一句：“诡辩！” 孔蕊笑了：“哪里！你们的这位哥哥呀，是人太厚道了！他是怕我伤心难堪，才尽捡好听的说。其实，我的那些事啊，当年闹得家喻户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时间过去太的久了，如今才被人们淡忘掉------” 我只好安慰她：“过去的事，已经过去，还提它干什么呢？” 她苦笑笑：“没事的！我的伤已经好了，你就说说吧。一个客观的看法，对我痛定思痛有帮助啊。” 恋晨一笑：“我不是说过吗！来你这里，都要把自己的伤心事抖抖。孔姐姐都没有什么了，你还跟个小姑娘似的，扭捏个什么劲！” 我踌躇了一会，无奈的看了一眼孔蕊：“不是我不敢说，实在是等事情传到我这里，已经不知道经过多少人的口了，哪还有原样。我说出来不是搬弄是非吗？” 孔蕊微微撇撇嘴：“未必！” 没法再推脱了：“——听到你们过的很红火，就更没有来往的欲望了。有几次，在集会的场合遇到老董，也只是互相用眼神打了个招呼，就过去了。很意外的，突然就听到了你的噩耗。真的是非常震惊！ 那天，我在早市买菜时，听到卖菜的大嫂们议论你，竟然意外的身亡了！都在为你唏嘘惋惜。说实话，真想去看望看望你们。可是一个人孤寂惯了，真的怕走动，去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怎么说！可是不去，心里又象窝了一团什么挥之不去。我们毕竟是多年的同学，潜在的感情还是有的。真是天随人愿，不久竟有了个，让我表达情感的机会。 奇怪吧？董家去菜场采购的人，跑遍了市场，竟然会买不到鱼。 卖菜的，七嘴八舌的帮着出主意：让他们先把买好的送回去。留下一个人跟着卖鱼的大哥去塘里现捕。 第二十六章——故鬼才女二 卖鱼的大哥热情也很高，笑着说：‘很快的，我的鱼塘离这里不远。你们有会划船的，去帮我划一下船，一会就逮好。不会误事得！’ 可是采购的几个人一起摇头，都说不会。竟然有这么巧合的事，好像是老天故意给我一个表示一下的机会，便立即自告奋勇：‘我去吧？’ 几个人疑惑的问：‘你会划船？’ 我不由的一笑：‘老家在水乡，是伴着船网长大的，怎么可能不会。’ 没想到，那天人竟丢大了。先是船不顺手，换网。网打不开，再换船。始终是，划船转圈，打网成球------ 折腾了两个多小时，累的一头一脸汗水，也就只捕到两三条鱼。 卖鱼大哥实在憋不住了：‘远先生，实在是逮不到了！我们还是算了吧。’ 等到我们回到市场，那几个采购的竟像傻子一样还在那里等着哪！” 孔蕊不禁露出一丝笑容。 几天后，我才听到：你是被老董失手打死的。卖鱼的大哥也**的对我说：“难怪那天我们逮不到鱼，原来有冤鬼阻拦呀？” 详细的情况是好久以后，才听到参加你丧礼的一，个熟人的介绍：你是遭到了一次意外的车祸，脑子受到了损伤，才辞去公职回到家中的。自那以后，你便经常受到老董的虐待，殴打------ ——有一次你回娘家，曾向你的母亲哭诉过：‘我如果遭到意外，死了，绝不会是自杀，一定是姓懂的，害死的！请老娘一定想办法，帮女儿伸冤。’ 你惨遭毒手的当天晚上，你的寡母就做到了你遇险的凶梦。老人家被吓醒了，一直瞪着双眼熬到天亮。可惜没有儿子好用，便捎信让你的两个姐姐回家商议。可叹的是她们还没有到家，你的凶信就送到了老人家的面前。老人家的天空是霎时崩塌了，等你的两个姐姐到家，也只能是娘三哭成一团。后来还是你的大外甥拿得主意：先来奔丧，看出破绽再说。 那天她们到了，老董的介绍是：你夜里一个人到后园荷池边不幸跌入，溺水而死。有很多邻里，家人见过当时的现场。家里也是一片混乱，他们十点以后也没人招呼吃饭，几个不懂事的孩子都被饿哭了。他们想看看你，却一直有人帮着推脱拦阻。他们实在忍不下去，起身离去，又被董家的亲友们软磨，硬拉的留下来。又是两三个小时过去了，买菜的依然不见踪影。他们才忍无可忍的留下不许安葬，等着报官检查的话后：愤然离去。 回去后，你的大外甥，便马不停蹄的投亲托有的花钱请来一帮打手帮忙，就立即返了回来。他们再到董家已是夜里十点多了，帮忙的邻里，探望的亲友都已离去。老董突然看到来了这么多人，虽然是心里有鬼，心虚；可是依然壮着胆子阻挠他们验看。你大外甥的怒火终于暴发，上去和他玩命了。老董在吃了两记耳光后，便乖乖的说了一切------ 口说无凭，又找来了纸笔，让他写下来。你外甥便拿着这个证据，去把他给告了。第二天官警便上门了。验看了你的伤痕，于老董所述无误，才把老董抓走。老董杀妻的恶行也就在乡里传开了。 只是有一件事，我始终想不明白：你既然有那么强烈的，生的欲望，又知道老董已经起了杀你的歹心；你怎么就不离开他，离开那个险地哪？这怎么，也是没法和你的才智相符的呀！今天有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一定要问问你本人。这到底是为什么？” 孔蕊失去了笑容，叹出了一口气：“当局者迷呗！一来舍不得我的一双儿女。二哪，我也舍不得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家呀。第三点可能才是主要的：是我对老董还抱有幻想！总以为，那么多年的恩爱夫妻，他就真能一条生路也不给我留下？还有啊，我对自己的作用也估计的过高了：总以为自己知道爱情已然死亡，已经明智的不在过问他的一切了，就是想亲眼看着孩子的长大，该不会招来杀身之祸了吧——唉！” 大家不由的一起跟她唉声叹气！ 看到大家低落的情绪，我想改变一下气氛，便说：“你这么好的一个女人，又对老董那么好，怎么这些反倒成了老董自我毁灭的因素了？看来女人对男人真是不能太好，不管是自己得丈夫，还是别的什么人。” 说到这里，我不由的自己笑了起来！就自己这个一生孤单的人，说这样的话，那些享受着娇妻虎威、粉拳的男同胞们，肯定要骂我是变态的邪恶心理了。 没想到孔蕊仅洒脱的一笑，一竖拇指：“真理！我的好兄弟！” 看到她意外的表情，我猛然醒悟：“不对？你是不是什么时候在暗地里坑过我！不然你怎么会对我这么熟悉？” 众鬼也一起恍然大悟的笑起来，探询似的看过去。 孔蕊心虚的否认着说：“没有啦！我也就是拉拉你的船桨，捉捉你的网。怎么能叫坑你哪，顶多也只能算开个玩笑。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 众鬼不禁一起鬼笑连天。 我有点挂不住了：“这还不叫坑呀，两个多小时，累的我一身大汗。还没逮到个鱼，落了个丢人带现眼。有这么大的玩笑吗？” 孔蕊也有点不乐意了：“谁叫你逞能来着。我好不容易把菜场里的鱼分光了，你竟然要去帮着逮。我能不拦着吗？” 我急得口吃起来，叨登了半天才说出：“你竟说我逞能？一辈子没拍过马屁，就这么一次还拍马蹄子上了！招了你这个冤鬼------，好心不得好报！” 众鬼全笑翻了。 孔蕊也笑弯了腰：“兄弟！看你小气的。我不是从一来就带着歉意了吗。你没看出来？还有啊，谁不领你的情了。要不是知道了你和姓懂的不是一路人，单就是同学，我早把你推下水了。 说真的，一路跟着你们去鱼塘，听着你和卖鱼大哥的谈话，真是觉得遗憾，相见恨晚呀！恍惚间，我竟觉得，如果我和姓懂的要是早和你走得勤的话，我们也不会落得这样一个结局。不然一个一身怨气的凶鬼，怎么会有耐性和你玩那么长时间，早把你的船掀翻了事。” 听到她这么一说，我的气没了。 玉娇看看我微微的一笑：“大哥，知道为什么拍马屁会拍马蹄子上了吗。学着吧！”说着，微微的向孔蕊瞟了一眼。 没想到孔蕊反应强烈的娇嗔道：“你个死丫头，竟然耍聪明来撩拨我，看我不撕你的嘴！”说着便作势起身。 玉娇忙着摆手：“别别！姐姐，都做了鬼了，还不知道文静些。把你和大哥的故事讲完吗。要不是拍马屁，我这嘴不用你撕，自己就瘪了。” 孔蕊大度的笑笑：“鬼机灵的死丫头！真不知道你怎么也会走进我们这些冤鬼的行列。” 玉娇不饶人的接着说：“彼此！彼此！别废话了，讲你的故事吧。” 孔蕊陷入了沉思：“那天深夜，姓懂得又是借着一点芝麻、绿豆般的小事，对我大打出手。人间释放温柔，情爱的二人世界，多么美好！可是如今对我来说，却是恐怖的阴森地狱！以我孔蕊的才华，怎么竟会落到了如今的这个地步，真是不甘心呀！可是现实就是，浑身是嘴也挡不住随时而来的拳脚。前面我说过：我想姓懂得或许会念着多年的夫妻感情给我留下一条生路。可是直觉却越来越让我明白了：姓懂得是必将置我于死地而后快的！ 第二十七章——故鬼才女三 他一次次残忍的重击下，我的灵魂被迫出窍，在一旁冷冷的看着蜷缩在地，像一条肮脏的，不堪入目的，死狗一般的，一团东西！真不敢相信，它就是我——孔蕊——孔风华！ 再看姓懂得，残暴，狰狞的向一个恶鬼。唉！那个打动我心灵的英俊，多情的身影哪里去了？ 只有当那团东西，长久的一动不动以后，那副狰狞的面孔，才会慢慢的消失，露出紧张和恐惧来。接下来，他也会对那堆东西进行救治。这又会给我一点，留恋下去的希望------ 现在看来，很明显，那不是他还有一丝天良未泯，而是他心底里是惧怕法律的制裁。 可是当局者谜，我那时就是希望他是像我想象的那样，还是有一丝人味的。所以，每当他救治那俱伤痕累累的躯体时，我还都是尽力的配合，挤回那俱越来越僵硬的，难以适应的躯壳；去继续忍受那些难言的切肤之痛和挥之不去的屈辱！直到最后那次，我无论如的何努力再也回不去了------！ 我的心，彻底的冷了，说不清是清醒，还是绝望。我冷冷的看着他，从紧张到恐惧，最后是害怕的哆嗦起来。 这样的时间并没有多长，他就恢复了原态，找来衣服和鞋子帮我穿上。然后把我背到水池边，做成我自己不慎跌入水中，溺水而亡的假象------。 便回去熄灯睡觉了。 他的表演已经结束，我这个看客再也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了，便奔向家中。在梦中向老娘哭诉了前情，请老娘为我伸冤雪恨。一直逗留到天快亮，才恋恋不舍的离去。我要在暗中帮助我的老娘，弱姐们，不然她们哪有能力给我报仇呀！ 我回到董家，他伪造的破绽百出的现场已被破坏。尸体已被抬回屋中，梳洗打扮过了，一付停灵待葬的安置。我的境遇尽人皆知，可是他们却都只字不提，连一点同情的表示都没有。而是在反复编织，统一着，我不慎落水而亡假象现场的情景，准备好蒙混过关。 更让我气的发昏的是，为了能轻松过关，他们竟然还要打亲情牌：一是专门安排好人，接待我的家人。让他们吃好喝好，没有提起疑问的由头。二是让我的两个孩子出面跪求外婆，姨妈：请她们节哀！看在一家人都伤心难过的份上，还是一起想办法好好把我下葬了，大家才能好过一点！ 我恨得牙痒，暗骂：真是做梦！我先在家里搅的他们一团糟，然后就跟上了他们采购的车子。几次我都是有机会弄翻车子，让他们车毁人亡的；可是看看车上的几张急着帮忙的年轻面孔，终于还是忍住了。 于是提前进了市场。看看那天就是鱼少，便急着帮它处理完。就放心的跟在几个年轻人后面，一路捣乱下去，直到闹得他们晕头转向。等到后来去买鱼，连个鱼鳞都没有了。几个小子傻了，动了回去的念头。听了卖鱼的大哥要去现捕，这几个责任心很强的小伙子，就被留住了。 没想到你这个自己要去帮忙的竟说是姓懂得的同学。介绍我们的事虽然不多，却很客观，也不庸俗。是出于真心帮忙的吧，你当时的表情，情真意切。由于不知道我的遭遇，我知道你的这份热情就不仅仅是冲着姓懂得的了，其中也是包括了我这个死鬼呀！所以才没有往狠里整你。” 我忍不住的说：“还没有！差点没把我累死。羞得真想一头扎水里不再上来。” 孔蕊撇撇嘴：“呦呦！看你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娇气的。说实话：跟你捣乱久了，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但是也不能罢手呀？那样你不就是逮到鱼了吗，就会坏了我的复仇计划呀！只是看你累的一头大汗，急得脸红脖子粗的，我这心里也是有点不忍的。还有啊，你也让我佩服，急、累到那样的一个男人，竟然还是一句粗话都没有；也没有丝毫放弃，半途而废的表情。真的很难得！ 真的！和你闹过以后，我的怨气都消了不少。现在想想，后来已经不是在捉弄你了，而是在逗你玩了。是想看看你到底能憋多久，才露出男人粗俗，无信的嘴脸。虽然始终未能如愿，却很高兴，总算在我离开人世的最后时刻，改变了世上的男人都是姓懂辈的看法。” 我忍无可忍：“谢谢你的夸奖，不管你怎么说，你还是拿野猪头还愿。吃了老董的苦头，到我身上找补。我一个局外人现在知道了，心里也还是难免觉得亏的慌。” 孔蕊思索了一会：“那怎么办哪？好了！姐姐今天就正式给你道个歉吧：兄弟——你就——原谅姐姐——了吧。”说完还真的站起来，装模作样的施了一个礼。 逗得大家笑翻了一片。 我笑着说：“你这么一个端庄的模样，做鬼脸可惜了。还是给我们展展学识吧？” 孔蕊收敛了笑容：“什么？你问吧。今天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别嫌我啰嗦就行。” “也没什么，就是为什么你那么坚定的，坚信你自己不会自杀？” 孔蕊自信的笑了：“这个呀！很简单，你会不知道？” 我无奈的摇摇头：“我是个体格健壮的男人，一生也都比较顺，根本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点点头：“是这样啊！连想都没想过你是更坚强了。我虽然和你差不多的思想和学识，仅是体力的不及，这些具体的难题便被推到了面前，回避不掉，有时难免的要想一想！ 怎么说哪：以我的知识和素养，当然不会迷茫到，想要自残，自杀地步。至于要说清楚为什么，一时还真难说出来！ 怎么说哪？比如：一个人如果只知道享福，那么当生活的辛苦，环境艰难的时候，想到的便是最容易摆脱困境的办法——自杀了。当然，这样的人，无论从思想，到身体都离一个现在真正的人，还有很远的距离。 第二类的人，虽然也是一心为了享福，但是他们知道，这要靠自己的付出来换；所以，他们就不会轻易的自杀了。他们一定会知道，付出和回报不一定时时都那么对等。当然就不会为自己的吃亏，或受到不公的待遇，而轻易的放弃自己的生命等一切了。 第三种就该是我们普通的大众了，当一个人，真正长大成人后，虽然嘴里还是整天说我这样，我那样。可是，真正狭隘的单纯为了自身的，又能有多少哪？满脑子还不都是为子女的付出，对父母的回报以及对其它家人和亲友的关爱，乃至对整个社会的回馈。怎么可能有自杀的念头哪。” 一番话说的众鬼一片喝彩：“好！真不愧是品、貌、才三绝的奇女，见识就是不同凡响。” 孔蕊低下了头，羞愧的说：“你们别这么羞臊我好不好！我这是最低的境界，只知道不能自暴自弃，却没有规避外来伤害的意识和能力。别说回馈社会了，就这么轻易的葬送了对亲人的关心和帮助的机会！更不能原谅自己的是，还给他们带来了哪么大的痛苦。真是罪过呀！” 看到她伤心的样子，我不由的安慰她说：“都已经是过去了。再伤心已经无益，嫂子还是放开了吧。” 她抬起了头，凄苦的一笑：“都已经是鬼了，还有什么放不开的，即便放不开又能什么着？这里都是鬼，说这些都以无益，就你这么一个活人，你可要，谨记呦。兄弟！千万不要被日常的琐事，干扰了自己的智慧，做出傻事来呦？那可就是悔之晚矣！” 我不由的一指自己的鼻子：“你们是说我呀！” 众鬼哈哈大笑：“说的是人，你不是人啊？” 第二十八章——淫鬼来福一 夜幕又拉上的时候，我匆匆地取下铺盖，铺好床，开门准备招待客人了。 我们正忙碌着，推门进来一个高个子的老鬼，背有点驼，却依然是一个少见的魁梧大个。一副大模大样的架势，自以为是的有点讨人烦。径自坐下后，瞪着鬼眼，把屋里的人、鬼一遍横扫。看的大家浑身不自在。 ——他轻啜着茶水，用居高临下的口吻对我说：“你就是远先生了？好艳福！比我老鬼现在强多了。啧啧！真是温香暖玉呀！” 我忙制止：“嘿嘿！老人家：没你这么做客的，连人话都不知道说！” 玉娇、芹姑娘同时拉下了脸：“我们家不欢迎脏鬼！你出去。” 这时外面传来一片笑声：“几位姑娘！别呀：现在是过年的时候，即便是鬼，你们多少也给点鬼脸呀！还有呀：这老色鬼，可是一肚子黄段子。现在他都成鬼了了，也就只能是快活快活嘴了。你们让他说说：大家听着也都乐和乐和。” 说说讲讲中前头的鬼就把屋给占满了。外面影影绰绰的一片，看不到边。远远传来一个稳重的声音：“老色鬼！今天男女老少都有，说话文明点，大家才能都乐呵乐呵！” 老色鬼没脸没皮的开始了：“是啊！说个玩笑吗，干嘛急赤白脸的------” 我不好再拦他，又怕他说出太不堪的话来，便说：“老先生，我先说两句好吗？” 老色鬼摆摆手：“不用了。我知道你们文化人假斯文，就依你了，我尽量不讲脏话就是了。 我是下川人——大名叫胡来福。你们看，我都这把年纪了，现在还有这个模样，那年轻的时候还用说吗？可真是比罗成都俊呀！” 引起鬼众一片笑声------ 老色鬼一本正经的接着说：“大家别笑，是真的。不是咱自吹，十五六岁，咱就尝了鲜了------。二十多岁后，经过咱手的大姑娘、小媳妇哪就海了去了，数都没法数。真的，好多连我自己都记不得了。 ——到后来呀，就会经常遇到这样的事——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年轻的女人，瞅瞅四周没人——凑过去。准会听到这样一句话：‘好你个畜生！你又来了，我砍死你！’说着就真的不知从哪里摸出把刀来，凶相毕露------！没劲，只好败兴的溜走。” 众鬼又发出一片开心的笑声。 老色鬼美不糟糟的说：“明白了吧？这都是咱上过手得。她这一句话，就泄露了天机！咱能不觉得美吗？” 恋晨小声说：“这可真是一个，无耻到家了的恶棍！都做鬼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羞耻感都没有。难怪被拘在这里！他要是被放回到人世上，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遭殃了------” 老色鬼听到了恋晨的话，不以为然的说：“你这姑娘年轻不懂事，咱不和你一般见识。告诉你，人间的至理明言吧：‘人间的天堂，就在马背上，在女人的胸脯上------’ ——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吧？我说给你听吧：人世上的一切，都是有力者居之，无力者失之！所以骑在马背上驰骋，任意的杀戮掠夺和在女人的身上肆意胡为的时候，就是男人在享受进入天堂的幸福时光！” 芹姑娘愤怒的站起来：“你这个恶棍，不拿女人当人！” 玉娇、恋晨、孔蕊都底下了头，无言的躲开了芹姑娘投过来寻求支持的目光。 老色鬼得意地说：“还不明白哪！难怪，你没真正的做过人，当然不会明白。明白的告诉你吧：女人就是男人最高档的，也是最值得炫耀的财产。是供他作乐，为他传宗接代，供他驱使劳作，还要任他发威泄愤------” 玉娇、恋晨愤怒的站起来打断了他的话：“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老色鬼也急了：“我不过说句人世上的实话，你们鬼，急的什么？我难道说错了吗！大家给评评。你们谁没听说过？世上三样宝：丑妻、薄地、破棉袄啊！这样人的名言，是我编的吗？还有世上有个三不让：钱财不让人，土地不让人，妻子不让人，是我瞎诌的？这不都是明明白白的把女人归在物件中，何曾当过人？你们说，在人世上的时候，一定没见过我老鬼，敢说没听过，这些名言？” 女鬼们底下了头。玉娇，恋晨低头的瞬间，都向我投来求援的目光。 我向她们笑笑：“他说的虽然是事实，却只是部分的，一时的现象，不是人类社会的全貌。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也只能算一家之言，也就是通常说的，一面之词。我们不妨听听，也会有点启发的。人世上的言论向来有百家争鸣之说，一直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只有都听听，才会离事实的本质近一点。 你们不需要觉得伤了自尊心，没看到吗？随着文明的发展，越来越多的男人，不都是被媳妇欺负的跟孙子似的。他们自己还美滋滋的觉得是爱吗！” 鬼众们又吸吸呖呖的笑了起来。 老色鬼不失时机的拍了过来：“难怪远先生是在鬼谷，于鬼共舞的第一人，见识就是不一般！” 我忙说：“得了！留着这点劲，说你的故事吧。” 老色鬼：“好好！ ——咱明白了这些道理，日子就好过了。咱是见好处就上，是能抢得就抢，能占的就占，能讹的就讹，能偷的就偷，能骗的就骗，实在不行了，咱就赖！总之就是一丝不放，很快咱就是富甲一方了。咱是聪明人，‘挣’家当的同时，也没误了享受：收三个老婆在家里，外面的当然是偷得偷，摸得摸，拼得拼，抢得抢；享受了个遍！ 当然，也有人不服。那是他们没有这个命，哪个有老天给我的这么高大威猛的身材！谁有？” 芹姑娘点头：“这我相信。我没成仙前，在我们堆里见得多了。可是人世上还是要讲理得吧？” 老色鬼：“人当然都是，把‘理’字挂在嘴边上的，不过这都是糊鬼得。还不是谁嘴大，谁说了算；谁拳头硬，谁是赢家。不然那些吃瘪的小百姓，被压榨的没辙的时候，怎么都会骂那句：‘他妈的！当官的就是嘴大。’哪？” 我不由的佩服：“你这老鬼，还真知道不少人间的鬼道道！” 老色鬼：“哪是什么知道，这都是咱干过的事，百试不爽，怎会不记得。” 我不由的一惊：“真的？” 老色鬼：“当然：那年，我小舅娶了小儿媳妇，一朵花似的。年纪不饶人，我的几个老婆就没法和人家比了。我的心里这个痒啊！ 你们说，我是那样能让自己受憋屈的主吗？当然不是！所以，我是瞅着老弟不在家，就往她家跑。不久的一天，机会就让我赶上了：她娘家来人，喝了点酒，送人回来在床上睡觉。多甜，多美呀！我一瞅四下没人，哪能放过。我x得那个痛快呀。 哪知道好事还在后面哪，这个小俏x面嫩，心也娇。事后竟没敢和家里人讲。这回可真是让我逮着了。以后我是瞅到空子就那个她一回，瞅到空子就去那个她一回。虽然每回她都百般的反抗，哪有用吗？我总是三下五除二的的就解决问题。 管她是玩命的抵抗，还是无计可施的哭泣哀求，都只能是增加我的兴趣------” 孔蕊忍无可忍的冒出来一句：“禽兽！” 他得意忘形的继续说：““时间长了，就被人看到了。你们猜怎么着？” 鬼都没搭理他。 第二十九章——淫鬼来福二 他自个继续下去：“我小舅竟然找个没人的机会和我理论。你们说，我会怕他！有人处又能怎的？他们一家加一块也打不过我一个。一家怂老实包，一点外场都没有。哪我我交际的这么广，能有那么多换命的朋友。 没办法，他扛着娘舅的牌子，就是做给别人看看，我也得先给他点面子呀。于是说：‘没有的事。你别听人家胡说！我们是至亲，我哪能胡来。再说了，她还没有你大外孙女大哪，我怎么会------’ 你们说！我都把道理说的这么清楚了，话说的这么好听了。还不够意思吗？ 没想到老家伙竟然还是不依不饶，有理有据的不让。就把我的火招上来了，便不客气的说：‘你要不是扛着娘舅的牌子，你敢来找我？就照你说的，我x了她，你怎么着吧？老实告诉你，还不止一次，我都x腻了。你要不来找我，我也不想x她了。现在你来找了，我就还要x她。x到你不来找为止！’ 老家伙当时就气的一声没吭，栽到了地上。我看了一眼不知好歹的老家伙，扬长而去。” 芹姑娘小声问我：“这能是真的吗？真有这样的人？” “你没听说过：嗑瓜子，嗑出个臭虫来，什么‘人’都有吗！” 老色鬼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不乐意的说：“听你们这话，我就是那坏‘仁’了。远先生你说说，还有大家也都回想回想：难道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吃尽，占绝，享尽了人间的欢乐吗？” 鬼众们一片寂静，鸦雀无声，这就是鬼的可怕，成千上万的一大片，就在你的身边，可是他们不想让你知道的时候，你是连一丝信息都察觉不到，仿佛这个世界真的就根本没有他们的存在。 现在鬼都不搭理他了，只有我这个主人应酬了：“你先把你的得意事说完，我们再说说我们的看法吧。” “后来呀，官府练乡勇，‘保护地方治安’，我理所当然的就是这一片的头——百夫长了。如此一来我就更是如鱼得水了，一年后就混成了本乡的团总了。 这期间我过的更是随心所欲了，能抢，能占的货色更多了。到哪里都是远接近迎，没有不欢迎的。送来的财物你是想不要都不行，投怀送抱的小骚娘们你是抱都抱不过来！” 玉娇小声问我：“这可能吗？” “前半段是真的，当一些地方的官僚们贪婪、腐败到，不顾百姓的死活也要刮尽，民脂民膏时，这是必然的过程。他们需要臭味相投者聚到一起，攒鸡毛凑胆子好继续为非作歹，压榨百姓。只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的时候，可能很多人都亲历过！ 后半段不会全是真的，他说的那些肯定都是和他一路的货。民间是正直和友爱的故乡，正直勤劳、善良的百姓，怎么可能都和他们混到一块去。反而到是，他们的作恶，就是在培养，甚至是注入消灭他们自己的力量。” 老色鬼听到我们怀疑的对话，补充说：“当然了，那些躲起来的和跑掉的不算。” 我不由的笑出了声。看不清的鬼众们，在空旷的原野上刮起一片欢乐的旋风。 老色鬼歇了口气，啜了口茶水，继续说道：“后来我升进城里，做了千总。欢送的场面那个热闹呀，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山人海；硝烟弥漫的几步外就看不清人了。人人都说，比送神的动静都大。” 几个鬼不解的看着我。我小声的说：“这里当然真有热情欢送的，是那些俗话的‘沙郎子砸赖猴对色了’的主。当然更多的倒像是送瘟神的心情。” 几个鬼刚点头，老色鬼就投过来了不满的目光：“你们别嫉妒人，就说拐话！我的日子确确实实是过的芝麻开花节节高啊。远先生，你还别不服气！知道你有学问，心境高，可是你得到了什么？到现在还不是光棍一条。看你的为人，你恐怕是连女人的滋味都没尝过。而我那，经过手的女人无数。我敢说我干的那事，比你戴帽子的回数都多！” 外面影影绰绰的笑翻了一地的鬼。 我止住了几个想发怒的鬼：“你说的对，你确实索取霸占了许多。但是你不可能体会到真正的幸福。比如：他们几个和我虽然素昧平生，而且人鬼殊途；但是相处下来，他们都有了笑容。可是你哪？即便你的父母、兄弟、姐妹，还是妻子儿女，你给他们带来过真正的欢乐吗？我也敢说你没有。甚至是连他们起码的信任你都不可能得到！更别说他们的真心相爱了！” 老色鬼鬼眼一翻：“谁说的？我进了城后，就天天品尝新鲜的滋味了。花点钱，那些漂亮的姐们就变着法的讨你欢心，一个个笑的那个醉人呀，欢天喜地的争着侍候你！你说的也没错，是比硬抢的受用多了。我是真的尝到了女人的滋味了！” 我后悔搭理他了！ “那一年，我在城门口得到了一件珍宝‘淋水毛’，就悄悄的送给了省里的‘横勇将军’。从那以后，我的地位就更加巩固了。在这座城里，我也是如入无人之境，我又能敞开的寻欢作乐了。家里扔的三个不算，城里新娶的六个也腻了；天天去，城里的几家妓院的姑娘也都玩遍了，以后就改成经常到省城里去享受了。你别说，地方大了，那些姐们的功夫也强多了，真是能让你****。 可惜，好景不长。我自己慢慢的不行了，浑身刺痒，害疮流胧，后来连口鼻都烂胧流水了。真是世态炎凉！以前呼风唤雨的我，现在是连鬼都不沾了。最可恨的是那个‘横勇将军’，一纸命令就把我赶回了家。 回到家就更是让我气炸了肺。天天享受着我挣来的，万贯家财的家人，竟然也都像躲瘟鬼一样的，躲着我。你说能不被活活的气死吗？最可恨的，是我的那帮老婆：以前一个个像绵羊一样，任我欺压；现在竟然也敢像躲瘟神似的面都不照了。也不知道都死哪去了！ 恼人的是，不管她们都死哪去了，我都已经没有能力管了。这会已经众叛亲离，指使不动别人了。自己又病恶力衰，无力亲为，只能十二分不甘心的，任她们死到哪里都不管了！唉！ 不久连我自己得生死，我也管不了。不得不撒手人寰，被带到了这里。 这是我一生唯一的一点遗憾，可是却偏偏又遗憾的留在了最后，始终萦绕在心头，让我挥之不去！除此之外，我这一生，活的多充足，多精彩啊！” “呸！无耻之极。真是死不改悔！”鬼众的斥责声象空旷的原野上突然激起一股疾风。 芹姑娘：“大哥，这个老鬼该是得了一种病吧。” 我不禁点点头：“我没亲眼见过。应该是吧。人们私下里也有这么说的：这是老天对这些无耻这徒的惩罚。虽然这话多少都有一些泄愤的意思，也没有顾及那些被无辜殃及者的痛苦。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一个洁身自好的男人，一般是不会得上这种病的。假如人人都洁身自好，人世上也许就没有这种病。” 外面有一个鬼高声的说：“远先生！老色鬼已经快活死了。你给我们讲讲人的事吧。鬼做久了，已经不懂人事了。不能老听我们的鬼念账啊！” 我想了想：“说什么那？就掰掰老鬼的歪理吧：什么是人哪？毫无疑问，就是那些素养已经超出畜道的灵魂组成的集体。是一群努力克制着与生俱来的贪、懒、恶诸性，来追求更高精神境界的灵魂。” 外面传来一片反驳声：“远先生你不诚实！真是昧着良心美化你们人。你当我们不知道呀：人世上哪天断过象老色鬼这样的人。他哪里又能如个畜生？” 我忙说：“我没说人里一个差的都没有呀，就如再好的白米也会夹有沙子，不然人怎么会无奈的叹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哪？’多少好人的努力，往往就会被一个坏蛋轻易的给毁了！不然，人类奔向的文明道路，怎么会这样的步履艰难？还不断的有腥风血雨相伴啊！ 但是不管怎么说，人类一天都没有停止过向前的脚步。虽然阻力重重，可人类向前的业绩还是日新月异啊。抛开别的不说，单就能力来讲，灵魂受到了肉体的禁锢，能力是大打了折扣的。可是现在哪，大家知道：人已经能飞到月亮上去了。可你们鬼能吗？” 第三十章——淫鬼来福三 众鬼一起摇头：“不！不能！没一个有这能力。” “虽然人类也还要性生活，也还要靠此繁衍生息下去。但是这都是要在两情相乐的，感情基础之上的行为；同时也将成为两个人一生的生活和事业的坚实基础。你们是知道的，人类为此不仅有硬性的法律规定，还有无形的伦理道德的约束。 象老色鬼这样的，人类称其为返祖。而且是最严重的灵魂的返祖，就是他的灵魂还远没有达到人的境界。人的模样，人的能力，指使它们的却是低劣的，丑恶的，以耻为荣的灵魂。他们的行为当然离人的行为相去甚远，实在是人类奔向高度文明道路上的阻力。当然也是警醒那些高尚灵魂的反面教材，时时提醒人们行善积德，造福人类的重要。所以他们的存在，影响不了人类奔向更高精神境界的步伐。 即便这些灵魂多的向老色鬼所在那个时代，从君王到官绅，以至土豪恶霸，群魔乱舞。生生的把美丽的人间变成地狱，也只是激起人类奋起消灭这些灵魂和劣迹的决心和力量。一个更加美好的人间不久就将展现在大家的面前！” 众鬼没精打采的说：“听的没劲，也不知道是你说的不清。” 我也无奈的叹息：“滚滚红尘，纷纷扰扰的世界，哪里能一时说的清楚！” 玉娇说：“今天的话题倒胃口，散了吧。明天我们拣有趣的说。” 众鬼散去之后，我们便收拾睡觉。坐在被窝里，突然看到大小四鬼，都坐在床上，鬼眼烁烁的看着我。不觉得心中好笑，人的适应能力可真强。要是在几天前，这么夜深人静的时候，看到四个鬼这么盯着我；一定会吓得背冒凉气，两腿发软，不知道怎么逃跑了。可是现在竟感觉到一丝温馨的亲情。就像是久别重逢的家人。 玉娇诡谲的一笑：“大哥，看着我们想什么哪？” 我被问得有点难为情，琢磨鬼，竟被鬼看穿了。忙遮掩着说：“有什么好想的。我要睡觉了，比不过你们。” 芹姑娘：“大哥！再唠一会吧？这么长的夜，怪难熬的！” “熬夜我可没法跟你们比。今天有点困，我先睡了。你们唠吧。” 玉娇咯咯一笑：“你忘了：招鬼容易，送鬼难了。和我们鬼，讲人的道理不是白搭吗？来狗子、小刚，我们一起到你伯伯床上闹，看他还怎么睡！” 我知道现在再想睡觉真是白搭了，忙说：“别别！陪你们唠就是了------” 玉娇收敛了笑容：“你放心，今晚和我们玩一会，明早你放心的睡。回头我把饭做好闷锅里，你多会睡好，多会再起来吃。” 我只有点头的份了。 玉娇认真的说：“我不是闹着玩，真是有事想问你，不然憋得睡不着觉。” 看到她认真的样子，只好说：“什么事？干嘛憋着，只怕我也不知道吧！” 玉娇：“你就干干脆脆的告诉我：现在这个人世，是好是坏。直接的说，就是现在是好人多，还是坏人多吧？” 我想可能是老鬼的话，勾起了她的伤心事吧，忙说：“现在这一段，当然是有史以来最好的时候，看社会的发展和创造吧，不说是一日千里，也可以说是飞速发展了。由此可以推断出：一定是好人多。因为，只有大家都在认真的脚踏实地的工作，才能有这样好的成就啊？” 玉娇摇摇头：“听你说，好像是这么回事。可是听到的，遇到的坏人，好像比好人多得多。” 看到玉娇很伤感，忙安慰说：“傻丫头，你是当局者迷，没冷静的思考。你想呀：俗话不是说了‘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吗’。千万件好事组成了我们这个温馨和谐的社会，我们习以为常了。突然出来一件坏事，大家难以接受，才会交口相传，而且越传越远。这当然是批评和引以为戒的意思。这也是大家的思想都积极向上的表现啊！不也正是说明我们社会的思想、道德基础很高吗？ 当然，如果遇到几件坏事从不同地方一起传来，就会给人造成满世界都是坏事的错觉，特别是在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更会引起误会了。比如你，本来就一肚子怨气、苦水，再听到这些，怎能不觉的整个世界都变成昏天黑地的了？ 傻丫头！你别急，我是和你开玩笑哪！其实，它真正的副作用是给那些返祖的人送去了作恶的依据和方法。” 玉娇：“说了半天，你还得承认这个世上有坏人，而且还不少。” “当然，不过看你怎么去评定。比如，做过一点坏事就算坏人的话，哪这世上真的就没有什么好人了。这就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呀！如果要是做过一件好事就算是好人的话，这世上肯定也就没有坏人了。这就是，人心都是肉做的，总会有一丝人性的。即便是畜生也还有一份温情和善良，谁做了点好事也都不奇怪。” 芹姑娘：“娇姐！你是不是发现，今天我们这位大哥挺烦的！啰嗦了半天，还是没说出个头绪来。你直接的说好人多，坏人多，不就完了吗！” 玉娇思索着说：“那么就照你的标准，来说吧？” “依我说做好人难，一生都没有过，有意识的去做坏事的才能算上一个真正的好人。否则就只能算个平常人。坏人就容易多了，到功过相抵了的就该是个坏人了。即便这样，也还是好人多，坏人了了无几。” 玉娇鬼脸一寒：“嗯！哄鬼。不听你瞎掰了，睡觉。” 几个鬼几乎同时躲进了被窝。我暗自好笑，真是难捉摸的鬼心思。睡觉。真巧这时手机突然响了。 忙乱的接通，里面传来：“还没睡呀！做什么哪？” “我正和------”好险，差一点就顺口说出“鬼聊天”三个字。忙改成“看书哪”。 电话里说：“是和谁一起看呀？” 我不禁暗笑：“你可真会说笑话。我是和衣围坐在被里看的。唉！你说我这鬼谷，要有也只能是鬼呀！你想哪里去了。” 电话里的男声笑了：“是美丽的女鬼吗？” 我心里一怔，只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是的，你说对了。她们非常漂亮，正瞪着迷人的大眼睛听你说话哪。” 几个鬼，无声的窜了过来。围着我，支楞起鬼耳朵。逗得我不禁想开开玩笑了。 电话里的男声倒有点迟疑了：“真的！真的很漂亮------？” 我乐不可支的说：“当然。我是不会撒谎的！这，单位里人人都知道。” 电话里的男声有点狡黠的问：“我怎么才能现在就知道你没有说谎哪？我可不能这个时候，为这个事去你的单位里调查呀？” 我忍不住乐呵呵的说：“这容易啊！我现在就请一个美丽的鬼妹去慰劳你一下。你留心了：‘当一股凉气从你的衣领里渗进去，凉气一点点的袭遍全身。就是她那只微现蓝色，玻璃种翡翠般的芊芊玉手，清晰的透露着里面修长的白森森骨络，舒缓的运动着。在为你做全身的按摩哪。’于是加大声音说：娇妹！你帮哥哥去伺候，伺候这位先生。” 电话里忙说：“别别！我已经浑身发冷了。不开玩笑了，我是警局得，想请你明天来谈谈。说实话，这个案子闹得我们年都没过，调查时处处都牵涉着你，可我们又明明白白的知道不可能于你有关。愁死人了！你来和我们聊聊，算是协助一下我们的工作了，同时也轻松一下。 其实事实以基本清楚了：那都是一帮该死的东西，遭到这样的报应真是活该。只是苦了我们了，怎么结案呀！唉！不说这些了。我们的烦心事，不该连累到你。来吧！我们聊聊，一起过个年。打发一下时间，也把烦恼搁一搁。” 挂了电话，我无奈的向他们笑笑：“明天的懒觉——没了！” 第三十一章——招鬼易——送鬼难一 玉娇坏坏的一笑：“还懒觉？——敢拿我们开涮，看我不掐死你------” 说着，真的就掐了过来，立即象两块冰压到了我的脖子上。冰的我一激灵，连忙讨饶：“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 看到我的狼狈象，几个鬼笑成了一团。 等他们笑够了，我才说：“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他们是有疑心了。只有顺着他们的话扯大一点，把他们笑话式的试探，变成真的笑话，他们以后就不好再提了。咱们得过这一关，六百多人的伤残，不说出个子乎卯有来，他们是交不了差的。 唉！他们一天交不了差，咱们就会有一天的麻烦。睡觉，明天好去应付一下，这不是审问的，审问。” 狗子叫醒我，天已微明，饭桌以摆好。我的心里真是充满了感激！ 玉娇：“没睡好吧？不知道今天会有事，不然就不会闹你玩，让你早点睡了。”说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临走，我说：“你们在家把门关好，不能随便让人进来看。” 玉娇把脸一沉：“怎么？今天不带我们去！” “今天去的是警局，那里你们去不好。还是在家里玩吧。” 玉娇：“没门！管他哪里，你前走，我们就后跟着------” 芹姑娘接着说：“到地方我们就跟你捣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难堪。” 我难住了。 玉娇火爆的说：“别磨叽，还在包里背着我们，不然等天一大亮，我们就得走地下了。哼哼！真那样，你可就别怪我们了！” 没法子！不过我也明白，经过上次那样的惊险，他们是不放心我一个人进城。也就只好再背上他们。 走在浓密的寒霜上，冷风“嗖嗖”的割着手脸。他们到在包里叽叽喳喳的乐个不停。只得提醒他们：“我一咳嗽，你们就不能再说话了。” 芹姑娘：“知道了！难怪唱戏的讲究，‘一个老生，半个老旦。’人一老，真的就都变成老太太了，烦！” 我是哭笑不得，弄了半天，这还是一个博学的鬼。 等车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竟然有了特殊的待遇：很多人是老远的就和我打招呼，但是，等到了近前又和我保持着一丁点的距离。上车后，我的跟前也出奇的松快------。 芹姑娘小声的问：“这是怎么了？” 我答道：“怎么！把你们自己的功劳都忘记了。” 没想到，就这么小声的一句话，人们象得到了什么证实似的，躲得更远了。我索性坐到离人更远的位子上，闭目养神，不再看这一片诧异的目光。 下了车，后面依然远远的有人围观。没辙，就直奔警局去了。 进门就受到了热情的接待。在办公室刚坐下，一位年轻的女警官就笑着问：“远先生来了！漂亮的女鬼带来没有？要是带来了，能让我们见识一下吗？” 我笑着点头：“当然带着哪。那么好的鬼，哪舍得留下！只是出不出来见你们，我可没办法。” 我的背上被箱子轻轻的磕了一下。 女警官兴趣更浓了：“真的好吗？我们英武的周警官，听说她要来找他了，竟吓坏了。挂了电话，你看他那一身不自在呀！后来回去休息，还硬拉了一个同事做伴。这在警局里，可是真够可笑的了。” 我笑了笑：“这就是一次成功的心里暗示，骗人的。冬天嘛，又到了夜里的那个时候，人原本就冻透了。一提到鬼，心里不由的就会感到寒意了。反过来又会朝鬼头上想，如是几次反复，当然就会觉得真像遇到鬼一样，不寒而栗了。” 周警官走过来说：“不管有多可笑，昨晚我可真的感觉到，有一股凉气从后脖颈进去，只冻得我浑身冰凉。真把我吓得不轻。------” 我的背上又被撞了一下，传来玉娇恨恨的声音：“谁叫你拿我打趣的，让这个家伙想入非非了。我会那么贱吗？” 我忙说：“对不起！” 周警官以为我是在和他说话哪，客气的说：“没什么对不起的，开个玩笑罢了。其实我没有那么好骗，都是这个鬼案子闹得，伤了几百人，竟然都是自相残杀！没有一个外来的凶手！更出奇的是，他们都异口同声的指证是你，而你又确实不可能在场！ 唉！即便如他们所说，你在现场，他们也难自圆其说。几百人，你叫他们互相砍，他们就互相砍呀？可能吗！还有，一时哪来的那么多称手的凶器？你说，这不真是出了鬼啦。老实说，这些天，我一直就是疑神疑鬼的，才会这么容易上当。 远先生！我们今天就是闲聊，没别的意思，你说这世上有鬼吗？” 我笑了笑：“有啊！在人心里。谁不知道‘心里有鬼’这句俗话呀！人的一些怪诞的，不可思议的行为，恐怕也只有这句话，才能解释。” 周警官：“是啊！他们要不是心里揣着不可告人的，邪恶的鬼目的，怎么会几百人带着凶器聚在一起。不是想闹鬼，是什么？死了都活该！倒把我们的年给耽误了，本来已经定下来的一个立功受奖的机会也泡汤了。 不过虽然奖没了，我们还是要谢谢你。不管怎么说，不是依靠你的手机指引，那个盗窃团伙，我们也不可能抓的这么干净。” 我暗笑：叫我来还是想绕我。可笑，你们难道不知道那句俗话：‘我十八的怎会被你十七的给赚了’。我五十多岁的人了，还能着了你们这帮毛孩子的道。 于是诚恳的说：“别谢！不用谢我，‘无功受禄寝食难安’呀。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了，我是莫名其妙的掉了手机，后来又不知不觉的回来了。到因此认识了你们，不然现在还是自己一个人闷在家里哪！我这个人知足，仅此已经足够了。但是也只能到此为止，再说别的我就挂不住了。” 周警官：“你老也太能扛事了。好像后来还给你添了麻烦。” 我明白，他们是做了仔细的调查，在这等着我哪！只是那帮家伙都以被砍得半死了，已经对我构不成威胁；再说了，我现在也有了对付他们更有力的帮手，不需要你们警方的保护了。于是放心的和着稀泥：“没有呀！我这大半生坎坎坷坷的，逆的时候多，顺的机会少；习惯了，没觉着。” 这时手机响了，一接，是老周。他很高兴的说：“中午我们等你来吃饭，事完了就过来。” 警官们很少见的，轻松的说：“我们约你来，就是一起喝杯酒，放松一下。你哪也别去。” 我笑了：“和你们一起吃饭，我们平头百姓都会影响消化的，对身体不好。还是谈谈就让我走吧。” 嘴上客气着，心里却暗想，我傻呀：和你们一起吃饭，你们众口对我一个，一不留神就得弄个没法自圆其说。到那时，这样客气的谈话，就要真的变成审问了。何况包里还有几个不知轻重的鬼，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给我弄出乱子来。三十六计走为上呀！ 女警官拉过一把椅子靠近我坐下，温和的说：“远先生！说真的，我们都该是无神论者，不该说这些的。不过现在没事，就闲聊聊，消磨一点时间，轻松一下。你也别往其它地方想！民间以讹传讹，把北港水库形容的很凶险，你一个人怎么敢去的？可那天晚上，我们到你家，看到的是：你过得好像还挺好”。 我苦笑笑：“哪是什么挺好！随遇而安罢了。说实话，谁愿意放弃熟悉的工作，熟悉的环境去那个鬼地方？可是姑娘！我不去行吗？ 再说了，老话不是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吗？还有，心底无私天地宽呀！我堂堂正正的一个人 ，平白无故的，怕的哪门子？何况还是不知道有没有的鬼。” 女警官脸上掠过一丝羞涩，可能是为自己的问话，戳了我的痛楚而难为情吧？女性的善良，远比我们要多得多。她遮掩的说：“人要都像你这样，世上的鬼邪之说就立不住脚了！” 第三十二章——招鬼易——送鬼难二 我苦笑笑：“难说？我们这样的人，有没有驱鬼除邪的能力我不敢说；但是以我这大半生的经历来看，我们倒就是那些暗鬼们谋的对象。我这不就平白无故的，被发配到那个鬼地方去了；又招上了这说不清，道不白的鬼官司。你说，这世上能没有鬼吗？只是有没有个鬼的世界我就不敢说了！” 女警官：“老先生！今个我们就是随便的闲聊，和工作没关系。您说，这么大的案子怎么就一点始末的线索都找不到，就像平白无故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这不奇了怪了？” 我想了一下，才回答说：“这么大的事，起因始末我一个局外人怎么会知道。你们才是解开这些谜团的专家。只是我想起来一件事，也挺奇怪的。这是真事： 老家我有个远房得侄子，从小就长的五大三粗，高同龄孩子一头。可是从小就不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说实话挺招人烦的——就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那种。长大了更是吃喝嫖赌，不干一件好事，不过也没什么大错。招烦到不知道挨了他父母多少回的打骂。可是他就是改不了。 那年他和人一起外出，突然就死了。是早上，一块睡觉的同伴起床后，看到他还睡着喊他，才知道他人已经没了。家里人去看，好好的，跟睡着了一样。问一起同路的人：他们说什么异样也没有。头一天都还好好的，一起高高兴兴吃的晚饭，夜里也一点动静都没有，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没了。 家里人想不通，加上他平时为人强势，多有人怨，难免就有了其它的想法。于是报了官，经公处理了。仵作一再检查，也没有找到他杀的痕迹，解破后，可能是心脑血管有点毛病。 家里人心里难平：这孩子为人虽然不好，可就是身体好。两棍子都夯不倒的人，怎么能这样说没就没了哪？他人虽然不好，可毕竟不该死呀。而且死的这么不明不白。他的父母到现在还是耿耿于怀。 去年我回去，他妈还和我说：“除非是遇到了鬼，不然这话，鬼信呀！他叔你说哪？” 我无言以对，在心里却不得不想：这件事里虽然值得想想的地方很多。但是最明白不过的就是鬼太冤枉——毫无来由的又被拉进来顶缸。这样的鬼冤枉见到的实在是太多了。” 警官们都笑了：“我们已经忙的焦头烂额的了，人的冤枉也没能做到尽如人意。这鬼得冤枉吗？也就只能由它去了！” 我也不由的跟着他们笑了：“别说是看不见摸不着的鬼了！就是实实在在的一大帮大活人，有时侯都被怨出大天来了，还不是都得一声不吭的憋着。” 女警官笑着说：“远处长！举个例吧？不然，这可有点指着月亮骂光头的嫌疑，我们可有点挂不住呦！” 我忙笑着说：“我说的这事可于你们没关！ ——唉！要说冤枉呀？谁也没有中国大多数足球人的冤枉深了，真可以说是冤沉大海呀” 周警官：“远处长，你的胆子可真大！竟敢为让全国人伤心，失望的足球人叫屈。你就不怕十几亿，一人一口吐沫把你给淹死？” “我怎么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但是，总不能明明知道一个群体的人都在受委屈，而都不站出来，说一句实话吧！” “说来听听：大家都怎么冤枉他们了？” “你们会不知道呀？ ——比如：举国同庆大拜年的春晚上，可以说，说的尽是拜年的话，恭喜的词。你看说他们足球人的：虽然是牌最大的明星说的，可也是最闹心话。问：‘什么运动看的让人揪心？’答：‘足球。’问：‘什么运动看的最让人揪心？’答：‘中国足球！’便引起一片的喝彩！ 拜年的精神大餐上，都如此的鄙视和挖苦。其它场合会如何的骂还用说吗！还想像不到，足球人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吗！ “爱之深痛之切！这正是国人对给予他们的深情厚望一再破灭后的，真情的流露啊！这怪得了谁？” “可是足球的惨败，于大多数的足球用动员和教练是没有关系的。他们不仅没有责任，还是最直接的受害者呀？” “哦！为什么？还请你仔细讲来听听！” “五千的文明史，怎么能没有一些糟粕被一起留下来。特别是官员的贪腐，官、商勾结的豪取，官、商、黑恶势力结盟的掠夺等经验和实例，可以说是多如牛毛。它们能生生的将一代代的盛事变成亡国。何况是一个小小的足球？当一个贪腐的官员被派来主管足球后，足球的命运就已经被确定下来了。实际上此时的足球就已经不再是一个竞技项目，而是他和一小部分人获名、取利的工具了。 多少怀揣着为国争光梦想的少年，从小勤学苦练，流血流汗，长大后却只是变成他们谋利场上的一个小小的棋子，很多时候还将是一颗弃子！一代人的理想和希望就这样被无情的粉碎了。 好像是有一年，联赛的冠军队，转年就二十场没再赢球。傻子也看的出来，这哪里还是运动员在比赛？ 这样比赛场上的运动员，又怎么能成为真正绿茵场上的战将？ 由此就可知道，大多数足球人的苦闷和无奈了。 就如乱世里的百姓，虽然依旧是辛勤的劳作，却无法改变国力的日益衰退一样。大多数的足球人对足球的没落真的是无能为力，而且是最大的受害者！ 但愿其它行业的同仁都能以被贪污、腐败祸害掉的足球实例，引以为戒！远离贪腐，才能永远保持住，如今旺盛的发展形势。才是对，被毁掉的一代足球人的安慰！ 这时电话又响了：是老周催我过去。我便起身告辞。 警官们相送的时候说：“今天的谈话，很受启发。谢谢了！远先生。” “别客气！你们是任重道远，辛苦了。这不是我当面捧人：实在是从古至今能让大家都满意的为民伸冤、解难的，就只有一个被神话了的包公。常人做这项工作的难度可想而知了。再见！以后有空的时候去水库上玩，那里风景很好。” 刚走进僻静的巷子，背后就吵开了。玉娇先开了腔：“好啊！你可真不拿我们鬼当一回事呀，一声都不言语，就请人去家里玩！这么不把我们鬼谷当回事，好！你就让他们去吧，到时候看我怎么让你知道，什么是难堪。” 我忙劝道：“别呀，好妹妹！这是话赶话随口的那么一说。人家不一定会去的。” 芹姑娘：“好一个话赶话，我倒是从这些话里听出来了，你原来是一百八十个不乐意的，到我们那里去啊。我们哪，还这么没趣的巴结你，回去我就搬走。娇姐你哪？” 玉娇：“还用说呀！赖在人家讨人烦呀。那不就真是没脸没皮的鬼了。” 我只得叹气的认错了：“看你们说哪里去了。我这把年纪，竟然交到了你们这些鬼朋友，能不珍惜吗？你们知道吗？人最怕的就是死！我是人，当然也不能例外。可是自从交了你们这些朋友，人生最大的恐惧，在我心里已经是荡然无存，真是视死如归了。老实说，有时候我还真希望早一天脱去这身臭皮囊，和你们一起，笑傲于天上、地下，浪迹于四海之间。” 芹姑娘一声冷笑：“没出息，连鬼都嫉妒。别忘了，人有人的好处，鬼有的鬼难处。别弄颠倒了，老糊涂！” 狗子：“阿姨你们别说了。我们好不容易有个家，不能撒了。你们看伯伯多难呀。” 两个大鬼一声叹息：“唉——！就听你这个小鬼的吧。” 我不由得想回头说句感谢的话。却看到不远处，竟跟着好多人，投过来：可怜、惊异、不解等复杂的眼神。看到我回头，才急忙的都停住了脚步。 我只能急忙，匆匆的逃开！ 第三十三章——招鬼易——送鬼难三 进了周家，我的心才放了下来。可是到了客厅一看，心不由的又提溜了起来！里面竟然已经有了好多人。老周和我打了招呼，就忙着一一给我介绍。 等他介绍完了，我才找到空子问：“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老周哈哈一笑：“能不知道吗？你现在可是本市的大名人。一举一动都是新闻，传的快着哪。不过老哥提醒你一下，以后说话注意点，别传出不雅的来呀。”说着，心照不宣的拍了拍我。 吃饭的时候，老周的女儿过来笑着说：“远叔！包里什么宝贝呀？吃饭还背着！” “包里没什么，没分量，背身上忘了，就随它吧。” 闺女：“远叔！我已经是大人了，别再拿哄小孩的话来哄我。别动，我拿下来放我屋里，少不了你一点。” 我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笑笑：“好，随你吧。” 一会闺女回来，趴到我的耳边说：“远叔！老不来我真怪想你的。你现在是不是都把我给忘了。” 我拍拍她的手臂说：“好闺女！这世上呀，叔叔也就闺女你，这么一个亲人了！怎么能忘了？你爸爸要不是就你这么一棵独苗，我早开口请你爸割爱了。” 闺女笑了：“叔！你是要我做你的干闺女吗？那好啊！” 我忍不住吐出了多年来的心思：“不好！叔可贪心，想的是做我的亲闺女，姓都得改了，要跟我姓。可是开不了这个口呀！年龄越大这种想法越强烈，也许是自私怕冷清了吧。以后呀，你尽量离我远一点。免得叔叔心里难过。” 闺女：“叔叔看你说的！以后放假我常去看你不就行了。” 我苦笑笑：“现在叔叔的那里，可不是你一个女孩子好随便去的地方。还是叔叔来看你吧，顺便蹭你爸二两酒。” 周伯母：“丫头！别老粘着叔叔，让他好好喝酒。你叔叔的那个地方，可不是平常人去得的。” 闺女不服地说：“奶奶！当初你也不是说过，叔叔不能去吗？怎么叔叔去了，还不是好好的。还出了名哪？” 周伯母：“那是奶奶忘了，你叔叔原本就不是一个俗人。一定是有慧根的。” 我不由得一笑：“伯母！你把我说的不像人了。” 满桌人都笑了。 笑完之后，为首的赵姓老者开口了：“远先生！不好意思，真是难以启齿呀！在这里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直说了：我就是肇事的赵家老幺，这些都是我的本家晚辈。今天通过周先生，想向远先生，有个不情之请！你们都站起来，我们一起敬远先生一杯。” 没成想，今天还有点鸿门宴的味道，我不无埋怨的看了老周一眼。老周为难的底下了头。 老者忙说：“远先生！这事别怪周先生，是我们一再求他的！而且我们也保证了不会让你觉得为难，他才答应的。 我们知道！你肯定看不起我们，要是知道是我们有事相求，一定不会来。我们才请周先生，先不要告诉你的。对不起，小老儿这里先请罪了！说实话！不是实在没有了办法，是不敢来打搅先生您的。” 我无奈的说：“老先生！不用这么客气！有事只管说，能帮忙的一定帮忙。但是违法乱纪的恕难从命，也请你免开尊口。” 老者说：“那是！那是！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三十那天，我们家那帮不肖子孙，得罪先生处，老朽和这几个晚辈在这里代他们给先生赔罪了。” 好几个人一起站起来，恭恭敬敬的给我鞠了一躬。 我无奈的还礼：“诸位可能误会了！没谁得罪我，更别说诸位的家人了。今天就是被叫来警局问这事的。说实话，我都被问糊涂了，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案发那天，办案的警官们当时就打我家里的电话了。我是接了电话才知道的，不然隔着好几十里怎么可能知道这事。后来，警官们还是去我家看了，我正一个人过年喝闷酒哪。不信你们可以去问问他们。” 老者：“远先生，你不用有别的想法！那帮东西，现在日子这么好过，还放着好好的正路不走，理当遭到报应。只是事情已经过去，想请先生代为求个情，请求神佛高抬贵手，不要再折磨他们了。这回我们真是求告无门了！来求先生，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说句实话，这么来求你，我这老脸真是发烧，张不开嘴呀。那帮东西横行霸道的时候，我管不了；如今他们遭报应了，我们却出头了；别人会把我们看成什么人呀！唉！怎么说哪？真为难呀！” 我忍不住的问：“他们不是都在医院吗？现在医疗条件这么好，还有什么好为难的？” 老者叹了口气：“唉！他们的那点伤痛，是活该受得报应，谁会去管它！何况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他们都像招了邪一样，常常莫名其妙的发烧，说胡话，甚至是自伤自残。按照他们说的，烧些纸钱，就会好一些。可是反反复复的始终就是这样，医生也说从没见过这样的怪事！他们受点罪，烧点纸是应该的。只是这医药费太怕人了，流水一样，实在是招架不住了。我们才想到来求先生：请您转告神佛，请高抬贵手，饶了那帮畜生吧！” 我忍不住笑了：“你们可真是病急乱投医。你们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只能说实话了：我在鬼谷里之所以没事，就是我根本不相信有神鬼的存在，自个坦坦荡荡的活着。不是通了神鬼才能在那里呆住的。你们真是找错了人了！ 不过，孔夫子说过：‘敬神如神在’。既然你们说烧纸有用，你们就还是烧烧纸吧。” 远远的又看到鬼谷的时候，天已经上了暮色。芹姑娘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今天可憋死我了，赶紧出来透口气。” 我不得不提醒她：“你这样突然现身，要是让人看见了，可就又有闲话传出去了！” 芹姑娘：“管它哪！反正你会圆谎，圆不了就赖呗。唉！老兄，今天我才知道，你这人假话说的比真话好。说了一天鬼话，始终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我只得苦笑笑：“这不就是人们常说的，被逼的直说胡话吗！今天只要说一句真话，就会麻烦无穷。——唉！你别说，还真是好！我现在还真是和鬼说人话，见人只能说鬼话了。” “那周姑娘哪？你也骗她干嘛！她可真是一个好姑娘。” 我忙辩解：“和她说的话是真的。她是唯一我看着长大的孩子，真是我最亲近的人。不让她来，是因为小女孩体弱身娇的，一点照应不到，不说没法向她父母交待，我自己先就懊悔死了。” 到了门口，已经是影影绰绰的一片鬼影。忙着打招呼：“诸位早！”脚下不停的过去开门，为他们准备茶水，点起香烟。 众鬼客气的说：“先生你别客气，我们就是一帮没事的闲鬼，整天也就是扎堆找个热闹，寻个开心------” 我突然想起，赵家人相托的事。便问：“你们知不知道，是不是有谁又去找那帮子人晦气了？” 众鬼七嘴八舌的说：“当然有啦！这里这么多坏鬼，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一个个是出了气，又发了财。” 我的心里的不由又是一动：有一年，我祖母的眼睛突然失明，送进城里的医院治疗。可是治了好多天，始终没有效果。 后来，一位上了年纪的医生悄悄的告诉我父亲：“先生！你母亲在这里治疗不会有什么疗效了。不如回去用你们原来的方法治治看，效果可能会好一些！” 第三十四章——招鬼易——送鬼难四 后来，他们就回来了，用了一些迷信的方法，还真的很快就见好了。我祖母一直到八十七岁去世前，视力不错，这是我亲眼见到的。 父亲给我说这个过去的事情时，我是不信的------ 无独有偶：有一回邻家的一个爷爷在医院里，又遇到了这样的待遇。回来后也是真的好了，他更是活到九十多岁的高寿。这可是我亲眼所见，没法不信。只是当时我依然想，可能是有其它的原因。现在看可能真是我，当年的年少无知了。 于是我问：“怎么讲？” 一个文静的老鬼说：“平时鬼要魔人并不容易。因为我们只是一团阴气，而人不仅有个实体，同时也带着一团很强的阳气。阴阳相克，一旦相遇那就是都有伤害，只是看谁的气场更强。所以，白天阳气盛的时候，我们鬼是躲着人的。只有到夜里阴气重了，我们鬼才能占上风。 当然这时，人又受到诸如门神、灶神、庄神——土地的保护，恶鬼们也难施威。只有人在伤病、体弱，又没有神灵保佑的时候，才会受到暗鬼的浸袭。可想而知，这样的机会很少。 而这帮家伙，坏事做绝，真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神灵们那还会眷顾他们。现在他们又自己相互砍了个半死，阳气泄尽，正是我们可以肆意胡为的好时候；而且人数又多，大家都有机会。更难得的是他们现在都住在医院里，彻底失去了，心里偏向他们的家神，庄神的袒护。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想怎么折腾他们，就怎么折腾他们！连管理我们的神佛都睁一眼，闭一眼不追究。我们知道，这也有警世的作用！” 我说：“请你们以后别再折磨他们了，行吗？他们不是已经遭到了报应吗！” 一个壮鬼说：“远哥！你别管。这帮东西，不折腾折腾他们，他们不长记性，不等伤疤好了就会忘了疼。有的还会变本加厉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一个精明的鬼笑笑说：“我们有数。不会向那些人一样，一点节制都没有。再说了，还有神灵在后面看着哪，不可能太过分的。恐怕这也就差不多了？” 我好奇的问：“唉！给我说说，你们都是怎么折腾他们的？” 一个矮胖矮胖的老鬼说：“我找的就是那个像诸葛亮一样的老家伙。你别说这个老家伙好强的定力：直到后来场面惨烈的失去了控制，他才吓得真魂出窍。我才有机会靠近，一脚把他踹了下去。原以为那么高不死也得残废，没想到老家伙真有两下子，仅仅把腿给崴了。没两天看看的就好了。 精神一回到脸上，贼眼珠子就滴溜溜的转着打起了鬼主意。他又招来那几个人商议：怎么一致的咬住你：众口一词，不死也要你脱层皮。又安排着如何投亲托友，送礼，走门子，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你。” 我忍不住插了一句：“这个人，真是不可救药了！弄出这么大的伤、残，竟然还不知道悔悟？还在憋着害人，可真不得了！” 老鬼：“他呀！觉得这些都是天经地义的！对着他的黑兵暗将说的慷慨激昂：——无论如何也要将他扳倒，不然我们这几百年的基业就毁于一旦了。” 我不禁感叹：“也真搞不懂，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都在暗处搞了些什么。” 一个脸色苍白的的女鬼说：“也就你们‘人’不知道！他们有八房，分别控制着各行各业。还有一个刮肥堂，管着扒手，小偷、敲竹杠、绑架勒索等一切罪恶的勾当。每一房都有几十上百的常备打手，加一起就是好几百。这还不算那些预备的！在本市真可以说是呼风唤雨，为所欲为。只是本市官面上也多是赵家的人，他们掩饰的好，表面上看不出来罢了。” 我恍然大悟：“难怪那天，那么短的时间，就召集起来那么多人，组织起了哪么有序的进攻了。原来我们是遇到了一支正规军，这么说到真值得后怕了。” 矮胖老鬼说：“不用怕了，三十那一仗，他们可以说已经是全军覆没。更让他们害怕的是，此时正逢省、市联合在这里抓治安。这一下，他们的整个网络全暴露在上面来使的眼前，能不急着想办法弥补吗。只是却想邪里去了：一是消灭你这个对手。二是行贿堵堵官员们的嘴。 听到这些后，我和几个老鬼就盯上了他。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后来我们就跟到了医院，他是来看他儿子。他儿子是打手里的一个头目，被砍了十几刀，裹得像粽子一样躺在床上。这老家伙也知道心痛，流着老泪跟儿子说：一定要为他报仇雪恨。听到这些我不由得想：你这个老混蛋，不知道害了多少人，今天我就先为他们报仇雪恨了再说。 我们几个合计了一下，我就从床下进入控制了他的儿子，睁开眼睛，猛地窜起来把老家伙扑倒在地。边打边骂：‘赵武，你这个老混蛋，老恶棍，害了一辈子人。今天报应来了，看老子不打死你。’ 老家伙东躲西让，舍不得还手。等到医护人员来了才把我拉开，绑到床上。旁边床上的几个伤者又都突然扑上来，一起拼命的毒打他。只打的他丧魂落魄，一位老哥乘机就上了他的身。现在不用别人打他了！ 他自己不停的抽着自己的大嘴巴，一缕缕的扯着自己的胡子、头发，直扯的血珠一片。见人就跪下磕头，历数自己的罪行：逼良为娼、贩卖人口、欺行霸市、行凶抢窃等等，请求大家的原谅。一路打到街上，直到打的面目全非，才跪在当街向围观的众人磕头说要赎罪。然后当众跑进店里抱出成捆的阴币当街烧了，边烧边喊：“来呀！来呀！你们都来拿呀。我现在还你们了，你们就饶了我吧！” 等钱烧完了，我们才放了他，满载而归。这回可发了，够用好几年了。 我担心的问：“他虽然是恶有恶报，那几个受伤的经这样一折腾，不会要了命吧？” 老鬼说：“没事。在医院里，死不了！只不过伤口崩裂，多花一点药费罢了。反正他们的钱也都不是好来的，花了拉倒。” 我明白了，怪不得赵家人出来说软话了，原来还有这么些事呀。于是问：“还有谁干过好事呀？也说来听听吧。” 那个苍白的女鬼‘咯咯’的一笑：“我们是女流，干不出那么大动静。只是趁空子发了一点小财。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 我忙说：“大姐！说来听听。” “那天晚上，我又回去找钱，正碰到赵赖子买来的媳妇，抹着眼泪上医院。我知道这赖子是有名的欺软怕硬，专找弱小晦气的一个小恶棍。买的这媳妇就是他的出气筒，一天不打不打，也要打个两三遍。这媳妇被打得见到赖子就哆嗦，发现赖子朝他看一眼就腿软的地步，怎么也会为他这么伤心哪？ 心里好奇就跟了上去看个究竟。她在医院门口犹豫了半天，才挨了进去。赖子胆小、人滑，被砍的反而不重，也就肉厚的地方挨了四五刀。躺在床上，看到媳妇进来是勃然大怒，翻身起来就打。看来他是想在媳妇身上把吃得苦找补回去。 被人拉住后，打不到了便骂开了：‘操你妈的，急着来看老子死了没有，是不是------’ 媳妇哆哆嗦嗦的说：‘是妈——叫——叫我来的！’ 赖子更加愤怒了：‘x养的，还敢顶嘴了！看老子以后怎么弄死你。’ 我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这小子不拿女人当人，是伤的太轻，苦头没吃够。还得再修理修理他。于是等到他折腾累了，休息的时候，扑到了他的身上，发疯的挣扎起来。直到几处伤口都挣列流血了，才歇下来。歇过后，想想帮他发疯太累人了。还是来点轻快的的吧：于是就自顾的把伤口一个个解开，两手扒着伤口玩。直到扒得鲜血淋漓，就用手指蘸着血，在白床单上画画玩。护士们拦不住，就喊人来一起把他绑到床上。我又让他咬自己的嘴唇，舌条，只咬得血肉模糊。医生又忙的把他嘴勒上。 我想：这回够这个小子受得了。正想离开，赖子妈急火火的跑来了。几个年长的妇女都说赖子象遇到鬼，着了魔。你烧点纸，祷告祷告看看吧？ 赖子妈真就趴到床上，声泪俱下的说：‘仙家呀！你就饶了这个不懂事的畜生吧！我这就去买钱烧给你。请你跟我来拿吧。’ 我将信将疑，反正也不贴什么，跟去看看吧。赖子妈可真不赖，真就把钱烧过来了。我还是头一次，一下得到这么多钱，这财发的也太痛快了。 第二天我又溜去看看，那个小子被我折腾的怎么样了。你们猜怎么着？——正对着那个媳妇发威哪！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一气之下，我就照样又来了一遍。他妈又忙不迭的加倍送钱过来。唉！碰到机会，这财发的也太容易了。想不要都不行呀！” 我看过自己自残着玩的人，是看的人人都是心里发麻，腿发软。而他们自己却玩的陶醉，忘形！我一直认为他们是神经出了问题，不知道痛了。原来竟还有这样的病因？ 不由笑着问：“这财你打算发多久？” 第三十五章——逐异科的故事一 总之，这回呀，咱们谷里可是没穷鬼了。城里的这帮人中的恶鬼，如今见识了我们真鬼的鬼招，反而都变成胆小鬼了。一个个谈鬼色变，再也不敢以鬼自居了。” 我不由的叹道：“恶人自有恶人魔，原来这话还真有出处！这帮无恶不作的恶人，终于遭到恶鬼缠身的报应，真是活该。不知不觉间，眼前的这些恶鬼，竟然都变得是哪么的亲切、可爱。 于是关心的说：“可是你们也别忘了适可而止，别做大了连累到自己！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众鬼七嘴八舌说：“远先生你就放心你吧！我们已经是鬼了，不会向人，有那般深的贪欲。我们的目的差不多已经达到了，多数鬼不会再去了。以后呀，咱们就白天歇着，晚上就聚你这里，大家一起找乐子。” 我忙答应下来：“好好！好的！不过今天就到这里吧？我累了，想歇着了！” 众鬼散去了，我不无忧虑的说：“这回，可又歪打，正着了！他们的人情，托的可真是时候？不要又误会我有什么邪门，神通了。” 玉娇说：“那样也不坏！你越变的邪门，就越是说明我们这谷里越凶险，才会让人望而止步。我们才能一直这么快快乐乐的玩下去。别瞎想了，累了就睡吧。 许是真累了，或是心中的一件难事终于放下了；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起来后依旧是先活动了一下，把玉娇熬好的粥喝了，就呆在屋里看书。 芹姑娘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我闲聊：“大哥！你们知道‘逐异科’这门法术吗？” “不知道。是特别宏大的吗？” “不是，是特别小巧的。但是很奇妙，很灵验。” “哦！它都有些什么神奇之处，说来听听。” “我没修过，只是耳闻一点。今晚就会有一个行家，来给你讲这方面的故事。” 我急不可待的说：“到底有多神奇，先说一点给我听听好吗？” 芹姑娘有点不好意思的说：“相传：学会‘逐异科’吃饭不用锅。和我修得不是一路，具体的我真不知道！” 我不由得一乐：“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小时候，邻家二大妈倒给我讲过这类故事。” “哦！怎么说的？”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一个行路人走的又饥又渴，来到一片熟透了的豌豆田边。看到十几个割豌豆的人，正在田头吃午饭。疲惫的他便过去想讨上一口。 没想到，遭到了一旁，一个衣着华丽的胖子恶语相戏。灰溜溜的走到田的另一边，坐下休息。 他很快就从这些人的对话中知道：胖子是一个姓朱的地主，为人以贪婪，吝啬出名。不仅是舍不得给他一口汤水，而且对他雇来的这些短工也是想尽了克扣的法子。这么重的劳动，大中午送来的午饭，也就是这些清汤寡水，管饱，不管饿。大家的不满都已经写在了脸上。 听清了这些，行路人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条白手巾，在手里窝团着，嘴里念念有词。眼前一花，他手里的白毛巾已经变成一只雪白的小白兔。行路人悄悄的将它放进草颗，它便躲躲闪闪的溜进了豌豆地里，向劳动的人群靠过去。很快就被一个年轻的短工看见了。他惊喜的放下镰刀，悄悄的扑了上去。 可惜的是，明明是已经扑在了身下，却眼睁睁的看着它在眼前的豆颗里又钻出来，逃向人密的地方。 他不竟一声惊叫：“啊！” 大家不由的寻声看过来，便都看到了这只可爱的小白兔，憨态可掬的东张西望，缓慢的跳动着。便不由的都停下手里的活，围了上来。 ——可是每次都看看的被抓到手中，又是意外的从手中滑掉，徒留下一阵惊喜，和手上凉凉的一滑而过的舒适感觉。 大家欢呼着，惊叫着，围追堵截，忘记了一切。半个时辰过去了，小白兔在人群里东冲西突，时分时合，若即若离的把这一片豆田游了个遍。 地主看出了不对，忙喊大家住手。可是哪有人听他的！他只能捶胸顿足的，眼看着一地的豆子都被踩炸，落到了地上，没法收拾了！ 当然，后来这只笨兔子还是跑了。大家忘记了劳累，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已经被踩平的一地豌豆，听着地主歇斯底里的咆哮。 看着穷兄们实在下不来台，田边的一个放牛老汉走了过来，小声的问：“你们有谁得罪了，那个先生吗？”说着，一指田边靠在树上打盹的过路人。 大家一起摇头。 老汉挠挠头：“不对呀！他不可能平白无故的作法害你们呀？” 大家听出了话中有话，都认真的回想起来，然后不约而同的齐指地主：“是他！” 老汉问：“我们东家怎么得罪他了？” 短工有点不肖的说：“人家就是想讨一口我们喝剩下的稀饭。东家不仅没给，还挖苦人家来着！” 老汉一定是深知东家的为人，叹口气：“这就难怪了。” 短工们听出了话外音，便不再觉得理屈的，诚惶诚恐听训了。还有的开始回嘴了。地主人孤势单，看看压不住了众短工，就把火又发到了老汉身上。 老汉小声说：“东家！你对他们发火没用。顶多，他们今天的活白干了！而你哪，这落在地上的可是几十担粮食呀。这是那对那呀！” 地主没好气的说：“那你说怎么办？” 老汉没敢直说自己的所见，绕了个弯子说：“东家！你是聪明人。你就没觉得今天这事来的突然，来的蹊跷吗？再说了我们这里哪天有过这样的白兔子？” 地主一拍脑袋：“别说，还真是这么回事！你说，是谁出的鬼？使的坏？我找他去！” 老汉苦苦的一笑：“东家！没凭没据的你找谁去呀。你看那人一直没走，是不是就是给您留着机会哪。” 地主：“依你说怎么办？” 老汉：“您先去好言问问，要真是他的话，该能听出来。然后就说几句好话，陪个理不就得啦。” 十个地主，九个是守财奴。朱财主转眼间就撒了几十担粮食，真是割了他的心头肉，打到了他的痛处。突然听说还有可能挽回损失，当然是言听计从了！ 他来到行路人跟前时，早已威风泄尽，祈求的说：“先生，您能不能帮我，把洒落的粮食------收一些起来呀？” 第三十六章——逐异科的故事二 过路人起身笑笑说：“很想为你效劳！只是饿了，没力气，干不动。” 地主就像死囚在刑场上遇到了大赦，绝望的心底突然获得了无限的希望！立即兴奋的大喊一个长工：“老张，你快回家叫老板娘准备酒菜送来。 过路人说：“一人不喝酒，二人不赌钱。请你多弄一点送来，我要和这些穷兄弟们一起吃。我也还需要他们帮忙的。别忘了再带几条床单来。” 不久，酒饭就送来了，还真的很丰盛。大家吃的很开心！吃饱喝足后，过路人请大家把几条床单在田中间铺好压紧，就赶紧都退出田外。然后他的嘴里念念有词，用手一指：平地便起了一阵清风，在田里盘旋。风越刮越大，最后竟刮的这一片天昏地暗。 等到风停，天净。田中间的床单上堆满了颗粒饱满的豌豆。 大家欢呼雀跃，竞相传诵这一奇事。和你说过的那句：学会‘逐异科’吃饭不用锅。的名言。 芹姑娘微微一笑：“看这位术士的行事风格，可能就是这一路数。不过它里面包涵的离奇法术多着哪。” 于是，我便又有了少年时的心境：焦急的盼着太阳快一点落山！ 终于熬到太阳挨山了，电话却突然的响了，我竟被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才想起人的事，忙的接通，原来是老周打来的。 老周兴奋的说：“医院的伤员基本都恢复正常了，老赵一家请他代为致谢。并保证再也不和你为难了，也不再做坏事了。 他们说：本该亲自登门道谢的，只是------。看样子，是不敢去！这才请我转告你：不管要什么，告诉他们都会立即办到。” 我无奈的笑笑：“这就不用了，这事确实与我无关。如果他们以后能做个守法的公民,于人和平相处，想必也就不会再有意外的麻烦了。” 夜晚终于来了，我们的鬼谷聊斋又开幕了！大家快乐的迎接着客人，鬼众们热情似火，满屋茶香四溢。 我亲手为端坐上首的老者，送上了香茶。诚恳的请他介绍这一奇异的法门！ 老者用鬼火，燃起一支鬼烟。瞪着一双鬼眼，呆呆的看着一缕淡淡的轻烟升腾扩散。老鬼的脸色慢慢变的凝重起来------： ——我修的这一门，不是大的法门。只能算是沾点仙术的小技巧，是你无论如何努力苦修，也不能列仙班，登大道的------ 如果做个通俗的比喻，就是和在西游记里与孙悟空斗法的虎、鹿、羊力三大仙所修的相仿------ ——那年我十一岁，一位在外多年的老前辈，从外面回家来了。大人们便都神神秘秘的在一起嘀嘀咕咕------ ——好多天后，才传到我们小孩的耳朵里：原来这位老祖宗是在外学法术的。法术的名子叫‘逐异科’，是个吃饭不用锅的大神通。大人们变着法子想请老人展示一下，让大家开开眼。可是老人就是不答应。 孩子们这一知道，可比大人更急了！整天都是成群结队的缠着老人哀求：老爷爷、老祖宗的喊个不停！ 大人们怕烦着老人，一遍遍的来把孩子哄走。 后来，老人便拦住说：“随他们在这里吧！千里、万里的往家里赶，还不就是想看看孩子们。看到他们就舒心，心里说不尽的欢喜！” 大人们笑了：“------ 他们整天缠着您，是想看你作法的。哪能依着他们。” 老人想了想，也笑了：“也罢！来家一趟不容易，就满足一下孩子们的愿望吧。重阳节那天，会是个好天气。你们把南湖里的大场腾清，我们就在那里让孩子们都乐呵，乐呵。” 老人话一出口，全村的老少都忙开了，早早的收清、种毕。大家一门心思等着重阳的到来。 那年的重阳节，似乎特别的姗姗来迟，让大家等的心焦！但是最终还是被大家盼来了！而且真如老人所说：果然是个秋高气爽，阳光灿烂的好天气！ 一马平川的平原大场上，几千男女老幼欢天喜地的，等待着奇迹的出现！ 老人来了，问：“大家想看点什么呀？” 大家异口同声的说：“想看蛇，大蛇，大蟒蛇！越大越好！”一片兴高采烈的嚷嚷着。 老人听后一沉吟，脸色变了一变，疑惑的问：“看点奇花异草不是更好吗？”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我们这里是平原，蛇少，更没见过大一点的蛇。都说蛇大成蟒，蟒大成龙。我们就是想看看，管着我们收成，刮风下雨的龙是个什么样子！” 老人不由的：“啊”了一声。愣怔了一会，一跺脚：“为了孩子们，也罢！你们都退到场基北面的田里去。我要在场上画符------” 霎时，偌大的场基空无一人。老人用木剑挑起一张符烧了，然后在场基的中间画了两道相距丈许的东西向的平行线，把场基隔成南北两半。然后又烧了一张符，在北面这条线的北面中间画上桌面大的一个方框。又烧了一张符，在方框的北面又画了一道东西长线，然后沿着场边一直画下去，把北面的小半边场基，圈在了里面。 然后才对大家说：“一家一家的走进来，千万别踩到杠！回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要动，更不能出圈。” 大家看到老人一脸的严肃，都默默的点头照做。大家进完了，老人检查一遍无误，才回到小方框里。面对着大家用剑挑着符，嘴里念念有词的烧着，然后把符灰抛向大家的头顶上空。然后又迈出小框到南面的半边场上，烧一道符，画一条东西杠。连画三道，把南边的半个场基均匀的分开。 老人终于又回到小框内，严厉的对大家说：“这是你们自己要看的，千万别后悔！这时有谁要退出，还来得及。等到马上我一做法，就是看见家里火起，都不能再出圈子了。实在害怕了，就坐下去，闭上眼睛，别看了！” 说完冷静的等了很久，见大家都纹丝没动，才又连烧了三张符，抛到了人群的上空。 他转过脸去，高举木剑念念有词，然后取出一张符烧了，默诵一会。又取一张符烧了，又默诵了一回。第三张符刚烧完，便听劲风急起------ 大家眼前一花。老人的面前丈许之外的第二道杠外：已经趴着一条，三尺多长，通身乌油发亮的四脚蛇。它张着大嘴，长长的舌条一伸一伸的喘吸着。大家不由的哄堂大笑。 老人烧了张符，拜了三拜！ 那蛇也向老人点了三下头！ 老人又烧了一张符，然后一揖到地。 劲风又起，蛇眨眼间便不见了------ 大家齐说：“今天可开眼界了！再来一个更大的吧------” 老人面沉似水，默不作声的，又取出一张符，挑着烧了。嘴里念念有词的把符灰向前方的上空甩出，一声轻叱：“着！” 片刻之后，风轻气爽的艳阳里，大家开始听到隐隐的风涛之声。声涛越来越重，当平静的天空，被狂风搅动的时候，大家的心里已经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风越刮越大，浓湿的腥气也越来越重。只刮到天昏地暗，才突然停下来。等尘埃落定，大家被惊的合不上了大嘴。 场的南边已经落下了，一条金黄色的大蟒，大糠筛子那么粗，十来丈长。 几千人的大场静得没有一丝气息。 第三十七章——逐异科的故事三 老人烧了一张符，拜了一拜。那条蛇把头伏在最南面的第三道杠上，纹丝没动。老人又烧了一张符拜了两拜。那条蛇把头微微抬起，点了点，又趴下不动。老人又烧了一张符，狂风再起，大蛇披着金光，摇摇摆摆的向天边飘去。 老人掏出汗巾擦了擦脸。他歇息片刻，才又掏出一张符点燃，念着咒语，又把符甩出，大喝一声：“着”！ 过了片刻，不见动静。又过了一会，依然风平浪静。老人又取出一张符烧着，刚把灰甩出，顷刻狂风大作，飞沙扬尘。 风停尘落后，老人对面停着一条油光锃亮的黑色巨蟒，十几丈长，躺在那里也比老人高。它把头枕在第二道杠上，紧贴着地面，眼里放射出让人心颤的寒光。 老人烧了一张符，拜了两拜。巨蟒把头向前伸了伸，身子向前挪了挪。老人急忙掏出两张符烧了，拜了三拜。巨蟒身子没动，把头抬了抬，又贴到了地上。两眼寒光闪闪的盯着老人。老人飞快的掏出三张符，点着后，急拜了三拜。巨蟒终于缓慢的转身、抬头，悠悠荡荡的飞走。 等闪着亮光的黑影，彻底在天边消失后，老人才缓慢的放下木剑，掏出汗巾久久的试汗------。 半晌后，老人才又抄起木剑作法。三道符后，平静的天空瞬间狂风骤起，飞沙走石，直刮得昏天黑地------ 众人在狂风中，只能听到一阵高过一阵，老人的咒语声。风住声息，众人睁眼看去。不禁：“哇”的一声惊叫，舌条就收不回来了------ ——老人面前的第一道杠上，枕着一个硕大的红花蛇头。两眼滴溜溜的盯着老人。后面的红花身段刺眼的就像一条红色的大山川。 老人象霎那间缩了一样：变得矮小，瘦弱不堪！仿佛只要面前的巨口一张，立即就会像一片落叶飘进去。 老人摸出一张符烧了，连拜了三拜。巨蛇向前挪了挪，头已经越过了第一道杠，靠近了先画的两道平行线的边上。细看那张海阔巨口似乎在微微的蠕动，好像随时都要张开成为一道巨门。 老人掏出三张符，点燃后，急拜三拜。巨蛇又向前挪了挪，头已越过了南边的那道平行线，与老人似乎是伸手可及了。老人身后的众人以闻到了扑鼻的腥气。感觉到了，阵阵的寒意。 老人的咒语声又起，而且一阵高过一阵，双手飞速的在眼前摆动着，好像在向外掷什么东西。时间过去了好久，大蛇终于十二分不愿意似的回头慢慢的游走了。 老人如释重负的跌坐到了地上。好久，好久，才爬起来，转向大家。大家这才看到老人的两道眉毛以基本被拔光，一片血渍。 他虚弱的对大家说：“你们去几个人，带上家伙跟下去。它不会走出十里的，我的上千根血箭以基本上把它的头击烂了。等它死后，你们上去挖下它的双眼，那是两颗夜明珠；切开它的身体，它的每个骨节里都有一颗宝珠，把它们都取回来。 ——我的两只眼全废了，不能再出去了！——给我留下一点，我好养老！” 大家一齐吃力的说：‘好！等我们爬起来，回家换一条干净的裤子，就去。’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提看法术的事了。而脏裤子牛家的名头却不胫而走！ 老人临去世前，才教了我一点小技巧。以防本家将来被人欺负到没辙的时候，好脱困。” 小刚像小熊猫一样，异常可爱的忙着给老人续茶。拉着老先生的手摇晃着说：“老爷爷！你都学会了什么？快点讲给我们听听呀！ 玉娇过来拉住小刚：“乖！听话。爷爷喝完茶就会讲的。” “当然，这样的法术谁都想会。总觉得，一旦会了，就有说不尽的好处，特别是坏人欺负你的时候，可以轻而易举的反败为胜，即解气又露脸。但是真会了也就没什么用了。因为人家知道你会法术，谁还敢来招惹你？人，哪个傻？会自己来找难看！ 事实上，你连展示一下的机会都没有。而且我们这一门派又有极严的门规，决不许以此欺人、作恶；也不许以此掠物、敛财；所以学了基本没用！” 小狗也急得跑过来，抱着老先生：“爷爷！你再给我们讲讲吗，好爷爷讲讲吧！” 老先生拍拍狗子的头：“说实话，故事都是传悬的，真事在当时，也都平淡的很。我真的总共也没用过几回。说给你们听，你们可别嫌没趣？ 第一次用到它，是相离三百里外的舅父去世，奔丧回来的路上------ ——送别亲人后的心情本来就不好，我无精打采的往回赶。正走的口干舌燥时，看到路边田里收豌豆的老汉正巧在路边喝水，便想上前讨一口。老汉热情的递给我一碗。我喝了一口，竟是消火的绿豆汤。我们也就趁空唠了两句：原来，这是刘财主家的豆子。因为田多，没忙过来，下雨给耽误了。要是再不抢收就要炸田里了。 老汉说：“你看多热闹！两担多种的这块大田，请了二十把刀。要一天割完，连夜运到场上去。每人一块大洋的工钱，另管四顿饭。------” 突然，我正喝的茶碗被人夺走，把我吓了一跳！这才看到一个肥胖的中年财主已经站在了身后。还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少爷，跟在他后面。 财主愤怒的把我喝的半碗茶泼到地上，恶狠狠地说：“老王头，你不要工钱了！不干活，站这里瞎扯？我先扣你十个大子再说。你知道，现在绿豆多少钱一斗吗？真是的，摔人家的孩子自个不心痛！也不管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送。” 老汉没言语，低着头慌忙割豆子去了。我窘在哪里，站也不是，走也不是。退到路边的树下，先坐下平平心里的气。 胖财主转了几圈，没什么事，就打算回去了。看看我还没走，便改变了主意，把儿子留下来看着。并大声对雇工们说：“我把少爷留在这里，有什么事都听少爷的！我先回去了。你们抓紧干，早干完，早收工，早拿钱啊！” 我这个气呀，好不容易平下来一点的气，又把心里堵满了。讨口水喝，找了难堪不说，现在又被当贼防着。这个财主也真够不仁义的了！你既然说我不是好人，那么我何不就遵命给你做一回坏事算了。 于是，便背过身去出，把汗巾扎成个兔子，念动幻化成形的咒语，把它变成一只真的小白兔，将它放进草颗，指引着它，躲躲闪闪的溜到了少爷的脚边。 少爷发现了。先是一惊，转而惊喜起来，慢慢的蹲下身去抓。当他眼看摸到兔子的毛时，我才指挥兔子跳开，在不远的草颗里安享的看着他。他慢慢的靠近，又轻轻地去抓。当然我还是只让他的手感到了一抹滑滑凉凉的兔子毛划过。 如是几次，少爷已经被引进豆田里。 当少爷的怪异行为引起割豆子的人注意后。我把卷成烟卷的一道灵符点燃，烧完后，把符灰轻轻的吹向人群。小白兔轻轻的跃起，引得大家一片惊呼。小白兔，越跳越快，少爷连扑几扑，却离得越来越远。 小白兔向割豆子的人群靠过去------ 少爷怕它被割豆子的短工们捉去，忙狗揽八泡屎的大喊：“这是我先看到得，是我的。谁帮我抓住，我给他两块大洋。” 第三十八章——逐异科的故事四 短工们扔了镰刀“轰”的一声，围了上去。 我指挥着兔子在人群里左冲右突，和人群若即若离；逗引的人群兴奋异常，欢声雷动的在豆田里转开了圈子。直到把附近的人都引来一起追逐，渐渐的聚了近百人。说实话，到此时，我的法力已经没有那两块大洋的重赏作用大了。 等财主再来看，一块豌豆已经连秧子全都被踩平在了地上。他是嚎啕大哭！哭罢就是大发雷霆：“先把饭给我挑回去。别说工钱了，你们等着赔我的豆子吧！” 大家清醒过来，霎时都傻在了当地，看着一田比打的都干净的豆秧一个个张大了嘴巴，出不来了声。小白兔趁空溜走了。冲两块赏钱来的闲人，一看情况不妙，也一个个蔫不拉叽的退出田外。 等财主咆哮累了，短工们也都从懊悔中再度清醒，开始为自己辩解了：“东家！你不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一股脑的都怪在我们头上啊” 财主愤怒的道：“不怪你们？你们说！让我怪谁去？你们谁敢说，自己没踩豆子？我是好吃好喝的请你们来收豆子的，是请你们来把豆子糟田里的？” 多少张嘴对一张嘴，吵架当然不会落下风，马上就有人反驳：“东家你是看到的，田里那么多人，我们才几个！再说了，是少爷先在田里抓兔子的。抓不到，他又喊大家来帮着抓的，还出了两块大洋的赏钱。这才引来这么多人一起帮着抓的。不信你自己问少爷！” 财主火更大了：“放屁！少爷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不知轻重。你们哪？他妈的谁是小孩？也不知道好坏？他叫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呀！” 短工们也被财主的粗口激怒了：“东家！谁放屁了？不是你自己留下少爷看着我们的。不是你亲口对大家说的，有事都听少爷的？怎么你亲口说的话现在不算了。” 财主恼怒的吼道：“我留下少爷是看——”看到我还没有走，便压底了声音“看他的！” 短工们无奈的摇摇头：“我们哪知道！你不跟我们说清楚，也该和少爷交待清楚呀！这怪谁哪？” 他们的说话声越来越小，听不见了。可投过来的目光却越来越多，是明显可以感觉到得。一会，王老汉带着笑脸过来了。远远的我就站起来相迎了。怎么说哪，人家为了给我一碗水，偌大的年纪竟挨了财主的训斥。真不知道如何表示我的歉意哪！ 老人到了我近前，才小声的说：“小兄弟！别生气了。你还能不知道，十个财主九个混蛋吗？不用和他们一般见识！” 我忙说：“看您说哪去了，老人家！谁叫我喝了人家的水哪，难堪是我自找的。让我难过的是，连累了你老人家，对不起了！” 老人：“贫苦人家，受了一辈子的气，哪里多这么两句。你可用不着放心上着！听口音，小兄弟是南面的人吧” 我点点头。 “听我们口音差了不少，贵府距此该有两百多里了吧？” 我不由倾佩的说：“老人家！你可真是见多识广呀，我到家真的就两百来里。” “那么先生是姓牛了？” 我惊呼出声：“老人家！你可真神了。” 老人欣喜的笑了：“先生！你说错了！是您自己太神了！” 我傻了，没等我反应过来，老人就接着说到：“一般人，会孤身在外受了气，还能不走开的吗？我们这儿，陈年、八百代，也没有过白兔子啊，怎么突然就在豆田里冒出来了？还有，我们这些都是在田里快磨了一辈子的人，怎么会不知道粮食的精贵，哪会都像着了魔一样的糟蹋？不是南面，二百里外的‘脏裤子’牛家的人，哪个还能有如此神奇的法术？” 我愕然了，脑子里不禁划过‘人怕出名，猪怕壮’的名句来。“人”一旦成名，可就真不能再干坏事了！那可真没个跑呀！ 老人拱拱手：“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是来请你帮穷兄弟们解围来了。别看我们的工钱加一起，也不到撒在田里粮食的一个零头。可是这个混蛋财主没了这些粮食无所谓；而我们这二十个穷兄弟没了这么丁点的工钱，可就难过了呀！” 我忙说：“老人家不用说了。你回去，叫财主回家，找九条大的床单来。你们把它们在田中间铺成一片，人就都走开，过一会豆子就会自己聚起来了。” ------ ------ ------ 我在铺好的被单旁点着了一张符，默默的念道：“蹲到来，蹲到来，快帮我把豆粒滚上来！” 然后把符灰吹到被单上，就走出了田外。便被热情的拉到远远的树荫下，一起吃饭。吃完饭，又休息了一会。财主耐不住了，一次次祈用求的眼神看过来。 差不多了。我便朝他点点头。 他就飞也似的跑了过去，一会又惊呼着跑了回来。 到我面前，结结巴巴的说：“比打的都干净。我可以回家套车来拉了吗？” 在大家惊呼神奇的时候，我悄悄的离开了。 孔蕊笑着说：“你答应的太快了！该再让他多受一会教育，不然他映像不深！” 众鬼，诡笑不绝，让我脊背发凉。他们笑够了才说：“妹子！你是教书教痴了吧。教这样的人，值吗？” 芹姑娘：“大哥！这事和你讲的，好像是一件事？” 我不由得点点头：“很可能。这样奇异的事本来就少，所以传的才快，传的长久。传着传着，也就传变了味，到这时，说的听的，都以把它当成是故事，不会相信是真有其事，实有其人了。没想到，我们今天又受到了教育，真见到故事里的人了。” 小刚又跑过来，摇着老鬼问：“爷爷！蹲到来长的什么样呀？怎么这么厉害！” 老鬼得意的一笑：“它就是蚂蚁，一种大蚂蚁。那时候没有农药，田里到处都是它们。春夏秋三季里，在田里劳动，只要你蹲下片刻，身上便爬得到处都是。所以大家便都戏称它为蹲到来。单个的它没有什么厉害的，一个手指头就能碾死它。但是它挺能干的，能搬动远远超过自己体重的重物。那天我就拘来了几百万的蚂蚁大军，拣那点豆子当然不在话下了。” 远处传来了，鸡叫声。老鬼说：“时候到了，散了吧，明天再聊。” 收拾完毕，便上床睡觉，看到玉娇毫无睡意的瞪着大眼睛。便问：“傻丫头！又琢磨什么哪？” 玉娇神情落寞的说：“老鬼的话让我想起人世上的许多温暖了！虽然是有许多艰辛和苦难，但是人们之间的真情和温暖还是存在的。不象阴间这样互不相干，越发显得这阴间，阴冷黑暗了。” 我也有所悟：“当然，本来就是这样。不然，还分什么阴阳界。只是忙忙碌碌的给淡忘了而已。” 玉娇叹口气：“我现在真是有些后悔了，那会怎么就那么轻易的放弃了人生哪？” 第三十九章——逐异科的故事五 芹姑娘：“你呀！就是嘴硬罢了。满谷的鬼你都不沾，偏来和人扎堆；说你不恋阳世，贪鬼城，鬼信呀？” 玉娇：“没想过这些。我一直认为大哥是个好人，谁不愿意和好人呆一块哪？何况我们无拘无束的，呆哪儿还不都一样。” 我不由的笑了：“不听你们这么说，我还真忘了你们是鬼。特别是玉娇，连人间的奉承都还这么熟，不露痕迹的就出来了。你说你哪里象鬼，就是人，也是个刁鬼呀！” 玉娇不快的说：“我哪里刁了？还刁鬼哪！我说的都是实心话。我们一起过日子，我真是一心一意的。你这人心眼真小，竟挑起了鬼理。” 我不由的乐了：“看来我这人真是不行，快一辈子了，混的没个人缘，被撵到鬼这边来。可你们又说我是人的小心眼。我可真是混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惨了。” 玉娇：“活该！谁叫你这张破嘴，什么都往外说。得罪人都不知道，反到觉得自己挺能的。年纪都一大把了，还跟孩子似的，连当着秃子不说月亮都不懂！老在我们面前鬼呀鬼的，我们不爱听，知道吗？” 芹姑娘和道：“是的，知道了吧？咱们知道自己是鬼，就是不爱听你再说。” 我一乐：“是这样呀！以后有什么就直说。我这人是知错就改，而且不觉得难堪。不过，我还是要说：‘不管什么原因，主动放弃生命都是不对的’！正如俗话说的：‘世上没有翻不过去的坎。’ 而且人生每翻过一道坎，人的眼界和思想就会得到一次飞跃，而且和坎的难易成正比。这是人的精神财富，和物质财富一样的重要。怎么能轻易放弃人生，来逃避它哪？” 她们不约而同的一声：“呸！这错都错过了，谁还用你再来啰嗦。你有本事该去和活着人白话。让世上再也没有轻生的了，算你能耐！” 我无奈的拉被蒙头睡觉，禁不住想：“这是鬼话吗！我是有这个心，可是哪有这个力呀？” 我被从睡梦中推醒，听到玉娇说，起来吃早饭了。便含糊的回答：“你们先吃吧，我还想再睡一会。” 玉娇：“怎么？真生我们的气了！” 看到她认真的样子，不由的一乐：“你说的是经常受气的小媳妇。怎么来问我呀。” 玉娇一笑：“快起来吧。我们有事跟你商量。” 吃饭的时候，玉娇说：“我们商量好，从今天开始，我们都在天亮前开早饭。天亮以后，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午饭后，随你睡到什么时候，天黑以前起来吃饭就行。这样我们就可以多玩一会了。” 我知道没得选择，应下就是了。反正我现在就是个拿钱、吃饭的闲鬼。无所事事，哄鬼玩呗。 老天真是奇怪，几天之隔，就像两季。红红的太阳慢慢的从地平线上升起。没有一丝一息的风。草上没有结霜，下面小小的霜牙花已开的一片白，早春已经提前来临了。 我很喜欢这小小的白花，它总是在严冬里悄悄的生长。当严寒来袭的时候，你来看它，一点点细长包屈着的长叶躺在地面，被冻的青头紫脸，几乎和大地融为一色，没有一点生气。只要你不是刻意的找它，它就会被视而不见。 一旦气温回暖，人尚不知觉的时候，它以无声无息的升起了一个个紫红色的小花蕾，黯淡的色彩，矮小的身姿，仿佛还是脱不了大地的呵护。如果老天继续给点颜色，紫红的花苞便悄悄的绽放，仿若一朵朵微缩的百合花。白白的花朵，嫩黄的蕊------ 此时你若再来看它，让你震惊的不仅仅是矮矮的一片白浪。更是重叠交错的宛若巨型蚯蚓的长叶，它以在不知不觉间织成了地衣。因而，它是本地名副其实的迎春第一花。 它打动我的不是姿色，而是和严寒抗争的坚韧毅力和顽强神奇的生命力------ 走在无际的花毯上，欣喜的忘记了清晨冷重的空气。一个小小的旋风，悠然的从远处飘来，曲曲折折，走走停停。到我的面前停了下来，滴溜溜的贴着地面转的摇摇摆摆。 小时候大人们曾说过：这是鬼在地下经过的迹象，遇到了必需赶紧躲开。小时候胆子小，都是老实的照做，长大后便觉得可笑了。 现在却怀疑起是否真是就如此说，于是便试探的问：“老兄！也来赏花呀？” 地下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傻帽！有爷们如此爱花的么？我可是个俏模样，水灵灵的俊姑娘！ 没想到，人世上还有你这样多愁善感的爷们！和你呆一起的那两个傻妞，真傻的可以，竟然还到处吹嘘你是如何如何了得的汉子。真是瞎掰！唉！兄弟：我这有一条很漂亮的花裙子，我把它送给你。你穿上，咱们做姐们吧！” 我气的站起来：“你个捣蛋鬼，我踹你。”一脚踩进小旋风里。 地下又是咯咯的一阵笑：“这才是爷们！晚上多备一点茶，我去凑热闹。”话随着风渐去，渐远。 走在坝顶上，看着清澈的碧水微起烟波，衬托的峡谷如诗如画，恍若仙境。看着奇景不能进去，真是天大的憾事！心痒难耐，还是回屋吧。很巧，恰在此时手机响了------ 又是老周，他告诉我：赵家以基本平静了。赵老爷子要请客酬谢。 我忙告诉他：“我是不会去的，你快请他们别麻烦了。不过我倒是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 老周：“有什么事快说，我一定尽力。只是我没有你那么大的能耐。” “你又来了！就是请你到木材店看看，有没有四五米长的好杉木。有的话，给我定两三方，我立即就去拉。” “这好办。唉？你要这么多木料干嘛。” “看着这么大的水库却没有鱼吃，我亏不亏呀。可是想吃鱼当然要先置办工具呀。” 老周有点急了：“这水可下不得，你别弄悬事啊！” 我轻松的一笑：“放心吧！我没事的。” 老周也笑了：“一急，我到把这茬给忘了！你现在已经是神通广大了。好了，你听信吧。” 我再次被从梦中摇醒，是芹姑娘，把叫着的手机递给我。 我睡糊涂了，不满的说：“不是说好让我睡觉的吗。电话你接一下就是了。” 芹姑娘嗔怪的说：“还没醒呀？我能接吗！好吧！我接了，出事别赖我。” 我被吓醒了，忙说：“好好！给我吧。” 还是老周，说他已把木料送到了山下，汽车上不来了，让我去接。我便慌忙起床，下山。 老远就看到满满的一车木料停在公路上。老周和几个年轻人站在一起。忙跑过去打招呼：“怎么这么快。” 老周：“能不快吗？也看给谁办事呀！” 第四十章——逐异科的故事六 我忙打断了他：“好了，这回我随便你怎么说，干脆得过且过，把存单给你，再累你去把账也结了。” 老周一乐：“哪还有什么账，这木料是赵家的生意。请不动你，干脆就送你一车木料了。赵老爷子是个细心人，连网具都给你办来了。” 我急了：“这怎么行？你一定要帮我把钱还了。” 老周：“你就别难为我了。要想不继续麻烦，你就全收下。我和他们说好了，你们从此两清，捎带上我三清了。” 我心里暗想，‘人’可真是说不清楚。只得说：“大家先上去喝杯茶，回来把木料卸下来，车就可以回去了。老周你就留下来玩玩。” 老周笑了：“到了你我这个年纪，理智以远的胜过了好奇。真是不想上去喝茶了，更别说玩了。你们几个年轻人想不想上去呀？” 几个年轻人头摇得象拨浪鼓一样，一叠声的说：“不去，不去。还是快卸车吧，天快晚了。” 我看看太阳离山还很高，不由得暗想：“周伯母没有骗我，这里的人真是谈谷色变。”我是当局者谜，如今我和众鬼一起用这样惨烈的以暴易暴的手段，彻底摧毁了多年来**都奈何不了的恶势力，又为鬼谷披上了一层更加神秘、凶险的外衣。现在更是让人望而却步！ 老周：“这么多，你一个人怎么抗呀？我们帮你往上送一段吧。” 老周的客套话，说的几个年轻人紧张起来。我忙安慰说：“不用了，你不是说我神通广大吗？对我来说，这是一点小事。” 等到汽车逃离似的绝尘而去，我先扛起了网具上山。 芹姑娘迎了出来。我惊异的问：“天还这么早，你出来干什么？” 芹姑娘：“没事的，这儿已是阴影里了，你扛得这是什么？” “到底是些什么，我也不知道，进屋里你自己解开看。我的抓紧回去扛木料，这回可够我扛两天的了。” 芹姑娘：“干嘛你一人扛，吃过晚饭我们一起去。人多好干活吗，我们现在就看看里面是什么吧。”说着，就拆开了包。里面大小刺网，撒网，海捞一应俱全。吃惊的说“你这是要下水捕鱼呀？” 我在脑子里理了一下，才想出头绪：“哪里！我想做条船，和你们一起去赶谷里的鬼市。请老周帮忙看看木料。没想到，老周问我是干什么用的。我哪能说实话，只好扯谎说是捕鱼的。没想到，赵家人就上杆子的送来了这么多木料，连这些东西也都送来了，可真是用了心。” 芹姑娘感慨的说：“这些人啊！自己看着正路不走，走邪路，也把人家都往邪里想。” “不然人们怎么会总结出‘恶人只有恶人魔’的名言哪？他们可能以为，只有恶人才能如此收拾他们的！” 晚饭后我们情绪高涨的杠上来一趟木料。门口已聚了不少鬼。 他们迎上来：“远先生！你们扛这些木料干什么？” “做船呀！不然，清明节我怎么去赶你们的集市，去凑热闹呀。听说那里很好玩，不去闹心呀！只是今晚不能陪你们玩了，你们先聊着吧，我要干活了。” 众鬼齐说：“别呀，你这么见外干嘛！放着这么多闲鬼你不招呼，干吗自己一个人受累。你们爽当歇着，为我们准备茶水吧，反正一人一趟都不够。” 我们正说着，已有性急的鬼扛着木头上来了。而且后面连绵不绝，不仔细看，就是木料自己在空中，摇摇摆摆的往上飘。说话的鬼忙说：“我的赶紧去，不然没我的了。”话完鬼影就没了。 看着不断增长的木头堆，我知道山下的木堆已经没有了，真的不用再去了。便回到屋里。却看到屋里原来已经端坐着一个女鬼，头上缠着一道红丝带。模样倒也甜美，俏丽，只是让人觉得，说不出的哪里有些轻佻。 我对她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对玉娇姐妹说：“你们有朋友来，怎么也不叫我一声。唠得这么亲热，我需要回避一下吗。” 姐妹两白了我一眼：“我们可没有这样处朋友的本事。你来的正好，你们自己说吧。” 我有些犯傻，一时莫不着头脑的愣住了。 女鬼站了起来，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呦！二位姐姐！看，你们交的这个人朋友，多虚伪呀？装的这个样子好无辜呦！不用装了，你上午干吗好端端的把我的头踹破了。你一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不能就这样算了。我是来找两位姐姐评评理的。两位姐姐你们可要说句公道话，你们是一家人，可不兴护短！” 我听明白了，也给气乐了：“你个懒鬼！不去帮忙也就罢了，却在这里搬弄是非找乐子。” 女鬼出乎意外的还是一本正经的委屈样：“你们男人都是这样，做坏事的时候，色胆包天。出事后又都是没脸没皮赖的理直气壮。咱们没事把头包上，来找乐子，有病呀。” 我只好老实说：“对不起！我这人不开玩笑。你别逗了。” 她依然严肃的说：“谁跟你逗了！” 玉娇姐妹也幸灾乐祸的说：“好先生！人家这么俊俏的一个姑娘，没事来和你逗乐子，你当你是谁呀。” 我这回是被她们气乐了，不由的脱口而出：“难怪她说，你们是傻妞哪！” 外面一声轻轻的木头响，也跟着传来一句：“我看也够傻的”话到鬼进，一个中年的壮鬼进来接着说“娇姑娘！远先生不知道，你怎么也不认识呀！她不就是人口相传的‘愿听钱姑娘骂，不能听钱姑娘话’里鼎鼎大名的钱姑娘吗！钱姑娘，你好呀！你是越来越漂亮了。” 钱姑娘恼羞的说：“那么，你是谁呀，怎么还敢跟我说话。” 中年鬼：“你难道不知道人们还有一句名言吗？是灯下黑吧，也许你自己还真不知道。好吧，今天我就告诉你吧，它就是：‘美丽的钱姑娘，她的什么你都能要，就是话别要。你什么也都能给她，就是心不能给她。’你说现在谁还怕你呀。” 钱姑娘恨恨的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来找她们玩，干你屁事。咸吃萝卜‘淡’操心。” 中年鬼一乐：“他们这点人鬼间的友情，可经不住你捣鼓。我们还指望在这里讨杯香茶，找找乐子，品品人生哪。你呀，别把大家都玩散了。” 外面的落木声没有了。我出来招呼大家，看到木料以整齐的码放好，何止两三方呀。由衷的感谢他们：“大家受累了。” 众鬼嘻嘻哈哈的笑着说：“你知道人多好干活，鬼多不也一样吗。几个鬼抬一根，后去的还放空，这怎么能叫累，玩呗。唉！牛先生，今晚活没让你干，回头讲故事时你可别偷懒。” 牛先生笑着点点头，做到了老位子上。小刚乐呵呵的端过茶来。 第四十一章——逐异科的故事七 牛老鬼，用鬼火，点着了鬼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悠悠得吐出。看着慢慢散开的缕缕烟丝，才轻轻的说：“说来，那时就我所知的：我们的这一门法术也没有多大意思。不知道，是不是精彩的老爷爷都没传我。反正我知道的都是一些骗眼睛的小技巧罢了。” 小刚好奇的问：“为什么哪？” 老鬼把小刚抱到怀里轻轻的说：“比如呀，我的肚子很饿，我能拘来满桌的酒肉却不敢吃一口，还必需原封不动的送回去；肚子还是得饿着！我种的田里长的杂草，我可以把它拘走，但是也还是要一颗不少的请回来；依旧要和大家一样一颗颗的拔掉。不然我的法术就会消失。”他拍了拍小刚的头“你说，这和不会，不是一样吗。” 小刚胖嘟嘟的大脑袋，老练的，频频的点着。 “可是几年后的一次巧遇让我彻底的改变了这种看法！也改变了我的一生------” 一片鬼眼，都放出了光芒------ “那一年我们进城卖粮食，卖掉以后便和几个人一起逛逛。看到了一个‘大把戏团’演出，挤得是人山人海。从里面传出来异样的乐曲，虽然也是哪么的欢快，却带着说不清的玄幻和缥缈。偶尔也听清一两句悠扬，婉转的词句： 人人都道：神仙好！ 可叹，仙山遥遥，路飘渺！ 何方寻？无处找！ 欲睹真容——愿难了！ —— ———— —— 闹市圆梦——勿错掉！ 人们竞相交头接耳的议论，都传神了：——里面有神仙作法。 这引起了我的好奇心，决定进去看看，和我的法术相比怎样。 一个个节目过去了，虽然都不错，但是也都不能算出彩。直到一个老者伴着新奇好听的欢快乐曲出场了，全场立即欢声雷动！ 老者装模作样的走了一遍过场，然后取出一块红布来，双手拎着两个上角，让观众里外看清，便双手一抖平平的抛出，落到了平地之上。然后回到场中间的桌案前，从盘子里取出一张符烧了。口中念叨着，然后上前猛的揭起红布：一大盆鲜花便呈现再大家的面前！ 立刻，全场欢声——雷动！ 小徒弟，端着鲜花绕场一周，引得银钱，象雪片一样砸过来。我暗暗的好笑。——然后是盖上红布老老实实的送走。竟又赢得一片掌声。 以后节目一个接着一个：变牛、变马，请鸡、送鸭。技术一般，却赚钱无数。看的我有些懊悔了，我怎么就没想到这样赚钱哪？空有了这身本事！ 压轴的大戏终于上来了：徒弟们抬来一张铺着红绫的大长条桌，一个徒弟捧着一个铺有红绫的托盘，里面摆满各种刀具，站到桌旁。又一个徒弟捧着一个大的铺有红绫的空盘子，站到桌子的另一边。此时，走来一个精精神神的小徒弟，纵身一跃而起，平直的躺到了桌面上。 老汉又来了一套江湖的把戏：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等等！请大家，有钱帮个钱场；没钱，帮个人场的客套话。然后烧符作法------ ——老人慢慢的拿起刀，把躺在桌上徒弟的手、脚、膀、腿一样样的割下，放到空盘子里。然后又燃符作法，在场中打躬作揖的客套一遍才回来。抓住小徒弟的头发，挥刀砍了下去。‘咔嚓’一声，小徒弟的头被砍了下来，拎起放到盘子里。 观众一声惊呼！都低下了头，闭上了眼睛。 徒弟依旧是端着盘子，绕场一周。可是走到哪里，哪里的观众都忙的把头别过去，没有敢看的。 等徒弟端着**的尸体回来后，老人依旧是烧符作法后，才开始按先后的顺序，一样一样的接起来。这时大家又都津津有味的看起来了。 我相信：一会，等小徒弟起身，绕场致谢的时候，一定会迎来更多的钱财。不禁想到：这套虽然难些，我也还可以来的。只是，这也是我会的最高层次了。学的时候，老爷爷一再叮嘱，此法不可擅用。我当时只是用猫狗做过试验，没敢碰过人。真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以后我可得试试！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察觉到了场上气氛有点不对，定睛看去——场上的老人正左右的也接不上人头。老人急忙又烧了一张符，到场中又交待了一番。回来后依然还是接不上，对上半天，手一松‘叭’的依旧分开！ 忙着忙着，‘噗’的一声，人腔里一股鲜血喷了出来。溅得老者像个血人------ 啊！全场人全都惊呆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老先生。他拉起红绫的四角把尸体包起，抱进了后场。 ------ ------ 音乐再次响起，已是哀婉的旋律------ 老人再度出场，也换成一身素服，带着孝了。 他高举双手，抱拳施礼：“小老儿告罪，对不起大家了！都怪小老儿道行浅薄，对不起大家了！请诸位看在小老儿已失爱徒的份上，容许小老儿带孝上场，继续为大家表演吧！ 有道是，死者为大！徒儿你慢走，看完为师最后的一点手艺，你再上路吧？请你多多包涵！为师带孝为你——献艺了。” 看客中已有很多人为他抹着同情的泪水了------ 说完，他就地搂起一堆土，便从衣袋里取出一颗葫芦子，让大家看清，然后埋了进去。浇水做法！顷刻：一颗嫩芽便一点点的从土里冒了出来。眼看着它一点点的不停生长，放叶，伸头，拖秧，开花结果------ 大家的好奇心又一点点的被调动起来，又一次次的被意外的满足！不禁又给老人送上来一片倾佩的掌声。 小葫芦渐渐长大，鸡蛋般，拳头样，碗口大------ 最后，终于长成了一只硕大的葫芦。 看着碧叶青藤上光溜溜的大葫芦，我不由的自叹不如！这一招我是真的来不了。 待到叶秧老去，老先生上前摘下葫芦，放到托盘里。小徒弟捧着托盘依然绕场一周，又引来一阵雨点般的赏钱。小徒弟回来把托盘放到桌上。 老人再次抱拳施礼：“诸位看到此，想必会怀疑，我这葫芦是真是假了。为什么哪，这很明白，谁见过长的这么快的葫芦。但是为了证实小老儿所演的不虚，今天我就破开葫芦，让大家看个明白！大家说好不好？ 场上一片欢呼：“好啊！切开来看看。” 我心里一惊：“他怎么敢这样干？难道他学的和我们不是一路？” 老人兴奋的说：“好！既然如此，小老儿就遵命了。” 第四十二章——逐异科的故事八 他在碗里烧了一道符，然后加进半碗水，把符灰调匀，一口喝下。念动咒语，又“噗”的一口喷到葫芦上。然后手起刀落‘咔嚓’一声，葫芦应声变成了两段。却从里面‘骨碌碌’的滚出一颗人头来！一颗漂亮的小姐头颅------ 全场愕然，鸦雀无声------ 突如其来的巨变，惊得我和大家一样的张大了嘴巴，出不了声。 这时场外院墙里面的高楼上，突然传来惊恐的叫声：“快来人啊！小姐的头没有了。” 喊声惊醒了正在端详头颅的老者，小声对徒弟说：“赶紧收拾一下，你们都赶快逃！” 没等他们离场，场里看戏的几个公差就醒悟了过来，上场把他们拦下：“你们别走了，打官司吧！这是我们大老爷的后院，出事的一定是大小姐。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施妖术把她害了。真是胆大包天！” 老人打躬作揖的说：“诸位大爷！没说的，我跟你们走。只是你们看到的，这事与别人无关，是我一人所为。请你们高抬贵手，放班里其它人走吧！” 公差怒叱道：“别废话，人命关天，我们做不了主。到了公堂上，是关是放，老爷自有发落。” 人世无常，片刻功夫，就剩我一人站在一片冷冷清清的空地上了。心里翻江倒海：老爷爷叮嘱必需严守清规戒律时——严肃的面孔；江湖佬，娴熟的技法，雪片似的银钱；还有两颗血淋淋的人头在我眼前走马灯似的交织着，挥之不去------ 不知过去了多久，我终于清醒了一些。想到还是去看看老者吧：外乡人在此地落难，人生水冷，肯定是倍感凄凉。他这是，事出有因，并非十恶不赦！此时，肯定他的法术已失，此去定是必死无疑！ 可惜了他的修为！毕竟我们是同门，人不熟，艺熟。我不去探望一下，还会有谁去哪？ 我买了点酒菜，到了牢里和狱卒说：“我是城北牛家的传人，来看看犯了清规的道友。我们素不相识，只是看在同属一门的份上，聊尽地主之谊！” 狱卒听罢，紧张起来：“哦！你是‘脏裤子’牛家的人！你可不能帮着他逃走呀？” 我诚恳的说：“您就放心吧！我们素不相识，毫无交清。他又是不听祖训，自犯清规咎由自取的恶果。我怎么可能拿一世的修为，为他打水漂？” 狱卒：“那好，你进去吧。我知道：你们是高人，想做什么，我们也拦不住。所以，也请你们体谅体谅我们的难处，千万给我们留条活路！” 我忙说：“放心吧。我们有比国法更严厉的清规、戒律的约束，是不会胡来的。” 到了门口，狱卒说：“对不起牛先生！你们只能槅门说话了。” 从栅栏缝看进去：老者垂着头坐在里面的地铺上，手脚都带上了粗大的镣铐。怎么也和不久以前表演场上的那个潇洒的以神仙自居，万众瞩目的人联系到一起。这就是世事难料吧！ 我的心里不由一动，老爷爷的面孔又出现在眼前，谆谆的教导如焦雷般在耳畔响起：“法术和权势一样，会让品德高尚的人形象更加高大，而且熠熠生辉！一旦落到耐不住清贫，而又贪婪无度的人手里，就会是害人害己的利剑。切记！切记！” 想了很久，我才拍响了牢门：“老先生！老先生！我来看看你。你过来把这点酒菜接过去吧！” 老先生木然地走过来疑惑的说：“先生！我们不认识呀？” 我答道：“我是城北三十里，牛家庄的。巧了，今天也去看了你的表演。唉！亲眼目睹了场上的一切。事有蹊跷，看在同门的情分上，来看看你。如果你有什么事要交待，我可以代为转达。” 老人说：“谢谢！谢谢！现在没有了。只是，既然你是‘脏裤子’牛家的人，当时你为什么没有阻止我的复仇？” 我老实的回答：“对不起！我的修为不够。自那件事后，老爷爷已有所悟，只传给我一些小法术，你最后的这道法术，我是一点不通，帮不上忙的。” 老人叹道：“唉！牛老前辈的法术比我高的多，思想境界更是不能相比的了！因而，他不仅得到了善终，还荫及了子孙。而我哪！如今是亲手杀孙，害人害己呀！一个‘欲’字，彻底的把我给毁了！” 我试探着问道：“老人家！听你这么说，好像你已经后悔了？” 老人点点头：“是的。当那个小姑娘的头一滚出来，我就明白自己是大错特错了！只是错已铸成，已经无力回天，也只能承担下来了。” 我继续问：“为什么哪？你能说的明细些吗！也许还会有用的。” 老人哀叹道：“我已经没什么希望了。只是事情都憋在心里，挺难受的，有一个能说道说道人，心里或许会松快些。还有，我是真有点想不明白的事情： 当法术被破，孙子活活死在自己手里的时候，我的心碎了！想到的只是尽快的复仇，趁自己还有半个时辰的法力，想都没想的就做了法。本以为会有一番艰难的斗法，没想到竟然是意外的顺利。 可是当看到小姑娘单纯的面孔后，立刻我就知道自己错了——她不是一个‘术者’！这肯定是一场误会了。 我心里的恨，霎那间就变成了悔！我的孙子虽然是死在小姐手里。可是归根揭底，还是我自己的贪欲害得他呀！我是咎由自取，怎么竟然去怨别人？ 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一个小姑娘怎么能破了我的法术？小兄弟！你要是能帮我打听清楚，让我明明白白的去死，我也就可以瞑目的上路了。小兄弟拜托了------” “不用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大老爷已站在了我的身后。 我急忙施礼。老爷一摆手，冲着老人说：“你是什么都明白，多余的话我也就不说了。可惜的是你的明白是在害死小姐之后！ 怎么说？你的孙子还是死在小姐的手里？你可真说得出口！小姐当时离你们何止八丈远？ 你难道这么快就忘了，你是怎么亲手割下的，你孙子的头？------ ——小姐做了什么？她不过是年幼，好奇心强，被你的法术感染了，一边看，一边模仿着学你罢了。可悲的是，当你显摆大杀活人的本事时，她面前的桌面上正巧爬来一只蚂蚁。她便将它捉住，跟着你，照葫芦画瓢的学着做起来。可惜的是，当你要接头的时候，夫人去了。小姐怕母亲责备她残忍，慌忙用手帕盖住，没有在继续跟你学着做罢了------ 你说她一个孩子，能知道个什么？就是一个成人，只要不是你们门里的人，又怎么会知道这能有什么危害。可仅此你就残忍的杀害了她！我的还没有成人的女儿啊！——啊！” 说到此，大老爷忍不住哭泣起来！ 此时，老人由衷的哀叹：“仙术本是扶正祛邪的法门，我一时利欲熏心，竟以它招摇过市，骗财、敛物。失手后，竟然又以此伤及无辜，真是死有余辜啊！” 二人的话，如同惊雷，吓得我背冒凉气。好险呀，我离此地，也就是一步之遥------ 老爷哭过之后，情绪平复下来：“你有此觉悟，我也相信你不会说我是公报私仇了。其实，哪里仅仅是你们江湖人士，会犯下这样没法饶恕的过失。就是我们这些以民之父母自居的，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官员们，又有几个能够完全抵御住，利欲的诱惑，真正的食君之禄、分君之忧，一心为子民操劳的。所以，每年都会有多少贪婪的官员，被自己的贪欲推上了断头台。 即便是，天下已经是己有的君王，自古以来还有多少都是由于贪婪无度，丢了社稷，直至最后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可叹的是，这样悲惨下场的人，还无一例外的都要遭到人们的唾弃，很难得到一丝的同情。但是却挡不住历史始终不断的重演！” 第四十三章——逐异科的故事九 老人无言的低下了头------ 半晌才抬起来，诚恳的说：“老爷！小人知罪了！只是恳请老爷，容许我写一份信送至家师的座前：检讨我不听师训的逆行！也把我的报应，告诉同门们——以此引以为戒！” 老爷点点头，便叫人取来了纸笔。 老人就立即写信。写好后，便交给老爷看。然后又递给了我。 恳求的说：“兄弟！你我一见如故，就请兄弟给我帮帮这个忙吧？看在我也实在没有，别的人好托的窘境上，希望兄弟千万不要推辞！ 唉！有志不在年高，就兄弟你现在的修为，高我何止百倍，你完全可以掌握更高境界的法术，光大我们门派。——造福苍生，也为老哥我赎一点罪。老哥我九泉之下也会感激你的！” 我不由的叹息：“学法术谈何容易，首先就是投师无门呀？送信到简单，我答应你就是了。” 老人艰难的露出一丝笑容：“这就好了！我师父就在平平山，平平川，平常寨后的无奇坡隐居。我叫孙男寰。你拿着我的这根法杖，在他门前的那块大石头上，轻磕三下；念三遍小乘的开口咒语，门就会自动打开了。 我想：只要你有恒心，在那里，你一定能学到比你爷爷还能高明多的多的，大乘仙法！” 我答道：“我回家告别一下，就立即上路。” 第二天，我告别了媳妇和幼子，就直奔老人指引的方向而去。 两个月后，便看到了高大的平平山，进了幽深的平平川，过了平常寨。终于——看到了无奇坡。它真是一个，平常无奇，布满小碎石子的小山坡。坡下路边孤零零的一块平常的大石头。其它一无所有。 我怀疑老人是否说错了地方。这里即无建筑，也无峭壁，实在是找不到可以有门的地方。踌躇了半天，终究还是不愿放弃这两个月来的辛苦，就可有可无的敲着大石头说： “无奇坡—— ——坡无奇。 无奇坡前，访稀奇。 招来路人惊惊目，觅得地缝钻进去。” 话音刚落，便听到“吱钮”一声—— 我的眼前一花，便已经是身处在一座气势巍峨的洞府门前。我惊魂未定，便看到从门里走出来一个人大的白兔，挑着一盏古色古香的八角宫灯灯。 她客气的对我说：“师兄！您来了？请进吧。” 说完，转身回去，在前面引路。 我跟了进去，刚迈过门坎，大门便在身后“咣当当”的一声巨响，合上了。借着前面白兔灯笼的光亮，在幽暗的洞府里弯弯曲曲的走了好远。小白兔停了下来，侧身让在路边。 恭敬的对我说：“师兄！到了。你自己向前走吧。” 说完，转身，一头撞进石壁中！ 我不由得心里一惊！可是它已经无影无踪，仿佛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回过神来，不由得暗暗高兴：看门的畜生，都有这么大的神通，那么主人会何其了得呀！于是充满兴心的大步向前赶去。 ——没走出几步眼前豁然开朗，呈现出另一番天地。一片奇花异木点缀的绿茵草地中间，一条小路通向远远的一座庄院。毫无疑问，那一定就是仙师的府邸了。便疾步的奔了过去。 —— —— 我刚打了第二下门环，朱漆大门便无声的闪向两边，迎面的影壁上两行鎏金大字映入眼帘：“携同凡躯逐险境，常令清风自扫阶。” 我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我是真得如愿的进了仙俯------ 走着，问着，我的心不由的又一点点紧张起来：穿过的一处处院落，虽然幽雅别致，窗明几净，却始终一个人影都没有------ 没完没了的穿堂越室，终于把兴心磨完，身心疲惫的坐下来休息。回想一下不知穿过了多少道院子，心里不由一惊！常听人说：“侯门深似海”。这里是仙俯，岂不是会大如天？这样找下去，多会是个头啊。歇过了乏，便不再有叹息的功夫了，又继续的往前走。 走啊！走啊！一直走到眼里不见了，一个个明窗，碧瓦的华庭雅苑。我的眼前仿佛就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怪异的路。当疲倦再次袭来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一座高大宏伟的塔顶，便直奔它而去。 真是“望山跑死马”，等我来到塔下，早已是大汗淋漓。顾不上休息，就急火火的一层层向上爬去。——终于到了塔顶，我四下一看，傻了：大同小异的院落，组成了一张稠密的蜘蛛网，伸向遥远的四面八方，最后变成模糊的一片，看不见尽头！ 偌大的仙俯——我到哪里去寻找仙师的尊颜哪？回想来时，到处都象刚刚有人收拾过的一样的干净，却又象从未有人来过一样的寒气逼人。偌大的仙俯难道真会没有人？不像！有人，哪，又都到哪里去了哪？奇怪，真是奇怪啊！ 我猛然想起——来时大门口影壁上的对联：“常令清风自扫街”，不禁不寒而栗。这里的一切难道真得都是风打扫的？落在这样没有人影，不见烟火的深宅中，真是让人绝望啊。我躺下来不走了。也没办法走了，奔哪里去哪？ ——老爷爷又在用哪——高雅的琴声，帮我领悟哪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法术中微妙的境界了。我沉浸在神奇美妙的遐想中—— 玲珑塔因何成—— 皆因人心不愿平！ 世上万物皆参差，唯有人心在伯仲。 海天一般望无垠！ 垒砖叠瓦层层起， 皆为抬起自家身。 汝今轻登玲珑顶，为何竟似锁愁城？ ------ ------ 突然，琴声变的激越——场上，血淋淋的人头应着刀声滚了出来。我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不由的喊道：“爷爷！爷爷------” 睁开眼，原来竟是一场梦------ 自己正躺在冰凉的地板上。爬起来，看着黑压压不见尽头的房舍，不由的叹道：“老爷爷！如今恐怕也只有你老人家再世，才能救我了！” 正胡思乱想着，老爷爷的琴声又在心中响起！心脉和着琴声，唤醒了体内的一点暖气。一丝温暖流过心头，提醒我，这好像不是幻觉。我慢慢的清醒过来，细变，真的是依稀的琴声。生的希望油然而生。不仅脱口而出：“老爷爷！真的是您来救我了吗？”说着，匆匆下塔，急奔琴声而去。 又不知道又穿过了多少道院落？终于，琴声就清晰的，在眼前的院子里的时候，我的一颗心呀，紧张的突突乱跳，老想从喉咙里窜出来。推门就能见到爷爷了，怎么能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这毕竟是在另一个世界的相会呀？ 推开门：“爷爷------”刚叫了一半，我就傻了。——不是爷爷，院中的一蓬翠竹前，端坐的是位，庄重、典雅的白衣姑娘在抚琴。 我愣在了门口，不知了进退------ 第四十四章——逐异科的故事十 琴声噶然而止：“你来了。进来吧。”姑娘起身进屋。 两条腿带着我跟在了她的后面——她长发过腰，体态轻盈，怎么看都是一位美丽脱俗的仙子。她竟然知道我要来，心里真的有点受宠若惊，暗暗提醒自己：这里是仙府、圣地，一定要小心言行，切不可触怒神灵！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急忙摸出孙老头的信攥在手中。 待仙姑坐下，急忙上前施礼说：“我是受孙男寰老先生之托，来送信的。不知他师父老人家在哪里？恳请仙姑给指个路，在下感激不尽。” 仙姑微露笑容：“拿来吧。他师父已经仙逝了！他的事我们已经知道：唉！这是他咎由自取，你也不用为他难过。你该累了吧？就去西厢歇着。饿了，就自己做点饭吃。去吧！” 到西厢房里一看：真是有锅有灶，有床有铺。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躺到床上休息一下。却怎么也睡不着，索性起来做饭吃。想到饭，真就饿的不行起来。 可是，揭开米缸一看，心一下就凉到了脚底：缸里仅有三粒米。再看灶后，指头般粗，两三尺长的柴火也只有三四根。唉！烧口水喝吧。舀了两瓢水倒进锅里，想了一下，又舀出一瓢半，那点柴火能把半瓢水烧开就不错了。肚子很饿，又捏出两粒米放进去。米虽少，总会让清水有点粮食味吧！ 然后，便打火烧了起来。这不知是什么柴，个不大，火可真旺。没见它怎么少，锅就开了。抽出来一看：竟然一点没有少，只是烧糊了。不由得后悔，早知如此，就不把水舀出来了。 揭开锅一看，更是让我大喜过望，里面竟是一锅香喷喷的米饭。这真奇了！再看缸里，依然是三粒米。仙姑没说假话，生计不用愁了，吃吧！ 填饱了肚子，脑子就活了。这可真是洞天福地，走不得。过宝山岂可空手而归。这一顿饭，就让我那些原本让人羡慕的所谓法术，羞于见人了，这才是真正的仙法！这几样东西让我爱不释手！可是把玩了很久，也看不出它们的蹊跷来------ 于是便出来走走。在院子里转饿了，又回来烧饭吃。如是几回，便发现了更大的怪事：这天怎么就一直这么亮着，不温不火的没有一点变化。琢磨不透，便仗着胆子，去问问仙姑。 可是，我在厅外喊了几声，厅内毫无动静。就慢慢的走了进去。这才看清，原来这里和其它厅房一样，不仅布局摆设相同，而且也是一样的，一尘不染，没有一点人气------ 我傻呵呵的愣在了那儿！这么大的天地难道真的就我一个人？孤独凄凉的感觉不由得涌上心头。想想反正吃饱饭没事干，何不，找找回路看看？于是，就吃饱喝足后，拿了一根烧糊的柴火留做记号用。便寻开了来路—— 走过了一个厅又一个厅，跨过了一个院，又一个院，终于走的筋疲力尽。只好放弃，按着记号原路返回。 吃饱睡足后，觉得歇好了，心里便又不甘起来！再次吃饱，另外煮上一锅饭带着，又出发了。顺着上次留下的记号走下去，到底是熟路了，这次走的很快，没觉得饿的时候就走完了全程。便开始继续摸索着向前走。饿了吃口干粮，累了坐下来歇歇腿再继续走。 只到干粮吃完了，看看还是没有尽头，不禁觉得奇怪！来的时候好像没有这么远啊？怪事，那座高塔也不知道哪里去了。不能再往前走了，只好回头。心想等我吃饱喝足后，多做干粮带着，回头再来。 这次煮了足够背的的一大包，又多带了一根柴火。心想：这回一定行了，找不到来路绝不回头。依然顺着旧路前行，走完了旧路，寻新路。饿了吃，累了歇，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包里的干粮仅剩下一点了。理智告诉我，不能再往前走了，再走下去，非饿死在道上不可。哪可就亏大了！于是赶紧回头。 这回我是拼着老命才爬进小院的。挣命似的把饭烧熟，吃了一些后，倒头便睡。一觉醒来，再次吃饱后精神才又回来了。心里不竟暗想：真他妈的悬，要是再走下去一程就一定会把自己的小命扔路上了。现在只得放下找回家路的想法，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等到十几顿饱饭以后，精神回来了，就不由自主的又动了找路的心。 毕竟被吓过了，不敢再轻举妄动，也就是吃饱后在心里琢磨琢磨：干粮带少了，走不了多远，没用。带多了，又背不动。没辙！可是难道就这样被困在这里。这地方虽然很好，还有这样的宝贝用着，可是这样，天天无所事事，也太无聊了。一辈子就这么吃饭等死多没意思，还是得想办法走。人世上只要舍得花力气，有没有这样的宝贝还不都一样，大家不都是没饿着。 想到此，心里豁然开朗：人苦挣，拼命争夺的多余的，奇异的东西，都是显摆给同类看的。也就是满足一下看不见的虚荣心。一旦离开了人群，什么样的奇珍异宝也都失去了光泽；什么样的神奇的法术也都会变得子虚乌有了。 想到这，归家的心情更加迫切了。来的目的烟消云散，反倒一身轻松，怎么才能走出去哪？反正不管路有多远，只要不停的走下去，总有走完的哪一天。要想一直不停的走下去，只有带上这几样宝贝才有可能。想到这，心里不由泛起了嘀咕：要带走人家的宝贝，一定要和主人说一声，得到人家的同意才行呀！可是我现在连主人的面都见不到，怎么说呀？ 思来想去没有别的办法，就来到正厅的门前跪倒：“仙姑！弟子已来了多日了，庄稼人耐不住轻闲，我要回去了。谢谢您的款待！我已经试着走过几次，仙俯深深实在走不出去。没有办法只有借你的宝贝一用了。请恕我没法当面相求，出府门时我一定一样不少的全给您留下来。请恕罪！” 说完等了很久，没有一点回音。我虽然知道一定是这样，但是心里多盼望能有奇迹的出现呀！ 我不无沮丧的回到屋内，找了两根带子把不大的米缸，水缸系上，带上锅碗和柴火。找了一根棍子挑上就走。担子不重，心里又轻松，脚步特别轻快的顺着标过的路走下去。走完了标过的路，依旧小心的做着记号往前走，防止迷路。 就这样吃了饭就走，累了歇歇，然后继续向前。走饿了再吃，一顿饭，一顿饭的往前走。走呀，走呀，天始终没变颜色，缸里的米没少，可是自己的信心却越来越少；水缸里的水没多，可肩上的胆子却越来越重了。直到压得我信心全无，浑身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天哪！这路怎么就没有个尽头呀。来的时候可没有这么远呀？ 虽说是，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没到伤心处啊！如今我是绝望的伤心，就身不由己的一屁股坐到院子里的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哭累了，睡了过去。醒过来，想想还是只有哭呀！ 突然！从屋里传出‘当’的一声琴弦响。一个女声愤愤的说：“你有完没完？没出息的东西！来学法术，不好好的学；随你。你又要回家，还是随你。你又说要带上我的东西才能回去；好的，东西给你。可是你现在又不走了？你不走就不走吧，没人管你。可你好好的，没完没了的嚎个什么？管你吃，管你住，哪上对不住你？你要这么嚎，吵死人了！” 话一多，我就听出来了，这就是那位仙姑的声音。难道这么大的仙俯就她一个神仙？管不了这么许多了，反正心里这个委屈，无助啊！有理到哪里去说呀？ 仙姑走出来，到了我跟前，伸手拉住我：“起来吧！大男子汉，躺地上嚎，象个什么样子！就你这点恒心，还想来学法术？还是上乘的法术！真是不自量力，异想天开！” 她的话激起了我的不满，反驳说：“你讲点理好不好！我怎么就不好好学了？你教我什么了？” 第四十五章——逐异科的故事十一 仙姑一声冷笑：“师兄挑来挑去，怎么就挑了你这么个笨牛！看你的天资，你恐怕是学不出来什么了？ 告诉你吧：学习这门法术，第一步就是要训练耐性，同时还要达到兼练悟性的目的。可你倒好，吃饱了不想想自己过去所学的艺业和观察眼前东西之间的差异，以求融会贯通。反倒是一门心思的想着回家。可真是出息！” 我无力的辩白说：“你又没告诉我要修炼耐性。再说了，干嘛要修炼耐性？为什么不直接就教我法术？” 仙姑气的笑了起来：“你真笨的可以！你难道忘了，你是怎么来的，来干什么的了？” 我不解的问：“这有什么关系呀？” 仙姑笑了：“你真能把人给气死！不练耐性，你想去撵你孙师哥呀？他不就是没悟透人生的真谛，才耐不住人世上的清贫和寂寞，而害人害己的吗！自己亲眼所见的事，还要人给你解释，你的天资真是让人忧心啊！” 我的心里一亮，知道自己错了。大丈夫知错就改，忙说：“师父！对不起，我是笨一些。可是，您只要给我时间，我会下功夫的。古人说：‘勤能补拙’，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仙姑沉吟了一下：“好吧！那就再留你一段时间吧。” 我忙说：“谢谢师父！我还想请师父明示：这几样宝贝对我的修炼还有什么意义？我是用心的仔细观察过，也细细的琢磨了，实在是参悟不出什么来。” 仙姑嫣然一笑：“你不是在修炼小乘法术时有遗憾吗？你看这大乘仙法里的东西就是可以取用的。这是在指引你努力的方向啊！不过就以你目前的修为离此境界还有着遥远的距离。因为中间还有个中乘，就是授你艺业的老爷爷的境界。只是他也没有达到中乘的顶峰。 也是耐力不够吧，他给自己和教门都带来了麻烦。你孙师哥哪——只是把小乘修完，就迫不及待的在人世上显摆起来，谋利去了。结果得到的是杀身之祸！修行之道不但艰苦漫长，更是清淡难耐呀！望你能好自为之！” 我虔诚的问：“我要修炼到什么时候，才算耐力修成了哪？ 仙姑：“那就是心如止水，人的七情六欲对你没有影响为止。在这一过程中，你的小乘法术会在修炼中自然的融会贯通。到那时我会自然的给你点开迈入中乘的法门，只是就你目前的表现可能是遥遥无期的。希望你要有思想准备，并且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弥补上。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转身跃起化成一羽白鸽，飞去了。 从此后，除了吃饭就是静坐参悟人生之道，温习以前所学的艺业。真如仙姑所言，往往会福至心灵的打通一些晦涩的关门过节。偶尔也会有心海里的灵光一闪，把原来已经很成熟的思想提升到一个新的境界，使自己欣喜不已！ 但是这毕竟是短暂的，稀少的，更多的还是，一个人清苦的，寂寞的修炼，打发着孤独的，漫长的时光。没有所得的时候，不仅会想到通向中乘——大乘的道路是那么的遥远，仿佛真会向仙姑所言的那样遥遥无期。自己的所学是这样的浅薄，仰望中乘、大乘的境界是那样的遥不可攀！一想到这些，便不自由的急躁起来。当我意识了，便忙静心、凝神把这些邪念压下去。 可是心里一旦有了这些杂念，就像田里有了杂草一样，就一刻不停的疯生狂长，一不留神就要成灾。它不时的就窜出来，搅得我内心不得安宁，信心全无。 看来我的天资真的不行：在这样仙佛修身的洞天福地里，我竟觉出了特别的清苦！没有一点人的乐趣。邪念把我的思想引得越去越远，我陷入了痛苦的不能自拔的煎熬中。饭吃的是越来越少，最后是连茶水都不想再喝，终于睡到后，再没了起身的力气。 恍恍惚惚的一会是大乘仙法，颠倒乾空的神奇魔力。一会又是家里春种秋收等天伦之乐。一时醒来五谷杂粮的余香依然尚在口中，便腹中饥饿的难忍。于是就想挣扎起来做饭，可是一想到那几粒千篇一律的老仓米，食欲顿时全无。 幻觉越来越重，惶惑间竟见到了仙姑来了，关切的问：“你怎么啦？” 我强打精神说：“对不起！师父。我想起了家乡新鲜的五谷杂粮，这里的饭是再也吃不下去了。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仙姑终于露出了笑容：“你知道错就是了。定力是一点点磨砺出来的，不可能刚入门就达到最高境界。世上哪有那么多，立地成佛的好事。这也是你上次急着回家把身体弄亏虚了，现在显露出来了。 你别担心，功夫是一天一天不懈的努力，日久天长勤学苦练的积垒，最后才达到的大成。修练很重要的部分就是克服在抑制不当欲望时所产生的，困扰的过程。现在是需要为师来帮助你的时候了。告诉我：你都想了些什么？” 我干嘀咕，不敢说出口。 仙姑说：“别担心，说实话。我只有知道了是什么在诱惑你，为师才知道该怎么帮你化解呀！说吧。” 我鼓起勇气说：“是新鲜的五谷杂粮，蔬菜，还有——，还有——” 仙姑催促道：“别磨叽！快说。” 我狠狠心：“我们家乡一到春天，河里到处都是鲜活硕大的鲫鱼，肉嫩、汤鲜、子美！再加上辣椒，生姜真是诱人。” 仙姑一笑：“磨叽了半天，就这些呀。还有吗？” 我老实的说：“没有了，这些就是日夜在我眼前萦绕的东西。” 仙姑说：“这没什么，人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也需要五谷杂粮的营养来把生命维持下去，想它们乃是情理中的事。至于，鱼吗？我们门派并不戒荤腥，只要是对身体有益，取些用用也未尝不可。起来，跟我出来看着。” 我艰难的下床，跟到院子里。 仙姑折下一节花枝，在墙根的泥地上戳了五个小洞。然后在衣兜里掏出一粒稻种，一粒麦子，一粒黄豆，一粒红豆，一粒绿豆，分别放在小洞里。然后倒转花枝，扫起尘土把种子盖上。便扬起花枝，口中念念有词，一蓬细雨便从花枝上喷出，均用的撒在孔穴之上。 顷刻后，便有六棵嫩芽露头，伸腰，昂头，放叶------。 仙姑收起花枝，我们一起看着五颗小苗快速的生长。 真是神奇，眼看着稻子就在眼前含苞、抽穗，扬花、成熟！瞬间即成，亦真亦幻。仙姑掏出一方手帕铺在地上，伸手捋下稻粒在手掌里细看，挑一粒饱满的检出来放进口袋里。然后双掌一合搓了几下，分开双手一吹，一把白米便呈现在手中，仙姑小心的把米放到手帕上。然后一样的把麦、豆都收起来，全部放到手帕上包起来，递给我。 和气的说：“拿去。先把缸里的三粒米，一起拿出来，然后再把它们倒进去。以后就可以随吃随取了。” 我依言去做，一下捏起三粒米，缸里果然空了。把粮食倒进去后，高兴的回到院中，问师父：“怎么一粒、两粒的拿，永远的不见少，三粒一起拿就一下全没了哪？” 第四十六章——逐异科的故事十二 仙姑微微的一笑，说：“这口聚宝缸就是这样的法力。” 我后怕的说：“幸亏我以前没有一次将它们取完，不然我岂不早饿死了！” 仙姑盈盈一笑：“那怎么可能。” 我一拍脑门，也不由的笑了：“我真笨，要是那样，师父你早出来救我了。你是不可能杀生害命的，对吧？” 仙姑终于咯咯的大笑起来：“你可真的会，尽往好处想。要真是那样，你连再见我一次的机会都没有了。还说什么救你！你早被仙祖一脚踢回家中，继续过你的庄稼汉日子了。” 我心里一凉，说不清是悲是喜，情不自禁的默默念叨：“那样到真的就回家了。” 仙姑严肃的说：“要是那样，你就是连一点慧根都没有了，哪来的仙缘？没有仙缘，你怎么还能留在这洞天福地的仙境中。” 我心中突然有道灵光闪过：“这么说，我就是由于当时的表现才被留下的？” 仙姑说：“你还是错了。没谁留你，是你自己心里还有太多的不舍，只是你自己没有察觉到罢了。但是却真实的反应在你的行为上，你才会走不出这宅院。好了，今天说的够多了，我再给你捉两条鱼吧。” 说着，她又拿起花枝，在地上划了一道杠。调过花枝依旧喷出清水，待杠里积满了水，便轻轻的吹出一口气。眼前一花，我们已经身处一条白浪滔滔的大河边了。仙姑走到水边蹲下，伸手轻拍水面，‘啪啪’两三下以后，两只手下就各自游来一条大鲫鱼来，便笼指抓起。两条鲫鱼在她手中摇头摆尾的挣扎着。 仙姑欢快的说：“快去拿个盆来，装点水养起来。” 我跑着拿来了盆，装了半盆水，仙姑把鱼往里一放。两条鱼霎时扑腾开了，溅了我一头一脸的凉水。 仙姑开心的说：“你可以拿去做饭了。我再给你种一棵姜，一颗辣椒和青菜一起留给你，以后你就随吃随取。” 我忙说：“师父！你等一会儿，等我烧好以后，吃过再走吧。” 仙姑：“不了。我不吃这些东西。” 等我烧好饭，来取生姜、辣椒时，仙姑和大河都不见了踪影。依旧是画廊小径，花圃上一棵十几个头的大生姜湛青碧绿；一颗半人高的辣椒，青红相间，白花朵朵；旁边还有一棵硕大的青菜，嫩汪汪一片水似的。我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乐享其成的摘取享用吧。 可是，等真的吃到嘴里，却没有想象的那么美妙了。我知道这是仙姑出神入化的法术，引起了我新的想象力，淡化了实际中的味觉。不管怎么说，我的生活从此丰富起来了。 我的身体很快的恢复并强壮起来，心情也好了，修炼也异常的顺利，很快小乘法术便全部得心应手，圆润自如了。此时我已经知道，法术里的法器，和咒语并不难，难就难在控制自己的心神、意念至想象力的自如收、放、转、停上。明白道理容易，做起来难。法者的道行千差万别，归根结底就是差在这里。 道理一懂，前进的目标也就清晰了。虽然心魔难伏，只要牢记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趁现在精力充沛，一刻不懈的努力，我相信终会有大成的一天。可是心不遂愿，练着练着就又不对劲了。 细想来，我经过了饥饿、困顿的磨砺；也经过了，艺业停滞时的苦恼和折磨；现在哪？该是艺业小成，急于显摆的虚荣心的考验了。还有，说来有点脸红，应该是温饱思淫欲吧，我想媳妇了。后来竟然到了闭眼就是夫妻恩爱生活的情景。我知道，我又入魔道了。 为了摆脱这种心境，我想尽了办法，都没有效果。最后，只有想方设法的控制自己别睡觉，不把眼闭上，挡住梦境的来袭。可是人怎么又能永远的不睡觉哪？唉！以后那段时间，我都是在顽强的坚持中，突然被困顿击倒。又在恼人的温情中醒来，让人更加的恼悔。 痛定思痛，必需尽快摆脱这种困境，不然就是前功尽弃！一番深思熟虑后，克服虚荣心到容易些，就是常和师父的大乘仙法比比，让自己别忘了相形见绌就行了。而想家，是有淫欲作祟的成分，要消除它，只有从根上想辄。人人都知道：‘温饱思淫欲’，想来也简单，就是在自己的肉体上下手，先就是少吃或不吃饭。再者就是多运动，把自己弄的饥肠辘辘，疲惫不堪就行了。 你别说这一招还真灵，到走路都费劲的时候，邪念还真的就少了。可是饿的头晕眼花，饥肠辘辘的别说练不了功，时间长了，就是正常活动也是个问题了。于是又忙着吃饭。真是心魔一生，再难除根，两顿饱饭一吃，身体刚好一点，邪念跟着也就又回来了。还是不能如愿的练功，又忙着绝食。 几次三番，又弄的自己奄奄一息的躺在了床上，动弹不得，自投困城无法解决了。 仙姑又无声无息的来了，依旧平和的问道：“这又怎么了，你的食物一样不少呀？怎么还是饿趴下了！” 我强打精神说：“对不起！师父。我让你老人家失望了！我现在是心魔难平，又实在没脸跟你开口。” 师父和蔼的说：“再不好说，也得说呀。我总不能让你活活的饿死在这里呀！” 我无奈的说：“师父！我说出来，您要是生气了，怎么惩罚我都行，只是千万别赶我走。我还是想继续跟您学下去的。您要是不答应，哪我还是不说的好。请您还是先回去吧。让我自己在这里磨砺，也许还是能挨过去的。真要是过不去了，死了也心甘。” 师父：“好吧！说说看，什么事这么严重？” 我难为情的说：“我想家了，想的厉害，怎么都赶不开。闹得我心神不宁，没法修炼。” 师父一笑：“你这人真是的！想家了，有什么不好说的，人之常情吗。只是出家容易，回家难。不是学成而归，就这样回去，你怎么向家人交待啊。”说着，她向我看了一眼，见我仍有难为情的神色吧，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脸红了：“你是想媳妇了吧？” 我低下了头，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 没想到，师父沉吟了一会后说：“这倒难办了，情欲是肉体的本能反应，所以我们这一派并不禁欲，所禁得只是一个‘纵’字。你到这里这么久了，——也是情理中的事，没办法，也只有破例了！——送你回家一趟，过两天再回来吧。说好了，回来后，哪可就要好好的修炼了！” 我忙点头：“师父！弟子一定遵命。” 师父微嗔，点着我的头说：“只怕是到时侯不知又会冒出什么花样来了。好了，起来吃饭。吃过饭，我就送你回去。” 吃完饭，我刚把碗筷收拾干净，师父就来了。一身干练的武打装束，反倒显得更加婀娜多姿，威严的说：“可以走了吧。” 我忙回答：“我好了。” 第四十七章——逐异科的故事十三 师父：“来，用这根黑布带把眼缠实。你要记住路上切不可睁眼偷看；否则就有性命之忧。” 我依言照做后，便被师父拉到一块仅能站下脚的木板上，师父说：“切记！不可乱动，不可偷看。否则命难保！” 我点头说：“是，弟子记下了。我站稳了，可以走了。” 只听到师父一声轻叱：“起”。就觉得脚下的木板拔地而起，飞快的向远方飞去。我只觉得冷风在耳边呼啸着刮过，衣襟被吹得哗哗作响。 飞罢多时，听到师父说：“到了，三天后我再来接你。” 说话间，已觉得脚下的木板在下降，师父又说：“下去吧。”便在我的背上轻推一掌。 我便一个跟头摔了下来。顷刻落到地上，摔得也不疼，这才知道离地已经不高。忙的解下黑布，向天空望去，师父已不见了踪影。四下一打量还真是就在自家的小院。 真神了，魂牵梦绕的家转眼间就在眼前了，我忙跑到窗前拍打：“牛蛙妈！牛蛙妈！我回来了，快开门。” 屋里的灯亮了，媳妇的身影映在窗纸上是那么的熟悉。她端起灯，隔着窗子问：“是他爹回来了吗？” 我着急的说：“是的！不是我，还有谁！快开门吧！” 她打开门，不无嗔怪的说：“你这是跑哪去了，一去就大半年！怎么摸到这会才到家？还饿着吧？我去给你烧饭。”说着就拿起长衣要穿。 我拦住她说：“不用了，我刚吃过。歇着吧！” 她羞涩的在我的鼻子上刮了一下：“不害臊！一到家就这么猴急。” 我坦然的回道：“不急，我这么远，急着往家赶得什么？” 有道是久别的夫妻胜新婚，我今天的感觉是不知胜过新婚多少倍。心满意足后，问妻子：“我们的儿子哪？” 妻子又戳了一下我的鼻子：“这会才想起儿子呀！你摸摸，不就在你的里面睡着吗。” 我伸手把他搂到怀里：“乖儿子！想死我了。” 天亮了，我赖在床上不想起来。 妻子问：“这趟回来，就在家里不出去了吧？” 我急忙回答道：“不。我只能在家呆三天，就得回去。这回，我可是投了一个好师父！他答应我，教我上乘法术的。学成后回来，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妻子说：“要是这样，我就不下地了，我们就在家里玩三天吧？看你那个猴急样，这大半年你恐怕连女人都没见过吧。那位老师傅，在哪座名山大川隐居呀？一定把你管的很严吧！” 我这时想起了师父，情不自禁的说：“她对我真的很好，就是对我的那份宽容和耐心就够让人感动了。只是太忙了，平时看不见她，我就是一个人修炼太冷清了，才会这么想你。” 妻子说：“照你这么说，你师父要是有空整天看着你练，你就会把我们娘俩给忘了？” 我说：“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我这不是风风火火的赶回来了吗？我是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真的有那么好的师父看着练那么好的法术，搁谁都会忘了一切的。” 妻子幽幽的松了一口气：“那也保不准，你学成后，离开了师父，就变得花心了，就把我们娘俩给扔了！” 我不由的从心底笑出来。 妻子问：“你笑什么？” 我说：“你放心吧！我老实告诉你吧：别说我了，就是再花心的人，被我师父**好后，再放出来，都不会再对那些庸脂俗粉感兴趣了。” 妻子惊异的问：“真的！为什么？” 我感叹道：“我师父真正是人中的龙凤，超凡脱俗的仙人。看她一眼就会半天眼里容不下尘埃。我能有这样的师父，是没人知道，不然不知道要羡慕死多少人。那里还敢有朝夕相处的奢望！如果真能那样，谁都会乐不思蜀的。这是你问到了，不然我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妻子幽幽地说：“你现在说的好听，哄人呗！只怕是到时候没过几天你就把一切都忘了。” 我急了：“你这人现在怎么变得这样啊？说什么都不相信。好吧，我要是说半句瞎话，口不对心：就孤老终身！” 妻子急了：“好好的赌什么咒呀！你这不是变着法子来骂我吗？” 我说：“好了。好不容易回来，就三天，我们不说不高兴的。好好的，快快乐乐的过这几天！” 这三天我们只过的情意连绵，如胶似漆。 不觉间就到了第四天的黎明，我听到院子里有轻轻的东西落地声。我知道是师父来了！接着便听到轻叩窗棂的声音。我怕惊醒妻子，便悄悄的起床，轻轻的来到院子里。院子里还是一片漆黑，师父熟悉的身影已站在那里。我忙上前施礼。 师父一摆手，小声地说：“我如期的来了。但不强求你，想回去就跟我走，舍不得就留下。你自己考虑一会，再决定。我再等你一会。” 我忙说：“不用了，师父我们快走，省得她醒来，难舍难分。” 师父说：“好！这是你自己说的，别后悔。” 我自己扎上黑带，踏上师父的木板------ 师父一声：“起”我们又飞行在空中了。“到了”我们又稳稳得落到了地上。 我解开眼睛上的黑布，看到的正是我熟悉的院落。好像根本就不曾离开过一样。 师父和蔼的说：“煮饭去吧，以后我要和你起吃饭了，也好督促你抓紧练功，你这样练练停停哪天是个了。” 这真是天上再次掉下馅饼来，又偏偏再次正砸到我的头上。我真是心花怒放，无法言表！从那以后，在师父的监督下，我的修为是一日千里的跃进，正像俗话说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吃饭的空挡师父就把中乘法术的关门过节，以及符咒，信条、戒律说的清清楚楚。我所缺的就是日复一日的演练出来的火候。我整天都是呼风唤雨，搬山移川潇洒的度着光阴。 可是自从看到师父吃饭以后，她好像在慢慢得变胖。我从来不敢正眼看她，可是她后来明显的变得就像一个孕妇，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轻盈了。 我实在憋不住了，冒着被责罚的危险问道：“师父！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有什么事要我做的，您尽管吩咐，弟子万死不辞！也该我给师父一点回报了。” 师父甜甜的一笑，依然是过去那般端庄美丽：“听到你这话我就很欣慰了！我什么事都没有。你是结过婚的人，怎么看不出来我是怀孕了。” 我难为情的说：“我没敢往哪上想，更没敢细看过您！” 师父说：“真的！就因为我是你师父？” 我点点头：“是的！” 第四十八章——逐异科的故事十三 师父笑了笑说：“可我说过呀！我们这一派并不禁婚姻，戒得只是纵欲啊。最多的也就是要尽可能的保证自己的修为而已。 你是徒弟都可以回家会妻子，难道为师就得一个人终老一生吗！” 我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我一直以为师父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师父又笑了笑说：“说来，我也还是一个人啊！只不过是你这个做徒弟的把我看高了。 我的孩子快出世了。他不能叫你师兄。所以我们今天就把称呼改一下：你就别再叫我师父了，就叫师姐吧。实际上我比你大不了多少，只是入门比你早，叫师姐也就过的去了。孩子出世后，就叫你师叔吧。” 我忙说：“我不介意有个小师弟，或者小师妹。有个做伴的到热闹些。” 师父又甜甜的笑了：“别坚持了，听我的吧。这里还有些你不知道的原因。我今天就给你讲讲我们门派的根本和传承，你就知道一些了。 ——我们是道教的一个分支，是一个适宜平常人修炼的低级法门，所以我们成不了正果，列不了仙班！ 不过我们虽然低级，但是却也有特别高明的地方：那就是我们的修炼是立足在人身体基础上的，是通过提高体质来达到精神上得目的，所以是人活着就能受益的法门。因为要通过提高人体的机能来实现法力的增强，所以不仅能是现世现报的受益，也会让人生的质量得到提高，延长人生的时空。不像其它法门的教义是身心分离的，修得是来世。 即便象唐僧师徒那样历经千辛万苦登临圣地，也还是必需先舍去自己的肉身，并被他们虐称为臭皮囊。你说岂不可惜了，唐僧那一身让众妖魔馋涎欲滴的血肉。那可是吃上一口就可以长生不老的宝贝呀。说到这，你该明白了吧？他们修行时的付出和获得是不见面的，也就是是苦的是今生，得的而是在来世。 由于一般人很难真正的有恒心来虐待自身，去追求那飘渺的，没人见过的虚玄的来生；所以，我们门派虽底、虽小反倒特别受贫民百姓的欢迎。这不用说你是知道的。 ——和道教分离后，我们的修行法则和宗旨也慢慢的成形了。那就是我们的一切意念，精神都来源肉体，并受制于肉体。因此爱惜肉体使精、气、神更加旺盛，便是本派修炼的基础即途经了。以汇聚精、气、神达到驱动、控制意念来实现目标为成果。而修炼的成果又可以反过来抵御浸袭肉体的邪、恶诸疾，让身体登上一个新的台阶。如此相辅相成，周而复始，也就受益无穷了。 所谓法术，只是修为有成后意念运行的一个表现形式。所以法术的高低和意念修为的高低等同。有些人不知道就里，痴迷于法术的神奇，而急于求成；醉心于符术，拔苗助长，强制意念，最终只能是适得其反。” 听到这里，我为来的目的感到羞愧了。 师姐说：“你不用难为情，其实入门时的人，目的都差不多。谁能没入门就参悟透本门的要义，那不神了！那样他也就不用来了。其实能达到本门修为大成的人并不多。你别看圣地的房舍这么多，修为够走进这里的就已经是凤毛麟角了，尤其近年来更是人才凋零。你从乱世来，该知道：人都在为饥饿奔波，哪还有精力修炼哪。 我们这圣地，原本是祖师为各地修为有成的朝圣者备下的。可见当年的盛况了。只是到了近代，再也没有人能凭自己的修为登堂入室了！本门面临圣地断人的危险，被迫改变规则：五十年自开山门一次，选一个有潜质的人进来，留在圣地修炼，以解燃眉之急。我是上届门主的女儿，父亲年老时我还小。上个五十年选的是孙男寰的师父进来，接我父亲的衣钵。这五十年选的就是你了。 唉！五十年选一人还是你这样的资质，本门的前途堪忧啊？师弟你可要努力呦！ 唉！你还没到，师哥就受徒弟所累去世了。偌大的圣地就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只能暂代门主了。本想等你来了，修为有成后就把门主还给你。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表现，别说担当门主的重任了；我看的出来，你是根本就没打算在这里久留！没冤枉你吧？” 我惭愧的地下了头！ 收你做师弟，我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个门主你担不起，你也没想担！我只能寄希望与她了。如果你是她的师哥，按门规就必须由你来做门主，你愿意吗？ 我答道：“那就照师姐的安排吧。” 师姐继续说：“你不做门主了，也仍然要努力修炼，努力为光大门派出力啊！今后我会形影不离的督促你修炼的。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我的一番苦心？” 我诚恳的回答：“谢谢师姐！我一定勤奋努力。一定不辜负您的希望！” 不久，师姐产下一个女孩，取名扬眉。小女孩长的很快，断奶后就和我一起吃饭。师姐从那以后就只是看着我们吃饭，再也不动筷子了。她很快就恢复的和以前一模一样了。 我们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三个人虽然朝夕相处，却都各人忙着各自的功课。我的中乘日渐成熟，搬山移川之余，才能逗逗孩子玩。可是我越来越觉得，这孩子除了像她妈妈外，还像另一个人。是谁哪？想不起来了。 直到，有一天她喊着“叔叔”伸着双手跑来要我抱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我的儿子，恍然大悟：对了，就像我的儿子。这样一来，儿子天真可爱的模样又回到了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并且越想越入迷。想的太入迷的时候，眼前的小扬眉常常就变成了他。 我慢慢的想明白了，我离家的时候儿子也就这般大。这是我印象中仅有的两个孩子，难怪会觉得他们是这样的相像。 我知道，这几时我的功夫又退步了。看来，不看一眼儿子，很难再安心练功。怎么才能看到儿子哪？我不停的转动脑筋，终于突然猛醒。我真是傻可以，以我今非昔比的法力，见见儿子还不容易吗！ 拿定主意，瞅师姐不在，便做起法来。可是出乎意外的是一次、两次、三次都是失败的。气恼之余，不得不想这是为什么。凭我现在的法力应该很容做到的事呀？百思不得其解后，不由的就往坏处想了——孩子是不是有什么不测，已经不在人世了！ 一想到这里，便心神大乱再难平息。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可这退步也太大了，想挡都挡不住。轻易的就被师姐发现了。 师姐一脸严肃的问：“说吧！又胡思乱想什么了？” 我知道，撒谎是没用的，只好老实的说：“对不起，我想起儿子了。” 师姐的脸色温和下来：“不用说对不起，想想孩子，没错。那不至于让艺业退步到这样。说实话！” 我心虚的说：“师姐！你别生气。我是突然发现扬眉很像我的儿子，就不自由的想起他来了。” 师姐微微一笑说：“你说扬眉像他小哥哥，勾起你想他，这在情理中。可是，听说有个差不多大的孩子在眼前闹着可以宽慰大人的呀。没有变本加厉的道理。 说！还干过了什么？” 第四十九章——逐异科的故事十五 我只好说实话：“我想把他拘来，看看再送回去。可几次都失败了，我怀疑他已经不在人世了！才会这样整天疑神疑鬼，心神不宁的。 师姐求求你，帮我把他拘来，让我看一眼，我就放心了。” 师姐落下了眼泪：“我怎么就遇到了，你这么个不长进的东西。学着学着，竟学回去了？你难道忘了本门的宗旨，以人为本了吗？我们是以完善自己的身心为目的得。我们的法术只能间接的去影响人，却不能直接的去妨碍别人啊？更不能去伤害人的！ 拘人，你是真敢想，也真敢干。可你什么时候见过拘人，什么时候听说过拘人了。不长脑子的东西，竟还要我帮你。” 我知道错了，而且错的很严重。忙取过毛巾递给师姐，才说：“师姐你别难过，我知道错了。我犯了过错你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只是你自己千万别生气！” 师姐接过毛巾，擦完泪水，叹了一口气说：“你是一身毛病，可就这一点还好。” 我不甘心的，还想再试试看，哀求的说：“师姐！我想再求你一件事。你能答应就答应，不能答应就算。只是千万不要生气。” 师姐：“别装可怜相！快说。” “我想请师姐再送我回去一次，看一眼儿子，只看一眼就立即回来。” 师姐听了我的话，浑身一哆嗦，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难道这么快就忘了，你在家里说过的话了！” 我说：“师姐！我没忘。可这对你来说，就是举手之劳。师姐你就帮帮我把！” 师姐嘿嘿一阵冷笑：“举手之劳？你当我是谁呀！这些规矩我就可以随意破坏了？别忘了，山门是五十年才开启一次，还是有进没出。” 我不解的问：“你上次送我回家不是很简单的吗？又没有什么妨碍。” 师姐怒极反笑的说：“你还有脸提上次，你忘了你都干了些什么，说过什么了！这才过去多一会，你又蹬鼻子上脸了。你以为我也跟你似的，拿仙规当儿戏。哪样，我们这一门岂不是人未断，派先亡了！” 我又觉得有点委屈了，辩解道：“师姐你先别生气吗！你的修为那么高，无所不能，帮这点小忙会有什么妨碍？再说了，我说的都是实心话，又没有说一套做一套。说我蹬鼻子上脸，我觉得有点冤枉。” 师姐冷笑了一声：“好！好好！对我没妨碍，你还冤枉？我问你，你说没说过，只要我能和你朝夕相处，你就什么都不会瞎想，一心练功了。可现在哪，我是不是天天陪着你？你安心几天了？功夫练得怎么样了？ 竟然还好意思恬着脸，来让我帮你往歪处走！说你蹬鼻子上脸是轻的，冤枉你什么了？” 真是，灯不挑不亮，话不说不明。我理亏的低下了头，不禁嘀咕道：“怪了，这是我们夫妻的私房话，你怎么知道的？” 师姐一脸寒霜：“你今天既然问了，我也只有告诉你了。你看清楚了：我是谁？” 我眼前一花，妻子已经活灵活现的站在了眼前。 我恍然大悟：原来我根本就没出过洞府！不禁结结巴巴的问：“你！你！你是说，扬眉是我的，我的女儿。” 师姐回复了原样，不屑地说：“你说这里还有过第二个男人吗！难道——你一直都以为我是在外面偷得野汉子。你看我像那么贱吗？” 我说：“等等！你让我想想------” 师姐恨恨的说：“你留着以后慢慢的想吧！事已挑明，我们的缘分就已经尽了。圣地以容不得你！法术对你有害无益，不学也罢。滚你的吧！” 一脚踹了过来------ 我被踹在云端，飞的‘呼呼’作响，师姐的话远远的追来：“最后告诉你：本门五十年开启一次大门，迎接新人，但是剔除渣滓的下门却是随时开合的。只有这样才能保持本门的纯洁。” ‘啪’的一声，我摔在了地溜平，只摔的五迷三道。回醒过来，眼前依稀还是自家的小院。我想也好，干脆回来和妻子一起，春种秋收也不赖。就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窗前，拍打窗棂喊道：“娃他妈！娃他妈！快开门。我回来了。” 喊了多会，门，猛的打开了。从里面蹿出三条大汉，不由分说的，就给了我一顿胖揍。可把我给打苦了。然后把我拖出院子，扔到外面。他们回身关上院门，就回屋睡觉去了------ 天亮以后，一个拾粪的老爷爷看到了我，把我喊醒。然后带回家，让我洗去脸上的血渍。 然后就不住的上一眼，下一眼的看着我说：“好眼熟呀！你从哪里来？怎么被打成这样，躺在牛娃家的门口？” 我一听，这气可就大了！他妈的！看来我没走错地方。就恨恨的说：“我是他爸爸——牛牛！昨个回来，晚了叫门，不知怎么回事，出来几个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我打成这样，扔到了外面。” 老爷爷听完吃惊的问：“你是说，你是牛娃的爸爸——牛牛？” 我说：“没错呀，你不是牛放的爷爷吗？你老怎么认不出我来了！” 老人哈哈大笑：“是你认不出我来了，什么牛放的爷爷，老人家离世五十多年了。我就是牛放呀。” 我不信地摇着头：“老人家别蒙我！你是蒙不住的，只有我知道牛放的屁股沟里夹着两颗黑痣，谁也冒充不了他。” 老人一愣：“照这么说，你真是牛牛了。你一封信整整送了五十好几年。这些年你都在哪的？怎么一点都没见老呀？” 我遮掩着说：“一言难尽。我家里还好吗？” 牛放说：“你媳妇已经去世多年了。你儿子牛娃，也早娶了媳妇。给你生了两孙子。你现在已经是重孙子都抱上了。 可笑的是，打你的一定是你的儿孙们了。你说，你这顿打，挨得亏不亏呀？” 我的心里向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个滋味来，直觉告诉我：“不亏！一点都不亏。是我对不起他们！对不起牛娃妈！她为我受苦了。” 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全村都来看稀奇了。只是不见我的儿孙们！ 后来还是牛放叫儿子去请得他们，他们才来。我看清了，怀抱的牛娃已经是个小老头了。两个孙子底着头跟在后面。 看热闹的人不禁吵吵起来：“他一定是遇到了神仙！看，比孙子还年轻！” 牛放兴奋的说：“当年，老爷爷一场法做下来，我们牛家顷刻扬名天下。谁不知道我们牛家有世外高人。可是自打你这个唯一的传人一走呀，我们的声誉也就每况愈下了。现在的人差不多都已经忘了我们脏裤子牛家了。 如今你回可好了！看样子，你肯定比老爷爷当年的法术还高！我们牛家真是代有人才出！找个空，做场法，重振我们脏裤子牛家的声威！” 第五十章——逐异科的故事十六 到了此时，我那还有什么争强好胜的心。就推说：“由于不听仙师的劝阻，硬要来家看看，惹得仙师动怒，收回了我的法术。我现在就是一个平常人，什么法也作不了。” 儿子还是请我回了家。到家里一看：一切如旧，只是房顶翻盖过，也已经旧了。看的出家里过的很紧吧。一家人都陌生，很别扭。住了三天，我就又出走了。 说完，老人深深的叹了一口长气！ 一个鬼问：“你哪么想念的家，就这么住了三天，又走了？” 牛老鬼说：“是啊！唉——时过境迁，这个家，已经不是我的那个家了！我在那里已经多余了。而且，我是在他们需要我的时候，抛弃的他们，面对他们一直被深深的负罪感压抑着，很是辛苦。” 另一个鬼问：“哪后来那？你可以做一场法赚点钱，帮他们改变一下家境呀。” 牛老鬼：“没有用的，覆水难收，世上哪有回头路。对他们来说，平平淡淡才是真。任何意外的所得，都只会打乱他们真实而平静的生活。是害而不是益啊！” 又有鬼问：“你去了哪里，后来回去过吗？” 牛老鬼：“当时，我想呀！我在不该离开他们的时，抛弃了他们，使他们变成了孤儿寡母，受尽了艰难。现在又是差不多的理由，我又放弃了另外一对母女！同样的错误，我犯得是这样的低级。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了，我还是赶紧回到她们哪儿去，尽一点绵薄之力吧。 师姐是不会原谅我的，这我知道。我这就去无奇坡上搭一茅舍安身。我想虽然不能日日相守，但是她知道我就在外面陪着她们，也许就能少一点孤单吧！ 可叹的是，她连这一点机会都没留给我。我问遍了所有的人，再也没有人知道那座平平山，更别说找到无奇坡了！乱碰了几年后，我终有所悟：其实只要我诚心的陪着她们，在哪里还不是一样哪？我便又回到了牛家庄，设馆教书育人糊口。 因为法术极易惑人，我便扣下不再往下传了。由于我不仅教学尽心，而且也只求一饭充饥，因此收费低廉；所以，来学者如云。到我临终即将告别人世的时候，可以说：已是桃李满天下了。而且他们也大多有所作为，并且声誉都不错。 我终于可以安心的走了！ 弥留之际，突然出现了一个姑娘，叫了我一声：“爸爸！妈妈让我告诉你，她谢谢你这些年来诚心的陪伴！并祝贺你自己修成了大乘境界。”说完，把一条黑布带递给我“妈妈说给你留做个纪念！” 说完，就像来时的突然现身一样，又忽然去的无影无踪了------ 重孙惊异的问我：“老祖宗！她是谁？” 我艰难的告诉他：“是你的小姑奶奶——扬眉！切记，一会就把布带烧了让我带走。” 重孙疑惑的念叨：“这，这，怎么可能？看上去她还没有我的重孙女大哪！” 我不禁喃喃自语：“是啊！真快呀，转眼间又过去了七十多年！我的扬眉——都已经长大了。” 老鬼掏出一块黑布在手里抚摸着，叹息着说：“我一生异于常人，也是众人羡慕的对象。但在我自己却觉得，多的只是痛苦与无奈。我从心底羡慕常人平静、安宁的温暖生活。更为那些无事生非就把自己好好的生活弄糟的人惋惜。我的故事讲完了。” 鬼众散去后，玉娇坐在床上叹息着说：“人生真是美好的！但是要享受这份美好也真是不容易？人世上的诱惑和干扰也太多了——！” 芹姑娘：“说不难，也就不难。只要能切记：珍惜眼前，不要好高骛远，不见异思迁，不就可以避免掉那些遗憾了。” 玉娇叹道：“虽然人人都知道：‘人’贵在自知之明和知足者常乐。可是真能自觉的以这般态度生活的人，能有几个？怕的是，也只有你们修行的仙家了！” 我说：“睡觉吧。明天我要做木排去拜访南崖观和北岩寺。清明节还要和你们一起去鬼市逛逛。” 八鬼打狗仙 我再次听到锅碗的碰击声，就已经闻到了浓浓的饭香------ 睁眼一看，已是鬼影晃动一片忙乱了。我忙的起身，心里不由的想：说出去准没人信，被发配到了鬼地方，我就享到了鬼福。这是真正的因祸得福啊！ 狗子：“伯伯！我给你挤牙膏，兑水。” 小刚：“我给你打洗脸水。” 我不好意思起来：“你们别忙，让我自己来。” 两个小鬼说：“我们可不能向牛老鬼那样，被宠坏了还不知道。等你不理我们了，我们这么好的家就没了。我们上哪去呀？” 我的心里一动，别看鬼小，心仅这么多感，忙安慰说：“谁说的，伯伯可是大人，哪会象小孩过家家哪样，说恼就恼，说分就分哪？伯伯的后半生是不会离开你们的。到那一天，伯伯扔了这副臭皮囊，就会永远的和你们一起玩了。” 两个小鬼乐得只蹦高：“说话可要算数，不许赖。” 两对天真的小鬼眼，看向两个大鬼，两个大鬼慈眉善目的收拾着碗筷。 我继续说：“你们这么热情，当心把我给宠坏了，那样伤心的可就是你们了。” 两个大鬼接过去说：“既然知道，别让我们伤心就是了！唉！你记住了，别被我们带歪了，整天瞎说。我们要你永远健健康康的，这样我们就可以一直的，这么人、鬼的日子一起过了。多带劲，神仙也会羡慕我们的！” 我不由的一乐：“虽然是梦想，听来却很舒服。好吧，一切都依你们。现在开饭，回头我带两个小家伙出去逛逛。” 玉娇：“芹妹！我们也去，别有事没帮手。” 我说：“不会的，我们就到镇上买点铁丝来扎排，一会就回来。” 看到两个大鬼的脸上没了兴致，忙改口：“好啦，别不乐意了，一起都去。” 窗外渐渐的亮了，我说：“得起身了，要去凑热闹，就还得先委屈一下，进箱子吧？”恰在这时手机响了，我接通就说：“老周！有什么事吗？” 电话里传来了笑声：“可真是无风不起浪啊！你现在可真神了，怎么就知道是我？还这么牛气冲天的直呼我老周了！” 我一愣，错了。此老周非彼老周，是谁哪？所有姓周的熟人都在脑子里飞快的过了一遍：才确定，这肯定是我的那个前领导——周部长了。 搞不懂，他怎么会这么早打电话过来？便客气的说：“对不起！周部长。是我弄错了。这些天，只有同事老周给我打过电话，我以为还是他，才会直呼老周的。您别在意啊。” 周部长说：“没事！这样到亲切。只是，你到真把我吓了一跳：我还真以为，你像传的那么神了。” 我问：“部长，今天这么早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吧？” 部长铿锵的说：“经上级领导研究决定：调你回来任第八副部长。你马上就回来报到。” 第五十一章——八打狗仙一 我的心里一忽悠，这是从何说起的事？便说：“部长！我不明白？你是知道的，在单位这么多年，我为自己的事从来没讨价还价过，竟莫名其妙的被发配到这鬼都不愿来的地方。有谁为我的死活作想过，可我二话没说的也就来了。这是坏事吗，咱不推！现在又突然调我回去，还一下升了官。这是傻子都知道的好事，有的是人，为什么竟能想到我的头上？ 唉！我也不想知道这些。我不回去了，这里我已经适应了，承情鬼谷里的恶鬼们还有点人情味，没来索我这个弱者的命。做人要知恩图报，我就在这里好死后就近去谢谢他们。” 部长沉吟了一会：“远山先生，你这是闹情绪呀！上次的事，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也是很过意不去的。好在有了现在的这个机会，就算是我们对你的一点补尝吧！什么也别说了，快点回来。” 我说：“不！周部长：明人不说暗话，这里肯定又有说道。但是，我不想过问，也不想知道。我已经与世无争了，希望你也不要再拿哪些东西来打扰我。” 部长：“老远！别激动。是这样的，现在谣言很多，不利于本市的安定。只有你回来了，谣言也就自然平息了，这可是大事！” 我暗笑，黑社会横行，弄的百姓人人自危你们不急，一点谣言你们怕的哪门子。便说：“部长！说实话，城里的事我是一点也不知道。因为我出来后，总共就回去过两次。其中一次还是警局叫去的，我能知道什么？所以什么谣言都和我无关，也无能为力，我就不回去了。俗话说：卸磨杀驴，没有个杀过驴再套磨的理。我的话说的够明白了，请你别再难为我了。” 部长：“这么说，你是不回来了？” 我肯定的说：“是的。不回去了！” 部长火爆的说：“远山先生！我提醒你，你还是我们编制里的一员，是官员，还拿着俸禄，你就有一份必需尽的责任和义务。明白的说——这是命令！” 我也火了：“部长大人！这么说就算我提前退休了，总可以了吧。从现在起，我的薪水就按退休金发吧。这里的房子我也可以交出去，我自己重搭一个窝棚住就是了。” 部长拉下了假面：“你！你难道真的向传说的那样：娶了鬼妻，还结了鬼帮------”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我被气得直哆嗦，一时说不出话来。 芹姑娘劈手夺过电话，说：“你说对了，我就是他的鬼妻，几个那。娇姐你也说句话？” “不错，还有我。听声音你该知道，我们不会是又老又丑的吧！” 我想抢过电话，可是两个小鬼一边一个抱着胳膊，我哪里抢得到。看来他们是已经忍了很久了------ 芹姑娘拿着电话，人模人样的溜达着说：“说实话，我们是既温柔又漂亮。但是，这是对我们当家的。可不是对你！ 告诉你，以后再也不许欺负他了！从现在开始，往后不管什么事都得由你替他扛着。不然的话，晚上你好好的上床，第二天早上，你就别想再下床了。而且以后吃、喝、拉、撒你是一样自己都做不了。你扛好了，什么事没有；扛不好，或是和人乱说，谁知道，谁和你一起倒霉。不信你今天就试着说说看，明天还有没有个周部长！” 周部长吓的声音都哆嗦了：“好了，姑娘！我知道你们的厉害。我全听你们的就是了！还是让老远和我说话吧。” 芹姑娘把手机递给我，我急着说：“部长别听他们胡说！我在一个朋友的家里，他们为我不平，故意胡说八道的。你别介意！不过我是真的不回去了。这里我已经习惯了。” 部长说：“今天我知道了，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好自为之吧，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希望你也能觉得，我不是一个坏人就好了。” 我说：“部长放心吧！我会珍惜多年一起共事得情谊的。” 部长：“这样就好了！我就放心了。” 挂了电话，就在两个大鬼的脑袋上敲了两个爆栗，训道：“你们这里是豆浆呀？” 两个鬼吓得一缩脖子，不满的说：“我们气不过，帮你来着。你怎么还打我们？” 我说：“有你们这样帮的吗？这一帮，可就帮出大漏洞了。你们的故事都白听了，做事还这么任性，不知道前思后想想。许多苦难不就是这么酿成的吗？” 两鬼蔫了：“说都说过了，怎么办？” 到这会，我也只好安慰她们：“事已至此，后悔无益，也只有随它去了。以后记着就是了。大不了连退休金我也不要了。驾着木筏进谷里打渔采药糊口，再也不用在和这些人，有什么来往。那样到乐得彻底的和你们一起逍遥了。” “好的”几个鬼一起扑上来。 我打开箱盖迎上，说：“进来吧。咱们上路了。” 到了镇上的五金店，老板正在吃早饭。客气了一下，我就挑起东西：锤、斧、锯、凿等各挑了一把，又选了一捆粗铁丝、钳子和铁钉。便叫老板来算账。 老板看了一眼东西说：“远处长！年还没过完哪？你买这些东西干嘛？” 我说：“以后别叫我处长，就叫我老远吧。我要做一个木筏好下水。” 老板客气的说：“都传说，远处长是高人。今天一见真是不同一般！” 我笑了笑：“老板！我都说了，别再叫我处长了。我就一光杆司令，叫我老远倒顺耳一些。说我不同一般倒是真的，我确实比一般人差的太远了，大家一眼就看出来了。” 老板笑了：“没想到，远先生这么会说笑。你知道吗？我们本地有这样一个笑话：有一只臊狗子年长得道。它竟提前算出了每年都有挨打一石头的灾祸，可就是算不清到底在那一天。越是不知道，就越想知道，越是算不出来，就越想算。于是他是白里算，夜里算------ 那一天，它正躲在一处僻静的沟里算的入神，不由的就故咕噜噜就说出了声。远远地就让一个采药人听到了，他寻声悄悄地找过来。快到近前的时候发现是它，不由得心中一喜，这可是一个不小的猎物。想再靠近点，用药锄砸死它，又怕再近了被它发现逃了。正踌躇间，意外的发现脚边就有一块可把的圆石头，心里一亮，弯腰捡起，样准它的脑袋砸了过去。可惜由于过于谨慎，怕提前惊动它吧，劲小了一点，只是中了背上。 臊狗子痛的‘嗷’的一声，窜了出去。跑着还说：“乖乖！天机难测，难测天机。我算了这半天还是没跑掉这一石头。邪火！邪火！” 我被老板比划的动作逗乐了，笑着说：“真有趣！” 老板说：“这个故事共有九段，臊狗子被打了九回才成的正仙。我就知道这一段。我是见到有学问的人就问其它的八段，可是到现在也没人知道。您知道吗？” 芹姑娘在包里小声的说：“我知道！” 我心里有了底，便笑着说：“这是我头一次听到，挺有意思的。以后我也打听着，等知道了再来说给你听，讨碗水喝。只是现在我的赶紧走了。回去做筏。” 第五十二章——八打狗仙二 把他们送回屋里，我就准备去干活了。 芹姑娘说：“想知道那个故事吗？挨打的那个主，就是我的一个道友，他挨打了八回，后来就吓得跑到这谷里躲起来了。可不是，人世上传的那样成了正果！今晚我就去给你找来，让它自己给你说说。” 我有点感激的说：“好啊！晚上见。” 紧忙了一天，我的木排在坝顶上就有了雏形。傍晚的时候，有了凉意，我便收工了。回到门口的，芹姑娘正拿着响着的手机来找我。接通一听，这回真的是老周，便问有什么事。 老周有点激动的问：“怎么，升你做副部长你都不回来，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传言竟然是真的！” 我赶紧回绝：“你怎么也跟后瞎掰！没有的事。” 老周：“那么，你就得给我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啊。别瞎编，咱们知根知底，编的可没用！” 我思考了一会，才回答：“这还用我说吗？我们一起在这个部门泡了多少年了，还不知道被提升的就这么三种人：第一种最普遍，那是有关系的，因为他们，我们这样的人，才不知做了多少回的牺牲品。第二种，是有心计会闹的，这就不说了。第三种，才会轮到真有才干的。你说我算哪一种？前两种与咱们搭不上边。第三种倒是想朝上靠靠，可是五十多岁才被认可，你相信呀？ 这肯定是，不知道又是哪里搭错了脉。我去了，以后一旦澄清，还会有我的好？明知是这样，我干嘛还去趟这浑水呀？” 老周叹息的说：“你说的也对！可这毕竟是你离开鬼谷的一次机会呀？” 我安慰他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呀，有个这样混蛋的上司，只怕失去这里，下次被派去的地方会更糟。起码这里的待遇不错，也很轻闲。而且我也习惯了，不再想去面对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了。” 老周：“既然这样，也只好由你了。” 我刚关了电话，背上就挨了重重的两鬼拳。我吃惊的问：“你们打我干嘛？” 两个鬼理直气壮的说：“早上我们帮你说话，还挨你打。现在你睁眼说瞎话，不打你还有天理吗？” 我无奈的说：“人世上就是假话，废话多，往往还比真话管用。特别是我们官场，你上哪听真心话去？再说了，我说的也不全是假话呀！唉！不说这些扫兴的了，抓紧做饭我们的聊斋好早一点开张。” 晚饭后，芹姑娘说：“你们先聊着，我去寻那个狗仙。” 我摆上了茶点，屋里屋外黑压压的鬼众，都唏嘘的称赞：“好茶！唉？众位鬼兄鬼弟，鬼老鬼少：今天我们谁先来呀？别白费了远先生的茶水！” 一个干巴巴，一团精神的白发、白毛的小老头站起来说：“今天该我了！我叫钱响。” 我说：“那好，钱先生，请来中间坐。” 玉娇为他到了一碗茶。 钱先生：“谢了，娇姑娘！听说，芹姑娘去请狗仙了。嘿！去请那个臊狗子来干什么？他被我们几个打的躲到这山沟里，头都不敢露了，仙都不敢求了！真是一个十足的倒霉蛋，窝囊废。” 我惊喜的问：“原来，钱先生也认识他？” 前老鬼得意的说：“当然，揍他八石头的就有我呀！” 我不由得笑了：“真的？那就说说这一段吧！” 前老鬼：“好的。——我是西南三十里钱镇的人。年轻的时候，小伙长的漂——亮——！真的！你们别都拿这样的鬼眼看着我！现在是老——喽！唉！老的连胡子和眉毛都白了。可就这样，大家仔细瞅瞅，不也还是挺中看的？ 娇姑娘，不好意思，你随便看看也就可以了，可不兴往歪处想啊！” “嘘”众鬼齐乐“钱老鬼！我们现在终于明白了，你的一身白毛是怎么来的了，原来都是想歪处，想的呀？略微有点好心眼子，兴许老天也就给你留下两根杂毛来！” 听到此话，老鬼把脸一寒：“笑！笑什么，笑！听故事！” 众鬼又乐开了！ 老鬼啜着茶水，等大家笑完了才说：“我十八岁那年，真是出落的一表人才啊！我自己都搞不清我怎么就这么美！俗话说：当局者谜，我自个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可我问谁，谁都摇头，他们也说不知道！你们说，就这眼面前的事，你们怎么能不知道哪？你们不是缺心眼吗！” 众鬼再次哄笑起来：“你个死鬼，这是拐着弯骂我们呀？” 前老鬼笑着摆手：“没有！没有！我还告诉你们，我不光人美，一手二胡拉的更美。那年，我家在湾底沙地种了两斗种的西瓜，可巧那一年风调雨顺，满田的瓜都长的向柳斗那么大。种田人，田里的庄稼长的好，心情就好。我每天晚上都是在田头的瓜棚里，得意的拉着丰收曲，唱着丰收歌；美美的想着美心事，真是美到家了。 那天晚上，瓜吃多了，突然憋得慌。猛睁眼找鞋下地。可是睁开眼看到的却吓了我一跳：棚里棚外全都挤满了山精野怪。一个个都伸着头，张着嘴，瞪着眼，流着长长的哈喇子盯着我。惊罢，却不由的乐坏了：这回，可美大发了，美的把鬼都招来喽！” “哄”的一声，众鬼再也憋不住的哄堂大笑起来。 几个年老的鬼，抹着笑出的眼泪说：“你个死鬼，都做了这么多年鬼了，还忘不了糟蹋鬼。普天下，可就你一个美鬼了！” 钱老鬼客客气气的说：“谢谢！谢谢！我终于听到了如此夸奖我的，我早就该得到的赞美了。” 狗子小心的问：“爷爷！这是夸你吗？” 钱老鬼乐呵呵的说：“是的，是的。听多了，就一样了！ 可是当时呀，我可是真吓傻了，一大泡尿全撒裤裆里了。 恰好在这时，来了一个漂亮的女鬼笑着，迷人的说：“你们都出去，看多漂亮的小伙子，多能干，胡琴拉的多好听呀！这泡尿多大呀！看看，不光把裤子尿湿了，席子上还尿了这——么大一片------！” 我一看这个姑娘，这个俊呀！不是我说呀，娇妹子你和芹姑娘两加一块跟她比，都还差的远哪？你们说：我还能干啥，看呗！那还顾得上潮裤子，湿席子！” 玉娇：“你一定还大张作嘴吧？” 钱老鬼：“当然，后来才知道，脖子都伸酸了，哈喇子流了一堆。唉！没办法。自然现象。” 玉娇：“口、眼都张大了，这脸肯定被挤小了，不知道还剩没剩下？” 钱老鬼：“那时，把自己整个都忘了，那还顾得上什么脸不脸！” 几个老鬼恍然大悟似的说：“哦！现在我们总算明白了，你是先丢完的人，接下来，才来丢的鬼呀。” 第五十三章——八打狗仙三 钱老鬼美不拉机的说：“不管你们怎么说，反正从那以后我们就好上了！ 六月初五的晚上，她临走时告诉我：明天是六月六，家家都要晒龙衣。有一个得道的臊狗精，正中午时也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晒毯子。它找的地方，就在距此南面第三道湾的河滩上。他会一直在跟前看着，但是会打瞌睡的。 你提前躲到远一点的树丛里，趁它睡着的时候悄悄的溜过去，抱起它的毯子就跑。它会在后面追你的。你别怕，它就会求你了。只要你能狠下心来，不管他怎么求你，你都不给它。哪你可就发了！他的那条毯子，可比你这一田西瓜，不知要贵上多少倍。” 听到这，我的眼前已经不再是漂亮的女鬼了，简直就是一把闪闪发光的大钥匙。这回我可发了！别说等我拿到了，求我，我不能给它。就是只要让我看到它拿着，抢也要把它，抢过来。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让它从我眼前溜掉？” 玉娇小声问我：“大哥！你遇到过这样的人吗？” 我点点头：“没什么奇怪的，人渣到处都有，跟人皮肤害疮一样，无论怎样腐烂、流胧都不稀奇。他不能和正常的皮肤比，虽然常见，但和全部的皮肤比起来却是微不足道的少之又少了。” 钱老鬼啜了口茶，接着说：“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回家吃了早饭。早早的就溜到女鬼说的地方，找个树丛躲了起来，偷偷的观察着四周。越靠近中午，天越热，汗淌得那个越凶啊，最后是不停的往下滴。两眼被汗水腌得生疼，不想睁开。可是我依然咬牙忍着，一圈圈的扫视着四周------ 突然眼前一花——好家伙，已经晒上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老头，一丝不挂的站在沙滩上的一条毯子旁，竖着两只耳朵听着四周的动静，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地上的毯子。 可惜离我有好几丈远，看来想抢到他的毯子不容易。等他睡觉，我心似油煎，哪等得到！心里就转开了，怎么办哪？ 焦急中低头看到身前正巧有两块可手的圆石头，心里一亮，就抓到了手里。心里想：行了，我猛冲过去，等他发现再收毯子，我已到了一半，够上砸它了。得把它往死里砸，然后才能把毯子抢下来。想好了，我抓着石头就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过去。 老头听到了动静，慌忙看过来。见到我如此，一惊。忙朝毯子上一睡，一个滚打过，就变成了一只老臊狗子。我的第一块石头就狠狠的照它砸了过去。他妈的晦气，竟擦着它背上的毛飞了过去。它吓得窜起来就跑，我的第二块石头便又砸了过去。正中它的屁股上，把它砸的往前一栽。可惜还是差了两三步没赶上，让它跌跌爬爬的跑了。 我垂头丧气的回到家，恼的两顿没吃下去饭。你们大家说说？我亏不亏！” 众鬼说：“你要觉得亏就亏呗！” 这时一个老鬼走了进来，径直到了钱老鬼的面前笑着说：“这事要真是你讲的这样，你还是真亏好。” 钱老鬼：“是啊！我亲自干的事，怎能有错，又怎么能不亏呀。” 没想到，这老鬼突然甩手一掌，狠狠的打在钱老鬼的脸上，把钱老鬼打的飞出多远。老鬼赶上去再打，被众鬼拦住。前老鬼起来要还打，众鬼怎能再放他，齐伙死死的把他拉住。 钱老鬼跳着脚的骂：“操你妈的！从人到鬼，老子都是打人的。今天莫名其妙的挨了你的打，你把老子当成什么人了？告诉你，你他妈的，今天不把事情交待个清楚明白，咱们没完！” 后来的那个老鬼，嘿嘿的一阵冷笑：“就等你这句话哪！你个没羞没臊的丢人鬼，还敢说没完。今个，你想完，完得了吗？” 钱老鬼被骂晕了：“好个老小子，你满嘴喷粪，你给我当众说清楚，有个交待。不然，今天就是抹了远先生的面子，我也要在这里和你拼出个你死我活来。” 后来的老鬼不屑的说：“你个丧心病狂的东西！你还有脸问？你先头不是亲口对大家说过了。我问你，你还理直气壮，大言不惭的说是你亲手干的吗？吐沫星子没干哪，就赖账啊，你他妈的，是什么东西！” 钱老鬼理屈嘴不让：“我抢臊狗子的皮，关你屁事。你也撒泡尿照照看，就你这个熊样，竟然也想来为那个倒霉的臊狗子拔横。” 后来的老鬼骂道：“全没心肝的坏种！人堆里怎么就生出，你这样的孬种？大家说说看？我清清苦苦的修炼，受了多少寒暑，才得了这身老皮毛，我容易吗！六月六那天脱下晒晒，就招了这贼眼珠子。先是抢。看抢不到了，就把我往死里打，行凶谋财。我好不容易逃了命，也是一身伤，真是丢了半条命。事到如今，他还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说亏！你们说，要不打死他，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行凶，什么叫恶报；还有天理吗？” 大家紧绷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但是都憋着没敢笑出声：“原来是苦主到了！” 我正愁没法分解他们的恩怨。 哪想到！钱老鬼却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霎时脸上就堆满了笑容，谦卑的说：“哦！原来你就是狗仙大哥呀！他们人那样对你，可是真的，太不对了！” 自以为见多识广的我，也忘记了失态，不由的张大了嘴巴，久久的忘记合上。此时，何止是我这个人，真正的是连鬼都傻了。一片死寂。 狗仙愣怔了半天，不认识似的上下看着钱老鬼，疑惑的问：“怎，怎么！这里没你的事了？” 钱老鬼，轻松的笑着说：“当然，这里有我什么事？那都是人干的，与我们鬼何干！” 狗仙被气的直哆嗦：“嘿！跟你这鬼没关系？刚才是谁满嘴喷粪来着！” 钱老鬼依旧是笑嘻嘻的说：“鬼吗！什么事都做不得了，不就剩下快活、快活嘴了吗！再则说了，狗兄！你刚才不是已经打过嘴了吗。” 狗仙：“嘿嘿！照你这么说，这事就这么完了？” 钱老鬼：“不是，就这么完了，还能怎么着？” 狗仙气的胡子只撅：“嘿！” 芹姑娘过来扶狗仙坐下：“狗大哥！你坐下，喝口水，消消气！” 狗仙说：“芹姑娘！你说我这气怎么消呀？” 芹姑娘说：“是啊！从受害者这方面来说，这笔账是没法算清的！不过施暴者自有天地鬼神为他记着一本完整的账，不会有错的，到他死的那天，也就是清帐之日了。 我们的伤痕只能靠自己来抚平了。再记下去已经无益，只是徒增自己的痛苦而已！狗哥你说是吗？还有呀，他做的孽，众目睽睽逃不掉。他遭报应时受的罪，他自己哪有脸往外说，给人的感觉好像没遭报应是的。其实怎么可能，谁不知道：人在做，天在看呀！狗哥！你就自己宽宽心吧！” 狗仙无奈的坐下，不停的喘着粗气！ “狗哥！今天，我可是请你讲故事的呦？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个孩子，这个是——小狗；这个是——小刚。这位就是漂亮的娇姐姐，你看，我没瞎说吧？” 狗仙点头：“真的！娇姑娘就是一幅美丽的画，看了让人舒心！” 玉娇过来说：“狗大哥！别听芹丫头瞎掰！来喝杯茶消消火！” 第五十四章——八打狗仙四 芹姑娘打趣的说：“娇姐！你这不是越描越黑吗！可没有你这么夸自己的。咱俊就俊了，可不兴往灯亮地跑哦！” 玉娇回手拧了她一把：“我拧烂你的这张破嘴，看你还怎么编排人！” 众鬼仙一起笑了，尴尬的气氛又活跃了起来。 芹姑娘止住了笑，指着我说：“狗哥！这就是我大哥——远山。是个有大学问的人！” 第一次被人当众，这么挤兑，我慌忙站起来，和狗仙对施一礼。客气的说：“狗先生你好！在下远山，正如芹丫头说的，我是有点学问。大，到不敢说，反正人那块——是没我待得地方了！这不，来和你们做伴了。”说到这里抱拳作了个罗圈揖“诸位我可高攀了，还请多多海涵！” 众鬼仙一起嘻嘻哈哈地说：“远先生客气了！你这一来，给大家带来了多少乐子。” 玉娇看芹姑娘嘴动了动没吱声，便揶揄说：“丫头！怎么光动嘴，不出声呀，没词了？也编排编排大哥，给大家听听呀。” 众鬼一起起哄，芹姑娘的脸红了：“什么编排不编排的，我先踹你给大家看看。” 两个鬼嘻嘻哈哈的打成一团，鬼众们在一旁吹风鼓劲。 我小声的和狗仙说：“这两个苦丫头，心里的冰结终于开始融化了。这对恢复她们心里的创伤是有利的。” 狗仙若有所思的说：“是啊！这些伤埋在心里就是一颗颗伤心的**，它会不时的泛起，炸的心里一片血滴。” 我安慰他说：“大家聚在一起，慢慢的释放，最后总会释然于胸的！” 狗仙说：“难怪大家，都喜欢来你这里，真是舒心。以后呀，可能要常来讨你一杯茶水了！” 我忙答应：“随时欢迎！我还想听听你的那些伤心事哪。不介意吧？” 狗仙点点头：“没事了。我也想听听他们加害我时的心态。” 说着就站起来，高声的喊道：“我一连被打了八次，都是差一点就要了我的命。还有没有干过这事的人也在这里？不过，我不是来找后账，别怕！冲远先生的面子，往事就一笔购销了。只是让你们讲讲，当时是怎么想的，怎么干的，大家听听，见识、见识罢了。” 我附和着说：“对，都是往事了，就随便聊聊吧了。” 这时从鬼丛里又走出七个老鬼来，一个个报号：“有我，有我，还有我！” 狗仙吃惊的说：“耶呵！这么巧，竟一个不少呀！” 众鬼说：“怎能不巧，你也看看咱们鬼谷里有一个好鬼吗？不是冤鬼，就是恶鬼，还有就是贪鬼了。冤鬼：积怨于心，不想再世为人，也怀揣着伺机报复的念头，就躲在了这谷里。恶鬼是作恶太多，被关在这里悔过改造的。贪鬼是对为人时，自己的付出和所得的回报不满。他们也为自己的所得没有被自己尽情的，全部得享受完，而不平。哪还愿再世为人，去受奔波谋生的辛劳。狗兄！你看我们都还在这里，你的怨气也该消了吧。” 狗仙：“这我倒是没想到。你们就说说吧。” 一个大个子的老鬼站起来说：“我先说吧！我姓武，行大，个子也大，邻里们便都叫我武大了。我是个卖油郎，天天挑着担子，走村串户。辛辛苦苦一年下来也攒不下几个钱，也就是糊个口罢了。 那一年，年成不好，生意难做。进腊月了，看看是年关难过，虽然明知是没什么生意，我也是起早贪黑的，四处奔波，一下也不敢休息。就是希望靠自己的勤劳，多寻到几个难得的主顾。那一天好不容易卖完了油，便急着往家赶。是出去的太远了吧，天都黑了离家还有十几里地。便顾不得劳累大步流星的越过一个个村庄，向家里急奔。 约莫快要到家的时候，前面却突然出现一个新的村镇。很漂亮的一个大镇子，沿街的店面灯火通明，买卖热火。我没来过这个地方，不由得就多看了几眼。便被街边招揽生意的一个小二看见了。 他就忙的过来热情的招呼我：“大哥！走累了吧？进来歇歇脚，喝口热水暖和暖和再走吧。” 没歇脚的走了一天，也是真累了。就想：歇歇再走也好，正好喝口水润润嗓子。已经走的嗓子都要冒烟了，于是我就跟着小二进去了。这是一个不大的一间门面：当门两张方桌，几条长凳。里面是茶水，酒坛，灶台等等。 小二说：“大哥！你先坐着。”立刻就给我到来一碗热水，等我快喝完了，才问：“大哥！我这里米酒很好，又便宜。一文钱一大碗，外送一碟花生米下酒。” 我想既然进来了，又这么便宜，就来一点好了。于是就点了点头。 小二端来一大碗酒和一碟花生米。 我不由的心想：怎么能这么便宜，肯定和水差不多了。就算是水，也是便宜的了，就这一碟花生米，在别处至少也要个两三文。可是我一尝，竟然是想错了，原来这酒浓烈香醇。不由得暗暗高兴，吃了一天的辛苦，总算碰到了一宗巧事！吃着喝着，和小二聊着，就知道了这里是临市镇，小二的这个小店叫逍遥酒家。来这里的客人都会尽兴而归的。说着讲着，酒便喝完了，花生米也见底了。 小二问：“大哥！再来一份吗？” 我心想：好不容易碰到一回便宜事，就再来一份吧？也许是饥肠辘辘吧，第二碗酒下去后，就有一些头晕脑胀了。收拾担子准备走的当儿，我听到后面有热闹的人声，就问小二：“小哥！后面干什么哪，这么热闹？” 小二笑着回答：“客人们在撵猴子那！这才是小店的主要生意。大哥既然来了，何不进去看看？不然也白来小店一趟了，连小店为什么叫逍遥游都不知道。岂不可惜！我们这不光酒好，价廉，还有更好玩的东西在后面呀？” 我说：“这样的话，我还真得瞧瞧去。” 其实，我当时已是酒当家了。 我跟着小二来到后院，看到十几个人正围在一起，吆五喝六的一个个争先恐后，撸胳膊挽袖子，玩的热火朝天。我问小二：“小哥这玩的是什么？” 小二说：“这叫赶三、五、十。就是，你下一文钱的注，东家要是掷了个三同花，就全部吃进。如果东家掷的是其它的点子，哪就要由你们下注的掷出点子来比。如果是东家大，依然吃进。同点东家就要一赔三，也就是赔你下注的三倍。你的点数要是大过东家，东家就要一赔五。如果你要是你的手气好，掷出个三同花来，东家就要一赔十了。” 我机警的问：“这样，东家不是要输死了？” 小二：“怎么可能，这赌，就是赌得个运气。常常有手气好的东家，赢的一圈带家都不敢下注。昨天就有一个叫王五的旺鬼，一口气，连掷出四十六个三同花，赢得一圈赌鬼眼都绿了。当然，就我们做生意人的眼光看，带家的赢面当然要大的多。所以才有一句俗话：赌奸赌滑不赌赖。就是在东家运气好的时候，少下注，或不下注。让自己的本钱细水长流，输得就会少了。等到东家的运气过去后，再很下注，猛下注才会赢，才会赢的多。” 我小心的问：“要是大家都这么赌，不就没人敢做东了？哪不就玩不起来了！” 第五十五章——八打狗仙五 小二笑了：“嘿！看来大哥是没有上过赌场，不知道赌者的心态，赌钱可是十里香呀！赌场里都是输不怕的英雄汉，当自己的运气好时，当然还都是抢着做东家的。而且一个三同花就赢一圈，何止十倍呀。 大哥既然来了，何不也试试运气？你这两文酒钱给你做本钱去玩玩，算我请客了。只要你有耐心，忍住了细水长流，包你有赢没输。” 我想：也好，这眼看快半辈子了，苦死累活，省吃俭用，从不敢乱花一文钱，一直还是过的紧巴巴的，哪有过这些赌徒的一天潇洒？今天就拿他这两文钱试试看，便说：“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赢了也是你的。” 小二说：“我还得到前面招呼客人，你就在这里玩吧，真赢了把本钱给我就行了。”说完就到前面去了。 我先下了一文的注，庄家掷出了一个幺，最小的点，不用带家赶就通赔。庄家选择，按窝连掷，以后一起赔付。没想到庄家连掷了四个幺，汗都下来了，岔了声的喊：“大！大！”还真被他喊出一个三同花来。霎时便乐的手舞足蹈，开始吃钱或赔付了。 他吃去了我的这枚小钱，赔付了我一枚十文的大钱。我今天奔波了一天，也没见到这么大的钱。没想到这么容易，转眼间就赢来了一个，真是心花怒放了，哪里还想走！就一门心思的赌了起来。 没多久，我身上的小钱，全没了。口袋里鼓鼓的全是大钱，面前还看着一堆。真是都是‘虱子’，没‘虮子’了。一年的倒霉运，到现在算是彻底的转过来了。心想见好就收，回家吧。 我忙着脱衣包钱的当儿，一圈的赌鬼都劝道：“大哥！有玩的就就再玩一会。趁现在手气好，乐得玩一会，要是等手气过去了，再想玩，那就要拿大钱换了。多亏呀！” 我心想，也是呀！其实呀，我也真不想走，有人一劝呀，就又玩开了。后来就是十文，百文的下注了，最后大钱也全没了。面前变成了大大的一堆元宝，身上还装的坠人。 远处的公鸡打鸣了，这群赌鬼就有打哈气的了。后来大家都说，散了吧，该睡觉了，就西里呼噜的都走散了。 小二把担子送过来，说：“大哥没骗你吧！今天玩的高兴，也发了。是在这里歇了，还是现在就走？” 我现在那还呆得住，眼前的元宝真是晃眼又闹心。可是，这些元宝就已经够挑的了，这半笆斗芝麻怎么弄哪？ 看到我为难，小二热心的帮我出主意：“大哥要不这样，我给你找个袋子，把芝麻装起来搁我这，你明儿有空再来取。” 我一想，今非昔比了，也就二斗多芝麻，也不值几个钱，便说：“好！就给你吧，我不要了。”于是倒下芝麻。挑上元宝就上路了。 到底是贵重东西，比一担油重多了。到家门口天还是没亮，喊了好一会，妻子才开门。睡眼惺忪的问：“今天，怎么摸到现在，吃了没有，是不是给你烧一点？” 我忙说：“不用了，你先睡吧！”就摸着黑，把担子收到到了床底下。心想，现在天黑，可不能伸张，防止隔墙有耳。先歇歇，明天找好地方收藏再说。倒头便睡，睁开眼已是日上三竿了。 媳妇正烧好饭等我，看我醒了便说：“快起来吃饭吧！昨天怎么摸到哪个时候，天都要亮了？” 我哪还有心情吃饭，，小声对媳妇说：“来！你来看看。” 我乐颠颠的把拉她到床边，把里面的笆斗拉来出来给她看。这一看我自己先傻了！哪还是雪白的让人欣喜的元宝？而是满满的一下让人不解的黑纸灰！我急忙的又把油桶拉出来，再看，还是一桶纸灰。 我不由得嘀咕道：“不对呀！昨晚我挑的时候挺重的呀？不可能是纸灰的呀。”又忙着翻倒，唉！底上一样！我霎时向兜头浇了一瓢凉水，一屁股坐到地上哭起来：“我的一挑元宝啊！” 媳妇终于听出了一点头绪，试探着问：“你被什么迷住了吧？什么一挑元宝，一挑元宝你挑得动吗？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我就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 媳妇急得跳着脚的说：“你是被鬼迷了，就在村西头的大乱葬岗。走，我们快去，也许还能找到点什么。” 我们风风火火的跑进了乱葬岗，我一下就辨认出了大概的方向。伸进乱葬岗里不远的岔路旁的一座坟后面，倒着一堆我的白花花的芝麻。心里不由的又是一喜，跑到到近前一看，可惜已被野物糟蹋的差不多了。 我是又气、又急、又心疼，不由的恨就从心底冒出来了，于是就对媳妇说：“你回去，拿东西来收拾这些剩芝麻，再带一把锄头来。我被他们骗得年都没法过来，今个我就把他们全刨了，省的它们继续害人！” 媳妇疑惑的说：“这样不好吧？” 我恨恨的说：“没什么不好的，是它们先骗我的！” 我坐在那里，等媳妇回来。不觉间闷上心头，头脑里一迷糊就睡了过去——店小二恐慌的来到我跟前，施礼说：“大哥！对不起。我们不是成心骗你的，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说实话，我们从来没有害过人，以后也不会害人的，请大哥高抬贵手吧！你的钱都在附近的几个坟头上，你都拿去吧。别刨我们的屋子，那样我们就没处住了。” 我余怒未消的问：“哪为什么单单害我？有啥苦衷说来听听，说的过去，那就罢了。说不过去，非刨不可。” 小二叹口气说：“唉，大哥呀！我们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呀！ ——今年入秋后，也不知道从哪来了老一只臊狗子，在这儿打洞安家。我们这一片房屋全被它弄的百孔千疮的透风漏水，没法住了。我们也没有办法拦阻它，和它说道理吧，不管怎么和它商量，那个畜生就是四、六不通的不理我们。最后辗转托人来讲话，它才答应，要二斗芝麻过冬。 大哥呀！你说现在水冷草枯的叫我们上哪里去弄芝麻？实在没办法了，看到你天天挑着芝麻从这路过，才想到了打你的主意。说实话：我们没亏心，是花了大价钱买你的。可惜的是那些钱你用不了。看在我们也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办法了，才出的这样无奈之举，还请大哥原谅了我们吧！天亮了，这会我不能在这多呆，得走了。” 说着就慌慌张张的又走了。 媳妇推着我说：“唉！男子汉，遇事想开一点，别这么恼梦愁肠的，对身子骨不好！以后咱们再过的省一点就是了。” 我这才清醒过来，原来是一场梦。便对媳妇说：“来我们找找看。” 真的，附近的几个坟头上或多或少的都堆着几枚铜钱，一遍找下来，不多不少正够数。又把芝麻扫扫，看来也还有几升，损失不是太大。 于是就高声的说：“小兄弟！这事就算过去了。我回去马上也把你们的钱送回来。” 回家的路上媳妇又问是怎么回事，我说：“鬼怕恶人。”就把小二出来求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媳妇说：“是这样呀，这也是几个可怜鬼了。你也赶紧把他们的钱送回来吧。” 第五十六章——八打狗仙六 我倒完纸灰回来，原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这事不胫而走，被大家当成笑柄相传。弄的我颜面扫地。我这个恨呀。恨来恨去，就都恨到那只老臊狗子的头上了：都是这个该死的畜生造的孽，哪天让我碰到它，非打死它出出这口恶气不可！ 真像俗话说的‘抄发地里总能等到，瞎眼鳖’，不久机会就让我碰上了。那是年刚过去不久的一天早晨，我又挑着担子去溜乡。刚进那片乱葬岗，就听到有人说话，我不由的想：“寒冷冬天的，谁起这么早，跑到这乱葬岗里干什么？” 怕打扰了人家，就放轻了脚步。慢慢的走近了，也就听清了他的话——“妈的！每年都要挨上一石头！今年我可要早点算，算准了才能放心过！” 顺声音看去，嘿！不远的一个坟堆后面，一只老臊狗子，跟人似的弯腰低头的坐在那里。两只前爪子，轮换的捂着嘴，正咕噜着。 我的眼前不由一亮，慢慢的放下担子，在心里发着狠：“妈的！你个畜生，今个总算让我逮着你了！今天我就砸死你，叫你以后再也不用算了。” 我利用坟堆做掩护，悄悄的摸到它背后坟堆的后面。只要瞄准了照头一扁担，就能砸死它。可是刚要起身举扁担，却想到这样太高了可能被它发现，反给他逃了。正踌躇着，眼睛的余光看到身边就有一块可把的圆石头，不由得心里一喜：这么近，这么大一块石头，只要是砸到它头上，准砸它个半死。然后再赶上去补几扁担，不就打的它死死的了。于是摸起石头，照准它的后脑勺狠狠的就砸了过去------ 它到底是有了灵性！不知怎么就察觉到了不对：猛地抬头转脸来看。看到飞去的石头，它一激灵，伸腰起身就逃。看看的就让它的脑袋躲过了石头，只砸在了它的脖子上。不过也把它砸的一个跟斗摔了出去。 我操起扁担就赶上去。可是还是没有他快，到底让它跌跌爬爬的跑了。眼看着追不上了，我才停下来，不追了。 没想到，它发现我不追了，也停了下来，还说了一句：“乖乖，好悬！今年不用再算了。” 众鬼仙哄堂大笑起来------ 笑了多时，狗仙才站起来说：“笑！笑！你们还笑。我差点就被砸断了脖子。我是每天都疼的想哭，你们还笑！” 众鬼仙还是忍不住，嘻嘻哈哈的抹着笑出的眼泪。 狗仙恨恨的说：“都散了吧！别一个个都乐的找不到家了。” 我也站起来说：“是啊！不早了，散了吧？明晚再会。” 鬼众走后，我不禁感慨的说：“到底是仙呀！狗仙这么快就放开了胸怀。” 芹姑娘说：“那是自然。仙总比人的思想境界要高一个层次，觉悟的当然要快的多。” 吃过早饭，我就把碗一推说：“你们收拾吧。我的抓紧去做木筏，天一暖和，就要用了。木料这么乱扔着也不好。” 玉娇说：“快去吧！那里帮不了你。这里有你倒碍事。” 八九点钟的光景，四个筏片就做好了。再把它们摞起来，固定死就行了。想到这，我不由的笑起来：人的疑心病可真是没法彻底的消除！常用的筏，一、两片就行了，就因为是在这鬼谷里，这心里始终就是放不开，竟想起来这样用四层连叠起来，以求保点险了。鬼朋友们要是知道我如此防着它们，可能连鬼屁都会恼臭了。心里胡思乱想着，手却没有停下来，把四片摞到一起，想着怎么固定才会万无一失。 这时却传来了：“远叔叔，远叔叔，”的喊声。 我抬头细听，糟了！老周的女儿周琦来了。大红的外衣象火炭一样在门前转着。 我忙喊道：“琦琦！我在这里。”边喊边迎了过去。 周琦听到了我的声音，跑了过来，拉住我的胳膊说：“远叔！你怎么躲这里了。吓死我了！” 我不由很开心的说：“你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就悄没声的跑来了。吃早饭没有，你这孩子胆子也太大了！” 周琦乐了：“饭早吃过了，电话可不能打，一打我就来不了。今天是星期天，我是说上同学家玩的，到车站坐上车就过来了。有你在这里，我有什么好怕的！可看不到你我就真的害怕了。唉！远叔。这里还真怕人！总觉的怪怪的。” 我安慰她说：“峡谷，大的水面都是容易产生次声波的地方，是很容易让人有恐惧的感觉的！习惯了，就好了。其实，你看这里的景致多好：巨树如峰，石笋似林；水清如烟，薄雾朦胧！一幅千奇百怪的画卷——把你的手机给我。” 我拨通了老周家的电话，正是老周接的，我说：“琦琦跑来了，你别担心，一会我就把她送回去” 琦琦撅起了嘴：“我要知道你是打我家去的，我就不给你电话了。” 我劝解说：“这么大了，该理解大人的心了。不然他们会伤心的。好了，我收拾一下工具，就送你回去。” 琦琦跳着脚的说：“有你这么做叔叔的吗？人家大老远的跑来看你。你连一顿饭都不管？还说疼我哪！” 我往水里一指：“你看，大姑娘了，这样多不好看！谁说不管你饭了？现在进城还不迟。到城里先不回家，今天叔叔高兴，饭店由你挑。咱们叫好菜后，再打电话让你爸妈把奶奶带过来。我也该好好请她老人家一回了。” 琦琦说：“你们大人的事我不管。我现在渴了，你总不会叫我忍着，也等回城里再喝吧。” 我不由得笑了：“那倒不用。下面不远的村子里就有卖的，路过我就给你买了。” 心虚的想：可不能让这个小丫头进屋。这个小精猴子一进去，准得露馅！哪可就没法解释了。 琦琦突然狡黠的眨着眼睛，俏皮的笑着说：“远叔！老实交代：屋里是藏了什么？连我都不能给看！” 我勉强的笑笑，很难堪的强撑着说：“怎么？到饭店吃饭，反倒惹你不高兴了。你这个丫头，可得说出点理由来，不然叔叔可要生气了。” 琦琦笑着说：“当然有道理，不然我能来吗？这一吗——饭店是不能去的，太浪费！唉！远叔：你知不知道，我的朋友都特羡慕我？在家里是独生女，什么都由着我。外面还有远叔你！谁不知道你是财主呀？薪水高，生活又简朴，外面的人都说你连外快都用不完。几十年的收入都在哪攒着哪。满城的数，你可能留给的就是我了。他们都说，我是未来的小财主。这样你明白了吧？” 我只得老实的说：“我更糊涂了？” “你想呀，你请我爸，用的是将来留给我的钱。我爸肯定又要回请，用的还是要留给我的钱。你们这样请来请去，我不就提前破产了！所以，饭只能在这里吃！” 我被琦琦绕乐了：“难怪人家都说，女生外向。告诉叔叔，什么时候就开始为自己打算了。” 琦琦得意的一乐：“早就开始了，只是你们不知道。今天就是来检查你的生活的，去饭店不行，但是日子也不能糊着过！” 第五十七章——八打狗仙七 我不解的问：“这就没法理解了，我生活简单点的话，那样不是可以为你多攒一点吗？” 琦琦一乐：“你当我傻呀。只有你身体好，才能多赚，多攒呀。奶奶虽然不让来，可是一直念叨：‘不知道你一个人，在这儿是怎么过的。’我知道她是年纪大了，不然早来了。我今天来就要仔细看看，回去好向奶奶汇报呀。” 也许是真老了吧，听到真正关心的话，心里就觉得暖暖的，尤其从晚辈的口中说出来，更是感动。不由的心里的一丝贪念又起：她要是我的女儿该有多好。可惜，年轻的时候好高骛远，误了，真正重要的东西。现在碌碌一生，不觉有些凄凉。 琦琦可能察觉出了，我心里的伤感，抱着我的膀子说：“远叔！别瞎想，走，到屋里去。我的检查要开始了。” 再也找不出搪塞的话。不由的有点低声下气的说：“琦琦！如果叔叔这里有点不宜公开的事，你帮叔叔保守秘密好吗？” 琦琦头一扬，说：“当然，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吗，谁叫我是你闺女哪。你就是犯了法，闺女都给你顶着！” 我不由的一乐：“没那么严重！唉！琦琦！你自己刚才为什么不进去呀。这不像你的性格呀？” 琦琦有点难为情的说：“还问我哪，我敢吗！你再不答应，我就想哭了。” 我担心的问：“怎么！吓着了？” 琦琦说：“有点！总以为，一到这里就能看到你。没想到，真到了，看见的却是关着的门。喊了，还没人应，我就慌了！这地方可真怕人，不怪被人传的那么玄，不自觉的就浑身发紧，心发慌。” 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急着送你走了吧。” 琦琦：“可我现在不怕了，还觉得很舒服。有点象，老鹰翅膀下的小鹰，老虎前面的小狐狸，就是神气了。” 说说讲讲就到了门口，琦琦抢着推开了门，高喊着：“检查开始了！”就直奔灶台。灶上，灶下，锅里，碗里，看了一遍，点着小脑袋“还行，卫生情况过关。”又看了粮食，蔬菜，副食又点点头“还好！不过这是过年期间，以后常年都得这样过。这里离集市远，买菜不方便，下个礼拜天，我去给你买个冰箱。” 我忙说：“琦琦！这个地方你真的不宜常来！买冰箱可以，买好了，打电话给我，我自己取来。反正我是个，没有一点事的闲人。” 琦琦：“这事以后再说吧，现在我得烧饭了。唉！远叔，你现在长能耐了，这些作料还有我不知道的。叔！你别笑，真的。” 我不由笑着说：“这些东西，你妈才常用，你下过几回厨房，叔会不知道。” 到底是女孩子，天生的心灵手巧，一下厨房就像模像样的。不象我，做了大半辈子，还是笨手笨脚。 琦琦忙里偷闲的问：“远叔！你铺这么多床干嘛。” 我心里不由一惊，只好把想好的假话说了出来：“这就是我要你帮我保守的秘密。叔叔一个人在这里，真的有点孤单，有了它们我就安心一点。” 也许是女孩子心细，善良，或是有别的发现，琦琦情绪低落的说：“远叔！以后每个星期天我都来陪你吧。” 我忙拒绝：“这可不行！这里你不能再来了。对你的身体不好。还有啊，就是以前在城里的时候，你玩过一走，我就会感觉到更冷清，何况现在------” 琦琦伤感的说：“远叔！我真的不放心你呀！” 我安慰她说：“没事的，孩子。叔叔是大人，还有一肚子知识，自己的生活都搞不好，那还像话吗。” 琦琦说：“叔！我已经二十多岁了，知道人情冷暖，现在心里酸酸的想哭。” 我一时无语，想不到合适的话------ 芹姑娘突然的说：“把门窗关好，我出去。” 我一惊，坏了！可是已经没有了挽回的余地。只好安慰琦琦：“别怕！是叔叔的朋友。”一边起身，琦琦吓的抓住我的胳膊不放。我只好带着她一起把门窗关好。芹丫头就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琦琦吓得把脸埋到我的背上。 我是真生气了，大声的说：“你这丫头出来干什么？看把孩子给吓得！我真生气了。”又拍拍琦琦的手背说：“别怕，别自己吓自己。胆子大一些，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她呀是你的熟人，还在你的房间里呆过哪。是个好人，不用怕她的！”我一时，恨不得把脑袋撕开一下摆出所有能安慰她的道理来。 琦琦把头抬起来，惊异地看着芹姑娘------ 芹姑娘甜甜的一笑，讨好的说：“丫头！不用怕我的。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才出来见你的。那天，你叔背着我们，是你自己把我们拿到你屋里的。我们一起呆了好久不是没事吗？现在有你叔叔看着，你怕得什么？我观察你好久了，你真是一个幸福的好姑娘。” 琦琦躲在我背后小声的问：“是真的？” 我忙说：“是的。她是半个仙子，很好的一个人，你和她交个朋友会有好处的。” 琦琦紧张的指指床：“还有吗？” 我点点头：“有，都是认识你的。他们要等太阳落山后才能出来见面。” 玉娇接道：“谁说的？出来见个面没事的。那天在她屋里我就想出来和她认识一下了。这姑娘真好，怕吓着她，才忍着没出来的。” 玉娇撩被而起，笑容可掬的走过来。狗子，小刚也一起窜出来说：“琦姐姐！你的屋子好漂亮，好香啊。” 琦琦紧张的轻叫一声：“妈呀！这是真的？” 我安慰说：“琦琦别怕，先坐下吃饭，一会熟习了就好了。这屋子，原来就是她们住着。我搬来了，当然就发生了矛盾，闹了点不愉快。后来是不打不相识，就成了好朋友，一起住这里了。不是他们呀，三十那天叔叔早被姓赵的那帮人砍成肉酱了。” 琦琦吃惊的问：“这么说，那些人真的，都是你们打伤的？背后人家说是你，我还跟人吵哪！” 我说：“你的感觉没错，我真是一刀也没砍他们。他们拿刀来砍我，被几千个鬼拉住了，让他们互相砍。他们有的受伤后，觉得自己吃亏了，就真的不分青红皂白的互砍起来。越砍受伤的越多，怨气越大，相互砍得就越凶。到后来不是那么多鬼在暗中拉着他们的刀，早不知砍死了多少。” 琦琦乐了：“哪可比看恐怖片还让人解气。叔！下次再有这样的热闹，你别忘了带着我一起去。唉！这样的热闹没看到真是遗憾。” 第五十八章——八打狗仙八 我无奈的笑笑：“你还希望有下回呀！就这回，到现在还没抖搂干净哪！哦！对了，这事到你这里为止，千万不能再让别人知道了。也不能和别人说见过她们，包括你爸妈和奶奶！能做到吗？” 琦琦：“当然！叔：怎么突然没信心了。你忘了，从小到大，我们的秘密，有谁知道过？” 芹姑娘好奇的问：“哦！你们之间还有秘密？说来听听！” “当然，每一对合格的父母，不管怎么疼爱自己的儿女。也还是不得不有些禁令的。她的父母又怎能例外？小孩心吗！想什么就是什么，不然就会觉得整个天空都暗淡下来了。所以，只要躲到我哪里，差不多的都是绿灯放行。明知不好，可是就在我跟前一会，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哦！对了，该给你父母打个电话了。这里不是别的地方，他们一定担着心哪！嗯——就说有人结伴来的，所以只好吃过饭再回去了。” 我拨通了电话，听出是周嫂接的，就说“嫂子！对不起呀，琦琦有伴一起来的，我只好留下吃饭了。没有给你立即送回去，别生气呀！” 周嫂说：“看兄弟你说哪去了，给你添乱了吧？” 我笑笑说：“没事的！”就把电话递给了周琦。 周琦大声的说：“妈！你和奶奶说的不对，这里好玩着哪？” 周嫂：“好玩！你当我不知道：小孩子只要有大人在跟前，天塌下来都不知道个怕。快点回来，别麻烦你叔叔了。” 芹姑娘凑趣的说：“周太太！是不是我跟着你女儿来蹭饭心疼了。这么急着催回去，别这么小气吗？” 周嫂忙说：“对不起，你别误会！我们的丫头太猴，我怕闹了她叔叔，才------” 周琦说：“妈！放心吧。我玩一时就回去。我挂了。”挂了电话，接着说“远叔！你这两位朋友真的都是大美人。怎么谎也说的这么好！” 我说：“真的吗？我到没听出来，女的有不美的吗？你们是天地精华的汇集，一切女性的美丽品德，都会在相貌上体现出来，让她们各有千秋。也让一切其它物质失去了光泽。男的只要长眼都会看的出来。你们自己要相互发现，恐怕就要难一点了？” 芹姑娘说：“别胡说八道的和稀泥，直接回答人家，我们怎么就谎撒的更好了。” 我上：“没有！你们撒什么慌了？” 芹姑娘诡诘的一笑：“小姑娘！听到了吧？我的谎话都是从你叔这里学的。离合格还远着哪！所以他竟然都没听出来。” 我不满的说：“你这个丫头怎么说话哪？” 芹姑娘说：“我这话就不好听了，哪你先头怎么凶我来着？” 我有点难为情了：“那不是你突然的出来，把孩子给吓着了。” 芹姑娘不肖的说：“我看你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要是不急着出来，这姑娘总被你骗得哭回家，以后会天天为你担心！你忍心吗？” 我疑惑的看看琦琦，琦琦点点头。我于是笑笑说：“不用的，我是个大人，还是个孔武有力的大汉，不用这样为我担心的。” 芹姑娘咋咋嘴：“你们看看，人一旦没羞没臊了，这——自我感觉多好！混到自己一个人被发配到这，只有鬼的鬼谷里，孤伶伶，惨兮兮的样子，自己愣没觉着！有眼的人谁看不到，何况还是个关心你的，细心的女孩子？” 我心里象打翻了无味瓶。看到琦琦点着头，已经在用眼神和他们交流了，便问：“不怕了。” 琦琦点点头：“嗯！不怕了！他们很好。对你也真好！” 我悬着的一棵心终于放下了。便说：“这样，我就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性子急得，是芹姑娘。你叫芹姐-----” 刚说到这里，芹姑娘就抢过话头。拉下脸说：“怎么说话哪，你！有你这么论辈分的吗？一边呆着去！琦琦！看得起我，就叫我芹姑姑，看不起就叫芹姑娘，也没关系！” 琦琦笑了：“芹姑姑！看你说的。” 玉娇说：“这样就好了，叫我娇姨或娇姑都行。” 琦琦自然的喊了一声：“娇姨好！” 狗子，小刚一起过来说：“琦姐姐！我叫狗子。我叫小刚。琦姐姐！你别看我们小，可人小鬼大。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打电话来，我们马上就去帮你出气。” 琦琦开心的笑了：“男子汉！说话可得算数呦？” 玩起来，时间过的飞快。没觉着，就该送琦琦走了。 路上琦琦说：“远叔！这样我就放心了！” 我不禁感慨的说：“真快呀！转眼的功夫，琦琦是个大人了！以后小心点，千万别把我这里的事露出去。” 琦琦认真的说：“放心吧！我还指望她们照顾你的生活哪！” “ 还有，这里你也不能常来。这里的鬼魂众多，比城里的人口还密。阴气太重，对你的身体不好的影响太大了。” 琦琦点点头。 ------ ------ 走过了最后一个灯火通明的村庄，黑城一样的大山就压了过来。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人们都喜欢依山而居，而这片大山的脚下为什么会没有住户了。此刻看过去真的阴森恐怖，向它走去，就是在投向黑暗深渊的感觉。明知道有许多朋友等在那里，莫名的恐惧还是从心底涌到头顶，冲的头皮只炸，两腿不竟软乏的慢了下来。我心里觉得奇怪，这是怎么了？我的胆量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小！可是我却管不了自己心情。 前面出现了几个黑影，我的心里不由的一松，看来人还是需要伴的。走近了一些，前面的黑影说话了：“是大哥吗？” 我听出是芹丫头的声音，忙回答：“是的！你们来了。” 两个小黑影飘了过来，拉住了我的衣袖一起走。我的心彻底地放了下来。 芹姑娘走在后面：“怎么摸到现在，这么黑也不弄个灯？” 我解释道：“我们去迟了，乘得是最后一班车，到市里，我连车都没敢下。琦琦下车走了，我就跟车又回来了。到镇上天就黑了，这十来里路总的跑一会。你们怎么来了？” 芹姑娘说：“娇姐不放心，天一黑就叫我们来迎你了。怕你不回来了，就没往前去，再这路口等着了。” 第五十九章——八打狗仙九 说说讲讲，不知不觉就到了门前。一片寒暄声中，黑压压的鬼众给我们让开一条路。见此情景，心里很是安慰！一路寒暄过来，到了门口，心里粗略的计算了一下，我的小屋外的鬼众已远远过万了。不禁暗笑自己，看到阴影时的恐惧和包围在鬼堆里的欣慰，自己是不是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了！ 进了门，屋里的几十个熟鬼都站了起来，抢着说：“听说，你送干闺女去了。怕你不回来，大家都准备散了。” 我笑着解释：“哪是什么干闺女，同事的孩子。从小就喜欢跟我玩，很亲近的。说真话，有时侯我自己都糊涂，她父母不在的时候，我就觉得她是我自己的孩子。当她父母出现的时候，我这心里还真有点酸。这就是嫉妒吧？” 一个凶巴巴的男鬼说：“这还不容易！我去帮你办了，就是了！” 我吃惊的问：“没看出来，你竟有如此扭转乾坤的法力，能帮我实现这个不可能的梦想？” 凶鬼嘿嘿的一笑：“这哪要什么法力？你告诉我她家的住址，还有他父母的姓名，年龄，相貌。我去把他们弄死不就得了。” 我忍不住笑了：“你这是人话吗？想都想不得。” 众鬼发出一片嘘声：“你那身恶皮扔了，可这坏心怎么还留着？真是白做了这么长时间的鬼了。” 凶鬼不快的说：“我这是怎么了？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哪也不至于大家一起冲我尥蹶子吧？以理服人，有本事把理说清楚，别这么急赤白脸的好不好？” 众鬼都笑了：“远先生，你就给他讲讲。也让这坏鬼，明白点人道理，好脱了这身凶气，早日投胎去。那样也是你积了功德一件啊！” 我一时理不出个头绪，应付着说：“怎么说哪——人间的亲情虽然复杂，但是归根结底，也就是一个字‘爱’吧！爱的最高境界当然是为你爱的对象，无私的奉献和牺牲自己。特别是父母对子女以及长辈对后辈的爱，更是无私的付出。一切都是为了他们的幸福在做着尽心竭力的贡献。这个过程就是自己的幸福生活。如果子女即晚辈能如愿的生活幸福、美满，就是他们希望得到的最奢侈的满足了。这里他们自己没有索取，也没有什么获取回报的夙愿。 你看，这里只是一个目的，牺牲自己，让孩子得到幸福。如果我喜爱这个孩子，便去消灭了她的父母来达到，把她据为己有的目的，那样我哪里还是什么慈爱的长者，已经是个十足的恶魔了。因为伤害了她的父母，给她带来的就毫无疑问是痛苦，而不可能是幸福啊。” 凶鬼说：“不知道，这太麻烦，太吃亏！我们那帮子人没见这样干过。” 一个老鬼笑着说：“对呀！不然你都做了八百年的鬼了，为啥还轮不到你投胎哪？就是因为你还不知道怎么做人呀！学着吧。” 众鬼又笑了：“不说这些没劲的了，讲故事吧！” 狗仙急着接了过来：“对了，我等到现在了！你们几个出来，继续给我坦白交代，快点谁先说。” 又是一个大个子的壮鬼，走了出来，边走边说：“我来讲吧！我生前姓郑，单名一个强子。乡亲们都叫我大强。唉！说实话：为人一世，好事做的不多，坏事到干了不少。凭自己良心说，算不得一个什么好人。不过可也没坏到哪去，就是个从不吃亏的主吧。 这事就发生在那一年，秋收将尽的时候。种田人收获的时候心情当然是好的，特别是到了这样收获将尽的时候，心里也轻松了。可巧那年又是个难得的好收成，心里真是说不出的舒适。我们的场院是在离村子二里多路的大田中间。为了能多挤出的点时间干活，大家轮换着看场。轮到我看的那几天，正好是秋高气爽，繁星如云。盖着薄被，睡在谷堆旁，就是一个字‘爽’！ 那天晚上，正当我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突然传来‘吧嗒，吧嗒’的脚步声。努力的睁开眼，起身四下一看，什么都没有，心想：可能是做梦吧？就又回去睡下了。 刚一要迷糊着：‘吧嗒，吧嗒’声又起！再起来看还是什么都没有，心里就不由的有点发毛了。暗叫自己——大强：人家可都风传你是一条汉子，看着粮食哪，可别被吓跑了。丢了粮食那可不仅是闹出了笑话，这张脸可一下就丢尽了！为了壮胆，我找了一把称手的二叉，攥在手里，才又睡下。 到了这会，还哪来的睡意。虽然闭着眼睛，耳朵却支楞着，到处踅摸，寻找着声音。不久‘吧嗒，吧嗒’声就又传来了。渐渐的听清了，还在来场的路上，索性等等。‘吧嗒，吧嗒’渐来渐进，已经上场了。便猛地翻身而起，大喝一声，端叉冲了过去。一个大黑影蹲下了，嘴里含的烟袋还闪着亮光。 我走到跟前，用叉指着他说：“半夜三更的，你摸场上来干什么？” 那个黑汉子，取下烟袋，站起来说：“大强兄弟！别误会，我是特意来找你的。怕你夫妻两个都在这里睡觉，没好意思直接过来。看样子，你媳妇没来。今个，我——可来着了！” 说着，就大模大样的朝场中走过来。个子比我还高半个头。 我跟在后面，问：“大哥！找我有事吗？” 他说：“我是东庄的张三，出外刚回来。听说你跤子厉害，远近村子都摔遍了，从没有过对手。我哥：大张，二张都被你摔得心服口服，我一回来就在我面前直夸你。今个我来找补，找补的。不然，我们张家兄弟太没脸了！” 我听得心里美！嘴上却只能客气着：“没什么，玩玩罢了，何必当真哪！” 大汉说：“晚上来，可不就是玩玩呗。这场上平整，咱们说来就来，中吗？” 我心想：东庄的大张、二张都是松大个，你小子还能强到哪去。还用怕你，来呗！咱毕竟是跤场上的老手，一上来没用劲，试探着这小子的底。你别说，这小子还真行，有把子力气。拎着我满场的甩着圈，不是我技术老道，早被甩出一串跟头了。约莫摔了一碗热饭的功夫，这小子累了，开始喘粗气了。我心里一乐，行了。就在他刚想缓口气的时候，我一个靠子，就把他撂倒。 他爬起来不服气的说：“你的劲不大，是我自己腿累软了，才摔倒的。三跤分输赢，接着来。” 我想：不硬碰硬把他干倒，这小子肯定不会服气！再说，这样的好手碰到也少，真得好好比试，比试。这一跤，就抢先发力的硬摔起来。 他高兴的‘嘿、哈’直叫的和我摔的满场转圈。最后，还是我技高一筹，再次把他撂倒。 我得意的问他：“服了吧？” 他无赖似的说：“不——服！别废话，我们接着——摔吧！” 这一跤也不知摔了多长时间，终于累的我没了力气，输了。 他爬起来，连呼：“过瘾。” 这时传来了鸡打鸣的声音。他惋惜的说：“今个不早了，你歇着，明晚我再来。” 第六十章——八打狗仙十 第二天晚上，他真的又来了。这回没有废话好说的，我们整整摔了大半夜，他依然是输多赢少。直到鸡打鸣了才又走掉。 临走的时候还是不服的说：“你等着，明晚再来。我非把你摔服不可！” 我可受不住了，白天干活，夜里摔跤，谁架得住呀。我是浑身酸痛，就被媳妇看出来了。她一问，我就把摔跤的事说了。这事可把我的娘老子吓坏了，他们一口咬定：“这肯定不是人。现在这么忙，哪个有天天晚上跑出来摔跤的空。 后来再一打听，东庄的张家根本就没有个张三。我一下，被吓傻了！ 老子到底是老子，这时他反倒不怕了，竟安慰我说：“傻小子，也不用怕它！自古就是邪不胜正。他不把你彻底摔服了，也占不到你的便宜。今晚你带罐白漆去。听到他再来时，你把白漆倒在手心里，抱着他的时候，趁机把白漆涂到它的背上。我在暗处躲着，等它走的时候，偷偷的跟下去，一准能看清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傻小子！今晚机灵点，多个心眼，别再和他真摔了，用巧劲耗它。 晚上，它准时的又来了。也没什么话好说了，就乒乓、五六的又摔了起来。它摔着，还得意的说：“大哥！你别不服，你就是有点巧劲，动真格的你不如我。等再摔上两天，我把你的劲全都摔没了，你就是有巧也没劲使了。到那时，我保证把你摔的服服帖帖。” 我心里想：明天就叫你现象，谁还和你再摔。嘴上却说：“你小子也就是嘴好，输死了，嘴都不烂。你又不是铁打的，我觉得你这劲呀，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我们两还是差不多。你看还是我赢的多，你输的多。” 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不由的暗惊：这小子准不是人，这力气好像是越摔越大！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精力？结果，今晚我把压箱底的巧招都用上了，也只是摔了个平手。 临走它得意的说：“怎么样？还是我说的对吧！等到明天晚上，我就赢定你了。” 我回它：“你想的美！明天一早我就上集去买几斤肉回来，吃饱了等着你。看到时候谁赢谁？我睡了，你走吧。” 听着前面的‘吧嗒，吧嗒’声，老爸蹑手蹑脚的跟了下去。听他走远了，我爬起来，拎着二叉跟在了老爸的后面。一会赶上了老爸，就一起跟了下去。先是向东，又折向南——最后转奔西面下去了。这时月牙从东面升起，照的它背上的白漆一闪一闪的。我心里想，看你小子能往哪里跑！ 最后爬上一道小山坡，它突然蹲下就不见了。我们爷俩也忙蹲下细看，怪了，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哪？坡上连能藏住人的，深一点的草都没有啊！怕被它发现了，我们爷俩蹲下身子很小心的往前凑。一会真的又被我们看见了，背上的亮光只晃。怪了，竟然离它消失的地方竟然有了好一段距离。它在晃动着，好像是在不停的做着什么。 我们一点点的靠近，就听到了它自己在嘀咕着：“妈的！年年都算到，都还是躲不掉！今年老子干脆白天不出去了，半夜三更了在出来找点吃的，看什么人还能打到我？这一年不就看看的被我熬过去了！” 乖乖！弄了半天原来是个老臊狗子，在那里吃着东西，一边自言自语。我这个气呀：你个老家伙，白天睡足了，晚上来找我寻开心呀？你倒是活动了经骨，天亮后好继续睡觉了，可差点没把老子给玩死。我不揍死你这个畜生，还有天理吗？想用二叉扎它，离得远了够不着，再往前去，又怕被它发现了。这毕竟是个成了精的，一旦让它发现就会白白的让它给跑了！ 脑子转着，眼睛不由的四下一踅摸，突然不由的心里一喜，原来面前不远就有两块拳头大的圆石。摸到手里掂了掂正适手。又朝前凑凑，照准它就是一下。正中它的后背，‘嗵’的一声，他往前一栽，接着是窜起来就跑。跑的那个是真快呀，都没容我站起来，第二块石头再出手。朦胧的夜幕里就传来了它唏嘘的叹息：“霉运真是难躲呀！唉！” 我们到了它蹲的地方，一看：一只大公鸡刚吃了一点。 我这个气呀：你把我摔的浑身疼就自个跑来吃鸡，没被你玩死，可真是命大。不行，这只鸡得归我了，拎上鸡就往回走。 没走出多远，老爸突然被绊了一下，差一点摔了个大跟头。幸好被我扶住，回头一看竟是一块长板。心想：正好扛回去，劈劈烀鸡。伸手从中间拿起，觉得上面有东西沾手，迎亮一看，竟是白漆。心里猛醒：妈呀！错了。和我摔跤的原来是这个家伙。今个这只老臊狗子可亏大了！这可是个成精作怪了的家伙，哪能饶了它。立即找来几抱柴草，当时就点起火来烧了它。只烧的血水直冒，吱吱作响！ 我问老爸：“这是个什么东西？” 老爸心有余悸的说：“好悬呀！这是一块凶鬼睡得棺材板。你看这么多血水，他肯定是受了伤，还没死就被装进棺材埋了。伤口流出的血把这材板都浸透了。这种鬼负着凶邪的怨气，不愿离开。年久尸体没了，就附在棺材上作祟。这个鬼呀，肯定是坏事做多了，遭人掘坟，整个灵柩都被焚烧了，你看板的这头还有烧过的糊迹。这块板是浸血太多，吸了太多的水分才没被烧多少。他便就附在这一块板上继续作祟了。这是你年轻体壮火焰高，不然就坏了！” 我说：“就这，也他妈的，累的我浑身疼，跟害了一场病似的。” 狗仙说：“照这样说，你们到真是误打的了。” 郑老鬼诚恳的说：“真的，就是这么回事！” 狗仙说：“唉！不管你们是怎么误会，打在我身上的伤还是一样的很，一样的疼呀！足足让我咬牙受了三四个月，才好呀！ 这档子完了，还有哪一个来接着讲？” 一个清脆的声音说：“我来吧。” 她一出来，引得众鬼、仙的眼睛都大了一圈。大家看到一个二十来岁，端庄，冷艳的大家小姐走了出来。 我说：“狗子！给姐姐倒茶。” 小姐说：“远先生！别客气。只是你该让这个小鬼，叫我姑姑才对。你这个人看上去不算老，到挺爱攀大辈的。” 我忙的解释：“姑娘！不知怎么称呼你，看你一副脱俗的容貌想不到竟这么随和。请坐！请坐！ 我看你很年轻，怕把你叫老了。水抬船高，人抬人高，我都这把年纪了，还会不知道：大辈不是攀出来的？好，就随你的便吧！” 她笑了笑，冷艳的美人笑起来更是动人，看的众鬼都出神、忘态。她微带笑容的说：“我姓梨，就叫梨花。是沙柳河畔，梨家庄，梨员外的独女。” 我不禁暗想：她真像一树冷艳的梨花，一笑一颦竟有许多，是风情万种的桃花没有的，特别的神韵。 她继续说：“远先生！鬼的世界太冷清，以后我就攀你这门亲戚，和二位姐姐一起叫你大哥好吗？” 我只好点头：“当然好，！只是，我是个人懒散，随便的人。恐怕很快就会让你烦的。” 梨花说：“你别找借口，烦不烦你，那是我的事。二位姐姐！不用浑身不自在，我不会立即就搬来和你们分羮的------ ——只是到了觉得特别冷清，凄苦的时候，才会来你们这里讨点人情味罢了。二位姐姐，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第六十一章——八打狗仙十一 玉娇，芹姑娘都被她说的红了脸，忙着说：“看你说哪里去了！这里是大哥的家，他说好，就行了。关我们什么事？你这丫头，看上去，冰清玉洁的一个人，可这心里恐怕并不是那么的干净！” 梨花笑盈盈的凝视着她们：“真的！哪，我可叫大哥了。别后悔！我可是一个从小被惯坏了的人。有点大小姐的坏脾气，你们以后可要吃点苦头了------ 不过，你们也不用紧张，我现在就和你们说明白。我以后真的不像话的时候，你们别理我就是了。嗯——就当是冬天里又刮了阵讨厌的西北风吧！” 我说：“没事的，放心吧！我也说句实话，话可能有点扎耳朵，不中听。但是我也只能这样表态------” 梨花催促道：“说吧，有话直说倒好。” 我认真的说：“我毕竟是个五尺高的汉子，不会连包涵来这里讨一点安慰的，孤魂、苦鬼的气量都没有。我会把你当亲妹妹看的。” 梨花说：“这话听了是叫人不大舒服。可要真做到，倒也不容易！” 我忽然想起，忙问：“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投胎哪？就你，只要一投胎，肯定还是一家人的心肝宝贝。甚至是一个大家族的骄傲啊！” 梨花轻轻的吐出一口气：“大哥！你听我从头给你说吧： 我们梨家庄名副其实的就坐落在一片梨树的海洋里，春天就是覆盖在漫天飞舞的香雪中。夏天青果、碧荫，秋天金果如云，香甜四溢。冬天老树，白雪，如诗如画。家园景美，家境也殷实，日子过的甜甜蜜蜜，无忧无虑。转眼我就十五、六岁了。 又是春花怒放的时候，不知怎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情感泛起。那会我就一个人带一个小丫头住在后楼，她依然年少天真烂漫，体会不到我的心情异动。” 说到这里，她的脸红了，有些难为情的对我说：“大哥！这就是思春吧？” 我安慰道：“应该是吧？人之常情，也没什么。” “从那以后，就总是觉得心浮气躁，常常不自由的揣摩着书中男欢女爱的情景。脑海中，常常幻想着一个俊美的书生。细细品味着那句‘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可就是想不透！越是想不透，就越是不自由的去想，整日朦朦胧胧的。” 我不解地问：“相传那个时候，婚姻不都是定下的很早吗？你的父母难道就没有为你定下人家！那个时候好像有一句名言‘一家有女，百家求’有大姑娘待定的人家，门槛都会被媒人踏破的。何况是你这样的容貌和家境？” 她苦笑一下：“那个时代，女孩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才算是有福气，也才是好女孩。这就是那个时候大人，孩子共同追求和维持的理想生活。我们家大业大，下人众多，我平时是连后院的门也不用出的。也不能出的！ 那些事肯定要等父母挑好了，定下了，才会知会我一声。以后直到被送到新床上，才会见到那个人。为了显示沉稳，父母挑的时候，大多都会故意装的跟没事人一样。我们哪能知道呀！” 玉娇：“这也太可怕了！跟童话似的。” “十六岁那年，正是春浓，花香，一片雪海的时候。浓郁的花香熏的人心烦意乱，恍恍惚惚。一天夜里，我被人轻轻的叫醒。睁眼一看，真是又惊又喜：一个华服俊美的年轻男子，就站在我的床前，正低头含笑的看着我。我不由一阵心慌意乱。他比我想象中的每一个都要好。而且就实实在在的站在我的眼前。怎么说哪------ ——就是以后，我们就做了夫妻之事！他直到凌晨才离去。走后不久，就听到了公鸡嘹亮的打鸣声。 以后，他夜夜都来相会，又都是准时的离去。我的日子，立刻变得充实而甜蜜了。好日子易过，转眼就是果香四溢的秋天了。看着硕大的果子挂满了枝头，我也纳闷，今年我是怎么了，身体也象果子一样，一天比一天变得臃肿，越来越难以掩饰了。 那天，母亲送新果来让我尝鲜，被我的样子吓傻了。便百般的盘问起来。经不住母亲的追问，趁没人就说了实话。 母亲听后惊呆了，泪水涟涟的说：“没想到，我苦命的孩子，就这样被毁了。” 直到这时，我才恍然大悟，这事有多么的严重，吓得不知所措了。六神无主的问母亲怎么办。 母亲哭好，骂够了才说：“事到如今，也只能听天由命了！现在要紧的是先弄清他，是人、是怪再说吧！” 我无奈的说：“怎么才能弄清哪？我问过他，他什么都不说！” 母亲想了半天才说：“这事哪能由他！这样办，我先把东面的这只箱子腾空。今晚他来了以后，你要像以前一样，先稳住他。等他睡熟后，再悄悄的起来，把他的衣服全锁进箱子里，然后把钥匙从后窗扔进下面的荷池里。天亮后我们就能知道个大概了。” 我点头应下，当天夜里就照办了。 ——第二天早晨当他起身穿衣要走的时侯，找不到了衣服，立刻急得乱转起来。后来推醒假睡的我问。我只有继续装糊涂。最后他跪下相求，我心里虽然不忍，也只有继续把糊涂装下去------ 后来在一阵急似一阵的鸡鸣声中他急了，露出了凶相。我的心里紧张，害怕了。恰在此时父母破门而入。他吓得从后窗跳出逃走了。 天亮后，打开箱子一看：哪里是什么衣服，而是满满一箱公鸡毛。我们三口都傻了。我更是羞愧难当，恨不得有地缝钻下去才好！父母叹息着，无言的离去------ 中午，小丫头给我端来了香喷喷的午饭。格外高兴的的说：“小姐！给你说个新鲜事：今天早上呀，我们家的大公鸡没打鸣。老员外就去看看，原来他也没有来吃食。老员外以为丢了。就叫两个家院去找找看。 后来呀，在鸡圈里找到了它。可是怎么轰它，它都不出来。后来喊去了几个人，才一起把它从鸡圈里弄了出来。 小姐你猜猜怎么着：他竟光溜溜的浑身一根鸡毛都没有。也不知怎的，毛都弄到哪里去了。而且呀，好笑的是，它一直都把头勾在肚子下面，尽往犄角旮旯里钻。 大家都被它的样子逗乐了，笑着说：‘你们看这个扁毛畜生，也知道羞。’ 后来，老员外说：‘这鸡留着也没用了，送厨房杀了吧！’ 抓住后，才看清：它就这么光着，也比人家带毛的公鸡大。厨房的大师傅们都说：‘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鸡，怕要有十几斤吧？’ 刚才他们还在厨房里说哪：‘真是一只老公鸡呀？用柴火整整烀了一上午，加了三遍水才烀烂！烀的前面一院子喷香。’ 小姐！你看我没瞎说吧？一只鸡腿就这么一大碗，那个大鸡爪，我还没带来。你闻闻多香啊！你在这慢慢吃，我也要去尝尝了。” 小丫头说着，就忙不迭的跑了。 听了这些，我哪还吃的下去。看丫头走远了，我就在假山旁边刨了一个坑，把它和鸡毛一起倒了进去，一起埋了。 第六十二章——八打狗仙十二 母亲暗地里托人帮我打了胎。我自己虽然满心的不愿意，可也不敢说出来。你想呀，自己已经做下了这么大的错事，父母竟然没有责罚，已是超出了常情，哪敢再吐半个不字。 母亲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就开导我说：“孩子！做女人难呀。一步错，就会步步都跟不上。可不能再错下去了。 何况它出世后，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你千万不能再有什么别的想法了。养好身体后一切从头再来吧？好在我们深宅大院的，也透不出风去，就我们的家底，还有你的模样，咱们还是不愁找个不错的人家。” 事情过去后，身体慢慢的复原了，可满脑子还是以前的点点滴滴。搅得我心烦意乱，无法摆脱。唉！真是理好通，情难忘呀。常常是不由的暗自伤心流泪，实在心痛难忍就到埋它羽毛的地方转转。常常会看到他身材依旧的站在那里，可过去拉他，竟是旁边的一蓬翠竹。 就这么一天天的熬下去，不觉已是寒风侵骨，落叶飘零的时节了。别人都是欢天喜地，而我老是觉得，自己仿佛就是枝头那为数不多的枯叶，随时就要随风飘零，不知落向何方。 又是一个月圆夜，不由的望月感叹，难成眠。可叹我这短短的人生，竟如此的残缺再难圆。想的心痛就不由的披衣下楼到园里转转。远远的就看到一只大狗已经跑开了它的羽毛在嚼食着。我是气不打一处来，拿起花池上的半块砖，凑到它背后才用尽全力的砸了下去。想不到竟然那么巧，擦着它的后脑勺打在了脖子上。 它‘嗷’的一声，窜起来就跑。跑到院墙下，一跃上墙，回头看我没追，就猴在墙头上说：“乖乖！眼看过年了，还是没躲掉这一砖头。我以为这里就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姐没事的，想不到也打的这么准，这么很。找遍了这里没石头，乖乖，忘了这里还有砖头。唉！天意难违呀！” 咋一听到，这野兽吐人言，我吓得一头栽倒地上，绝气而亡。一缕孤魂飘荡而出，四处游荡了很久，最后才在这鬼谷里落下了脚。 说完深施一礼：“狗兄！对不起！恕小女子年幼无知，少见多怪，冒犯仙兄了！” 狗仙忙站来还礼：“如此说来，倒是我该赔罪了！我原以为就是一堆腐毛烂肉，哪里会想到竟系着小姐您这么深的一腔情怀。实在是得罪！得罪！” 芹姑娘过去安慰梨花道：“好妹妹！别在伤心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一切都要往前看，未来是美好的。以后再觉得苦闷时，就来我们这里，我们姐几个在一起玩玩。那样就舒服了。” 梨花含泪点头：“谢谢！以后会麻烦你们的。” 玉娇小声的说：“哥！我看她好像不止十六岁。” “有钱人家的孩子，营养好，发育的快，早熟。” 玉娇又问：“那时人的婚姻真会那样办吗？我不敢相信！” 梨花似乎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向我们看了过来。 芹姑娘大概是怕梨花多心，大声的说：“大哥！娇姐！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哪。就不能大声点，让大家都听听吗？” 我笑着说：“你娇姐问我，以前的婚姻全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洞房前男、女双方连面都不准见是不是真的？她不敢想像！” 芹姑娘也笑了：“满谷的女鬼也就她赶上了好时候，过上了好日子，却是个不知足的鬼。你理她干什么！” 玉娇恼了，又要和芹姑娘厮打，我忙劝解：“别闹了，回头别真玩恼了。那样可就没意思了。你不信回头我慢慢的给你说，何必急哪！” 玉娇：“哥！你说，我听着哪。” “其实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是当时社会状况下的正确方式。流传到现在被大家抨击的，是少数极端的个例，也就是阴暗面吧。事物都是两面的，再好的社会习俗也都有它的不足之处，阴暗的一面。只是没有被突显出来，没被评说而以。随着人类的发展，社会的进步，所有的习俗都在相应的演变着，就是由于它们的利弊两面发生了变化，必需对它进行扬长避短的革新，使其更好的为人类造福。 当一些习俗被攻击的体无完肤必需取消的时候，一定是社会以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适应它的社会环境已经消失了。只是时过境迁，物似人非，没有处身那个环境中，就不可能了解当时的具体情况，也就不可能体会到当时人的心情。你把那时的个例拿来硬套在现在的社会里，当然不可能让人接受，也就无法理解了。” 玉娇：“你说的好像有理，却改变不了我的看法。你再说具体一点。” 我说：“大家是来听故事的，这些东西枯燥无味，别烦着大家了。以后有时间细细的给你说就是了。” 芹姑娘：“娇姐！你要听大哥上课，可别拉大家一起听。这事我们都知道，不听行吗？” 玉娇：“好聪明，懂事的丫头，你怎么就不知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讲故事。大哥明天不做事了。诸位！今晚就到这里吧，明晚再会吧。” 众鬼散去，我们也收拾上床，真困了。 刚要脱上衣，玉娇急着说：“别睡呀！还没给我说清楚哪。” 我推脱道：“丫头，我真累了！这又不是三句、两句就能说清的事。别太性急了，休息吧！”说着就脱衣睡倒。 玉娇眨巴着鬼眼说：“不行，这样我睡不着！”说完撩被下地，走了过来，“说不说？不说，别想睡。今天我就坐你被窝里，不给我讲，看你怎么睡的着。” 这丫头真有点过分，不禁有点生气的说：“你这丫头别成心气我好不好！” 没想到她到一脸不快的说：“那也是你先说半截话气我的。”说着，掀被就坐了上来。 一团寒气迫的我打了一个哆嗦。这真是一个冷鬼呀！难怪俗话说‘是话有因，是草有根’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我们这里说那些突然来的冷天，就会说‘这个倒霉天：鬼冷！鬼冷的！’原来‘鬼冷’真是事实呀！ 芹姑娘：“娇姐！你这太过份，简直不像话，不理你了。”便把头埋进被里。 玉娇：“丫头！怎么了？你生的哪门子气！该不是想歪了泛酸吧？” 芹姑娘头都没露的说：“只有鬼才知道你的鬼心思，别人谁能知道！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能受得了，你这团阴冷得鬼气。没数！” 玉娇幽幽的叹了口气，：“好妹妹，今个是姐姐不好，你就让姐姐任性一回。说实话，做鬼这些年，越过越觉得自己孤苦无依，就是一个孤零无助的孩子，艰难无望的熬着日子。是从见到你和大哥后，我才又感觉到了温暖。日子好过了，现在差不多都把过去给忘了，心里总是甜甜的。 人说：人心不足，可是我这鬼心也不足。老怀疑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就像以前，难过的时候，就会想到爸妈的怀抱一样，躲进去，是那么的温暖和安心。可一清醒过来，就更觉的凄凉！所以，我老想着，什么时候能趴在大哥的怀里打个盹，或是躺在大哥的旁边安心的睡上一觉，从温一下儿时的幸福，心也就可以踏实下来了。可是一来我是鬼，至阴、至寒，靠近了对大哥的身体不好。二来，也怕妹妹你往歪处想，传出去让鬼都笑话：说我做鬼了，还都不安份！” 第六十三章——八打狗仙十三 芹姑娘：“真搞不懂你，都做这么长时间的鬼了，竟还是一颗人心。说的这么可怜，怪招人疼的，好在你什么都明白，就随你的便吧！只是别太贪心，太过分了！ 唉！现在我也总算明白了：你以前的日子是怎么搞糟的了，可能也不全怪人家！” 我怕玉娇对芹姑娘的直言存心，忙岔开：“放心吧！大哥对你们的感情是真诚的。不然上次你们和周部长胡扯，我就不会打你们了！我真是怕祸从口出------！我是真想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和你们一起过上几年。好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我们放开人、鬼、神的界限，用真情在一起相处，享受这份天地恩赐的快乐吧。” ------ ------ 玉娇把我推醒：“起来吃饭了。” 我两眼发涩，不想睁开，闭着眼说：“你们吃吧！我不吃了，想接着睡。” 玉娇：“不行，你不是还要练功吗？中午再睡，睡好了起来吃晚饭就行。” 我搞不清这是享福，还是遭罪，真是俗话说的‘祸福两相依’，起来吧。两个小鬼依旧乐呵呵的挤牙膏，递毛巾。 没看见芹姑娘就问小刚：“姑姑上哪去了” 小刚摇着小脑袋：“不知道！” 玉娇：“今天不知怎么了，还赖着床哪。” 我到床前推推她：“丫头！是哪里不舒服吗？起来吃饭了。” 芹姑娘掀开被子，懒散的说：“心里不舒服！我想爹妈了。”伸过手“哥！抱抱。” 我不由的一乐：“好啦！起来吃饭了。” 两个小鬼被逗乐了，小刚：“姑姑！你怎么变成小孩了。” 芹丫头故意拉下脸：“小孩子！多嘴。要问，问你妈去！” 玉娇脸红了：“你这个死丫头，一点不饶人的这张嘴呀。” 我说：“快吃饭，别打嘴官司了，回头还得你们收拾碗筷，我去活动活动，就把活拿回来做。把玉娇昨晚急着问的事，说道说道，省的闷在心里。” 芹姑娘：“大哥！你别宠她。她可真是个娇妹子，够任性的了！你别把她宠坏了，遭罪的可是你自己。” 玉娇：“哥！别听她瞎说。我懂事着哪。” 她的认真样，把大家逗笑了。 早春的清晨，虽然还没有迷人的绿色，可春的气息，已扑面而来了，让人从心底里振奋。活动的浑身舒适后，就搬了几根木料到屋里，计划做个凉亭，安在木筏上，好挡雨蔽日。 我正琢磨着尺寸，玉娇就催促说：“快点讲，我等急了。” 我被她的孩子气逗乐了，说：“好吧。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其实也不是故事，是真人，真事，年头过去也不算太远的事。就在我的老家，这个人和我的祖父同辈，还是远亲。人已经作古了，就不提他们的名子了。就是这个老爷子，在外面和人喝酒，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酒桌上就把闺女许给了人家------ 可是这位老先生，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回家后竟只字未提。家里人当然也就什么都不知道。直到有一天花轿突然上门来迎娶了，他才不得不跟家人说了实话。说到这里，可能听的人都不会相信。可千真万确的就是这么回事，是父辈们亲眼见到的真人真事。当时，老伴怨；哥嫂训，长辈们骂------ 可是，这都有什么用哪？于事无补呀！没有别的办法，还是只有把姑娘嫁出去。 说来让人心酸，那是刚开春的时候，姑娘还在野外挖野菜哪。 人到什么时候也还是都要顾及点面子的，姑娘被找回来，停着花轿，和迎亲队伍的门是不能走了。是在邻里，亲友的遮掩下，撬开后窗被送进房里，梳洗换衣，送上轿的。 好在呀，那时候，嫁衣里外三新都是婆家一包全带来。不然我还真想不出，这位老先生怎么收场！” 芹姑娘着急的问：“后来哪？” 我也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这样的荒唐事，你还能想出它有什么好的结果吗？有，也只能是在戏里！——这姑娘便是一去无踪影。” 两三年后，老太太就焦虑而死。说是老太太，也就四十来岁吧！又过了年把，这位老爷子也就辞世了。当时，人都说他是被吐沫星子淹死的！ 十来年后，这姑娘突然的拖着孩子，一路讨饭回来了，也已经糟的没人认识了。她到家后的第一件事，还是到父母的坟上哭了一场。以后就靠着兄弟，孤独的过完了一生！” 玉娇问：“她没说，她这十来年是怎么过的吗？” “说的不多。只说过是很远。男的有病死了，没法在那里继续过下去了，才带着孩子，偷跑回来的。一路上靠要饭走过来，走了三个多月。” 芹姑娘：“这姑娘命真苦，真可怜！” 玉娇：“这么说，就更加深了我对这样荒唐的习俗，能在社会上存在的怀疑。” 我不由的笑了：“你这丫头，可真笨的可以！就像一脑袋浆糊。这个老爷子的行为被当成故事传下来，不正是被当着反面的典型来谴责的吗？同时，也在起着警世的作用啊！再则，你不知道，‘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吗？只有极点型的反面例子才会被流传下来。正说明了，当时的实际情况，是另外一个样子的吗？从大家对女儿的称呼，就可以想象出个一大概来的呀。” 玉娇莫测的一笑：“什么样的称呼，你都想到了什么，说来听听。” “有钱人家的女孩叫千金小姐，穷人家的闺女也叫小家碧玉啊！不都是在被精心呵护的意思吗。事实上，自古以来，人类的变化可以说是翻天覆地的，甚至连人的模样都一变再变。唯一没变的就是父母对子女的爱呀。 所以，可以想象得到，每一位父母对未来女婿都会抱有多高的希望，都是如何的精挑细选啊！虽然由于个人的喜好，及认识有不足之处，难免还是会造成一些遗憾，但是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哪有什么方法能让婚姻这一人生大事尽如人意啊！” 玉娇不无戏谑的说：“依你，这样的习俗就不该退出历史舞台了。难怪你到现在还单着哪？原来是怨自己错生了时候。” 对这样的无赖式人身攻击，我也只能一笑了之。 玉娇看我只顾低头忙活，又催促道：“怎么又不吱声了？快说。” 我只得问她：“还说什么？这不都说清楚了吗！” “你说清楚了什么？你光说了，由父母做主的好了。还没说，为什么姑娘自己的配偶，自己得感情，由自己来做主反而不好了！” 第六十四章——八打狗仙十四 “你这一脑袋浆糊呀，只能钻这些牛角尖吗？干嘛不多想想。现在男女平等了，从小一起上学，长大了一起工作，有多少社交的机会呀！不是还有那么多好姑娘，一时找不到如意的郎君？何况那时候：人烟稀少，交通不便，社交近乎是零。如果不靠父母的交际和经验，以及媒婆的人脉，那么要有多少姑娘只能在娘家呆着，终老一生。” 玉娇不服的说：“那么，为什么不让她们出来参加社会活动哪！” “唉！你个笨丫头！这就已经出了，这个话题的范围了，也超出了父母及女孩子自己的能力。是社会文明程度的问题呀！是让不让的问题吗？” “别蒙我！说出道理来”。 唉！我只有叹气的份了：“这是你这么追问的，我也只好实说了：男女平等都是一样的人，只是近几十年的事。以前只有在家里，在父母，兄弟的眼里，姑娘们才是宝贝，才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一旦到了社会上，在别的人眼里：真的，就是一个会自己活动的，活财富而已。你让她们去自由的社交，不和现在，你让一大捆钞票自己上街散步，晒太阳防霉一样，结局还用想吗？” 玉娇不服的说：“瞎掰！没王法啦！” 我不由的被她气乐了：“唉！我的老妹！看来，你真是一直在蜜罐里泡着得----- 别说哪时候的王法鞭长莫及。就是现在，那些仍然抱有这种思想的人，不是，依然的在干那些拐卖妇女的罪恶勾当吗？落在他们手里的妇女别说婚姻自由了，就是人身可能自由吗！” 芹姑娘笑了：“娇姐！你也是刚从人世来，知道的怎么和大哥差的这么远。看来，你真是一支温室里的花朵，娇娇女呦！” 我怕玉娇又挂不住，缓和一下气氛的说：“这也难怪，她出生的迟，走的又早，懂事以后在世上也没有过多少年。没想到这些是可以理解的。我在给你们讲个故事吧。这也是一件真事，就发生在我一个同事的邻里家。时间吗？比上一个故事略早一点。 这事发生在一个殷实的地主家里。他家人丁盛旺，有好几个儿子，都以全部娶妻，而且都在一起生活。真是轰轰烈烈的，一个兴旺的，大家庭。可是家大了，人多了，也就难免产生矛盾，特别是婆媳，妯娌之间更是事多。她们明里暗里的较量，时间久了以后，就变成了婆婆带着其它媳妇，把四媳妇给孤立起来了------ 都到了这份上，四媳妇依然无知的一如既往。也难怪，她虽然也出生在殷实的地主家里，但是，父亲早逝，一直是寡母带大，当然就没有体会到，母亲是怎么做的妻子和儿媳的了。而且在家也是爱护的多，教育的少，养成了任性，刚强的性格。可惜呀独独缺少了那时候女性生存下去的最基本的技能——圆滑和委曲求全！ ——后来就不断有怪事出现：本来够吃的饭，等到吃饭的时就不够了。后来又会在她的房里莫民奇妙的发现一些，霉变的干粮，弄的她丢脸又窝火！ 一家之主的老财主，已经年过花甲，饱经世故了，本该心里有数，不动声色的暗里给以平衡缓解的。没想到他竟推波助澜的也针对起了四儿媳妇。 后来竟发生了，仓里的麦子少了。顺着洒下的麦粒，大家轻易的就找到老四的房里。而且在他们夫妻的床底下，没费事就找到了，一裤子麦子。 你们别笑：是真的。那时候没有现在这么多各色各样装粮食的袋子。家里装运粮食：粗粮是箩筐，细粮是笆斗。出远门，驴、马驮运粮食，用的是皮稍袋，样子差不多只有洗脸盆那么粗，好几尺长。很贵的，一般人家没有。他家即便有，肯定也不过就一两条，当然不可能拿来装偷得东西。所以裤子就是最好的选择。 你们别笑：玉娇！那时的裤子可不是你身上穿的这个样子。而是小裤脚，粗腿，宽大的裤裆，高腰齐胸。穿的时候，得把裤腰在胸前向前撑开，然后在把它贴身折好，才能系裤带。所以，真是一个理想的粮袋替代品。装满了，没有一百斤，恐怕也要有八十多斤。” 玉娇终于笑出了声：“说的，跟真的是的！你穿过呀？” “没有！不过小时候，邻里的老人们都还再穿。裤腰是另外用孬布接在上面的。真有麻袋口难么粗。” 芹姑娘：“你不用这么啰嗦。我见过，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快说：后来哪？” “后来的事的，我真有些说不出口！ ——家里人，告诉了老地主。老地主想都没想的就勃然大怒！让人叫来了四儿子，指着床底的粮食说：‘你说！我是缺你媳妇吃的了，还是缺她喝的了？竟然如此‘偷生掩熟’！传出去，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儿子就把媳妇叫进屋里，没说的，打吧！不是她干的，你说她怎么能服？就大骂是哪个断子绝孙的害她！她骂的越狠，丈夫打的当然就越凶。这样恶性循环，直到丈夫打累了，也没能把她打服。只好无奈的出来见老爹。 我想不通，儿媳妇已经被打的这样了，老人家为什么还没有一点怜悯之心？竟然异常的暴怒，冲着儿子的脑袋，是连打带骂：‘没用的畜生，你连个媳妇都管不了，你还活着干什么？现的什么人眼！还不如去死了算了------ 这么不守妇道的女人，打死算了！打死了，老子给你重娶。 她不是经打吗？我就不信打不服她！去，到后山上削一把麻扎刺条子来，给我吊起来抽！看她还敢不服！’ 这个四少爷也真够孝顺的，真就到山上削来一把刺条，而且仅仅只把自己手拿部位的刺给打掉。也真的把媳妇吊了起来。 就这么，一个平常的，幸福的家庭，转眼间变成了地狱------ 亲人变成了索命的恶魔！ 第二天早上，这个性格刚烈的媳妇，真的就被打死了！ 你们见过这种刺没有？” 玉娇摇头，芹姑娘点头：“知道，在路上看到它都会让心里不由的发麻的。用它来打儿媳妇，难怪老家伙那么有信心的说，能把儿媳妇打服。” 玉娇：“到底什么样？” 芹姑娘：“指头这么粗，就可以长到五六尺长，笔直的细条。特别的坚硬，还带有韧性。指头这么粗，要砍断它就不容易了，都是斜着往上削的。更怕人的是，每隔两三寸远。就横着长出一根一寸来长粗大的尖刺。它能扎破拖拉机的大胶胎。用它来打人？”说着，无奈的摇摇头“还，竟然用几根并一起，简直就是一根长长的软中带硬的兵丁狼牙棒。唉！竟然还是用在了自己家人的身上。”说着无奈的叹息。 很久后，玉娇回过神来：“那么，后来哪？” “人死了，当然要给她娘家送信去的。送信人说的其它什么，就没传下来。主要说的是：你家姑娘在婆家不守妇道，‘偷生掩熟’。夫家教训不仅不知改过，还连三纲五常都不懂的顾及，恶语辱骂全家，后来被丈夫失手打死了。请亲家去人商议商议，料理后事。’ 第六十五章——八打狗仙十五 寡母听到女儿被活活打的死了，当时就哭死了过去！家里人只有去请她的叔叔来处理这些疑难问题。 她的叔叔是当地很有名望的乡绅。听完以上的说辞后，就说了一句话：‘死就死她妈妈的吧。’ 送信的人听到他如此的说，就问：‘这样的话，我就回去通知家主，入殓安葬了？’ 他叔叔依然平静的，无动于衷的说：‘埋就埋了她妈妈的吧。’ 送信的人回来如此的一说。他家就真的入殓准备下葬了。 没想到正开午饭，县里的马快就到了。二话没说就封棺、拘人，等候验尸。傍晚时分县太爷的大轿也到了，就立刻开棺验尸了。验尸的过程中，竟在她的尸身里挑出了半升的断刺。现在的年轻人可能已经不知道这究竟是多少了，就是像我这样劳动人的大手，该有两捧。老地主也被迫交出了，她挨打时穿的那身白色的家织布裤、褂。当然——现在已经看不见白色了！” 两个鬼丫头全听傻了。 玉娇回过神来，无精打采的说：“你的故事让人听了心里不舒服。我得睡觉了，顺便想想帮你弄个什么礼物去哄哄闺女。” 我想了一下才明白：“你是说周琦呀！她是周家的女儿，我不过是眼热而已。你不用多费心思，那是个懂事的孩子，不是贪财、贪物的。那天来不过是拿钱说事罢了，实在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玉娇：“你知道什么，这事你就别管了！给她弄点东西，我心里就会舒坦点了。不然，这心里老觉着欠孩子点什么，怪难受的。” 我安慰她说：“你就睡觉吧。别瞎琢磨。” 芹姑娘叹息着说：“真是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啊。人一旦失去对自己内心里魔性的压制，甚至是放纵，那么离成魔，真的就不远了！” 我也不禁感慨：“人保持一颗善良的心，真是非常的重要！不仅是益于他人，更是惠及自身的好品德。这些真不需要别人来说教，只要你留心一下身边人生活中长时间的得失，就可以清楚明了的看明白了。” ------ ------ 我被人捏着鼻子弄醒，等看清了，竟是狗仙一张笑呵呵的脸。我不由得也想和他开个玩笑了！ 便装出不快的样子说：“你个老不正经的，捏我的鼻子干嘛？这辈子头一回娶媳妇，还是做的梦，可是新娘子刚进门，你就把我弄醒了！把新娘子扔梦里去了，真气人！” 屋里一片笑声，芹姑娘问：“大哥！新娘子漂亮吗？” “当然漂亮，不然，我怎么会那么高兴的娶她。只是，我还没来得及揭开盖头细看她究竟如何漂亮哪，这不，就被他弄醒了。你说我亏不亏？” 玉娇一本正经的问：“我的哥！这怎么办哪？” “当然得要他赔！” 狗仙一指自己的鼻子：“你要我赔你一个媳妇？” 我一乐：“你想得美！没那么便宜的事。那是做梦想想而已！现在醒了，这满谷里，大家都在修炼，我一个人，要娶媳妇，会那么没水准吗。” 狗仙嬉笑着说：“你搞搞清楚，你是人唉！虽然和我们住一起，也不能和我们这些，神鬼、仙佛相提并论呀！” 我不屑地说：“得了吧！我还是人吗？人是日落而息，我是日落而起；人，是大家一起合作做事，我哪，是一个人扎到鬼堆里寻鬼话，离人远矣！今天招了我，你就是恶鬼缠身：一是拿出奇珍异宝来，二是交出修仙的秘笈，不然，没完。” 狗仙装出一副可怜像：“二位妹妹！这——真已经不是人了。十足的就是一个贪心鬼呀！你们和他一起怎么过的日子？可怜啊！妹妹们！遇人不良啊！” 狗仙的一付搞怪样，把众鬼又逗笑了。 玉娇笑着说：“狗哥！别耍活宝了，他还没醒哪，快拉下来吃饭。我们的故事要开始了，别让大家等急了。” 一个老鬼进来说：“娇丫头！你们吃你们的饭，我们先开始就是了。”说着，对狗仙一拱手：“狗哥今个我先来： ——我是东南百里以外，陶家镇人氏。由于姓陶，出生时取名字，老爹趁便就加了个巧字，就是希望我将来能一生都讨巧，占便宜的意思。这个名子虽然俗气，不那么高尚，却是实话。谁不想讨巧哪，虽然未必都讨得到，或者竟是常常的吃亏，嘴上鄙视，心里不是还都想着！我敢说天下没一个人整天想着如何去找亏吃的。能像我爹这样，直白的希望我能讨巧，倒是爽快，显得诚实。环境所致，我虽然没讨过什么大巧，却是个不肯吃亏的主。说实话，巧也不是想讨就能讨到的，等到我当家过日子，家以败得差不多了，仅剩离镇子很远的一片桃林。 管理桃树很简单，冬天里把大部分枝条剪下，做烧柴。枯老的树干上，留下星星点点的几节小嫩枝就行了。开春就会开出一树美丽的桃花，然后就结出一个个鲜美的大桃子。真是一宗最美的，神奇的农事了------。等桃子长到鸡蛋大的时候口感就已经很好了，也就需要去看管了，林子当中有一间小屋，我每年都要在里面住上一段时间。 那一年，又是桃子快要成熟的时候了。我住在桃林里，每晚都吸着旱烟袋，小心的守护着。那天晚饭后，一串脚步声，径直的向我的小屋走来。我出门一看：是一个年龄和我相仿的汉子。 进门就说：“大哥！你的烟好香。招的我直咽口水，能不能给我抽一袋。” 我虽然满心的舍不得，可是碍于男人的这张脸，还是说：“烟酒不分家，大哥你这么客气干什么！就装上一锅递给了他。” 他点上火，三口两口的就吸了个精光，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大哥！我再接一袋吧。” 我咬着后槽牙说：“没事，你只管接。” 他一接便是三四锅，才把烟袋递给我。我刚抽了一锅，他又要了过去，一抽又是三四锅。就这样接来递去，他直到鸡鸣才离去。 我虽然已经瞌睡的只犯迷糊，还是不由的想：这家伙好大的烟瘾。再看烟叶，已下去了几天的分量，心里不由疼的一哆嗦，瞌睡立马就跑的没影了。暗叫‘倒霉’！没办法，也只有认了，这家伙压根不认识，连找个后账的机会都没有，心里很是别屈。 我心里窝囊了一天，没想到，刚到昨晚上的那个时候，这个家伙他又来了。依然如故的，一袋接着一袋烧我的烟叶。烧的我心里那个痛呀！ 可是烟酒不分家，实在抹不开脸拒绝。心里不由暗想：什么东西！这么没有眼识。明摆的看着我揪心，还这么拖着眼皮没完没了。看样子他是吃定我了。不行，得给他点颜色看看。拿定主意，就揣摩起他是什么样的人，好用什么法子对付他了。 第六十六章——八打狗仙十六 可是看来看去，左思右想，都对不上号。怪了，这小子到底是那一路人哪？宽宽的身材，适中的身高，灰褐色的脸，皮肤很粗糙，没有一点表情。如果不是嘴在动着吸烟，就象是大庙里一个毫无知觉的泥胎。想到这我心里不由的一哆嗦：这小子可能不是人，用对付人的法子对付他，肯定没用。可别把他惹毛了，招来更大的麻烦！想不出好办法还是先忍着吧！ 他又是直抽到鸡鸣才走！天亮再看看我的烟叶，这一季的快下去了一半。不由暗暗的骂道：哪里来的讨债鬼！你不是存心要老子扛烟皮吗？不竟暗自叫苦：讨巧啊，讨巧，这回你可是吃了大亏了。再这么过几天，我这小烟锅就要断炊了，那就彻底的扛烟皮了！看来，这‘巧’可不是取个‘讨巧’的名子就能讨到得！得赶紧想个办法，不然就连我的这个名子都白瞎了。 媳妇送早饭来，我就没让她走。草草的吃了一点就叫媳妇在这看一会，自己就急奔镇上去了。镇上我有个老叔公见多识广，现在只有去向他讨个主意了。跑到他家也没工夫转弯了，直接就把这事说了------ 叔公听完后一脸严肃的说：“谢天谢地，祖宗有灵，保佑你这孩子，躲过了这一劫！” 我问：“叔公！没那么严重吧？他！并不可怕。” 叔公：“傻小子！这是邪物作祟，肯定没错了。可不可怕，那是它还没翻脸罢了。” 我疑疑惑惑的问：“叔公！不会弄错吧？” 叔公说：“假不了！你看，人有这么大烟瘾的吗？每天鸡鸣准时离去，不通一点人情。这不明摆着就是一个怪物吗？亏你小子机灵，没惹翻它！” 我害怕了，心虚的问：“那怎么办哪？” 叔公自信的说：“邪祟之物，都怕火、光。我们就用火器来对付它。” 我急得跳了起来：“不行的！他不怕火，每天吃烟，都是他自己打的火，对的烟。跟人似的！” 叔公：“那是小火。大火人也招不住，何况是它？” 我小心的问：“哪有那么大的火哪？” 老叔公嘿嘿一笑，说：“我家里还藏着一杆火铳，**、引信都现成的。马上拿出来晒晒，晚上你带去，就跟他讲：‘知道它烟瘾大，特意给它找来一杆大烟袋，抽起来即省事、又过瘾。已经先帮它把烟装好了------’让它含着火铳口，你帮它点火就行了。只要它着了道，保管让它现原形。 今晚上，你要平住气对付他，别害怕。回头我就带着你的几个小兄弟，带上家伙，在林子外等着。一有动静我们就进去帮你。” 剪短节说，就到了晚上。我把压好**，埋上引信的火铳扛到了小屋里。用烟叶擦了擦，烟火薰薰，再闻闻——还真就像一杆大烟袋了。收拾利落，就点起烟袋抽得烟雾腾腾的等着它了。 一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它便出现在了门口。他的脸上竟然还挤出一丝不易看出的笑容。 我忙起身，让它进来坐------ 它说：“别客气！今晚你的烟特别香，馋死我了！这不就急着来讨一口。” 我舒心的笑着说：“你也不用客气，知道你还会来，正等着你哪！你看，我知道你烟瘾大，今天特意给你找来一杆大烟袋。好让你抽起来过瘾，还省得老要装烟费事。” 它说：“在哪里，快拿来让我试试！” 我拿起火铳，它忙的接了过去。很伶俐的就一手稳稳的抓住中间，把铳口含到了嘴里。吧嗒了两口，咋咋嘴说：“可惜，太长了，够不着点火。” 我心里不由一乐：“反正没事，我帮你呀！” 它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讨好的说：“那敢情好！” 说点就点，我把通红的烟火，凑到了引信上，霎时就“嗤嗤”的响起。紧接着就是“轰”的一声，把它冲了个后倒墙。可是他接着又一跃而起，是夺门而逃。 我吓傻了！这真的不是人。什么人也经不住这一下。这个精怪可真够厉害的，这么快就逃了。它要是和人为敌，谁能是它的对手呀！我正傻站着哪，外面的兄弟门冲了进来，齐伙的问：“打到没有？” 我点点头：“打到了，可又带着伤逃走了。这以后，可怎么得了呀！” 叔公宽慰我道：“别怕！它逃不远。点起火把找，不能放过它！” 点起火把，大家才看清：它倒下去的地方留有一摊血迹，并且一路滴滴答答的伸向门外。 叔公乐了：“这就好了！尾着血迹找，它就跑不掉了。” 大家跟着血迹，弯弯曲曲的绕出了桃林，又找出二里多地，在河滩上看到了一只刚被烧糊了半截的旧草鞋底。鞋尖处都被铁砂打穿了，下面还有一滩殷殷的血迹。 叔公哈哈一笑：“一定就是它作的怪了。做事不能留根，你们都去，多找一点柴火来。 一会大家便聚起一堆柴草，把它架到上面，就点燃起来。顷刻变成了一堆熊熊大火。眼看着它被烧的血水直冒，最后终于化为灰烬。 大家意犹未尽的谈笑着：“——想不到，一只破鞋也能成了精！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大家刚要回去，这时从镇子方向传来喊声：“前面的人注意了！有只叼鸡的臊狗子，往你们哪儿去了，千万拦住它呀！” 一个小兄弟耳朵尖，惊喜的说：“还真朝这儿来，你们听，鸡挣扎的叫唤声。” 叔公：“大家散开，将它迎头拦住。打死它，可是大家的一顿好野味。大家放心，沉住气，等到面前再打。叼着鸡的臊狗子，怕鸡挣扎弄伤它的眼睛，都是闭着眼跑的。只有等到没人追了，它感觉安全了，才会把鸡放下来换口，彻底的咬死后，再轻松的叼着走。现在鸡还在叫，人还在追，他不敢停下来，肯定还是闭着眼瞎冲哪！我们人多，手里正好又都有家伙，可不能放过这么个好机会！” 有个小兄弟疑惑的问：“不会吧？它要是真的闭着眼跑，遇到井什么的，不就掉下去淹死了。” 叔公：“臊狗子，这东西灵着哪！他逃跑的路，都是事先选好的熟路------ ——别说话，近了！撒开迎头拦住，狠狠的往头上打！” 大家手里都有家伙，只有我空着双手。就又忙的反回河滩上，找了两块可手的圆石攥在手里。可是没等我回去哪，它就到了。这只倒霉的臊狗子，可能做梦也没想到：这里会有这么多人等着，要它的命！不是一个小兄弟没沉住气出声早了，那它就真要把命扔在这里了。 就是这一声喊，救了它的命。它吓的甩掉了公鸡，睁开眼，东躲，西藏的逃起了命------ 可惜被它发现早了，人之间的空档太大，最后还是被它突了出来，直奔河底扑了下来。河岸的陡坡太高，它摔到地上翻了一个滚------ 就这当儿我赶了上去，狠狠的砸了它一石头。它刚要爬起就又被打趴下了。第二块石头我样准了它的脑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又砸了下去，心想：“我这下就要了你这个祸害人的，畜生的小命！” 第六十七章——八打狗仙十七 真是狗急跳墙，眼看着它被砸啪趴下去的，却又立即闪电般的跃起。朝着它脑袋下去的第二块石头，竟眼看着被它甩到了身后，连它的毛都没占到。它从水里窜到了河对岸，回头看看人没有再追，竟然也停下来了。 没想到它竟说开了‘人’话：“乖乖！今年这一石头挨的早。邪火！邪火！差点要了我的老命。今年往后啊，总算可以放心的过了。明年可要找个地方躲好，不然早晚是没了这条老命！” 它的这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乖乖！这又是个成了精得！” 陶巧一拱手，接着说：“狗兄！那晚上我们打的是你么？如果是你，哪就对不住了！” 外面好多鬼都一起嚷嚷：“陶兄！你不用给它道歉。偷鸡贼就该打！” 狗仙跳着脚的吵道：“你们说什么哪？我就偷小小的那么一只鸡，就该往死里打呀？你们也忒很了一点吧！再说了，吃你一只鸡，赔你一只鸡罢了，怎么能要我赔上这条命哪？你们这些死鬼，难道做鬼都做糊涂了？把人世的法律都忘了：那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哪有偷鸡偿命的理。无知的鬼们，真是不可理喻！” 众鬼是，哄然大笑：“哥哥！兄弟！你们看看，这个不要脸的臊狗子，还真拿自己当个人了！狗兄弟！你就省省吧，本来就不是人，愣充一个人多累呀。把自己放回到和鸡相同的位子上，反而会好过些。鸡、狗你们才是差不多的难兄难弟呀？” 狗仙跳着脚的说：“我：‘呸’！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去吧。看我苦练出的这一身道行，你们眼热了是不是？处处诋毁我。现如今，竟然当着我的面要我回畜道。你们真是痴心妄想，一个个白长了一双眼，也不仔细看看，有我这样的狗吗？” 说着，便跳到凳子上，优雅的转了一圈。 众鬼笑的东倒西歪！ 狗仙在原地，又转了几圈，吼道：“笑！笑！你们一个个鬼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笑掉了鬼下巴——没处接去。” 众鬼终于忍住了笑，几个老鬼擦着笑出的鬼泪说：“好啦！好啦！狗兄弟！你别急。就依你说的，你不是一只狗了。那么——你现在是什么哪？” 众鬼齐声附和的问：“是啊！那你是什么哪？” 狗仙气的狗眼直翻：“你们长着大眼看不见呀？我长着人的模样，说着人话，吃着人吃的东西。你们说我是什么？” 众鬼好像被问的愣住了，过了一会才吐着舌头问：“哪你干人事吗？” 大家看到狗仙一脸茫然，又笑起来，七嘴八舌的说：“长的人样，吃的人饭，说的人话，就是不干人事。是人，也是个糟蹋人的人呀！” 狗仙一脸茫然的说：“哪我可不管，只要说我是人就行。” 众鬼又乐翻了。笑够了，几个好心的老鬼，起身劝道：“狗兄弟！这种人做不得。不做，也罢！” 狗仙眨巴着眼说：“怎么做不得？总比任人宰割，呼来喝去，随意打骂的狗，强的多吧！” 几个鬼拍着狗仙的肩膀说：“兄弟！你怎么钻牛角尖呀！光记着这些不好的了。你难道忘了，人对狗的宠爱有时竟会胜过自己。而对那种人，轻的是关起来，重的是处死啊，像挑出果堆里的烂果子一样，看见了就立即挑出来扔掉。恐怕它的坏水，流到其它好果子上。就是怕他们继续丢人，祸害人呀！” 狗仙问：“哪你们说！怎么样才能真算是一个人？” 几个鬼说：“做人：可不是讲什么样子，说什么话，享受着什么！而是看他都做的是什么事！那是要时刻牢记着，只能做人事，不能做坏事的。偶尔无意间做了一件错事，也还得负起责任来的。真正做个人，那是很累的！” 狗仙：“那么，你们告诉我：怎么做，做什么，才算做的是人事？” 几个老鬼又笑了：“今天咱们是遇到一条坠蛋狗了。那就是时时刻刻都要自觉的遵纪、守法。不能像你，偷鸡的时候法律就没了。人家打你的时候，也就是你挨打的时候，法律又回来了。合着，法律就是保护你的，无辜的公鸡就该白死。那样还是人世吗？” 狗仙听的将信将疑，便凑到我跟前：“远兄弟！这帮死鬼，没蒙我吧？” 我禁不住笑了：“你说的，这帮死鬼呀！可真比活人都明白。真的！他们说的是实话，做人难，做人累。人和畜生的差别就是：人都是始终不停的用智慧，用体力在劳动、创造，成果是多多益善，而且还不问他自己享用了多少！而畜生哪！一心管好自己的吃喝玩乐就行了，而且还可以不择手段，别的事它们是不用做的。所以做人难，做人累！哪有你这样，做个仙家逍遥自在！” 狗仙叹道：“兄弟！你还能不知道修行的辛苦吗？可真是一言难尽呀！你们家的芹姑娘不就是修行的。她会没把这中间的甘苦给你说一点？” 我点点头：“当然说过！可是她是年轻的女孩子，性情活泼，容易受花花世界的诱惑，特别是容易为情所困。可你是老仙家了，还会有那些困扰吗？我好像记得，修仙最忌讳的就是情关吧？” 狗仙又激动起来了：“歧视！歧视！想不到，远先生，你这样一个看上去高雅的人，竟然也像那些俗不可耐的人一样：有这么严重的，‘重女轻男’的臭德性。真气的我无话可说。” 狗仙：狗急跳墙的神情，又逗的众鬼仙，笑的前仰后合。 我忍着笑说：“狗哥！别激动，咱慢慢唠。咱们有的是时间，什么道理都掰彻得清楚。人类社会上都是公认的‘重男轻女’。今个，怎么从你嘴里蹦出来个‘重女轻男’了。这可得仔细的说道，说道，我还真不明白！” 狗仙不乐意的说：“你装什么，装呀？这么简单的事，你会不明白？除非你的脑袋里装的全是浆糊。” 我被狗仙的认真样，给逗乐了。看着玉娇、芹丫头嬉笑的眼神，只好拍着自己的脑袋自嘲：“今个，我这里怎么也变成浆糊了。” 两个丫头齐声的说：“报应！活该！谁叫你天天说我们来着！” 捣蛋鬼们一个个凑趣的说笑起来。欢乐在鬼众的上空升腾。 等他们闹够了，才继续问：“没什么！不知不为过，过到老学到老吗！狗哥！请指教。” 狗仙：“什么指教不指教的，指给你到可以，教可不敢当。就说你们家的芹姑娘吧：找了个人相公。你不也觉得挺美的，是佳话吗？不也为他们没能白头偕老而惋惜吗？更为那些残害他们的人而愤怒吗！ 可鸡兄弟找了个梨小姐，怎么就招来了杀身之祸，被杀死食之而后快哪？你有过一点为他不平的心情吗？” 我只能老实的点头承认：“还真没想过这些事。不过，这也是个别的例子。不能说明什么大问题。” 第六十八章——八打狗仙十八 狗仙不快的说：“虚伪！什么个别的例子。你看不到呀，但凡是个女仙，只要诚心嫁给一个男人，都会被传为美谈，成为神话！比如：天仙配，白蛇传，就连刘海砍樵里缺了一条腿的癞蛤蟆成精了都一样，一样被传的那么美，而且被昵称为‘金蝉’呀！你说说，倒过来有一个传的这么美的吗？而是连说说都嫌牙碜。多数还不是都被杀掉，弄死。总之是消灭的越干净，越彻底越好么！ 就是天上的天蓬大元帅下凡：投了个猪身，不也是一样的身价一落千丈？人不是一样想千方，设百计的要把他弄死？就是因为天蓬元帅的能耐太大，而未能如愿罢了！仅此，你看那高老庄，便人心惶惶，愁云惨雾，天要塌下来一般。最后，人自己实在没辙了，就请来一个猴精以毒攻毒的将他收服。不是人格外的对他开恩，饶了他的性命，而是天上的元帅，那当然是不能杀得的。因而才无奈的放了他一条生路。即便如此，也没有轻饶了他，给了他个终身禁欲的处理，算是对他沾污人类的惩罚。可怜多情的天蓬大元帅，常常思念高老庄，想念高小姐，可再也没有回去看一眼的可能了。 你说这些还是个例吗？你还能为人‘重女轻男’的封建落后思想，找到什么辩护之辞吗。说！！” 我不由自主的点头称赞：“你可真是一条成了精得野狗，还真有思想！难为你，这些都是怎么想出来的。”不得不佩服的点头承认：“如此说来，人在对待仙家的问题上，还真是有点‘重女轻男’的倾向。” 狗仙立即驳斥说：“什么倾向！是余波，是人类严重‘重女轻男’思想的余波！” 我由衷叹服的笑着说：“今天可长见识了！”接着客气的问“狗兄！请赐教！” 狗仙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不用惭愧，当局者谜吗！不碍的！啊！” 众鬼仙又都大笑了起来：“哥哥，兄弟！你们看，它还真忘了自己是条狗了！竟然真把自己当成人了。哈哈！看上去他还感觉自己是个了不起的人哪？” 狗仙一本正经的大声说：“笑什么笑！吵什么吵！一帮饱食终日，无所用心的家伙。老实听着：听我给你们讲出道理来，也都长点见识，省得以后无知把鬼脸给丢了。” 众鬼嘻嘻哈哈的喊：“老臊狗子！别摆谱了，快说吧。我们已经是洗耳恭听了。” 狗仙慢啜了一口茶，又清清喉咙才开腔：“说实话！人类的这个社会呀！男重、女轻倒是事实。不仅是男的身体分量重，女的分量轻，而是男的力气也大多，所以，男的就变成了这个社会的主宰。女的当然也就变成了附属，甚至被视为财物。当然，这是至高无上的特殊财物，她有其它所有财物都没有的好处和能力，是真正的宝贝呀！她们是男人们竞相用尽一切手段哄骗、抢夺、控制的对象，何等的金贵呀？ 而男人们自己哪？是对手，是敌人，是恨不得赶尽杀绝的对象，何止可恶，可憎。即便是一致对外的朋友，一旦外敌没了；有多少便反目成仇，欲置对方于死地而后快呀。哪怕是自己生命延续的子侄，又有多少为财物而反目，最后拼斗的你死我活呀！ 只不过是人类都为自己伪装了一副假面，心里想的不仅不会说出来，而是尽量的连脸上的真实表情都不让露出来罢了。就不用说做的那些损人利己事的时侯，更是处心积虑的避过别人的耳目，哪还能用自己的嘴说出来！对男性仙家必除之而后快，就是男人们借助仙家是异类，不必顾忌，而表现出的憎恶同性的真实心态罢了。 所以，人类社会上，人们之间的关系是：自己最重，女人次之，男人最轻！” 我不由的脱口而出：“妈呀！你哪里还是个狗仙，简直就是人精呀！” 狗仙得意的拍着我的肩膀，说：“兄弟！服了吧！” 我不由得一乐：“做你的大头梦去吧！你说的是愚昧落后的社会，我生长在提倡男女平等，保障妇女权益的文明社会。你给我翻这个存年黄历有什么意思。” 狗仙不屑的说：“说说容易，哄鬼罢了。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句话，人千百年来的积习，说改就改了，那不是笑话了。真就是改，那也是慢慢的进化过程，而且还是反反复复的。人类的历史不都明明白白的写在哪里吗？” 众鬼七嘴八舌的说：“这可不是一句话，更不是笑话。现在像你这种思想的人，又真这么做的主，是发现一个，关一个。严重的还要被处死，像在水果堆里，检出那些坏水果扔掉一样。” 狗仙摸摸脖子疑惑的问：“真的！我还是不大相信？” 我很诚恳的对他说：“当然是真的！你没看到我侄女——琦琦，过的多无忧无虑，天真快乐。哦！对了，我找你要宝贝，就是准备给她的。这孩子马上就要工作了，我想给她点东西做个纪念。” 狗仙来了兴趣：“你想要什么，说来听听。我尽可能的帮你去找就是了。” 我不由得意的一笑：“不用你去找，就你自己身上的毛给我一把。我给她做根头绳，扎辫子。如果遇到雨天她忘了带伞，也能挡挡风雨。” 狗仙一蹦多高的跳了起来，嗷嗷乱叫：“你个贪心鬼！你当我是绵羊啊？一拔就一把毛！你当，我这几根毛修来的容易呀？要别的好说，要毛一根没有！” 我被他逗得开心的大笑：“你还别蹦，蹦得再高也没用。你不是说修得难吗？说来听听，要是真的难，我心一软，就什么都不问你要了。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少一根还都不行。你，还休动拿破金烂银来糊的念头。诸位仙兄，鬼弟！到时候请大家都帮帮忙，抓住它让我来硬拔。” 众鬼仙一起笑着说：“放心吧！不管他跑到哪里，大伙都把它抓回来，让你多会拔够，多会算。” 狗仙朝地上一蹲，哭哭唧唧的说：“我这不是倒霉催的吗？好端端的凑什么热闹！受人那么多罪，这才好过了几年，又往人跟前凑了——活该，不长记性的东西！ 狗子！去给我换杯新茶来。我喝了再说，不能便宜了这个贪心鬼！” 大家又被它逗得笑疼了肚子。 玉娇走过来：“狗哥！我给你重沏一杯新茶，再给你上些点心，你呀！吃着，喝着，慢慢的说。说的可怜了，谁还舍得拔你的毛呀！” 狗仙连说：“谢谢！谢谢！娇姑娘，我知道你是最好心肠的鬼，多帮忙吧！好妹子，这样按倒硬拔毛，可疼呀？” 众鬼又笑的东倒西歪，几个性急的鬼捂着肚子催促着：“别磨叽！快说！不然现在就按倒拔。” 狗仙求饶道：“诸位兄弟！别价。你们也容我在心里倒到。这不，被你们这么一吓，我把根本都忘了，让我理出个头绪再说吗------ ——我本是临海山区，臊狗家的三子。自幼就随父母修炼。 你们别一个个都瞪着鬼眼，疑神疑鬼的什么都不相信！实话告诉你们，我们臊狗家族修行的悟性，在动物世界里是屈指可数的。虽然我们没有狐狸家族的名声大，但事实上，成就却远远的高过它们。好多成名的上仙就来自我们家族，在这里恕我不能道出他们的仙号。” 我用眼神询问了一下芹姑娘。她诚恳的点点头。 第六十九章——八打狗仙十九 “——说实在的，这样的成就是我们家族所有的成员，世世代代都不甘堕落，勤修苦练才得来的！真可以说：是来之不易！你们别不信，我们和狼，家狗本是同一祖先。狗被人捉去驯养，丰衣足食后便再不思上进，成了人类温顺的帮手。狼哪：只记住了，凶狠，残暴，弱肉强食的信条。它们盘踞山林，捕食弱小，成群结队的袭击家畜和人类。也就是，它们把上天赐予的超凡智慧全部都用在了残害生灵和人类的抗衡上了；所以，到如今它们成了小生物们望风而逃天敌，也成了人们必除之而后快的害虫。只有我们的祖先，明智的选择了潜心修炼，节食，制欲，深居简出，用我们的智慧悟出了许多生命的真谛。所以，我们才会代代都有仙才出！这就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呀。 ——天长日久，修行已经成了我们家族所有成员的自觉行为。也就是说，我们的日常生活已经完全融入修行中，一切都是为了修行。比如：大家都知道，我们是掘洞而居的，却很少有人知道我们的洞是深不见底的。常年都是十几度恒温的密室，它才能始终不变的让我们身体保持在最低的新陈代谢中。再辅以我们独门的静心调息，舒筋养元之法，我们身体的变化和衰老就有效的，得到了控制。 我们昼伏夜出，是在很少的这点补充和排废的时间里，即让身体得到了必要的活动，实现身心的合一；又避免了强光的照射和洞内外的温差对身体的影响，而让生理机能发生不必要的起伏，削减修炼的成果。其实就是如此最适宜的外出，我们也是尽可能的控制在最短的时间内。而且，我们也非夜夜外出，多的几天一次，少的经月都不出来一趟。所以人人都知道我们，可是真见过我们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即便，我们需要的那一点点维持生命的食物，我们也是只取其养生之能，尽可能的免除味觉对我们的诱惑，影响我们的心境，所以我们只食腐物。为了避免情感世界的大起伏，和思想的波动，我们还尽可能的不杀生。即便是天地赐于我们的充饥活物，不得不杀死它，也要尽可能的掩埋，等它变腐后再取出充饥。这就是防止由口腹之欲，而引动欲望的活跃，以至不能控制的麻烦。 由于我们都始终牢牢遵守这些清规戒律，就让我们的寿命，大大的延长了。长到什么样哪？就是我们中资质极差的，成仙无望的，它也能亲眼看到，狼家几代人的兴衰！ 如果是我们中资质好的，能把前人修行的心得和秘笈参透，并和自己的修练融会贯通的话，差不多都会达到小成的境界——就是象我这样的一个小散仙。 再往后就要看个人的机遇了。如果能得到好的从体内促进功力大幅提升的秘方，又能觅全方中那些千奇百怪的珍奇药材。服食后借助它们的奇效促进肉身修成新的境界，到那时，它就已经是步入太乙散仙之列了。如果再能碰到好的机遇，得到相宜的奇珍异宝从外至内的相扶相助，那就必将成为，成名的大仙！ 可是，说说简单，真要修成不死金身的大仙谈何容易。首先就是你上哪寻那样的奇珍异宝去。如果每一个人都能得到，那还是奇珍异宝吗？即使你侥幸遇到了，没有天意的指点，你也未必识得，以及它的妙处和如何利用。往往也还是失之交臂！ 退一步说，就是想修成散仙，那也是望穿秋水呀？我们先别说寻得那些奇药的机遇和要为之付出的辛苦和毅力了。就是散仙用过的成功药方你也见不到呀。不然何其称它为秘方哪？不是那些散仙心胸狭隘，不愿广度后来者，实在是仙有仙规呀！所以真正的秘方不可能传出来。贴满大街小巷，伸手可取的又怎么可能是神奇的‘秘’方哪？连山寨的也算不上啊！ 即便是山寨的，只要有用，也都会被当成宝贝。就像我们人手一份，自家祖上代代相传下来的药方，虽然没有奇效，但是因其也有相当的益处，也就都不能外传了。不说这中间层层仙规的约束，就是多少代人，用自己的身体反复体味，验证，摸索的这份情感，就会让自己不由的倍加珍惜了。特别是等到它已经融进自己的心血之后，毫无疑问就是无价之宝！” 我用眼神征求芹姑娘的意见。她冲我点点头。 狗仙看着我说：“对不起！兄弟。你要我修行的秘笈和拔我的毛，我是真的都不能给你！这里不光是不是小气的问题。别说你不会打死我，就是真被你打死了，我不也不能给呀？” 我不禁哈哈大笑：“狗兄！还记着这个茬哪？你可真不禁逗，和你开玩笑哪？谁要你那脏毛，还戴我哪如花似玉的侄女头上，你想的美。” 狗仙谨慎的问：“那么，秘笈你也想不要了？” 我笑弯了腰：“你个小气鬼，你想哪去了。你的那个破玩意，能帮你修成人样，你拿它当宝贝。我本来就是人，还要你那破玩意干什么。放心吧！逗你玩的。” 狗仙竟然迷糊了，小心的问：“你真的，把我这么好的宝贝，都当破玩意，一点不想要？” 众鬼起哄说：“远先生！这样看来，你不抢它的，还是看不起它了。我们还是一起帮你把它们抢过来吧。” 我忙笑着说：“兄弟们！别吓唬它了。我知道，别看臊狗子那么大个子，和狼差不多的模样，却是胆子最小的动物。如今都成了仙了，看来本性还是没改。狗兄！放心吧。抢你那东西，我真的没用。你想呀，你那是修仙秘笈，我即便想修仙也不能抢你的呀。你忘啦，修行最忌讳的就是一个‘贪’字吗。我要是都贪婪到抢你的东西了，这修行还有什么意义哪？我一个大活人还会没有这么点觉悟！” 狗仙喜得连连作揖打躬：“谢谢！谢谢！承教承教！经这么一闹，我是茅塞顿开，胸中豁然开朗。我的境界又跃进了一层，真是听君一席话，胜修十年功呀？” 一个机灵鬼忙问：“别价，这又从何说起。先掰彻掰彻！” 狗仙：“这就是远兄弟的觉悟，解开了我心中多年的疑团！那就是，动物们修行，最渴望达到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能变成人的样子。原来人不仅样子，就是觉悟，同样也是需要我们这些畜生通过长时间的苦修，才能有望达到的境界。这就解决了我对修行方向的困惑——那就是还要继续向人学习。” 众鬼齐声起哄：“你个笨蛋狗，都和我们一起混这么多年了，到现在才看出我们的好来呀？现在才知道学？岂不是太晚了吗！” 狗仙：“啊——呀——呸！我说的是向人学，你们是人吗？你们看清了，我好不容易帮自己弄成了个人样子，难不成，还会回头跟你们学做鬼不成！” 它的认真样，又把众鬼逗乐了。 狗仙等大家笑够了才说：“别笑了，还是听我继续讲故事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耳濡目染，很快我就修得了一定的根基。当我略通变化之术后，由于年轻，心浮气躁，想急于求成，便自作聪明的走捷径了。 这——就是讨口封。就是平常人在无意的时候脱口而出的夸赞：‘你成神了’或者‘你是神仙吧’等等。一旦得到这样的赞誉，讨封者便会立刻道行大增，跻身散仙之列了！ 当然，走这样的捷径，也是有风险的，讨封不成，就会有损道行。当时用的那个法相也就不能再用了。要想再用，哪就得重新再修。这些说起来，也还没什么，只要有点赌徒的心态就行了。关键是现实的危险，让许多修行者望而却步，最终都放弃了这个投机的举动，都是老老实实的自然修行下去的。” 狗子好奇的追问：“什么危险，连修成仙了，都还这么害怕？” 第七十章——八打狗仙二十 狗仙拍了拍狗子的头：“傻小子！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呀！你不是都听到了，人见到了我们野生动物，不都是尽可能的要把我们打死，或抓住占为己有吗？ 真是想不通！人怎么就都这么贪心？还是什么时候和我们动物接下了不可解的仇怨。所以，去向人讨封，也就是把自己送到了人的面前，一旦露出一点破绽，那不就是自己去找打的吗？一个搞不好，就会把老命都搭上的。因为，人打我们，可不是打着玩玩，寻寻开心呀？那可真是想一下就把我们打死，要得就是我们的这条命呀！所以，真正的修行者，是不会走这条冒险路的。其实如此走捷径，也有悖修行的初衷！ 干这事的，都是我们这样不知轻重的世家子弟。除了想急于求成的心思外，更多的倒是，闲得无聊，恶作剧，寻刺激的心态。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一个故事：一个小黄鼠狼，等不及修成人形，就忙着出来讨封了。它虽然浑，可也知道怕死，就找了块自以为挺结实，挺可靠的干牛粪饼顶脑袋上，当保护伞，才溜达出来了------ 恰巧，遇到了一个抱着娃娃的大嫂，便一路跑过来，喊：‘嫂子！嫂子！你看看我可像个人。大嫂子！你看我象人吧------！’ 这个年轻的媳妇，耳朵当然好使，早就听见了。可是看了一圈没人。再寻声望去，竟然是一块大牛粪饼，向自己靠了过来。不由得一惊！等平平心情，蹲身细看——啊！原来是一个小黄鼠狼在下面顶着，正嬉皮笑脸的跟自己说话哪！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看看四周也没有什么东西能打它的，又舍不得放下孩子------ 于是，只好使出女人的看家本领——破口大骂：‘我看你象个鬼！不要脸的东西！’ 小黄鼠狼一听，大失所望，懊恼的转脸跑开，还气的一路行，一路哼哼唧唧地骂着：‘没见识的丑女人，竟然骂我象鬼！有我这么俊的鬼吗？不是本少爷已经得道，我是真想踹你！’ 一路骂骂咧咧，气哼哼的向前走。很巧，前面路边有一个放牛的老大爷，肩上挎着鞭子坐着打盹，它便又一路喊了过：‘大爷！大爷！你看我可像个人？-------’ 老人正在瞌睡，又耳聋眼花，哪里能听到它这般，苍蝇叫似的，嗯嗯唧唧的声音。等它喊到了面前，才把老人吵醒。老人睡眼惺忪的看到一个大牛粪饼，在面前晃动。不禁好奇的细看，这才看清：哦！原来是一个小黄鼠狼在下面顶着，正跟个人似的说话哪！ 不自由的勃然大怒：“你个小畜生找死哪？”随手取下鞭子，兜头抽下------ 你说，这小黄鼠狼不是倒霉催的吗，它竟然不知道，种田人自幼放牛，耕田、耙地，打场，赶车处处都用鞭子；到了老人家的这把年纪，正是炉火纯青，得心应手的时候。漫不经心的随手一鞭子下去，皮糙肉厚的老牛都会被打疼的撩起蹶子跑。你说就它这小身子骨，顶块烂牛屎饼就朝跟前凑，不是找死吗？ ——牛粪饼应声成了两半，它自己也被抽出一路跟头，飞出了老远，空中一片黄毛乱飞。等落地站稳早忘记了一切，跌跌爬爬的逃命去了。” 众鬼仙都被，老狗的表演逗得前仰后合，笑出了鬼泪。 等大家笑够了，狗仙才打了个咳声说：“笑人家容易！我自己当时还不是和它一样的德性------ ——那天早晨，我早早的就变成了一个老者，拎着一只死公鸡，摸进一个村子里，寻人讨口封去了。我牢记着小黄鼠狼的教训：拿着农具的青壮年跟前是不敢去的，那样太危险了。人多的地方也是不能去的，那儿更危险，一旦路出马脚，跑的慢一慢，哪就是小命难保啊！所以，转来转去，还真就让我踅摸到了一个机会。让我看到了一个羞羞涩涩的小媳妇出来倒马桶。看来她对我不会有多大的威胁：大不了也挨骂句‘死不要脸’罢了。 于是便凑了过去，陪着笑脸说：‘大嫂子！’ 刚想把公鸡给她，套套她的话——没想到她突然变脸，把一桶粪水，连桶带粪全扣到了我的头上。臭屎臊尿从头一直淋到脚，差一点没把我恶心死。连惊带吓，就现了原形，顶着马桶就窜了出去。在那媳妇一叠声的惊叫喊打声中，连跌带爬的逃得了性命------ 这事同样被当成笑话：人间传，仙界笑。我真是落了个丢人带现眼。虽然当时没受什么伤，却落下了一身晦气。逃到没人处掐指一算：坏了，竟招来了九年的血光之灾——就是每年都要挨一次石头的重击，轻者重伤，重则要命。是死是活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到了这时我才知道后悔！可是已经悔之晚矣：你说，我一个大老爷们，大清早的，恬着个脸朝倒尿桶的小媳妇跟前凑，不就是倒霉催的吗？唉——” 我不解的问：“狗兄！是不是你当时太心急了，没变化好，被她看出了破绽。不然她好好的打你干嘛？” 一旁的芹姑娘笑了：“我的傻哥！你还能也不知道：那时年轻的媳妇倒马桶，都必需是在天亮之前，不能让人看见的。一旦被人看到，那是很没面子的事。那个媳妇不知道什么原因起晚了，已经是很难堪了！他一个老头子再朝人家跟前凑，他哪里是讨封呀？就是讨打吗！狗兄！你还能不知道，恼羞成怒这句话吗？” 众鬼仙又被逗笑了。 狗仙：“看芹妹你说的！咱再错，也不该受这么重的罚呀？” 芹姑娘笑的花枝乱颤，擦着笑出的眼泪说：“不重罚你，你们能长记性吗？要是就由着你们这些，有点根基的世家子弟，都任着性子胡闹——那么朗朗的乾坤，岂不就变成了走兽场啦？” 狗仙：“好妹子！何必这么上纲上线哪！有这么严重吗？至于吗！八年呀，整整八年呀！我是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的过着日子。这心提着提着，冷不防，还就是个伤筋动骨呀！而且伤的那个重呀，一养就是两三个月。还没等好利索哪，新的一年就又到了。哪里有过一天轻松的日子！ 还有，让我越来越害怕的是，伤的是一次比一次重。更可怕的是，一次比一次更朝头上来。第八次就挨着了我的后脑勺，打的我脑子里一蒙。要是在朝上一点，就已经要过我的老命了。养伤的时候我就想呀，下次肯定会正中我的头上，让我逃都不用逃的就丢了性命。心想：既然这样，还是乘早逃命的要紧。 所以，没等伤好利落，我就逃进这夜里人烟绝迹的鬼谷里来了。清清苦苦地一猫就是几百年。兄弟！你说我够倒霉，够可怜了吧！” 我不由的，点点头。 狗仙：“哪你还拔我的毛吗？” 众鬼仙又都笑了起来。 我也不由得乐了：“还记着这个茬哪！不是和你说过不拔了吗。不过你挨打的故事还没讲完哪，一一都讲来给大家听听，就行了。” 众鬼仙也都一起嚷嚷：“对，说说吧！” 狗仙对大家拱拱手：“算了吧，大同小异没多大意思，这几块伤疤就别再揭了，也让我的心里少痛一会吧！ 好兄弟！既然你不要我的毛了，哪我也得够朋友！承情你看得起，找到我了，我就保证帮侄女弄一件好礼物，可以传世的！” 第七十一章——好梦难圆一 兄弟！你先别忙着拒绝，我还保证不是俗金，烂银。” 我忙说：“狗兄！你别误会。我是说给孩子的东西不能太贵重了，那样于她反而没有什么益处！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自己随便准备一点就行了。” 众鬼仙起哄：“老狗！你可别这么就借坡下了，你收的那些好东西留着也没用，糟尽了。选一件给远兄弟，送给孩子也是个去处。” 狗仙，把狗眼瞪得溜圆：“你们咸吃萝卜淡操心，这事也要你们管呀！” 我忙把话岔开：“说说讲讲时间又不早了，大家休息吧！” 两个大鬼却对我说：“大哥！今晚你带着两个小鬼先睡，我们出去有点事。明早早饭烧好了，再喊你。” 我问：“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帮忙吗？” 二鬼诡诘的一笑：“不用。这忙你帮不上。” 好梦难圆 真是春天了，欢快的鸟鸣，把我从沉睡中唤醒。窗外黑漆漆的，屋内大小四鬼已忙的鬼影乱晃。我急忙起来。 玉娇说：“今天怎么醒的这么早？再睡一会吧，现在用不着你。” “昨天下午睡久了，不困。再睡没意思了，一起干活热闹一些，我来烧火吧。” ——看着锅膛里熊熊的火苗，不禁感慨：和冷鬼一起生活，竟然也会这么温暖。 玉娇在锅上忙里偷闲的问：“大哥！怎么光烧火不吱声呀？想什么心事了吧？” 突然听到玉娇这么一问，不禁心里一怔！却突然想起了那对捕鱼的夫妻，不知道他们在这里是怎么生活的？于是就说：“玉娇问你一点事，好说，就说。不好说就算，别生气呀！” “你这人呀，尽你问，也问不出什么下线的话来。我生的哪门子气。大老爷们有话直说，别跟小媳妇似的吞吞缩缩的急人。” “我听说，十多年前，有一对捕鱼的夫妻在这里住过，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过的。听说后来都死在这里了，也不知道都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那时我还活着哪，日子也还过的去。这事虽然传得沸沸扬扬的，可我也没太往心里去。听说是被鬼吓死的，谁知道？自己出事后，来到这里，自己的痛苦都顾不过来了，哪还有心思管他人的事。你来了后，心情好了，可又热闹的把什么都玩忘了。不过，不管怎么说，谁会有你这么大的胆子和鬼、怪都称兄道弟，混在一起跟没事人一样。 哦！对了，我想我爸，我妈了。你能抽空带着我们回去看看他们吗？” 我不解的问：“你干嘛不自己回去？” 愁苦的神情又回到了玉娇的脸上，凄凉的说：“我哪天不想回去呀！可是我对不起爸妈，不敢回去面对他们！见了面连一句寒、暖都问不了，更别说给他们宽宽心，关心、关心他们的身体了。这样去了只能落得更加伤心，不如不回去呀！” “你不是可以在梦里和他们相见吗？那样不是就能随便的说说话了吗？” 玉娇：“你这个人呀，真是老糊涂了！这样不是成心去追我爸妈的命吗。我一个人这样了，还不够呀？还要把爸妈也带上——！不是你来了，对我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尽快的忘掉我，最好是当我压根就没到这个世上来过。那样他们的晚年才能过的开心一些。” 这样的可怜鬼，谁好意思拒绝？吃完饭，就收拾包准备上路了。 玉娇好象是鼓了好大勇气似的才说出来：“大哥！你换一身出门的衣服好吗？” 芹姑娘：“是啊！胡子也要刮干净，头发也要修一修。拿出新姑爷头一次登门的派头！真是老喽！连这点都不明白！” 玉娇把脸一寒：“芹妹！你瞎说什么哪？” 芹丫头搞怪的一笑：“娇姐！我瞎说了么了？你敢说你没有一点，这些鬼情绪？” 玉娇急了：“大哥！你看芹妹------” 我安慰她说：“别理她！她也是一片好心。看你心情不好，想帮你岔开。唉，小妹！这么俗的玩笑你是跟谁学的？你到镜子前看看，你是一副多么清秀的容貌，说这样的话合适吗？” 芹丫头，大咧咧的一笑：“好了，算我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就是了。” 我不由的好笑：“你这丫头，又来了！” 玉娇喃喃自语：“我还能有什么！不过就是还有点人的虚荣心罢了！ 好在原来的单位级别不差，总算还有两件应景的东西。终于捯饬的让两个鬼满意了。 芹丫头说：“天不早了，你们快走吧。我和狗子留下看门。别忘了，出去后把门锁上。” 还能是真的老了，竟这么多愁善感，把他们两留下，竟然就有了一丝分离的情绪在心中掠过------ 这辆救急的自行车，终于又派上了用场，骑上它轻快的直奔三十里外的乔家。大部分人吃早饭的光景，便到了这座古镇。这是一个很漂亮的有一定规模的大镇子。到十字街口，做西北面东南的大商场一问乔家：没有向玉娇说的那样立即就有人带我去。 却说：“乔老板呀！已经不在镇上住了。你要找他，得顺大路向北，出镇五里过一条河，离路不远的河边孤零零的一家人就是。河边有一条向西的小路直通到门前。 你是他的朋友？——还是亲戚！你找他有事吗？乔老板这几年可老多了！要是在路上碰到，你恐怕都会不敢认了！” 路上，玉娇伤心的说：“我这一胡闹呀，对我爸的打击肯定是太大了。我怎么当时就没有替他们想想。我完全可以离婚，重新再组织一个家庭的呀！那样我们还不是一样的，幸福的一家人吗。” 听出她很伤心的声音，便劝解说：“当局者谜，后悔无益。只是希望你的过失，能对后来人有点警示：在他们遇到坎坷的时候，能顾及亲人的感受而三思，慎重的行事，珍惜自己的生命！” 老远就看到了，那座孤零零的小院子。离最近的村庄也有一千多米，我不禁有些酸楚，一个商场上小有成就的人，突然落寞到这样，内心受到的打击可想而知------ 自行车轻快的滑行到了院门前，啊！门上竟没有贴春联。看来这双老人已经是心如止水的，在打发着余生了------ 我刚一轻轻的打门，就传来了一串轻碎的脚步声。到了门前，‘吱’的一声，门打开了，一位头发灰白的老太太出现在门里，一看便知道是玉娇的母亲。 只是衰老的太很，我愣住了，一时不知怎么称呼。 第七十二章——好梦难圆二 老太太看到我也是一愣，接着就慈祥的问：“先生！你找谁，有事吗？” 我笑着说：“老人家，都到你家的门上了，还能找谁呀！” 老人又是一愣，看来这个门平时很少有人来了，突然来人，老人已经不适应了。可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就反应过来，让到一边才说：“请进吧！老头子，来客人了。” 一个银发老者，从一畦新翻的泥土上站了起来。拍拍手上的泥，说：“那就到屋里坐吧。” 我一打量，三间不大的正屋，两间厢房是厨房。院子到挺大，恐怕要有三四分地。除了必经之路，都是一畦畦的田垄。厨房门前就有一口井。院子里到挺干净，和院门外的一片荒草反差很大。看来老夫妻平时很少走出院门。门庭依旧，没有一点过新年的迹象。 屋里的陈设很简单，很干净，越发显得冷清清的没有人气。这哪像一个富翁的居所？不是寻踪而来，打死也不敢相信这里住的，就是镇里黄金口两层楼的大商场主人。玉娇好像说过，他家在镇里还有一个别致的两层楼小院。看来老人用一生心血追求来的这些东西，现在对他都以毫无意义了。从如此的心里变化就能知道，他受到的打击该有多大了？ “先生！请喝茶。”老太太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索。 我忙起身，道谢！ 乔先生：“先生！是不是先把身上的包放下再坐，会舒服些！” 我想：这是玉娇自己的家，放下应该没事吧？便说：“谢谢！乔先生。” 摘下包，放下的当儿，玉娇突然小声的说：“大哥！你要再叫我爸妈先生、太太，我就不理你了。”我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哪，“亏！我拿你当亲哥了。掏心掏肺的和你处，你竟连我爸妈都不叫一声。你是看不起我！” 我心里为难，一个五十多少的汉子，突然的要张称呼一个陌生的人，还真张不开这张嘴。可是有什么办法哪，分辨的机会都没有。回头看到了玉娇爸，一头银发，比实际的年龄要大出许多，像是有七十好几奔八十的样子。心里踏实了一些。 坐下后问：“伯父！你和伯母的身体还好吧！” 玉娇爸一愣，好像是被我的称呼吓到了。忙说：“还好！还好！承情挂心了！只是，我们很面熟，老了，一时想不起来了。真是不好意思！” “不会吧！我是受人所托，特意来看望二老的。以前好像没见过面吧？” 玉娇爸轻轻的一拍前额：“对了！你是市里某科的远科长。因为镇里建学校的事我找过你。已经过去好些年了。” 我是努力的想了又想，还是一点映像都没有，只好为难的说：“对不起！我还是一点映像都想没有。不好意思，伯父！” 玉娇爸：“你那会多忙呀！怎么可能记得我？”老人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我记得你，是因为你太特别了：待人和气，办事认真，不收礼，不吃请。大家背后都说你有点象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其实呀，我这个人长的老相，实际上也就比你大不了多少。你能叫我一声老哥哥，那就是抬举我了。这样的称呼我实在不敢当！” 我嘴上说着：“看你老说那里去了。”就借到包里取东西，小声的问：“这样叫不好吧！” 玉娇恶狠狠的说：“你敢！别再来问我。我知道你会扯谎，不管你怎么扯，扯成晚辈就行。只要能让我爸妈高兴，叫岳父、岳母我都不生气，就是不能平辈！” 这丫头简直疯了，一个称呼而已，何必这么较真。平白无故的怎么找出个晚辈的关系来哪！想来想去，也还是只有在她身上找，于是说：“伯父你不知道，我的一个同事的妻子和你女儿是同学。在同事家里我们见过几次面，她一直都是叫我大哥的。真是一个端庄、大方的小妹妹。所以我只好叫你伯父了。” 老夫妻听到了女儿，一丝苦楚又回到了脸上。我心里想：这可不能怪我，都是被你女儿逼得，不提她，我可是实在没法子了。 玉娇爸木然的说：“是这样呀！那就受之不恭了。” 老太太抹起了眼泪------ 我自责的说：“对不起！伯母。我这一来就提起您的伤心处，唉！真是的------！” 玉娇爸：“没事的。哭一哭也好呀！哭过了，泪水也就把心里的苦涩带出来了，心里就会舒服些。”说着，不禁老泪纵横------。 没想到，老太太却抽泣着说：“她爸！今天咱们别哭。几年了——，这孩子一走呀，就一点音信都没有了，就像她从来没有来过这世上一样！我经常疑惑我们是不是真的有过这个孩子；我是做梦哪，还是醒着哪？ 今天好了，有她的朋友来了，有她的信了！我醒了，这是喜事。你们坐，我去弄点菜，你们爷俩喝两杯，多坐会。” 我拉住了老人：“伯母！你先别忙，这会离饭口还早，我也不饿，我们就这么坐坐，唠唠吧！” 能唠什么哪？从两位老人心底涌出的，痛苦的泪水，无尽无休，我只能静静地陪着他们流。好可怜，他们是把眼前的这个陌生人，当成自己苦命的女儿了吧？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喷涌不尽的泪水！ 二位老人的低声啜泣，听的让人撕心裂肺，使我手足无措------ 突然。玉娇大声的喊：“大哥！大哥！把门窗关好。放我出去。” 两个老人，抬起了泪眼，似在寻找------ 我小声的嘀咕：“这样行吗？” 玉娇激动的声音：“管不了那么许多了，是我对不起他们！纵使永世不得超生，今天也要见上一面。” 两个老人惊异的问：“是娇娇！是娇娇！娇娇你在哪里？” 我慌乱的说：“是的！老人家。今天我就是特地送他们回来看你们的。你们别急，先等等。” 我去插死院门。回来，关好门，拉严窗帘。看看行了，才打开背包，取出箱子开锁。玉娇牵着小刚冉冉而出，抢到桌边就跪下了，泣不成声的说：“爸！妈！女儿不懂事，一时任性，害你们伤心了！” 几口人哭成一团，我从没有见过如此凄惨的情景，只好转过身去。 不知哭了多久，最后还还是玉娇先止住了悲伤：“爸！妈！你们该知道我已经是鬼了，现在过的还好，往后就别再惦念我了。你们年纪大了，老和我呆在一起也不好，我要走了。你们还是搬回镇里住吧！在这里，早晚有个头疼脑热的想找个人看看都不容易。 还有啊！也别再为了我，把家里的生意都撂了。能做多少就做多少，也别累着。钱财是身外之物，虽然没用，也还是可以用来行善积德的。爸！千万记着，别留多少在家里，那样反而是祸水！用它们来修桥补路，帮助穷人家的孩子上学吧。爸！妈！我这就走了！” 老太太急忙死死的拦住说：“娇娇！妈什么都依你，可是今天既然回来了。怎么也陪妈妈一天！就一天，天黑前一定放你走。我现在就去做饭，也让这位哥哥吃顿饭再走。” 第七十三章——好梦难圆三 玉娇：“妈！现在这么亮我不能出去帮你------ 大哥不是外人，就算了吧。我们回去再吃午饭不迟。” 老太太近乎哀求的说：“娇娇！你就听妈最后一回吧！这么就让这个大哥走了，没这个道理呀！” 说着又要抹眼泪。玉娇没辙了。便问：“家里有电锅没有？” 老太太忙说：“有有！电饭锅、炒锅、火锅、水壶都有。” 玉娇：“那就好了。大哥，你先去打一桶水进来，然后再帮妈把锅、菜都搬这屋里来。咱们吃火锅，我就可以做了。爸，妈！这就当是女儿远嫁前，给你们做的最后一顿饭吧！吃过以后，就要把一切的难过都忘掉，高高兴兴的过日子。真想我的时候，就晚上给我打个电话。大哥！你把电话留下，给爸妈。” 乔老先生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玉娇忙碌中伶俐的身影，好像是要把她看化了，收进眼里，或是怕一眨眼，她就会再次消失在眼前，再也无处寻觅一样！ 老太太却一刻不停的和女儿唠叨着，后来竟唠到我：“闺女，这位大哥好像还是个活人呀？” 玉娇被老妈的问话逗乐了：“他呀！可不就是个有血有肉的大活人，还是个了不起的人哪！到鬼谷没几天，就成了鬼谷的谷主了。他要是振臂一呼，跟他走的鬼怪，可比我们这个市的人口都多。” 我忙插话：“唉！丫头别瞎掰！惹得神灵动了怒，可不是好玩的！” 玉娇恢复了往日的神情，轻松的说：“就你自己不知道，他们背后都是叫你谷主的。神、仙、佛也都也都叹服的说，使尽法力，也没把鬼谷治理的向现在这么安静。” 我无奈的说：“这些，都是你说的，我可没法对证去。就是别人这么说了，也只是玩笑而已------” 小刚认真的说：“伯伯：是真的！我出去玩，好多不认识的鬼，都说这是谷主家的孩子。对我好着哪。妈妈没撒谎。” 原来竟有这样的事！心里竟有了一些莫名的不安，认真的对小刚说：“这样不好，在神佛的跟前，会让他们误会的。小刚！以后咱们记着，他们再这么说：你就告诉他们，伯伯只是一个远客，不是谷主。别忘啦，啊！” 小刚很乖的点着头说：“记住了。” 玉娇嗔怪的说：“你这人又起小心眼了。神佛都是什么样的思想境界？会向你的上司和那些自私的官老爷们一样小肚鸡肠？” 老太太不解的问：“你们这么熟，认识多久了？” 玉娇：“你们不是，没舍得埋我，就把我留在那所空房子里了吗。我们就在那里住下了。年前，大哥被派去那里当处长，要住那房子了。我的骨灰就被前去安置的人，埋了。我不习惯地下的生活，又看到大哥是个好人，就又搬回去了。到现在一直和大哥同住，过的很开心。以前的痛苦一点也没有了，这才想到回来看看你和爸爸。” 老太太小心的问：“那么你是怎么开始和他说上话的？就没吓着他！” 玉娇：“没有，他的胆子大着哪！头一晚上一个人在哪儿住，一个小鬼就去找他借针线缝破头。要是换个别的人呀，早被吓死了。可他呀！大大方方的把针线借给小鬼，后来又把小鬼叫进屋里同住。我就知道了，他是个好心肠的大胆，这才去和他商量同住的事。他也就爽快的答应了。” 我看了一眼，玉娇平静的神情，心想：这丫头还行，真把当时的难堪给化解了。玉娇发现了我的举动，朝我俏皮的眨眨眼，可能是说，我还够意思吧！我点点头，她这个谎扯得是真不错，好像给我画了个不错的装。许多向我这样的假英雄，大概其，都是如此被粉饰起来的吧。 老太太看看女儿，又看看我，刚想再问点什么，玉娇先问道：“妈！你们怎么搬这儿来了。” 乔先生打了个咳声：“送走你以后，在镇上看到哪里那都伤心。我就和你妈商议，找个清静的地方住上一段时间，等心情好一些后再回去，就租了这个废弃的看塘屋住了下来。这一住就是几年，竟不想再回去了。没想到你竟然会这样突然的回来！” “爸！那么家里的生意是怎么安排的？” “大宗生意是不做了，店里还是那几个人帮忙，一年来给我报回账。赚多，赚少也都没意思了，不赔就好。我和你妈商量过了，等今年底他们再来报账的时候，就让他们多少凑点钱让给他们算了。亏你及时的回来了，不然再想开起来这样的生意怕是不可能了。马上吃过饭就打个电话，叫来一辆车，立即就搬回去。” “爸！说急，也不用这么急吗！” “不！想到生意，就一刻也呆不住了。这几年也不知糟成什么样子了！早点整理，早点好。再说了，我年纪大了，又离开了这些年，会有人不拿你当回事的。趁远先生在这里，麻烦他送我们回去。可能会省去一些不必要的口舌。” 我不由的暗暗佩服，这真是一个精明的生意人，一旦清醒，就立刻雷厉风行。而且滴水不漏的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用的条件。这个镇里数到他，也就不奇怪了。 玉娇高兴的跳着脚说：“爸爸做事就是英明。今天有远哥护送你回府，保证以后不管哪路神仙都会让你三分。说干就干，你们喝着，我来打电话。” 说着，过来在我的兜里掏出手机径自拨起号来。我忙提醒她：“玉娇！别忘了，接通以后千万别说话！” 玉娇把手机贴在耳朵上，白了我一眼说：“谁要你啰嗦。” 听到电话通了，就把电话放到了她老爸的耳朵边。 老桥说：“是小张吧？请你一会把货车开来，帮我们搬回去。” 我心里不禁的想：难怪两位老人失去了她，连生活下去的动力都没有了。这样的女儿谁失去了，都会是致命的打击 老太太问：“娇娇！这位哥哥真有那么大本事？来这半天了，我看就像一个书呆子一样受你的气。” “妈！你只看对了一半，是个书呆子不假。可人家是文武双修，功夫好着哪。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一个人在鬼谷里都不把鬼怪当回事！对人态度好，那是对好人的，对坏人脾气臭着哪。 爸！你可能不知道，现在呀！我们市里除了你们二老，不会再有人不知道他的了。” 我忙提醒她：“玉娇，我看你以后还是少来家的好。在家里，你的话是又贫又多。我真怕你招出什么祸事来。毕竟阴阳两界，各有各得规矩。你可要小心一些！” 第七十四章——好梦难圆四 乔先生：“他远哥，你说的对。不过你放心，这次你们一回去，我就不要她再回来了。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我打电话给你，你们商量一下，你就一个人来吧！千万别再带她们来了，我可是被吓怕了！可千万别再出什么事情了！” “爸！以后你就不想我了？” “怎么能不想？只是我知道你现在过的很好，又有你远哥这样的好人照顾你，我也就放心了。女儿吗！总是要出嫁的，怎么可能老偎着父母。 以前我是绝望啊！那是因为我是无神论者，总以为呀：你这一去啊，就是彻底的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而等待我们的，也就是几年，十几年的时间，转眼即到，一样的消失。再无团聚的时侯，生活已经没有了奔头，才会倍感伤心和绝望的！现在知道你好好的在那边等着我们，我干嘛不高高兴兴的先把人做好。好好的把人做完了，也就是我们团聚的时候了。” 正唠得起劲，外面的汽车响了，我只好打断他们：“车到了，得收拾了。玉娇还得委屈你进箱子里吧。”看到母女两都有点不舍，忙说“先躲一会，一到家，我就把你送到房里，你们娘俩好好的接着唠。等我帮着收拾好了，我们再回去。” 老乔：“这儿快，就带上锅碗、铺盖、粮食，一会就行。晚饭就不做了，叫饭店送。吃过饭开车送你们回去，你们娘俩有时间唠。到家后，我还要带你哥去商场，也不会耽误你们，你们娘俩怎么唠都行。现在就别耽误了。” 汽车在外面鸣笛了，老乔去开门。我又把玉娇娘俩关进箱子里，装进背包。 司机也一起跟着进来帮忙。一会就收拾好，开车上路了。 车在门口刚停稳，老太太就跳下车，开门去了。我拿了一条被子，随后跟上，等我也进到房里，老太太已经利落的把窗帘放下了。我打开箱子的锁，说：“伯母！你自己开吧。”便把门带上了。 一人两趟，就把东西搬完了。老乔对司机说：“把车子留这里，回头我还有用。走我们一起去商场。“ 进了商场，员工们对老板当然是一片声的问寒问暖------ 老乔直奔电话，拨通，抄起就说：“吴老板！我是老乔。我回来了，晚上我有客，你给我送一桌菜来。——有什么稀奇的都给我弄来尝尝。”放下电话继续说“大家喊喊，都过来一下------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表侄——远山。以后就是我的继承人了。他现在有公职，是北港水库管理处的处长。所以还不能来管理，我还得再累几年。这样也就要拖累大家一起跟我接着受累了，请大家有个思想准备。” 竟有会来事的带头鼓起掌来。可是，鼓了没几下，突然有人疑惑的问：“你！你就是鬼谷水库的远处长，原来某部的远科长？” 我忙点头：“是的。以后要靠大家多帮忙了！” 几个人客气的回答：“你太客气了，以后可是要靠您多关照啊！” 说着，还是不敢相信的问“老板！没想到远处长竟是您的表侄！” 老乔面有得意之色的说：“以前是因为有公职，不便来往的过密。现在我没有了继承人，年纪又大了，他就不能不露面了。” 有会溜须的竟给老乔道喜了。 我现在真知道了什么叫难堪，可又不能表示出来。看看旁边大镜子里，老乔苍老的面容，和我在办公室里捂出来的略显少性的模样，就相貌上来看，还真差不多。想到这，突然一阵羞愧：听到有商场得，就变着法朝小辈上靠：不是人多，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 老乔交待完毕后，接着说：“刘经理！今晚我请客，你带大家去饭店。今天我高兴，可别给我省。晚上我们爷俩还有事要唠唠，就不过去招待我们了。好在都是自己人，你们别见怪。” 员工们笑着说：“老板不去，我们到更自由一些。你忙您的去吧，不用管我们了。” 老乔看到事情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就小声的对我说：“走！我们快回家吧。” 老乔一出商场就立即三步并成两步的往家里赶，一路上始终不断的有人打招呼。我暗暗地佩服！老乔的根基真够深，人际关系维持的可真好。快到家门口的时候，迎到了一帮从家里回来的访客。迎到后自是一番嘘寒问暖，说出来的那些关心、安慰的话语，听的让人心里暖暖的。老人家这个当事人听了一定会更感动的吧？ ——原来他们都是吃了闭门羹的，是老太太借故收拾屋子，灰尘大，关了门，谢绝了来访。桥老一叠声的道歉。大家都说没关系回头再来。 离开了人群，乔老叹道：“母爱真是自私呀！竟会让老太婆做出这么不近人情的事。” 我安慰他：“年龄大了，又是这样特殊的情况，也是可以理解的！” 乔老有点为难的说：“我今天这样的安排，没征求你的同意，你生气了吧？” 我遥遥头：“没事的。” 乔老叹了一口气后，慢慢的说：“一来哪，今天的突然举动总得有个交待。二来哪，来的时候已经说过了。主要还是，我想留点后路，真想的难受的时候，我可以带着老太婆到你那里，去看看他们。” 我不禁点头叹服，老人的思路清晰，做事井井有条。更为老人的良苦用心而感动，儿女在父母的眼里，真的都是无价之宝，除非你一再的蓄意伤害这份情感。否则，再难寻到例外了。 乔老可能察觉到我在思考，忙补充说：“你放心，我们不会常去的。我是个有数的人，也不会让老太婆胡闹的。放心吧！” 我被老人谨慎的，处处为他人着想的处事态度而感动，由衷的说：“乔伯伯！我不是那个意思。一年去个一两次，该没什么吧？” 叫开门后，屋里已经收拾的很好了。这娘俩可真的都是做事的人，看她们的兴致是连唠嗑也没误了。这时，我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为了一个短暂的团聚，人们为何不顾千里万里之遥，而奔波跋涉了！感情对人来说，真得是太重要。想到这，我突然想到：该让人家，一家人好好的聚聚，尽情的释放一下亲情------ 于是就问：“乔伯伯家里有书吗？我想看一会。” 老太太：“这孩子！一家人好不容易聚聚，看的哪门子书？” 玉娇：“妈！随他去。他是书虫，一天不见书就会难受的。唉！你自己去吧，楼上书房里多着哪。你看好的，也可以带着走。” 我说了句：“我可没有那么贪心。”就匆匆上楼了。 走进书房不由一惊：这乔家还真不简单，满屋的大书柜，藏书应该过万了。大致浏览一下书目，虽然很丰富，于商业有关的还是占了大半。看来这些是乔老很精心的收藏。随便取出一本，来到窗下的大书桌前，坐进舒适的大藤椅里看了起来。 第七十五章——好梦难圆五 老太太轻轻的走了进来：“这些人真烦人，一点安静都不给你留下。走吧，孩子！点着名要见你哪！” 我笑笑，这本就是乔老的目的。原本互不相识，哪有见面的必要。上午来时，不是满镇的人，没一个搭理我？只半天功夫，这价也涨得太猛了一点。不觉有一点糊涂的莫不着头脑。还没进客厅，里面传出来的气氛，就告诉我已经是高朋满座了。 走进客厅，我就掉进了嘘寒问暖，逢迎溜拍之中。我只觉得，眼前晃动着一个个华丽的衣服，裹着的肥胖身躯，和一张张笑容可掬，油亮光鲜的陌生大脸------ 客人还在不断的增多，五六十平米的客厅，以显的拥挤了。阳光还很强的时候，饭店的小伙计就送菜来了。客人们便都起身告辞。 乔老红光满面的笑着说：“哪有这个道理！看来，在家里是不行了。”便客气的对小伙计说“你快回去，请你们老板再给我们准备上五六桌。我们马上就到。” 小伙计说：“你们刘经理已经定过了！” 乔老：“另外再定这么多。回去你们人手要是不够，你就去告诉刘经理，让他关门歇业，把人都带去帮忙。” 乔老看看屋里实在拥挤，就说：“走吧！咱们干脆到饭店里唠，那里宽敞。” 华灯初放的时候，饭店的大厅里已经是高朋满座，济济一堂了。先是饭店的吴老板出来致歉：请乔老板和各位来宾多多包涵，由于时间太紧，准备的不是那么太如人意。 接下来是乔老致谢！感谢大家的热情关爱------ 后面是镇长讲话：“乔老前辈的复出，必将为我镇的工商业发展做出新的贡献！ 还有我们的领导也将亲自参与我镇的建设，这是对我们的工作最有力得支持。” 我忙站起来陪足了笑脸说：“吴镇长！我的级别往高里说，也只能算是和你平级。你如此高抬，我可挂不住呀！” 镇长亲热的说：“远处长！你就别瞒我了。升你做部长你都没做，不然可就是我的顶头上司了。说实话，老远！对你的这个决定，我和许多人一样的不明白，到现在才是豁然开朗。也更佩服你的觉悟了。为了这份不能不继承的产业和不违反领导不办实业的原则，你毫不含糊的放弃了高位，真是值得倾佩。” 我真是有苦难言。这才是官员中的高水平呀？ 乔老看出了我的难堪，站起来笑着说：“吴镇长！你不知道，远山这次，不仅是辞去，副部长的职务，原本是想连公职也一起辞掉的。就是想借此机会，亲手完成一个助学心愿。现在虽然公职没辞掉，不过也没有关系，我还能再折腾几年，就先帮他顶着------ 王校长！今天特意请你来，就是为了这事。从今年开始，你帮我从每个年级都选出十名家庭困难的学生，学杂费，生活费都有我们资助了。另外每个年级的前三名也这样奖励吧。我没记错的话，你们那里一起是六个年级，一起七十八个名额，如果还有没照顾过来的，你自己酌情再添一些。” 王校长站起了，诚恳的说：“谢谢！谢谢！我代表那些成绩优秀，家庭生活困难的孩子们谢谢你们了。这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不用再添了，这已经是照顾的很好了！” 乔老笑笑：“没事的。这笔开支就是我们以后经营的目的了。明天，你让人把数字给我，我就给你开支票。” 王校长激动的说：“这是我从教以来，最高兴的事了。我从不喝酒，可是，今天我要陪大家一醉方休！” 散场回家，玉娇劈头就问：“怎么到现在？” 乔老还带着余兴说：“能早吗？本镇有点影响的人全来了。真是奇了怪了，就是以前呀，请都没有能请的这么齐过！走，送你们回去。” 玉娇：“你去拿你的箱子吧。我们先上车。妈！再见。” 老太太：“我才不一个人在家待着。一起去送你们，回来也好给你爸做个伴。” 车子转上大路，轻快的跑了起来。乔老依然兴奋的说：“没想到，今天人会来的这么齐，怪事！看来大的麻烦不会有了。” 玉娇漫不经心的说：“这些人啊！不是因为远哥跟着你，才不会给你这么大的面子哪！” 乔老：“我明白！也许还会有人来看我。那肯定是另一帮子人，也不会是这种方式。世态炎凉啊！不管怎么说，目的达到了，不必要的麻烦不会来耽误工夫了。” 玉娇：“他敢！以后谁敢找你麻烦，你就打电话来，让远哥去收拾他！” 我禁不住乐了：“你把我说成是黑社会了。社会上的那些小矛盾能这么处理吗？” 玉娇竟有些恼了，她正坐在我后面的卧铺里，便从后面卡住我的脖子：“再敢说不去，我就掐死你！” 怪了，现在玉娇的手感觉并不象上次那么凉。不禁想到，难怪那么多人贪杯。原来这酒，还真能壮怂人胆。于是，开心的敷衍说：“谁说不去了！不过看现在，我在外的恶名，宵小之辈，还真未必敢到老人家面前找事了！” 乔老突然关了大灯，改了近照。速度减了下来。 我问：“怎么啦？” 乔老：“怪了！前面好像有个人。怎么突然又没了！” 我想可能是快到了吧？仔细辨认了一下，真离峡谷不远了，就说：“这是到了，我们下车吧。” 目送着汽车远去，还没有从嘈杂的噪音里清醒过来，就听到芹姑娘幽幽的说：“真是乐不思蜀呀！半夜了。” 玉娇上前抱住她说：“好妹妹！别酸了，今个算姐姐欠你的。真的，我们没忘了你，我给你带好吃的来了。山珍海味，加上我们镇上顶级大厨的手艺！” 等到了门前，我傻了：众鬼们竟都还等在这里。这可真是一帮傻鬼！和他们打着招呼，心里不觉有些歉疚，以后再也不能让这些傻鬼，这么痴等着了！ 看来玉娇和我的心情差不多，手脚麻利的就忙开了，一边还热情的说“今天，请大家尝尝真正大厨的手艺！听说他可是特字级的厨师，有绝活的呦！” 等我看清了，不由的叫了声：“我得个天！” 难怪我们老家有一句：‘一女儿，一个贼’的戏言。这都是做了鬼的女儿了，还愣是把一桌菜，几乎原封不动的都给带了回来。 可没想到的是，众鬼品评了半天，却一个个摇头不语。 玉娇急了：“唉唉！我忙活了半天，憋着听几句好听的哪？这不夸也就罢了，总不至于这样连个‘谢’字都没有吧。好歹我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呀！” 众鬼面有难色，一个个低头不语。 玉娇就差跳脚了，尖着嗓子喊：“你们也好歹说一声，好不好？” 第七十六章——好梦难圆六 终于，有一个面相机灵的鬼站了出来，畏畏缩缩的说：“娇姑娘！你别急，你这样说，我们就更不敢说话了！谢谢，娇姑娘那么远还想着我们。大家的心里真的都是很感激你对我们这份心的。” 玉娇：“我哪是要你们什么感激，这么好的菜，花了厨师多少心思啊！你们就没品尝出什么特别的来？” 那个鬼：“娇姑娘！就是你的这个要求，才让大伙哑口无言的。说真话吧，就辜负了你对大家的一片心，所以，实在说不出口。唉！我们都已经是鬼了，说的本来就是鬼话了，人用来骗人的那套鬼话我们还肖学吗？” 玉娇：“我明白了！你是说这菜并不好。是吧？” 鬼有些难为情了，这真是，‘吃人的嘴短’，看来鬼也逃不出此情。他最终还是强撑着说：“这不仅是我的意思，大家应该都是这么想的吧？”鬼众们附和的点起了头。那个鬼继续道“既然大家都支持我，我就实说了：不是并不好，而是太糟糕了！娇姑娘你别急，等我慢慢的给你说出道理来。” 玉娇咬着后槽牙说：“好的！我也就慢慢的听着！你说吧！” 鬼说：“人世间的美味不过就是：五谷杂粮，青菜萝卜诸样蔬果，鸡鱼肉蛋诸般荤腥。这些上天赐予的食物，它们各有各得滋味，千奇百怪各不相同。它们还扛饿、管饱又解馋。其实要我说呀：做鬼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再尽情的品尝这些美味了。 可是，你这么大一桌子菜，我们扒拉了半天，是大肉没见到一块，鲜鱼没见到一条，蛋没见一个，禽没见一只。青菜倒是看到了几颗，可尝到的又不是青菜的味，好像竟是荤菜一般。看不见鱼肉闻闻味也行呀，可是忙活了这么半天，也没品到鱼的鲜味，蛋的香味，肉的醇来。------” 玉娇气的笑了起来：“你竟说这菜，没味口？” 众鬼，忙摆手说：“不是！不是！味还是蛮重的。不过就是都差不多的怪味罢了。” 我差一点乐的把一口茶全给喷了出来。 玉娇揣我一拳：“你再幸灾乐祸！我跟你急。” 芹姑娘：“你们不是一起吃的来着？大哥，你就说说这菜的好处，也安慰安慰人家吗！我们也听听，长长见识。” 我笑着说：“我也没吃，哪知道它的好处。再说，吃这一道上，我是真的不精，你们是知道的。我想瞎说，都说不出来呀。” 芹姑娘诧异的问：“你们怎么没在一起吃饭。” “我们原本打算是一起吃的这个的；后来，人是越来越多，我和乔老还有客人一起都到饭店里去吃了。虽说是，人多无好汤，猪多无好糠；可等菜上来，还真有点肉山酒海的模样。各色的口味也都尝到了，真的还都不错。” 众鬼长叹一声：“唉！原来是这样啊！” 我忙补充说：“诸位别误会！就这一桌，足可以换上那样的两三桌。玉娇可真是一片苦心了！这么多年头一次回家，就拉下脸来，把饭菜都往回搬，还不是想让大伙开开洋荤，高兴，高兴。没想到竟不对味口，心情还是可嘉的吗！” 玉娇笑了：“哥！你说，我这哥不是白叫了吗？有你这么做哥的嘛！要损我，直接来就是了。何必绕这么大个弯子，累不累呀？不过，我今天高兴，随你怎么说，我就是不生气。大家别急：菜不对口味不要紧，我还有好东西哪！你们看，一千八百元一斤的雨前毛尖。这一罐二斤，三千六百块哪。我这就沏上，请大家尝尝。”说着，就手脚麻利的忙了起来“好了，香味出来。请大家来品尝吧！” 众鬼争先恐后的过来尝，尝过后都咂吗着嘴走开了。 玉娇瞪着大眼等着赞美，可等了半天不见动静，忍不住问：“怎么样？” 众鬼客气的说：“还好，还真有点淡淡的茶味。” 玉娇傻了，傻呵呵的问：“还香么？” 众鬼：“香到是还有点。唉！这么跟你说吧。茶就我们看哪，就是比白水多出了浓浓的苦、涩、淡淡的清香，和那些说不出的特殊味道。光香不能算呀，哪香的东西不是太多了吗？” 玉娇恍惚地说：“我今天的好心情，就这么全完了。对不起，我先睡了。”说着，一头扎进被里，再也不出声了。 我看出众鬼有点没趣，便说：“今天太晚了，就到这吧？明天再说故事吧？” 几个老鬼关心的看看床上的玉娇，小心的问：“没事吧！” 我只好安慰他们说：“没事的。今天在她妈妈跟前呆了一会，大概是把撒娇的本事又想起来了吧。明早一觉睡醒就忘了。不信呀，你们明晚早点来看看就知道了。” 众鬼散去，我帮着芹姑娘把碗碟收拾干净，就上床睡觉。刚睡到，玉娇却突然跑过来，掀掉我的被子：“睡觉？想得美！你给我说清楚，我怎么撒娇了！我够窝火了：好心使瞎地里，拍马屁，拍马蹄上去了。你还这么说我！” 看到她真的急了，只好哄着说：“好妹妹！哥真的累了！明天上午，我保证给你说出道理来，让你消气！” 芹姑娘过来拉着说：“娇姐走吧！让大哥睡觉，别忘了大哥还是人。他没咱们这样的精力，老这样闹他，他会招不住的。娇姐！不是我说你！你也真够娇气的，你忘啦，上次你自己说的，就闹一次。来吧！我们姐两唠唠：你也吧今天的高兴分一点给我呀。” 听着她们两小声的说笑，白天的一幕幕又在脑海里划过：上午，两位老人清苦、孤独的情形，后来凄惨的相会场面，谁见了都会刻骨铭心的记住。为了亲人的幸福，真该慎重的对待自己的生命，谁也没有轻易放弃的权力。可是意外的戏曲性的变化：高朋满座，灯红酒绿，她不会又把上午的感觉给忘了吧？ ------ ------ 笑语喧哗，人影攒动，酒气熏天的大厅里，大家尽情的陶醉着，一任短暂的生命在耳畔飞逝------。 忽然，听到了玉娇欢乐的笑语声。啊！她真的在这里，听声音已经没有了痛苦。是放下了，还是忘记了？她在哪里，要问问她：放下是必须的，我们要向前走，要正常的生活；忘记了那可不好——悲剧往往是会重演的呀！ 满大厅的寻找着，就是只听到声音不见人。急得喊了起来：可是我明明清楚的听到她的说话声，可她就是不答应我。我扒开人群寻找，喊声越来越大。我的手被人拉住我生气的甩开：“拉我干什么？我找人哪！玉娇——玉娇——” 终于听到了玉娇的回应：“唉！唉！我在这里。大哥你怎么啦？你醒醒，你醒醒！” 芹姑娘突然的笑声，把我吓了一哆嗦。猛的睁开了眼睛，玉娇正抓着我的手，关切的看着我。后面的芹丫头却笑的花枝乱颤。我忙的坐了起来。 第七十七章——好梦难圆七 玉娇温和的问：“怎么！做恶梦了？快把外衣穿上吧。”说着就把外衣给我披上，竟理开了袖子。 我明白了刚才竟然是梦，有点难为情的说：“不用了。玉娇——你怎么竟拿我当小孩了？” 说着却或然想起，好像有人说过：女性生来就是母性和女儿心的结合体。只是大家朝夕相对而被忽视了吧？细想来，柔美的外貌，自然流露出的天真烂漫的女儿态和慈祥、善良、细心的母性融和在一起，真是天地间最完美的奇迹了。向玉娇这样已然做了鬼的女性，还是这么完美而感人。真心希望男性诸君，都能拨开眼前繁琐事务的干扰，认识到她们的美，而真心爱护自己的母亲、妻子、姊妹、女儿以及相识和不相识的，善良的女性朋友们！ 正胡思乱想着，芹姑娘吱声了：“唉！说真的：你们两这一趟娘家回的，仅这么魂牵梦绕，恩爱缠绵，干脆把称呼换掉算了。再这么哥呀，妹的太虚伪了。我也能换个角色，做一回刁蛮、任性的小姑子过过瘾!” 玉娇厉色的说：“死丫头！你胡说什么哪？” 我想：这个丫头现在是整天由着嘴瞎说，得治治她这张嘴了。在脑子里转了一下，便笑着说：“玉娇！要不咱们就演演？做一回好事，成全了她。让这个丫头过把瘾，省的她眼热那些骄横的小姑子！” 玉娇疑惑的问：“怎么演？” 我憋不住的笑着说：“这丫头没做过人不知道，难道你也忘了，落在那些糊涂哥嫂手底下的小姑子，日子是怎么过的了。那不就是八个字‘暗无天日，度日如年’吗？” 玉娇笑了：“好吧！我同意了。就依这丫头的！” 芹姑娘得意的笑着说：“这就对了，你们得谢谢我，给你们这个坡下。” 我心里暗笑，还瞎扯哪，就说：“谢谢小妹了！咱们新的生活就开始了。小妹呀：你是知道的，大哥是非常疼爱你的。但是，更有教育你的责任，以后有的时侯啊——大哥就不得不做做恶人了。没办法，谁让我是长兄哪，只能担起严父的责任了。必要的时候，还要忍痛用家法伺候、伺候。我现在没有家法------”我把手抬到眼前张开巴掌转动着看看“就用这个大耳刮伺候吧！” 芹姑娘机警的把眼瞪的跟铃铛似的说：“你们别憋着冒坏！休想！” 我故意的把脸一沉：“以后就不许这样没大没小的顶嘴了。当然教育女儿是母亲的事。长嫂如母吗！你以后就得听嫂子的了。她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不许顶嘴，顶嘴就是讨打的。” 芹姑娘笑嘻嘻的说：“她要是就动个嘴，好事、坏事都让我一个去做；我也得做呀？” 我严肃的说：“不是要是，而是就是让你一个去做。她就在一边看着。” 芹姑娘有点愤怒的说：“为什么！” 我不禁一乐：“这都不知道啊！好吧，我今天先耐着性子给你说清楚了，你以后好安心的照着做。这事情呀，只有你做的越多，才会做的越好；这就是‘熟中生巧’呀！所以好赖事都让你一个做，就是在培养你的做事能力。 她在一旁看着你一个人做哪，是因为旁观者清。只有这样才能及时发现你的不足，并且及时的给你指出来，好让你马上改正。只有这样你做事的能力才能不断的提高呀！你说，这是多么良苦的用心啊！” 芹姑娘跳着脚说：“我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理直气壮的成套成套的歪理！” 我不客气的说：“什么歪理，许多人的日子就是这么过的。还有吃饭，说话的规矩，我再细细的给你一样样的说。” 芹姑娘大叫：“这样的兄嫂就是魔鬼！” 我不以为然的说：“对呀！不然为什么有的女孩子一旦落到兄嫂手里，就会有暗无天日的感觉哪。” 芹姑娘转着眼珠子想了一会：“人世上的鬼八道太饶人。我被你们绕糊涂了，算了吧，不跟你们开玩笑了。咱们还是哥三，好好的过日子吧，不瞎扯了。” 我开心的笑了：“你才知道人世上的一些鬼道道绕人呀？这才那对那呀！人类的历史就是那些坏了良心的强者，想尽法子糊弄弱者，以达到欺压、盘剥他们的过程；和弱者觉醒，反抗的血泪史。所以，你千万别眼馋，你偶尔看到的弱者眼前一时的那点自由。其实你哪知道，他们为此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 还有，你看看你自己，是多么脱俗的模样，能不知道人之间的感情有多么的丰富、广阔，却偏偏学那些俗人往俗里扯。你呀！真是把自己的角色给弄混了。其实人呀，许多的过失都是由于把自己的位子摆得不当促成的。” 说到这里，突然想起刚才的梦境，不觉脸上发烧，我是不是一下午就被捧的忘乎所以的，竟拿自己当颗葱了。还是玉娇一家流露出对我的依赖，我就真把自己当成这家人的靠山了？想来，一个人要时时的保持清醒还真是不容易！ 玉娇：“芹妹！天亮了，咱们该睡觉了。不和他扯了。” 我顺着坝坡一点点的把木筏放到水里，在边上固定好。站上试试：很大、很安全。又回屋里把凉棚一样样的搬来安装上，再用一块厚雨布把顶蒙好便全部完成了。支上长桨，真想划出去试试。 这水真清呀，清的就似淡淡的雾，三四米下依然清晰见底，真是诱人。可是没有那两个鬼丫头在场，我还是心虚的不敢乱动。这里的安全可跟这木排的大小、好坏没关系。要是出来一个冒失鬼和我开个玩笑，就可能要了我的老命。这么深的凉水可不是闹着玩的，还是老实一点吧。 回到门口，一看木料仅没用去多一点，不由的暗笑：这老赵家也真够大方的。竟送来这么一大车。看来，还足够搭个两大间的凉棚。夏天一到我们的故事会就得搬出来了，正好用的上。便进屋里认真的画起凉棚的草图来。 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本就没这个本事，图没画出来，倒把瞌睡虫勾上来了。反正也不急，索性睡觉去，倒把午饭也省了。 这一觉睡的真够酣畅了，醒来日头已经平山了，正一点点的收着光芒。肚子饿了，先得弄点东西填填。一看昨晚玉娇带回来的菜都还好好的收着，不由暗暗的佩服玉娇真是个过日子的人。憋着一肚子气，也没舍得把菜扔了。就热热它们填肚子吧，等我热好，太阳的余晖已经收尽------ 芹姑娘起来就说：“真香！我得尝尝。这个倒霉的太阳，落得这么慢，急死我了。这就是那些菜呀？今天可要好好尝尝，别真辜负了娇姐的一片心。 干脆我把它们都热了，你去把门窗都关好，让他们都起来，咱们一起好好尝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娇姐这么做，主要还是为了你，再者就是我和狗子------” 玉娇答话了：“你个死丫头！心里既然什么都明白，怎么还瞎扯？” 芹姑娘：“几个人一搭过日子，老一本正经的，也怪没劲的，就随口说说呗。大哥你不会真生气了吧？” 第七十八章——好梦难圆八 芹姑娘在桌下踢了我一脚，却一本正经的问：“大哥：常听说‘替死鬼，替死鬼的’， 你说到底是什么样的死鬼，才算是替死鬼哪？” 我摇摇头：“哪！怎么可能。你们一睡觉，我马上就会觉得寂寞的难受，也跑去睡觉了。这不，也是刚起来。我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一天就睡四五个小时，还精神的要命。这不，我老觉得自己越活越抽抽了------ 狗子、小刚起来吧，开饭了。” 狗子咂吗着蛇肉问我：“伯伯！你说这饭好吃不好吃，到底是怎么分得呀？” 没想到，这小子还记着昨晚的茬哪，我不由的一乐：“傻小子！这还不简单，你吃了，觉得好吃，就是好吃的呗。你吃了，觉得不好吃，就是不好吃的呗。” 狗子说：“要我说：什么都好吃！还是肉骨头最解馋！”说罢，看到玉娇忙接着说“娇姨——我没说这个不好吃！” 看着狗子小心紧张的神情，玉娇似有些不忍，搂着他说：“傻孩子！娇姨是不会说你的。小孩嘴里讨实话，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话。我是和你伯伯生气哪，没你们的事。” 我只好说：“你个猴丫头，成心气我是不是？问鬼的事，你怎么向我这个人来问呀？” 玉娇白了她一眼：“也别来问我。我只知道，有不知道好歹的鬼！” 我不由的想缓和一下气氛：“玉娇！还为那点事不痛快哪？看看你这没出息的样！” 玉娇气呼呼的说：“什么没出息？你说！这么多年了，头一次回家看看。看到什么好的都想往回带，我这嘴好张吗？是憋了多大劲呀！可回来却不讨好！ ——他们可能是真的不知道好坏，也就算了。可是你，你是做官的，你会不懂这些？成心气我！不行，我得揍你一下解解气。” 好在打在背上不痛也不凉，这也算是个知趣的鬼。就说：“我说实话怕你生气，好心的跟后和稀泥到得罪你了。索性说了，这个上层社会的所谓饮食文化呀！在我看来，就是一句话。现在我不说出来，省得你又和我急。一会等我把道理说完了，你自己就明白了。这食物的好坏呀！虽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众说纷纭，但是归结起来也不过就三条： 一是物以稀为贵：这大家想想自己的好恶就都明白了。正所谓，高粱、谷子养人老，可到老，也没人说它好！ 二是因人的生活水平而异：人的生活水平大致可分为三个档次，1是饥饿型，就是旧社会的全体劳动人民。他们是一天三遍饿，粗粮、野菜能当时填饱肚子就不错了。油水是最高的享受，抗饿的食物才是好食物。当然，大鱼大肉是他们的最爱。看鬼谷里的诸位先生的衣着和身型，大多都是那个时代的劳动人，所以都是这个水平。 2是温饱型，这个人群的特点是，基本上找不到瘦子了。吃的是细粮，同时也有心情品评各种食物的滋味了。鸡鸭鱼肉已是和一般蔬菜相互调节的普通食品。所以，新鲜的才是好食物，有时候青菜会卖的比肉贵。过去，那些小有资产的人和现在的大部分人便都是这个水平。 3是营养过剩型：过去是为数不多的剥削者的群体。现在，先富起来的一部分人也该属于其中了。这些人以吃的脑满肠肥，实际上他们的吃，已经不再是向一贯的那样要尽量的吸取营养。而是恰恰相反，要的而是一个‘减’字，减掉自己身上堆积起来的营养。可是谁都知道呀，真要达到减的目的，最好的途经当然就是少吃或不吃。可他们又是掌握大量财富的人，财富的用途首当其冲，当然还是吃。有句俗话说的好，说的明白：‘只有吃到自己肚子里的，才是自己的呀’。所以，他们不仅还要吃，而且还要吃的更好，吃的更多。当然，由于自己身体上实在是已经不需要了，所以不免就有了一个梦想，吃的同时也就能达到减的目的。明摆着这是一个不可调和的矛盾，也就是个难以实现的梦想。 但是大家还都在想，都在做，结果就弄的他们的饮食五花八门，千奇百怪了。当然也有一个共识：低糖、低脂肪，高纤维。说白了就是野菜和青菜、萝卜诸辈所含的类容。你们说，他们真会回头去大吃哪些青菜萝卜？当然不会！所以他们不仅是吃腻了普通的荤腥，也是要躲掉其富含的营养。便把目光投向了山珍海味，甚至是毒蛇、蜈蚣，蛤蟆、蝎子。还要尽可能的把它们的荤味去掉。总之是稀奇的，没有被事实证明是含有丰富营养的，最好还能是含有点普通食材没有的成分的，哪都是最好的。 到此，你们该知道了，这样所谓的高档饮食，跟普通百姓没什么关系，和一个正常人身体的需求也没多大关系。只不过是，鬼们坦荡的表示出来而以。所以，玉娇你不必生气。” 玉娇怪怪的一笑：“我不是早说过了，没生他们的气吗！快说第三条。” “这三吗！是很小的一个群体，虽然有些人有时也会冒出来这样的思想，或偶尔为之。那只是猎奇，玩玩而已。真正的这种人，真的是很少，很少。而他们已经把饮食提升到精神层面上了。 这是因为，人都希望得到别人的尊重、景仰。但是要达到这样的地位却很难，必需要付出超人的努力，为社会创造出大量的物质和精神财富，为大家的物质和精神生活的提高，做出了贡献的人，才会得此殊荣。所以要享受到此等荣誉并不容易！ 有些也获得了相当财富的人，我们且不管他的财富是怎么来的吧。反正是，在财富来的过程中，没有相应的给他带来此等荣耀，而他又舍不得散财来换，所以便寄希望于日常生活花销上的不同来显示自己的高人一等，让自己的精神得到满足了。 因此，‘吃’便成了一个重要的途经。说到这你们该明白了，他们哪里是为了身体的营养在吃，而是借吃来显示自己的高贵罢了。这样，便有了高出普通猪肉十几倍价钱的特出猪肉，也不乏高出一般鸡二十倍价格的贵族鸡来。鱼的尊卑就更是天差地别了。 说到最后不过就是一句话：所谓的上层饮食文化，和普通百姓没什么关系。就是：‘吃饱了，撑出来的’！” 玉娇走到我的背后，扶着我的双肩温和的说：“我的哥！现在，我终于知道你是怎么混进这鬼谷里来的了。就你这张缺德的嘴呀！怕是这鬼谷也留不住你。这早晚就要混到魅渊里去了！” 我好奇的问：“魅渊是哪里？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玉娇只笑不答。 芹姑娘不快的说：“大哥！别理她。这丫头，这两天疯了！那是恶鬼被化魂后，一点残灵汇集的地方。阴森、恐怖、暗无天日。要去？也就是她自己去！整天由着嘴瞎说！” 玉娇过去搂着芹姑娘的脖子说：“丫头！你对大哥的关心可有点过呦！他绕着弯子损了我半天，你没帮我吱过一声。可我刚骂他一句，你就------ 可让我有点嫉妒、恨呦！” 芹姑娘：“你是瞎子，还是聋子？是看不见，还是听不到——人世上不就是这么回事！大哥不过就是说了句实话，就要招你这么恶毒的咒骂呀？” 玉娇得意的一笑：“丫头！这你就不明白了！人世上往往就是‘实话最伤人’啊！” 一阵微风荡来，女吊恋晨便现身在面前，幽幽的说：“你们家好温馨啊！我可是真嫉妒了。” 玉娇：“真嫉妒呀！那就也搬来住呀，人多了更热闹。” 第七十九章——好梦难圆九 恋晨淡淡的一笑：“我可没你这么贪心！能在这里尝尝茶香，倒倒心里的苦水，我就已经很知足了。要都像你们这么粘着他，大哥早被我们的阴气逼坏了。 唉！你别说，大哥——你这体格也真够出奇的！这么长时间和这么多冷鬼混在一起，竟一点没有衰弱的迹象，反而好像更旺盛了！” 玉娇扑哧一乐：“又来一个捧臭脚的。这年头，捧臭脚的遍地都是，可是没有所求的却从来没见过。就是说没有白捧臭脚的，快说：来找我们老哥有什么事吧？” 恋晨不禁一笑：“娇姐姐！你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呀！怎么大哥就成你们的了？ 唉！我说，我的傻大哥！以后你还是和这两个坏丫头保持一点距离的好。她们其实和你藏着心眼哪！” 俩个鬼丫头一起急了，玉娇抢着说：“你这个死丫头！不领情就算了，你怎么还当面挑拨我们？” 恋晨：“臭丫头，你猴急什么？不知道领情的是你们！你们告诉大哥怎么对付恶鬼了吗？没心没肺的两个臭丫头，傻了吧！你们是乐晕头了，真是遇到恶鬼，大哥垮了，看你们后悔还有什么用。我看你们呀，也就是哭鼻子的本事！” 我忙把话岔开：“恋晨！不会有那么严重的事。别再吓唬她们了。你看，都吓傻了。” 恋晨：“你整天混鬼堆里，不让她们教你一点有用的对付鬼的鬼八道，你不是白养着她们了。” 我忙说：“你这话说哪去了，怪难听的！大家聚一起就是图个热闹。” 恋晨：“你这人可真厚道！既然这样，哥！我也求你给我帮个忙呗？” 我点点头“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帮忙。” 玉娇说：“先别急着答应她。怎么样？绕了半天，也没出个例外来，不也还是需要帮忙的。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要帮忙，得先把对付恶鬼的鬼八道告诉大哥。不是我难为你，实在是我做鬼的时间短，又是个不合群的孤鬼，恶鬼怕什么，我一点也知道。芹妹原本就不是鬼，想必也不懂，我们才会想不起来告诉大哥的。” 恋晨：“这简单，就是两军相遇勇者胜。关键是不能怕他，先有恐惧的心理。你该听说过‘鬼怕恶人’吧，就是这么回事。大哥的身体很好，又有武功的底子。芹丫头是这方面的行家，让她教教你，瞬间把体内的热量发出来的功夫。以后遇到恶鬼，大哥你就聚齐全身的热量扑上去死死的抱住他，包管什么样的恶鬼都得服软，认输。” 我的心里不由的一轻，原来这么简单，不免充满感激的说：“谢谢你！我知道了。你有什么要帮忙的说吧？” 恋晨幽幽的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我已经投胎了。她就在城南几里的吴家营，叫吴玉芳，都十八岁了。我一直不愿入窍，所以她是一个傻子。大家也都一直叫她傻子，早把她的名子忘了。唉——做人真没意思，何必再受一遭罪哪？可那毕竟是我的皮囊呀！也不能任由人糟尽，特别是长大以后我就天天看着。” 我不解的问：“你可真够怪的？不愿要，又舍不得抛。 唉！对了，你怎么就没喝传说中的孟婆汤？怎么还能这样的自由，还什么都记得？” 她苦笑笑：“怎么能没喝，谁能躲得掉！只是我这脖子勒的太久了，可能也已经变的太细了吧？一经异物就过敏，刚沾到喉咙就难过的吐了出来。 可是，这孟婆汤可真够厉害的，刚觉的进喉咙，脑子里就不由的一迷糊。就这一迷糊，便被推下了界，成了一个赤条条的小丫头出世了。被凉风一吹，我立刻便全明白了，本想一走了之，可惜已经走不脱了。” 我不由的问：“为什么？” 她叹了口气：“我这一迷糊就已经是投胎重生了。如果这样一走，我就得变成一个赤条条的小女鬼，多难看呀！真是那样，以后就是连头都不敢露了，多惨呀。所以，虽然正魂不愿入窍，可也不能全部离开，留下一魂一魄维持着她的生命，想等她长大了我再走。平时就不离左右的看着，晚上她睡觉了，安全了，我才敢彻底的出来耍------ 本来，时间已经熬的差不多了，这早晚我也就想走了。只是在你这里呆久了，我的想法改变了，思来想去，还是过完这一生的好。 只是由于我的任性，我的皮囊已经糟蹋的不成样子了。本来这个年岁的女孩子，该出落的一朵花似的了。可现在她哪：拖鼻涕，流眼泪，歪嘴吧，斜眼睛，浑身僵硬，行动艰难。我进去试了一下：就像进了一个锈死了的，蹩脚的盔甲里面一样，僵硬、麻木，活动困难。实在没辙了，这才跑来找你帮忙的！” 我茫然的说：“我是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懂，怎么帮你呀。” 她近乎哀求的说：“我有办法。只要你愿意帮我，照着我说的做就行了！” 我只好点头：“说来听听。” “我这里有一个舒筋活血的方，你帮我把它们买齐了，用一口大锅煮了。记住，一定要文火煎够八小时，水耗少了要及时的加水不能把药烧糊了。然后在一个汤猪的大桶里先倒进一些温水，再把药，连汤带渣都倒进去。把水调温后就把她放进去泡。药水一定要多到能把她的全身都泡在里面，只留鼻子在外面出气，还要不断的，也把它按进药水里也泡上一泡。你该知道，水烫了就把我烫坏了，你就是真的在汤猪了。” 大家不由的都笑了起来。 等大家笑完后，她接着说：“水凉了也不行，不仅是效果不好，还会把我冻坏的。怎么做的正好就是你的事了。她泡一个时辰后我就可以全部进去了。你在从头开始帮我按摩。我会在里面配合你，好一处就告诉你一声，再按摩下一处。如果水温保持的好的话，也就是按摩一两个时辰我就会全好啦！” 我不由的脱口而出：“你倒是好了，可我却是坏到家了。如果万一传到人世上，我修了大半辈子的这跟人尾巴，这一下就掉光了，怎么还有脸再回人世上混呀。你说我能不能帮你这个忙？” 恋晨鬼嘴一撇：“呦！看你一付假正经的样！好歹咱也是一个十八岁的黄花大闺女，怎么让你摸一遍，你到吃亏了？” 她的样子，把两个大鬼都逗的挤眉弄眼的大笑！ 我忙说：“别别！咱们别说这话！这是你自己的事，你愿找谁，找谁去。什么吃亏讨巧的你们去算，我可不想参合！” 没想到，她的鬼脸突然沉得象一潭秋水：“你真不帮忙？” 我坚定的摇摇头：“实在对不起，这事太难为我了！我无能为力。” 她凄惨的一笑，那好吧：“我这就回去，让她死了算了。我明天就得变成她的模样了，反正也没有别的地方去，只好是天天来跟着你。我知道吓不倒你，可我早晚恶心死你------ 我还告诉你：她还随地大小便。在你这里，我也就管不了他人前背后，只能是怎么方便就怎么好了。” 听到这些，我急了：“你------你这不对呀？你自己造成的苦果，你不能这样平白无辜的赖到我的头上。你这样也太不讲理了吧！你们说是不是？”我求助的看着玉娇和芹姑娘------ 她两明白了我的意思，便立即帮腔：“晨妹！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这里面原本就没有我们什么事。就是帮忙，你的这要求也真有点过份。真传出去，他这人还怎么做！ 这样吧？我们帮你洗浴、按摩。这样该行了吧？” 第八十章——好梦难圆十 恋晨抢过话头：“嗨！嗨！我说，你们两搞搞清楚，咱们谁亲谁近呀？咱们可都是鬼，还都是可怜的女鬼，该惺惺相惜的呀！你们该帮的是我！怎么？他一个大老爷们，举手之劳的事，你们竟然还帮他推三阻四的------ 谁说不管他的事了？谁叫他是这里唯一的活人了。你们说，我不找他还能找谁呀？你们帮我按摩，洗浴？先别说你们不能碰热水！就你们的那两双冰凉的鬼爪子，好人都会被你们摸坏了，何况我这‘坏人’？” 看着两个丫头无奈的表情，我只好说：“那么这样吧，我把药准备好，到你家去，请你妈帮你洗浴，准行了吧？” 没想到她竟把鬼嘴一撇：“这事你去跟她讲，你找死呀？再者说了，她不报告警局抓你才怪哪！” “要不这样吧？到时候我把琦琦叫来，再帮玉娇的母亲也请来帮你，总该行了吧？” 她到急了：“唉！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哪！我需要的是，一个男人来帮我洗。我才会有紧张过电的感觉。我的肌肉才会很快被激活。------” 玉娇的脸上一红，小声的说：“谁会想到，你竟会有这样的鬼心思？” 芹姑娘：“冠冕堂皇，居心叵测。鬼都羞死了。” 恋晨急切的说：“呦！呦！你们看看自己鬼模人样的，就觉得自己真是人了！就是人，还有个‘君子动口不动手’之说哪！我躺在那里，一不动手，二不动口，就算活动活动鬼心思怎么啦？你们真是鬼忌讳多！ 这事也真就奇了怪了，我也就纳了闷了：她从十多岁起，我天天看着，还是不断的被人吃豆腐。不是我心狠手黑，还真难完好无损的保存到今天。好多人模狗样的人都是把他打的头破血流后才老实的。有的头撞南墙还不死心，直到把他弄的家破人亡了，他才泄气。 如今，我心甘情愿的巴巴地送来。人吗！装模作样的也就算了，可是竟连你们鬼也跟后面推三阻四的。你们这是什么鬼？人做坏事的时候，傍边的人会说他：好好的放着人不做，偏做鬼。就你们这样的鬼来看，这话可真是错到家了，真该倒过来说：该是看着鬼不做，偏做人才对。你们可真是高境界的鬼呀！” 我只好打断她的怪腔、邪调：“你也别白话了！我想好了，也可以帮你。但是我有三个条件，你必需全部答应下来才行。？” “你说来听听，我能办到的都行。如果是我办不到的，你也别成心难为我。” “那好，你听着，不难的，但要都做好也不容易：一，你告诉我，是不是每一个傻子旁边都有一个鬼魂看着？和你一样？ 二，这件事说说容易，可是真要想做的圆满，光我们几个可不行，必需要请玉娇的老爸帮忙。事后得说是他捡到的你，带到医院治好的。以后你就得实心实意的给他做女儿，一心一意的替玉娇尽孝了。 三，做了乔家女儿后，我们就不要再来往了。我们这里的事一个字都不能向外人提起。以前的一切都必需忘掉。” 恋晨幽幽的出了口气：“这可真是说起来容易，都做到好难呀！第一条简单，傻子的情况大致都和我差不多。只是各人的情况不同，保护的方式也就不一样。或早，或迟，或当时；有亲手的，也有借助他人的，还有利用车、船、水、火等事故的；这要看当时的情况，以及那个鬼的喜好和兴致了。看护最不经心的就是那些富死，厚葬的：他们有享用不尽的陪葬，整日无所事事，就是一门心思的逍遥快乐；等到投胎，哪里想去，便想方设法的躲掉孟婆汤。当然这种人就是会找乐子，什么事都干不好，看自己的皮囊也是一样。 第二条吗——虽然不难，但是离我的本意太远。我急着想身心合一，就是想能一门心思的来和你们扎堆一起玩；你却一下把我支到乔家去了。没办法，受人点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既然麻烦了乔老先生，为女相报也是应该的！反正吴家早厌烦了这个傻子了，早巴不得没了好哪！既然你这里也不要我，有地方去就行。” 第三条最不近人情，你说：我们这么多好朋友一下都不给我来往了，把我一个孤鬼推到那样一个清冷的人世上，你忍心呀？” 我劝解说：“这是没办法的事呀？你已经是人了，不去过人的生活，还和鬼扎在一起，哪你到底是人，是鬼呀？” 恋晨愤愤然：“那！你自己哪？” 我不由一乐：“这能相提并论吗？我已是知天命之年，已是人生将尽，面临的就是走向鬼的阶段。而你哪？刚开的花蕾，真正的美好人生刚刚开始，面临的是辉煌的人生前程呀！” “倚老卖老，才大几岁呀！唉！就依你说的了，可你也不能就这样一下断了我回来的路。有正事的时候，或奉乔老爷子命令的时候，应该还是可以来的吧？” 我只好点点头。 “我们的事，我怎么可能对外人说！经过的事，又怎么能彻底的忘掉？这两点我就当你是老糊涂了的昏话，不理你了。哦！差一点忘了，只是有一条，男人得我自己找。你们不能什么都给我包办了。” 她认真的样子，又把大家逗笑了。 我擦着笑出的眼泪说：“这事，你不自己找，还指望谁？普天下，除了自己的父母还有哪个，愿做这个出力不讨好的事？” 在鬼笑声中，芹姑娘捅了捅我：“你还笑！这个鬼丫头八成是惦记着你哪？” 看着恋晨被鬼众笑出的窘样，想都没想的说：“怎么可能！没有的事。” 鬼眼里没秘密，嬉笑的鬼众霎时安静了下来，一片幽绿的寒星盯着恋晨。恋晨羞涩的脸庞竟被鬼众看的坚定了起来，愤愤的说：“怎么没有可能！要是哪？” 我忙站起来：“谢谢！你给我的最高奖励。每个男人一生能得到一次，也就足可以宽慰一生的辛劳了。当然，既然是最高的奖励，女孩子也不该轻易的送出，否则，怎么还是最高得哪？这里不管对方是否接受过。” 众鬼起哄，尖起鬼嗓子问：“我们想知道的是，你接受，不接受？” 我不由的大笑：“你们都做鬼做糊涂了，忘了这是人世上最讲不清，道不白的云山雾罩的事。我一个老人家，怎么会听这么个小丫头的信口雌黄，就当是一回事。那可就真是老糊涂了！” 众鬼一个个摇头摆脑：“这个鬼丫头说的可能是真的。不然，十八年都不想回人世，怎么，刚来你这里混几天，就急着要回去了？” 第八十二章——地仙情缘二 当他再次醒来，头脑里已经清爽。试了试身上也已经不痛了，便急忙坐起。姑娘听到了动静，转身过来帮他把棉袍披上。柔声的问：“饿了吧？” 郑生摇摇头，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姑娘微微一笑，端来一碗大白馒头和一只完整的卤鸡：“吃吧！吃饱了才好的快。” 郑生忘记了礼节，抓起来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直到全部吃了个精光。姑娘又端来一碗稀汤看着他喝下去。才说：‘睡吧！再睡醒就好了。’ 郑生感激的看着姑娘说：“谢谢你救了我一命。小生我：真不知如何报答你才好？” 姑娘羞涩的一笑：“看你说哪去了，一点小事什么报答不报答！让人挺难为情的！我正有事想和你商量，又不好说出口，怕你不同意，反倒把我看轻了？” 郑生激动说：“您怎么能这么说！我这条命都是你的，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就是了！” 姑娘：“你把事说重了，什么命不命的，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你这样讲，我就更不敢说了------ 如果说了，倒好象是------” 郑生：“唉！我知道你是施恩不图报。可我又不是傻子，怎能想不到，不是你的及时帮助，我早已冻死在雪地里了。不是我惜命，我是出来赶考的，年迈的双亲满心欢喜的在家里盼望——而我却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在了半路上，我都不敢想后面会是怎样！你明白了吧，对我来说，你不仅仅是救命之恩！所以，我真想不出怎么来报答你的再生之德。不管什么事，你都只管吩咐，哪有什么看轻不看轻的，你在我心里的分量重似高山，什么也影响不了！” 姑娘：“既然这样我就说了，你知道，你在我这里睡了几天吗？” 郑生摇摇头。 姑娘羞涩的说：“已经整整过去了七夜，这是第八夜的开始！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同床七宿了。原本以为只是一宿天不亮你又走了，神不知鬼不觉的没什么------- 可是天意弄人，如今是怎瞒得住悠悠众口？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你别说话，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想！既然洗不清，哪又何必再洗它那？索性我今个就嫁给你，做实了它，也不枉负这个贼名。我知道，我是荒村孤女，配不上你。没什么，你以后不嫌弃，想起来的时候来看看我，我就心满意足了。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郑生百感交集，把姑娘揽到怀中：“看你说哪去了！你就是我此生的福星，牵手唯恐不及，哪有弃你而去得理------” 这样的真情流露，虽是慢慢的冬夜，也不觉雄鸡三唱。姑娘起身，催郑生起来上路。 郑生依恋的说：“这么快就催我走？” 姑娘摇摇头，无奈的说：“你忘了家里亲人对你的期盼了？” 郑生如梦初醒，立即起身。 姑娘递过一套棉衣：“做的不好，你穿在里面。天太冷了，不然你会走不下去的。我没有现钱，这包里是我的一点首饰，你拿到市镇里卖了留做盘缠------” 说说讲讲，情意连绵的送上大路。又一直向前送去。 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姑娘停了下来，拉住郑生的手依恋的说：“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虽然舍不得你，还是要分别。我要回去了，你一路小心------！，明年的重阳日，你要早早来，我有尊贵的东西请你带回去！错过时日再难得到。切记！切记！” 最后二人洒泪相别！ 郑生在路上非止一日，他忍饥挨饿，靠卖字画，做零工艰难的维持着向前走，却始终没舍得动怀里的那包珍贵的首饰------！终于熬到了京城投在一个同乡的官绅家里落脚。 这位官绅也早闻郑生的才名，很有爱惜之心，也更加同情郑生路上遇匪的凶险，而关心备至。这郑生牢记父母的期待，如今又增添了姑娘一双期待的大眼，时时在脑海里凝视着他，怀里的那包首饰更是像一团火，鼓励着他刻苦的攻读。有道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开春他一举夺得第九名进士，留在刑部供职。 此时的郑生新科的第，天子门生，新官上任。要巴结的人当然不少，特别是托同乡保媒的更是踏破了门槛。郑生都以家中有妻而拒绝了。 时光如梭，转眼就快到中秋了，郑生便递上请假回乡探亲的呈文。心急火燎的等待着回复。可是天不遂人愿，恰在此时，部里接到奇案，假批不下来。好不容易挨到了八月底，看看结案还是遥遥无期，便毅然的留下两份谢罪书，言明当时路上的遭遇和急反的原因。请主官包涵，并请代呈一份给圣上请罪。就挂冠悬印而去。 他一路急奔，赶到当地已是重阳的第二日了。驰过最后一个村镇，天就完全黑了下来，此时的郑生真是归心似箭，心急如焚。打马狂奔的同时心里不禁还在念叨：‘老天保佑！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呀！千万！千万！’ 当他再次看到心中的那点灯光时，心底不禁涌上一股暖流——到家的感觉真是幸福！到门口勒住了马，却听到了一阵急似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心里不禁忐忑起来，急忙上前打门。 门却自己开了，姑娘抱着一个婴儿站在门口，不愉快的说：“你怎么才来！快把你的儿子抱去吧，我是真养不了啦！你要是明天还不来，我就要把他送人了！” 郑生一打量，昔日清清静静的小屋，现在已被孩子的尿布占满。郑生的心里不由一酸，强笑着说：“你受苦了！”接过孩子，抱在怀里“怎么累糊涂了！我千里之外赶回家来，你不能门都不让我进吧！受了委屈，我这一回来你可以慢慢的冲着我发呀！我已经把官辞了，以后就和你们母子相守，有的是时间。” 姑娘有点犯傻的问：“拼死拼活考来的官，怎么又辞了？” 郑生：“从小就一直在读书备考，希望以后能够入仕，当然觉得它比生命都重要。等到真做了官之后，才分出来，你是最要的。原本想请假回来把你接去，就圆满了。不成想，公事太忙，逼到只能在你和它之间选一个的时候，那就只能放弃它了。咱们不能太委屈自己，有情人终成眷属才是天下最美的事。今天我们在这里先歇一宿，明天就去镇里雇车，我们三口南下回家。做一世恩爱夫妻，岂不胜似神仙。” 郑生只顾高兴的说了，没成想姑娘不仅没有高兴的笑容，而是在暗自流泪。他懵了，忙说：“对不起！我一时高兴，忘了先问问你的打算了。你说吧，你是怎么想的？我都依着你就是了。” 没想到姑娘哭得更伤心了，抽抽噎噎的说：“你有这份心就够了！我不配你为我这么做。叫你回来，就是让你把我们的儿子带回去抚养成人。至于我自己你就别管我的死活了，放心的去吧！” 第八十三章——地仙情缘三 郑生听出了事情不妙，哀求着说：“我们都是有儿女的恩爱夫妻了，还有什么事不能对我说！就是看在我一团火似的往回奔的这颗心上，就是死，你也让我死个明白吧？” 姑娘：“不是我不跟你说实话，我是怕你知道了实情，我在你眼里的形象就变了！我爱你，不想被你看低啊！——你知道吗？” 郑生安慰她说：“不管怎么着，你都要如实的告诉我。放心，不管什么情况我都受得住！我也爱你，你还能不知道吗？爱你，当然就是你的全部啊！哪有什么高低？” 姑娘踌躇再三，才又开口：“对不起！我——我——我不是人！”声音小的难以辨清。 没想到，郑生听了却放声大笑：“我说有什么了不起的事哪？原来就这个呀！你差一点把我吓死了。”他把姑娘的手握的更紧了“你呀！自寻烦恼。你的丈夫怎么着也是一个赶考的举人，会傻到一点思想都没有？悍匪脚下，荒芜人烟，怎么可能住着一个孤零零的碧玉一般的姑娘！ 你是什么，有什么关系，只要我们是真心的恩爱就够了。你看我们的爱有了这么漂亮的结晶，足可以慕杀神仙了。你看，这是你的首饰，我一样都没舍得花！它们在我的心里都是无价的珍宝。明天你就把它们戴上，我们一起回家！” 姑娘拿着首饰，哭得更伤心了：“我还是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好！就冲你对我的这份情谊，我就跟你实说了吧： ——我是一个你可能从没听说过的地仙——一个死人！一个已经死了好几百年的——人！怎么能够跟你一起回家哪？虽然我也是满心的盼望着------” 郑生傻了，不相信自己耳朵的喃喃自语：“这！这怎么可能？” 姑娘：“夫君！你别急。听为妻慢慢的讲给你听： 我是六百多年前，离此不远田家庄，田员外的女儿——田书翠。自幼许给了邻村王员外的三子——王三彪为妻。 原以为世代相交，知根知底的该是一桩美满的姻缘，十八岁那年的秋后就该出阁了。当年正月十五夜放灯，爹妈出于即将长期分别的缘故吧，决定带我一起去观灯。为了不让婆家人知道了说闲话，我和丫鬟都换了男装，拌成了小厮，好在是晚上好蒙混，我们自己也躲着一点人就行了。那天晚上玩的是太开心了，直到乐极生悲------ 那是在一个僻静人少的巷子里，我们看到人们抓住了一个**妇女的淫贼。可是，这个恶棍竟然厚颜无耻之极。不仅没有一点悔意，还依仗家里的财势，无所顾忌的满口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后来人们质问他，如此恶行，就不怕岳家知道了悔婚。没想到，他竟污及到了我的父母名子，最后一盆污水又转泼到了我的身上。他的那些话听了都脏耳朵，更是学不出口。 外围的人都不肖的说，王家怎么生出了这样一个人渣！有的说：什么人渣，他哪里有一点人味？连畜生都不如，就是一泡赖狗屎！ 可惜了田家小姐，一朵鲜花连牛粪都没插上！竟，糟尽在这泡赖狗屎里了！听说，书翠小姐是本县第一才貌双全的美女，怎么竟碰到这么一个货。真是暴殄天物呀------ 我听到这里明白了，这里竟然还有我的事。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就问：“这人是谁？” 一个老者没好气的说：“还能是谁呀！西村王员外的三儿子，王三彪子呗！一个十足的无赖。” 当时我差一点没晕在了那里。是丫鬟连拖带抱的把我弄回了家。到家我就向父亲提出了退亲的要求。晚上的事，父母也都亲眼见到了，就毫没犹豫的点了头。第二天就叫媒人传过了话去。 可是我们没等来解约的喜讯，却招来了恶棍父子的纠缠------ 老父虽然把他们拒之门外。老的就在门外无理搅三分的胡闹。小的却在门外常跪不起，招的人象看大戏一样在我们家大门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头一天闹完了，第二天早早的又来了。 老父亲被气的在屋里团团转。我更是气的吐血！我清清白白的一个人，怎么就沾上了这泡赖狗屎，看来这辈子是别想摘干净了。想想都恶心，不如死了吧？只有死了才能逃个干干净净。于是，乘丫鬟出去的空当，我一条白绫就上了吊。等丫鬟回来我已经没了气。 父母虽然伤心欲绝，可我毕竟没有出嫁，还算是少丧，按例还是要草草的从速安葬的。其实我吊的时间短，只是假死，一放进棺材我就缓醒过来了。由于实在是真不想活了，就没出声，便顺利的下葬了！ 也许是老天怜悯我的无辜、可怜吧？无意间我竟被葬进了一棺地仙的风水宝地。就是年轻童贞的处女，如果尸身尚有余温的时候碰巧葬进这样的宝地，就自然的度成了地灵仙子——灵魂不散，尸身也永久不变如生。何况我还是个活人，恍惚之间我就成了仙，就一直在这里协助山神、土地行善积德。 那天救你是我分内的事，只是要开墓让你进来，我犯了犹豫：这是在破坏地仙的风水呀，会对我的尸身有影响的。可是就当时的情形，不放你进来也没有别的办法救你。最后一狠心，还是开墓让你进来了，不成想你竟病倒在我这墓里，而我也日久生情。 也许是我的心一直没死，还是一颗人心吧？春情容易萌动，就这么轻易的毁坏了我的仙躯。这也是劫数吧，半点不由人。你也不用内疚？” 郑生问：“哪么！后来哪？” “地灵仙子的童贞一破，仙气尽消，就会象被人破坟、掘墓让尸身露天一样，仙躯很快就会腐烂，灵魂转入鬼道就要投胎去了。 我是活体，才会珠胎暗结，到现在仙躯也还无异。这是从没有过的先例。我就是怕孩子出生后，我会突然失去法力，把孩子误在墓里闷死掉。才会定好日期，催你急来抱去。没想到这孩子早产，已经出世三天了。我等的这个心焦呀！今晚你要再不到，明早我就真的要把孩子送出去了。我怕再舍不得，就要酿成大错了。我们的孩子可是一个健健康康的好宝宝啊！ 夫君！你一定要将他抚养长大，不管有多么难，也都请你看在我这个苦命娘的份上，不要放弃。” 郑生听的热泪盈眶，可也激起了男子汉的牛劲，恨恨的说：“我就不相信了，你能生出这么好的宝宝，自己却会说没，就没了？你是在骗我！你还留恋着仙子的位子，不愿意和我一起过日子！” 此时的田小姐，除了哭，还有什么好说的，看看的时间不早了，就忍住悲泣催促说：“夫君——听话！一个姑娘心甘情愿的跟你生儿育女，就不可能再骗你。别说这些伤人心的话好吗？快抱孩子出去吧，走吧！否则，否则我们全家就会都完了！” 郑新此时对爱妻的话，已经是深信不疑，一时心如刀绞。眼前天仙一般的姑娘，就是因为救了自己和对自己爱的付出而陷入了灭顶之灾，这和自己亲手杀得她又有何两样。自己又如何能带走儿子舍下她一个人在这里不知生死。早知是这样，自己当初宁愿冻死在雪地里，也不能来连累她呀！可是如今大错以铸成，又如何能够回天------ 郑生思来想去，也想不出如何弥补自己过失的办法。 是啊！已经发生了的事实，又如何能够改变得了哪？ 他想来想去，实在没有别的法子，也只有自己陪她一起去死，才能免掉自己面对这样残酷的事实。于是拿定主意—— 书呆子，犯起了呆劲，那是九条牛也拉不回的。他竟突然变得坦坦然然的说：“那样也好！我们一起死，一起投胎，总比这样活活的分离要好！” 第八十四章——地仙情缘四 田小姐傻了，分不清是被他的呆劲气的，还是被他的真情所感动——久久无语。终于，幽幽的叹出了口气：“你真是我——前世的冤家！好啦！拗不过你，只好死活都跟你回家了。” 郑生跳了起来，抹掉眼泪：“你说：‘死活’，哪我们就是还有希望啊？” 田小姐无奈的说：“谁知道哪？我是从没有过的先例，也许还会有点希望吧？我的法力至今没减，可能就是一个好兆头？” 郑生急着说：“你干嘛不早说？害我哭到现在！” 田小姐：“看你贪心的，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哪！” 郑生：“有一线希望就是一个奔头。先拼着，后面的先不去管它。” 田小姐叹息着说：“我怎么能不想和你过下去哪，我们美好的生活还没开始呀！想来，要是失败了，就凭孩子我也该有资格进你家的祖茔了。你要是能把我埋进去，我也就心安了，没枉我们相好一场，那可比我现在一个孤魂野鬼在这儿的强呀。答应我！此行就全当是我送你们父子回家了。埋了我之后你们父子就要好好的过日子。” 郑生：“好！全听你的。你要是早这么安排，我们何至于哭到现在。” 田小姐：“听这话，你还是有点怨我？你也不想想：你是出来赶考的，却从千里之外带个死人回家，那不就是世人的笑柄吗？家里人又怎么能够答应！” 郑生理直气壮的说：“为了你，京官都一文不值了！何况哪些散言碎语，又能算得了什么。那些心眼小的人或是做了亏心事的人，才会老去琢磨它，越琢磨越气，才会被这些吐沫星子压死------ 我们无愧于天地，一门心思过自己的小日子，不去理它，它就连风都不是了。” 田小姐终于幸福的笑了，伏在郑生的怀里说：“那咱们就赌一把，但愿老天能再给我们一次机会。你马上就回镇上去：雇一辆大车，带几条棉被来。再请几个人带上农具来挖我出去。 你出去时就把佩剑插在门口，留作记号，不然挖错了，那样就误事了。记着，就说——就说——是听到坟里有婴儿的哭声才请他们来挖的。 等把整个棺木起上去，你从大头把棺盖撬开把我们的儿子从我的胸前掏出去。切记棺盖不可错开，我现在还是不能见天的，一见天一切就全完了。抱出儿子后就赶紧把棺盖合实，从新销死，再上车，然后再包裹上棉被就可以拉回家了。 到家后，在家里找一处宽大的房舍，用七十二口荷花缸对扣，摆成荷花形。乘黑夜把我放进中间的一对缸里扣严实了。然后每对缸下都燃上一把大香，七七四十九天不可断，更不能把任何一口缸碰倒或泄缝。时间到了，我要是果真复活了的话，我会敲缸壁告诉你放我出去的。 到时候，你切记不能离开的太久，到时候你不及时的放我出去，我就会闷死在缸里面。那样一切的功夫都白费了！如果时间不到，缸要是开了，那我就，更是必死无疑了。切记！切记！” 这郑生出门就把剑冲门斜插在地上，便策马向镇里飞奔而去，心里不由盘算起如何办好这事。此时的郑生信心是有的，毕竟在刑部做了几个月的官，见识了许多疑难的案子，相比而言，这就是小事一桩了；而且自己有着足够的银两。他记得，镇上就有一家镖局，在他们那里，只要舍得花银子，需要的这些东西该都有了。 策马径直来到镖局门口：门上挂得两个通宵的大灯笼，照的‘瑞祥镖局分号’的大匾清晰可见。于是便上前打门。门房很快就出来了，问明了来意，就把他带到了总镖头的屋外，并帮着叫醒了总镖头。郑生简要的说明了来意及缘由，看到总镖头一付疑惑的神情，就拿出了随身带着的刑部官员的腰牌。 镖头立马变成了另一个人。他卑躬屈膝的说：“不知是郑大人驾到，请多多恕罪！大人吩咐的事，在下一定全部照办。” 一声令下，片刻工夫，十几名壮汉便备齐应需之物在院子里集结了。 郑生对他们说：“我骑马在前面走，你们落后十几丈跟着，一起走动静太大，可能就听不到孩子的哭声了。其实他担心的是，和大家一起走人太多火焰太高，会看不到爱妻给他引路的灯光！” 郑生策马在前，不时回头看看后面跟着的灯笼火把的队伍。当他又看到了那盏灯光，心才踏实下来。到岔路口便下了马，等到后面的人，才直奔灯光而来。快到的时候，灯光突然没了。他就借助火把的光亮向前找，很快就找到了斜插在地上的宝剑。 大家用灯火一照，原来是一座几乎快要踏平了的土坟，上面长满了不高的蒿草。 直到这会郑生才明白，那晚为什么绕着屋子转了几遍，就是找不到一点避风的地方了。清晰的孩子的哭声从里面传出来，打断了他的联想。 镖头惊异的瞪大了眼睛，不等郑生吩咐就说：“大家快挖！手下有点数，别伤到孩子！” 有道是人多好干活，何况是在孩子哭声的催促下和好奇心的鼓舞中。很快，一口几乎纹丝没动的大棺材就被起了上来。大家好奇的说：“怪了！这棺木在地下埋了这么久，竟然没变样。听，里面还真有孩子的哭声！” 郑生忙说：“快点，帮我把大头撬开，注意不能错开了。” 为防意外，他又抱来两床棉被盖在了棺材上面。 撬开棺盖的这点事，对镖师们来说，哪里是问题：他们先用枪头，后用枪杆，几个人合力三下五除二，就把棺盖撬了起来。孩子的哭声便清晰的从里面传出来！大家都惊奇的笑着说：“这竟然是真的！” 郑生哪顾得这些，忙把手伸进去，摸到儿子，小心翼翼的抱了出来。就急忙的说：“快合上，销死！” 大家虽然不明原委，还是小心的照做了。 郑生把儿子在怀里揣好，看看离天亮还早，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客气的跟镖头说：“师父！一事不烦二主，你好人做到底吧！还要烦请你们护送。到家以后，镖银由你开，我绝不还价。你要是能帮这个忙的话，就请你们现在就用棉被把棺材包好扎牢，抬到车上，连夜起程吧？”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上哪去找这样好的生意，镖头二话没说就挥车上路了。只命两个人回去取行李备干粮，再抓紧赶上来。一路起早贪黑的抓紧赶路，镖师们虽然辛苦却兴致不减，可能也都是急着想看看这桩千古奇闻的结果吧？说来也真怪，这个孩子，一路上就再也没哭闹过！ 路上请来的奶妈喜欢的，不得了的说：“从没见过这么省事的孩子，就是吃了睡，睡醒了再吃。睡得香香甜甜的小模样看的人心都醉了。” 离家约莫还有三四天的路程，郑生就派单骑先赶回家报信了。他在信里说了事情的始末和要准备的东西。并一再嘱咐老父，千万照办，一点都马虎不得！这关系到儿子三口人的性命，要紧、要紧！ 郑员外接到儿子的书信，知道儿子大难不死，如今还携孙子回家，这个高兴哪还用说！所求之事哪能怠慢，一一派家人去备办。 等郑生一行到家，已是万事具备。郑员外接过孙子，乐得抬头纹都开了，对夫人说：“你看：和他老子小的时候一模一样！” 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快给我！你去帮着照应，照应。” 第八十六章——地仙情缘六 郑生便把这一年来的经历，大致的说了一遍。 一旁的郑员外听着儿子的诉说，特别是雪地里命悬一线的时候，老人的心里还是不由的隐隐作痛。真是人怕伤心，树怕伤根呀！儿子这一年多，特别是这几十天，仿佛老了二十岁。看上去，哪里还是自己年轻英俊的儿子，说是一个老迈憔悴的兄弟还差不多。 最后郑生说：“我还能活着见到你们，都是她舍命相救的恩情呀！所以我只能对不起伯父您和家里的小妹了，而不能有负于她啊。 不是她牺牲自己的相救，我负小妹的将更多——那可是望门丧夫呀！如今哪，我虽然有负于小妹，而她却也可以名正言顺的从择佳偶了。有道是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腿的人有的是，有多少人比我郑新强过百倍、千倍。就我现在的状况，于小妹来说，何尝不是一次新的机会哪。” 刘员外：“好小子，好厉害的一张嘴，就这么简单的把事情推的一干二净了。你也说你是中了进士，坐了官的，是不是要当陈世美，故意编排好这些来骗我们？” 郑生：“伯父！小侄说的都是千真万确的事。小侄不敢蒙骗您老人家。” 刘员外：“谅你这点道行也骗不了老夫。你近前来。我看看你这张脸便知一二了。要是真如你说，是遭罪苦成这样的，我就放你一马。如果是乔装来骗我们的，老子就是撕破这张老脸和你们对簿公堂，也决不放过你！” 郑生依言跪到刘员外的面前。老员外仔细端详了半天，看不出什么。又在脸上摸了摸依然没有破绽。一咬牙，拔下了一根郑生本不该蓄的胡子。郑生疼的一唏嘘！ 刘员外看到毛孔里有一丝血色，就点头不像点头，摇头不像摇头的动了动脑袋。无奈的叹息一声：“唉—— 这到底怎么办呀？唉！不管你是什么样的理由，对我们来说，结果还不都是一样吗！我那丫头就这么被你抛弃在了家里。有道是：人言可畏，这个名声可怎么当呀？别说重新择偶了，我是担心她怎么活着渡过这个坎呀-----” 刘家的公子也说：“是啊！你纵使你有天大的理由，可于小妹来说：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多怨啊！她怎么受得了！你也为她想想，她招谁惹谁了呀？” 郑生手足无措的呆跪着，无言以对------ 刘员外想了又想，最后把牙一咬说：“看在你是个知情识义好孩子的份上，我退一步。择个日子，让小女过来和你们一起完婚。只要你还有一点良心，不亏待她就好。” 郑生吓得一个头磕在地下，再也没敢抬起头：“伯伯！这样万万使不得！我以愧对小妹了，如此更是害了她。有道是：一心不可二用，真这样做，就是我成心之过了。” 刘员外霍的站起：“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到底怎么办？” 郑生忙磕个头，才说：“伯父息怒！还是请伯父和二位兄长回去开导、开导小妹。请她还是另择佳偶吧！” 刘员外苦笑笑：“傻孩子！如果我们能劝得进去，我们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来吗。你伯伯我也是个要脸的人，你会一点不知道？可是，我要是不拉下这张老脸，我那苦命的闺女早就没了。” 郑家父子知道了事情的严重！郑生想了半天毅然的说：“既然这样，我就斗胆请伯父破个例，让我去见小妹一面。我相信，我能说服她！” 刘员外：“无奈的点头，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 郑生：“既然伯父应允了，就请伯父和二位兄长先行。我随后跟上。” 刘员外：“既然这样，何不一同走？” 郑生：“伯伯放心！我就落后你们十几步。你们回头就能看到我，这样会更好。只是我进庄不管做什么，你们都不要管。你们径直回去，让小妹出来见我一面就行了。” 刘员外父子告辞离去。郑生对父亲说：“这是我自己造成的疑难，就不连累你老人家了。我就一个人去。” 老员外担心的说：“你有把握吗？毕竟是我们愧对人家呀！想想一个女孩子遇到这样的事，也真够难为她了！” 郑生：“再想想，也没什么了不起！不就是，看不见摸不着的面子嘛？今个我就都给足了她，就是了！” 刘员外父子回到刘家庄，村口已有一群人在等着他们了。父子三人回头看看郑生，无言的向家中走去。 郑新一进村口，便倒膝跪下，用可膝盖当脚走，一步一个头的磕向刘家。他恍若灵魂出窍，无知无觉的重复着这个动作。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个人真不要脸！” 郑生隐约听到这话，本能的想：这些人真是的！和一个鲜活的生命相比，脸算得了什么？真是一文不值！ 好大的刘家庄呀？他记不得过去了多长时间，等到了刘家大门口，双膝和脑门都以血迹斑斑了。他磕头至地，长跪不起。 门台上站了许多人，都默默无语。跟在后面的人群也都静悄悄的散开围成了个半圈，等待着看事情的发展。 终于，刘小姐带着丫鬟分开人群，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到了他的前面。 围观的人是一片骚动，郑生听到的是一片嘘唏：“刘小姐真漂亮呀！这小子真是有眼无珠，竟辜负了这样的一个美人儿。” 也有的说“这就是天意吧！也省的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也有的说“你们不知道，这小子原来也是长的人模狗样的。这是心肠变坏了，样子也就跟着难看了。” 听到了这些，郑生知道，刘小姐来了。一片愧疚涌上心头，哪还有抬头的勇气。 刘小姐柔声的说：“你这个坏了良心的！就因为父母之间的一纸婚约，我竟平白无故的受到你这样的侮辱！你还嫌不够吗？竟如此的招摇过市！你不是要见我一面吗？有什么你就当众说吧！我的脸已经被你丢尽了，如今我也就罐子破摔，爽当抛头露面出来和你当众见一面，我也只能这样当众和你见面了。快点，有什么话，你说！” 郑生伏在地上说：“小生知错了！可是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我是诚心来请罪的，还望小姐不要多心！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小姐你清者自清，众高邻皆是活菩萨，心明眼亮，不会因为我的污浊而累及小姐冰清玉洁的芳名！望小姐不必为这件事烦心，而有损玉体。” 刘小姐微微的苦笑：“你回去吧。你我已经无干，我哪会因为你的侮辱而自伤、自残。” 郑生如获大赦，磕了一个头：“谢谢小姐宽宏大量！我遵命：这就走。” 撑起身子，头都没抬的转身就走。 第八十七章——地仙情缘七 他哪还走得了，刚一迈步就一头向人群栽去。人群一声惊呼：向两边闪开，他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是啊！什么样的人能经住这么多天，如此的折腾？刘小姐的身体动了动，还是稳住了。门台上的刘家父子抢出来，将他扶起。刘小姐终于看到了一张沾有血迹，苍老而又憔悴的面孔。微微一愣，还是转身快步地进去了。 郑生醒过来，已是在刘家的客厅里。老夫人正在亲手给他洗去脸上的血迹。他忙着要起身行礼，被老夫人按住：“别动！就这么歇着。回头吃过饭叫车送你回去。” 郑生：“伯母！我哪还有颜面呆在这里，更别说吃饭了。” 老夫人：“看你这孩子说的！不管怎么着，我们还是世交呀！一顿饭都吃不着了？ 说句心里话：看到你现在的这个样子，老娘我这心里呀，一点气都没有了。剩下的就是心疼和内疚了！去年你来辞行的时侯是什么样啊？再看现在，你这一年是怎么过来的，老娘这心里还会没有点数。要说错呀，首先是我们大人的错。要是坚持让你们成亲以后再走，也许就能避过这样的厄运。再说，家里也有这个条件，怎么就不坚持请人护送你进京哪？ 冷静下来细想想，能有这样的结局已经是不错了。虽然你妹妹受了点委屈，我们也不该说什么了！你先喝点水歇着，我去看看饭菜备得怎么样了。” 一串细碎轻盈的脚步声过来，人未到香先至。郑生忙睁开眼睛一看，是一位出色的小姐。虽没有见过面，郑生也猜出，她就该是刘小姐了。 刘小姐径直走到床边，轻轻的坐下，柔声细语的问：“你好一点了？” 郑生一听这话浑身就是一哆嗦，忙起身------ 小姐用手势制止了他：“别动，就这么躺着吧。好歹我们也是十几年未婚夫妻的名分，就这么坐坐说说话，又没有外人在场，该不算过分吧？” 郑生忙点头。 小姐继续说：“不是我没羞没臊的缠着你，逼你。你也为我想想，一懂事就知道自己是郑家的人，十多年了。说句没羞的话，何止一次幻想过新婚以后的恩爱生活。本想等你今科得中就美梦成真了。没想到盼来盼去，盼到的却是兜头的一盆凉水。有道是人言可畏，你让我以后——可怎么活呀！” 郑生无言以对！ “都说，秦香莲命苦，细细想来我还不如她呀！” 说着不禁又哭泣起来。 郑生刚张嘴又被她用手势拦住：“他的丈夫，高官厚禄，公主垂青，一个村妇输的不冤枉。世人只能骂陈世美负心薄信。而我哪？你是带着棺材，落魄返乡的啊。人家怎么能说出我的半个好来！我实在是被死人比下去的，连个死人都不如呀！” 说着，就泣不成声了----- 郑生心里好生惭愧，自己以为已经是在为她作想了，可是却没想的这么深。 哭了一会，刘小姐又接着说：“你今天这么一来，我本该消气了，可反过来一想，这不也正说明，你不是一个负心薄情的人吗？这又给长舌的人多了一条说我的由头，你让我以后这‘人’可怎么做呀？” 郑生后悔自己的莽撞，做事欠思量了。不禁有些哀求的说：“贤妹！你既然这么明理，你想想，怎么办好，愚兄一定尽量满足你。” 刘小姐叹了一口气说：“原本就等着向你讨个说法，出出心里的怨气，就一死了之。见你一面都嫌恶心，更别说如你所言另嫁他人了。可是你今天一来，见了面，我的心又活了。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我等了这些年也不算太冤。新哥！你给我一个理由，让我活下去好吗？ ——不难的，择个日子，把我接过去。你放心，我不会和她争风吃醋的！只要你真心的和我兄妹相待就行了。” 郑生激动的拉住刘小姐的手说：“小妹！你既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放心，这个哥哥我做定了。说实话，离家的时何尝不是想早日登科，好回来和你完婚双喜临门啊。没想到坦途生变，可我不能一错再错，误你终身，那样我还是人吗？ 小妹！你现在是当局者谜，等挨过了这个坎，就好了。毕竟我们以前连面都没见过，只是一纸婚书，把我们联系在的一起，回头还来的及。别钻牛角尖，清者自清，也不可太把闲言碎语当回事！” 小姐想说话，郑生止住了她。 “世上多君子，以小妹的品貌，何愁没有人真正的倾心相求。以后有人登门求亲，只要人好，就不要拒绝。穷一点没关系，我会倾力相助的，保证你有富裕的生活。我也会尽心的帮你去寻觅的，以尽我做哥哥的义务。 说句心里话：事到如今，只有帮你找到一个可心的人后，我这心里才能得到安慰。” 小姐：“如果老找不到哪！我就老在家里不成？” 郑生笑了：“你是在家里呆久了，对外面不了解，才会这么对自己没有信心。人家不是说：一家有女，百家求吗！以小妹的品貌，如果以前不是已有婚约，怕是门槛都被媒人踏平了。” 刘小姐：“你别哄我！我还是不放心。就以三年为限，不行你还得来接我过去。” 郑生拍拍她的手：“傻妹子！怎么可能。真要是那样，你就搬我那去住。我们慢慢的找！” 二人终于冰释前嫌，相视一笑。 郑生回到家里，天已将晚，就急急忙忙的去见妻子。夫妻相见自然感慨良多。田小姐问：“说好没有？” 郑生：“一切都过去了。真是一个好姑娘！还真是要帮她找个好人，不然真白瞎了。” 田小姐抚着丈夫苍老的脸，哀怨的说：“看着你一点点变成这样，真让我好心酸！” 郑生笑了：“宽心吧！我们真是苦尽甘来，该高兴得呀。” 玉娇讲完，大家意犹未尽。 芹姑娘：“世上没有这么完美的事吧？” 玉娇：“说故事吗，当然完美点好。听了让大家都高兴、高兴。何必非弄的惨兮兮，苦巴巴的让大家跟着一起抹眼泪。那还是来找乐的吗？” 恋晨说：“得了吧！我是看出来了，你这个小蹄子，是从苦海里爬到蜜罐里，没有苦，只剩甜了。不过也别忘了苦命的姐们。说！什么时候帮我？” 玉娇：“你这丫头几时变成属狗的了，怎么见人就咬。你可是找大哥帮的忙，不干我的事呀？” 恋晨：“那好！这可是你说的！今晚就到这里了，大家都散了吧。今天死老远要是还不答应帮我，我就把他掐死算了。明晚大家就不用再来了。” 众鬼哈哈大笑：“远兄弟！你见过猴急，可没见过鬼急吧？今个碰到了，你可要当心啊？猴急咬人，鬼急可也吵人呦！” 第八十八章——财物炼人心一 我忙说：“恋晨！这么多年你都等过来了。怎么说急，就急成这样了？连气都不让人喘一下！丫头，可没有你这么托人办事的呦。好吧，十天，你让我准备十天，我们再最后商议具体怎么办。今天就到这里，大家休息吧。” 众鬼走后，便说：“明天早一点叫我，要进一趟城了，给这丫头配药。答应过的事情是一定要做好。” 芹姑娘说：“想来，恋晨这个鬼丫头还真不错，挺能为人作想的。比如，提醒大哥防恶鬼的事吧，和她相比，到真是显得我们没心没肺了。不然的话，就是她对大哥的关心真的比我们多，比我们深了！” 玉娇：“听风就是雨，大哥又不是泥捏的，用得着怕这怕那的吗？” 芹姑娘：“你呀！真没法说你！我打听到了，恶鬼飞八正憋了一肚子气，要来找茬哪！” “这飞八何许人也，巴巴的要来找我干嘛？” “他就是最后一个盘踞在这谷里行凶作恶的土匪头子，手下凶残的土匪数以千计。残害的人命无数，这鬼谷的最终成名就是拜他所赐。恶有恶报，后来被官兵毙在了这里，变成了凶鬼。他手下的土匪也多半死在了这里，虽然不能向活着的时候，那样拉帮结派的行凶作恶了，可也是恶性难改；所以这里的鬼门还都是让着他三分的。这不，你来了；他就掉价了。他的鬼手下也多半常来我们这儿凑热闹，他的心里就不平衡了呗。” 玉娇听到这，紧张起来了：“哥！你看这怎么办呀？要不，你先出去躲躲！” 芹姑娘笑了：“娇姐！你真象那些赖婆娘，平时张扬跋扈，等把事招大了就装怂了！从这一点上看，你还真不如恋晨。没事的，就大哥的体格和功底他白给。只是不能让他偷袭了。” 我不由得问：“难道鬼也会使诈吗？” 芹姑娘笑了：“没有那回事。就是提醒你，当他假装热情的和你拥抱亲热的时候，必需用尽全力扑上去和他对抱。用你的阳气，压倒他的阴气，不死也要让他脱层皮。你要是不用心，任他施威，他的阴气要是压倒了你的阳气，也就够你受得了。” “那我也不认识他呀？要是错伤了别的鬼怎么好？” 芹姑娘：“没事的，我天天跟着你，到时候会提醒你的。再说了，那个鬼特别的讨厌，和别的鬼不一样，你猜都能猜得出来。 哥！你可一定要很治他一回，提全部的力量，抱住了就别放他。让他以后看到你的影子就吓得跑，也给谷里的弱鬼们出一起口气！” 玉娇：“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哥，我们给琦琦的礼物备好了。你明天进城就带给她吧！你看看行不行，这是我的。” 一个精致的首饰盒，我打开一看：是一条纯金项链，硕大的红宝石鸡心吊坠。链粗坠大，绝不是一般的饰品。就问：“这一定很贵重！给一个孩子不合适吧？” 玉娇：“没什么不合适的，这是我爸给我定做的三十岁生日礼物。可是，我没有命活到那一天。等到金店通知取货时，我已经离世一年多了。父亲还是把它取了回来，留作纪念！上次我回家，母亲就让我带了回来。也不贵，就三万块钱的，取三十整的意思。” “这不好！这是二老对你的一番心意，怎么好就随便转送别人了。” “哥！你怎么这么见外呀？我知道琦琦是人世上你最挂念的人，你难道还和我分彼此呀？说是孩子，实际上已经是大人了，过轻的东西拿得出手吗？什么道理我都懂，你就别再啰嗦了。这是芹妹的。” 这是一个别致的玉石盒子，打开一看：是一对翠绿的玉镯，晶莹剔透，仿佛就是纯洁透明的，着了色的冰。拿到眼前细看：一只里长着一支古梅，枝头花朵点点，几只喜鹊在上面或停或飞，栩栩如生。另一只里，生的是雾霭朦胧的山岗上，盘踞着一只斑斓猛虎，也是活灵活现。 我吓了一哆嗦：“好妹妹！你想吓死我呀！就这个，要是在乱世，肯定会招来杀身之祸。就是现在如此太平，戴在孩子的手上，也无异是个招灾惹祸的**，这可不行！” 芹姑娘嫣然一笑：“我的哥！不傻吗？看不出来你还真识货。这个真是我多年修行得来的灵物！ 我知道，长辈所喜爱的孩子，就是他们的软肋。一旦牵上他们，老家伙们立马就智慧尽失，胆量全消，没一个能例外的！送这个就是让它去保护琦琦，平平安安的。我们才可以在这里安心的玩。如果真有大事，我立马就会知道，火速赶去救援不迟。要是有一天，我不能保护她了，我就会提前借故将它取回来。放心吧，我的老哥！ 哦！对了，你还是再看看狗仙的吧。” “我是和他开玩笑的，他怎么真的送来了？这多不好！” 芹姑娘一乐：“狗仙是个财迷，收罗的珍奇宝贝多着哪。拿他一点不算什么。你看看吧！” 这是一只一尺多长，足金包角、镶边、配饰的老红木盒子。打开后，大红绒的内饰里面躺着一挂盘折几道，晶莹闪烁的项链，一色的鳖卵般大、滴溜圆的纯白珍珠串成。用手勾起来，竟有一米多长。 不由为难的说：“这也太贵重了。我以后可怎么还他的人情呀！” 芹姑娘狡黠的一笑：“哥，你别拿它当回事。狗仙和你耍心眼哪！这个拿出去，肯定是价格不菲，可在这里不值什么。你不知道，这水库里有巨型河蚌，这里的水质好，产的珍珠就又大又好。只是没人知道，没人采，如同沙石躺在河底。狗仙拿它们来顶数，还不是举手之劳。” “不管怎么讲也是太贵重了！明天送她家去，得叮嘱琦琦，可不能拿出来招摇！” 两个鬼坏坏的看着我笑。 我有些不自在的问：“怎么？我又哪里错了！” 玉娇得意的说：“我终于明白了，你这么好的人，为什么就没有一个嫂子和你做伴哪！你呀！我的傻哥，一把年纪了，别说女人，就是女孩子的心，你都一点不懂。告诉你吧，爱美，爱虚荣是每一个女性的天性。不知道迁就我们这两个就算是缺点的男人，女人就会觉得他象块冰，就会敬而远之的。” 我不相信的摇头：“小女孩可能是这样。长大成熟的女性该不会是如此了。这看她们的成就，就可以知道了。” “唉！我的傻哥，不懂的时候，能不能先把老大的架子收一收，听听人家的好不好！男人比得是才智，是成就。女人比得是相貌，是资本。这些才是女人的身价，女人的信心。 尤其是待嫁的姑娘，此时送东西给她，就是抬她的身价，增加她的信心，越是公共场所越好。要是没人知道，等于没送！” 我心里虽然一百二十个不服，但是怕她们再唠叨就说：“怪理论，不管怎么说，听你们的就是了。现在睡觉，明个好早起。” 第八十九章——财物炼人心（2） 狗子，小刚四只小眼闪着绿光，兴奋的说：“伯伯！我们明天去和琦琦姐玩好吗？晚上再回来。” “当然可以。不过，不能故弄玄虚的吓人，知道你们存在的人多了不好。最好是玩一会就跟我一起回来。” 九点多钟，我就到了春意盎然的城里。真有山中方一日，世上几百年。人啊！总还是依恋人群的。到了琦琦新分配的学校，已是朗朗的读书声了，听来真是特别的亲切。等来到教师办公室前，琦琦已经迎了出来。 我问：“怎么这么早就开学了？” “这都是补习班，正式开学是后天。” 在琦琦的办公桌后面坐下，略一打量，这里约有四五十张办公桌。只有几张是空着得，其余老师都开始忙碌了。琦琦又拿过来一把椅子。 我忙说：“周琦！别忙了，我马上就走，不能在这里打搅大家。我今天来，就是祝贺你由学生到老师，这个人生重大转变的。本应该在饭店为你祝贺，你知道我不喜欢那个环境，就给你送点小礼物来，留着，没事的时候玩玩。 说着便一一拿出盒子，最后是那盒珍珠项链：“这个需要的时候，你可以送人，或是跟人家交换，都行。那两样，你必需自己保存着，明白吗？” 琦琦小声的说：“是芹姨，娇姨给我的？” 我点点头。 琦琦笑了，冲着我的包小声的说：“谢谢芹姨，娇姨了。叔！你的一样珍贵，谁也别想得到。” 对面桌后坐的，圆脸大眼的姑娘笑着说：“周琦，我知道这些不能共产，但是看一眼总该还是可以的吧。”没等周琦应声就把盒子拉了过去。一打开，就惊呼一声“我的妈呀！”愣了半天才似清醒的说“走遍天下，还是得靠有钱的老爸。” 我被她天真的样子逗乐了，笑着说：“你弄错了，姑娘！我是周琦的叔叔。” 大眼姑娘得意的说：“知道！我是周琦的同学，姐们。怎么能不知道城北水库的大处长——远叔叔！昔日的某部才子，今朝的鬼谷大侠。” 清高的先生们，终于忍不住对新同事的不满，投来了不屑的目光。 大眼姑娘可真够前卫的，竟用手指挑起项链去迎大家异样的眼神：“诸位前辈！不知道我们教一辈子书能不能赚到这样一挂项链呀？” 不屑的目光变成了惊异。 周琦着急的说：“大眼！你在干什么？” 大眼姑娘没应琦琦，另一只手倒了一下，才把整挂项链提出来。这么多颗硕大、洁白的珍珠在斜射进来的阳光里晶莹闪烁，异常的美丽，不禁让人心里有一股异样的情感在搅动，和晚上看到的又是另一番的感觉。现在已是一片的惊嘘声了。 一位年长的先生说：“我已经是教了一辈子书了，别说挣下这么一大挂，就是一颗这么大的珠子，我见都没见过。真是穷教书匠呀！周老师，干脆把你的礼物都打开，让我们都长长见识吧。” 没等周琦应声，大眼就把另外的两个盒子也打开了。又引来了一片惊叹声。 这是门外传来一声：“诸位老师做什么哪？” 几个老师一起回答：“文校长！我们在看新来的，周老师的礼物哪？” 年过半百的文校长走了进来：“什么礼物，让大家的工作都停了下来。我也看看吧。”看了看，也不由的惊叹“这些可真是奇珍异宝了。我只见过这么粗的链子。红宝石和那两样，都不是我们平常百姓能见到的东西了。谁送的，这么贵重。” 我忙说：“文校长！久违了。” 文校长这才看见我，笑着说：“原来是远科长！”忙着伸出手来，握着手说“听到你的传奇故事了。你纵然是鬼谷谷主，作为老朋友，我也还是要说你一句：没有你这么宠孩子的。” 我有些难为情的想辩解一下，可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话。 文校长笑着说：“老远！不用说了。你宠琦琦，老朋友们谁不知道？琦琦是个好孩子，也不怪你喜欢她。不过太贵重的东西，依我看，就不见得真是好东西了。 周琦！我的意见是拿回家收起来，留做纪念。常拿出来不见得好。” 我忙说：“文校长！我告辞了，在这里影响大家工作。 周琦好好工作，多向前辈们学习！” 没想到，这些不苟言笑的先生们，也一片声的说：“远谷主！慢走。” 周琦送出来说：“远叔！中午回家吃饭。” “不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办，急着哪。” “那你抽空去商场看看冰箱吧。我定好了，本想礼拜天送去的，是最大型号的那种。要是不满意你就换。这是付款的收据，商场有车送货上门，正好送你回家。有空我就去看你。” 出了校门就直奔药店，没想到，恋晨的这个药方基本上都是稀有药材，跑遍了全城的大小药店，依然还是有几样没有配齐。实在跑累了，就在街边的小吃摊上填填肚子。 芹姑娘突然说：“不好了！琦琦出事了，我的快去。” 原来中午放学回家，文校长，提醒她路上小心。琦琦一想也是，中午大街上人多，干脆走小巷子到安全。没想到，在巷子的深处被两个小混混给截住了。 琦琦吓得后退，跟在她后面的两个时隐时现的小旋风超到了她的前面。越刮越高，细细的童音传来：“琦琦姐！别怕。我们来帮你了。你退到后面的那堆烂砖跟前，拿砖头砸就行了。” 琦琦一听胆子就壮了，于是厉声的问：“你们想干什么？” 二个小混混坏坏的笑着说：“不干什么，就把你那串珍珠项链给我们就行了。我们哥们现在手头很紧，姐姐！帮帮忙，救下急吧。” “那是远叔给我的礼物，凭什么给你们！” 混混：“我们是请姐姐江湖救急。至于说凭什么吗？告诉你，有点不太好听：就是凭我们会抢呀！老实说：你给我们哪，我们只要一件就行了。要是非逼我们动手，哪我们可就一不做，二不休，三件全要了------ 还有呀，这抢吗，就难免手忙脚乱的，免不了对姐姐的玉体不恭。所以还是请姐姐识相点，施舍给我们吧。你再找你叔叔要就是了，远谷主可有的是奇珍异宝，何必一毛不拔哪。再者他不是也对你说过了，这挂项链你是可以送人的吗？ 干脆你就行行好！送给你兄弟——我们了吧！” 第九十章——财物炼人心（3） 琦琦恨恨的说：“好小子！既然你们知道远谷主是我叔叔，你们还敢来抢他给我的东西。你们就不怕远叔知道了，来剥你们的皮？” 一个小混混装模做样的说：“妈呀！远谷主这么厉害呀？” 另一个接着：“当然厉害！” “哪你们怕他吗？” 从琦琦身后传来一句：“怕！当然怕得要命。” “哪！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躲起来呗。” “躲哪里” “躲这个巷子里呀。” “哦！怎么躲这巷子里来了？” “抢他的东西呀！笨蛋！咱们怕他，还能连他家的小孩也怕呀！” 琦琦被他们一人一句的搞怪话给气乐了，两个小鬼小声的说：“姐姐！今天就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家小孩的厉害。拿砖头打他们。” 琦琦知道，不把他们打趴下，他们是不会放自己走的，真不如先下手为强。一狠心就把手里的两块半截砖向两个小混混砸过去。 四个小混混压根没当一回事：心想，两头一堵死，这么一吓，一个小丫头还不乖乖的把东西拿出来。还手也只是做做样子吧了。他们没想到，刚出手的砖头歪歪扭扭的，可到了半道却突然笔直的撞向两个脑袋。劈啪两声，打的两个小子栽到了地上。砖头在地上弹起，又打在另外两个小子的小腿骨上，痛的抱腿只叫。 两个抱腿的小子，可能是气晕了头，互看了一眼，便凶相毕露的扑了上来。 琦琦的泼劲也上来了，又抄起两块砖头砸了过去。砖头迎着两个扑来的脑袋啪、啪两声，两小子晕头鸡似的也倒下了。琦琦刚想跑，先倒的两小子又爬起来了。一狠心又每人给了他一转头，他们又乖乖的趴下了。可刚想走，后两个又要爬起来了。 琦琦一生气，心想干脆不走了，就爬上砖堆，居高临下，看着他们往起爬，等往上冲的时候，才给他一砖头，把他撂倒。 这四个小子由于轻敌，一上来就被打蒙了，不屈不挠的往上冲，这苦头可就吃大了。可能也是因为白天吧？就看到一个姑娘，便没往它处想：砖头为什么会打的这么准，这么重，要是晚上肯定早就吓跑了，就是由于白天才吃了这么大苦头。 赌路的见急忙不发信号撤，以为他们得手后跑急了，忘了给信号，便急着跑进来看。正被芹姑娘赶上，就在脚下给了个绊子。三个小子向布袋一样甩出了很远。芹姑娘心里明白，不用看，这几个小子够爬一会的了。脚下没停就向琦琦赶来，等到近前看清，不由得乐了。 原来，另一头赌路的已经来了。一样的被琦琦打倒。这几个不务正业的小子，今天可算是得到报应了。年刚过完，这又拜开了，打倒了爬起来，刚爬起来又被打倒------ 芹姑娘不禁的想：这帮小子也不怪干坏事，一个个没羞没臊，皮也真够厚的。摔了无数的跟头，仍然前仆后继，脏话不断。等到被芹姑娘绊倒的三个也赶来参战，琦琦就有点手忙脚乱了。芹姑娘说：“琦琦！别急，我来帮你了。别再往头上打，专往身上招呼，让他们有苦难言------” 这帮小子的确是被打晕了，人家商量着怎么打他们的话，也冲耳不闻。砖头自己飞起来砸他们，也看不出奇怪，好像本该就是这样。说实话，这些小子真的该打，这就是恶有恶报。直到他们骂不出来了，爬不动了，琦琦的气才消了，住了手。 芹姑娘说：“乘还没人看见，快回家。保管这帮小子以后不敢再正眼看你。”琦琦还是不放心，拎了两块砖头在手里，防止经过他们身边被袭。可是等走近他们，他们却一个个艰难的把身体向另一边挪开。芹姑娘小声的在她耳边说：“记住了，不管谁问你，都别承认。就说不知道。” 琦琦点头：“知道！不能让远叔招上这些麻烦。” 这丫头，从小到大，还真没经过这么紧张、激烈的运动。回到家就散了架，一头扎到床上，虽然没挨打到，也是浑身痛。躺了一会就喊：“妈！帮我打电话去学校，给我请假。说我病了，下午不能去上班了。” 周嫂急忙跑进来问：“怎么病了？还不赶紧去医院看看。” “我歇会就好。帮我拿瓶水进来就行了。吃饭别叫我，我睡了。” 琦琦看到妈妈出去，爬起来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大杯水。就销上门，拉上了窗帘。屋里立刻暗了下来。便小声的喊：“两个小弟弟！你们在吗？”连喊几声没见回应，立即便没精打采的倒在了床上。浑身酸痛拉被蒙头还是睡不踏实。 一个小声音传来：“琦琦姐，没让他们打到你呀，你怎么还这么难过。” 琦琦睁眼一看：两个小鬼正趴在床沿上，睁着不解的大眼睛看着她。便问：“刚才姐姐叫你们，怎么没答应我。我还以为你们走了哪。害得我好失落。” 狗子：“你说你病了，我们以为你要睡觉，我们就走了。没走多远听到你叫我们，在外面不能答应你，我们就又回来了。” 琦琦笑了：“那是骗我妈的。没想到竟骗了你们。学校还没正式开学，去了也没多大事。躲家里和你们玩半天。今天打的可真过瘾，做梦一样。哎呦！我还真累的浑身痛------” 小刚：“没事的，姐姐你坐好，我们帮你按摩，一会就好。” 琦琦将信将疑的配合他们，两个小鬼在背后，一边一个轻轻的为她揉着酸痛的肌肉，凉凉的，酸酸的特别舒服。，一会就睡着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以盖好了被子。全身都动了动已经不难受了。忽然想起两个小鬼，忙转头寻找：嘿！两个小鬼都趴在床沿上，用手支着下巴，傻傻的看着她，就像两个洋娃娃。霎那间她就仿佛回到了童年，正面对两个天真的小弟弟，甜甜的感觉从心底涌上来。 开心的笑着问：“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 小刚：“姐姐！我不知道，你怎么就这样好看，跟画似的。有的人，怎么就长的又黑、又凶，还有大胡子，比我们鬼都吓人哪。” 琦琦眨着眼睛想了想：“这是因为我还小呀，和你们一样，人家才都喜欢看。等我们老了也会变丑的。胡子吗？那是男的才有。我是女的，不会有的。” “哪你怎么就是女的，他们就是男的哪？” “我出世就是女的，你们出世就是男的。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告诉我，你们是怎么会按摩的，好吗？” “我们在医院玩看见了，就跟着学了。回家问伯伯，伯伯说这叫按摩，是帮人解乏的。你说累了，我们就帮你做了。” 琦琦突然想起来：“咳！我还没招待你们哪，我的小兄弟！我这里有许多好吃的，来一起尝尝。” 说着，就抱来一抱零食，又给两个小鬼倒上了水。真象三个孩子一样，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第九十一章——财物炼人心（4） 外面传来了，周嫂的说话声：“他爸回来了。今天不知怎么了，琦琦说不舒服，没去学校。可也没睡多一会，房里一直故咕噜噜的有声音。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老周到门口敲敲门：“琦琦好了没有？” 琦琦响亮的回答：“爸！全好了。回头出去吃饭。”看看两个小鬼有点不知所措，压低声音笑着说“我们再好好的玩，今晚就别回去了，在姐姐这里睡。” 狗子：“玩一会行。天一黑我们就得回去，不然伯伯会生气的。我还玩这个小汽车，你看它真能驮着我跑呃。” 他把小车上好劲，放到地上便猴了上去。小车真的把他驮出很远。他在上面乐得手舞足蹈。 小刚喜欢娃娃：抱着这个，摸着那个。把一块零食掰开，自己留一半，另一半一点点的掰开喂娃娃，琦琦和他们玩的如痴如狂，忘记了一切。这个场景谁看了都会觉得温馨。当然挨打的那帮小子除外。要是他们看到是如此的大小三孩子，把他们收拾的那么惨，一定会被气歪了鼻子。 大眼的声音传来：“周伯伯、周妈！琦琦哪？” 周嫂：“是你呀！闺女。今天这丫头也不知道怎么了，中午进门就说不舒服，扎到屋里就没出来。” 大眼：“不至于吧？几样宝贝竟看了半天没放手！” 周嫂疑惑的问：“什么宝贝？” “你们还不知道呀！上午，琦琦的远叔到学校送给琦琦三件首饰。连文校长在内，所有的老师都没见过。大家都说是奇珍异宝。琦琦眨眼之间就成了百万富姐，千万富姐，把好多人都羡慕死了。为这，文校长还说了远处长，不该送那么贵重的东西给孩子。真是的！谁还是孩子呀，都工作了，还不能有两样好东西呀？” 老周：“孩子！文校长说的对。这个老远呀！非常明智的一个人。可一到琦琦这，就一点原则都没有了。”提高了声音接着说“琦琦！你朋友来看你了。还不快出来。” 大眼：“不用了周伯伯！我自己来。”敲敲门“琦琦！真乐晕了。开开门让我进去呀。” 琦琦无奈的向两个小鬼摊摊手。狗子说：“没事。我们先躲躲。”一溜烟的钻进衣橱里。 看到瞬间消失的两个小鬼，琦琦清醒了。这不是真的两个小弟弟，而是两个让人恐惧的小鬼。可是自己对他们怎么一点恐惧的感觉都没有，反而这么亲切哪。 没容她多想，外面的大眼又叫开了。琦琦应着打开了门，大眼一进屋就惊叫起来：“啊！弄了半天，你是在屋里吃零食，玩玩具呀。我没走错门吧？这该是儿童的房间呀！” 周嫂也进来了，一看屋里一片狼藉，如释重负的说：“我说一个人在屋里咕噜什么哪？原来是在做这些。二十出头的大姑娘了，你看你玩的东西，说出去有人信吗！不说你是傻子才怪。” 琦琦急了：“妈！你说什么哪！我是在看看远叔给我的东西哪样更好玩。这不正比哪，就你啰嗦。” 周嫂：“好，你不是玩，是比！那你比出来没有？” “比是没比出来，就是觉得时间过的太快了，没觉着自己就是大人了。以前真好！” 大眼姑娘说：“羡慕你呀，周琦。只有正真幸福的人，才怕光阴的流逝。” 老周：“这恐怕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面对的都是大人，怕是会造成她心理的晚熟。” “周伯伯放心吧！不会的，周琦在外面懂事着哪，有名的乖乖女。 周琦，把你的宝贝拿出来戴上试试，让伯父、伯母看看。在学校里没好意思让你试。” 琦琦把首饰拿了出来和大眼两人一件件的都试了。别说，还真是为人添彩。琦琦说：“对不起大眼！这是远叔送我的礼物，我不能给你。放心，你以后不管在商场看上什么首饰，我都一定买下来送你。” 大眼微微的一笑：“琦琦你想哪去了？你以为我是来跟你要东西哪。我就是来看看稀奇呗。这些东西，也只能在家里戴上看看，要是戴出去会招贼眼珠子的。文校长说的也有些道理。真的，太贵重的东西戴着，不光是能增加人的自信，也是会让人感觉到负担的。” 周嫂：“闺女！你真懂事。这个老远呀！真不怪文校长说他。这不，还没老哪，就先糊涂了。” 琦琦不满的说：“远叔好心好意送给我玩的。你到这么说他。你给我买什么了？还不就远叔想着我。没劲！” 老周：“琦琦怎么可以这样。大人这样说，就是因为这些东西太贵重了。看来你远叔是真的结交了异人。不然，他不可能有这些东西。你知道吗？这棵大红宝石是进口的。这样档次的项链我还不知道现在本市的官、商、富户谁家有过。现在确切的价值我不知道，可是怎么也值个好几万块吧。差不多就是我这个级别，这个年龄段人的全部积蓄了。 这挂珍珠项链，我不知道它的价值。反正，万把几千一挂的珍珠项链跟它相比，就变的象垃圾。这么多如此绝色的大珍珠，竟然无法分辨的全部一模一样，到底是在哪里寻的？奇呀！就是得到一颗都珍贵无比，这是多少呀！这个老远——变戏法哪？ 他的那点积蓄虽然比我的多得多，恐怕也只够买这个金饰的红木盒子。这只精美的红木盒子的价值我不知道，你们看，就是把它上面的金饰全弄下来，恐怕也远不止一斤，按现在的市价怎么也该是十几万了。就别说里面装的项链了。” 大眼：“我的妈呀！这么说，它的价值该是以百万计了！” 老周摇摇头：“到底值多少，我是真不知道。可我有自知之明，就是让我捧上千万现金，我也没处寻去呀！” 周嫂：“天哪！这个老远是在哪弄来的呀？” “谁知道哪？不然人家怎么会说是奇珍异宝啊！ 还有这副玉镯——我对玉还是了解一点的，不论从那个方面来说，这都是玉中的极品。远看完美无瑕，近观：里面山水，花草，禽兽栩栩如生。真是鬼斧神工呀。还有哪更为神奇的灵玉护主的传说。就是里面的每一个生灵都能救主人一次性命，也就是替主人死一次。真是如此的话，你们说，这副镯可以救主人多少次命了。” 大眼现在是真正的大眼了。小心的问：“这么说它是无价之宝的了！” “至少在许多人心里都是这样。看来呀，明天我们要到银行租一个保险柜收它们了。” 琦琦：“我才不花那个冤枉钱哪！这么好的东西要是被贼偷换了，不是太亏了。我知道远叔为什么给我这副镯子了：他就是让我戴着，预防遇到意外危险的。只要我小心一点，就万无一失，谁都抢不去我的东西。再说了，真有什么大来头的人想要我的东西，他也不可能不顾及远叔，就对我下手。 现在社会安定，我们干嘛自己吓唬自己，有一点东西就睡不着觉。我们这好歹也是市府大院，我就不信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老周沉思了一会：“这样说，也有一点道理。老远现在，在宵小之辈的眼里，可能真比警察局长都厉害的多，就依你了。不过你打算怎么还你远叔的人情呀？” 第九十二章——财物炼人心（5） “有机会的话，养他的老呗。” 周嫂：“这么说，还算你这孩子有点良心。不过，可不能就现在说说，以后可要记着做。” 大眼：“没事的，周妈！这样的叔叔谁有了都是福气，哪里还能亏心。人心可都是肉做的，对自己好的人，谁会忘了。 唉！我倒忘了。你们知道吗？今天城里又出怪事了。大中午的，就在从这里去学校的长巷子里，十几个人被打的血糊漓啦的。 警察问他们是谁打的，他们个个都胆战心惊的说：“鬼！有鬼！” 后来，警察弄清了，全是一帮地痞无赖。大家私下里猜，他们可能是作恶太多，该到报应了。今个遇到大对头了，挨了打，还不敢说出来。 可听住在附近的人说，那段时间根本就没什么人经过那里，只看见他们这帮人，在那里转悠。这帮讨债鬼，这儿的人都认识，看到他们成帮结伙的在那里转悠，行人估计没什么好事，都绕道走了。怕是真的出鬼了也不一定？周伯伯你知道吗？” “听到了，没往心里去。这是警局的事，与我们没关系，才懒得管哪，整天都忙死了。” 大眼：“要是真的有鬼，哪才好玩哪。周琦一下就变成超人了！” 周琦心想，大眼这姑娘太心直口快，有时还真坏事。不是她上午急着显摆，怎么会出中午这档子事。想到开始时，四个无赖对远叔哪番敬畏的俏皮话，不由的笑了出。 大眼：“你还真以为有啊，这么得意？” 琦琦忙遮掩：“我是笑你。都是老师了，还是听风就是雨的瞎说。物以稀为贵，东西的稀有就珍贵是可能的，哪能相信那些传说。其实东西还不都是用来玩的。许多传说也还不是大家说着玩的，不就是图个高兴吗。你当还能真有那些神奇的事呀！” 老周：“琦琦你能这么明白，我就放心了。可不能把那些美丽的传说当真了。” 大眼：“周伯伯！我们就是说来玩玩，谁会相信。伯伯给我们讲讲有关玉的故事吧。” 老周：“好吧，说说故事，没关系。那是好多年前了： 恶魔飞八，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窜到了这里。一夜之间血洗了谷口镇，南崖观，北岩寺。便盘踞在谷里据险而守，一条官道变成了人人畏惧的匪穴。他们还经常出来作恶，杀人越货，无恶不作。 到后来，民怨积得太深，官府无法，就用重兵在谷口扎营，从山那边一起将他们死死的困住。耗了近两年，他们粮绝，饿死了许多土匪后，飞八只好带着残部投降。 也许是民怨太深了吧？受降后，官府竟处死了所有的土匪。这飞八绑赴刑场的那天，观看的百姓是人山人海。一个个咬牙切齿地等着看他最后的下场。 那是深秋时节，这个恶魔，却已穿上了棉袍大褂。执行的是一个班的士兵，列队一起举枪瞄准。行刑官：一声令下，众枪齐鸣。大家都眼睁睁看着这个恶魔，只是胸前的棉袍动了动，身体竟然纹丝没动，没事人一样的还站在那里。指挥官愣一会神，又喊：预备—— 士兵又推弹上堂，举枪瞄准。又是一声“放”，大家这次没有一个闭眼的，眼睁睁的看着，他又是胸前的棉袍动了动，依然稳稳的站着。第三排枪响过后，他还是好好站着------ 执行的军官不由的哆嗦起来。他强撑着跑到跟前看了看，飞八胸前被子弹打的像蜂窝一样的棉袍，犹豫了一会，就下令把人带回去。 这人，一旦有了血海深仇，就顾不上迷信了！法场被无数的苦主紧紧的围住了，带人的士兵根本没法出去。 军官无奈的说话了：“父老乡亲们！我知道大家都被这个畜生祸害苦了。但是你们都看到了，怎么就打不死他？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缘故，只好先带回去，仔细查明了再说。请父老，乡亲们让一让！ 也是那时的**不得民心吧？大家都以为这一带回去，就是放虎归山了，必然后患无穷，大家哪能就这么放了他。大家虽然不明就里，不能放却是明摆着的共识。可也有一些有见识的人怀疑：他这么早就穿上了棉袍大褂，可能就是掩藏里面宝甲一类防弹的东西。 于是就推选出几个德高望重的，来和军官交涉说：“脱光他的衣服毙，再毙不死，大家就放你们过去。如果真是那样，就是你们当场放人，大家都无话可说了。” 军官无奈，只好依言，让士兵用刺刀挑开他的衣服，一点点的撕去。让大家失望的是，棉袍里面是衬衣，都轻轻松松的就被刺刀挑破，然后就是皮肉，其它什么都没有。大家不甘心就这么放了他。咬着牙坚持要把衣服全部扒完了，才能算数。 军官无奈，摆摆手，对士兵说：好吧，把他的上身扒干净。等到用刺刀挑破两个衣袖，彻底露出两个光膀子，大家这才看到，他的大臂上套着一对大玉镯。士兵把它取下来的时候，真像要他的命一样，这个恶魔拼命的反抗。士兵们真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抹下来。细看：里面竟生长了一些牛羊等禽兽。而且有的已经炸裂了。 等再次执行，他便应声倒地，污血横流了------ 从那以后，玉得神奇便在这里传开。大家见玉是如命的收藏着，特别是里面生有动物形象的，更是玩命的争夺。真象挣命似的！ 我也见过一些被主人视若生命的收藏。你要经过主人的指点，一再的辨认，才能依稀的看出一个个动物的形象来。而这副玉镯，你都没法不叹服它是神物呀，艺术家的精心创作，也难得有这么活灵活现的。 咱们也来一回，宁愿信其有吧：相传，玉里的生物都是依附主人的灵气生长的，和人有相互滋养的功能。琦琦你要戴就戴着吧，只是千万不要让人看见了，就此地人对玉得崇拜心理，那可真会有，招大祸的可能。” “爸！我知道了。我戴里面，不让人看见就是了。我是个女孩子，总不会什么人见到我，都要拉我的膀子，撸衣服看吧？我又不喜欢乱跑，就学校家里这点路，就是有人眼热，也是干眼热！他们怎么想我的，有门吗？” 大家知道，她真正壮胆的，藏在心里没敢说出来。 老周：“也只好这样了。”接着就给我打电话“兄弟！我真搞不清是该谢你哪，还是埋怨你哪？这么多年了哥哥我没说过你半个不字，这回你宠孩子，可真有点太过份了。” 电话里，我听出了老周的隐忧，只好安慰他：“老兄没事的，几个朋友给孩子玩的。我总不能从中间留下吧，也只好这样了。你把电话给琦琦。哦！干脆用免提吧。琦琦！谢谢你给我买的冰箱。我已经拉回来了。你还好吗？” 琦琦：“远叔！我很好，没事的。都很好，你放心吧。” 我知道琦琦的意思，是告诉我，两个小鬼也好。于是我接着说：“琦琦！记着，钱财是身外之物，和自己的身体是不能相比的。何况我给你的这几样东西，就是给你玩的，没什么了不起，别听人家说的，太拿它们当回事。假如真有人想要，你又无力保护它们的时候，千万别傻，就开开心心的给人家。以后再想玩的时候，就告诉我，叔再给你找就是了。明白吗？” “知道了，远叔！我会小心的” 大眼感慨的说：“这位远叔——可真牛啊！” 周嫂：“他这个人呀！这些年的人间烟火算是白吃了。” 狗子、小刚回来说了这半天的经过。我不由的乐了：“两位老妹，你们的经验也就是这样的结果。真不见得高明到哪去呦。” 玉娇回敬说：“那也比你虽然是人，却连朋友都以为你不是人的强！” 众鬼嘻嘻哈哈地起哄：“总算看到吵起来喽！” 第九十三章——面子（1） 我被他们逗乐了，笑着说：“大家别起哄了，今天谁来呀？讲个更精彩的，哪怕是现成的段子。只要能让人高兴、好笑，就行。今天够累的了，开开心，解解乏吧。” 一个文文静静的老鬼走了出来：“既然这样，我就来一段吧。这是臭我们教书匠的，现成的段子。听过的先生们请忍一忍，让没听过的听听吧。虽然把我们教书匠臭的不轻，听后琢磨琢磨，对我们待人接物，居家过日子还是有点启发的------ 话说一个叫金细文的先生，在一个叫刘郢的村子里设馆。这老先生，不仅才高八斗，为人也高风亮节，在四里八乡的口碑真是甚好。因此不仅本村的孩子个个拜入门下，也招来了邻村富户，富员外的公子慕名来求学。 一年下来，这位老先生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真是精教、勤勉、耐心的开导。功夫不负有心人，众门生都受益颇多。 天下人只要做了父母，不管穷富，贵贱，望子成龙的心情都是不经相同的。所以，对有学问的老师也就都敬若神明，而且还都想尽一切能够溜拍的机会和办法，来拉近和老师的距离，目的吗就不用再说了。因此年终便寻到了一致的由头，请先生的酒局，拉关系，套近乎了。 这金先生虽然百般的推脱，满口不能叨扰的漂亮词，但是说真的，心里还是一百二十个想去的。这也难怪，穷教书匠，收入微薄，还要苦撑面子，生活过的也真是清苦。应一个饭局，不仅可以大大地解馋一次，就是连下一顿的米也给省了。当然是大大的，正当的，有面子的巧事、好事。而且还可以听到那些让人心醉的恭维，和自己都不敢想到的赞誉。虽然乡下人说的不那么高雅，但是心情却都是真实的。 所以，这位老先生虽然是漂亮的客套推辞话说了一大车，饭局却是一个也没落。也就是说，他是不管酒席的好歹高低一概的通吃了。 看看的就过了腊月二十，到了年底了，饭局也就结束了。老先生帮着夫人烧火蒸过年的包子，心里不由暗暗的盘算起饭局来：一家，两家，三家------ 本村已经全部吃完了，不由的暗暗叹道：好日子真是容易过呀。辛辛苦苦一年挣下的饭局，没觉着就这么吃完了！没想头了，就回味起一家家酒席上解馋的菜来。人家说‘画饼充饥’，这位老先生，现在是做梦解馋了。 包子还没有蒸好，他老人家已经是神品了一遍。又不禁在心里琢磨起谁家的最好，最丰盛来。最后，不得不承认，这酒席的好坏，可是不能完全看主人的心情，还是得看家底：家里越富裕席面就越好。最好的席面当然要数本村的庄主——刘员外的了。虽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可鸡鸭鱼肉也都是应有尽有了。 想到这恍然大悟，门生中家里最富裕的，当属邻村富员外的家了。可是他家还没有请哪？这老先生从这一刻起，又有了盼头。也就从这一刻开始，就盼开了，而且越盼越心焦。 二十七都过去了，富家还没来，老先生心里微微有点不快了。 二十八又过去了，富家还没来人，这心里就有些不满了。这富生，难道就没有跟父母说，我对他花的心血？ 二十九也过去了。老先生开始生气了。不由的在心里暗骂财主：真是为富不仁，连一般的贫家小户都不如。真是不知理！ 等到了三十的早上，老先生彻底的失望了，借助给邻里书写对联来排解心中的不快。约莫到了辰时，富生驾着马车，突然一阵风般的到了门口。他亮了一个响鞭，喝住了马，跳下马车兴高采烈的叫着先生，跑进来说：“先生！这是家父请您过府饮酒的帖子。先生！到时候我驾车来接您。” 老先生心里有气，本不想理他：可一来有邻里在场不能失了礼数；二来也不忍心真扫了，正在兴头上学生的面子；三吗——更舍不得，这近乎失而复得的酒宴。于是便矜持的说：“让尊父费心了。我正为高邻写春联，就交给你师母吧。” 师母接过请柬随手插进案后挂在墙上的陈放书信的布袋内。就又忙去了。 吃过午饭，一空闲下来，这个老先生就惦记起饭局来了，便问老伴：“夫人？东家的请柬是几日呀。” 师母：“在文袋里，你自己看去就是了。” 老先生便背着双手，踱到香案前，上身微微前探，右手优雅的抬起，慢慢的探出，捏住请柬的上角一点一点轻轻的提起，渐渐的露出中间竖写的：恭请金老夫子屈驾于乙丑年正月初—— 下面又一点点的露出了完整的一横，便觉一切了然，手一松，请柬又落回袋里。 晚上，师母问先生：“相公，晚上怎么备饭？” 老先生优雅的说：“明日东家请宴，今晚给学生热两个包子即可。” 师母依言给他准备了两个包子。说到金先生家的包子，那可真是食不厌精的典范。不仅向一般人家那样尽量追求陷精，面细。更有别于人家的是，做工精细，小巧精美，个大不能超过牛眼。要是田里劳作的壮汉，一口可以填下三个去。老先生文雅地进了晚饭，就睡到床上静等天明。 终于熬到了天亮，师母又问：“夫子！早晨想用点什么？” 金先生说：“一会东家来请饮宴，就不准备了吧。” 这金先生就瞪着两眼看着东方慢慢的变红，续而一轮红日冉冉升起，接着一点点爬上三竿，只是始终不见东家来接。便装模作样的拿着书，数着肚子里的咕噜熬着时间。看看日以过午。想必是不会来了。心里的失望变成了气恼，但是又不能在妻子面前露出来，便强装无事的再次踱到香案前，依然优雅的抽起请柬，这回没有心思看前面的字了，就等着一字的露头。看完一横，继续向下看，果然，下面又一点点的露出完整的一横。于是心里恍然大悟，唉！竟是学生我性急之过也，原来是个二字。唉！初二才是东家请宴的日子呀。当然也不好意思叫媳妇补做午饭，便借口年饱不饿，忍了。 晚饭，师母再问时，本想叫多做一些，又怕被媳妇看破内情，看轻自己。便咬着牙说：“那就再给我热两个包子吧。” 这一夜可要比昨夜难熬多了，可是再难熬，也还是终于被他熬到了天亮！ 媳妇又问：“夫子！今日如何做早饭呀？” 他心里想：如果在家吃了早饭，午饭时肯定就要少吃了。这两天的饿岂不白挨了，一咬牙又以年饱忍了。 可是竟然又出怪了，溜溜的又熬过去了大半天，东家还是没车来接。这时的老先生是数着眼前的金星度时间了。看看已经过午，就再也沉不住气了。顾不及体面快步走到香案前，抓起请柬猛地一下抽了出来。唉！原来下面竟然还有一横，竟是初三。 看罢多时，老先生才所有表示，轻轻的摇了摇头，叹道：“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小小的一张请柬，便看出了学生我为师不严的缺憾来了。一、二、三，三个字本应有的变化，自己的得意弟子竟然都是一点也没有写出来，为师之过也。 没等媳妇再问，就喊道：“夫人！晚上再给我热两个包子。” 第九十四章——面子（2） 这一夜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恐怕只有老先生自己知道了。 早晨师母再问怎么吃早饭的时候。老先生想：我这二十四拜都拜了，还在乎最后这一哆嗦吗？再咬咬牙吧！于是咬紧后槽牙依然回了一句：“年饱不饿，还是算了吧。” 按现在也就是八九点钟的光景，富公子打扮的精精神神的驾着马车真的来了。这位老先生，没有再向以前那样推三阻四的客套一回。只说了一句：“恭敬不如从命。”就上了车。 大家知道，他不是不想还做做样子，客套一下，维持一点面子；而是实在是饿的讲不动了。一路上，虽然是慢车缓行，老先生依然是被晃得头晕脑胀，心中难受。好不容易坚持到了，连寒暄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推说晕车减免了。 主家献上茶来，原本不渴。是啊，他怎么会渴，这几天就是靠水撑着的肚子，可真是喝亏了心。但是闻着主人家的茶，仅飘出了诱人的香甜味，不禁尝了尝，竟然是糖茶。他就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嘴了，一口接着一口的，把一大碗喝了个精光。饥饿的火烧火燎的心里还真就舒服了许多。不由在心里感叹：‘这糖茶还真是能充饥啊！’ 主人急忙帮续上，接着点心也就一样一样的摆上来了，他就更管不住自己的嘴了。正宴摆上来前，他是忍着忍着还是装了个八成饱。等到丰盛的酒菜摆上来，他哪里还记得自己的肚子，一直吃到午后才宾主尽欢而散。 主人家套车相送，被他坚决的谢绝。言说：“穷学生，享不了那份福，来的时候以颇受罪。这回去，就自己慢慢的走，安步当车了吧。好在路不远，片刻就到，” 告辞而归，暖暖的阳光，晒的身上很舒服。走出一段路看看没人了，又把裤带松了松，才继续往前走。现在真是舒服，心满意足的，挺着肚皮向前走。 唉！真是乐极生悲，天不作美，出村没多远，突然从后面赶上来一阵疾风，呼啦啦，疾驰而过，偏巧就把他的礼貌吹掉在了面前。 他忙弯腰去捡。可刚把身子立直酒菜就跑到了嘴里，忙的咽下。想蹲身侧着去够，身子刚侧一点，酒菜又跑到了嘴里，于是只好无奈的放弃。站在那里想等个过路的人，帮个忙，拣一下。可站着等了半天，偏偏就没有一个人打这儿经过。就这样走了，不要了，又舍不得。这可是一顶刚刚才戴两年的新帽子啊。 实在没法，就急中生智用脚轻轻踢着，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就这样一直踢出一里多地，前面终于来了一个人，老先生松了一口气，便不走了，就站住等着。眼看那人渐走渐进，看清了原来是一个年轻的媳妇。 等这媳妇到了近前，便忙陪着笑脸说：“大姐！学生麻烦你帮我把帽子捡起来好吗？” 女人的没理他。并且要绕开他过去------ 他顾不得斯文了，厚着老脸挡到媳妇的前面：“大姐！还是请你帮帮忙吧。学生这厢有礼了！” 说着，还真抱了抱拳------ 此时的他，也只能抱抱拳了。 没成想，女的却气呼呼的说：“你没长眼睛啊。” 意外的听到女人口出不逊，老先生不由的一惊，忘记了礼数。不由的定睛朝女人身上看去——哦！原来女人也挺着一个大大的肚子。 于是，便恍然大悟，抱歉的说：“对不起大姐！学生不知道你也是在东家吃酒的！” 众鬼笑的东道西歪：“这可把斯文有礼的先生们孬到家了。请问先生你贵姓呀？” 文雅的老鬼，文静的抱抱拳说：“免贵！鄙人姓辛。” 众鬼不约而同的喊道：“啊！你原来就是金先生呀，久仰！久仰！” 辛老鬼哭笑不得的骂道：“你们这帮坏鬼！我费了半天吐沫星子给你们讲故事，你们却变着法子拿我开心。别得意，这个金先生虽说是教书先生，可身上却有着大多数人的影子。大家把自己和他比比，就都笑不出来了。” 几个力巴鬼说：“别逗了，辛先生。你也是教书的，可能会觉得有象自己的地方。可这又与咱们何干！就我们吧，求爹爹、拜奶奶的取了个媳妇，哪会像他那样，即当下人使唤，又当贼防着？” 辛老鬼：“别睁眼说瞎话。你们真一点没这么着，说实话！” 几个鬼被问急了，就反问道：“这么说来，你就是这样防着的了？” 辛老鬼感慨的说：“就是因为我没这么做，才会让我屋里的那个贱人把我给看轻了，整天没大没小，没上没下的信口开河。常常弄的我是颜面扫地，真是有辱斯文啊！” 众鬼说：“即然这样，不如说来听听。大家给你评评！” 辛老鬼：“好吧！反正都做了鬼了，也就没有什么面子不面子了。就说一件事吧： 那一年来了一个寻方的先生。说白了，就是来谋馆的，也就是来抢饭碗的。拿着学监的手谕各处巡查，转找软柿子捏。在这一行里混饭吃多年，谁还不知道哪。但是，都是斯文人，不能把话挑明了说，都是借迎接的时候各展才能，让他知难而退罢了。 如今抢到了我的头上了，我便想作一首高深的诗，迎接的时候一亮就把他吓跑算了。于是我便绞尽脑汁的想着这首诗，好不容易有了第一句：“紫气东来降贵使”可是搜肠刮肚的再也凑不出第二句了。 眼看日期将近，我是急得坐卧不宁，团团乱转的唉声叹气。真是一字难倒老先生啊！我这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而我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夫人，却在一旁冷言冷语的说着风凉话。 后来竟嬉皮笑脸的说：‘看你哪唉声叹气的怂样，诌几句瞎话还能就这么难。我生一个孩子出来，也没有难成你这熊样啊！’ 一听这话，差一点把我给气晕了，你们大家给评评：我这锦绣文章的出处，怎么能和她生孩子的那个地方相提并论。” 众鬼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给逗乐了。 玉娇小声的说：“这个老鬼，一副斯文的样子。可说出话来真缺德，这就是假斯文吧。” 辛老鬼接着说：“我气的想去揍她，又怕把她揍哭了，她赌气不给我做饭，我的肚子挨饿。于是气的我——顾不得面子回敬了他一句。” 众鬼忙问：“你是怎么回敬她的？” 老鬼似乎还没消气的说：“你生孩子容易，那是你肚子里原本就有啊，忍点疼，使点劲就行了。可我这肚子里没有啊，有劲都没处使，这才叫难哪！” 众鬼笑的一片东倒西歪。 芹姑娘站起来：“过的真快，又不早了。大家散了吧，明天早点来吧。” 一个鬼说：“再玩一会吧？天还早哪！” “大哥今天进城累了，中午觉也误了。哪能和你们这些夜游神比。明天没事了，大哥把觉睡足了，晚上再好好玩吧。 第九十五章——乡野传奇（1） 我被推醒，原来是玉娇。一手拿着电话说话，一只手在推我。看我醒了，就说：“爸！大哥醒了，你跟他说吧。” 我接过电话，就听乔老爷子急急的说：“远山吗？你能不能再带玉娇娘俩回来一趟。老太婆呀，就高兴几天，又犯疑或了，老跟我嘀咕，弄的我也心神不宁的。年纪大了，老是恍恍惚惚的。正好我们和学校的计划，也要签一份正式的协议，你也该回来一下，走个过场签个字，也让她们娘俩再见上一面。老太婆跟玉娇说了，丫头说：要问你。你看行吗？” 我能理解老人的心情，便说：“好吧。就听您的，好在有正事。桥伯伯，我也正好有事要求你帮忙哪。” “你不用说了，玉娇和我说过了。我们是一家人，你看该怎么做自己拿主意就是了，我哪有不同意的道理。等你们回来看看具体怎么办就行了。” 挂了电话，就问玉娇：“你都和老人家都说了些什么？” “说你要说的呗，还不是要他帮恋晨的皮囊拉过来，治好后，再把她悄悄的送到省城里去，然后再明着接回来。就说是资助的病重孤女，病好后接回来做女儿的。这样就三全其美了：一是，恋晨不用回家了，省去许多憋屈和麻烦来。二是，我老爸老妈跟前有个人解除寂寞。三是，你完事了。” 我不由的夸道：“你可真是个机灵鬼！不扯没用的了。我的赶紧去请教老中医，缺的那几味药怎么弄齐。” “这事你还是真要认真的去做，也许真会对你有好处。我想呀，恋晨那丫头突然改变主意这么做，一定是对你有了意思。回头我和她说说，你们以后就成亲算了，生个一男半女的------， 唉！唉！你又打我干嘛？我可是好心好意的------” “不打你清醒的了吗？刚夸你机灵，这就又糊涂了，今天告诉你记住了，省的以后再讨打。这些呀，都是那些穷酸书生，贫困潦倒，老来无依时，做的白日梦。 书生吗，做梦也想做的跟真的是的。什么缘定三生呀，爱情不问年龄呀。也就是想想玩呗。可又没羞没臊的编排出来，还美其名曰‘美谈’‘其实就是为虎作伥，害人不浅。” 芹姑娘：“为什么哪？” “书生做梦，做做也就算了，并没有什么真正的祸害。可这却给那些厚颜无耻，欲壑难填的官绅、富商等，作恶送去了遮羞布。助长了他们的气焰，多少无知的少女被这些爷爷辈的人误了一生，她们的心声，谁耐心的倾听过？” 玉娇不服的说：“你有理就打人呀？好！你等着！等你没理的时候咱们再说。” 我知道又忘了控制自己的情绪，刚想道歉。 芹姑娘插话了：“大哥！你别上当。娇姐，你的那点鬼心思，人不知道，我们鬼还能不知道呀！你不就是怕恋晨真的把大哥拉过去了，冷清了你吗。挨了打，这心也就落回到肚子里了，还记着找后账，也太贪心了吧！” 玉娇有点恼羞成怒：“就你这个鬼丫头，鬼心思多。我现在就揍你，看你还怎么瞎说。扑上去两个鬼打到了一起。” 我提醒一句：“别真的玩重了，让心里有含糊就不好了。别忘了，帮我找几个会木工造房子的，鬼、仙都行，帮我们在门口造一个大凉亭，热天好呆。” 玉娇：“你快走吧，别啰嗦了，让我在家好好管管这个臭丫头。” 我在望月村终于找到了著名的老中医，杨老先生。他的居所是在远离村庄的河岔里。三间茅屋，被竹篱围着，竹子扎得门楼，竹子的栅栏门。满院的花草，竟有不少已经开放的了，门前的一株老梅更是开得正艳。 老人迎了出来，他是个，个子自高挑、清瘦，精神矍铄的老人。怕耽误老人的静养，我就直接说出了来意，拿出了药方。 老人看了药方，就取出一本彩色的草药图书，熟练的找到了那几样草药，指给我看，并做了记号。然后才说：“这几样都是冷僻的药，一般用不着，偶有用到的时侯，大夫也会用其它常用的药材代替。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先生，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开出了这样不厌其烦攻破型的险方来。药店当然买不到，还好，我们这座大山里都有，只是要自己去采了。 你把书带着，先看清记住了。等找到了，再拿书出来仔细的比对，注意！药可马虎不得。色、形、味都要准确无误才行。这味石上柏就是石头花，好找，人迹罕至的山里巨石上，一般都长的有，用铲子刮下来就行了。你等药配齐后，再把书还我就行了。” 回到家已是中午，吃了点饭就赶紧躺下，养精蓄锐，准备明天进山采药。这座山可不是好进的，心里划算着就睡着了。 等我醒来，已是日落西山，芹姑娘已经在收拾了。我问：“找到人没有？” “不用找，一会肯定有来的。说一下就行。你的药问的怎么样了？” 我把书拿出来，指那几样药给她看：“就是这几样。山里都有，明天我就去采。” 芹姑娘默默的看了我一眼，把书合上拿了过去：“你就别管了，明天我帮你弄来就是了。” 我想：这丫头不能在阳光下活动，这事只能我自己去做，便说：“那怎么好！这是托我的事，还是我亲手去做的好。就不麻烦你了！” 芹姑娘嗔怪的瞪了我一眼：“哥！你真不知道，这座山里不是人去的地方。你要是有个意外，你想没想过我们这些孤魂野鬼的感受。” 玉娇起来便问：“你们争什么哪？” “大哥非要明天自己上山采药。” 玉娇没客气的在我的背上重重的来了一鬼掌：“怎么？是头晕了，还是嫌我们烦了！那样你还不如直接赶我们走的好，也不用为这点事去拼命吧？这也太不拿我们这些朋友当回事了。” 背上被打的冰凉，心里倒觉得暖暖的，真是情谊无价。这些真是该好好的珍惜，便商量的说：“你们白天不能出去，我自己再不去，这药怎么采到。答应人家的事，就是要豁出命的帮人做。这是做人的信义呀！” 芹姑娘：“我可以抽早晚去呀。我对药材比你懂得多，山里也比你熟。可比你容易多了。告诉你吧，自打这座水库建成以后，这座山里基本就没人进来过。早已长的刺木狼林的，哪里有个人能走的路。更不要说其它的了。” “几位老板争什么哪？老远就听到了。”狗仙推门进来。 我忙请他坐下：“没什么！我想帮朋友去采几味草药，这两个丫头不让我去。把我当小孩了。” 第九十六章——乡野传奇（2） 狗仙：“兄弟！这么说，就是你的不对了！这山，你是真的不能进。不是我看不起你，就是让你去，你也进不了山。就是你进去了，别说那些人看不见摸不着的，就是你能看见的，那些毒虫、猛兽，你也招架不住。怎么采药去？ 听两个妹子的吧，别把她们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哪可就太没劲了！” “狗兄！毕竟我是大老爷们，也不能什么事都让她们去帮我做呀！何况她们白天还不能出去。要是让她们去我是更不放心，还不如我自己去的踏实。” 狗仙：“嗨！你们这眼里怎么就没人哪？你们都不行，可我行呀。你说，这座山里哪儿我不熟悉，寻几味药对我老狗来说，还不就是举手之劳吗。告诉我，什么药，要多少？” 芹姑娘说了药名，又把图给狗仙看了。 狗仙得意的说：“就这几样啊！我以为是什么奇珍异物哪。这山里都有，说故事吧，明晚我就给你们带来。” 我说：“狗哥！可等着用哪。不能耽误的。” 老狗有点恼的想呲牙，终于还是忍住了：“你这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我好歹也是个半仙，就这么屁大一点事，你还啰嗦个没完。先听故事，明天晚上我要是拿不来，你就剥下我的狗皮当褥子。” 我忙说：“狗兄！言重了。那么这事就拜托你了，兄弟我在这里先谢谢了。 玉娇说：“诸位，有没有会木工的。请多会给我们帮帮忙，好不好！” 话音刚落，就走进一个老者，壮壮的矮个，长臂大手。乐呵呵的说：“娇姑娘！有什么吩咐，只管说来。老朽一定效力。” 我忙站起来：“老先生怎么称呼？” 老者：“远兄弟！怎么这么客气。敝姓梁，是个木匠。能为咱这鬼谷聊斋出点力，那是莫大的荣幸。” “梁兄！即如此说，我就不客气了。我想把剩下的这些木料建成一个大凉棚，热天好呆，也不至于让这么多木料浪费了。我对这些是外行，想请你帮个忙。” 梁老鬼：“你不用客气，这也就是举手之劳。回头我吆喝几个同行，参议，参议，包你满意就是了，这事你就放心的交给我吧。 今晚我是来给你讲故事的，来几天了，都没论上我。今天就趁这点空子吧。说是故事，却是我的亲身经历。可是年头久了，每每说出来，都没有人信。愣说我是会吹牛。远兄弟，今个你听听，看我是不是吹牛。 那还是我四十多岁的时候，虽然自己还觉得很年轻，可也是个地地道道的老木匠了。我们那时就是挑着工具担子，上门给人家做活。修修补补农具，做点家具什么的，混个一日三餐，落点零钱养家。虽说荒年饿不死手艺人！可是一年到头在外流浪，很少有空回家，虽然也是乡下人，还真羡慕种田的兄弟们。他们常年合家团聚，天天朝夕相处的日子真的很诱人。 唉！人啊！都是没有或失去后才知道珍贵。几十年间走东家进西家，出张村入李村。看到真能知足，知道珍惜眼前的人还真是不多。有些家庭矛盾闹的鸡飞狗跳，凄凄惨惨的，如果问清起因，也就是芝麻绿豆大的一点小事，有的甚至就是玩闹，说笑时争强好胜、互不相让的结果。只有一回我遇到了一件怪事------ 那是在离家三十里外，靠山的刘家营做活。正是热天，农历六月初上十的光景。请我做活的那家人也就姓刘，户主叫刘忠厚，三十几岁的模样。夫妻两个，只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儿子。另外就是一个十二三岁的童养媳。家里没有吃闲饭的，日子也还富裕，前后都是三间草房的院落。后面的三间，东头是夫妻住，中间的那间正厅，童养媳的床贴着父母这边墙铺着，西头的那间，是儿子住，多半的地方放着粮食。我这一来做活，童养媳的床就搬进房里，和父母对面铺着了。 院子里空空的没有什么，前屋三间。东间是厨房，中间是过道，前门有门，后门很大约有四五尺宽，也不规则，看来是连门框都从来没有上过。夏天把前门一开，串门风很凉快。那会正热，饭桌就放在这里。吃饭的时候搬到中间，吃过饭就移到靠东面的墙边，好走道。 可能是为了防止剩饭馊吧，当门中间的房梁上系下一个钩子，挂着一个大竹篮，，剩下的饭菜都收在里面。按习惯，家里有手艺人，伙食相对就要好一点。早晨随便，中午总要加点菜，吃剩下的得就收在里面，晚上热热又算一顿。当时晚上我就在这里搭个铺。西头那间是磨房，支着一盘石磨。 当时正是五黄六月站一站，十冬腊月少顿饭的当口。一家人忙的屁股不沾板凳。看来平时是三口都下田干活，就小童养媳在家烧饭喂猪。现在也只是在中午，晚上婆婆才早一点回来，帮小丫头炒炒菜。总的说来，这家人，是很和睦幸福的一家人。 可是没两天，我慢慢的就觉出不对劲了。先是小女孩没有了，天真幸福的笑容，有时侯还眼泪吧嗒的。渐渐的夫妻两和儿子也都是在强装着笑脸了。 一天、两天，三天过去后，我可就憋不住了。晚饭后便找个机会悄悄的问家主：‘刘兄弟！我既然在你家里讨碗饭吃，也希望你别拿我当外人，家里有事别满着我。能跟我说的，就和我说说。俗话说：砖头，瓦块都有用，何况我还是一个大活人哪？也许是能帮上点的忙的。’ 刘忠厚贪了口气才说：“梁哥！不是瞒你，你要是不问，我还真不好意思说出这事来，只有干憋气。你这一问，我也就不瞒你了，省的你往别处想。 这一连几天呀，丫头把中午乘下的菜，全都吃的光光的。她妈说她两句，她还赖着不承认。你看，她到委屈的跟什么似的。你说这搁谁也急呀。晚上回来做饭，一看菜全没了。一顿两顿也就算了，可是这一连几天，天天都是这样。 人都说：狗偷食是搁得底，媳妇偷吃是肚子饥。丫头这样做，传出去我这‘人’可怎么做呀。这么大点孩子，在我手底下，又不吃闲饭。再让人说出我虐待她，我这刘忠厚三个字都的改了。能不窝心吗？” 我一听这可是个能大能小的事，毕竟孩子太小，想不开，也说不明白。就忙说：“兄弟！不管怎么说，先别冤枉了孩子。跟弟妹说，既然孩子不承认，也许还就真有可能不是她做的。不是我夸她，这可真是个好孩子。这么大的一点，就整天手不闲，脚不住的忙个停。 你们一走，她就忙着刷锅、洗碗、喂猪。家里一忙清，就挎上那个大竹篮子出去打猪草。临走还不忘回头把门关好。回来都是非常吃力的一大篮，累的小脸通红。放下篮子，就又忙着抱草做饭了。 唉！对了，也从来没有人开门进来过呀？真是怪事？” 刘忠厚叹着气道：“是啊！看着孩子委屈的那样，我这心里也不舒服。虽说是童养媳，可却是我们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和自己的闺女没两样！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活见鬼了吗！” 我想了想说：“兄弟！别愁，这事说来也容易。你们装着没事，照常干活去，晚上菜再没了，你跟弟妹说，就别急了，我不吃就是了。放心我不会怨你们的。 我在家干活，就带眼看着，一天不行，两天；两天不行，三天，反正饭篮子就在那儿，我抬眼就能见到，一定能把事情搞清楚的。你放心，这事就交给我吧。” 第九十七章——乡野传奇（3） 这时听到忠厚媳妇在屋里的一声低喝：“你还好意思哭！” 我们停下了谈话，听听却没了动静，我们互看了一眼，刘忠厚起身进屋。我想：肯定是小孩子耳朵尖，听到了，我和她爸的小声说话，心里委屈才哭起来的。 刘忠厚的影子映在了窗子上，看来，他停在了孩子的床前。便传来了温和的声音：“别哭了！睡吧。爸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人影晃动，可能是小女孩坐了起来。便听到带着哭音的童声：“爸我真没有！” 刘忠厚好像是扶她睡到：“睡吧！爸心里有数。” 又听到了，他媳妇的声音：“你就惯吧！” 刘忠厚声音不大，却明显是家主的口吻：“你也别说了。睡吧，累一天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一边干活一边偷眼看着小姑娘忙碌的身影。她把饭碗收拾进了厨房，回来带着抹布把着子擦干净。然后拿来一件旧衣服，铺到桌子上，赤脚爬上桌子，站到衣服上。仰着头，用双手把头顶上面的篮子托下来，弯腰放到桌上。又从桌上下来，穿上鞋子，把厨房里该收的东西，一样一样的端出来放进篮子里，然后又爬上桌子，吃力的托起篮子挂上钩子。再下来拿掉衣服，把桌子拖靠到墙边上，才去做别的事情。最后是挎着篮子出门，又回身把门带好，打猪草去了。 一直到小姑娘推门进来，整个院落是一点动静没有。吃午饭的时候，我冲刘忠厚摇摇头，他也摇摇头。吃过午饭，小姑娘依旧一样的忙完，挎着篮子出去，又回头把门带好。 我便支楞起了耳朵干活。做的是斧、凿手艺，当然得两眼紧盯着，分心不得。只是抽空，或是觉得有异样的时候，才能向外瞟一眼。约莫过去一顿饭的功夫，一眼瞥见，一点动静没有，桌子已经移到了前屋的中间。不由吓了一跳。门还是关的好好的，难怪前几天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一会刘家的大黄狗，用嘴叼来了一件旧衣服，好像也是小姑娘拿的那一件。在桌上铺好后，轻快无声的纵到桌上，两条后腿直立而起，两个前抓便稳稳的把篮子托了下来。轻轻的放到桌子上，用两个爪子把碗碟一个个捧出来吃尽，又轻轻的放到桌上。吃好后，又把碟子一个个捧起放回篮子里。熟练的用两个前抓捧起篮子，稳准的挂回钩子上。然后轻快的跳下来，含走衣服。回来就钻进桌子底下，桌子就无声的移回了原处，象自己走的一样。 我不由的叹服，这只狗真是成了精。整件事情可以说做的是一气呵成，如同行云流水一般。上下也就一两袋烟的功夫，它就悠闲的摇着尾巴，走了出来。 先前看小姑娘做事，感觉很完美。可现在跟这只大狗一比，就是一个字‘嫩’了——嫩的显出很出力的样子。 晚上收工，我迎到了前面，看到那件衣服竟然好好的凉在一人多高的凉绳上，不由得摇头叹服：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也想不到，一条狗能干好这些事。 刘忠厚往我看看，我点点头。他的眼睛一亮。我忙摆摆手，往大狗看看。他就又显出糊涂的样子来了。 晚饭后，借口出去找活，我们一起出来后，才把看到的一切告诉了他。他虽然点头，可是还是一脸没法相信的样子。 于是我说：“兄弟！我知道你不可能相信。说实话，就是我亲眼见的，事后再去看看，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花，看错了。兄弟！你家的这条狗真是成精作怪了，在家里讲我怕它能听懂人话，这才叫你出来说的。明天，你们照常下地，看到狗跟丫头下田后，就赶紧绕回来，躲进屋里看。昨天我就是看的清清的狗是在丫头前面一起走的。怎么回来的我就没看见，想必是跟丫头下田，看丫头走远了，偷偷折回来的。” 刘忠厚点点头：“就这样办。我倒要见识见识。” 第二天，大狗依旧在小姑娘的前面出了门，小姑娘回过身来把门关好。不一会，一家三口就悄悄的溜了进来。把门关好，到房里躲了起来。我这才轻松的砍、砸做起了活。一会，这条大狗轻松的从五尺多高的院墙外跃了进来。落地几乎无声，抬头听了一下，便一猫腰快速的溜进前屋里。桌子就无声的移过来了------。以后摇着尾巴出来，估计已经避开我的视线了，紧走几步，便又从墙上跃出。 我心里这个气呀，这条死狗就这么轻易的颠覆了我心里认识‘狗急跳墙’，他竟然这么轻松愉快的从墙上跳来跳去。看来好多事还真就不能凭习惯，把理认死了！ 一家三口都看傻了。回过了神后，刘忠厚走过来神情凝重的说：“看来这条狗是不能留了！找人来打掉算了。” 儿子：“找什么人？今晚回来就把它砸死。” 我说：“你们不是看到了，它轻松的从这么高的墙上跳来跳去的，这样恐怕打不到它了。恐怕！只有先饿饿它，再喂食的时候偷偷的套绳勒它，也许还差不多。” 刘忠厚点头：“就这么办。”一家人才又回田里干活去了。 小姑娘又推门进来，吃力的把篮子放下。狗就跟在后面，小姑娘弯腰拣地下东西的时候，我这才看清了：原来，这条狗的块头，可比小姑娘大的太多了。 吃晚饭的时候，一家人又有了久违的笑声。做母亲的并没说什么，只是帮女孩添了点饭，夹了点菜。小女孩便又有了天真的笑容。我心里不由的想：“真是小孩好哄呀！” 我这里没有贬低这位母亲的意思。实在是有许多母亲，就连这么点容易的事都不愿做，或不肖做，甚至是做不好，而酿成了那些——本不该有的不幸。 美中不足的是，这个半大小子，心里搁不住事，不自由的对狗恶言恶语。他爸爸的阻止也起不了多大作用。说实在的，这么大的孩子，想让他有大人的涵养也不可能。以后顿顿饭菜都是吃光，篮子干脆就不挂上去了。有时狗会站在后门口仰着头，愣愣的看着空空的钩子。 两三天过去了，估计它饿的差不多了。准备好了绳子要勒它了。没想到，他一看到绳扣，竟放弃了食盆跃墙而逃，不见了踪影。 刘忠厚担心它会对孩子不利，从那以后，吃过饭便一起收拾完，一家人一起下地。回来的时候，还是小姑娘欢天喜地的先推开门，爸爸在最后，用锄把挑着小姑娘的猪草篮子。我不由得想，这狗一作怪，到把这家人的日子撮合的更温馨了。 七月节快到了，该回家祭祖了。我和刘忠厚说：“兄弟！你家的活也快结束，七月节到了，我要回家给父母上上坟，节后就回来。” 刘忠厚急忙点头：“梁哥你客气了，在我这里你还不随便。何况，要用的农具你也都帮我修好，弄得了。余下的东西都不急用，你随便多晚回来做都行。” 第二早晨，天还漆黑的，我就醒了。觉得有点动静，慢慢的睁开眼，看到的竟是那条大狗。我吓得微微的挣眼盯着它，没敢动弹。一会它点点头走了。我想不出它要干什么，怕刘家害怕，也没敢跟他们说。 晚上再睡觉，我就把斧头带到床上，再也不敢睡熟了。天快亮的时候，它真的又悄悄的来了。我攥着被单下的斧头把，等着它。奇了？它竟叼来一根长麻杆。我好奇心起，想看看它到底要干什么，就忍住没动，眯着眼盯着它。只见它含起麻杆和我比量，把长的一点点咬去。几次后，终于和我一样长了，才点点头叼着走了。我明白了：这个畜生！是把仇都记到我的头上了。早上便没再干活，把斧头磨了又磨。吃过早饭，掖着斧头就上路了。 第九十八章——乡野传奇（4） 我从这里回家，必需翻过村后的这座大山。我爬上山坡，看看就到了人迹稀少的地方了。我不由得小心起来，拉出斧头握在手里谨慎的往前走。前面的路边有个一人多高的土包，我怕受到它的突然袭击：下了路，绕开了走。不是我胆小，实在是，我见过了它的本领了。 一绕过去，这个畜生真的就在土包的那边等着我哪。麻杆放在一个新扒的长坑里。它趴在一边，竖着耳朵听哪，看到我没从路上走，只是略微一愣，便低吼一声站了起来：身体前伸呲起白森森的一口长牙。脖子一圈的长毛，全都竖立了起来。它朝前窜了两步，便一跃而起，竟高过我的头顶，腾空扑来。看看将近，我举起斧头，迎头劈去。它一声嚎叫摔到了路边。 歇了半天，等心里平静了，才上前细看，它的脑袋正巧被劈开。花红的**都流出来了。再看看它给我刨得坑，嘿！埋个我还真挺宽敞。再细看，竟然全是用爪子刨出来的。这么大的一个坑，这个畜生还真够有决心的。不由的又看看它的爪子，有的地方竟刨出了血。唉！这个畜生报仇的决心可真够怕人的------ 想想还是给刘家送回去吧，也算是有个交待了。于是，一路拖着往回走，等到了门口，一家人正好收工回来，不由的一惊。 等我说了来龙去脉，这事一下便传开了。邻里们都跑来看死狗，又到山上去看它刨得坑。都说是想也想不出来的怪事。可没能亲眼见到的人，便大都不相信。也难怪，这里毕竟有好多事，实在让人想不通。它的智商和能力超出一般的狗，实在是太多了。远兄弟你相信吗？” 梁老鬼说完，询问的望着我。 芹姑娘一指狗仙：“梁师傅！你问我哥干吗？这不有现成的专家在这里吗。” 狗仙笑着说：“我也是头一次听到，没想到我们本家的这一支，竟然也有这么高的智商，还真不简单。” 梁师傅还沉浸在往事中，幽幽地说：“这狗！八成是成了精吧？不然怎么会这么能！” 狗仙摇摇头：“哪里！也就是一条大一点的老狗罢了。离得道，还远着哪。要是真有了道行，它就不可能去袭击你了。立时现报的行为，在人心里都是下等人才有的念头，何况是仙家。那样这个仙字就不能这么写了。” 梁老鬼：“哪——它比一般的狗，也高的太多了！” 狗仙：“这是由于人和狗言语不通，不能交流形成的误解。而狗又是温顺屈己从人的习性，自然而然的就被人看低了。所以等这条狗用了一些自己的思想，做出这些事来，就会让人吃惊甚至是不相信了------ 其实这条狗还是没摆脱人的思想和行为的约束。它要是真恢复到独立的本性和思维，你哪还能有命在？” 梁老鬼不禁点头：“是啊！它要是在我睡着那会就直接下口，我早就糊里糊涂的把命丢了。看来，以后对狗真还要有个重新的认识。” 狗仙：“岂止是狗，人对什么对象的认识，还不都有这个毛病。包括对自己的同类‘人’，也还不是一样。不信你把一个不论多高智商的人，扔到一个陌生的语言不通的人群里。他立刻就会像个傻子似的被大家看扁。” 我不由佩服的说：‘狗兄！你才是真正成了精得，竟把人都看的这么透。唉！还有谁来？” 梁老鬼：“远兄弟！别呀。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是这么急的性子。你想呀，我挑着胆子走村串户一辈子，知道的拎不清的奇事，怪情能少吗。我再说一个特别重信守义的鬼吧。 现在做了鬼了，我已经知道了。人世就是灵魂的历练场。人的一世世轮回，就是灵魂由底等向高级的一段段艰苦的历练过程。所以人世上，品格高尚，脱去了贪欲，恶念，以舍己助人，舍身济世为乐的人并不多。由于至此他们的历练已经完成，将要登临的是那个神圣的世界，不用在回人世这个大熔炉锻炼了。 而大多数人都是正在锤炼中，既想往圣贤崇高的精神世界，洗涤自身的贪念、恶欲；同时，还要艰难的抵御着低等灵魂在人世上，放纵贪念，恶欲所得的那些眼前利益的诱惑；所以大家才会觉得都活得很累，都过的很苦，做人难！这就是灵魂的历练场——苦难的人世！越是高尚的灵魂，也就活的越累------ 我这回要说的，就是一个已经不知经过了多少世的磨砺，即将面临仙境的这么一个鬼魂------ ——他的家就住在方州，古集。真实的姓名早以被人忘记了，大家都是称他冯善人。是典型的受人尊敬的高尚的人。原本家境不错，就是太乐善好施，便渐渐的衰败了。说来也是，只有把钱财看的很重的人，只想搂，不舍得放的人，钱才会越聚越多。而向他这样重义轻财的，钱怎么会不越来越少哪？ 话说好人没长寿，冯先生年纪不老，就一病不起了。此时的他已是家徒四壁，请医买药的钱都已经没有了，眼看着就是个等死了。而那些曾在他这里获取许多好处的人，却再也不来上门了。他就一个人，这么凄苦的躺在家里等死------ 好在，他还有一个姐姐，很会持家，家境还不错。知情后，急忙赶回娘家来全力为他治病。有道是，神仙难救该死的人。这冯先生实在是阳寿已尽，纵使他姐姐花了大把的银钱，请名医、买珍药，也还是无力回天。他依然是一天天的在衰弱下去------ 可是医生遍查全身，也找不到一点病。实在是想不出治疗的法子了，就对冯大姐说：“你兄弟——呀！我们真是治不了啦！找不到病在哪里，怎么治呀。要说有病呀？那就是在心里，他可真是心如死灰，对死无畏，对生无求呀！一个对生一点眷念都没有的人，我们怎么能留得住他呀？大姑娘！只要你能让他对人生有一点眷念，我们也就还有信心搏一搏。不然------ 冯大姐想：什么才能让兄弟对尘世再起留恋哪？真是想破脑袋也没有。以前觉得是弟弟的过人之处，现在都变成了短处。心胸开阔到对自身无欲无求的境地，为了别人吃一百个苦胆自己都不嫌腥了，尘世上还有什么能让他放不开哪？ 可是他是自己尘世仅有的亲人啊，哪里甘心就这么放弃哪？明知没有，还是忍不住翻来覆去的去想。思来想去的，老这么琢磨，你别说，最后还终于给她想出一点门道来：小弟以从不亏欠他人，为做人的宗旨。特别是在财物这些可见的实物上，更是一丝不苟。如果能找到他还欠着谁的东西，告诉他。他一定会死不瞑目，立马就跳起来去还账的，那还顾得上去死呀！ 于是就又想开了，他还欠着谁的哪？把家里所有来往的人都在心里过了一遍，也没能找出一个，他欠着一文的主，反倒是亏欠他的到很多。可这些都是没用的呀， 想到此，冯姐不由泄气的哭了起来：‘我的冤家兄弟呀！你是谁都不欠的，这么撒手就走了。你怎么就不想想姐姐为你操的心，流的泪哪？你年纪轻轻的就这么走了。留下姐姐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世上可怎么过呀！” 哭到这里，这位老姐突然福至心灵的想到了：你谁都不欠，可欠我的呀！远的不说，这医药费就是我花的呀。你枉自清高，怎么在我跟前就一点不守信呀？我花了这么多医药费，你怎么就不能再多活些时日，和我多做会伴哪？这也不是赖账吗！” 这个冯姐呀！想让兄弟活，这是都想疯了。她也不想想这事由得了他自己吗？只是一门心思的想往兄弟的痛处下刀子，让他有知觉，能多活一会是一会！ 当时她可没意识这些，还得意的在心里想：你少别人的就睡不着觉！现在我提一提你少我的，看看你急不急。 可是想想容易，要说出来，却怎么也张不开这张嘴。想来也是呀，冯善人的姐姐素质就是差，又能差到哪去哪？ 何况是对一个垂死的弟弟要账，这样的事，可真得是，是个姐姐都做不到的事啊！ 第九十九章——乡野传奇（5） 最后只能是哭着，含含糊糊的说了出来：“兄弟呀！你这一走，我花的这些药费啊！可就白瞎了。我找谁要去呀。” 到底是手足连心，这冯大姐还真知道冯善人的痛处。一句话下去，真是比针——扎的都灵，冯善人立刻就有了反应。 再说这冯善人，原本阳寿已尽，灵魂已经离体。只是看到老姐凄苦、孤零，才流连徘徊不忍离去。当他突然听到老姐这般要账的话，仿佛一声惊雷就在耳边炸响，只惊的他一哆嗦。以离开身体的灵魂又急着归内。 他艰难的睁开眼，强撑着说：“姐！对不起。我没有时间还您的账了。我的阳寿已尽，真得没时间了！姐！你放心，我对别人都从不失信，何况是对你这孤儿，寡母得弱姐哪？这笔账我一定还，真的。我来世当牛做马也一定还完！” 说完，两眼一闭，就一命呜呼。------ 这位姐姐先是看到弟弟真的睁开了眼睛，当然是满心的欢喜。可是当她听清了弟弟说出的，这些死不瞑目的话后，就一命呜呼了：那个悔呀，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傻呵呵的呆了半天，才嚎啕大哭出来。 先撂下冯姐，如何伤心的发丧不说。再说这位冯先生，跟着鬼差伤心的上了路。现在让他伤心的已不是别的事了。而是自己晚节不保，认认真真的做人一世，临了临了，自己还是个赖账鬼。想着一生的追求，真是心中不甘啊！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进了地府竟颇受优待。说来也是，他这样的鬼再不受优待，哪还优待谁哪？ 阎王问鬼差：“冯相公请来没有？” 鬼差：“回王爷！冯相公已经请到了。” 阎王和蔼的说：“冯相公！鉴于你阳世的德行，本王特意破例把你请回，另有重任：京城显宦张万成，遍刮民脂民膏，巧取豪夺，害人无数，积下了敌国的财富。为了普救众生，本王决定派你去转世为其独子。散尽他的不义之财，以示公平， 同时也给世人提个醒：纵使有金山、银山，也还是只能一日三餐。拥有良田千顷、万顷，到头来也不过身下的三尺宽地井。如山的财富最终还不都是汤来水里去，求之无益。要受人景仰，去求财，哪如行善积德，利人利己，惠及来世啊！ 不过这次去，你要谨记了：散的对象必须是急需的，不要给那些同样是昧着良心敛财的人再钻空子。那样反会助长歪风在人世的蔓延，于世风不利。“ 冯先生忙说：“对不起！阎王爷。学生在阳世还有一事未了，请君王开恩放我回去，了掉这桩心愿后，就立马回来，任由您指派。” 阎王捻须笑问：“那么，你就说来听听，事一件什么是吧！” 于是，冯先生便把自己临终时老姐讨债的事，以及自己应下：来世去还的承诺。说了一遍。 接着说：“自己兢兢业业的一生，实指望已是善始善终了。没成想，最终还是做了个赖账鬼，毁了一世的清誉，被逼许下来生再还的承诺。如若再不兑现，实在是没脸再去人世为人了。希望君王能够见谅，破例再让我走一趟吧。” 阎王听后哈哈大笑：“冯相公你的德行，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你这是完美的最高追求啊！但是，有道是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人生一世哪能尽如人意。君不闻：十事九不周吗。且放宽心吧，就这么一点小事，不会影响到你生前形象的。得放手时且放手，安心投胎去吧。等完成了这一遭，你就功德圆满的可以登仙位了。” 冯先生说：“君王此言差矣，如果要是人人都如此的姑息自己，那还如何去感化世人。在下宁愿在此受炼狱之苦。也不敢再到尘世上去滥竽充数的做人，让世风日下了。” 阎王：“依相公你的，怎么办哪？” 冯先生：“我许了，到她家做牛做马也要把账还清的，就请君王满足了我的这个心愿吧。待账一还清，我就立即回来任凭差遣。” 阎王：“你还真的要如此做？” 冯先生：“请君王成全！” 阎王：“好吧！”又对鬼差说“你们赶紧去查一下，冯姐家有没有牛马临产。有的话，就送冯相公去吧。” 一会，鬼差便来回说：“报大王！她家没有牛马待产，到有一头草驴即将临盆。” 阎王微一沉吟：“冯相公！这驴——行吗？” 冯先生立刻高兴的说：“好！好！就驴好，光吃草，不吃料。推磨，拉车，驮粮食，样样皆能。又不生病，才享有铜骡、铁驴、纸糊的马这等美誉。另外驴肉好吃，素有天上龙肉，地下驴肉之称，死后肉还可以卖个好价钱。驴皮又可以熬胶，也比牛马皮值钱。这样我还清账就更有把握了。好！君王，就是驴了。” 阎王不无恼怒的说：“好吧！就依你，冯先生了。来呀，你们带冯先生去烫伤声带，使其变成驴声。就别让他喝孟婆汤了，让他牢记还账之事，勤勤恳恳地为主人家劳作去吧。” 冯先生磕头：“谢君王成全！” 有道是：神仙一日，人世一年。冯先生就阴间走了这么一遭：世上已过去了大半年----- 话说当日，冯姐见弟弟真的死去。真是哭了个死去活来。心疼、肝痛之外，就是连肠子都悔青了。怨恨自己，怎么想起来的，竟逼的弟弟最后留下那么句绝情的话。不是有个还没有成人的半大儿子，真想撵上去和弟弟说个清楚，再结伴同行！ 可是天不如人愿啊！冯姐是咬着牙，忍着痛把弟弟的后世给办了。神不守舍的回到家里，恍恍惚惚的就过去了这么大半年。 这一天，冯姐的儿子，冯先生的外甥正在院子里扎鸟笼子。突然间，惶惑觉得有人站到面前：抬头一看，正是朝思暮想的舅舅，身后跟着两个长脸的人。 这小伙子忙喊：“舅舅！” 冯先生这下意识的一停，以犯了天规，露了行藏，哪敢再应声了。慌忙转脸直奔驴棚而去。这孩子傻呵呵的看着舅舅的背影，瞬间的消失，正疑惑不解。 这是传来长工的喊声：“少爷！我们家的老驴过下一个小驴驹，好大个子，好精神呀！” 少爷傻傻的没理他。 他便又去喊太太，冯姐被他的热情感染了，也高兴的去看，回来后还是很高兴。 笑呵呵的对儿子说：“怎么？下了小驴驹也不高兴去看看？” 少爷无精打采的说：“妈！你高兴的什么，他是我舅啊！” 冯姐这大半年来的第一次笑容，就这样僵在了脸上。疑惑的问：“你说什么？” 儿子便把刚才看到舅舅站在面前看他，他叫舅舅，舅舅却没应声，和两个长脸的人一起奔驴棚去了的事，说了一遍。 冯姐联想到弟弟言必行，行必果的性格，还有临终撂下的那句话，心里就已经相信了个大半。慌忙带着儿子回到驴棚，怎么看小驴驹的眼神——怎么都像弟弟。伤心掉泪之余，抱着小驴说出了这大半年来，憋在心里的——那些悔恨的话！ 最后说：“兄弟呀！都是姐姐不忍分离的一片苦心，落下了这样的恶果，让兄弟沦入畜道，姐之过也------！” 第一百章——乡野传奇（6） 再说，这冯先生当然是亲姐姐，远老驴了，他只是在饥饿的时侯才极不乐意的凑过去吃几口奶水。几天下来，它的行为更让冯姐确信，它就是自己的弟弟无疑了。伤心过后又想，这样也好：虽然姐弟不能倾心交谈，但是，却是天天的团聚啊，比阴阳相隔永世不得相见，当然强的太多了。想到这，这位老姐的心头开朗起来。以后，这冯姐对小驴驹的关心、疼爱便是可想而知的了。 几个月后，这个小驴驹就快长成大驴了：一来吗——是喂的好。二来是，驴这东西也实在是长得快，才会有‘当年不成驴，到老驴驹货’的说法。三来吗——这冯先生自己也急着长大，好干活还账呀。读者朋友可是都已经了，他还急着再去完成对阎王爷的承诺。可是天不遂人愿，人哪能处处随心如意哪。一人一个心思，各人想法不尽相同。因此，问题也就出来了。 你说，这冯姐母子怎么可能知道它的鬼心思哪？又怎么舍得让它去干活哪？少爷为它定做了一副漂亮的鞍套，出门就时备上，牵着它，可一次也没舍得骑过。到哪里都是上好的草料招待着。这样一来，可急坏了冯先生，它本是来还账的，如此一来，光吃不干活，这账不仅是分文没还，反倒是越欠越多。急得他是有人没人都伸长脖子：黑哈！黑哈！的乱叫。可是说不清意思，这样瞎吵又有什么用哪。 时间久了，它自己也就明白了：活是别想干了！闲的怪难受的，就琢磨起别的还账法子来。他虽然是驴了，可是思想境界并没变，不能出力换，就再也想不到别的法子弄到钱了。怎么办哪？就这么耗着，自己到舒服，可阎王爷有这个耐性吗？ 想到阎王爷，不由的就想到将要去做的那个差事。闲得无聊，就谋划起将来怎么样将它做好了。思来想去，就想到了阎王爷的交待：将来不要再被人欺骗的事。不由得想到：阎王爷不会有假话，前世一定被人骗了不少。既然现在没事，何不就找找看？要是真找到这样的人，把钱要回来，不也是还账的一个门路，又有了警世的作用！也等于提前做后面的差事了，也就不枉自己走的这一遭了------ 想好了就做，以后不管在家里家外，它到处都支楞着两个大长耳朵听人说话。这一听：就听到了好多，做了一辈子人，也没能听到过的话来。这一来，是得益于那两个大长耳朵。二来吗：好话不背人，背人没好话。所以，人大多是只能听到一面之词。可是什么话也没有听说过，要背着驴的呀。 就这么，他是该听的，不该听的，好的、坏的，有用的，没用的全听了进去。不仅收集到了自己需要的情报，也满足了自己的猎奇心里，同时还从别人跌脚的事中得到了许多安慰：——毕竟这样的丑我没出过呀，就这——足以可**了。当然好多时候也都听的很窝火：自觉聪明一世，原来竟被哪么多人当冤大头捉了。只恨的是牙根痒痒，这些把别人的善心，当成欺骗机会的人，真是可恶。这里不是被骗去钱的多少，而是他们的良心已经坏透了。于是暗下决心，这些账一定要讨回来。一定要让世人知道，这些坏了良心人的下场。 那一日艳阳高照，外甥牵着他去赶集。它听到后面有驴叫，回头一看是一头大草驴拉着一车瓷器。后面有一个衣着光鲜的老板骑驴跟在后面。冯先生这个气呀！就是这小子，当初求爹爹，告奶奶的上门求帮助：好听的，可怜的人话说了一大车。深深的打动了自己：倾囊相赠，给了他近五十多两银子。现在看来是早发了。也许当初根本就不像他自己讲的那样，为的就是捉自己这个大头。可恨的是，到自己贫病交集的时候，别说良心发现来回馈一点，竟连面都没来露一下。不知是怕沾了自己的穷气，还是傻气。这次可不能再便宜了他。 看看车子到了河埂上，他突然猛的挣脱外甥的手，扑回去猛咬大草驴，把它逼得从河埂上窜了下去。大车唏里咣当的翻了几个身，摔到了河底。一车瓷器大多都被摔了个稀巴烂。他没管暴跳如雷的老板，却忙着赶上去，向惊魂未定的草驴赔礼道歉，低声下气的抚慰着。 引得许多赶集的人停下了脚步围观，说笑：“你们看这个骚叫驴，赶草驴也不分个时候，这下可惹了大祸。主人肯定要把它打个半死。” 出乎大家意外的是，牵驴的小少爷忙跑上去，拉住绳子，摸着驴头说：“舅舅！你这是干什么呀？多吓人呀！身上伤着没有？” 那个老板这下可火了，跳着脚的说：“你们大家给评评理，我招谁惹谁了，平白无故的这一车货就全完了。你们都看到了，这后生，连问都不问一声，倒去关心他那头肇事的骚驴！你不打，我来打！” 说着就从地上抄起开车的大棍，高举着奔驴冲来。 没成想少爷迎来用身体挡住，说：“等等，咱们说清楚。砸坏你的东西，你算算是多少银子，我就赔你多少。还有什么好说的？” 老板的棍子在空中停住。商人惟利是图，听到有巧可占，本就该停下了；可这小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怕转的太快没面子。再者自己占尽了理，就是打过了驴，他也还得照样赔钱。谅这半大小子也泛不了泡，要多少，还不就得给多少。于是说：“你过来，我打过这该死的骚驴消消气，再说！小子，我也是在替你教训它，省的它以后再给你惹祸。” 没想到，少爷见到他这样，态度却强硬起来说：“父老乡亲给评评礼：自古就是打了不罚，罚了不打，对不对。”见大家点头，又接着说“所以，打和赔钱你只能选一样。打了不赔，要赔就不能打！”见有人赞同的点头，又接着说：“还有，你要打，也只能打我，不能打他！” 老板犯了难，哪敢再打，钱要紧呀。不是这个老板认理，而是他眼刁，看这少年和驴的装束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的。打了少年怕没什么好事！可就这么停手心又不甘。不由脱口骂道：“这头驴难道是你老子！你这么护着他？” 这样骂人，众人以为少年要急，没成想少年和气的说：“大叔！您消消气。算账我赔你钱吧。他虽然不是我老子，可他是我舅呀，哪能让你打他！” 少年这么公开的称驴为舅，不仅老板傻了，围观的众人也都愣了。片刻后又都变成嬉笑了。也难怪，能安心在这里围观的，当然都是没急事得闲人，赶集也就是找乐子。哪能放过眼前的这个大好机会。 便七嘴八舌的说开了：“小伙子，俊后生，小少爷说说吧：他怎么会是你舅哪？” 吴少爷便把舅舅变驴还账的事，从头至尾的说了一遍。最后不解的摸着驴头说：“舅！你今天是怎么啦？你可是最讲理的人啊！” 众人将信将疑：怎么？这驴——竟然是冯善人！他行善一生，倒修成驴了！不可思议？ 这时，一个老者朗声的笑着说：“这如此说来，我倒是有几分相信了。这么说，你就是冯善人唯一的外甥，吴少爷了？失敬！失敬！” 吴少爷忙施礼：“不知老伯怎么称呼？” 老者一笑：“我是你舅舅的故交，外出多年。刚回来，就知道你舅舅已经故去，甚是遗憾。真是苍天不公，好人没长寿呀！今天，能如此相见也是一份安慰了。”伸手接过缰绳，抚摸着驴头说“冯老弟！多年不见，你还好吗？” 驴点点头。 老者说：“你还记得为兄吗？” 驴又点点头，并用长耳朵亲昵的在老者的脸上蹭了蹭。 大家看傻了，嘀嘀咕咕的议论：“真的！它听得懂人话诶，还认识人哪！” 第一百零一章——乡野传奇（7） 老者笑着对大家说：“今天这事出的蹊跷，可要说它就是冯善人，冯兄弟，那就都合情合理了，所以我才相信。”他一指，老板“你们本是故人。冯兄弟！是的话，你向大伙点三下头。” 驴真的冲着大家‘昂叱、昂叱’的叫了两声，连点三下头。 大家都被逗乐了。相互小声的说：“今天可真是开了眼界，看到了稀奇事！” 老者又对大家说：“稀奇的还在后面哪！大家等着看吧。”说着，又指老板“他曾借过你的五十两银子。” 驴点点。 老者问：“还没有，还给你？” 驴又点点头。 老者又问：“你病重前后，他去看你没有？” 驴又摇摇头。 老者又问：“这么说，你是要账来了？” 驴点点头，又用蹄子把巅掉的两个碗踩碎，恨恨的仰天大叫。 众人被他逗得轰然大笑。 老板叫伙计收拾车子，自己忙不迭的骑驴先走，临走还恶恨恨的骂了一句：“你这个死倔驴，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打哪之后，还就真就有几个送钱来的人。可真欠多的，该还的，却都没来。不过却再也见不到他们的人影了。 一天，外甥外出，把它栓在一家店外。于是就有好多人围过来看稀奇。小声议论“这就是吴家那头会讨债的驴呀？”有人逗它说“你可真够倔的！愣是把那帮，靠坑蒙拐骗发家的老财们，吓得门都不敢出了。你可真够倔的，都转世成驴了，还不放过这些孬人。可真是一头倔驴啊！” 从那以后，脾气不好的驴便都被虐称为倔驴。久而久之竟发展到连脾气不好的人也难逃此霉运，一概被冠之为倔驴了。 话说这财帛动人心，坑蒙拐骗虽坏，却算不得之极，因为还有更露骨的行凶抢劫。这冯姐孤儿寡母的，乘着一份家业，早已遭人妒忌了。以往是碍于冯善人广有人脉没敢动。如今是此公已死，有道是人一走茶就凉，人脉已是一天淡似一天了。何况现在已经知道，此公如今已经变成了驴，于是连对鬼神的那点畏惧也没有了，还会没有胆大妄为之徒铤而走险吗？就是秋收后农家最富有的时候，一伙强盗乘着夜色，翻墙而入，打开了门户，大批强盗蜂拥而入。打伤了家人，惊动了主母。 这冯姐不愧是冯公之姐，一样有视钱财如粪土的豪情，坦然的对强盗们说：“不许伤我的下人和儿子。家里的所有东西，你们都随便拿，拿不动的可以用牛马驮，只是我弟弟转世的驴，你们得给我留下。” 强盗头子：“你这女人到识相，今个我就依你了。小的们，把大门关好了，不要让外面的人看出破绽来，收拾东西装好后再开门出去。”一阵翻箱倒柜，后院里车马已经装满。看到地上还有剩余，强盗头子又说“把那头驴也拉过来驮。” 这下冯姐不干了，责问强盗：“你们不能不讲信誉。” 强盗头子哈哈大笑：“冯老太！你傻不傻呀？要强盗讲信誉！不是看你人老珠黄的没用了，连你也一起拉走，还跑了你了！” 冯姐被激怒了，发疯似的冲进驴棚，从怀里掏出一把大剪刀‘咔嚓’一声，把驴缰绳齐笼头根底剪断。大声的喊道：“兄弟！快跑。别管我们！” 两个小强盗追来，被驴‘当当’两蹄子，踢的**迸裂。冯姐乘机又来了两剪子，把整个笼头抹了下来，催促道：“兄弟！你快跑啊！” 这冯先生总算找到了还账的机会，哪能放过。真就耍开了倔脾气，向强盗群冲去。咬、撞、踩、踢玩起了命。这帮强盗可到了霉，被它伤的骨断、筋折，哭爹喊娘------ 说来也是，人常说‘一人拼命十人难敌’何况是头好几百斤重的大叫驴。它皮糙肉厚，蹄坚、牙硬，身高腿长，力气大，耐力长，哪是人能匹敌的。只见它如疯如狂的大发神威，一番恶战，强盗便大多倒下了。强盗头子见势不妙，向大门跑去，想夺门而逃。冯先生一改善人的品德，赶上去，将他撞倒，踏死在血泊中。冯姐带领家人，把伤残的强盗全部抓起来，准备报官。此时这头驴却慢慢的到下了。 冯姐看到了，慌忙跑到跟前来看，只见它以在血泊中断了气。仔细查看，它的身上已是大小伤口无数。可想而知，这是它用一身的皮肉迎战一帮强盗刀枪的恶仗啊！看到这些伤口，冯姐这个哭呀。 放下冯姐母子如何悲伤不说，再说冯先生又被带到阎王面前，阎王问：“冯相公！此时再去投胎，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冯先生叹道：“悔不该，不听君王的指派，固执的走了这一趟。唉！一点驴事都没做，竟然还连累了驴的声誉！” 阎王听他如此说，好奇心起，和颜悦色的问：“这话从何说起！我倒要听听？” 冯先生：“唉！悔不该看到外甥，心生爱怜，没把持住，露了行藏，导致做驴一世，一点驴事都没捞到干。哪出了一点还账的力？连最后一点卖肉，熬皮的心思也都落了空。还倒刮了老姐的一副大棺木，实在是有违初衷啊！谨记君王的教诲就讨了一回债，想弥补过失，没成想又给已受不公的驴，增添了恶名。 唉！可叹老驴：吃的那么少，那么孬，却做那么多，那么重的活，不仅没有受到牛马那样的尊敬，反而恶其名。如今又受我的连累加了个倔字，更受歧视了！” 阎王：“冯相公！红尘之事风云多变，复杂难料，哪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有一点道理你应该知道：人只要做事就有犯错的条件和可能了，这里不管你是多么纯的好心，都会有这样的结果。这就是俗话说的‘好心也有办坏了事的’呀。想要一点错不犯，只能什么事都不做，这又是最大的错了。你说是吧？ 宽心吧，你这一趟没白走：冯姐对弟弟的真实感情和吴少爷的孝都感动了天地，也改变了他们自己的命运。原本他们到此就该家破受贫的，现在不是改成继续享受富贵了。至于驴吗！世上事皆不能，事事尽如人意，何况驴乎！就由它去吧。也许有一天，它突然就翻身了，人人竞相以驴自居。 不要再误了，赶快上路吧，那个孩子已经三岁了。你快去入体，好按时散尽那笔不义之财。 冯先生被带去喝了孟婆汤，忘净了前世的恩怨，抱着一颗赤子之心又上路了。 这时远处传来鸡的启明声，众鬼说：“天又不早了。散了吧，明晚再聚。” 我说：“梁师傅！别忘了我们的凉亭。” 梁老鬼：“放心吧！你休息我们得干活了，就这些木料让我就汤下面是吧？” 我忙点头：“顶盖我再买。” 玉娇和芹姑娘：“老兄你先睡吧。我们去帮忙了。” 第一百零二章——鬼谷聊斋（1） 我轻松的伸了一个懒腰。这是我到这鬼谷，第一次这么舒服的睡醒。 阳光斜射进屋里，黄亮亮的，看来天已经不早了。看看那两张床都安安静静的，看来他们是干了个通宵，刚刚睡下。便悄悄的起床，出门看看。这一看，可把我看傻了：门口竟然，海市蜃楼般的耸立着一座漂亮的大亭子！三层水洗一般整洁的青石台阶，暗红抱粗的巨柱，雕梁画栋，紫红幔帐。上面是斗拱飞檐，顶盖是如泻红般流畅的深红色塑钢瓦顶的，一座四连体的巨大凉亭。 我怀疑自己还是在睡梦中——可是看看阳光明亮，远山近景异常的清晰。还是不敢相信，不由的抬起手，狠狠的咬了一下，痛的我差点叫出声来。是真的，不是做梦！百种思绪过后，只凝成一句话：可真不能小看鬼呀，鬼斧神工可真是能惊天动地！ 惊喜过后，我就后悔了，这不是不打自招吗？这要是有人来问，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呀。想到这不由的打起自己的脑袋：我偷得什么懒？爱的什么虚荣？自己好歹糊糊不就算了，找它们帮忙干什么！冷静的想了想，只有拆了它。可是看来看去又舍不得，这却实是一件货真价实的艺术品。不是古董胜似古董，是古人新作，别具匠心呀！忍不住再次细看： 粗柱，巨梁在恰当的比例，得当的精雕细刻的雕花装饰下，一点没有了粗重的压抑感，反倒让人觉得异常的壮观，精美。四个亭顶相交的缝隙处，四条龙在里面隐约起伏，汇聚到中间一起昂首，共奉一珠。一扫相同四顶会集的呆板，在静中显示出了动态美。 ——进到里面，方石铺就的地面，如磨似洗，平若镜面。精雕细作的奇花，异景的雕花栏杆，工艺精湛，形态俱佳。就着栏杆得当的点缀着长短不一，形态各异的椅子、墩子，也都是精雕细作，古色古香。中间是一张古式的典雅，秀美的桌案，后面一把精巧的座椅。四面黑色的幔帐，陪衬出暗红色的粗柱，雕梁是份外的庄重。往上看，斗拱，榫构；承重分力，独具匠心------ 看罢多时，我不由得一摊双手：毁了它真是造孽，留下它可真的又是烫手呀。实在拿不定主意便回到屋里，关好门，拉上窗帘。 拍拍芹丫头的被子：“小妹！睡着没有？” “睡着了！”她撩被坐起“我的哥呀！你可真沉得住气。大家忙了这半宿，就是想让你这个‘人’惊喜一下。没想到，你竟这样不温不火的没事人一样。” 玉娇似有睡意的说：“我说你这个丫头不懂事，你还不服气。现在知道了吧？人就是这么没有足性的。不然怎么会有那句‘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俗话哪？人梦想的美事，都是做不到的事，做到了就没有个惊喜的。你看：我们好几百个鬼工、仙匠，几千个力巴鬼忙了大半夜，就想讨这么个‘人’的欢心——结果还是白忙活了！” 我不由得冲口而出：“你个死丫头！又胡说什么哪？你就不怕惊大了，把我给惊死了！” 芹姑娘：“唉！老哥。你不会这么没出息吧？一个破亭子就把你高兴死了！” “高兴？我是高兴来着，死到不至于。要死，也是被你们吓的。” 玉娇不解的问：“怎么讲？” “还用问呀！人家就问一下：你这个漂亮的亭子是谁造的。我就得抓瞎！ 我要说是我自己造的：先别说工期，材料等等。就是问我该备哪些材料，大概是多少。我就回不出娘家来。更别说叫我依样画葫芦的再来这么个亭子了。有了这个亭子，这谷里的秘密就难得保住了。怕的是，大家都要跟着受连累！ 还有那些粗柱，大梁都是哪来的，我可没有这些料啊！它们也不是杉木，好像都是很珍贵的老料。还有那些幔帐，钢瓦都是哪来的？” 芹姑娘惊异的说：“唉！老兄，别说，你还挺识货诶。要说：这个亭子还就那些料精贵些。它们都是不知什么时候被埋在地下的大树，山塌地陷，水冲雨淋的又露出来了。工匠鬼们就把它们当宝贝似的收藏起来了。也不知道你怎么就处到了这些鬼的心？这不，都乐呵呵的贡献出来了！听他们谈论：这几根柱子好像原本就是木料中的精品，再经过如此的一埋一出，就更精贵了------” 我不由的脱口而出：“天哪！阴沉木。我竟用阴沉木做柱子！要是换个地方，可怎么看得住呦？” 芹姑娘一笑：“老兄！糊涂啦。那是人世上，我们这，可是鬼谷。什么阴沉，阳沉的，还不都是一样的烂木料。要我看和沙石，泥土也差不了多少。” 我不由的叹服：“你真不愧是仙家，真是视珍宝如粪土！那些哪？” 玉娇：“那些东西，到没什么。是我打电话跟我爸要的。” “怎么弄来的？” “我回去了，运东西回来，是小妹请几个仙家帮的忙。” 我不由的感慨：“太兴师动众的大动干戈了。这份情，可怎么还呀！这梁老鬼还真了不起。指挥的这么周到，迅速。” 芹姑娘一笑：“指挥的不是他。他后来也只是做做下手。指挥的是一个叫罗宏才的，带着图纸，细样，一样一样的安排人手。光他带来的鬼，就有几百号。各色的工匠都有，其它的鬼仙都是在帮他们打下手。 我们一开始就被派去买这几样料子，等我们回来，架子已经差不多了。” 我惊异的问：“以前怎么没听说过，有这么个人？肯定是位奇人异士了！” 玉娇：“我也不知道。昨晚你睡了，梁师傅去看木料，就被他叫住了。他让梁师傅打打下手就行了。上百的鬼木匠就忙开。” 狗子说：“铺底得那些石料，是从山里一个洞里运来的。小的一个鬼一块，大的三四个鬼一块，没多大一会，就运来铺好了。然后就上柱子，架大梁，等娇姨她们回来一会就好了。 罗先生还说：‘这回总算为自己做一回活了，憋在心里的气也顺一些了。’ 看来，这位大师沉没在这谷里太久了，是想借着这个亭子出世呀。唉！顾及不到其它了，先安慰、安慰这些不知何年何代的冤魂吧------ ——唉！真是祸福两相依。赵家无意的舍出这点木料，竟不费一点唇舌的让我露出这么大的破绽。我哪，占了这点小便宜，就有了这样不知怎么收拾的后患。可这位罗先生，付出的这些，他是想要得到什么哪？或是将会得到什么哪！ 玉娇可能看出我的心事：“哥！想什么哪？好像挺为难的样子。” “要是找不到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这会麻烦可就大了。我毕竟还是一个小官的待遇。有义务向上面说清一切财产和现金的来源。一旦说不清这个，赵家的那桩案子，就会自然的再浮出来。我们肯定都没有好结果。我们现在毕竟都是在违规呀------” 芹姑娘：“既然这么难，趁现在还没人知道，一把火烧了算了。那样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这个念头，我先头有过。可是这么好的东西，给毁了，我舍不得，也下不去手呀！我毕竟是个人，还没有你们仙家这样的胸襟。现在知道了是那么多鬼、仙的劳作，就更不能为省自己的麻烦就------ 第一百零三章——鬼谷聊斋（2） 再说，我们还不知道，这位罗老先生的用意！唉！现在只能祈求老天保佑，别太早让人发现它了！麻烦，是来的越迟越好！” 芹姑娘：“这倒没问题，这个亭子不算太高。在山下的路上看不到多少。一时半会，不会有事的。” 玉娇：“我想起来了，我爸让你明天回去，把学校的事办完。” 我忙点头：“是啊！该去一趟了。把钱送去，老人家那么大年纪了，不能再让他担这么重的担子了，会被压垮的！助学的这笔钱，以后就有我们出吧。” 玉娇疑惑的问：“你有那么多钱吗？” “我的积蓄，差不多够个一两年的。好歹我也是个管着这么大水库的处长，员工又是都不用发薪的，一年筹那么点钱该不成问题？鱼鳖虾蟹我都捕一点不就得啦。” 芹姑娘：“不用捕活物，就里面的珍珠捞上来就够了。不捞时间长了也是坏。” “能不杀生当然更好！今天不做什么了，休息，等晚上罗先生来了再说。” 天刚上黑影，我们就收拾停当候客了。为了感谢昨晚他们的劳动，我们在屋里，亭子里都摆上了茶点。 门口传来了礼貌的闻讯：“远先生！我可以进去吗？” 大家一起说：“正等着欢迎您哪！请进！” 罗先生抱着一摞书、纸微笑着走进来。他五十多岁，有着工匠们的形体特点：“体格健壮，长臂大手，脚步稳健灵活，眼神睿智内敛。只是略显富态，白净一些。如果不是已经知道他是一位巨匠，给我的直觉倒更像是一位富商，或者官绅。 他带着笑容说：“远先生！请原谅我的鲁莽。我知道给你添麻烦了。你放心，我就是不为你作想，也不能，不为跟着我的这些苦难深重的鬼兄弟们精心呀！我为你准备好了，这就是这座亭子的详细工程图和相关的资料。有了它们，凭远先生的才智一定会造出一个一模一样亭子的。 仅是手工可能会粗一点，你可以推说，细活都不是自己做的，这在建筑这一行业上也说得通的。为防万一，我已和几个洞里的仙家说好了：必要的时候，化身出来帮你解围。你只要说细活都是这些老朋友们，帮的忙就行了。” 我不由的从心底佩服：这可真是个深谋远虑的高鬼呀。 “远先生！说句心里话。不借你这个机会留下点什么，我们不仅死的冤，一世活的也憋屈呀------” “哦！哪就请罗先生给我们说说，你们这不寻常的人生经历吧？” 老罗轻啜了一口茶水，悠悠的长吸了一口鬼烟，然后慢慢地吐出。他看着空中缕缕轻烟，陷入了往事中—— “我是北宋末年的杭州人氏—— 我家世代工匠为业，到我的前几代，家业就已经很大了。当时但凡有大型的建筑工程，大多都有我们的参与，或牵头。长期合作和联系的精工细匠就有好几百人，从基础到最后的粉饰一应俱全—— ——等到我接手祖业后，随着国家的衰败，大的工程已经是越来越少了，我们的活也越来越少了。好在我们这样档次的工匠，多少都有些积蓄，到不至于一没活干就揭不开锅。活少了，我们倒有了些总结经验，钻研新工艺的空闲。可是国家越来越穷，工程越来越少，越来越小，越来月粗劣。我们的手艺只能偷空试试，彻底失去了完整，全面的展示机会。这对艺人来说是很苦闷的！ ——好多年后，终于被我们等来了一个机会：有人慕名来请去做一个大工程。先付了一点定金，让我们每人都露一手绝活。如果主家满意，就签下三年的合约，并且一次预付清三年的酬劳。这样的机会在当时真是太难得了，又是熟人介绍，于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说来也怪，国家越穷越弱，就会有些人暴富的越邪乎 。我们的这个东家，就是一个不仅是富可敌国，而是不知道要超过那个腐败朝廷多少倍的大亨。他好像有用不完的银子！后来才知道，他就是这里的封疆大吏，海防总督，他统领的海防大军，同时也就是他私人经营的海盗队，在海上明目张胆的打劫商船是他那些财富的一个重要来源。这都是后话------ 接到这笔订金，正是大家闲的技痒的时候，这真是瞌睡遇到了枕头。大家热情高涨的各展绝活，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便问世了：“有精雕细刻的各色宫殿，亭台，楼阁的微缩品；有各种装饰的浮雕，镂刻得的精品。也有各样单个的摆件，玩意------ 这座亭子，就是当时一座五连方，亭台，楼阁兼容的建筑物的简易版。” 我惊得睁大了眼睛：“这么漂亮的亭子还是简易版？” 罗老鬼答道：“当然。这只是一座普通的四联方凉亭，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普通的，只是用了点奇料吧了。别说在我手里，就是在那一代人，一般的建筑精品中，也都是很普通的。可惜的是，那些大多都毁坏在了战火等历史的尘埃中了。如果能都保留下来，那将是幅多么精彩纷呈的画面呀------ 我们的那座五连体，是三组、九层的汉白玉台阶，二人合围的丈八盘龙玉柱；两丈四的雕花楠木大梁开间。四亭呼应，中间升起一亭阁。四角对缝巧引金龙上顶，在错乱中求得流畅的动态美。四龙在阁顶昂首，吐出四道水柱，在空中共同托起一轮明珠。这只是简介一下外观，工程繁琐，内里装饰精益求精，等等，一言难尽。哪可是经年的工程，哪像这座，有了仙家的一点帮助就立刻可成！ 值得一提的，还有金匠全师傅做的金丝彩凤：他用独门的悬炉漏金拔丝工艺，制取了细胜发丝，花色多样，粗细适用的金丝金绳。然后焊织成了一只栩栩如生的金色彩凤。特别是羽毛上的细羽丝，拔的跟真羽丝一样的精细，集丝成羽，散落难寻------ 验货的人看了，爱不释手，连说：‘这真是从没见过的好东西。’ 全师傅却说：‘可惜，时间太紧，只做出了这只微微展翅的，神态上还行，形态上就单一的显出呆板，枯燥来了。如果时间充的话，完全可以做成跟着微风自行展翅，收羽的金凤来，那样就会好的多了。’ 验货的人，面露遗憾的放下了金凤，又去看一蓬不怎么起眼的玉竹。 这盆玉竹是玉工甄师傅的手艺：这是一蓬，仿真色的袖珍玉竹。它就像是有一类的姑娘，远看、粗看并不起眼，出众。只有当你有机会细观、近赏的时候，她的色泽、妙姿以及神韵，都足以把所有，有爱美之心的人内心融化掉！ 青灰参杂的彩玉在玉石里本是下品，可是到了有才华的艺人手里，就成了化腐朽为神奇的载体了：色浊的部分被雕成花盆和泥土，真是物尽其用。不规则的灰浊物被用来点缀老竹，让它顷刻遍身风霜，老态跃然。竹节、竹枝、竹叶的颜色，都有相应不同的变化。连老叶，嫩叶之间绿色的深浅也都有着轻微的，恰当的分别------ 一蓬翠竹：参差，错落，疏密有致，有的遥遥呼应，有的互相扶持。两只小鸟立在相邻的两根竹枝上，亲昵的对视：一只微微展翅，一只侧颈，把两根竹枝压得微微向下弯曲着。 验货人看着嘴慢慢的张大，忘情的凝视着形神逼真的小鸟：仿佛是在等待着那双传神的眼睛转动，或是那两张小嘴发出清脆悦耳的歌声------ 第一百零四章——鬼谷聊斋（1） 也许是嘴张得太久了，他终于悠长的透出一口气。由衷的赞叹： “真是——都活了！” 作者甄师傅却不无遗憾的说：“谢谢大人的夸奖！只是太过了，小的承受不起。” 验货的人，羡慕的两眼发亮的盯着甄师傅：“您做出了如此精美的艺术精品，还有什么样的赞誉不能欣然接受哪，何必要如此自谦！” 甄师傅：“禀大人！小人说的是实情。如果当初把能两只小鸟口中镂空装上鸟哨，把出气口，隐在翅膀下；再把眼睛雕成活动的，再里面装上一个小风摆做动力就好了。那样只要有微风吹过，就不仅能听到两只鸟儿，亲昵的细语，也能看到此时它们灵动的眼神了。要是做到那样，才算把这块料子用尽，用好了。” 验货人听的痴迷了，天真的说：“现在再接着做上就是了？” 甄师傅：“大人！有些事，就向说出的话一样，是没法改得。这玉质很脆，做的时候是从小鸟开始的，等到竹枝雕成后，小鸟就不能再动了。这象线一样粗的玉丝是受不住一点力的，再动，东西就会被毁掉了。” 验货人，遗憾的惆怅笼罩到脸上。 甄师傅：“这就是我们工匠不如艺术家的地方。人家目光锐利，观察的深刻，总能把材料观察的非常全面，透彻，把它们的美，表现的妙至毫巅。经他们手出来的，才是艺术品。 而我们工匠哪，就往往顾此失彼了：向这件作品吧，我拿到料子，只注意到了它形状和色彩等如何利用了。却没有去想如何进一步的来表现出它们的内在神韵。所以我只做出了这件工艺品。真是当不起如此的夸奖。” 听到这里，验货人不愧是官面上走的主，圆滑转动的快，脸上已经扫尽了遗憾和不满，依然是羡慕的说：“先生你还不是谦虚呀？你要不是艺术家，谁还敢称是。这盆玉竹要不是艺术品，那么世上还有宝贝吗？ 先生精益求精，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艺术追求，令在下佩服。但是也不必为这件宝贝的美中不足而自谦，今后我们的合作中有的是时间，也不乏好材料，我就在这里先预祝你不久后，就将有完美的艺术精品传世。” 我不由的打断他，罗先生：“请问！这两位大师也来了吗？” 罗先生：“不仅在这里，你这亭顶的龙头上还有他们的手艺哪。而且我们这帮人中有这般手艺的，大概不下五六百吧。不过既然你提到了他们，就请他们进来见见吧。全师傅、甄师傅请你们过来一下。” 应声从门外进来两鬼，都是五十上下的年纪，个子不高，却壮实，有做体力活的特征，只是两臂较长，大手，手指细长，是做细活的特征。要是走在人群里，也就是两个普通人。我心里不由赞叹：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忙的起身让座。二位能鬼出奇的谦和，客客气气的坐下。 我不由的问：“你们为什么不投胎哪，是不是舍不得这一身技艺，才一起聚在这里的？” 两个老鬼苦笑着摇摇头：“当然也不是一点没有。有，也就是近几年事。主要的是这个工程刚结束，我们就被集体的困在地宫深处的密室里了，又被加封了永世不得超生的灵符。是这个水库蓄水，洪水倒灌进地宫，冲毁了灵符，我们才得到的自由。你该知道了，这也就是最近几十年的事。” “人算不如天算，老天到底没让这么恶毒的人如愿。唉！只听过杀人灭口的。可没见过如此连鬼口都灭的！做的这么绝，到底是为了什么？” 罗老鬼：“这很简单，他是怕仅仅灭了我们的活口，心里气愤，通过鬼在把他的秘密泄露出去，所以才做出了如此的绝事，连鬼都不放过。” 我不由得叹服：“这个人的智慧和魄力如果要是用在正路，那可不得了，必将造福人民惠及子孙。可惜用错了地方，走到了另一个极端！ 人们形容一个人极端自私、凶残的时候，就用他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人，来标签他。可怎比此公，为了看不见，莫不着的将来利益，连顺他者的亡灵都不放过。可真是绝到家了！” 罗老鬼：“他费尽心机，残害无数生灵。终于如愿的伴着堆积如山的金银，无数的奇珍，睡在了阴暗的水下地宫的淤泥中了。不知他此时的感觉——值吗？” 我来了好奇心：“你们知道此公的后来嘛？” 罗老鬼：“我们几千个冤鬼，出来后，第一件事，当然就是找他复仇！可是地宫里只是他的一副躯壳，他的灵魂不在这里。他并没有在此享用这些，对鬼来说已经没有丝毫意义和用处的东西。 是他觉悟的放弃了吗？管不了这些！不找到他，怎么平大家心中的这股怨气。大家遍寻不得，依然不甘心就此罢手。经过一再的努力，最后终于被辗转打听到了消息，又经过多方证实，才确定了他的下落。” 玉娇性急的问：“他在哪里？” 罗老鬼：“其实不用问，大家想想也就该知道他在哪里了。那里才是他唯一的去处，也是他最好的去处啊！” “别卖关子，到底在哪里？” 罗老鬼：“十八层地狱啊！别的，他还能配去哪里？” “哦——！”里外都是鬼的，长长的吐气声------ 玉娇吐出了心中的怒气，可是糊涂劲又上来了：“他在十八层地狱受罪是理所当然的。可你怎么说也是他最好的去处哪？” 罗老鬼会心的一笑：“我的傻妹子，这么大脑袋就舍不得动一下。难怪你都做了这么久的鬼了，还离不开人带着！你想呀，他要是不被关进十八层地狱，哪还等的到我们出来，还不早就给，被他残害死的那些鬼魂撕吧碎了。” 玉娇听的只点头，我不由的笑了。 玉娇恼了：“你仅笑我傻！” 我忙摇头：“不是，不是！是罗先生的话，让我想起了一个难忘的眼神。也想通了其中的情由。” “说来听听，不然你就是笑话我，扯得谎！” “那是好多年前了，在我们家乡的小镇上，逢集的时候人们抓住了两个扒手。吃过扒手苦头的老弱妇孺们围住大骂，还不断有他们的家人上来殴打。（也难怪，乡下集镇，人口稳定，大多都是熟人或亲友，都是地头蛇，扒手一旦当时被发现就没得跑。所以年纪轻的人精明，扒手们轻易不敢惹，主要的目标就只能冲着老弱妇孺了。而老弱妇孺弄点钱困难，所以民愤就更大！） 时间久了，还是有人报了警----- ——那两个家伙在人群里听到警笛声就像听到了福音一样，死人一般的脸上立刻有了活气。当远远的看到警察拿着手铐分开人群向他们走过来，真像是看到了救星，两眼放出了希望的光芒。一脸讨好，献媚、欣喜的甩开众人，平伸双手迎了上去。 当时我就想：“谁说：贼怕警察？眼前的是事实，充分的证明了那要看是在什么时候。” 众鬼附和的点头：“没有约束的泄愤、复仇，才是最可怕的！” 第一百零五章——鬼谷聊斋（4） 我请求地说：“几位！就请你们说说这件，没人知道的公案吧！” 罗老鬼点点头：“好吧：——那天看过样品，来验货的人都很高兴。当即就签好协议，立马一下发了三年的巨额工钱。第二天，我们就和他们一起上路了。一路上几易车船，终于从山的那一面进了这个峡谷。 当年这条峡谷还是通衢大道，路宽人多，车马不断，七八百人分乘车马同行，到也不算出众。进到这谷里，拐进另一条山谷，路依然很宽畅，但是开始有士兵把守了。又转入下一个山谷，就只见士兵不见闲人了。 穿过一座座兵营，我们被带到了一个不大的山洞前。进去一看，里面竟是一个大厅。几百人在里面休息，仍然很宽敞。真是奇迹，从外面看其貌不扬的一个小山洞，里面不仅别有洞天，正中间竟然有一个半人多高，五六丈直径天然莲座似的圆盘，仿佛是赤、紫、黄、白、黑的流浆从下面喷出凝结而成。层层叠叠，流彩纷呈的酷似一朵天然的，奇异莲花------ 带队的吴老爷说：“大家辛苦了！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很快就会有人送饭来。罗班主，你把管事的人都叫上，跟我进来，看看施工场地。” 我们跟着吴老爷，走进一个刚被扩大不久的洞口。穿过一片林立的石笋、石柱，眼前豁然开朗，虽然远近都有通明的火把，依然看不见洞的尽头。抬头看，也是黑咕隆咚的不见顶。吴老爷领着向前走，约莫下去有两里地，竟听到了哗哗的流水声，路折向下，十几步后，一条清澈的地下河流便呈现在眼前。几根石笋点缀其间，我们踏着石笋过了河。上坡又是十几步，便又是平坦的道路。不过这里好像有人清过，不断的看到细密如粉的黄沙堆。大约又走了三四里后，竟又听到了流水声，又是一条溪流。过去后，又走了约两里，就看到了石壁上的火把了。 吴老爷说：“到头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等回到外洞，大家都已经吃过了饭，东倒西歪的休息着。我们吃着留下的饭，吴老爷拿出详细的洞形图，让我们看过的主洞是一个大约八里长，宽处两里，窄处一里多的，被暗河隔成三个不太规则的方形长块。 吴老爷指着地图说：“第一步我们的任务是做亮化和基础工程。把人分成三拨，各自为政分片包工。罗老板总管全局，我负责材料供应。第一拨负责前片，在洞门口四十丈处，修建一座五连亭，亭顶和亭角就是灯座。第一道河上共有五座桥，中间三座，主桥距两边的辅桥各距九丈。相距三十丈外，是一边一座的边桥。五座桥上的栏杆上，共设灯一百二十盏。 第二片的中央，修一座八层的玲珑照明灯塔，河上也是一样的五座桥。一百二十盏灯----- 最后一片后部对称的修两座三层的灯光箭楼。 另外整个洞的四壁，每隔二十丈，就修一座丈二高的八角玲珑灯塔。 等这些工程一完，我们这地宫里，就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了。到那时就可以开始三个宫殿群的建设了。现在你们把需要打下手，做粗活的劳工人数报来，我好给你们安排。 你们看到了这洞里有用不尽的好沙，和于洞承重无关的石头可供开采，省时省力。没有的，贵重的开出单子给我，很快就会有人送进来。 我们就住在这洞里，一来方便工作，二来洞里冬暖夏凉，无蚊子、苍蝇，舒适的难得呦！” 大伙都是在工地上风餐露宿，顶烈日，抗寒风，摔打惯了的人。这样的工作环境可真是天堂了。又提前预付了丰厚的报酬，便毫无怨言的干了起来。 再说这吴老爷也真是个能人，不管你要多少，什么样的奇异材料，只要你提前两天通知他，他就一定会准时足额的送到。不管要多少杂役，一个时辰内都准会到齐。除了没有外面的光线好外，真是个从没有干过的，顺心随意的好工程。不冷不热，没风没雨的，就是一门心思的想着怎么把活干好。 八个月过后，第一期工程便基本完成，还余下堆积如山的石料。此时，洞里真是灯火通明，惶惑间竟会有置身仙境之感。 第二期工程提前开始了，我对吴老爷说：“这以后需要外面供应的材料就多了，能供应的上吗？” 吴老爷微微一笑：“罗班主！你就放心吧。我们老爷为了这项工程已经筹备了多年，这些多数都是准备好的东西。再说了，别看你带了近三千人在洞里干活觉得已经不少了。你知道吗，外面还驻扎的几万人马，都是随时等你调遣的。怎么能误得了工。” 听到这，我不由的暗暗吃惊，这个东家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财势？以前，就是做皇家的工程，也没有过这样的排场。我们劳工也没有过这样的待遇。不仅衣食无忧，这么多人，竟令行禁止的井井有序。我细一研究图纸发现了问题：这竟是一座完整的宫殿建筑群。三进，九重的大殿，围绕它们的偏殿，宫苑无数。 大概的说来：前三殿和配套的建筑群，紧凑方便。中三殿高大雄伟，是整个建筑群的主体。相辅的建筑也密如繁星。后三殿相比就要和缓，雅致的多了。围绕它们的多是天井小院，似是后宫居所。 看到这些，心里不由的紧张起来。找个没人的机会，悄悄的问：“吴老爷！这个建筑群，好似禁宫的建筑格局。不会招来什么麻烦吧？” 吴老爷捻须微笑：“没事的。这正是我们家大人奉圣上的密旨，为皇家修得秘密行宫，以防避战火之用。哪有什么不妥，安心做事吧！你既然知道了，就得注意保密，不可泄露出去了。” 心一安定下来，就一门心思愉快的干活了。忙忙碌碌的三年转眼就过去了，工程已经过半。对建筑工人来说，再美的建筑，在建筑的过程中都是一样的：只有三个字，苦、脏、累。三年下来没有个不想家的理。时间一到，大家都动了回家看看的念头。 可是没等我代表大家提出来，吴老爷就笑吟吟的来和我们商量了：“罗班主！你看这，这预约的时间已经到了，实在该放大家回家看看。可是这工程刚刚过半，皇家的工程又不能停，换人，又上哪去找像你这般手艺，工种齐全，兵强马壮的队伍哪？万般无奈，只好再劳累大家，继续续约了！放心，你们做的好，我们家老爷已经知道了。决定每人的工钱都翻一倍，估计工程再有个三年也就差不多了。为了防止有拖尾的工程，爽当就再续签个四年的约。你们如果没有异议的话，立马就一次付清四年的工酬。工程如期三年，或提前完成，多余时间的工酬就算是给师傅们的奖励。如果落后个一年半载的的话，也就不用再费事了。大家说好不好？” 一颗颗火炭一样急着回家的心，就这样被银子给砸凉了。是啊！刻苦练得的手艺不就是为了赚钱，何况这里的工钱，原本就比别处的高两三倍，如今又翻了倍，工期长正是赚钱的机会呀？如今国运衰落，活路难找。离开了这里，上哪再去找这样的机会呀！再忍上几年，回家就可以舒舒服服的过日子了。 人啊！真是没法说，吴老爷一把银子洒出来，好几百人就再也没有要回家的了。 以后就是商定这笔银子如何支付。吴老爷诚恳的表态，一切由我决定。我想这样也好，没有闪失。 就当仁不让的说：“既然是吴老爷这么抬举，在下就不客气了。吴老爷！请你按人头算好各自的数目，折成银票，和他们要带回家的书信一起，送到各自的家中。再把家里回的书信和银票在恒昌号兑现或存柜的票据，交予个人即可。” 这样做是因为，恒昌号是我自己为了方便做工程，联合了一些老伙伴开的银号。现在由我儿子在家里的打理。如此做了，便可以万无一失了。 我谨慎的问“吴老爷！这样就是有点麻烦你了，行吗？” 第一百零六章——鬼谷聊斋（5） 吴老爷高兴的点着头说：“行！行！这么大的工程，真可谓是千头万绪，你们都做的如此仅仅有条。你们就要我做这么点小事，我还做不来？再说了，这么多人的事，也必须这么仔细、认真的去做，才会万无一失，让人人都放心啊。你们放心吧，就这么办了。” 这吴老爷办事，真是没得说！一个月后，就一封不少的送来了每个人家里道辛苦，报平安的家书。我儿子的书信里，不仅说了无尽的想念，和相应的事。还不显山、不露水的在里面用暗语告诉我：现银以全部到柜，请放心吧。 漫长的三年又过去了，这座地下宫殿城已然大成。只是再做一点装饰的点缀，珍奇的摆件就万事大吉了。此时外面源源不断的运进来许多大箱小笼。看分量就知道全是黄白等贵重物品。它们把后面的三座大殿堆放得满满当当，可真算是堆积如山了。不知道都是在哪里搜刮来的，不禁感慨，富贵莫过帝王家呀？ 一切完毕之后，我们虽然都是归心似箭，火烧火燎的心情，但是多拿了人家一年的工钱也不好催促。我便带着工友们认真的检查各处，精心的修饰着每一点细微的瑕疵。 一天吴老爷突然风风火火的跑过来，高声喊道：“罗班主！快把几位管事的叫来。大人来验看了，都得去陪着。” 我们赶到的时候，一个一团和气，富态的老爷，只带着两个随从已经坐在五联亭上的高阁中，欣赏着眼前的美景了。我想说话，被老爷抬手止住，大家都默默地陪着他看眼前如梦似幻的景致。真的很美，在高塔和边灯相互辉映中，我们的劳动确实呈现出了仙境一般的风采。 我那天还是第一次有空闲，来欣赏自己这几年来的劳动成果，也是头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建设者，一块砖一块瓦的垒起建筑后，成就感是有的，只是随着工龄的增长这种感觉就会慢慢的淡下去。看自己的劳动成就，对它们的缺陷和不足的遗憾才是主要的心情。我曾多少次站在这里看，却不是欣赏，而是在把它和心里的布局图形一点点的对照，寻找其中的不足：高矮的搭配，立体的美感是否合理；甚至到墙、瓦色彩的搭配效果如何；飞檐翘角的长短、大小，它们互相间的呼应以及布局是否呆板或零乱等等；都一再的，仔细的揣测、斟酌。 成就感也是有一点的，更多的却是，建设者追求更高境界的启示。现在这样的感觉还是第一次，像是在欣赏别人的作品，竟产生了梦幻般的美感，被陶醉了！很快我就清醒过来，不禁——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想起了辈辈相传下来的一句老话：——当你感觉到你做的工程完美无缺的时候，就是你的才华——枯竭的时候！ 我不禁又想，这座宫殿难道不完美吗？就这座五联亭吧：不说它本身的宏伟、精、巧组成的美丽了。就是它在整个建筑群中的作用也值得一谈：它坐落在洞口和宫门之间的广场上，既是灯塔，又兼影壁。即是进出宫殿的必经之路，又是进宫殿前的修整和出宫殿后稍事休息的场所，真是实用兼装饰的完美布局。 我们随大人走进了宫殿，眼前的这些集历代建筑技艺于大成的呕心沥血之作，真是一言难尽，但是，我想给人的是：直观就能感觉到的，强烈的威严和神圣感，应该是如愿了。 中层：我力图突出的是气吞山河、唯我独尊的气势。无论在广场、在大殿，在庭院，在塔顶，这种气氛都是始终包围着你，让你不禁感到无边的信心和力量。 后层：我要突出得是——温馨！舒适的家庭氛围，典雅的小院，小桥流水，藤萝慢挂。到了这里，浮躁的心情立刻就会安静下来。 看完之后，大人破例的过来，拍拍我的肩头：“罗先生，真异人也！远看恍若仙境，身居其中又如诗如画，充满了人性的温暖，想不夸你都不行啊。只是还有一点不足，当然也不能怪你。”一指那些堆积如山的黄白之物“吴先生！你看我的这点收藏，就这样放大殿里合适吗？” 吴老爷毕恭比敬地说：“请大人明示！” 大人：“那个后备的出路修了没有？” 吴老爷：“原计划那是要等这里完工后，从新找人再修得！这些师傅们原定的工程已经全部完成，工期也已满，都来了六年了，该送他们回家了。再说了，那是些比较粗重的活，也用不着这些师傅们啊！” 大人：“吴先生！你难道不知道，这项工程知道的人多了不好吗？罗先生！还是就请你们再辛苦一下吧？有道是：一事不烦二主，几年都下来了，干脆再留个把月吧？吴先生把图纸拿来。” 这是早就勘察好的，在这个溶洞的后壁下，隐蔽着另一个出口，直通三十里外的一处峭壁。大人继续说：“你们看，在这三处狭窄处修上三道只能从这一面才能打开的死门。好为圣上应付不时之需。原洞封死，入口从大殿里重开，也要修一道只能从这一面才能打开的死门。记住，这几道门都不能轻巧，一定要合五人以上的力量才能打开。大殿里的这道门还要修的隐蔽。然后把外面的三道门关死，就可以把这些东西运下去，放在这片洞里，出来再把殿里的门关上，隐蔽好就功德圆满了。放心到那时，本督一定重赏之后再送你们返乡。” 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开始施工吧。我们被一个个放下洞里，约下去五六丈才到底。这是一个不大的溶洞，高不足一丈，也就是高个子能自由行走吧了。宽也就是五六尺，加上拐弯，两个人并排自由行走，有点困难。向前走出大约三里多地，又听到了滴水声，前面出现了一个大厅。长约有几丈十，宽也有十几丈，一股溪流穿厅而过，又隐没在石壁下的缝隙中。跨过溪流没走出多远又变成了狭窄的通道。继续向前，有两处只能容一个人弯腰通过，最后到了一处，看上去只能容一个人蹲身通过。 吴老爷说：“这就是最后一道门的地方。” 我看了这些地方，修门真的很容易。就地取材，开采出来一扇一尺厚的石门板，再把洞口凿出一个平面，上下和一侧凿出沟槽，把石门从另一侧推入，再设上机关就行了。 三道门很快就修好了。大人带着亲随，亲自下来查看，很是满意。吩咐说：“可以把那些笨重的东西，运进来，放在这个大厅里了。吴先生，你带人看好这三道门。防止有人带东西从这里出去。那些士兵可都是天南海北的人，预防一下也不为过。等到用那些重物把洞口堆死了就放心了。吴先生！你再和罗师傅筹划，筹划，怎么样尽快的把东西弄进来，再把上面的门修好，我就可以送你们回家了。唉！你们给我帮这个忙，都离家六年了，也真难为你们了。真不知道怎么奖赏你们才好！” 我们商量了一下：洞窄人多走不开，人少又太慢，那么多，要运到猴年马月呀。好在东西不大，对面站成两排，传递是最快捷的办法。约莫估算了一下，我们的人，加上给我们打杂的两千士兵都在下面还不够。吴老爷就上去又调来一些士兵。上面另外安排一帮人往下放，我们便都在下面运了。 多少金银呀，一个多月才终于搬完。大家都恋恋不舍的，看着这堆积如山的金银，舍不得离去。这该有多少呀！难怪给我们发的那点工钱眉头都没皱一皱。 第一百零七章——鬼谷聊斋（6） 我小声的和吴老爷说：“这些装在箱子里，散放着还不觉的怎么样，如此堆积起来还真晃眼！这该有多少呀？” 吴老爷：“罗先生！这有些事，还是少知道一点的为好啊！” 看着这么堆积如山的财宝，大家都难免恋恋不舍，特别是那两三千士兵，哪天见过金银？如今突然站到这么大堆的金山、银山前面，哪有不被晃晕的。这么多人一时都舍不得离开，可是，事实上而是想走也走不了啦------ 我和吴老爷不愿扫大家的兴头，无声的带头向出口走去。到了出口处，我看到供人上下的软梯不见了，于是就喊道：“上面的，快把梯子放下来。我们要上去了。” 喊了半天没人应声，伸头到直洞里往上一看，一团漆黑。我的心里一下就明白了，不由心里就是一凉：洞口被封死了。我傻在了那儿！只听说过，修墓有杀人灭口的，没想到，修这么大的宫殿也杀人灭口，这可是几千人呀！特别是那两三千人，还都是替他们卖命的亲随士兵啊？ 吴老爷看到我异样表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相信的扒开我走进直洞里。他抬头看着黝黑的洞顶发了半天呆，最后还是不死心的大喊，大骂。上面依旧始终是死一样的寂静。此公是聪明人，不久便理智的住了口，瘫坐在了地上------ 他凄然的喃喃自语：“耍了一世的聪明，到头来却是个真正的傻瓜，被人骗得好苦呀！” 几个时辰过去了，上面依然一点动静没有。吴老爷彻底的绝望了，爬起来整整衣服，便双膝跪下，诚恳的说：“诸位师傅！罗班主！是吴某害了你们呀！” 说完是放声大哭------ 大家能说什么哪？他也是受害者呀！ 吴老爷哭罢多时，擦干眼泪说：“他不仁，也就怪不得我们不义了！走，大家都退到厅里去。我们商议、商议，不能就这么等死！” 大厅里几千人，面面相对，鸦雀无声，真是哀大莫过心死。只是人多互相壮胆，总还希望能有奇迹的发生。 吴老爷说：“实在对不起大家了！我们的这个东家不是人！也罢！哪就怪不得我们不跟他守人的信义了。兵爷们！你们有力，就累你们赶紧把这些金银挪开，把后门清出来。让罗班主他们把后门打开，我们好从这里逃命。这里金银有的是，到如今大家也就别客气了，临走拣金子拿，只要不把自己压伤就好。 罗班主！回头你们每人也都带一点，不带白不带！打开后门，大家也不要急，防止互相挤伤。罗班主带人在前面开道，我留在最后断后。这样大家才能都安全的出去，也一定都会出去的。出口在一处峭壁上，到了那里以后，大家把腰带解下来结成绳子顺下去就行了。” 我们顺利的打开第一道门，第二道门，第三道门。大家扛着金块鱼贯前行，突然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一股气浪把我们冲了回去。 等我醒来，看到了自己和大家一起静静的堆在大厅里，无声无息。空气污浊刺鼻，这里不能再呆下去了，得赶紧离开。 我来到出口处腾空而起，‘呯’的一声巨响，眼前一片金星的被撞回地下，头晕目眩。喘息了半天，见此路不通，调头直奔后门，没出去多远，一道金光又把我弹了回来。我急了，喘息了几口气，一咬牙，纵身而起起直冲洞顶，金光再现，我又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而且地面被砸出一片金色的网状波纹。 吴老爷无声的走了过来，垂头丧气的说：“罗班主！不用试了，这是困鬼的天罗地网符。我们出不去了！” 我没听明白，追问：“吴老爷你说什么？” 吴老爷：“我们被老混蛋给骗了。他是不仅要杀人灭口，而是连我们的魂灵都用灵符给镇住了。真是够狠，够绝啊！策划的也真是周密，不露一点痕迹啊。连我这个靠谋划吃饭的人都满过了这么长时间，真是让人佩服。恨呀！恨自己技不如人，被一步步的引进绝地还浑然不知。” 我茫然的问：“怎么？我们都已经死了？” 吴老爷苦笑笑，指指地下的人堆。真的，我和他都躺在那里。完了，一切都完了。我想不通，一切来的太突然了，这是从天堂一下摔到地狱，真是捧得高摔得重啊！昨天还对我们嘘寒问暖，无微不至，今天就痛下杀手。当然这是早就准备好的杀招，只是被隐藏在了笑脸里。他们怎么竟能把险恶的用心掩藏的这么好？ 我还是不相信的问：“难道，这些年对每一位工友，每一个士兵的尽心呵护，无微不至的关怀，就是为了今天的屠杀。” 吴老爷无奈的说：“这不怪你想不通，你毕竟只是一个一心只想着工程的工匠，而我哪——是一代谋士啊？都被蒙到死后才知道！——他对我们的关心当然是真心实意的，只有这样才能真的蒙住人啊。另外这样也对工程的建设有利，一举两得呀。出人意料的是，他竟早就谋划好了连鬼都拘起来这样的狠招！” “这位大人是什么人啊？这么厉害，连鬼都算计。谁还敢靠他呀。” 吴老爷：“人真是不可貌相呀！你是看到他慈祥的模样。他就是海防总督，兼管沿海诸省民政的福帅——福大人。官居富庶之地，位高权重，本就富得流油。何况他还生财有道，不仅把所有的贪官伎俩都用的炉火纯青，而且暗地里还把一支海防舰队变成海盗船队，打劫远近商船，特别是有计划的劫掠治下的富商大户。这样公然的独家抢劫，聚敛财富，逼得那些富人走投无路，只得竞相送上巨额财富以求得他的保护。至此他已经远不能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了。而真的是，财来的如山呼海啸啊！ 说来惭愧，我也是他的参议之一，说实话就是一个帮凶。没想到，他竟对我也下此毒手！我是罪有应得，只是连累了大家，老朽在这里谢罪了。” 说完后，然后毕恭毕敬的给大家磕了三个头。 就这样几千个冤魂，被牢牢的困在了地下的囚笼中。 玉娇问：“罗先生！这么多人都被一炮炸死了。” “当然没有，当时毙命的只是前面的几百人。后面的都是被震伤后，被有毒的空气给毒死的。不是幸运，反倒多受了一些罪。” 我问：“那么，吴先生到哪去了。” “随着水位的升高，我们就更是度日如年了。吴先生却高兴的对我们说：‘兄弟们！大家耐下心来再忍忍，我们的出头日子快到了。困我们的灵符，是经不住水冲泡的，很快就会失去法力。只是不知道这水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我们已经沉入海底了？’不久后的一天，他就兴奋的说‘根据水的压力，上面的大厅已经被水灌满了，我们的出头日子到了。来大家齐心合力试试。 于是大家合力猛冲，虽然没能如愿，但是也试出，灵符的法力是明显的不如以前了。看来吴先生说的没错。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终于在不断的努力后，如愿的冲了出来。到了大洞天里，整个宫殿群真的都已经被淹没在了水里。 吴先生挨个大殿的寻找去了，最后终于跑过来兴奋的对我们说：‘这就对了，这个浑蛋果然就睡在这里。什么地下宫殿，原来就是他给自己修得墓穴。骗局竟然是从那时就开始了，是愚忠迷了我的眼睛。’ 第一百零八章——鬼谷聊斋（7） 他把我们领进一处，僻静的密室，抬手一指说：“你们看那牌位！” 我们顺着他的指引看过去：‘海防总督福公永禄’的几个大字的牌位赫然醒目。后面的大玉棺里安睡的就该是那个老混蛋了。 吴老爷，不禁声泪俱下的骂道：“你个老混蛋！骗得我好苦呀！我诚心诚意的为你谋划了多少年？等到建这座宫殿，实指望离开国元勋的地位已经不远了！哪成想，你竟是在利用我，给你修地陵，竟然还如此的残害众人生命！众位鬼兄鬼弟，我们把他这里的一切全给砸了吧！” 我忙拦住说：“兄弟们，砸棺挫骨，泄泄心里的怨气也就够了。我们用生命建成的这些东西就别再毁坏了。也许有一天它们能重见天日，也就没有白白的辜负我们的这番心血啊。 唉！算了吧，不管我们被他害的多苦，他又是如何得意的害得我们，最终还不是殊途同归，一样的都埋在这水底了！还有什么怨恨不能消哪？” 吴先生：“说来也是！我们出去吧？我要急着回家看看！” “我们升出地面，点点繁星下整个峡谷已是一片碧波。真是沧海桑田呀！吴先生匆匆告别而去，众鬼魂也都急散返乡。 我风风火火的赶到了到了家乡一看：早已是改天换地，哪里还有我朝思暮想的家人。 再一打听，原来时光已经过去了近千年。我们的一切都已经是遥远的历史，几乎都被时光无情的洗刷干净。在那里已经没着没唠的了，实在没意思，我就又回到这谷里来。没想到的是：到这一看，竟有不少已先我回来了，以后竟然陆陆续续的都回来了。从那以后，我们便成了一群天不管，地不收的孤魂野鬼，一晃就逍遥了几十年” 玉娇问：“你们住哪？” 罗先生一笑：“我们鬼还有什么住不住的，我们就盘踞在那片熟悉的山坡上，夜里出来游荡，白天入土而眠。” 玉娇：“那多难受啊？风吹、日晒、雨淋的可怎么过呀！” 罗先生哈哈大笑：“谁会有你这么好的命呀！活着的时候是千金小姐，享尽了福。死后本该遭点罪了，远兄又来照顾你！我们哪，可是在水底困了好久，吃尽了阴寒的苦头，现在已经是天堂的日子了。这不，我们还可以随时随地的赶热闹，实在是过的有点鬼样子了。” 我说：“罗先生！先得谢谢你帮我建了这么漂亮的亭子，而且连后路都为我想的这么好，要不你们就搬到亭子里来住吧？起码可以挡挡风雨啊。” 罗先生：“好吧！以后雨天我们就不走了。平时吗，我们还是得进去。里面安静的多，睡眠的时候心里舒服。好了，今个不早了。就告辞了，明晚再会。” ------ ------ ------ 尊敬的朋友！你们好！我的故事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看来，我不是一个好的说故事人，失败了！但是，还能得到你们一路的支持，我的心里真是充满了感激！谢谢了！ 其实，我是个很传统生活观念的人，根深蒂固的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思想。待人处事也是崇尚：受人点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和怨可忘，情需报的习俗。我这里不是唱高调，只要是你长期的生活在平民百姓中间，你就一定会发现，也会不知不觉的就带有我们民族这一优良的传统。虽然它们不断的被那些巧取豪夺，横征暴敛的传闻和事件所冲击，但是大家心中的这一道德标准始终是不会受到多大的影响。是它们汇集成了我们民族崇高的思想品德，这就是我写出这些故事来的缘由和动力。希望通过自己的手拨开一些浮尘让我们民族崇高品质多放出一些光芒来。 由于水平有限，我的努力失败了。还欠下了一路支持我的十指连天、悲伤孤独的心、meteor68、残影拂光等先生的热情！实在无法表达内心对诸位陌生朋友的感激之意，真想约上朋友们到幽静的荒山之巅来一次豪饮，一醉方休舒尽心中之意----- 我知道，我又犯了老小孩的脾气，把无限的网络空间，当成了自己的邻里亲友之间，有了这样不切实际的空想！ 田里太忙了，我要把精力放到服侍庄稼上了，只好暂时搁笔。只能在这里，再次谢谢朋友们的支持了！再见！ 写在卷首 时间过的真快，忙忙碌碌的没觉着一个夏天就过去了。田里的庄稼又到了收一块少一块的时候，我又觉得有点空闲了。想写几个子的嗜好像小草一样又在心里露了头------ 可是，想到春天在起点上发的的《鬼谷聊斋》不由得又泄了气。上传了近三十万字，一百多回，只得到一千两百来个点击。略微有点自知之明的人也都会明白，这样的文字是没有上传必要的，白白浪费资源！ 我也曾想过办法：过十万字后，我就申请签约，希望借此能在什么地方让我的文字露一下脸，让更多的读者见到后，再来判决它的生死。可是得到的回复意思是：——还没达到签约的条件。二十万字、三十万字后，你还有两次机会，不然你就可以另行投稿了。 二十万字了，我又忙的申请，这回没有得到回复。在这前后，我还曾四次申请三江阁的推荐，得到的都是一样的回复：很遗憾！——没能通过。 当时田里的农活已经抬头，天天都忙得很累，再挤时间码这些几乎没人看的文字，真是没了信心，也没有了兴趣，就决定罢手了。是仅有的几个读者朋友，一再鼓励，才断断续续的写完。我真的感谢这几位陌生的先生，是他们的一再鼓励，我才有了这篇虽然没人看，但是已经完整了的小故事集。 这中间，我也得到了杠上桦先生的实际帮助，在文字即将结束，我正心灰意冷的时候，他给了我这样的建议：我看了你的东西，也还行。别灰心，可能是适合的读者没有看到它吧？你不妨到另外一家网站，驻站发发试试看吧？兴许就能好一点！ 我将信将疑，但是他的好心我还是要感谢的，一再的追问如何感谢他后。他才淡淡的说：那么，你就注明是杠上桦推荐驻站的吧。如果-----我也沾你点人气----- 说来惭愧，就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我也没能做到，在他那面看来，我一定是很失信的人吧。没办法，我这真是无心的过失。当时我哪里知道，我这年网费一千两百元，四兆不限时的宽带，竟会向接触不良的电源一样，时有时无，根本做不了向注册这样长时间的事。没办法，这就是城乡差别吧？ 实在没辙了，只好请远在南京的小妹帮忙。她帮我申请的到很顺利，只是填乱了一些东西，这些也都没什么。让我一直闹心的就是，偏偏就把“杠上桦先生推荐驻站”这几个关键字给漏掉了。等我发现，再想改，却改不掉了。这事就这么一直让我闹心到现在，文字发完了，我想在这里郑重的向杠上桦先生道个歉：“对不起！年轻的朋友。请你原谅这个在电脑上蹩手蹩脚的老朋友吧！” 我之所以越来越觉得愧疚，也是由于，在17k上，这些文字的读者真的比原来多了不少。我的兴趣也回来了，在今夏这么炎热的高温下劳动，那些小故事也依然不断的跑回脑子里来。现在又有点时间了，便又动了把它们写出来的念头。 这回我就决定交给17k首发了。实在是你们的点击数鼓励了我，才再次写起它们来。因此也只能请你们帮忙了！ 起点的编辑老师！读者朋友对不起了！不是我见异思迁，实在是在贵处基本没用的东西，就不用再去献丑了。还请多多包涵！ 读者朋友们！你们好！我的鬼谷聊斋第二卷明天就要上传了。请你们多多指教！ 第一百零九章——有爱福自来 众鬼散去后，芹姑娘笑了：“大哥！这回你不用愁了。我去帮你搬块金子来，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我忙说：“这样的念头，以后想都不要想。这事，我们只能拿它当故事。我非常珍惜和你们以及这些鬼朋友们的情谊，不想是由于我的不检点或是贪念，而招来天怒神怨，导致我们这样情深意浓奇异生活的结束。好吧，睡了，明天早点去玉娇家。全家都去。 唉！请谁来帮我们看看门哪？” 芹姑娘：“叫狗仙来帮我们照应一下，就是了。” 再次来到板桥镇，以没有了陌生的感觉。直接到了玉娇家，老夫妻正在吃早饭，看到我来了，欢喜异常。我不由的暗自吃惊，人的变化可真快，和我上次见到的真是判若两人。已经完全恢复了富商的情形。 我把背包交给了乔母，老人家就乐呵呵的抱着进房去了。 我说：“乔伯，你还是吃饭吧。今天有时间，办那点事不急。” 乔老爷子，摸过电话就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打完之后，就站起来：“乘这点时间，我们去商场看看。我又把建材和肥料的生意都开起来了。商场对面的四海酒家不太景气，也出让给我们了。马上都得去看看。” 我不免担心的说：“乔伯！生意做这么大，不会累着吧，身体可要当心呦。资金有问题你就和我说一声，这方面我虽然能力有限，可是多少也还能帮上点忙。我的积蓄不多，就二十几万，都带来了。我知道没多大用，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助学的数目不小，不能让你老一人承担啊！” 乔老：“你放心吧！在商场滚打了一辈子，习惯了，铺下这些摊子就是为了保证那笔开支。不过你放心，银钱不走空路，只要你把心态端正了，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我们的这番努力，无形中就让我们的生意好做了许多。你放心，做这么点事，我还是游刃有余的，这么把年纪了，不会做哪些力不从心的事了。你能常回来看看，给我一点人气上的支持就行了。老了！有时还真觉得孤单。钱既然带来了，我也就不客气了，我会和玉娇说好，多晚用，多晚来拿。” 我们顺路看了店铺，乔老的生意，放在任何一个镇上都该是头牌，无论是规模，还是档次，都无话可说。生意也很好，一路下来，无数声的远经理让我很不自在，下意识的想逃避。 我们到了学校，原本很简单的事情，被弄复杂了。老师学生竟列队迎到了校外，还布置了会场，先是学校领导讲话，当场签了协议，乔老付了现金支票。 然后是请乔老讲话：“年纪大了，人生的道路已经不多。希望能为孩子们的学习尽一点绵薄之力，给你们在前进的道路上加把油。祝愿同学们现在学习有成，将来事业有成，与家庭，与社会都是有贡献的人！” 接下来是由我宣读受助同学的名单，读完一长串名单，我诚恳的说：“这次太隆重了，已经耽误了同学们的学习。以后这样的仪式就免了吧。一切都应该以同学们的学习为重。” 下面就是校长总结性的发言：“同学们！这次受助的六十位同学，都是经过老师、同学们共同评议，又综合了其它方面的条件，选出来的。虽然很认真，但是也一定会有不足之处。也许，有的同学会有不满的看法。但是不要紧，还又一次硬碰硬的机会，那就是凭真砍实杀自己考出来的成绩夺取奖金；这才是凭自己的努力，自己的实力，来减轻父母供养我们读书的负担。我希望每一个有志气的同学，都不要错过这样为父母分忧，为自己，为家人增光的机会。” 终于等到结束了，学校安排了午饭，被乔老坚决的谢绝了。 看到学校几个领导有点为难，就说：“伯伯！你先回家吧。我在这里讨一顿午饭。” 乔老：“注意！别喝太多的酒呀！” 我说：“不会的。我想和孩子们聚聚。在学校吃食堂，转眼过去三十年了，还真想食堂里饭菜的滋味。校长先生，我这人不大懂礼貌，还请几位领导不要见怪呀！” 校长无奈的摇摇头：“远处长！都传说你是一位异人。我不太相信，今天一见，你可真是与众不同，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端着饭菜找位子的时候，同学们都是笑笑，就忙着低头吃自己的饭了，和外面真有天壤之别。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找到了有空的位子，一个女孩正低头吃饭，我刚把饭放下，她抬头看看我，却没有她们这个年龄段女孩特有的天真和清纯的笑容。我只好先笑笑点个头，算是打招呼。没想到，不仅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她竟连一点反应都没有的端起饭菜走了。我被凉在这里站也不是，坐也不好------ 一边桌上的一个大一点的男孩，笑着端着饭过来：“伯伯别介意，她就是一个不合群的人。不是冲你的，对谁都一样。不然怎么会就她一人单坐。” 我的心里平静一些了。可能真是男孩说的这样吧，这时她找不到空桌，竟端着饭出去了。我有些不安的想：自己的这一耍孩子气，却真的让一个孩子有了不愉快，真是不应该。 也许女孩子更能看出大人的心情吧，有两个女孩端着饭走过来说：“伯伯！生气了吧？” 我只好笑笑说：“没有。我一个大人，怎么会生个孩子的气哪！何况这事还怪我，有点内疚是真的，请你们代我向她道个歉吧？” 一个女孩疑惑的问：“看样子，伯伯好像不认识她？” 我老实的说：“这是我第二次来这里，总共也没见过几个人，怎么会认识她？” 女孩：“这就不怪了，她可能真的气你呀！唉！她是乔爷爷的外孙女，唯一的继承人。如今乔爷爷又突然宣布你是他的继承人了，你又这样大把的花她的钱，她能不生气吗？” 我恍然大悟，笑着说：“她——她是芸芸？这丫头可真逗！唉！她家离学校不远，怎么也在这里吃饭哪？” “上个学期就吃食堂了，好像是她和后妈的关系不好。伯伯！你看她奶奶来了” 我顺着方向看过去，芸芸领着一个富态的老太太向这边走来，离着老远就用手一指，我这里，就要走开。被老太太一把拉住，连拉带哄的过来了。几个同学无声的走开。 我请老太太坐下，老太太很客气的坐下后，说：“芸芸！叫舅舅！” 芸芸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小声喊了句：“舅舅”转身就要走。 我忙喊到：‘芸芸等等！让我看看。哎呦！你——还真像你妈呀！好了，这就算认识了！这是我的手机号，有事需要帮忙的时候，就打电话给我------ 老太太说：“他大哥！知道你来了，特意来请你回家坐坐，我们这个老亲家呀！自打孩子出了事，就把仇恨都记到我们头上了。这不，我们一把芸芸带回去，他就抱定了老死不再往来的决心了。可我们毕竟还有芸芸这个孩子呀！这亲断得了吗？他大哥！能帮着劝劝吗？” 第一百一十章——鬼由心生（1） 我没想到，碰到这么自私，还又厚颜的人。便不客气的说：“对不起！这个嘴我张不开。放开有关玉娇的是与非不说，就是你们把芸芸带回去就很欠思量。你们毕竟还有儿子，肯定还会再结婚生子的，虽然痛苦，总有过去的时候。而他们老夫妻两那是彻底的绝望呀！你们那么多年的老亲家，兄弟、姐妹般的感情，怎么就没有为他们想一点哪？ 我上次来看他们，那情景是真让人难过。他们的样子真是心如死灰呀。我是用既然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不用自己的能力去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孩子哪？那样不也是同样是爱的付出和有意义的吗，这样才打动的他们啊！现在你要我去怎么说？说什么！” 芸芸：“舅舅！这些事我都知道。只要外公、外婆能过的好一点，你什么都别管。” 老太太：“你这个丫头！你不知道你爸爸病的快不行了，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芸芸：“他是自找的，又没人害他！” 我拉过芸芸，小声的说：“孩子！这样不好。知道吗？人的一生要过的好，一定要有一个开朗的心态，生活才会过的充实。把自己的心情调节好，也是一个人生活能力的重要方面，从小就要记着有意识的去培养。另外，对自己的亲人，包括朋友，熟人都不能意气用事，那样有时会给他们带来意想不到的伤害，造成痛苦的后果。你爸爸就是一个反面的例子呀！好啦，你好好学习。我去看看他。” 芸芸把我送出校门口说：“舅舅！再见！” 我们走出很远，回头看看，芸芸依然站在校门口，身边已有了几个女同学。我忙挥挥手让她们回去。 到了陈家，已经退休在家的老陈热情的接待了我。走了过场后，就把我领到了“陈少爷”的屋里。好家伙，已经病在床上了。可惜！没能看到当年他威风的一面。 他支起身子说：“爸你回去吧，我要单独和远山大哥谈谈------” 老陈听话的退了出去，我说：“你等等，我也出去打个电话。” 电话一通，竟是玉娇接的，我说：“我在陈家，一时半会回不去，你们先把恋晨的事商量好。等我回去告诉我一声就是了。” 玉娇恨恨的说：“你跑那里去干什么？快给我回来！” 我忙说：“你别急！等会，回去我再慢慢的跟你说。”就急忙挂了电话。 我刚坐下，陈少爷就开门见山的说：“远大哥！都传说你是一位异人，你能告诉我：有鬼吗？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呀？” 我只好回答说：“当然没有，我们可都是无神论者。你怎么想到，问这个问题？” 陈少爷说：“不瞒你说，我一直被鬼魂纠缠着，苦不堪言呀。” 我故作惊讶地说：“这，怎么可能哪！错觉吧？现在有吗？” 他后娶的媳妇说：“是真的！远先生。昨天，我好好的放在茶几上的茶杯，刚一转脸，就象被人拿起来一样，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说实话，我现在都不敢一个人在屋里呆。” 我知道，这肯定不是玉娇。就问：“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陈少爷：“哪——还是前年，我骑摩托车从省城回来，眼看离家都不远了，突然车子就熄火了，然后就是再也打不着了，只好推着走。当时很盼望能有一个顺路车搭一下。好不容易听到远远的有汽车的声音传来，我不由的心里一喜，就支着耳朵听起来。耳听得那车子越来越近，等到车厢被颠簸发出的互相碰撞声都渐渐清晰了，我便回头看去。满心希望能是一辆熟人的车，或是遇上一个好心司机能带我一程。可是这一看不仅是让我大失所望，而是惊的心里一跳，差点没晕在那儿！” 我不由的问：“你看到了什么？竟会被吓成了这样！” “唉！看到什么，也不会吓成那样啊！我回头看到的是空荡荡的一条大路，人影都没有一个啊！我平了一会心情，心想这可能是自己盼车心切，产生的错觉吧，不理他。转头推车继续向前走，可是更近了的汽车行驶声清晰的直往耳朵里扑。我下意识的朝路边靠了靠。不由的又回头看看，依然是空荡荡的马路。只是声音依旧，好像只是小了一点。我本能的把车子又朝路边靠了靠。声音更大，仿佛就是一辆载重的大卡车到了身后。便急忙又回头看，可是还是什么都没有，只是声音依然，而且已经明显的感觉到重车经过时地面的颤动。我是睁着大眼目送着一辆凭空的大卡车，从自己身边呼啸而过，渐去渐远啊。 缓过神来后，我怀疑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可是一番远看、近瞧，一切依旧，我的眼没有问题。我又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咬手，打嘴巴，疼的我直龇牙。——一切都是真实的。 可是眼睁睁的怪事就在眼前继续下去：一辆轿车象流水一样从身边滑过，又向水流一样的向远方逝去。一辆摩托车风驰电掣般的疾驰而来，带着疾风就从我的身边飞驰而过。我甚至都能感觉到，它带起的劲风吹过我的身体，可是眼前就是空空如也！ 我被吓坏了，赶紧打了个电话回来，请人去帮我拖车。以后我就捂着耳朵，躲到了路边的一个坑里——被人拉回来后就病倒了，一直就是恍恍惚惚的------ 在医院里住了半个多月，总算好了一些。医生叮嘱：‘多在空气流通的地方活动，活动，会好的快一点。’以后我便乖乖的照做了，一二十天后吧，我是真觉得自己恢复了。那天我是跑的大汗淋淋的回来，已是日上三竿。离进镇子只有两三百米了，突然觉得，身后有半大牛犊般的两个东西追逐着，互相撕咬着，撵了上来。我怕它们撞到自己，忙的回头，想看清了好让开。可是不由的心里一惊：又是什么都没有。 我本能的掉头向家里跑来，后面的动静竟然越来越近，越来越大。不仅是相互的撕咬声，重蹄跑起时重重的落地声，连它们的喘息声，和身体带动的风声都清晰的到了身后。我忙转身闪向路边，想让过它们。而它们就在我的眼前凭空的带着轰然的跑动声，转弯下道扑进路下的玉米地里。带着偶尔回头的撕咬声，跑动时刮过玉米杆的劈里啪啦声，奔向西南玉米地的深处。 我清醒过来，没命似的跑回家中，以后就再也不敢一个人乱跑了，一直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家中。大哥，你说这事奇怪吧？” 我不由的脱口而出：“真是这样，那可是真奇了怪了。别说见了，听都从来没有听说过。既然这样，你不出去就是了。” “哥！要是呆在家里就能什么事没有，哪就好了！让人恐怖的还在后面哪！” 看他现在的这个熊样，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心里不由得暗骂：“你他妈的是黑路走多了，才撞的鬼。怕了就想躲掉，天下哪有这么多的好事！” 第一百一十一章——鬼由心生（2） 这时长脸鬼，又开口说话了：“好你个陈少爷！你个薄情寡信的东西，不安慰、安慰我们也就罢了。你喊这么个糟老头子来干什么？你看不见吗，他的腿都抖得抬不起来了，还能帮你个什么？” 我一听，这个气呀！弄了半天，这还是斗气鬼呀！我得把她给整瘪了，不然也脱不了身呀，在这儿耗下去干什么？ 小媳妇趴在我的背上抖抖索索的说：“大哥——你听到——她在说话了吗？还是在——在——说你哪！” 主意一拿定，心里也就一松，便笑着问：“她都说了我些什么？” 我这一笑，这个小媳妇的胆子壮了一些：“她，她说你是个糟老头子，一个没用的糟老头子！” 我乐呵呵的一笑：“你松手，让我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媳妇摇着头，摇得身子都跟着动，就是不吭声。双手把我的膀子都揪的生疼。我暗自好笑，把躲鬼的狠劲用到和鬼斗上，鬼还能够这么猖狂吗------。没办法，又不能硬的把她甩开，只好一狠心，气沉丹田，较足了劲，回身用左手拦腰把她抱起来，径直向皮箱跟前走了过去。等站到三门橱前，憋足了劲，用右手去摸鬼的长脸。 丑鬼看到我的手直奔她的脸去了，一声惊叫：“糟老头子，臭不要脸！当着人家丈夫的面，抱着人家的小媳妇！还来摸本姑娘的脸，流氓！”话没说完，就缩回箱子里。流氓两字是和箱盖合上的轻微声音一发起出来的。 我的手，停都没停的在箱口处摸了摸，又在箱盖上拍了拍：“你们看，这箱子不是盖得好好的吗？尽瞎说，还什么糟老头子没有用。” 陈少爷惊魂未定的说：“她！她刚刚躲进去。” 小媳妇有点不好意思的说：“真没有了，大哥！你放下我吧？不好意思，我把你抓疼了吧。” “没事的。你们的这只箱子，我可以打开来看看吗？” 陈少爷欣喜的说：“正想请你打开来看看哪？不然我这心里还是揪着。” 我把箱子取下来，放到床前的空地上，说：“你们看好了。”便轻轻地打开箱子。当然是什么古怪都没有，几样东西静静的躺在里面。我问：“这些东西，还需要仔细的看看吗？” 夫妻两一起点头：“嗯！嗯！” 我便把东西一样样的取出来，当他们的面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我知道当然什么也不会有。然后，归置好，放回原处。拉着小媳妇的手说：“来跟着我，把能藏东西的地方都看看。”一气乱忙，当然也是什么都没有。 我说：“怎么样，你们两个吓得那个样子冤不冤呀？尤其是你，陈先生，男子汉大丈夫的，怎么能整天疑神疑鬼的！有道是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做人一定要堂堂正正的无愧心，这样才会有一身正气，百害不侵。看你这个怂样，把你媳妇都吓出毛病来了。我还有事，得走了。” 回到乔家天已不早了，乔老问：“什么事？拉着你这么半天？” 我笑笑说：“哪有什么事。也许是该得到报应了吧！没骨气的东西，病急乱投医------ 不提他了。恋晨的事商量的怎么样了？” 芹姑娘：“商量什么，娇姐一听说你去了陈家，立刻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宁，怒火冲天了。哪还能做别的事情。真搞不懂，娇姐你有的时侯，简直就像一个小孩，那么任性，没一点自制力。” 我怕玉娇挂不住，就和稀泥的说：“芹妹！错怪你娇姐了。你娇姐可是当过家的人，对家人的关心是你这么单纯的姑娘没法理解的。这就是关心则乱，当局者谜呀。” 玉娇笑了：“爸！你看我这位大哥多懂事呀！可就是整天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想怎么就怎么，管你什么感受！” 乔老笑着说：“既然你们心里都明白，话就不要说的这么多了。” 我们一再商议帮助恋晨的办法。最后决定：后天起早，乔老开车从恋晨家门前经过。假装车子有故障下来检修。芹姑娘就帮着恋晨一起把皮囊弄上车。天亮以前到山下，假装加水的空儿，我们就把人弄上山了。治好后送来倒容易，晚上骑着自行车带来就是了。 商议停当了，我们就告辞回去。没等出门哪，院子的铁门就被人敲响了。乔奶奶拉开一点门缝向前面看了一眼，说：“不好了，芸芸和她的后妈来了。” 乔老说：“你们几个还是得委屈一会，要到房里躲躲。” 芹姑娘、小刚、狗子。都忙着闪进屋里。玉娇却站着没动。 我问：“你怎么啦？” “我知道你喜欢招鬼，这回我得看着，不能再让你瞎招了。” 我无话可说，这个麻烦可真是我自己找来的，就问：“虽然现在天要晚了，可是门一开你还是呆不住呀？又没有关门待客的道理。” 玉娇坏坏的一笑：“犯了错误，就要受到惩罚，你就忍着点吧！”一掀我的后衣襟就如一股寒风钻了进来。妈呀！这可真是个冷鬼。我不由的打了个寒战。她却在里面‘咯！咯！’的笑着说“知道厉害了吧！女人可是水做的肌肤，冰做的骨，女人的魂魄有多凉该有数了吧。以后再不听话就这么教训你。” 我还真的害怕了。又不能提力相抗，那样会伤着她。这样下去，时间一大，我非冻病不可。 乔老可能听到了玉娇说的话，忙把跟车用的大衣给我披上。小声地说：“娇娇！我把大衣给你哥穿上了，你到外面这层来吧。别把你哥给冻坏了！” 玉娇顺从的出来了，顷刻我便觉的暖和了。一暖和过来，我的脑子里就闪过一道灵光，明白了：我们中医为什么把突发的脑溢血，一类的病，叫中风了，民间干脆直接就说是‘坏风扫的’成因了。 乔奶奶拉着芸芸推门进来，芸芸的继母跟在后面，大包、小袋的提了一堆。看来是第一次上门，一脸的不安。芸芸叫过外公后，她就跟着叫了一声：“爸。”可能是怕乔老反感，而遭到难堪吧？看的出，喊过之后一脸的惶恐。 乔老爷子，也确实动了动嘴，但终究还是没有出声。虽然一百二十个不乐意，可是按照本地的习俗，她也只能这么叫。乔老是外场人，也只能自忍、默认了。 芸芸过来，很亲热的叫了声：“舅舅！你在屋里，怎么还穿这么多衣服呀？” 我笑着回答：“我要走了才穿上的。你来了，我再呆一会。早就想见见你了，来这里和舅舅坐会。” 可能是刚见过吧，芸芸的继母和我说话就自然多了，文文静静，甜甜的叫了声：“大哥！”。 第一百一十三章——鬼由心生（4） 我点头答应，这才细打量一下，这个小媳妇：也就二十六七岁的光景，模样长的不错，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的。看来在家里也是个宠宝宝，难怪处理不好和芸芸的关系。自己的女儿还没做完哪，突然就做这么大女儿的母亲，也真够难为她的了。 我正胡思乱想，芸芸搂着我的脖子，趴在我耳朵上小声的说：“舅！你知道我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吗？” 我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你还没告诉我，我怎么能知道呀。舅舅可是老糊涂了。” 芸芸看了一眼外公、外婆，伏在我的耳朵上小声的说：“我很想妈妈，想的太难过的时候，我就躲开人悄悄的对自己说：‘芸芸不能没出息，你是大人了，离开妈妈也能过的’------” 我又拍拍她的手说：“好孩子！受苦了。” 芸芸：“现在好了，看到你就像看到妈妈一样。你知道吗？你身上有妈妈的气味，一模一样。”她把头伏在我的脖子上嗅几下，梦呓般的说：“真浓啊！闭上眼睛，就是抱着妈妈了！” 大家都无声的流下了泪。我的心里仿佛响过一声霹雳，震得心头直颤：真的是母女天性，孩子的感觉竟这么准。还是多年的思念让孩子的感觉，过度的敏锐了。我不知道玉娇此时的感受？ 芸芸真的闭上眼睛，把头枕在我的背上，梦呓般的说：“我明白了！外公为什么突然的就跟没事人一样了，真是妈回来了！” 我的心直哆嗦，真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个半大的孩子。 乔奶奶擦干了泪水过来说：“芸芸！别再粘着舅舅了。天晚了，舅舅要回去了。” 芸芸抬起头，乞求似的看着我：“舅！能不走吗？” 我想，如果不赶紧走，在呆下去恐怕就是谁也没法拦住玉娇出来相见了。那样可就坏了，芸芸毕竟还是个孩子呀。只好说：“芸芸！舅舅知道你是个特别懂事的孩子。大人呀！有许多事是必需去做，长长都是身不由己啊。以后，一有空我就会来看你的，你要好好的学习呦！” 乔奶奶：“芸芸让舅舅走吧？奶奶也很想你了，今晚就别走了，跟奶奶住。我们好好说会话。” 芸芸的继母也说：“大哥！你慢走。说真的，以前听到人家都把你都传神了，我还是真不相信。等见了面就更不信了，你就一个平常人。可是两面见过了，就觉得你是真神了，可能比传的都神，本事还要大。有了你，我觉得有出头的日子了。大哥！你可以真得认下我这个不懂事的小妹妹吗？我们以后真是需要你的帮助啊！你不会觉得我自私就不认我了吧？” 我想，这个丫头真不愣，也看出了我的能耐大了。你说咱的能耐，能不大吗？几千个鬼帮我一个人做事，要是再让人觉得平庸，那我这个人要废物到什么地步啊！那可就真是没的治了。便诚心的说：“所有的善良人，原本都是一家人，何况我这么一个大哥哥，由得了我做不做吗？不过以后芸芸真的要让你受累了，可能还要经常让你受点小委屈。两边的老人年纪都大了，也需要你都得关心一点。这样可能有点难为你，不过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你在这个位子上啊！” 小媳妇诚恳的点着头说：“大哥！一切我都听你的。虽然我年轻不懂事，也会好好的去做的。做错了的地方，大哥你别客气，直接说，我一定改。” 乔老爷子要送，被我谢绝了：“天已经不冷了，骑车走一会夜路，也是一种享受。” 出镇十多里地，天就完全黑了。玉娇跑了出来：“可捂死我了，赶紧出来透口气。” 我停下来：“你出来了，我也要把大衣脱了。” 狗子也吵吵：“姑姑，小刚咱们也都出去吧。” “出来可以，遇到人了，早点躲一下，别吓着人家。要是急吗？也可以先走了。” 芹姑娘：“谁也不急，都憋一天了，说是一起出来玩的，可就是一天没见你人影。好不容易等到那个时候回来了，可人家的小媳妇也就跟着后面追来了。害得我们连告别的话，都没有机会出来说一句。” “嘿！嘿！丫头，我就啰嗦那么一句，就招来你杂七杂八的这么一大堆呀。告诉我，中午老爷子给你们吃什么了？是子弹呀，还是枪药！” 芹姑娘：“当然不是那些，药倒是真有，不过是清心、醒脑的药。” 我被她得意的样子逗乐了：“好啦！说说吧，今天都长了什么见识。竟然这么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 芹姑娘得意的说：“只怕我一说，吓得你连车都骑不稳，把我们都摔沟里了。所以，我得跟两个孩子说好，好早点逃开。现在可以说了：你呀！就是这世界上最虚伪的一个人。——怎么说中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先别得意，我在等着你的下文哪。今个如果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看我回头怎么揍你。非揍的让你长点记性不可。” “谁怕你呀！没有道理会瞎说吗？你敢和我们说句实话吗？你为什么就一个人过日子，不找个伴哪？怎么又和我们鬼，混的这么亲热呀？” 玉娇听的来了兴趣：“对呀！这是怎么回事呀？说！老实的说。” 我的心里是一翻腾，酸甜苦辣搅在一起从心头滑过，自己还真没有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当然一时也不可能想清楚这个问题，更别说，讲清楚它了。看她们的架势，也没打算给我思考的时间。只好应急的糊鬼说：“这还不简单呀，我没用，找不到呗。你们看现在的姑娘们配偶的期望有多高呀！你们会不知道。我就是那些被筛选出局的残次品啊，还非要逼着我伤自尊的亲口说出来。你们损不损呀？ 至于，和你们还处得来吗？那是你们对我，没有向姑娘择偶那样苛刻的条件，过高的期望呀。这就是朋友可以遍天下，而爱人只能有一个，而且，还会经常打的鸡飞狗跳的原因。这也就像进商场里买东西，我的本钱只够买到朋友这个层次的，再要想高，除了不正当的手段，别的就是痴心妄想了。” “娇姐！你听听，咱们老哥这话讲的多漂亮，这还是说的伤自尊的话。要不然------！难怪我们这么多鬼，都被他骗的晕头转向，就差没被哄死了。” 玉娇：“不过，这话好像也还有些道理。只是有点过于谦虚罢了。” “哪里是有点，这虚可谦大发了！你想想，从我们认识后，亲眼看到的：说他招蜂引蝶不为过吧。你可看到过，他什么时候招人烦过。鬼就不说了，你不是都看到了，就今天的那个小媳妇，才和他认识多大一会，不是碍于人面前，肯定会比孩子跟他还黏糊。真是用小指头勾勾就一准会跟后跑的。这个人啊！虚字是有的，可谦子被伪子给顶掉了，就是货真价实的虚伪啊。” 这话可能正说到玉娇心里的不满处，不禁频频的点起头来。 我不由的被她的自作聪明给逗乐了：“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傻丫头！你难道没有看过街边的电线杆子呀？喝醉酒的、生病的、劳累过度的，伤心的、不管受了什么委屈等等的人，都会过去靠上一靠，甚至是抱着流流泪，或是倾诉一番。完了还不都是转脸就走开。虽然是不断的有人来靠，好像也没空着，但是同一个人来靠第二次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它如果梦想留下一个人，永远的和它做伴，那就只有先把自己的根弄糟朽了，等哪个人再过来靠时，就倒下把她给砸死。那样虽然它找到伴了，可是这根电线杆也没了。严格的说，还是不能算电线杆子找到了伴啊！因为人们很快就会重新立起新的电线杆子，它就会被当成垃圾清走。而且，它留下的那个人，也已经被它给损坏了，也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百合仙子（1） “搞不懂你在说什么，被你给绕糊涂了。娇姐！你懂吗？” “咱们的这个老哥呀！一脑袋瓜子稀奇古怪的想法，谁听得懂？不过，你还别说：电线杆子还真比人好。到是一个坚定有力的可靠之处。就是靠久了，人会觉得凉。可是，咱们鬼不怕凉呀！那就便宜咱们了吧。” 终于把她们给糊弄过去了，便想起了一点正事：“对了，就是这么回事！我知道的可都说了。唉！玉娇我说了你别难过，这话总是要提的。芸芸这孩子太可怜了，你有什么想法说说吧！” 玉娇变了脸色，凄凉的叹了口气：“别提了，想到她我就心痛！可是，有什么办法哪？路已走错，怎么可能有机会回头呀！我已经抛弃了她，真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呀。再做别的，只能适得其反，让她离正常人的生活越来越远。 好在这孩子跟你亲，你就为我多费费心吧。欠你的情，小妹会牢记在心里的！” “这样也好，就不说这些不愉快的话了，换轻松的吧。” 芹姑娘：“还换什么换！到家了。” 我们刚上了一半的山坡，就看见鬼影绰绰，心里竟真有了到家的踏实和温暖。看来我是离人群越来越远了。本想发点感慨，可是看到面前两个鬼妹兴高采烈的样子，又急忙把话咽了回去。只是脚下加快了步子。已有迎上来的急性子鬼，不停的打着招呼了------ 忙着进屋，为众鬼沏茶。送茶水到亭子里，四盏一瓦的荧光灯把亭子装饰的梦幻般的美丽异常。这可真正是朦胧美了，亭子里上千的鬼众井然有序的坐着，雅静异常。男女老少倒也衣衫鲜亮，只是各个朝代的，士、农、工、商以及各个阶层的都有，很难找出两个相同服饰的鬼来。众鬼绿幽幽的眼光和银光灯相映成辉，汇成一片淡雅幽深的世界------ 我和玉娇商议：“天已暖和了，我们搬出去和大家一起坐吧。” 芹姑娘却在一旁说：“老兄！活的没数了？几千个鬼聚在一起，多重的阴气呀！你老和他们一点遮挡都没有的混在一起，是真的不想好了吗？” 我有点遗憾的说：“做朋友，却还想着防着对方，太没劲了。” “人鬼殊途，这是事实。你不承认，行吗？这也就是你，换个人，在这里混这么久，早趴下了。你呀！也小心点，别跟赌徒似的，等把老本都赌光了以后才知道后悔。等到那时再后悔还有什么用！” 玉娇：“芹妹不用再说了我们都明白，只是也不能太扫大家的兴啊。大哥身上的阳气重的是一般鬼见了都要躲的，他的自信也是来自本钱厚。不然这么多年了，怎么就他这么一位鬼谷来客。不过，我也真得想想办法，把他和大家隔开，省的大家互相省耗。你们先出去吧，我去想想办法。” 我把纸笔放到鬼众们精心为我打造的桌案上，坐在这把特制的椅子里还真是舒服，打开案上的这盏小小的台灯，把面前摊开的纸笔照亮。我的脑海中突然有了一个幻象，如果有个人远远地看过来。我正应接不暇的记录着鬼话，而他又看不见一个鬼影，一定会以为见到了一个了不起的大作家：荒山野亭里，孤灯只影下，泉思如涌的奋笔疾书。如果再让他看到这些千奇百怪的文字，恐怕就更会对我肃然起敬了吧——见到了一位了不起的学者。其实，哪知道我是在拾人牙慧，不！不！应该是鬼得。 想到了鬼，我不由的打量了四周，鬼还真都自觉的跟我保持着一点距离，而且离我近的都是一些年轻力壮的鬼。看来玉娇说的有点道理。不过经过芹丫头这么一提醒，我也确实感觉到了融融的早春气息中，真的参合着隐隐的凝重的寒气，透过温暖的饱涵泥土气息，和花香的空气，源源不断的渗过来，只往骨头里钻。不怪人说：愣大胆，傻大胆。人往往真是无知的时候，才无畏！ 胡思乱想中，看到了一片期待的绿波般的眼神，忙问：“今天哪位来一段呀？” 东南角里，有一个女鬼应声而出：“远先生！今天我来说说我的故事吧，不知可中听，如果不入大家的耳。请大家言语一声，就另请高明。” 亭子里外的众鬼，一起催促：“快点吧，大嫂！” 真是鬼声如风，哗哗啦啦地刮过来。 女鬼走到了桌子的对面坐下，小刚忙着为她送上茶水，这是一个端庄，健壮，朴素的女鬼。一身布衣布裙，干净合体。真是健康美的代表。 我便记下了这样的一个故事。 ——方圆几百里的，风岚山的深处，住着一群机智勇敢的猎人。他们在主峰的山脚下筑庐而居，繁衍生息。到女鬼百合懂事的时候，这里已有了几个不大的村落。她已被许在邻村的王猎户家做媳妇------ 山野人家，没有那么多礼数，她到也能常看到，王家壮壮实实的有如双胞胎的兄弟两：大武、小武。她的女婿是略高一点的大武。人长的健壮，聪明，样子倒也受看。十几岁就开始跟着父亲上山打猎，一手好箭法颇得邻里的赞许。十六岁的百合就嫁了过去，这对小夫妻在这几个村子里倒也算是出色的了。生活过的也很圆满，男的早出晚归的狩猎，女的在家中洗衣，做饭，收拾园地。忙忙碌碌，欢欢乐乐，转眼间三年就过去了。她的大孩子已经咿呀学语，小的又快要出世了。她整天是在蜜罐里一样甜甜的度着时光。 身子一重，便备受家人的关心，外面的粗重活计就轮不到她做了，也就是带带大孩子，帮着婆婆、弟媳做饭时凑把火。没事的时候就是坐在窗前做点针线活，抬眼看着窗外的小院，前面的灶房，灶房外大门前如伞的巨树，绿茵参天，心里就特别的平静、舒心。多么安宁的生活，多么温馨的一个家呀。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孩子终于呱呱的坠地了。一家人欢天喜地，弟媳妇勤快的把孩子出生时的脏衣服收拾出来放在院里的木盆中，就去打水来洗。这时天气突然陡变，不知道从何处漫过来一片黑雾，迅速的笼罩了整个院子，大树的叶子无风自响。弟媳妇转脸之间，盆里的衣物便不见了。 吓的她站在院子里，紧张的大喊：“爸、妈！你们快出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呀？” 等到公婆跑出来，院子里的黑雾正在散去，哗哗作响的树叶，也在慢慢的平息下来。隐隐的还有一股腥气弥撒在院子里的空气中。大家站在院子里，傻傻的发愣。 最后还是公公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管它了，要是真有什么灾祸，它来，就让它来吧！全家人一起扛着就是了。” 这时左邻右舍也都出来相问，是怎么回事，突然天昏地暗的------ 王家也没有把丢了婴儿出生时候的脏衣服的事情，说出来。 从那以后，虽然天还是那么蓝，山还是那么绿，空气还是那么的清新，可是全家人的心里都是惴惴的不安。大家对这个虎头虎脑的孩子不由的都怀着一颗异样的心情：这个孩子不知道会给大家带来什么样的福于祸。或是将会有什么样的祸福要降临在他的头上------ 年轻的母亲——百合，更是满心的忧虑，一遍遍的祈祷：不要把苦难降临在这个刚刚睁眼的孩子身上！有什么灾难都冲着我来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百合仙子（3） 吃过晚饭，婆婆就把她安排在相邻我们的厢房里休息。 晚上，我们歇下后，夫妻闲聊。说真的，这一坐月子，夫妻之间也就只剩下闲聊了。大武说起搭救这个小姐的经过： 今天中午，父子三人，追一只射伤的獐子，上了官道。正碰上土匪打劫行人，家丁和护院跟土匪们打的几起几落，最后还是没能护住前面的几辆车，边打便退的，逃了回去。 后来土匪们围着被劫下的一辆车，“嗷嗷”怪叫着，从车里拉下来这位小姐，抢夺了她的东西，还要祸害她。小姐拼命的反抗，衣服都被撕破了。 我们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射出了响箭。老爹喊话：“请诸位好汉大哥高抬贵手，放过这位小姐吧！请你们不要杀生害命，留下财物即可。” 没成想土匪竟破口大骂：“说我们是多管闲事，是找死。叫我们快滚开。”脏话成串，气的我们只好射箭警告了。我们爷三一人一箭，射掉了为首三个强盗头上的竹斗笠。他们才知趣的架上车逃走了。我们就这样把小姐带回来了，怎么办，只好以后再说了。 听到这里，百合不由后怕的说：“他们要是不走，反来和你们为难的话，你们就父子三人怎么能是人家的对手？真是太怕人了！” 大武说：“用不着怕。他们的本事我们都看到了，不是我们的对手。再说，当时我们在山上，不等他们那么十来个人到路边，我们就能全把他们射到了。” 夫妻两正唠着，便听到从小姐住的厢房里传来“嘤嘤”的哭泣声。他们停下来，默默的听了一会。大武叹了口气说：“真是造孽呀，人家好好的一家人，硬是把人家拆的七零八落。一个千金小姐，孤伶伶的落在这举目无亲的深山里，能不伤心吗？” 百合说：“有什么办法？这就是她的命吧！不是遇到你们，恐怕连命都早没了。一定还会死的很难堪，该知足了。” 大武有点不快的说：“你怎么能这样说？看不出来，你的心这么硬！” 百合说：“都跟你几年了，才知道呀！要是我遇到这样的事，感激还来不急哪？哪好意思再哭？” 大武：“好嘴！真那样的话，恐怕比谁哭得都凶。说真的，你去看看，劝劝人家吧！好歹也尽点家主的的心意。” 百合说：“我才不去哪！我离满月还有十来天哪？不宜乱跑，对孩子不好的，你忘了？再说，不是我说她坏话，我总觉得她怪怪的，不象是个姑娘，靠近她就有一点不自在，心慌意乱的感觉！——这样的姑娘见到了该是让人觉得亲热才是呀？真让人搞不懂。” 大武笑笑：“还挺酸------ 人家不就是命好一点，生在大户人家，又长的漂亮点吗。用的着这样说人家的坏话？” 百合听到大武这样说，也不由的不快的说：“我就这样，今天才知道呀！晚了。说的好听，你当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心思：我这一坐月子，受憋了，见女人走不动路了吧？现在有用的当然都是好的，我这没用的当然就是坏的了呗。” 大武急了，刚想发怒，小姐的哭声又传了过来，便忍了下去：“你不去看拉倒，瞎说些什么！胡说八道这么多，不理你了。” 看到大武生气了，百合有点后悔：是不是真的是自己小心眼、任性了？想起出嫁前娘的叮嘱：“做媳妇难的时候多，要忍得。可再难的媳妇也有被宠的时候，也要经得了捧。千万不可得意的晕了头！那样很快就会招来不快的。好的日子是挣来的，也是忍让出来的。切记，知足者常乐。”想到这，不由得又把话往回拉：“要不你去看看？说真的，人家是千金小姐，我们侍候不好人家，可也不能留下什么说辞来，把好事做成坏事了。” 大武说：“小心眼又来了！放心，我去看看就回来。” 百合提醒说：“不是我小心眼，这个月子，我们遇到的事够多了。还是小心点好，防人之心不可无呀！” 大武说着：“知道了。”就向外走去。 大武这一走，百合的心里立刻就不安起来，一缕不详的感觉在心里扩散开了。她不禁又提醒自己：是不是真的是自己小心眼了，才有了这样的不安？翻来覆去想了很久，大武还没回来，那边的的哭声也没了。 百合实在憋不住了，便悄悄的起床，摸到厢房的窗下，偷偷的往里看：大武坐在床的对面，正在劝说。那个小姐还在不停的抹着眼泪，自己不由的面红心跳，急忙悄悄的退了回来。睡到了床上，还再为自己的小心眼，难为情！心里一宽就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习惯的一摸身边，大武不在。这才想起前面的事。忙起身急急忙忙的摸出来，一到窗前就傻了！大武以赤身裸体的在床上了。小姐也一丝不挂的向一堆雪脂一样摊在大武的面前。她的胸脯不停的起伏白的晃眼， 一阵凉风刮过，吹醒了她。——匆匆的回到了床上，不由得暗自流泪！想自己为他生儿育女多辛苦呀？他竟然这样的 耐不住寂寞，有一点机会就这样！ 可时间一哭大了，气也就消了。想想人家大户人家，三妻四妾的不也都过了吗？自己何必这么认真哪！莫不是真的被婆家一家人给宠坏了吧？这么一想，心里也就舒服了。搂着孩子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大武还没回来。本不想再问了，可是一想到，要是被公婆起早发现了，肯定是要责罚的，那样连自己也难逃责备。毕竟是行了一次好，这成什么样子！ 便起身穿好衣服，再次来到那个窗前。远远的就听到了说话声，大武不正常的声音，听不清。不由的紧走几步到窗前细看：这一看，她差一点被吓晕了过去------ ——屋里的情景正好换了个，大武赤身裸体仰面朝天的躺在床上。一个面目狰狞的女妖，用四只利爪将他牢牢的按着，张着血盆大口狞笑着说：“嗯！你求我放了你，做梦！我丈夫被恶龙追杀，你们竟落井下石的害了它的性命。我丈夫虽然以吃人为生，但是可曾吃过你家的一个人？说：你们为什么要害它的性命。” 大武：“求你了，看在我们好心好意救你的份上，就饶了我一命吧？” 女妖勃然大怒：“看你们好心好意救我的份上？你们有好心吗？还不是看到了，我变化出来的小姐美貌姿色！你敢说没有？这不，早早的就忍不住了，抛了老婆孩子摸来了。想想你先头恨不得一口吃了我的猴急样，真让我恶心------ 别闭眼！是不是现在看清了我的真实模样，想起在我身上忙的这半夜，也觉的恶心了？虚伪的人，丑陋的心！实话告诉你吧，你小子心肠虽然不是个东西，可这身子骨还真的挺受用。老娘要不是和你仇深似海，还真要留你再玩几天。可老娘我心中恨的像火烧。哪还有那些心思跟你玩------！今天强忍着让你占尽了便宜，就是引你淫心泛起，泄尽阳气，自破恶龙在你们身上种下的，我们不能碰的符咒。现在符咒已除，看老娘我怎么把你一点点撕碎吞下！活活的吃了你！” 第一百一十七章——百合仙子（4） 百合在窗外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虽然气愤，可是还得救他呀！毕竟是恩爱夫妻，没了他，自己和孩子的日子就没法过。百合已经知道，自己身上有神龙种下的符咒，不用怕它。就扑到门口，破门而入，大喝一声：“妖怪！我打死你！” 等百合扑到床边，妖怪一声怪叫，化着一道白光穿窗而逃。再看大武，赤条条的躺着，肚皮已被豁开，内脏全没了。这回他可真成了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了。他也不用后悔了，肠子都没有了，还悔的个哪门子！回过神来，百合是放声大哭------ 家人都被惊醒了，一个个匆忙的起来看。等来看清了一切也都吓傻了。公公问清了原由，说了声：“该！这就是他的命，自己找死！闺女！起来吧。为这样的东西伤心不值得。等把这个畜生的后事给办了。你身子养好了，一切都由你自己做主。你要愿意招人进门，我就会拿他当儿子看。你要是觉得不便，想出去。我也会象嫁闺女一样，再次风风光光的把你嫁出去。只是以后呀，别把爹娘给忘了，有空回来看看。孩子！我和你妈早把你当成亲生的闺女了。能有你这个媳妇，你妈老在背地和我念叨：不知是我们哪一辈子修来的福气。这，还是我们命薄，担不住你呀。” 百合忙说：“爹！娘！我哪儿也不去，谁也不再找了，就在爹娘面前把孩子带大。” 公公叹口气说：“孩子！你有这份心爹娘就已经知足了。你想想，我和你妈都这把年纪了，帮不了你几年了。以后你自己一个人带大两个孩子怎么可能。可叹，我们是祖祖辈辈靠双手吃饭的劳动人家，没有一点积蓄。孩子！你是有这个心没这个力呀！就是委屈了自己也做不到呀？孩子！认命吧！说完就泣不成声！” 一家人的哭声惊动了四邻，大家纷纷前来探望。惋惜声中，也只能陪着流泪。来来去去的，早饭的光景，邻村也就有人来了。百合的父母听到信便都过来探望。母女相见自是相拥而泣。 百合的父亲毕竟老成持重，虽然是祸从天降，倒也没有被吓糊涂。走过来和亲家商议：“武哥！孩子已经去了。老这样哭下去，也不是事呀！还是早拿个主张，打点孩子的后事吧。也好让他早点入土为安呀！” “亲家！一切就由你看着办吧！遭到这样的横祸，现在我的方寸已乱。唉！我就一句话：一切从简吧，能给丫头多留一点都是好的。” 于是，百合的父亲，便请来几个年长的邻里，一起商议如何办这桩丧事了。 正在大家忙乱的时候，突然，一个邻居大嫂风风火火的跑来，远远的就大声的喊：“百合！百合！快点，快点！救命的来了！来救命的了！” 大家都有点嗔怪这个媳妇的冒失，这样的场合太失态了。都被掏成空腔子了，那还有救回性命的道理。 可是正哭着的百合听到了，却不禁心头一喜。随即又叹气的说：“大姐！什么人说有这样的本事？你看都成这样了！” 那个大嫂说：“是真的！百合。一僧、一道，说自己是神仙，专来搭救与神有缘人的。” 百合一听勃然大怒：“我正没处去找他们哪！什么神仙不神仙的，斩妖除怪本事他们份内的事，可是他们却弄的要我们凡人来帮忙。让妖怪把仇都记在了我们的头上，变着法的来害我们，都到现在了他们还来装神弄鬼！大姐带我去找它们算账去！” 大嫂忙劝：“百合！好妹子。姐，知道你心里有气，你能不能先听姐一句劝，先忍忍。咱这是去求人的，咱得先说句软和话。他们要是真能治好武兄弟，那不就是天大的好事吗。要是治不好，骗咱们的，到那会再发泼也不迟呀！” 百合说：“姐！你放心，我知道。你放心的带我去就是了，我不会拿我们母子三个的性命赌气的。爹！你等着我。” 公公追出来说：“闺女，小心啊！别再上当了！” 百合脚下没停的回头应了句：“爹！我知道了。” 两三里山道一会就到了。大嫂远远的就一指邻村，村口的大树下面：“妹子！你看，树下的那两个人就是。” 等到近前看清了，百合心里的一点飘渺的希望霎那间变成了凉气：“只见一个是面目狰狞的秃头和上，拖着老龙鼻涕；另一个是老道：佝偻气喘，呼吸都困难。” 那个大嫂似乎看出了百合的心思，小声的说：“妹子，别灰心。人有出奇的相貌，才会有神奇的本领。大武兄弟，现在的那个样子，平常人是没有本事救他的！你只有赌一把了。” 百合点点头。 大嫂毕恭毕敬的施礼后说：“二位老神仙，苦主来了。” 两个怪老头翻翻眼说：“来啦。” 百合双膝跪倒，不由得流出了伤心的泪水，泣不成声的说：“老神仙！请你们救命呀！” 两个怪人起身过来，围着百合看来看去的转了几圈，叹着气说：“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就是想不通：人是怎么回事！兄弟。” 另一个接过来说：“是啊！哥。就这么个灵巧、能干的丫头，怎么也会这么糊涂：就那么一个人，自己找死，当然是死了就算了。你怎么还巴巴的这样来求人救他，救活了，再没轻没重的打你呀？再说了，你又不是没劝他，那是他不听，这就已经不干你的事了，好闺女，回去吧。这样的人埋了算了，省的以后再把你的好心当作驴肝肺。你自己后悔不说，连我们也为你难过。” 百合本已被两个怪人看的浑身发毛，已经想发火了！可是听到他们的这些话，就泄了气，不由的相信，这两个人可能真的是神仙。听他们的口气，昨晚夫妻两得争执，他们好像就在一旁听着似的。忙说：“老神仙！你们不用管我。还是求你们救救他的命吧！自古不是就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吗！再说了，夫妻间本无隔夜的仇。到这会，我更是只记得他的好了。老神仙！你就行行好，救他一命吧？我给你们磕头了。” 两个怪人说：“头到不用你磕。只是仙有仙规，神有神戒。你要我们救他可以，但是你也得按我们的仙规来。你听清楚了，就是说：我们叫你做什么，你都得做。一点做的不好，你就不能怪我们不去救他。” 百合听到了希望，磕头不停的说：“老神仙！你们就说吧！只要不违妇道，我什么都能做。” 僧道相视一眼哈哈大笑：“你这丫头想哪里去了。我们神仙会用救人来坏你的妇道？” 百合羞红了脸，低头不语。 怪人：“我们要的，虽然不是你认为最重要的。可是依我们看来，倒是你最害怕的？我们不说也就罢了。我们的话一旦出口你就必需做到，我们神仙的话可不能凭空就落到地上去。不然就由不得你了，什么妇道不妇道的可也就顾不全了。你可要想好了，不要到时候怨我们神仙无德。依我们看你是做不了那些事的，还是趁早回去吧。” 百合倔强的仰起头说：“哪——我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就是要我的命，我都眉头不皱一下的给你们。” 第一百一十八章——百合仙子（5） 怪人互相对视着说：“哥！” “弟！” “你说，现在这人都怎么都这样了，变得轻重不分了。人是不是越来越傻了？” “不知道，搞不懂。别和她绕圈子了。就直接告诉她？” “对！就这么说实话吧：你的丈夫阳寿已尽，要是再想活命就得用别人的命来换。再说了，就是有人愿意，要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该明白：要是都随便这么换来换去，这阴阳界不就乱了吗？你说：你是就这么算了，回家哪？还是继续求我们哪？” 百合顿都没打的说：“我还是求你们帮忙用我的命，去换回来他的命吧！” 两个怪人大眼瞪小眼的对看了半天，才说：“这真是怪了。就那么一个破男人，值得你上杆子求人，用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命吗？女娃子！你小小年纪，日子还早哪？” 百合说：“老神仙！你们别劝我了。我的主意已定。什么不念，就是我哪一双儿女，有了他就可以衣食无忧。指望我，也只有背井离乡的去碰运气。我越是疼爱他们，就会越痛苦。” 怪人说：“罢了！罢了！我们知道你们做人难，唉！到现在才知道，做女人更难了。不难为你了，等我们做口饭吃了，就随你去帮你们换命。” 他们就地取材，挪过来三块大石头，三角形放好。从破包裹里，摸出一个黑乎乎的脏锅来，到溪里舀来半锅水，便架到石头上，两人席地而坐，把脚伸到了锅底。一口气吹过去，四只脚便呼呼的窜起了火苗。两个怪人却若无其事的闲聊起来。 百合在一旁看的出神，先是为丈夫有救而欢心，到后来，便不由的为自己命苦而伤心落泪了。不是吗？人人都说见到神仙是吉祥的好兆头。可自己哪？却是来找神仙送命的啊！能不伤心落泪吗？ 两个怪人看到后，立即笑逐颜开了：“女娃子！后悔了？后悔了好啊！现在还来得及。我们不去就是了，倒省了我们跑一趟的麻烦。” 百合忙说：“不不！不是的。我只是伤心我们女人没用，离了男人就没法活。” 怪道士来了兴趣：“好的！说来听听。” 百合幽幽的叹息道：“有什么好说的。你没听过呀：死个媳妇是倒面墙，和点泥又糊上。去了个儿子就是倒幢房，一切都光光。”说着便难过的低下了头。 怪道士和气的说：“你错了！也不全是这样。人啊！被利欲挡住了眼睛，哪能把事情的本质看清楚。” 说说讲讲，锅里的水就泛花了。上面竟飘着一层脏兮兮的油沫。秃头和尚猛的甩了一把老龙鼻涕到锅里。眍䁖气喘的老道，咳了一口痰也吐进锅里。就这样，这个一把鼻涕，那个一口痰的不停的向锅里弄进去。直把姐妹两恶心的背过身去。 等听不到了，那让人作呕的声音后。百合偷眼一看，怪了，锅里竟然已是半锅白花花的面疙瘩。僧、道二个人正抽出腿来吹灭上面的火。以后就是取出勺子，就着锅，你一勺子，我一勺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姐两背着身子，用手按着心口才强忍住没有吐出来。 时间过的很慢长。终于熬到了他们停下来，道士说：“你们姐两过来，把我们吃剩下来的这些饭吃了吧，不能暴殄天物，然后我们就可以随你们去救人了。” 听到他们如此一说，那个大嫂吓得是拔脚就跑，真像逃命一样，那还顾得了百合。百合本能的也跟着跑了起来。可刚跑了几步，就停了下来，回过味来了，自己是干什么来了？命都可以不要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天上掉下来的这点希望怎么能扔下，就这么跑了。一咬牙，又回来了，只是再也不敢看那口锅了。只怕是再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当场吐出来。 她朝僧道面前一跪：“二位老神仙！能不能换个条件，这个我实在做不到，虽然我满心想做，可嗓子不由我啊！别说吃下去了，我现在就是强忍着的，不然早已经把肠子都吐出来了。这事，我是实在做不来呀？” 僧、道相对着一阵冷笑：“你这娃儿也太多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都要依你的才行。刚才，还说连命都可以不要了，什么都行。可一答应你，你看，连吃一口剩饭都不行了！不行就不行吧，算了，你可以走了。” 百合心里一激灵，哪能就这样就一走了之，放弃了哪？忙跪倒说：“老神仙！你大人别记我小人过。不是我不想做，是我没用，根本就做不了。我现在就是强忍着才没往外吐，哪能还往里进的去。是我自己失信我认错，现在什么条件都没有了，命都不要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我这个人就全交给你们了。杀、刮就都由你们了！” 僧道对视了一下：“这娃儿倒也爽快。好吧！我们就再迁就她一下吧。你不知道吗？恨病吃药，才能品出苦口良药利于病的妙处。闭上眼睛来吃掉就是了。” 百合依言闭上眼睛，向锅凑来。可是还没等到，就弯腰大吐起来。 僧道说：“既然这样，就依你换个条件吧。这是自己许下的，你可怪不得我们了。” 道士说“僧兄！你上。” 秃和尚说“道兄！还是你来。” 道士：“僧兄！如此好事你我推什么？等你累了，我再换你，咱们轮换着来。” 百合被二人不怀好意的对话吓得背后直冒凉气，那还顾得上恶心。秃和尚真的就扑了上来，抓住她的膀子拎小鸡一样提过来，将他仰面朝天的按到地上，就一屁股坐在了她的两条大腿上，立刻她的下半身象压了一座山动弹不得了。百合本能的用双手来反抗，和尚不客气的将它们抓住，按在她的胸前。百合觉得双手又象是被铁钳卡死了一样一点都动不了。心里恨得痒痒的：女人真是没用，自己这么年轻体壮，竟然被这么个糟老头轻易的就治住，一点动不了。可是她也明白了：此时的自己已是任人宰割的砧板上的肉了。屈辱感涌上心头，差点没背过气去。 秃和尚得意的说：“老老实实的张嘴，把毒药给我吃下去。不然可要捏鼻子，扳嘴往下灌了！” 此时的百合听到了，叫她张嘴吃毒药，真像遇到了大赦一样，忙张嘴等着。任由道士，一勺一勺的喂下去，至于道士喂得是什么，百合那还觉得出。只是盼毒性早点发作，让自己快一点死了才好。 听到“嚓嚓”几声后，又喂了一些。道士说话了：“好了，放她起来吧。” 秃和尚拉起她说：“快跑，带我们去救你那该死的丈夫。迟了毒性一发你马上就会死，那样就找不到你家了，我们就不去了。那样的话，可不能算我们失信。” 百合终于听到能去救丈夫了，那还顾得了其它，是拔脚就向家里跑去。途中回头看了几眼，见两个怪人紧紧的跟在后面，跑的就更快了。她几乎是一头冲进家门，扑进厢房里。 两个怪人跟进来，对老王说：“你把人都带出去，从外面把门锁上，这里不能让闲人打扰。你看不住人，救不活你儿子，就怪不得我们了！” 乡亲们一听大武真的还有救，哪有不配合的，都无声的散去。这会僧道二人已把大武的全身摸了一遍，两人小声的商议了一会，对百合说：“你来看：他都已经是一个空腔子了。”说着，还真扒开大武的肚皮，让百合看看这个空壳。“你跟我们开什么玩笑。这人：心肝、肠、肚、肺一样都没有了，还有什么用。怎么救的了？干脆让他死了算了。我们走了” 百合是满肚子理，一时都卡在了嗓子眼里，说不出来，情急之中，忘记了一切，只是死死的抓住和尚不放。 第一百一十九章——百合仙子（6） 和尚一抬手，就把她推趴在大武的尸体上。恶狠狠的说：“哭你的死鬼丈夫去吧！”两道白光穿窗而出，霎时无影无踪。 百合趴在大武的身上，终于流出了伤心的泪水，放声大哭起来。想起刚才受的屈辱，不由恨恨的晃动大武得身体：“都是为了你呀！”脑海里不由的又浮现出那半锅脏东西，和喂自己毒药时的“嚓嚓”铲锅声。心里一亮，立刻明白过来：原来他们喂自己的并不是什么毒药，而就是那肮脏锅里的老龙鼻涕和口水痰呀。想到这里哪还忍得住，“哇”的一声直喷下去，真是老肠老肚子都急着往外奔。哪还停的下来。直到把苦胆汁都吐光了，才清醒过来。这才有心细看，这一看才好，可真是一点没糟尽，全都吐在大武的腔子里了。此时的她已是浑身酸软，傻傻的趴着，没指望了，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百合不知傻傻的呆了多久，大武突然的就坐了起来。来的太突然了，惊的百合向后猛的，直直的倒下去。后脑正巧摔在墙根的青石上，当时便绝气身亡。 百合离窍后，忙上前细看大武。大武真的已经复生，欢喜不已。这时天上有人叫她，便腾云直上。两个怪人已在云端等着她了。笑吟吟的迎上来说：“百合仙子，恭喜你功德圆满，重返仙界，可以随我们一起去赴仙职了。请！” 百合深施一礼，请求说：“二位大仙！请你们宽限一时，容我回去看一眼孩子，就回来听候差遣。” 两位大仙面有难色，沉吟了一会，还是答应了：“好吧！我们随你一起去。”便按下云头，在王家寨的上空现了金身。 两条金龙在空中盘旋，光芒四射，引来众乡民顶礼膜拜。金龙沉沉的开口：“王家父子正直勇敢，助天神除妖有功，今遭妖魔余孽的残害，实属冤枉。今天我们奉命助其还阳，以伸张正义。其妻百合舍身就夫，其勇，其情感天动地，已被赐封为福泽仙子，守护世上的万千生灵，即将与我们一起赴仙任去了。希望娘婆二家不要难过，应该为她飞升仙界而欢欣。王大武，你要另择新偶，助你抚育婴儿，一宽百合仙子的挂念之情。现在你们把一双孩子抱出来，让仙子再看一眼吧！” 弟媳抱出小的，大武抱着大的迎了上来。百合欲再下降被二位龙王拦住：“仙子！仙凡有别，我们这已属违例了。你可千万不能再破坏仙规了。” 地上的众人。看到的便是：空中，风姿卓越的百合，含着晶莹的泪水越去越远，——消失在天际中。 第二天百合的葬礼很风光，鞭炮的硝烟弥漫了整条山谷。从那以后，那里的人去世，就开始鸣放鞭炮送行了。乡亲们对亲人的离去虽然是依旧的难过，但以不再是那么恐惧了。这也是仙界对脆弱的人类心里的一次点化吧！以助人类去对抗邪恶。 我的故事完了。 众鬼都惊愕地看着她。 我忙起身，深施一礼：“对不起！不知道仙子驾到，请恕罪！仙子亲临，一定还有见教吧？” 百合仙子盈盈一笑：“人是越来越聪明了。你说对了，今天我是特意来提醒你：阴阳有阻，仙凡有别，你不能再破坏这些规则了。否则，人世上的法律能糊过去，天眼你怎么能躲得了。人世上的事，风云变幻，错综复杂，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自有人依法处理。如果鬼界和散仙们都随便的都去干涉，反而到是乱了套。当然，你要是通过人的渠道去伸张正义，那是值得嘉许的，只是万万不可再拉着它们一起去做，切记！切记！” 我问：“我们这样聚会可以吗？” 百合仙子微微一笑：“当然可以。这是你个人的事，怎么玩都行。只是不要去妨碍别人，更不能去伤害别人。”说着，仙子抬头看着亭顶“这样的土木也绝不能再动了。这些都是人才能做的事情。这个就算了吧，你可以留着，算是表达你们这一段特殊的人鬼情。你还不知道吧？你这亭子里隐藏着九百九十九个，大小不同，形体各异的‘鬼谷聊斋’四个字的亭名。这里包涵了大家多少的感情啊，可以说是一个佳话。神界也不想伤大家的感情，做大煞风景的事啊？” 说着慢慢地隐去。 今天的故事会，是在兴奋中开始，却头一次默默的散场。 我们坐在被筒里，却都没有睡意，我将信将疑地问：“我这是真的见到神仙了？” 玉娇：“这还会有假呀？她当时展示的法术，让在场的所有鬼仙都目瞪口呆，望尘莫及------！你别不信，我们鬼和散仙当时跟你这个‘人’看到的一样：她就在我们眼前遁迹了，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我还是有些不信：“小妹！你看到的真会和我看到的一样吗？” 芹姑娘惭愧的点点头：“实话告诉你吧：你们人是万物之灵，人的肉体给灵魂带来了七情六欲的感受，却同时也把灵魂限制在了这个有限的躯壳内，变成了最低能的了，反而不如我们这些修得一点道行的生物能力大了，所以人最佩服我们，就把我们当成了神仙。你们都以为我们有多大的神通，其实正好相反，玄界中我们的能力最低，只是比人高那么一点点。人哪里知道，他们一死，也就是一脱去肉身的束缚，顷刻就会比我们高出了很多。当然我们中那些修行已入化境的除外，就是那些可以自由的灵魂出窍后仍能自由幻化的散仙。他们同样也不会受肉体所累了！像我这样硬扔掉肉体的也不行，法术跟着也就消失了。变成了比鬼更底一等的鬼。比如我，是在生前修炼的基础上，继续苦熬、苦修了多少年才有现在的这个样子的。你看到了，我也并不比娇姐高明什么。 真正的神仙是人世得道，又自然摆脱了肉身束缚的仙辈。这样说会更明白一些：就是有慧根的鬼，又修得了法术，才是神仙。就象我们有慧根的灵狐，通过苦修成了散仙一样。”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玉娇：“大哥，你想成神了吧？” 我不由的一笑：“我像你这么傻呀？以前我是无神论者，不相信有你们这个世界的存在，所以很重视短暂的人生。现在知道了就更应该珍惜，人生这是灵魂漫长生涯中，独一无二的最绚烂多彩历程，是身心感受最丰富的一段光阴，岂能轻易放弃。你会不知道，人之所以想成神，就是贪婪的想永远拥有人世上的一切。大家要是都知道了成神就是抛弃这一切，那真是只有鬼才会想成神哪！” 玉娇开心的笑了起来：“你这人和别人也没什么两样。不好的事，也就是都往鬼头上赖，你们就是会冤鬼。你看不到呀！鬼，哪是你们想的那样，他们思念的还是人世的得于失。绝大多数的鬼还不是都盼着下辈子重新来过。 这鬼谷里，聚集的都是一些人世上被迫出局的鬼魂，还不都是这么强烈的在此留念着不愿离场？这你应该知道，我们羡慕的可不是神仙，而是你这个有血有肉的人，大家才会这么热心的来和你想聚。你不会糊涂到臭美是自己个人有多大的魅力了吧？我的哥！” 玉娇的话让我明白了一些道理，却也把我气乐了：“你这个鬼丫头！都做鬼了，说话还这么尖酸、刻薄。睡觉吧，别再成心气我！” 第一百二十章——恶鬼飞八（1） 华灯又亮起的时候，我们的鬼谷聊斋又异常的热闹起来。狗子、小刚都欢笑着跑来跑去的斟茶，送水。玉娇、芹姑娘无声的忙碌着------ 先到的诸鬼分外的客气，彬彬有礼。我和他们寒暄，却明显感觉出来了和往日的不同。心里一时有些无奈：神仙的一次警告，就让鬼众们神情大异，这鬼的觉悟可真比人的高多了！ 我正琢磨如何把大家的情绪鼓动起来，却突然觉得情形有异，玉娇小声的说：“哥！注意，飞八来了。” 我一愣，这个恶鬼终于露面了。附近的鬼一片声得提醒我注意。我笑笑说：“没事的，我早就想会会他了！” 远处已传来：“飞八爷！飞八爷！”的客套声。 芹姑娘说：“哥！等他到了，它要是想和你拥抱，你就甩了大衣，扑上去用尽全力和他拥抱。彻底的一下把它制服------” 我点点头，暗中较劲等候着。 幔帐一动，闯进来一个大汉。里面的鬼纷纷让开，为它闪出一条路来。 我看清了：这是一个身高近一米八的壮汉，浓眉大眼。皮袍、皮帽黑披风，腰束宽大的皮带。皮带上挂着长刀，插着短刀。胸前交叉地别着两把独响的蜡纸泡引火的小火枪，腰得两侧，还挂着几个手握的土**。不伦不类的装扮让人忍俊不禁。 他远远地就双手抱拳，哈哈大笑着说：“远先生！远先生！久仰！久仰！” 说着，就大步流星的直扑过来。 我甩了大衣，迎上前去也高声的说：“岂敢！岂敢！” 近前了，先各自互击一拳，接着就拼命的抱在了一起。我没有时间体会，拿出了，憋足劲去捂化大冰块的信心，玩命的抱下去。 没成想刚一会，他就：“妈呀！”的一声，从我的双臂中缩了下去。狼狈的退出几步，才恢复原形，愣愣的看着，半天才说话：“好家伙！今天我可算是遇到茬子手了。兄弟甘拜下风，没怨气了。我亲手建起来的鬼谷，如今也只好由你来做谷主了。这是我此生的第二次失败，输得我心服口服！” 我疑惑的问：“怎么！这鬼谷是你缔造的？” 飞八抢着说：“老兄！别婆婆妈妈的好不好。我不就是来给你讲这些事的吗！听说咱的两个妹子，人俊手巧，做的好香茶点，也想讨点尝尝。” 狗子紧张的给他上了茶，玉娇给他添点心，小声的说：“飞先生！请用。这可不是我们做的，是我哥买的。” 飞八嘻笑着说：“谢谢！谢谢！谢谢大妹子了！你可真漂亮！早听说了，我们谷里来了一个俊鬼。我一直等你去拜我的山门哪，可是久等不见。再一扫听，你原来不愿和我们鬼为伍，就一个自己在谷口孤伶伶的转悠。本想来找你一点晦气，开开心的，又怕鬼兄、鬼弟们笑话我欺负弱小，就忍着没来。现在一看到你，可是真后悔呀！” 玉娇白了他一眼：“把自己说的跟好人似的！我就在这南崖观诸仙的跟前，你敢来作恶吗？后悔！你哪天不后悔？不能作恶了，你还不就是剩下天天后悔了！” 飞八急了，刚要发怒，看到众鬼都笑嘻嘻的盯着他，便忍下怒火。顷刻又换上一副笑脸，说：“妹子！你这是干吗？今个不就是到你家了吗！知道你有一个厉害的大哥，可也不能这么当众欺负人啊？” 我看到了恶棍和无赖的本色，便把话差开：“唉！飞先生，大老爷们的，和一个丫头斗的什么嘴。别误了说你的故事，你的一生，一定叱诧风云，无限精彩了！” 飞八立马喜上眉梢：“那是当然。其实我是真正的草根出生，草根英雄啊。兄妹排行老八，其实我就兄妹五人，那三个早早就夭亡了。 穷人家的孩子日子难过呀！忍饥挨饿不说，还要活的忍气吞声。这些我就不说了，大家都知道。渐渐的我们长大了，力气壮了，可是也觉得活的更憋屈了，真是：官欺，民讹，孬种赖呀！” 众鬼轰然大笑，把我们的亭子都惊了一抖！ 飞八说：“有什么好笑的！难道不是这样吗？——官府，地主象神仙一样等着供奉，这是少一点都不行的，还得低声下气的比敬神都要小心。一点不到，就会有想象不到，承担不起的惩罚落到头上。 当兵的明抢，硬拿，你都不知道哪里的错了，就会招来一顿毒打和痛骂。这些明的已经够受的了。更可怕的是暗的：明着拉杆子立山头的强盗，暗地里夜聚昼散的盗匪，遍地皆是。他们无孔不入，只要那家有一点东西，露了风，就别想再留住了。往往还会带来一场灾难。女儿长的好一点的，庄稼长的好一点了都是祸事。那一年，我们的庄稼长的好一点，就被抢了四回。后来的盗匪见没有现成的东西好抢了，还绑了我们两回肉票，逼着我们到处借钱赎人。一冬天，被折腾了六遍，全家人还都被打的一身伤。累死累活收的一点粮食，吃不到自己的嘴里不说，反而招来这么多罪，天理何在呀？ 怂到家的父兄们，还有我这个受气包的老幺可以发泄。可我没处发了，就只能忍着，我这么大个子，可能就是这么给憋出来的。” 大家又是忍不住一阵嬉笑------ 飞八不快的说：“大家怎么还能笑哪？人家讲到过去的伤心事，正难过哪------” 一个老鬼说：“八爷！你讲的这些，好像都是你自己干过的事呀。谁会知道你也难过——过呀？更别说是现在，还在难过了。” 飞八：“看你老哥说的，这些事不是有坏人在前面干了，我们跟着后面学，哪能生出来就会呀。我是个子都憋大了，气也憋足了才想到，于其受他妈的一辈子憋屈，倒不如爽当顶他妈的一下，出出这一肚子鸟气，就是死也值了！拿定主意，就找了几个对脾气的小兄弟商议。他们的处境也都和我差不多，都是快要憋屈死了，当然是一拍即合。可是我们偷偷的准备好了刀棍，干了几次都没有得手。 这一来是我们没有经验，二来是，我们还是一颗平常人的心。穷苦的父老乡亲都和我们一样的苦，对他们哪还下的去手。我们想干的就是那些欺压过我们的地主，恶霸，和横行乡里，鱼肉百姓的贪官和狗腿子们，最起码也得是个小地主，小恶棍。可是这些人防范的都很严，家里刀枪齐全。正如俗话说的哪样：害人之心不能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些整天害人的家伙，该会怎么防人想想就该知道了，哪能让我们这些毛头小子轻易得手。 苦想之后，还是得咬牙**，置办点家伙，不然成不了事，一个不小心还得把命丢了。这些事不能和家里说，先别说他们胆小怕事，就是他们想帮也没这个能力呀。想来想去还是只能暗中去求人。我能求的也只有一个人，他是我的远房表叔，为人很好，是个排头，也就是最小一级的官。俗话说：是官强于民。虽然他家也是租种地主的田地，可与我们一比，毕竟还是家大业大。这些年来，他帮我们度过了不少难关。可是他有难的时候，我们就什么也帮不上了，全家人都觉的亏欠他的，一般的事都不好意思去麻烦他。现在无路可走了，我也只有偷偷的去求他试试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恶鬼飞八（2） 我终于找到了一个空子，悄悄的跟表叔说出了我的想法，就紧张的等着一顿叱骂！ 没想到，表叔沉吟了一会，竟然是拍拍我的肩膀说：“孩子！你可想好了，这可是一条不归路呀！你想走出我们这样祖祖辈辈，忍气吞声，当牛做马人下人的处境，算是有心胸，有志气。可是多少代人织就的这么帐网，哪能轻易的就被你撞破呀。你要是打劫你、我这样的穷家小户容易，可又能得到什么哪？那样也太缺德了！你说知道的，我们活的已经是多难了呀！也许你只抢到他们一点点东西，对改变自己的处境并没有多大的帮助，而对他们来说，就会是要他们性命的事呀。向这样丧德的事情，我劝你还是别做的为好！” 我说：“表叔！我要是忍心做这些，就不用来找你了。我想做的，就是那些欺压过我们，祸害过我们的，现在作威作福的那些人！” 表叔叹了口气说：“你是个好小子！你知道吗？牵一发而动全身啊！他们那个层面的人，都有联系的，是一张网啊，你动了谁，其它人都不会放过你。等到那时，你会四面受敌，无处藏身的呀。” 我说：“这些我都想过，表叔！你说，我们就一直这么忍着，会等到他们发善心，不把我们当牛马驱使，不再任意宰割的哪一天吗？不可能的，要想改变，只有拿自己的命去拼！” 表叔又想了半天才说：“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好，就随你吧。不过，你要的钱，要过三天再来拿。我哪有哪么多钱——也得去借呀！” 三天后，我如愿的拿到了钱。表叔告诫我：“做赢、做输你都要远走他乡，不要再和任何亲友来往。你一旦和他们联系，那样就会害了他们，也会让那些人掌握到你的行踪，伤害到你们自己。你爸那边我会想法透过话去的，你就放心的走吧。” 我顺利的从一个猎户手里，买到一杆不错的火枪。当晚我们就血洗了欺压我们多年的财主——刘世昌的家： 我们知道，他家有三杆长枪，一把短枪。短枪，刘世昌自己带在身上。儿子带一杆长枪在房里。另外两支，在门房里，家丁们轮换着看守宅院。 他家是丈二高的院墙，没有东西借助根本没法越过。晚上把大门关死后，真是跟铁通一般。我们围着院墙不知转过多少圈，一直没法进去。现在有枪了，我就有了一个冒险的想法。和兄弟们一说，他们也都说不冒险，就成不了事。宁愿爽爽快快的死，也不愿再熬那样的窝囊日子，都听我的安排，拼了。 于是，我们那天在天刚擦黑的时候，就去了。二狗子拿枪在暗处藏好，其它四个人顺着墙根溜到门的两侧。我才掖着短刀，大大方方的走进亮着灯笼的门洞。刚走近，立即被一个拿枪的家丁拦住，另一个家丁也端枪出来。我一狠心，左手猛地抓住拦我的这个人的枪管，把它推开，右手同时拔出尖刀，狠狠的刺进他的胸膛。他立马就撒手扔了枪。后面二狗子的枪也响了，刚出来的家丁也到了下去。门旁的兄弟扑过来，夺过枪，手起刀落，结果了他的性命。 刘世昌父子拎着枪跑出来问：“出了什么事，你们放枪？” 我们迎上去，二话没说，抬手就结果了他们，抢下了他们的枪。局面已定，我让二狗子，把门关死，别放走一个。以后，这个铁桶一样的宅院，就成了困死他们自己的牢笼了。大小男丁一个没放过，几个不顺从的女人也都死在了我们的刀下。我们得到了从没见过的那么多钱，又带上点食物就扬长而去了。 跑出几里路后才停下来，松了口气，饱吃了一顿。把钱分分，就打算去把表叔的钱还了，连夜远走高飞。没想到，二狗子“噗通”一声跪下，给大家连磕了三个响头：嚎啕大哭。 我们急了：“兄弟！我们活到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这么高兴。你到哭个啥？” 二狗子擦着眼泪说：“我们有这么多枪了，我要请兄弟们帮我把仇给报了再走！” 大家一听，高兴的心情一下就没了。我们知道，二狗子的仇人是本地一霸：暗匪钱三。他的三个儿子个个象野狼一样的横行乡里。二狗子的姐姐，刚十四岁那年就被他们活活给糟蹋死了。他们手下的土匪过百，长枪短炮得不下几十支。白天散了回到各自的家里，一个个跟好人似的。到了晚上便聚起来，打家劫舍，行凶作恶，个顶个都变成了魔鬼。我们现在就去动他们，实在是没有一点胜算。可是，这一走生死难料，二狗子想先报仇，去和仇人拼个你死我活，也是对的。也罢，丢命，就丢命吧，宁可被打死，可也不能被吓住。 没想到，二狗子说：“诸位兄弟！你们不用为难，我去踩过点：他的那些手下，平时都不在他家里住。家里正常就他们父子四人，四条枪。我们有六个人，五条枪。偷偷的摸进去，和他们拼一回命，不会吃亏的。打完就走，等他们的人知道后，也晚了。要是天不灭我们，等我们在外面混的队伍发达了，再拉回来和他们算总账。要是把命丢外面了，我也可以死的闭眼了。” 我想：既然大家合伙报仇，就不能让二狗子一个人伤心，便说：“兄弟！你放心，一个头磕在地上，你的仇就是大家的仇。宰完仇人再逃命才是正理。你们在这里歇着，等我去把账还了，回来就去找那个老小子去。” 几里山道一会就到，我加倍的还了表叔的钱。表叔只留下了本，忧虑的说：“你们以后出门在外，憋着的时候多，带上有用。以后就要出门在外了，做事要多加小心。希望我们爷俩还能有这样高兴的见面机会！” 我给表叔磕了个头，才说：“表叔！我这一走，也就不知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家里还是少不了麻烦你老人家照应。你放心，以后只要我活着一天，谁要再敢欺负我们，我就不让他好死。” 洒泪辞别了表叔，回来和兄弟们聚齐，收拾好家伙，就向钱家庄扑去。 等到了钱家，正是半夜，摸到了门口，仍然没有一声狗叫。我这才想起来了：做这种勾当的人家是不喂狗的。我心里一松，专门害人的人，为了害人的方便，帮着防人的狗就有点碍他们的事了。当然会是被他们反感的东西。也许他们自以为，他们的暴力和凶残已经把所有的人都震住了，没有人敢来碰他们了。 让他们想不到的，今天要命的祖宗就来了！我们翻进不高的院墙，悄悄的打开大门，留下了退路，就挨个撬开房门，砍杀起来。说起来——可能都不会有人相信：就这么一群让远近人人胆寒的恶魔，我们没费一枪一弹，就全部送他们上了西天。一家大小好几十人，没留下一个活口。没办法，谁叫他们种下的就是这种罪孽。 人杀完了，我们才放心的收枪，找钱。这一搜，可是让我们大开了眼界，真是人无横财不富啊，他家的钱财竟比本地首富刘财主的十倍还多。我们又得了四长四短，八支枪。看看天已不早，我们就匆匆的上路，奔向西面的大山。一口气下去了二十多里，看看天快亮了，我们便扎进一个山坳的密林里睡下了。一觉睡到太阳偏西，起来看看四周静悄悄的，无声无息。就吃饱了肚子，商议以后咋办： 我们六个人，有十三支枪，一人两支还富余，还是添些人的好。我们的钱足够一两百人过个两三年的了，人多些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要是有个二三十个人，再向西三四十里，就进了大鸭山的腹地，那里长年少有人迹，我们就可以在那里长期安营扎寨。到那时，这方圆百里，就是任我们抢掠了。 想到找人，当然还是自家的人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吗。拿定主意，我们就在这里躲几天，等到风头过去，就偷偷的回去看看，把自己的兄弟，朋友再拉些出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恶鬼飞八（4） 我不由一笑，大声的说：“哪有功夫跟他们瞎磨：把房子给点了，就退远一点看着。只要出来人就用枪把他们打死得了。赖着不出来的，就让他们自己烧死拉倒，岂不省事。” 二狗子高兴的应着：“好嘞！我这就点火。” 屋里立即有人说话了：“别点火，别点火。我这就出去。大爷饶命呀！” 我说：“好吧！先把刀枪从窗户扔出来。在互相绑上走出来。” 里面的人忙说：“大爷！屋里就我一个人，我把枪从窗户扔给你们就是了。” 我们接过了枪，立即破门而入。里面真的就一个人，我一问才知道：歪八想顶替师父当家，张三、李四不同意。就约定谁抓住杀害师父的真凶，就由谁来当家。小土匪接着说：“今晚两个师叔要来议事。我师父怕他们抢功，要做点样子给他们看看，就亲自带人出去了，留下我们几个人看家，招待师叔他们。 我又问：“家里还有什么人？” 小土匪说：“正房里就两个师母和两个小师弟，两个小师妹。大师弟被师傅带出去历练了。师爷家出事后，下人们晚上都躲出去了。师父说：‘人心隔肚皮，这样到更安全些。’也就高兴的放他们回去了。” 我一思量，要快：歪八听到枪声，肯定要急着赶回来。等他们回来就要有一场恶仗，胜负难料。便对身边的两个兄弟说：“你们赶紧出去看着，防止歪八回来。要是来不及报信就先开枪顶着。我们解决了里面的就出去和你们会合。” 两个兄弟，掉头就跑了出去。 我回手一刀就结果了这个小土匪。二狗子等人已扑向正房，撞开门后屋里竟没人。正翻找的时候，后面传来了，惨叫声。原来两个土匪婆子，知道情况不妙，带着四个崽子从后门逃跑，正被三哥等到，手起刀落，开了杀戒。我们赶过去帮忙，片刻功夫，两大四小就都被我们砍到，没一个喘气的了。我们又回来搜了西厢房，确实没有一个人，我才放了心。 二狗子问：“八哥！是不是捞点财物就赶紧走？” 我说：“没出息！结下了这样的梁子，还顾什么财物？今个不除了歪八，我们这辈子就没好。机不可失，错过今晚，挨打的就将是我们了。” 这时，出去望风的一个兄弟回来说：“八哥！我们找的人都来了。” 我出去一看，竟有二十多个人。一问，都是我们这几家的家人和沾着靠着的亲友。以前也都被歪八祸害过，这几天，更是被作践苦了的。他们正都窝着一肚子火没处发泄，听到有这个机会，就都来了。看到我们已经把事做完了，都有点后悔，来迟了。 我说：“没关系，你们来的正是时候。歪八带着大队出去了，我们现在有力量和他决战了，就在这里布个口袋阵等他。大家把枪分开，老手教新手，先把空枪装上。一个老手带三个新手，余下的正好跟三哥。二狗子，你带一组人留在院子里：把前后门都杠死，然后上房。不能让他们钻进院子里来，那样就难办了。我们出去了，你们要把门楼收拾的跟我们来时一样，然后再关门上房，不能露出破绽，让他们看出来，有了准备。” 等大家都到了暗处，我仔细一查：真巧，看来是天意！我们正好分成了个七组，二十八个人，二十三支枪。给二狗子留下了四支，还有十九支。我把它们编成三排，等歪八回来叫门时，土匪肯定都窝在大门口。我们尾随其后，摸到这没完工的半截矮墙外面，第一排七枪齐发，都瞄准头脸打。打完了就躲到矮墙下，抓紧装弹药。第二排六枪齐发，瞄准那些没有被打着的放。等第三排枪打完，乘下的活口该不多了。第一排的枪也该装的差不多了，可以接着招呼了。 安排妥当，我们就躲在暗处静心的休息等待着了。 时间不大，房上的二狗子，就小声的告诉我们：“注意！来了。” 没多久，我们也看见了一长串灯笼火把匆匆的赶了过来。我一挥手，大家悄悄的退向黑暗的深处，把道路让开。看着他们从面前奔过，我大约的数了一下，也就二十四五个人。老远就有人大声的喊门了。 门楼前的两个灯笼依旧明亮，里面好像也有人应声，他们便都聚到了门口的灯亮下。我们悄悄地跟在后面，把他们围了起来。我趴在矮墙上，瞄准一个扛枪的土匪后脑勺，在歪八破锣似的骂里面人快开门的时候，扣动了枪机。那个土匪应声倒下。紧接着一排枪全响了，土匪们便倒下近一半。没等剩下的土匪有反应，第二排枪就又响了。再看，就剩歪八和站在里面的几个人了。第三排枪，就全朝他们招呼过去了。歪八当即被打的趴在大门上，滑倒了下去。 我装好弹药，对兄弟门说：“别省弹药，就在这里一个一个的补枪，打到没有一个动弹的为止，全当练习打枪了。一定不能让装死的狗给咬着。” 以后，房上，地下便连续不断的响着枪声。倒在门口人，挨个被打的衣服乱动。直到掉在地上的灯笼、火把烧尽熄灭后，地下的一片死狗再也没有一点动静了。 乌合之众真是不堪一击，我都怀疑预想中的这场恶仗，怎么可能就这么结束了。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就叫二狗子，把灯笼从门楼上吊下来，再仔细的看一遍。等看清确实没有装死的了，大家才端着枪围上去，挨个的翻身补刀。特别是新手，都得过一下杀人的关。 接下来，我们搜了他的家。所有枪支弹药，贵重的钱物，粮米油盐，统统的装上车马，担子。直到搬得干干净净，心平气和的运走。再也没有了十天前惊弓之鸟的感觉了。 行进中，忍不住回头，看看长长的队伍，我心里美——！就现在的力量我，还怕谁？ 一行人，稳稳当当的向老鸭山开去。 玉娇问：“真会这么容易吗？” 我苦笑笑：“还容易呀？你也没算算，他们一起总共杀死了多少人了。虽然里面有许多确实是该死的，可是那些妇孺何罪之有啊。当他们的钢刀扎进那些毫无反抗能力的妇孺身体里的时候。他们漫长的人生就已经走完了。他们已经被那些披着人皮的魔鬼，逼成了让魔鬼都为之胆寒的，更凶残的恶魔了。” 玉娇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那些看上去让人觉得非常强大、可怕的，凶残的强盗怎么就这么容易被他们置于死地了？” 我想了一会，才理出一点头绪：“怎么说哪？他们这些凶残的人，把那点心思和精力都用到行凶、作恶上了，防备别人就成了他们最薄弱的地方。而他们又利欲熏心，恶性膨胀的到处作恶，积怨、树敌。所以在他们不可一世的时候，往往就会出人意料的，死的很难看，就在情理中了。因而民间才会有这么一句俗话：‘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道出了做贼容易，防贼难的事实。古代也有实例呀：猛张飞，一声喝退曹操百万兵，何等的不可一世啊！可是当受了怨气的手下杀他的时候，又是何其的容易啊！” 飞八接着说：“我们到了老鸭山里找了一个易守难攻的山头，建起了老寨。经过了钱三、歪八被我们轻易偷袭得手的实情。我知道可不犯同样的错误，除了派出熟悉周边地形和打探消息的，便都在家里修陷井，设路障，把山寨修得真跟铁通一样。即便这样，我还是不放心，又找来最亲近的几个兄弟商议。后来我们几个又悄悄的挖了一条逃生的暗道，留作万一时好逃命。 第一百二十四章——恶鬼飞八（5） 一切准备停当，我们就开始做生意了。我牢记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古训，二三十里内不做一桩生意。为了保证兄弟们无意中在附近惹事生非，暴露我们的行藏，我严禁他们随便外出。没事的时候，都关在寨子里，习武、练枪。大家也都明白，吃的是刀头饭，技高一筹者生，艺差一招者死的残酷事实，都不用说的自觉练习。大家都努力争取自己能有以一敌十，甚至是以一敌百的技艺和勇气。所以我们一出山，从没遇过敌手，简直就是如入无人之境。兵、匪、霸对我们这支神秘的力量都是避之唯恐不及。 我们的生意越做越大，越做越远。山寨也越来越大，从几十人，到一两百人，后来是好几百人。人多了，时间长，行藏也就渐渐的败露了。附近有田有地的主，都纷纷的托人、找门路和我们套近乎，我当然都是一个个的给了宽心丸。对那些实在胆小要卖地走人的，我也都暗中买了下来，把它变成了我的暗庄。人生要么没有变化，一旦有了变化，这变化起来也是真快。我从一个一文不值，处处招白眼的穷小子，好像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人人畏之如虎，银元堆了半间屋，良田百顷的人上人。 真是“一家温饱百家怨”，我们的崛起，招来了，周边几家老牌暗匪的妒忌，开始跟我们明争，暗斗，使绊子了。说实话，他们就是被我宠坏的。这帮不识好歹的东西，就这样日积月累的竟积起了，吃掉我们的念头。我不由的暗笑：一帮没有数的东西，给你们一点染料你们就开染坊！你们真送由头给老子，好让老子吞你们，老子干嘛客气。 我便悄悄的地暗中做起了收拾他们的准备：一是减少了外出打劫的次数。第二是抓紧训练枪法，主要是装填弹药的速度和射击的准头。可装填弹药的烦琐，毕竟还是威力强大的火枪，致命的缺憾。为了补上这个缺点，我们每人都配备了一张硬弩，三十只利箭和一柄薄刃单刀或短剑。配备好，训练熟了后，为了方便丛林里作战，我把兄弟们分成三个人一组，好互相协作。三个组为一小方，以便互成犄角。三小方为一大方，能够独立作战。三大方为一队，好统一指挥。这样磨合熟了，就是一支打不烂的队伍了。为了方便联系，我们还编了一套手势和暗语------ 说来也奇怪，没准备好的时候，希望他们能迟点来，好让我们准备的充足一些。如今准备好了，他们迟迟不来也等的心焦，又盼他们早点来送死。等了些天后仍不见动静，我就想，事不是等来的，是争取来的。想想也是，这些家伙虽然人多势众，可毕竟是攒鸡毛凑胆子，哪有胆量冒然进攻，而是在等机会！那么，他们是想等什么样的机会哪？该是摸清我们疏于防范的时候，最好能是我们的主力不在家的时候，乘虚而入吧。想到这些我也就明白了，这段时间我们的主力一直在家里没动，可能就是他们没动的原因。想清了中间的这些道理，便决定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先发动起来，好早日解决掉他们，彻底去掉这块心病。 我叫来了二狗子、陈二蛋、刘三光三个队长来商议这事。这三个都是头一次起事中，精明强干的兄弟，没等我开口，他们就先说了：“这样耗着太被动，一不留神就会吃亏。还是主动干的好。他们聚集的几个营地我们都打探过了，一个一个地吃掉并不难。” 我说：“如果单是一路，他们敢这样和我们叫板吗？就是不跟我叫板，我都早拔了他了。我哪会愚蠢到，留着一帮长着抓牙，随时会把我们往死里咬的野兽在身边。只是他们现在是三路合围，不管我们先打哪一家，其它两路都必然来攻我们的老寨，得手后就会立即去合围我们。所以，只要被我们攻击的这一家坚守的时间一长，我们就会落入困境中。攻急了，伤亡也会增大。再则，这事原本是他们挑起发难的，可那样一来，到成了是我们肇事了！家门口，人心不可失。一旦失去了人心，我们就会变成聋子和瞎子，变得被动挨打，怎么算都划不来。最好还是让他们先动手，离开了建好的工事也好收拾，就可免去意外的伤亡。” 二狗子说：“八哥你就说吧，你想怎么干？” “我想这样，今晚你就带着你的一队人马，从南山口出去，从风半山的老家旁过去，做我们踩好点的那几单生意。如果风老狗带人想吃掉你，你就把他引远一点，然后占据有利地势挡住他。陈刘二位兄弟，你们的两对人马就埋伏在山口，只要风老狗一动，你们就悄悄的在后面跟上。老狗前面一被二狗子挡住，你们就从后面把他们围起来吃掉。他孬孬好好总共也就两三百条枪，队伍散乱没有战斗力。我们的三队人马吃掉他们该不成问题。” 二狗子说：“哪要那么多。两队就足够了！三队人不过能快一点罢了。唉！他要是不跟下去哪？” “你过去后，如果风老狗不动，你就直往前走，真的去把生意做了。过半个时辰，后面的两队也过去，过了老狗的老家三四里，就悄悄的埋伏下来。老狗不动，你们就别动。等狗兄弟做完生意回来一起回山。 如果你们都过去了，风老狗发动偷袭我们的老寨。这正是我们想要的，你们立即通知二狗兄弟撤回来。你们两队人尾随在风老狗后面，陈兄弟，你抄小路以最快的速度赶回老寨。刘兄弟，你的人马也要绕过风老狗，抢先到山口内和我预先埋伏的一大方人会合，合力挡住他们进山的路。记住，不要挡死跟他们打阵地消耗战，那样划不来。要把兄弟们散开，在老林子里，把他们围住且打且退，以便消灭对手，又能达到保护自己的目的。等二狗子带人回来从外面掐死他的退路后，就把他们围在林子里打，尽量全歼这路匪徒。” 刘三说：“这一路是没有问题了。可是他们的主力是西面，和东北的两路啊。西面的赵五就有三四百条枪，东北的李七怕要有四五百条枪。你和三哥两队人，还要抽一方去守山口，能挡得住他们的进攻吗？” “没事。三哥的一队人去挡赵武该不成问题。提前在山口埋伏，一路退着打，二十多里的深山老林坚持一夜该不难。我还有两大方人，如果都带去挡李七也是足够了。只是我们还有几百口家小在老寨。唉！我们的家小，多数都是从财主、富商家抢夺来的，必需要留一方人看守着，这样就有点难了。不过也没关系，我早就想和李七交交手了。 陈兄弟！你一回来就赶紧去接应我。二狗子如果你们哥两解决了风老狗，他们这两路还没退。你们就抓紧把队伍拉过去，和三哥会合。三队多人，就是吃不掉赵武，也一准吓得他完命的逃窜。好吧，今天就各自带人熟悉自己的地形。阻击的队伍就带上干粮，别回来了。这样可以省些力气，好留着对付冤家对头。大家可别以为都是熟地就偷懒，这会流点汗，打起来就能少流血。好，散了吧，各自行动。” 白天过去了，天一上黑影我的心里就有点紧张了。带着人马散布在山口的山坡密林中，能清晰的看到李七营地的灯光。不时的看看西移的群星，一点点的落向天边，他们始终没有一点动静。东方渐渐的发亮了，他们依然如故。我发出信号，带着人悄悄的退了下来。回到山寨，二狗子已满载而归了。几队人马都以经回来，正准备开饭。大家填饱肚子，布好岗哨便都匆匆的睡下了。 傍晚时分，大家起来，吃过晚饭，依然是昨天的分派，大家临上路时，我再次交待阻击的人马：“切记擒贼先擒王，第一次射击杀伤力最大，要尽量的向带队的头头身上招呼。解决了他们就事半功倍了。再则，和我们作对的也就是那些匪首。多数有奶便是娘的小土匪，能留下，以后也许会有用的。对他们不要浪费有限的射击机会和弹药。切记打蛇打在七寸上，才不会被它反口咬到！好了出发！” 第一百二十五章——恶鬼飞八（6） 我带着人，乘着暮色又摸回了埋伏点。刚休息一会，李七的营地就动起来了，好几百人，一窝一簇的向深山里开来。我不由的暗暗的好笑：老祖宗几千年前，就能治出整齐划一，步调一致的军队了。你他妈的到现在带的人马，还这样乱七八糟的一窝蜂，能打什么仗。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这不是来送死吗？ 我传下话去：“以组为单位，拉开距离，尽量朝路边靠。一组对付一个头头，瞄准了，三枪齐发，一定要打死他。打完之后，不要恋战，立即向后撤，进入下一个隐蔽的射击点。注意，撤的时候要隐蔽，不要被他们还击的乱枪伤着。” 李七的队伍，在我的眼前，乱乱糟糟的大约过去了五拨，有五个骑马的居中撵着。旁边的人小声的说：“这骑马的就是李七的五大弟子：朱、马、牛、杨、苟。” 我估算了一下他们队伍的距离，传话下去，明确指定消灭这五个畜生的小组，防止忙中出错，让有的漏网了。后面又有拨人马过来，要有百十多号人，中间并排走着三匹马。马上三人说说讲讲的过来了。 身边的人告诉我：“李七真的也来了。中间马上的就是。两边的是他的两个儿子，李龙、李虎。” 我的附近只有两组人了，连我自己七条枪。我传令全对马上的三个人的头上招呼，说话间李七就到了我的面前，我大喊一声：“打”。 几乎是七枪齐响，马上的三人也几乎是一齐被冲下了马。路上黑压压的人，一下全都趴下了，随着就是一阵：“呯呯，乓乓”的乱枪，打的山石树叶“唰唰”直响。 一阵枪响过，有个装**的时间，我们就乘这空挡，换了藏身处，麻利的装上弹药。再看路上依旧是黑漆漆的没一个人影，看来还是都在地上趴着哪！好吧，你们就趴着吧。老子就是要你们老实呆着。 这时山谷又连续的回荡起，几起枪声，我默记了一下，正好是五起。心里不由的一松，看来：猪、马、牛、羊、狗几个畜生也是不死都脱皮了。 我盯着路上约有半顿饭的功夫。终于有一个黑影竖了起来。我一扣扳机，又把他撂倒。依旧又是招来了“唰唰”的弹雨和响成一片的枪声。枪声过后，再向路上看去，又是一片安静。 以后，这片山谷里就不断的有连片的枪声，追逐着零星的枪声在幽谷里回荡。看看过半夜了，我们仍然没有受到土匪有效的攻击，我的心放下来了，看来我精心为他们准备的丛林恶战用不着了。心一放下，就不由的惦记起那两路的兄弟了。真是天随人愿，恰在此时就见到信号响起。我知道陈队长的人马到了。 我来到近前一看，齐刷刷的百十号人歇在这里。陈二蛋说：“八哥！没有看到他们进攻，我们的队伍就没展开。等你来吩咐后再说。” 我说：“李七的人，没有正规的打过仗，所以打胜不打败。吃了亏就不敢动了。别理他，就这么看着，别让他们动就行。” 埋伏在最里面的这一组也靠了过来。组长说：“我们这组没等到土匪。等急了，刚才派人到路上看，李七的人都已经退了，看来都是爬着跑的。” 大家都笑了。 陈队长说：“我来的时候，三哥的信也到了。赵武的人马也是一触即溃，撂下了几十具尸体退出了山口对峙着。就是聚歼风半山的计划不顺利。我们回到老寨后也接到了狗哥的信鸽：原来，老狐狸，老奸巨猾。并没有象我们想的那样，直扑我们的老寨。而是进山口就埋伏下了。不是得到了暗哨的通风，刘兄弟可能要吃大亏的。知道了他们埋伏的位置，刘兄弟便把队伍散开，从两边山上把他们压住围了起来。等狗兄弟一到，就开打了。你别说，这风老狗的人马还真能打，激战半天，两边都有伤亡。等你你埋伏在谷里的人从后面兜上去后，情况才有了改变。可是，想一时半会就解决他们也不可能。” 我一想不好，这回变成啃硬骨头了。这就是土匪，要命的时候，只要有路可逃，立刻就会溃不成军，逃命要紧。如果无路可逃，需要玩命自救的时候，单兵的战斗力也绝不会弱到哪去。现在他们被围住了，陷入了绝地，凶顽的本性就露出来了。如果天一亮，我们的优势就会更小。要是等那两路回过神来，光天白日的再想挡住他们就很难了。明抢明刀的在林子角逐，我们会有多大的伤亡，我都不敢想。 于是急着说：“二弟！你立即把你的人展开，把我的人换下来。切记着要利用一切办法，守到明天晚上。我回去驰援他们，也叫人给你们送饭来。记住：打仗要靠脑子，别拿人硬拼。” 陈二说：“没事的，你多带一些人去吧？” “不用了。兄弟们都跑累了。再说，天一亮就可能有恶仗，你这里人少了不行。这里闪失不得。” 我带着人急匆匆的回到老寨，叫起了留守的人，让他们带着家属做饭，给前面送去。又抽了一小方人带上，就直扑南面的山口。 我和激战的人会合了。他们高兴的说：“来的正好，我们正觉得人手不够哪。他们要是集中起来往我们的一面冲，还真就招架不住。” 我一笑：“风老狗要是这么傻，早完了，还用我来呀。你们在这里守着，别大意，我上去看看。” 我到了二狗子的阵地，二狗子难为情的说：“对不起！八哥。我的仗没打好！” 我笑笑，拍着他的肩头说：“你把他们挡住这么久，没让他们逃回去就是赢了一半了。我们第一次明着吃这么大的对头，哪能那么容易得手。走，一起去看看。” 我们到了刘三的阵地，三人合计：决定分成三路，乘黑摸进。等天色微明时，发动突然袭击。用我们的优势和他们短兵相接的近身肉，为了防止自己人互相误伤，我们的人一律白绫扎左臂。 我回到阵地，对大家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不动则已，动，就一定要置对手于死地。切记，下手一定要很，不能手软。不然就是拿自己的小命送人情。” 我留下一小方人，继续在外围守着，好收拾漏网之鱼。自己就带着两大方人摸了上去。借着黎明前黑暗的短暂时间，我们摸到了风半山阵地前。天刚一转亮，我便鸣枪发动进攻。一阵密集的枪声后，我们像一阵旋风一样，刮进了风半山的阵地。短兵相接，我们的兵器，硬弩，单刀就占了大便宜，加上我们训练有素，盏茶的功夫，就把他们打的唏哩哗啦了。不久四周也不时的响起了外围把守兄弟的枪声。 天渐渐大亮的时候，风半山的人已死伤大半，剩下的都乖乖的跪下举手求饶命了。打扫完战场，却没有找到风半山，这个老滑头——竟逃了。这时饭送上来了，我们就地开饭，然后把枪打成捆和其它战利品一起快速的带回老寨。二狗子带着一两百个俘虏后走。 第一百二十六章——恶鬼飞八（7） 不久三哥和陈二的信鸽都到了：“早晨都有激战，早饭后才都丢下一片死尸退了回去。” 看来他们已经知道风半山被我们吃掉了。怕下一个轮到自己，就竞相逃回去了。妈的！正想再吃掉一路的，竟给他们溜了。不过这样也好，我们也需要修整一下，回头在慢慢的收拾他们。妈的：既然你们开了头，那么何时收尾就要有老子来说了算了。跑！看你们能往哪里跑。跑了和尚，看你的寺怎么跑。好吧，那就先收队吧。 这一仗为我们在此地称王，打下了根基。我没有沉浸在庆贺中，一边给伤员治伤，一边忙着训练新兵。同时，派三哥和陈二带着他们的人，全部接收风半山的地盘，肃清残废，收缴财物。 派二狗子带队去摸李七的情况，同时对李七的心腹，亲友，一有机会就除掉。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必需斩草除根。刘三带队去负责赵武。 一晃，两个月就过去了，三哥、陈二彻底扫清了南面的障碍。风半山的地盘被我们全部的接收，变成了我们的暗庄，财物和女人都带回了老寨。女人，我都赏给了有功的兄弟们。我的新兵也训练成功了，原有的五队人扩编成了十队。在老寨的三面新建三个分寨，分别有二狗子、陈二、刘三各带两队人马和家眷驻守。 家里的一切收拾妥当，我哪还能容得了赵武、李七有人有枪的在我身边安卧。就叫来二狗子和刘三碰了一下头。二狗子说：“那晚一战，李七和儿子，徒弟八人，只有小儿子李虎，重伤而归。其它的都完蛋了。现在当家的是小妾武夫人。带兵的，是最没出息的小徒弟，六驴子和几个徒孙。 这段时间被我们摸掉五十多人。现在都缩在李家堡中，大概还有三百多条枪。也拉出来找过我们两次。我没让他们摸到踪影。他们也是被我们打怕了吧，做做样子就撤了回去。现在那里我还留下暗庄看着哪、 刘三说：“赵武被三哥打的很惨。两仗下来，损失了近百人枪。只是赵武很狡猾，我们刚摸了几晚上，才得二三十支枪，他就集中起了队伍和我们对着干了。几次都差一点被他们咬住。不是他们的士气被打没了。可能已经吃了他的亏。他现在恐怕也还有两百多条枪。” 我说：“好！既然这样，就不能留他了。今晚你和三哥，就带上各自的一队人，去把赵家集围起来。对出入的小土匪别手软，除掉一个是一个。记住了别攻，天亮后我还没到的话，就把队伍后撤一点，但是别撤围。把队伍隐蔽好了就行。 当晚，我们就早早的开了晚饭，我就领着六队人马，直扑李家堡。先到的二狗子，已把前后两面给围上了。队伍展开后，我就立即叫喊话：“命令他们投降。”门楼上出现了人影，我便传令下去“看见人影，就给我瞄准了打。” 几阵枪响之后，围墙上就再也找不到人影了。我想行了，就让兄弟们，把鞭炮师傅给我们做的大炸雷，一个门下放一个，点着了火信，送的人就跑了回来。 两声巨响，李家堡的前后门洞开，我们的人潮水般的涌了进去。我领头杀进去，长短枪都用过后，就持着硬弩一路寻人射杀了下去。没多一会，两路人就碰头了。我便传令，外面围好，给我挨家，挨户的搜。不要漏掉一个男丁，有一点反抗意思的就立即弄死，不能留后患。年轻的女人全部带走。最后，零星的枪声都汇集到堡中之堡的李七宅来了。 这是个很大的院落，住上个好几十口人，也都会很宽松。听说，李七有十二个婆子，加上儿子的妻妾，也真得一个好大的院子，才能住的舒服。现在是连李七的亲信，也都聚到这里来了，要是硬杀进去，肯定会有不小的伤亡。为了这些网中鱼，划不来，得动动脑子！ 想了很久，终于有了：便命人，上了周围所有的房顶。一场对射便开始了，持续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被我们给彻底的压住了，活着土匪们都逃进了屋里。行了，我这才下令，把能找到的柴草全部弄来，扔进院子。等到堆得比院墙都高了，才喊话：“院子里人都听着，再不投降，就点火了，把你们统统的烧死。” 他们终于不敢抗拒了，答应了投降。一个个鱼贯而出，放下了刀枪，被带出堡外。我悄悄的命令二狗子：“带上两队人，找个偏僻的地方，把他们全毙了，埋掉。” 二狗子说：“这样是不是有点太那个了，留下跟着我们干不行吗？” “糊涂！你怎么能有了，这样的妇人之仁。我们是爷们，无毒不丈夫啊。你没看出来，这些都是李七的亲信吗？我们夺了他们的全部财产，连妻女、土地都归我们了。留下他们，我们能享用的安吗？一定要跟兄弟们讲清楚：这个世道就是弱肉强食。你要是不想吃人，就必将变成肉被人家吃掉，没有别的路可走。不敢杀人，就别想夺人家的妻女享用。” 玉娇听的打了个哆嗦，本能的朝我身边靠了靠，小声的问：“这还是人吗？” 我怕被飞八听见，打断了他的自述就小声的说：“一言难尽，还是听他讲完再说吧。” 俘虏一走，我就带人进了院子。一个漂亮的小女人迎了出来，施礼后说：“八爷，对不起！我们家老爷年老糊涂了，听信了小人的挑唆，冒犯了八爷的虎威！小妇人代他向您老赔罪了。望你老人家大人大量，看在他以得到了恶报的的份上，就饶了我们一家老小的性命把！” 我忙陪起笑脸，满口答应：“好！好！好！看夫人你说到哪里去了。我就是来看看，没有别的意思。大家见个面，把话说清楚了，免得以后再有误会。” 小女人听到我这么一说，脸上紧张，绝望的神情缓和了下来。竟露出了一丝惊喜！连声的道谢。我心里不由的暗骂：“他妈的，真是傻女人，能当家的女人，也还是他妈的这么傻的女人。竟拿我们这样土匪的话当真。”我的脸上却本着没让有变化的说“那，就把他们都叫出来见见吧？” 这个女人一声吆喝，从各个屋里拖拖拉拉走出的老老少少竟有两三百人。女人居多，细看年轻的女人多有姿色。没成想这里竟聚了这么多宝贝，难怪她们怕点火。也不怪李七牛，竟然还真有点家底。嘴上仍然不放心的问：“都来了吗？” 小女人忙陪着笑脸说：“只有二少爷，受了重伤，躺在床上来不了。” 我便笑着说：“好的！你就带我去看看他吧。” 小女人在前头带路，进屋就看见二兔崽子，头裹的实实的躺在床上。我到近前细细看看，却实是他，就抽出短剑，在他的胸膛上连轧了两下。眼看着他抽了两下就不动了。 小女人吓得闭上了眼睛。后来无声的泪水就在白嫩的脸上流了下来。喃喃的说：“八爷！你说话不算数？” 我走过去，抱住她，用大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她的皮肤真嫩啊！嫩滑的象婴儿一样。我的火气无端的消了。我不得不从心里承认，美貌是女的最大的财富。不由柔声的说：“我只答应你放过老小的，可没说过有他呀。放了他，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会来杀我了。 说真的，我本打算斩尽杀绝不留一个活口的。如今看在你的面子上，妇孺就都饶了。我放倒了她，她像死人一样，我还是只感觉到征服者的胜利感，没有别的滋味。可惜了，这么画一样的美人。 说实话，拉杆子以来，我还是第一次改变主意，放过了一个我早就决定要除掉的人。是她的美貌，保住了她的性命。” 第一百二十七章——恶鬼飞八（8） 我停下了笔，看了一眼众鬼，女鬼们都深深的埋下了头。男鬼们也都是一脸的无奈和不自在。芹姑娘小声的说：“太可怕了，畜道也做不到这样。他竟然还能毫无羞耻的这样津津乐道的说。” “天亮后。我又命令弟兄们仔细搜查了一遍，财物和年轻的女人统统带走，男的看出有反抗念头的就立即整死，别留后患。李七和他的亲信这三百来口家小全部带回去，暗地里命令二狗子，到家，就把男的不问老少全剔出来，除了。女的等我回去，就给兄弟们分了。说完，就带着四队人，直奔赵家集而去。 我停下笔，问：“八先生，这一仗，你们一共杀死掉多少人啊？” 飞八答道：“哪有功夫数那个，反正出堡时，死尸拌脚------” 我们途中在自己的田庄里吃了早饭，就一口气下去了二十里，和三哥会合了。三哥给我说了情况：“昨晚到了不久，就抓住一伙十几个私自出来偷鸡摸狗的小土匪。以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天亮以前我们撤了下来，到现在还是没有一点动静。我审过那几些小土匪了：几仗下来，赵武也只有二百来人枪了，现在就是仗着城坚墙高，死守待援。” 这赵家集是通衢大道上的一个古镇，人口不下两千。在那时，已是一个很少有的大镇子，繁华之地了。随着官府的日益腐败，盗匪横行，为了自保地方上富户们便集资筑城。城高两仗，宽丈二。东西南北四个城门都起了门楼，门楼上还各有两门火炮镇守。墙外五丈是筑墙时，取土形成的水沟，稍加整理，被镇上人自许为护城河。不管怎么说：有两百条枪，凭借高墙大炮，当然是足可以让任何强大的敌人，付出惨重的代价了。它在当时实在可称的上是坚城一座了。筑墙的诸位先生，不知道是否明白，盗匪哪里是城墙挡得住的！辛辛苦苦的筑城，不知当时可曾防止了匪患？反正今天是成了匪窝。 赵武原本是个破落的官宦子弟。到他这一辈早已败落的一无所有。当然，他自己却以为是自己就是富贵命，哪里愿意向平民百姓一样的出苦力谋生。于是他便走了旁门，靠做青腿维持生计，——也就是，外围的土匪。靠摸清，亲友，邻里家的情况，出卖给土匪得点施舍。就是俗话里说的：没有家鬼害不了家人，里的那个家鬼。人们恨他们，可以从这句话里就听出来，比恨盗匪更甚。——可事实上，他们所得甚微，是匪盗中的末流，没人看得起。 我手上记着，心里不由的想：这样的待遇也不委屈他们，以出卖亲友，祸害邻里为生的人，品质当然也是人中的末流，甚至可以说是极为恶劣，给他们什么样的待遇都不为过------ ——可到这小子一天大一天了，就不满足于这种顶大罪，得小钱的卑微生活了，干脆就扎进匪堆里，拉杆子明火执仗的做起土匪来。他家在城里，明来暗往的久了，就动起了把城变成匪窝的念头。等抢到了一定数量的钱后，再拉关系，走门子，他还是比一般人要容易的多，毕竟是来自那个阶层啊！真是俗话的：‘十年不做贼路还是熟的’。也还有一些远亲近友在职，有权有势。贫困潦倒的时候上不了门，现在手里捧着真金白银了，门路立马就宽了。，很快就又打成了一片。赵武很自然的就成了黑白两道的红人，赵家集的土皇帝。官面上应着乡勇团总。私下里，打家劫舍却越来越甚。素有赵阎王的威名。 如今撞上了我。这也是他成气候以来的第一次吃亏。他肯定是不会甘心的，不知道正在憋着什么坏主意哪，哪能给他喘息的机会。可城坚墙厚，强攻伤亡一定会很大，还不一定能得手。我们的大炸雷能轰开城门吗？我心里没谱，又舍不得拿兄弟们的性命硬拼，很是伤脑筋。 我正急得在屋里瞎转的时候，陈二、三哥和其它几个队长进来了，问：“八哥！怎么办？” 我问：“还有几个大炸雷？” “八个。” 我想也许差不多了。轰开四个城门不成问题，就说：“夜里就动手。” 三哥问：“哪十几个小土匪怎么办？打起来留人看着不值当，不留人看又怕他们跑了。” 我厌烦的说：“这还用问！找个没人的地方，挖个坑埋了就是了。” 三哥：“本来是想这么干的。可是里面有几个是亲友一伙的，扯了几个弯子，跟咱们还沾点亲戚。一再请弟兄们帮他们说情，让你收下他们！” 我心里很烦：他妈的什么玩意。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也想来打秋风，去他妈的。跟老子攀亲戚，老子得把你们埋得更深一点。刚想叫三哥快去埋，可脑子里突然有一个念头闪过，这几个小子也许有用，便改变了主意：“那就带过来，看看吧。” 一行人进来，就表叔，二大爷，四老爹的叫了一通，然后说：“请你老人家高抬贵手，饶我们一条贱命吧！还有—— 还有——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想留下来跟八老爷糊张嘴。” 我忙把他们扶起来，连连的说：“有罪！有罪！慢待了诸位亲友，实在是该打。不过说句心里：飞某真不是一个六亲不认的人，昨天夜里没有攻城，就是怕误伤了城里的远亲、故友和父老乡亲们。一旦打起来，人认亲，枪子可没长眼睛啊，文人们叫什么来着——‘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正等的心焦，就是想等一个可靠的人，能帮我带个信进去。让大家都出去躲躲，等我宰了赵武，为大家除了这个祸害，然后大家再回来好安心的过日子。 我想大家心里都有公评，这个赵武什么东西，自打我们来到此地落脚，我没少敬重他，如果他还不满意，可以说出来，大家再商议吗？可是这个狠毒的东西，一声不言语，就暗地里串通了那两家，从我们被后下刀子，要置我们于死地------。 如今天不灭我，让我还过手来，即便不想报仇，出气，可也不能再留机会给他害我们了。所以，我这回一定要除了他。现在遇到了诸位亲友，真是天助我也，就请大家吃过饭回去一趟，帮我传个话，让乡亲们都出去躲躲。我好放开手脚的收拾赵武——这个混蛋。” 领头的一个叫周吉的说：“八爷你就放心吧。我们回去就把事情安排好，然后，开了城门恭候您的大驾。” “好的！我这里先谢谢诸位亲友了！三哥，请这几位亲友去吃饭，好好招待他们一下。然后再带着他们去看看咱们四个城门的兄弟们。回去好和乡亲们说。” 日头偏西的时候，三哥回来问：“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又这样泄露我们的底，好吗？” 我笑笑：“这是我们第一次打坚城，我这心里还真没有底。他们要是鼓动了镇里的老百姓都上城参战，人力反会超过我们一倍，又有坚城可据，真刀真枪没个打下来的，时间一长，要是官兵来援，就麻烦大了。如果这样，真能把老百姓都给吓跑了，就剩他哪两百来人枪，他还有什么鬼出。还有，老百姓一动，他的那些乌合之众的心就会跟着动了，想不乱都难，这样他们的实力无形中又要大打折扣了，哪还够我们兄弟一打的。” 刘三说：“只怕他们是骗咱的，回去后他们不说。我们到错过了消灭这股力量的机会。给以后攻城留下麻烦。他们毕竟是十几条人枪，一旦上城可是不小的一股力量？” 第一百三十章——恶鬼飞八（11） 那天在学校，您的身上飘出了我寻觅已久的气息。我的心里莫名的紧张害怕起来。可是心里一直伴着我的痛苦，却突然的没了，心里就象一下松开了一样，也不再觉得那么孤单了。舅！不怪人家说：见舅如见娘。我是真想搬来和你一起住。” “这当然不行。你现在的任务可是读书，知道这里有个舅舅想着你就好了。有事打个电话，咱们就能说上话了，也挺方便的。记住，遇到困难自己解决不了，就告诉舅舅，我一定会去帮你解决的！” 玉艳插话说：“别尽和孩子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你们来给我帮帮忙。” 芸芸看着玉艳熟练的忙碌身形，不解的问：“小姨！你对这里怎么这么熟悉呀？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玉艳舒心的一笑：“傻丫头！能不熟吗？大哥这家，不就是我的家吗？” 芸芸有点糊涂的看着我。我便笑着告诉她：“你小姨以前来过，自然熟悉，有什么奇怪的。” 吃过午饭，我对芸芸说：“你先睡个午觉。我得教你小姨一点经商之道。以后好给外公帮忙呀。 芸芸听话的到玉娇住的被头，掀开就躺了进去。突然又把头露出来，说：“舅，这就像是妈正盖着得被子。真舒服！” 一会这孩子就甜甜的进入了梦乡。 我们轻轻的走出来，到亭子里坐下，我问：“还适应吗？” 玉艳：“有点难。虽然我一直在人世转悠，可是对人世上的事都是走马观花，觉得挺好玩的。如今，一旦亲身来体验，还真不容易。还有我记熟了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老跑出来捣乱。学新东西反到更难了。” 我安慰她说：“这是消极的一面，有益的地方被你忽视了。慢慢来，差那么大的一个时间段，哪是一下就能补上来的。急不得！好在你年轻，有的是时间——这个本钱。” 她叹了口气：“突然回到人世上真的好陌生，好孤独。我现在明白了，重新投胎先喝孟婆汤的好处了。一次新的人生，有多少好的感受，那是必需从头再来的。——可我现在新不新、旧不旧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又都是那么的陌生，多别扭呀？远哥！我真想请你下海经商，好好的带我几年。 ——远哥！你不用说。我知道，我这是痴想。这里的狗子、小刚、玉娇、芹丫头还有好多的鬼都离不了你。我是自己选择离开大伙的，如今想一个人霸着你远走，这么想想都心虚。——真孤单呀！我后悔选择这条路了！远哥！你的背上现在能让我靠靠吗？” “不行！”芹丫头突然从中间的柱子里现身，不悦的说“你这个死丫头，真是得寸进尺！你要我们那样帮你，我们没要你一个谢字。没想到你竟得寸进尺到，要把我们拆散伙。恐怕你早就计划好这样做了吧？你这个死丫头，心机也真够深的！也不知道害臊，嘴上说着不行，身子却就要往上靠。” 看到玉艳窘迫的样子，我忙解围：“芹妹！你别由着嘴瞎说。自己姐妹，看你把话说的多难听呀！还有，你看好了：你老哥我有什么好，五十多岁了，即将走完人生路。又是被人挤出人群的一个废物。你再看看玉艳：年轻漂亮，花朵一样，前途似锦。想帮她的人，肯定会排成队的，轮不到你的老哥哥！玉艳这是念旧情，才这么说说的，也不过就是这么说说罢了。” 芹丫头：“大哥！我知道你对这些事傻。告诉你吧：女人就是天生的做饭料。不熟，她们是不会认为好的。” 我被她的怪理论给逗乐了：“你这个鬼丫头，在哪里听来的这些奇谈怪论？” 芹丫头：“你别管我是在哪听来的。告诉你：女人都是这德性！” 我突然明白过来，却不敢开口相问，来证实一下。因为我想起来了，她是狐仙，所以天生的胆小，又被人害过，才会有这样的性格。她竟然以为女性全都是和她一样了。 芹丫头突然机警的说：“不好，有人来了，我得躲躲。你好好的教她些做人和经商的东西吧。好妹子！你也别太贪心了，就老老实实的学这些，一提别的就别怪我出来捣乱。好了，再见！” 我正教玉艳一些认识常用字的技巧，来人的说话声就传了进来。他们真的直奔亭子而来。远远的就喊：“远处长！远处长！您在家吗？” 我迎了出去，看到一行男男女女的竟然有好几个人。他们到亭子边上就站住了，七嘴八舌的夸着。我请他们进来坐。玉艳麻利的取来茶具，为他们沏茶。 、来人看到玉艳，可能一时忘了来意，或是一时没找到合适的话吧？他们喝着茶水，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闲话，品评着亭子里的摆设，有的竟认真观察起亭子的内部结构来。 清清静静惯了，突然和这么多人坐在一起，还真有点不自在。他们的眼神很复杂：有好奇，有怀疑，有寻求，似乎还有怜惜------ 终于，好像是警局的两位警官开口了：“远处长！你可真是位异人啊！总能让人有意外的惊喜。这位姑娘是——？该不会——！真漂亮！把我们的这几位同伴都比下去了。” 玉艳没有经过这样的阵势，还有躲人的习惯也没有改过来吧？已吓的把头低下，紧靠着我，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我的心里翻了个，有点不快了。——这些人，打扰了我们，还一付居高临下，审问人的神情，真是让人心里不是个滋味。 我站起来，拉起玉艳：“没用的丫头！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怕人？就你的模样，到哪里都站的出去。诸位！这是我家里的小妹妹——玉艳。玉艳！这几位找我可能有事，要不你到屋里去吧？” 这时，一个年轻的女士站了起来：“前辈！我就是你的继任小吴。到单位一报到，就听到您的很多故事。都是那么的传奇，早就想见见您了。现在看到您，真是眼前一亮，您真有仙风道骨的，那般脱俗的神韵，让人觉得可亲、可敬！还望前辈以后能多多指教！” 我忙说：“吴小姐别客气！有事就请直说。” 玉艳到底还没有常人的涵养。听到这，脸上是明显的不快了。这会她到把腰板拔得笔直的坐着了。我是真不懂女孩子的心思。 我暗暗打量了一下，这个赶我出局的主人，——年轻漂亮，端庄大方。有她在办公室一坐，不亚于摆上了一盆大气的鲜花盆景，立刻就会让办公室增色，添彩，带来说不出，道不尽的新鲜活力。我这个老朽和人家真是不可相提并论，我输得不亏。我不由的把她的美丽和玉艳比了一下：她虽逊玉艳的姿色，也失去了玉艳这样的年华，但是却蕴含着职场女性的自信、成熟、干练、智慧等内涵。有着另一番动人的魅力。 小吴**的笑笑：“前辈！别拿我和您妹妹比。我这人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论容貌，别说我了，本市恐怕也很难再找出这样的美女来了。她可真是比花都艳丽！今天我来可真是开了眼界：到前辈这里来，是来看这座亭子的。听说这座亭子很漂亮，没想到这样漂亮的亭子里面，人更漂亮！” 第一百三十一章——恶鬼飞八（12） 我故作糊涂的问：“怎么！你们大老远的竟然就是来看看我这个破亭子的？不会吧！这两位我可是有印象，是警局的警官，可是忙人。” 两位警官都笑了：“远处长！得到你的一句恭维，可不容易，我们这里谢过了！说真的，不知是当局者谜哪，还是你故意糊弄我们。你真的没觉出自己身上有多少神秘，引人探究吗？比如，就象这座美丽的大亭子吧：没见一个人来帮忙，一夜之间，就神奇的矗立在了这里！不是神话吗？远近都已传的沸沸扬扬了！不是大家少见多怪，而是你神奇的将虚幻的美丽神话，就这么真实的搬进现实的社会，活生生的呈现在大家的面前。这几位是民俗研究会的，不能不来看看。就请你们单位的同事来带道，大家知道你这里神秘，又请局里派人来保驾。这不，局里就派我们两个和你比较熟的来了。 我们知道在你远谷主的面前，武力失灵，靠得只能是人情。所以还请远谷主能看在我们曾有一面之缘的份上，别让我们难堪呦！” 我不由的一声苦笑：“二位这是客气呀，还是损我呀？既然诸位来了，我一定有问必答，老老实实的坦白交待，决不隐瞒就是了。不过，对那些由于大家对我和这里的不了解或是偏见，而产生出来怀疑、猜测或是凭空的想象等等，我没法知道的问题，我就无能为力了。真想知道，你们就只有去问他们本人了。” 民俗研究会的先生陪着笑脸说：“远处长！你太客气了！这都说哪去了。我们也是公务人员，会无聊到拿着那些八卦到你这里来讨说法吗！ 今天我们就是来看看这座亭子，听说不仅工程量不小，工艺更是奇绝，其它的就不说了。而附近的村民又没有看见一个人来帮忙过，仿佛就是你自己一夜之间就把他变出来的一样。现在身居其中，亲眼目睹后的感觉是：不仅那些传说不虚，而是有过之无不及。粗略的估算一下，要建成它怎么也得好几百个工吧？还得手艺超群的工匠。我们是做这方面工作的，知道：如此手艺的艺人，现如今早已是凤毛麟角，想找到一个见见都非常难，何况其它。所以，就非常想请远处长给介绍一下，满足满足我们的好奇心。” 我不由开心的一笑：“就为这事呀？你们还没误会我呀！好吧，你们如果不闲山野，村民的粗鲁，邋遢的话，我可以请他们来和你们见见。只是山高路远的总不好让人白跑，耽误功夫。你们叫人来的，就得破费一点，给点补偿。我这里先代他们向你们化缘了：你们的手里稍微撒一点，在他们那里就会解决一些实际的困难。” 说完，我站起来，给他们深深的鞠了一躬。 没等他们回答，芸芸睡得迷迷盹盹的晃了进来，很不乐意的嘟哝着：“舅！和谁说话哪？把我的好梦都吵断了------” 我不由的一乐：“做什么好梦了？这么舍不得的样子！” 芸芸眼都懒得睁的过来：“不管！你得赔我。”抱住我的脖子撒泼。 我被她的天真给逗乐了。拍着她的手说：“你总得让我知道你做的是什么梦，我才好赔你你呀！” 芸芸喃喃的说：“我妈正抱着我，给我讲故事哪，就被吵醒了！好像还有小弟------” 我笑不出来了，思索了一下，才说：“芸儿乖！现在就回去接着睡，想着刚才的梦，一会——梦就回来了！” 芸芸嘟啷着：“好吧！听你的，我回去找找看！”一付不愿醒的样子，又晃了回去了！ 玉艳小声的说：“哥！这样不好吧？娇姐已经离开人世了，这是现实，应该让芸芸明白的接受。她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应该有接受能力了。你不能让她老沉浸在幻境中。” 我点点头：“以后你有时间就带她到人多的地方玩玩，慢慢会好的。现在吗？就哄她一会，我不是还有客人在吗？ 哦！对不起，我说到哪了？” 民事研究会的一个女士说：“远处长！可真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呀！你和传说中的那个孤傲，怪癖，冷清的怪叟可相去的太远了。你完全是一个可亲可敬的长者！哦！这话也不对。你好像也没那么老！” 大家都哄笑起来。 我止住笑：“你不用给我戴高帽。我就是我，别人怎么看，与我何干？再则，我也管不了呀？肯定一个人，一个看法。我能管到的，只是自己堂堂正正的做人罢了。不过我还是得谢谢你！——哦！我想起来了，是说的这个亭子？ 这也是一个误会，你们怎么不分析一下就相信。我们一帮子人，累了那么多天，怎么就没人看到。真是山中方一日世上几百年的神话，今个倒过来了。今天来不及了，等我约好他们后，再请你们来和他们见面。保证你们会对‘人不可貌相’这句老话有新的认识。别忘了，带点钱来，不管你们用什么理由。这也不是我讹你们，这可是上门做点好事的机会，这些手艺失传了真的可惜。这些老艺人，也真的该得到一点关照了！” 民俗研究会的几位亟不可待的说：“我们可以住这里吗？明早就请你带我们去见见他们。这些手艺可都是大师级的了，撒落在民间湮没了真可惜！” 我说：“这恐怕不行，我这儿就这么点地方，芸芸又在这里。你们睡哪？” 这时外面传来颤巍巍的一声：“远兄弟在家吗？” 我忙说：“在哪。快请进吧。” 一个衣服破烂，抖抖索索脏兮兮的老人走了进来。我急忙迎了上去。——我心里明白，这多数是芹丫头捣的鬼，给我圆谎来了。 便说：“老哥！是你呀！你来的可真是时候。这几位正想去拜访你们哪！你就自个来了。” 老人强稳住身形，说：“兄弟！不兴这么跟你吴哥说话。唉！哥哥混到这个地步，已经是谁都瞧不起咱了。可是，你是我兄弟，不能也跟在别人后面拿哥哥取乐呀！不兴的，这会伤你吴哥心呀！” 我忙说：“吴大哥！您别多心。这几位真是来找您的。要问问这亭子是怎么盖的。” 几个人也忙着帮腔：“老人家！我们真是佩服你老的手艺，想去拜访您哪！” 老人坐下后说：“哦！是，这事呀！照这么说，兄弟，是我多心了，委屈你了！别记心上，啊！别记心上！你哥哥我啊——不是老糊涂了吗！没用了，老了，老了，糊涂了！平白无故的就冤枉了我兄弟------ 我这还活着干什么！” 我忙说：“大哥！没事的！你来了我很高兴，正好你给他们说说这建亭子的事。也就是闲唠唠嗑。” 几个人都附和说：“是啊！老人家，就给我们说说吧。” 老人说：“对不住几位了，我没心思唠嗑。我是有事来求我兄弟的。正事还没着落，我这心里急呀，哪有心思唠嗑！” 我说：“好的！什么事你先跟我说说，咱们先把它解决了，然后在唠嗑。” 老人很难为情地说：“兄弟！真张不开这张嘴呀！什么事都来麻烦兄弟你，真不好意思！可是不来，也没有别的办法呀！” 第一百三十二章——恶鬼飞八（13） 我不知道他憋着什么坏，可也管不着了，只能顺杆爬：“大哥！今个怎么跟兄弟客气起来了。您不管有什么事，都只管说，兄弟一定尽力就是了。” 老人叹了口气才说：“唉！我的那小子——你那大侄，想出去闯闯。 我劝他说：‘这手艺老了和人老了一样，就都没用了。’ 可他不信，偏和我犟。唉！孩子大了，没法子，只好随他去。可这小子偏不省心，又去窜得你张哥、李哥，他们老哥几个的孩子，这一窜得就是十多个。说实话，那些可都是好孩子，来干活时，你可是都见过的。唉！都是我那不争气的小子，作的怪！” 我安慰他说：“吴哥！你老的儿子，也是个好孩子。只是你自己才会这么说他。”说着我笑了“看你老把我都带糊涂了，跟着你也说他是孩子了。我可能不见得比他大到哪去？” 老人急了：“看兄弟你说的！见外了不是？他就是再比你大，也是你侄。在你跟前也是小孩！” 我被他激动的样子逗笑了：“好啦！我不岔你了。你接着说吧。” “这小子一作怪不要紧，就作出来一笔路费没处借去，我们几个没用的老哥哥，就想到了兄弟你了。他们几个拉不下老脸来，就逼我这个教子不严的老糊涂一个来舍脸了。真张不开这张口呀！” 我忙说：“看老哥你说哪去了。既然是兄弟，你怎么还这么见外呀？不就是路费吗？你说吧，多少？” 老人犹犹豫豫的说：“他们打听过了，每个人要三百五十块钱的车费。十二个人，总共就是四千二百块。我们一共凑起来了五百三十五块。还差三千六百六十五块。我想啊！穷家富路，总的给他们多带几块钱吧？兄弟！你干脆就借三千七百块给我。他们打工回来后，一定来还你。” 我一笑：“看您说哪去了。给我盖这亭子的时侯，老少三十多口，白忙了那么多天。我说给你们工钱，你们说是羞臊你们老脸的！你们为的可是情，钱算什么！怎么轮到我给你们帮忙的时候，你们就这么见外了？钱还没拿到哪，就惦记着还了！你这不是打兄弟的脸吗？好啦，这路费呀，就算我这做叔的资助了，再提还，我可跟你急。 还有你老也真是的，还知道穷家富路哪！十二个人就多带五块钱呀？够喝水的吗？只是我家里现在没这么多现钱。你在这歇一宿，正好今晚我们哥两也好好唠唠，明天我去银行取，也给孩子们多带上一点。” 老人说：“这样的话，我就回去了，不难为你了。” 我忙说：“别呀！我有钱，只是没在家里。就一天不能等吗？再说了，就是钱在家里，我也不能现在就给你。这会让你带着钱回去，肯定是要摸黑走山路了。我能放心吗？” 老人说：“那不一样，有钱了，在这里住一宿，家里人就知道了，也不会急的。家里没钱，老哥哥我住这里，那是逼你。你老哥还不至于这么没眼色，那不就真是老不要老脸了！” 我说：“这几位还要听你讲故事哪？你这一走------” 老人说：“兄弟呀，你就体谅一下老哥哥吧，我这心里有事，哪有心思唠嗑！一看这几位的架势，就知道都是和兄弟一样，是官面上的人。是不愁吃，不愁喝的贵人。你们就别跟我这个苦哈哈的乡巴佬较真了。等有功夫的时候，我再来给他们说道说道就是了。” 我很为难的看着几位来客。 还是警局的两位豪爽，快人快语的说：“不就是为了几千块钱吗？来，我们大家凑凑看。机不可失，不能因此为难老人家一个人，来让我们满意。” 民俗研究会的几位积极的响应说：“也只有这样了。” 我迟疑的说：“这多不好意思！玉艳！我们的钱都放在书桌东面的抽屉里。你去把它们都拿来吧。” 玉艳‘嗯’了一声，就进屋了。转眼功夫就端着抽屉回来了。当着大家的面一五一十的数了起来。一共四百二十快，还有几个硬币。 我把钱全部递给了老人，难为情的说：“对不起！吴大哥，我不知道你要来，没准备，就这些------” 两个警官豪爽，立即掏出身上所有的现金。其它人没法，只好都跟着翻开了衣兜。最后一数总共三千七百块，一块不多，一块不少。我不由的在心里好笑：芹丫头在哪里找来了这么个财迷仙家，把这几位掏了个干干净净。 两位警官互相看看，都邹起了眉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了：“诸位！不好意思，我们问一声，你们都掏出来没有？” 几个人异口同声的说：“不掏光还得够呀？” 两个警官互相小声的嘀咕着：“这不，又是怪事出来了。竟然把我们也都裹里面了？” 我心里暗笑：别说你们身上的钱，就是你们身上的疤能瞒得住他们吗。于是便把话岔开：“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好像有人说过，是巧合组成了这个世界吧？有些事也不必为它们去动脑筋，没多大意思。” 老人却说：“看兄弟你说的，世上哪来的那么多巧事，都是天意！看来呀，我这一辈子没做过坏事，老天看到我难住了，冥冥之中派这几位贵人来帮助我哪！苍天啊！小老儿这里谢谢了。” 我心里不由的又笑开了，嘴上却只能说：“吴哥！你也太不讲究了。这几位，这么帮咱们！你怎么反倒去谢天呀？” 老人说：“看兄弟你说的！俗话说‘受人点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我受到几位贵人这么尽力的帮助，哪能只用嘴说个谢字就算了。几位！有什么事都说出来吧。我也一定尽力让大家满意就是了。” 民俗研究会的一个女士嘴快，抢先说：“我们就想知道一点，建这座的故事。这亭子可真是太漂亮了。建它的人也一定都很了不起，能给我们讲点，他们的传奇故事吗？” 老人：“姑娘！你的心眼真好。兄弟，你说，是不是女人的心地都这么好啊？都看到了我这副邋遢的落魄样了，对我们的美好想象还不愿破。 唉！姑娘，你年轻可能真不知道，这世上啊——越是做事的人，就活的越惨。越是活做得好的人，活的就更惨了！你不见普天下种田的，打渔的，建房的人正是吃不饱肚子，见不到荤腥，住的是破屋危房的人吗。所以呀，民间才会有这么句：‘卖油的老婆水梳头，卖盐的媳妇喝淡汤’的名言啊！ 而那些锦衣玉食，深院豪宅的主，又有几个能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所以呀，姑娘！把心里给我们美化的形象，毁掉吧？他们都和我一样，活的惨兮兮、苦哈哈的，哪有什么传奇的故事。 第一百三十三章——恶鬼飞八（14） 这亭子的事吗！我兄弟都知道，就让他给你们说说就是了。我这荒腔野调的，就是说了，你们也听不明白呀？” 我苦笑笑：“哥！我说，人家也得信呀！我有多大的本事，人家会不知道呀？人家要听的就是你们工匠的经历，必要的时候，可能还得露一手，人家才会相信啊。” 老人好像恍然大悟似的，点着头说：“弄了半天，是要我显摆点什么呀？早说呀！兄弟，你是看到我做的那些活的。你说，要我给他们做点什么？” 我看着亭子，不由欣喜的说：“我这大半辈子，还真没有把什么东西当过一回事。可是自打有了这亭子，还真感觉到了很自豪。特别是这些雕刻：精致、美丽、大方，布局恰当、合理，把整个亭子妆扮的像个大艺术品。 这些都是你带人做的，就这方面，你随便来一点吧。” 老人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的让我没法捉摸。淡淡的说：“好吧。你屋里还有一块板子，你去拿来。老哥哥我呀，今天就卖弄卖弄手艺，全当抵这几位先生的账了。先生们！可中啊？” 几位都忙着点头说：“可以！可以！那点钱，本来就是资助你的。你要是能给我们一点纪念品，哪当然更好了。” 说话的当儿，玉艳就把一块一米多长，二十来公分宽的柏木板，递给了老人。我正疑惑这板的来处哪，老人开又口了：“我说兄弟！这个水灵的丫头是谁呀？干活的哪会，怎么没有看见她呀？” 我回答：“是家里的一个小妹妹。今天刚到的。” 老人说：“哦！看我糊涂的。她就是玉艳吧？比你说的，可俊多了。还没人家吧？不是哥哥说你：兄弟！这么大的姑娘了，不能再留家里了，得赶紧给她找个人家嫁了。你不知道，这姑娘大了，不中留！留来留去是冤仇吗？” 我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玉艳红着脸抢白道：“你要再这么跟我哥胡说八道，我就不叫你老哥哥了，就叫你老小子！我就这么跟我哥一起过了，你管的着吗？多管闲事！” 大家都乐了。气氛一下活跃了起来 老人气呼呼的说：“不知好歹的黄毛丫头，嘴里犟着，心里望着——不说了，干活。” 大家都忍不住开心的笑了起来------ 等大家笑罢，才继续说：“几位，你们一排坐好，我就给你们每人刻幅像吧------” 说着，就从衣服下面，掏出一个油晃晃的小皮袋儿打开，拿出宽的，窄的，尖的，平的，圆的小刀、小凿，还有一柄玲珑的小锤子乌油光亮------ 按人数他先把木板均匀的分成几格。就出神的端详起面前的几个人来，陷入了忘我的境界。人仿佛霎时变了个模样，凝重、深沉、睿智。双手不久就忙碌起来，只见他不时的换着刀具，或快或慢的飞动着，木屑纷纷落下。一个多时辰后，老人吹去了板上的碎屑------ 我惊异的看到：几个人的像，仿佛是被印上去一样的那么逼真。 老人又开始了逐个对照着修饰。慢慢的，人像一个个变得活了起来。到后来竟都是活灵活现，栩栩如生了。细细看来，竟有说不出的，比真人更美、更动人之处。我反复的和真人比较，渐渐的明白了：这就是艺术吧？它抓住了对象特有的优点，给以适当的扩大或渲染，让它自然的融汇在作品中。 我的胳膊被轻轻的碰了一下，这才发现芸芸也站在了他的后面，小声的跟我说：“舅！这就是艺术大师吧？真神了。” 老人最后把木板远近，上下，左右都仔细的端详了一会，才点点头，递给对面坐的几位，说：“你们看看，不满意的地方我再改改。” 几个人几乎是同声的惊叹：“我能有这么中看吗？” 老人说：“大家要是觉得还满意的话，我就把他们分开，给你们算个纪念吧。如果要想保留的时间长一点，回去后，就用清漆，漆一下，晾干就好了。” 几个人一起点头。 老人用小锯把木像锯开的时候说：“我们是采药来到了这边，讨水喝，认识了我兄弟的。是臭味相投吧，我们真是一拍即合。我们看到了兄弟有一堆木料，就问他是打算做什么用的。他说，这个门前没树，想盖个凉棚，好留夏天挡挡太阳。正愁找不到人帮忙哪。这事可正中我们的痒处，我们的手艺，眼看着就要失传了。正愁找不到机会完整的传给孩子们哪，没成想这就来了。真是瞌睡遇到了枕头！ 我回去就喊上老哥几个，带上孩子们来了。这个亭子完整的做下来，也就把孩子们的兴头逗起来了，我们的手艺传下去有望了。只是美中不足，这样的活，起码也得用柏木做，杉木不理想。孩子们这次就是去找历练机会的，真希望他们还能遇到好的机会。” 民俗研究会的几位诚心的的合上双手：“祝愿！祝愿他们一切如意。” 老人把木像分给他们说：“不成敬意！我得告辞回去了。” 警官关心的问：“你家住哪里，还能回去吗？” 老人说：“住山里，有四五十里地。” 警官说：“那可不能回去了，你老，就住这里吧。我们可真得走了，已经太晚了。” 送走了访客，我心里说不出的一阵轻松。这时电话响了，芸芸过去接了，是他外公打来的。 芸芸兴奋的说：“外公！我们好好的在这里哪，放心吧。舅舅家真好，告诉你，舅舅可真神了。中午我睡觉梦到妈妈了，被来人说话吵醒，给打断了。后来舅舅叫我去找，我照着舅舅说的去做了，还真的就找回来了。真神了！我还看到一位老艺术家，就是舅舅的这座漂亮大亭子的雕刻师傅。一手木雕真是出神入化。外公！天晚了，明天又是星期天，我们就不回去了。——不，我们明天再回去！舅！外公跟你说话。” 我接过电话，乔老爷子的声音立即就传了过来：“远山，她们在你那里方便吗？不然就叫她们回来。” 我笑着说：“您就放心吧！就让芸芸玩玩吧？明天上午我就让她们回去。” 放下电话，芸芸高兴的只蹦高：“今天真的放假了！” 我说：“玉艳！你带着芸芸出去看看这里的风景。我得给吴老哥准备晚饭了。” 老吴却说：“一起去看看吧，晚饭还早哪。” 第一百三十四章——恶鬼飞八（15） 我心里暗暗叫苦！这位老仙家的灵性哪里去了？我是想支开芸芸一会，好让芹丫头去通知众鬼，今天晚上都不要来了。这下可怎么办？看到芸芸兴高采烈的样子，心里的急才淡了一些。 春天真的来临了，鬼谷这幅美丽的画卷，已由冷俊的气质变得温馨起来：给人已是完全不同的感受。真美，面对着它，让人的心胸豁然开朗。直到天色将晚，我才带着依依不舍的芸芸回到屋里，心里暗暗的祈祷：众鬼友，能看到我家里来人，今晚就到别处去聚聚吧。千万别来把孩子吓着。可是他们毕竟不是人，会有这么高的觉悟吗？我的期望似乎不太现实。 还是得想个法子，再给他们提个醒吧。屋里刚有点变暗，我就开了大灯。也把亭子里的一只荧光灯换上了百瓦的白炽灯泡，打开了。这下我总算放心了。以后再跟鬼友们解释吧。 拾掇晚饭的时候，我抽空点起一柱大香送到亭子里。芸芸问：“舅！你点香干什么！是不是人一老了就都迷信呀？” 我笑着说：“也许吧！你听没听过这样的一个小故事？” 芸芸着急的说：“我还没听过你讲故事哪！快讲给我听听。” 玉艳说：“你别在这里碍事了。就去那儿坐着讲吧，正好也带我听听。” “话说以前呀，有个大村子。这个村子里出了一个壮汉，高大威猛，神鬼不怕。你知道他为什么不怕吗？” 芸芸摇摇头：“不知道！” “那就是他压根不相信有鬼、有神。你想，谁会怕没有的东西哪？他的口头禅就是：‘你们说有鬼，那么你叫一个来给我瞧瞧。敬神，神在哪里，谁看见过。我看到敬神的，到多是倒霉蛋，实在是没有别的辙了，才找个神来拜拜，碰碰运气。’ ——你别说，他观察的还挺深刻，还真就是拜神的人大多数都是遭遇到坎坷，或是对自己的未来信心不够足的人居多。 可是他老这么说，总是讨人厌的，大家就想教育教育他了。一天，一个老伯伯对他说：‘孩子！别老这么口没遮拦的，说这些大不敬的话。你知道吗？离地三尺有神灵。会遭到报应的------ 没成想，小伙子一笑：‘伯伯！你说离地三尺有神灵，我怎么活了二十多年了，一次都没见到过。就是你们敬神的地方——城隍庙里，我也去找过几回了，还不是连个屁都没找到。’ 老伯伯气的一哆嗦，知道这小子已经浑的不可理喻，就说：“那是白天，夜里你一个人再去找找，试试看。” 这愣小子，本来就是个没事找事的主，如今有人给他搭梯子，哪有不上房的理。就嘎嘣脆的应道：“妈的！今晚我还就真去找找看。我带条被子，就拦门睡那，让鬼神来找我。要是还没有，你们就都别再给我扯淡了------” 老伯伯只好摇头叹气的走了。 吃过晚饭，这愣小子，真就抱起一条被子直奔城隍庙来了。进了这间不大的小庙里，真的就拦门睡到，而且睡了个好觉。本来嘛，年轻人就觉多，好睡；再则也正是农忙的时候，累了一天了，还不是倒头就着，雷打不醒——。等到大天肆亮，他才大梦方醒。睁开大眼看看这间小小的破庙，不由一乐，自然是得意忘形，踌躇满志的回来了。 以后当然就是，逢人便自我吹嘘一番，自鸣得意。 当然，大家都只有无声的当听众了。 转眼就十多年过去了，他依然在吹。可是不知不觉间，他的听众以发生了变化。那些包容他的老人大都已经去世，年轻的已经顶了上来。当然也就有新的人烦他了。 于是便有人跟他说：“从小就听你吹这事，耳朵都听出老茧子了。可谁又看见了，有本事，你现在再去睡一晚上，让我们长长见识，那才佩服你哪，都不用你再费吐沫说了！” 这个莽汉，专吃这一套，哪有不应承的理。立马就说：“你等着，今晚我就去。不信，你们谁跟着我一块去看着，保证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大家当然还都是一条声的说：“不！不！不！不用了。还是你自个去。这，我们信得过你。” 当晚，他真的又拎着一条被子，到庙里去了，依然是拦着门睡倒。可是，毕竟是奔四十的人了。觉不再那么多了，鸡鸣的时候便一觉醒来。依稀听到外面有人说话：“走吧！不用等了，这个人不会走了。这么大的火是进不去的！” 另一个说：“这人，怎么这么高的火焰呀？” 前面的一个说：“你不知道，十年多前，他的火焰还高哪。我们都以为是庙里失火来了，都是忙着来救火来的。哪敢靠得这么近。” 说完就全走了。 这番话，听的壮汉心里美！自己竟然这么了不起，自己这么多年竟然还都不知道，真是白瞎了。便又美美的睡了过去。 又是一个新的早晨，壮汉更是趾高气扬的抱着被子回家，临走还得意的看了一眼小破庙的那边，满山遍野的坟丘，才转脸向村里走去。心想：‘今天没白来，这回可算是明白了，小庙为什么会修在村庄和坟地之间。原来是为了方便，白天人拜，夜晚鬼拜呀。可惜的是，他头一次悟出来的道理，却不好往外说，还是只有硬撑着自己的无鬼之说。才能保全自己的面子。 你别说，这面子还就真被他挣来了，因为他有实际行动呀！再有人谈论这些事的时候，只要他一开口，大家便都不再言语了。真有点‘一鸟进林，百鸟哑静’的王者气慨。他更是牛气冲天了，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很有成就感了。 舒心的日子好过，转眼又是十多年过去了。此时，他虽然雄心依旧，但是已经是只掉了牙的老虎。依旧一如既往的那么霸气，怎能不招人烦。于是又有人挤兑他去破庙里睡觉。这回到正中他的下怀，因为他也感觉到了，大家对他的敬畏已经慢慢减退的差不多了。到了该借此再震雄风的时候了。 当晚便又拎上被子，去了破庙。依然如故的老地方睡下。此时的他已是五十岁的人了，哪还有那么多的觉。刚半夜就醒过来了。便听到了，外面人声嘈杂，而且多是怨言------ “这个人怎么又来了，老跟我们鬼为个什么难？” “这个火，好像比上回又小了不少？” “可是，这也还是不能过呀？” —— —— “你们看，那几个愣鬼来了。等着吧，有好戏看了。浑人遇到愣鬼会是个什么样的结局。” “嘿！嘿！你们怎么都围着不进去呀？” 第一百三十五章——恶鬼飞八（16） “你们看：这么大火怎么进呀！” “让开！让开！让我们进去看看。——嗨！这火也不大呀！哥几个！咱们一起过，把它给灭了。” 随着鬼声，就觉得有一阵寒凉的阴风从身上扑过。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外面有声音说：“真的，火快熄了。大家都进吧。” 他便觉的一大阵寒风冲门而进，顷刻就觉凉彻肺腑。眼前一花，就看到了鬼影绰绰呼呼啦啦的从自己身上纷纷踏过。他便觉得厚重的寒气，直压下来，透皮，入肉，直进骨髓。后来脑子里都是一片麻木冰凉。 第二天，日上三竿了，他才缓过来，强撑着回到家。回家后就病倒了。 整整养了两三个月以后才好。后来，他在也不吵吵要找鬼了。 玉艳，老吴都笑了。芸芸却睁大了疑惑的眼睛问：“舅！这么说是真的有鬼了！他真病了？以后哪？” 我被她的好奇心给逗乐了：“当然没鬼！这个故事呀，就是讽刺哪些不愿做实事，又爱逞能、出风头的人。你想呀！二十多岁的人，做点不动脑子的荒唐事，是年幼无知，还可以原谅；有时还会歪打正着，被人说成是闯劲。他都五十多岁了还继续做这样的荒唐事。你说，这人是不是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吗。” 芸芸：“想想，真要是有这么个人，可真够可笑的。” 玉艳说：“好了，吃饭吧！边吃便说，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馋？” 芸芸：“小姨！你想吃就尽管吃。舅舅还是继续给我讲故事。” 老吴说：“我上年纪了。吃饭不多，我来讲。你们吃饭，出个耳朵听就是了。 ——话说有一年呀，是个大丰收年。新年要到了，大家都兴高采烈的忙着杀猪宰羊过新年。可是偌大一个高家庄，却有一家人一点高兴都没有。而且这家人偏偏就是庄主高员外家。晚上，老员外夫妻两拥着丝被，毫无睡意。四目相对，闻着越来越浓的年味，心里不太是滋味！ 夜已经很深了，老夫人终于开口了：“老头子！你也好好想想，我们什么时候做了什么样的错事？老天爷要这样惩罚我们！怎么，这么好的日子就不带我们过哪？” 老员外：“还用想呀！我这一辈子是都在忙着行善积德了。家里又吃用不尽的，去做什么坏事呀？老太婆，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好了！” 老夫人说：“我想了好多年了，就是想不通！我们行善积德一辈子，怎么就连个子孙都没有得到哪？这个日子过的没劲呀！你说这都忙年了，我们忙干什么？过年，过年，没个孩子，这没一点人气的年，过个什么劲呀？” 老员外说：“那也得过呀？一天不死，起码我们还能做一天好事呀！” 老夫人：“我就是想问问神灵，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如果我们知道错在哪了，也好改掉呀！” 老员外说：“那好吧！过两天就是年三十了，我们就去问问土地爷------” ——大年三十晚上，土地庙香火旺盛，夜深了，人们才渐渐的散去。看到人都散尽了，老夫妻两才来。摆上祭品，点上香，拜过以后，他们就和土地爷理论开了：“老汉我年年来拜你，岁岁都上香，可以说是诚心诚意，今年可要不敬了：今个我可要向你老讨个明白的说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你要让我们断子绝孙，老来无依？我们付出了真诚的爱心，却没有得到一般普通人的待遇。你们神仙这样对待我们公平吗？” 说到激动处，不禁老泪纵横------ 老夫人也抹着老泪说：“我们家老头子，一辈子修桥补路，你是能看见的。你难道忘了：三十年前，你家门前的这条小河发大水，冲走了过河的石墩。不知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竟把你老公母两和你们的土地庙，都扔到河里当垫脚石了。 我家老头看见了，立急就下河帮你们请了上来。你们的土地庙太重，连我老婆子都来帮忙了，才让你们脱离了水灾！后来，又花钱买来石料，从新铺石凳，即方便了行人，又断了那些坏人打你们主意人的念头。 二十年前又发水了，石墩又被冲走了。哪个缺德的，又把你们扔河里当路走了，还是我们家老头子，把你们救上来的。老头子怕以后再有缺德的人这样伤害你们，就干脆拿出一大笔钱修了这座石桥。可是到如今，没见到造孽的受罚，倒是我们这积德的不幸啊？ 看到人家子孙满堂，膝前绕，欢声笑语满院庭，真是羡慕死我们了！更气人的是：无儿无女的人家，不管好歹，背地里都会被人家说：“是造了孽的！如果是现世找不到，就一定会说是你上辈子作的孽，报应在今世了。你看我们这不是烧香烧出罪过，行好行出劣迹来了吗？你们说？这样对我们公平吗！” 老夫妻两抱怨多时，方才擦干眼泪回去。到家里，看着满筐的瓜子、糖果、点心守了一会岁，就上床睡觉了。 老夫人入梦后，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奶奶就来了，和气的对她说：“老夫人！我是特地来告诉你的，你们不仅今生没做过坏事，连前世都是行善积德的好人，是应该得到大大的褒奖的！只是对不起！我和土地爷，给你们的奖赏，没经过你们的同意，没想到你们竟然是这么的不满意。现在就是特意表示歉意来了。对不起，可惜的是知道的太晚了，你以年老体衰没有办法改变了。” 老妇人疑惑的问：“怎么会没法改变哪？你们可是无所不能的神仙啊？” 老仙婆开心的笑了：“老妹子！你们要的可是孩子呀。你现在还生的了吗？” 老夫人臊红了脸，不由的和老仙婆一起笑了起来。笑罢才问：“我还是不明白，这孩子和奖赏有什么关系？” ‘唉！’老仙婆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我们虽然是神仙！没想到这神仙做事，太自以为是了，也竟好心办了坏事。你们不是问我们，为什么你们行好，反而没有好报吗？其实那怎么可能？ 我说过了，你们前世就是修行的好人，所以今世注定该有二子一女，三个孩子。而且吃穿不愁。------” 老夫人不解的问：“我们修行一世才得三个子女。那七八个子女，子孙满堂的又是修行了几世的哪？” 没想到，仙奶奶朗朗一笑：“他们呀！现世都谈不上修行，更别说几世了！他们明争暗夺，损人利己，无巧不占，才会罚他们毕生辛辛苦苦的做繁衍人的工具。” 第一百三十六章——恶鬼飞八（17） 老夫人问：“这我就不明白了。” 仙奶奶说：“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不是明摆着的吗！生养一个孩子，父母就得为他付出近十年的光阴。哪些七八个孩子的父母，从有孩子的哪天开始，他们自己的生命实际上就结束了。以后的光阴便都是在为孩子们辛苦操劳尚且不够，他们绞尽脑汁，拼命挣来的何尝是他们的，只不过是经了一下手，就无情无义的转交了出去。他们哪还能吃上一口安顿饭，睡上一会舒心觉。等到辛辛苦苦的把孩子全部养大成人了，自己也是油尽灯枯，该养老了，可又有孙子在眼前绕，分去口中那可怜的一点食物。你难道没看到这些吗？就没想想，这是福还是祸呀！” 老夫人说：“看，是看到了，可我到觉得是福气呀！” 仙奶奶说：“这就是错觉呀？误以为儿孙满堂就是福，还有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都是神灵们忽悠人类要不辞劳苦去繁衍的。你看，有福的神灵们，自己有子孙吗？” 老夫人说：“哪到没有！” “所以呀！你们世世行善，好事做的太多了！我们就报请玉帝，把原该有你们哺养的一个儿子，让别人为你们代劳了。 那年你们把我们从河里捞上来，不仅是为我们解除了水灾之苦，也避免了继续亵渎神灵的行为再继续下去。后来你们又解囊修了石墩，造福乡里，又积下了大大地善果。我们就把要你们花心血哺养的女儿，也让人代劳了！” 老夫人着急的问：“那我还该有个儿子呀？” 仙奶奶笑红了脸：“老妹子！没让你遭那份罪，你怎么到急成这样了。人啊！难怪自己说：‘只有享不了的福，却没有受不了的罪哪。’” 老夫人：“你们神怎么想的我哪知道？反正我自己觉得，做了一回女人，不遭那么一回罪，这个心里呀，就总觉的自己还不是个完整的女人，缺憾啊！您老还是告诉我，第三个孩子哪去了吧。” 仙奶奶说：“第二次，我们不是又被扔进河里了，你们再次救起了我们，而且慷慨解囊，修了那座坚固，永久的石桥。方便了行人和车马通行的同时，也彻底避免了那些人继续亵渎神灵，维护了神的尊严。如此大的善行怎么能不加以表彰，奖励哪？可是你们的钱财已经享用不尽了，再赐已经无益。没有别的奖励你们办法了，只好又把生养小三的辛苦也给你们免了。这样，人生中最漫长，最辛苦的苦差就全部都给你们免了，你们不就是可以快乐的象活神仙一样生活了吗？” 老夫人不无遗憾的说：“道理好懂，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可是和人不一样，这心里就总觉得是不如人！总是------唉！” 仙奶奶：“是这样啊，也难怪，你们毕竟还是人吗。人与生俱来的就被赋予了繁衍后代的重任。天性里就禀赋着对此至死不渝，无怨无悔，以苦为乐的情结。突然的让你们单单的超身事外，也真的难为你们了！ 老妹子！如今全知道了，该想开一点了吧。我可是为你免去了女人一生最大的痛苦和危险，不可不算是奖励吧？” 老夫人踌躇了半天，还是终于问出了口：“神仙奶奶！能让我知道，该我养的那三个孩子，现在都在哪，他们过的好吗？” 仙奶奶愣了一会：“真拿你没办法！唉！女人的天性就是母亲的情怀吧！可是这是天机本不可以泄漏，顾念你们善业宏大，今天就破个例吧！你们可以去看看他们的生活，就明白神仙对你们的苦心了。” 老夫人忙合掌，道谢！ “——说来也不远，就在你家的隔壁邻居——汪家。家主老汪是脚夫，挑担谋生。此人前世轻浮，好逸恶劳，今生便派他一副重担压着他。他没有别的路可走，只有心不甘情不愿的挑起来。但是不知怎么的，他心里就有了一丝嫉恨，竟藏着一股对神灵的不满，常在背后做一些出格的亵渎神灵的事来。他为人也强梁，损人利己习以为常，两次扔我们下河的都是他。目的就是方便自己挑担子过河。 他本该是哺养九个孩子的重担，现在被加罚到了十二个。他们夫妻原本比你们小十来岁，现在在别人的眼里看到的，都会以为他们反要大出十几岁。这就是重担给压得，苦水给泡出来的------” 老夫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继续问：“神仙奶奶，还能让我知道，哪三个孩子本来是该我养的？” 神仙奶奶犹豫再三才说：“好吧！这是天机切记不可张扬！老大、老七、老九三个都是。” 老夫人千恩万谢后，神仙奶奶走了。 一梦醒来，老夫人就把梦里的事告诉了老员外。老员外笑了。他说自己也做了一个差不多的梦。只不过，来见面的是土地公罢了。 是近吧？老员外没少接济这家人。说实话，这家人的生活过的也真是够艰难的了。一直就是紧巴巴的糊着口，怪让人同情的。老夫妻两做了一辈子善事，要数花在他们家的，最觉得心里甜。想着那三个孩子的模样，心里别提多美了。也许是天性吧？这三个孩子对他们也特别的亲！ 想到这些，老夫人就忍不住要去看看，被老员外拦住说：“今个可是大年初一，没这个道理。都这把年纪了，还这样一点耐心都没有。照你这样，早晚要泄露天机，受到惩罚的。” 老夫人激动的说：“罚就由他罚去。我认了！” 话虽如此说，老夫人还是咬牙忍住了。想想这一辈子，自己还真没被什么事急成过这样。早饭也没心思下咽，就巴着这两天的年一下过去，好过去看望自己的孩子------。 突然一声：“高伯伯！高伯母！新年好！” 老夫人吓了一跳。这才想起来，家里的下人都被放回家过年去了。远亲、近友和受过帮助的人，从今天开始就要来拜年、道谢了。 来的是一对新婚的小夫妻，结婚的时候钱上短住了。是老员的外慷慨解囊，才让他们顺利的办了喜事。今天早早的来拜谢了。 小夫妻牵着小妹妹，就要给老员外磕头。被老夫人拦住了：“乖孩子！这样的大礼可施不得，会折寿！你们来了就好！这样啊，你伯伯就能多活几年了。” 小夫妻笑了，大家坐下说话。新媳妇拉过小姑娘说：“小妹！你不是和小哥哥争着要来的吗？怎么不喊声伯父、伯母呀？” 小姑娘怯怯的低着头，叫了声：“伯父！伯母！” 第一百三十七章——恶鬼飞八（18） 老夫人仿佛是见到了自己的小女儿，亲热的揽过来，搂到怀里：“好闺女，别怕！来，妈抱抱。”拉过点心盘“来，吃糖。” 坐了一会，小夫妻起身告辞，老夫人要留下他们吃饭。 小伙子说：“伯母！我知道，每到过年，你们都放下人回家团聚去了。我们哪能再给你们添麻烦。” 照例是没人一个压岁的红包。老夫妻有散财的念头，所以，每个红包都是一套很好的新衣服钱。小姑娘小声的和嫂子说：“我回家就分一半给小哥，好吗！” 嫂子点头：“那样当然好了！你舍得吗？” 老夫人看到姑嫂，亲昵的模样有点动心的问：“闺女！跟嫂子说什么悄悄话哪？” 新媳妇微微有些脸红的说：“本来，爸是要让小弟和我们一起来，代他给二老磕个头的。没想到，她偏要来。爸说：‘小女孩没用，见到人话都不敢说了，更别说替我磕头了。三儿淘，让他去，一准能替我把头给磕了，不然这心里老觉亏得慌！”新媳妇，抚着小妹的头“她呀就是抹泪，厥着小嘴不吭声。 后来，还是三弟说：‘没事的爸！就让嫂子带小妹去吧。以后我见到伯伯，一定替你磕头就是了，你放心吧。’就这样，爸才答应让她来的。这不，还念着小哥哥的好哪。” 老夫人笑着问：“干嘛不都带来？” 小伙子说：“那！哪好意思？我们说是给您拜年来了，实际上还不是让二老破费吗！” 老员外说：“嗨！看你这孩子说哪去了！回去告诉你爸，他要是再这么想，老哥哥我，可就要生他的气了。好吧！今个就算三儿来过了，这是三儿的压岁钱。来！闺女，帮哥哥带着。” 又客气了一番，才告辞而去。 一上午，始终就是川流不息的没断人。有时仅有三四拨人遇到一起，有兄弟结伴的，也有母亲领着女儿来的，等等。直到天快中的时候才有了间歇。 老员外感慨的说：“这些高邻真是太自觉了。总是怕打搅我们的午饭，单单就避开了这会功夫。他们哪里知道：我们是多想有人，能和我们一起吃一顿年饭呀！” 真是好心就有好报，瞌睡就有枕头来：‘咚，咚’的一阵孩子的脚步声，跟着就奶声奶气的喊道：“伯伯！我来磕头了。” 老夫妻忙着迎出来，看到的正是九儿！便向见到心肝宝贝一样，忙的抱了起来。 六岁的九儿在老员外的怀里还挣扎着说：“伯伯放我下啦，我头还没磕哪？ 老员外笑的，两眼眯成一条缝的说：“九儿乖！头咱们不磕了。咱们给双份的红包。 后面的老大和四丫头进来了，叫了声：“大伯！大妈！给您拜年了！”接着便说“九儿，别闹，听话！” 老夫人开心的说：“儿子，闺女你们来了。小孩子，你们别管他了。来，你们吃糖。” 说完后，老夫人自己都觉的奇怪：一向说不出口的话，今天怎么出口的这么顺溜。其实，本地的习俗：邻里的婶子、大娘对自己喜欢的侄辈，都是叫儿子、闺女的。就是因为自己没生过孩子，心里隐隐的就觉得自己没资格，所以就一直叫不出口。别人不知道自己心里的苦楚，也许还会以为自己是自大吧？ 老夫人这么亲昵的称呼，也许太突然了吧。两个孩子也都有些不自然。就匆匆的站起来说：“大伯！大妈！我们是来看看有什么活干。九儿，陪你们说话。我们去了。” 老人们没拦住，老大就抄起扁担挑水去了。四丫头便里里外外的拾掇起来。 老夫人看着四丫头，忙忙碌碌的身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眼看就是大姑娘了，一身上下，还都是三丫头出嫁时退下的旧衣服。过年了，也没能添一件新的。唉！不是父母不疼她，一家人十张嘴，就靠父子两条扁担来糊，容易吗？可怜大儿子，二十出头了整日里挑着重担东奔西走，到如今连个媳妇都还没着落。不行，今年一定要帮他把家成了。想到这，慈母心大发，就对四儿说：“闺女！别拾掇了，帮着我一起做饭，今个咱们一起吃顿饭好吗？” 四儿懂事的说：“大妈！今个不行，你们帮我们家够多的了。我们没有什么能回报的，今天哪能再麻烦你们。我和哥能瞅到这点空子来做点事，就算是来尽心点心意了，我们自己心里能好过一点吧！ 员外说：“好吧！你就随他们吧！你抱抱九儿。我去收拾一下。” 他找出两个大框：一筐装上米，一筐装满包子和鸡鸭鱼肉。收拾好了，等老大告辞的时候让他挑上。 老夫人拿出十个红包，给四儿说：“你们兄妹十个，一人一个。二姐、三姐出嫁了，你和九儿就得个双份。姑娘大了，得有两身衣服了。” 老大说：“大伯！这压岁钱我们拿着了，东西我们可不能要了！我们欠您的也太多了。” 老员外说：“儿子！这不是给你的。你看你妈多大年纪了，又快要有小的要出世了吧？她得补补身体呀！别的我这做哥哥的也不好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吧。大过年的，总的让几个小的高高兴兴的吧？儿子！你别多心，伯伯不是说你家穷。其实呀，你们在我心里，就是自己的孩子一样，有话就直说了。也希望你能拿我当亲伯伯，有什么事都跟我直说，你爸做不到的，我一定帮着做了。” 一席话说的老大掉下了眼泪，他明白：不是有这个善良的大伯接济着，自己家的日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几个小弟妹有被饿死的都没准啊。他知道自己没什么能报答的，也只能等到他们将来年老体衰后，来尽点孝心了。于是没再说什么，抹着泪挑起担子走了。 三个孩子走后，老夫人还是依依不舍的说：“老头子，要是能把三孩子都接过来住，天天看着就好了！” 老员外：“你也有点太贪心了吧？”心里不由的想：可是不接过来，儿子的婚事恐怕就要耽误了。于是对夫人说：“这样吧：明天初二了，就叫他们一家人全过来吃饭，好好把这事商量一下。” 再说：老大挑着担子往家走，四丫头已快步的跑回家中。高兴的把红包一个个发给弟妹们。 拖着笨重身子的妈妈正在锅上贴饼子，忙里偷闲的看到了，生气的骂道：“你这么大个丫头了，怎么就一点不懂事，把钱乱发？你不知道都交给你爸，好买粮食呀。这昨晚上我们吃了一顿肉啊，这粮食就紧巴了。我估算了一下，恐怕要缺上半个来月的哪。这么大的姑娘了，也不学着过日子！看你以后出了门，自己的日子怎么过？” 四丫头撅着嘴小声的嘟啷说：“过一回年，总共就打了二斤肉，我也就尝尝味。就讨这么多说。” 第一百三十八章——恶鬼飞八（19） 妈妈听到了，气不打一处来的骂道：“你个讨债鬼！你嘟啷什么？不是你们这些讨债鬼，脚赶脚的来讨债，我会活的这么苦！你尝尝味还亏呀，我都做了十个月子了，哪天尝过个坐月子的滋味？我跟谁说苦去！你麻利的把钱，都给我交出来！” 四丫头无奈的又把红包一个个要回来，送到桌上。犹豫了半天，还是小声的说：“妈！今年大伯给我和九儿的是双份。你就给我留一份吧！我想做身新衣裳。我长这么大了，还没有穿过新衣服哪！” 妈妈说：“不中！做衣服哪要等我和你爸合计，合计再说。你也不看看，你哥都二十多岁了，媳妇还没有个谱哪。我们只有一屁股的债，哪有一个闲钱好花。” 这时老大搁下担子说：“妈！你就别再贪心了。大伯要是不给哪？按规矩我们去三个人，只该有三份的。大伯到给了十分，你再不给四儿留一份说得过去吗？给这么多，怕是大伯知道来家你要没收的，才故意多给的吧。要是让大伯知道，还是被你要光了，多不好！” 妈妈说：“好吧，四丫头就留一份吧。我也要说你几句：你大伯待我们好，这妈妈心里有数。当大伯的面，在家里，怎么叫都行。在外面，别人的面前，可不能这么叫。我们的家境和人家相比天差地别，这么叫，人家会说我们不知高低的！” 老大没好气的问：“哪叫什么？” 妈妈说：“叫员外，叫夫人。” 老大说：“好听你的！为了以后在外面不叫错了，现在就改口叫。妈！你的豆腐渣就别炒了，员外给咱们带好的来了。你今天就多弄一点，就让弟妹都好好的吃一顿吧！” 妈妈盖上锅让小五烧着。来到筐前一看，吓傻了。这过了多半辈子了，还没想过，哪天能准备这么多年货。心里不由的犯嘀咕：这高大哥到底是为什么？还有这十份的压岁钱？我们有什么，除了孩子就是穷。 一想到孩子，她的心里立马就十五个吊桶打起水来，因为高大哥缺的正是孩子呀。她虽然也和其它母亲一样满口的冤家，讨债鬼，可骨子里一个个还都是她的心肝宝贝，命根子。纵使为他们耗尽心血，心底里也还是无怨无悔，乐在其中。想到这就把话咽了下去，要等晚上和丈夫合计，合计再说。 晚上，她把心里的事跟丈夫一说，丈夫立即就沉默了。 过了好半天才叹了口气说：“怎么讲哪！说实话，这个家我是真累怕了。走远的时候，就想这么一走就不再回来了，那也就能跟个人似的，一天混个两顿饱饭吃了。可这也就是活动，活动心思，哪能真舍得呀？都是自己的骨肉，一天还能动，就的为他们挣一天的命呀。 你这一提醒，我也就想起来了，这样下去还真不是个活路呀？你看我一天天的老了，还能蹦跶几年，自己都不知道。就老大能帮帮手，可也早该为他成家了。在这样下去，就把他的一辈子都给误了。丫头哪，连一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又生在我们这样的家里，哪能找到个像样一点的人家呀！造孽呀！他们为什么要托生到我们这样的人家来？要是真能向你想到的那样，对孩子来说，那可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呀！ 哪怕是要大的，我都给。虽然我没了帮手，以后会更难，可车到山前必有路，能走一步，就算一步吧。那样老大的媳妇就不用愁了，他能成个家，我这心里真就去了一块病------ 只怕，这是我们的空想吧！” 妻子说：“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是不是员外想纳小呀？——想留下一脉香火！他毕竟这么大的家业，能甘心就这么白仍了吗？” 丈夫迟疑的问：“你是说，——他看上了四儿？不可能的，他是出了名的大善人，怎么会想到做这样的事。要是真想做这样的事，还不早就做了，哪还会等到这会？——不劳这空神，睡觉吧？过年了，终于可以歇上天把了！” 大年初二，老员外夫妻早早的就起来，收拾了。草草的吃了点早饭，就去汪家请他们全家一起过来吃午饭。说趁家人都还没回来，两家人聚在一起热闹，热闹。 汪家夫妻对望了一眼，没有拒绝的理由，就应下了。一家人竟可能的弹去身上的灰尘，就进高府做客了。汪妻拖着笨重的身子，要上厨房帮忙，被老夫人拦住了：“老妹子！你呀，今天就破个例，闲一会，带着孩子们吃糖，嗑瓜子吧。小四、小五都是女孩子，就交给我帮忙吧。” 一顿丰盛的午饭后，高员外陪着汪家父子喝茶，就把话挑明了：“兄弟！有句话我可就直说了。你们夫妻两有啥哪，也请你们直说。” 夫妻两不由的互看一眼，才点点头。 老员外叹了口气：“你们夫妻两都看到了，我们夫妻一生无儿无女，如今眼看就老了，想从你们家过继一个孩子。姓哪——可以不改，还是姓汪也一样。我想要老大：一来哪，他以成人了，过来就能帮我料理家务。二来哪，他也老大不小的了，不能再耽误了，我想抓紧给他成个家。这是个好孩子，不能真给他误了。” 一生强梁的汪脚夫，不顾在孩子的面前，趴到就给员外磕了三个响头。 被老员外扶起，仍然老泪纵横的说：“欠大哥的情，只能来生当牛做马来还了。” 老员外笑着说：“兄弟你先别这么说！我还有话没说完哪！我知道老大已经帮你养了一半的家，这样一来呀，你的负担就更重了。我本想给你一份土地，让你自种自吃安心的过日子。可细想想却不行，所以干脆就跟着老大再带两个小的过来。你放心，就是在这边过，还是你的孩子，仍然姓你的汪。” 老汪说：“大哥这样帮我，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全听你的，你就说吧。” 员外说：“再把小七，小九带过来行吗？反正就这么点远，天天都能看到，放学就可以回家玩。” 老汪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感激的说：“这感情好！我这就可以松一口气了。就是这个小的出世，也就八张嘴。这两个大的又都是丫头，看看的就该出门了。我有奔头了。——这真要熬出头了，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了！” 几个懂点事的听到没有叫到自己，本来都有些失望，现在听老爹的话音，自己都是累赘，不由的都把头低下了。 老员外不由笑着说：“你别高兴得太早。这个小家伙出世后，你还会再有一个小的。” 老汪吃惊的问：“你怎么会知道？” 员外笑了：“就是知道，但是却不能告诉你，是怎么知道的。本想再帮你多带两个孩子，那恐怕也不行！这样也许就差不多了。再把小四留下吧，都成大姑娘了，我给她打扮，打扮。有道是：人是衣裳，马是鞍。把姑娘拾掇的好一些，再从我这个门里出去，婆家就可以挑的好一点。你看行吗？” 第一百三十九章——恶鬼飞八（20） 汪家夫妻千恩万谢的应下了。 老员外说：“好的！你们没异议，就这么定了。儿子！你就带着弟妹们，先把客房的床铺挪到后院去先用着。明天我再带你们进城置办新的和衣服。” 汪家夫妻回到家里，拥挤的小屋，现在宽松了许多。身上的重担卸下许多了，心里却觉得空荡荡的。虽然明明知道就是一墙之隔，心里仍然是象被什么揪着一样，说不清的滋味。互看了很久，老汪说：“我还是要问清楚，高大哥这是有什么满着我们。这样的好事，也来的太突然了。” 后来，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问清了原委：老汪好生惭愧呀！原以为，夜深人静，做点坏事没人知道，哪成想，苍天有眼！原以为就是两块哑巴石头，当然可以随意的摆布，任意的践踏，没想到它们竟然真的也有一颗心，也有荣辱的感觉，也还能报复自己。 再后来，汪脚夫就变成了一个虔诚的向佛之人，虽然生活的重担依然沉重，一颗烦躁的心却慢慢的平静了下来。肩上的重担，仿佛也变轻了一般，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了。 芸芸天真的说：“这么说是真的有神了？” 我笑笑说：“哪里，这是神话故事，里面的神就是现实中我们人类思想的最高境界，是大家有意无意都在追求的目标。虽然人类思想的前进是很慢的，但是却始终都没有停止过前进的脚步。人类历史的进程就摆在大家的面前，说明着这一切，只是太过纷繁不易被看出来罢了。 这个故事，就是告诉我们，人生一定要珍惜眼前的幸福，脚踏实地的向前奔。不要好高骛远，不要投机取巧，更不要损人利己。哪样反而会适得其反的。我这样说，不是简单的宣传唯心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而是客观的事实。 你想想，一江奔涌向前的清流，浏览着沿途的风景，去追求更广阔的天地。如果其中有一滴水不愿努力和大家一起走，慢了下来，或者是想停下来，甚至是想往回倒退。哪么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哪？很明显就会让水面出现波折，激起浪花。对他来说，得失不是明摆着的吗。其它的不说了，最基本的就是省了往前走的一点力气，但是就避免不了，要不断的受到那些继续向前的水滴们的冲击，弄的伤痕累累，甚至还会有粉身碎骨的危险。 其实真实生活中这样的实例更多。不管这个人是如何的强壮。或是团体，甚至国家，只要他倒行逆施，结局最终都一样。只是时间的长短不一，为害的轻重不同，容易让人困惑罢了。所以，人们才会借这些简明扼要的神话，来警世，让大家引以为戒的。 天不早了该休息了。玉艳你和芸芸睡哪张床。孙大哥，我们哥两就挤挤了，没意见吧？” 芸芸：“那儿不是还有一张床吗？” “那是，修亭子那会人多时住的。现在就孙伯伯一个人，和我睡一起还可以唠唠嗑哪，我们上了年纪，觉少了。” 玉艳说：“我可不管你们了，现在也不知怎么了，这么多觉。我先睡了。” 芸芸：“当然！同学都说睡觉是最好的享受。有时真想睡上三天不起来。我也要睡了。” 我知道这个年纪的人对觉的渴望，中国人对这个时间段的孩子一直都是给以最大的压力。一会她们就让人羡慕的，甜甜的睡着了。我想把里外的灯都关了，让她们安心的睡上一觉。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我这里还是第一次有人在这里过夜，还是两个丫头，小心点吧。 没想到，一上床，老孙头也说困了，拉被蒙头也睡了。我只好找出一本很费精力的书，看了起来。这些书原本是以为这里寂寞无聊，特意带来打发时光的。没想到，一来就这样忙忙乱乱的，便全扔那了。今晚才派上用场。看到后半夜，瞌睡上来了，就想扔了书睡觉。忽然想起身边就躺着一个山精野怪，立刻睡意全消，又接着看下去。如此两三次后就有些招架不住了，——可是还得强撑着。 突然芹丫头梦呓般的说：“哥，你怎么还不睡呀？天快亮了吧。” 我抬头一看，老孙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芹丫头。一脸惺忪的憨态。我心里这个气呀！你睡得到香，把我可给害苦了。抬手想给她个爆栗，看她一脸的憨态，又没忍心落下去。刚想倒头睡觉，一个念头在心里闪过，不禁打了个寒战：别是这个老妖弄鬼，让我上当的吧？得试试看，心里想：要真是芹丫头，也只好先对不起你了。照准她的脑门弹了下去------ 芹丫头惊得坐了起来，惊异的问：“你打我干嘛？” 我的一颗心彻底的放了下来。神怪们再会变化，一个人特有的神态，细微的反应是学不了这么象得。心里一松，倒头便睡，一阵风的找周公去了。哪还有心思管芹丫头怎么着。 我被从沉睡中唤醒，玉艳和颜悦色的说：“大哥！起来吃饭了。” 我忙起身，玉艳吃惊的问：“大哥！你的脸上怎么青这么大一片？” 我拿过镜子一看，心里这个骂呀：“这个死丫头！下手也太很了。”不由恨恨的说：“鬼掐的吧！” 芸芸天真的问：“舅！真是鬼掐的？” 我只好笑着糊她：“糊人的。人对夜里无意受的伤，都会这么随口一说。我想起来了，昨晚出去，不小心被绊了一下，碰柱子上了------ 好了，吃饭吧，你们得回去了。明天就要上学了，芸芸该还有作业吧。” 芸芸问：“孙伯伯怎么不见了。” 我心里还是没好气，就说：“不用管他。他在我这里习惯了，可能起早赶路走了。” 送走两个孩子，我的心里轻松了，赶紧回屋里补觉。刚蒙上头，被子就被猛地揭掉了。睁眼一看，芹丫头铁青着脸站在床前。 不由的问：“你干什么？” “干什么？说！昨晚为什么打我？” “你还问什么，不是由着你都打回去了吗？” “这不样，我是好心好意的帮你一天的忙，还莫名其妙挨了打。你是打了人，理应得到的反击，能一样吗？快说！” “好了！丫头别闹了，等我睡醒了，再慢慢的和你说，你先去玩吧。” “想的美！不讲清楚休想睡觉！” 玉娇现身问：“怎么回事呀？你们哥两昨晚就闹，到现在还不歇着？” 芹丫头含着泪说：“娇姐，你说我冤不冤，昨天跑前跑后的忙了一天，还帮着骗下了几千块钱，都累死了。后半夜了，看他还没睡觉就好心好意的喊他睡觉，哪成想他二话没说就给我一下。”说到这不由的，又委屈的抽泣了一下“更气人的是，打完了我，他倒头就睡着了，再也不理人了。” 第一百四十章——恶鬼飞八（21） 玉娇：“这我都看到了。大哥！今个这事，可真是你的不对。不过妹子你不是也打回去了？妹子！你看大哥脸青的这样，就不要在生气了。 “你别看他脸上青那么多，我也就是拧他几下。才没有他那么狠心，下死劲打人哪！” “大哥！这么说到真是你的不对了。老兄！怎么突然失了水准啦？” 我这个气呀：“你个死丫头，！要是让你做法官，还不把人都冤枉死光了！芹丫头没做过人不懂，也就算了。你可是人鬼都做了，怎么还这么糊涂！” “我怎么就糊涂了？嘿！连我也怪上了，我倒要听听。” “这还用问呀，想想不就知道了，身边躺着一个山精野怪，两个毫无戒心天真的小丫头睡在跟，除非是全没心肝的人，不然谁敢睡觉。我是熬的就差没找东西支眼皮了。” “怎么？弄了半天，你不知道他就是芹丫头！” “谁知道！她不是说过，找几个仙家来帮我解围的吗？我怎么会朝她自己头上想？” “瞎说！昨晚我睡倒就复原了本像。你是清清楚楚看着我打的，还赖！” “老哥！真有你的。小妹在你身边躺了大半夜，你还打她？” “瞎掰，她睡到就蒙了头，我一直在看书，哪在意了。她叫我的时候，我都熬的招不住了。看清是她，就想睡觉了。又担心她是那个老怪物变化了骗我的，才打她一下变变真假的。她挨打的样子，我知道别人是学不来的。打过后，知道是真的了，我哪还顾得了别的，就放心的睡觉了” “你当时要是解释一下，小妹也不用憋屈到现在，你自个的脸也不会青呀。” “这事一时半会说的清吗？你还能不知道呀，这丫头哪天吃过亏呀？怎么着也是要打回去的。睡着了，挨打还不疼，就随她打呗！——就是没想到她还要找后账。——哎呦！你怎么还咬呀？属狗的！” 玉娇：“妹子，算了！也别没完没了呀。” 芹丫头紧绷的脸终于松开了：“你当我是疯子，在你睡着的时候打你！算了------” 我不由得一乐，揉着耳朵说：“这样才叫算了，不算，你还要怎么着呀？” “还能怎么着？走呗！你都不待见了，赖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我看着玉娇，苦笑一下：“我这以后还真得小心了。你们的心眼竟是这么小呀？” “谁小心眼了？你要好好的跟我说，我不就没气了。大哥！我还是没明白！为什么有个仙家朋友在，你连觉都不敢睡了？和两个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呀？” 弄了半天，她还是什么都不明白。也真难为她了。这样看来，她真是强忍着在迁就我了！ 我歉疚的说：“小妹！你听过了这些人祸害人的故事。可是你知道吗？鬼怪们祸害人的传说更多呀！两个孩子要是在这里出一点事，我赔上这条老命都交不了差呀” “你忘了，还有我和娇姐哪，不会护着她们呀？” 我叹了口气，才说：“我不是听说过：你们仙道，道行低的，很容易被道行高的制住吗。我是怕无形中你们已经受制于人了。我这可就是最后一点保障了。你们忘了，从吴老头现身你们就没再和我交流过。我都这把年纪了，能不多个心眼吗？” “这么说，真是我误会你了！不过我也真的没用劲打你，就轻轻的拧了几下。来，我先帮你把青淤去了。大哥！你不会气我吧。” 我得意的一笑：“那怎么会！我是大哥！没有点心胸，怎么做的了大哥？” “那好！回头你把妖怪祸害人的故事，给我讲几个吧。” “那可不行，这些故事都龌龊的很，不是随便好说的。” “哪你怎么听到的？” 我只能难为情的笑笑，这个丫头对人情事故一点不懂，只好说：“说这些故事时，多是平辈的同性人在一起说笑的。好说这些的人，多半也是那些爱开玩笑的。说的干脆一点，就是素质低一点的吧。在那种场合，如果我不听，人家会说我假正经，向我这样的单身汉还会招来更难听的说道。如果现在我给你们讲这些，哪可就是真的不正经了！” “我就不信了。你不想听，却愣往你耳朵里灌。我想听却又听不到！” “这就是人世上的风俗习惯呀。往大里说：就是伦理道德的一部分吧。我说过了，这些故事，多是同辈，同性别的人在一块传播。两代人之间传播的就多是些有警世，教育意义的了。异性间的传播，恐怕就是夫妻间的玩笑话。 你要是真想听呀，也只好去问你娇姐了。你娇姐知道的可能也不会太多。这些故事说的时候，都是尽可能的避着女孩子的。能听到一点那要到结婚以后。你娇姐离世的早，可能知道的不多。还有她的家境，也不易接触到这些东西。” 玉娇点点头， 芹丫头不解的问：“为什么？” “老把这些挂嘴上的人，就是在穷乡僻壤，也是人们白眼相对的俗人呀！” 这时电话响了：是芸芸打来报平安的。 挂了电话就说：“老妹：“这回该放我睡觉了吧？晚上还要听飞八的故事哪？” 玉娇说：“别愣着了，让大哥睡觉。走，找个没人的地方我给你说一点。” 我突然想起来：“你们等等，小妹，你不是不能在阳光下活动的吗？昨天怎么来去自如了。我真以为你找来了一位道行高深的仙家哪？” 玉娇乐了：“我说哪！原来从那会就误会开了。” 芹丫头：“我也不知道，我的功力这段时间怎么恢复的这么快，已经快复原了。再者，一急了，也就顾不了许多了，只有咬牙上啊。” “原来是这样呀！我就不仅仅是要感谢的仗义相助，还要恭喜你了！” “到没什么可恭喜的。我高兴的是以后需要的时候，就可以公开的和你结伴出行了，倒是件开心的事。” 我们正开心的唠着，无意间却看到一旁的玉娇，一脸的沮丧。便问：“玉娇！怎么不为芹丫头高兴呀？” 玉娇：“我怎能不为芹丫头熬出头而高兴哪？只是想到你们可以随意的活动在人海里。我还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想往着阳光，就不由的伤心。投胎吧，就的都一切从头再来，我是真的舍不得你们。不投胎，就永远不会有出头之日啊，能不愁吗？” 我陪着笑脸说：“现在就这么开开心心的过着。什么不人不鬼的，我不是也，不鬼不人吗？时间久了，等你烦我们了，不就能开开心心的投胎去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恶鬼飞八（22） 玉娇：“你想哪去了，我想到投胎，就是想成为这个家庭里名正言顺的一员。对我来说，投胎是唯一的一条路，可是一旦走了，恐怕反而是彻底的失去了这个家！ 看到玉娇落寞的神情，我只好和稀泥的劝道：“别瞎想了，你本来就是这个家里的一员，我不知道，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可别人心不足了！你们姐两唠吧，我可得睡觉了。” 我被浓浓的饭香唤醒，看到芹丫头忙碌的身影，想起了昨晚打她时丝毫没顾及我们之间的情谊，很过意不去，忙起身帮忙。 芹丫头和气的问：“睡醒了？” “睡好了。对不起，昨晚迷迷糊糊的没个轻重，对不住了！” “没事了，不然就不给你做饭了。” 我心里一松，谢天谢地，这事总算过去了。真的，建立起来一份情谊很难，破坏它真是太容易了。 正瞎想着，狗子就窜起来了，说：“伯伯！以后可不要让她们来了，这两天可憋死我了。” “这个，我可不敢答应你，你要去和你娇姨商量，正好去叫娇姨起来吃饭吧。” 玉娇没睡醒似的打着哈气：“今个真困。” 芹丫头：“娇姐！知足吧。你是乐累的。姐！侄女的模样可真漂亮，越看越水灵。真让人嫉妒。” “我这心里刚好一点，你就眼红了，眼皮子也太浅了吧。好啦，今天辛苦你了，老姐我这里谢了！快吃饭，一会就有客人来了。” 突然有人接道：“娇丫头！你忙得什么，没人夺你的饭碗。我们坐我们的”随着话音，一个干瘦身子，顶着一个大脑袋的老鬼就现身在屋里------。不是习惯了，准得吓一跳。 玉娇看了我一眼：“死老鬼，这么神出鬼没的当心把我哥给吓着。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老鬼嘿嘿一笑：“瞎说！哪有鬼谷谷主到被鬼吓着的道理。再说，我们鬼在鬼谷里还分什么早晚，还不是想什么时候出来溜达，就什么时候出来溜达。你说这鬼谷里要是没有了鬼溜达，还叫什么鬼谷呀！” 玉娇不悦的说：“我就说你一句，就招你这么多。别忘了，我哥还是个人。” “人怎么了？谁还没做过人，就因为他是人，我们才稀罕的来找他玩的。有这副皮囊多好：嘴里可以尝到酸甜苦辣，各色美味；在光天化日之下，人的眼睛始终有看不尽的景色；身体可以体会到温热、寒凉细微的变化，因此心的感受就更丰富的说不完，道不尽了。 你们看恋晨那丫头的模样：真是比鲜花都美，就这么自由自在的在天地间，尽情的享受和风旭日。真把我们这些躲在阴暗处的孤魂野鬼，眼馋的只流哈拉子。看着她白里透红的细皮嫩肉，不是碍于谷主的面子，怎么也得上前摸一把。”说着哈喇子真就流下来了。 我们不由的互看了一眼都笑了。芹丫头微微的红了脸。 我忙把话岔开：“老兄！这就对了。如果你们真的都来摸一把，她的小命可就没了。就象一朵美丽的花，大家怎么看都行，那叫欣赏。如果大家都去摸，那朵花很快就会枯萎了，就是破坏了。不是吗，这是我们亲手把这美丽给毁了的呀。” 老鬼说：“知道！我们不是都忍住了吗！咱们还是有觉悟的。常在人世上走动吗，没经过，还能没看过呀？怎么会不明白这点道理！” 我不由的乐着问：“你们都看明白了些什么？说说看！” “你看人世上的那些美女，一个个花枝招展，还不都是花钱堆起来的。她们的吃、穿、用，加一起，也没有打扮花的多。你说，她费那么大劲打扮起来干嘛，还不就是希望人多瞅瞅。可你要去摸她一下，她一准会喊‘非礼呀’。你就会招来一片白眼。这还是客气的，倒霉的还会招来警察。” 大家都被他逗乐了。我不由的问：“你说的可有点武断，现在人的吃喝、穿戴，和打扮没法分得那么清。你是怎么知道，谁花的多，谁花的少哪？” 老鬼有点烦的说：“你们有点文化的人，看样子挺机灵，可实际上怎么这么笨。四五快钱一双的鞋子，穿在脚上就很舒服了，也很结实，也不难看。可她们为什么不穿，而要去穿四五十的，四五百的，甚至是四五千的？多出来的部分当然就是打扮了。不然，你以为他们跟你一样的傻呀。还有，你看三百块钱一条的裙子，不见得用的布，比三十块钱的多，穿身上皮肤的感觉也差不多。不是为了给人看谁愣呀，不穿三十，去穿三百的？” 老鬼的话又把大家逗笑。不怪人说，旁观者清。你们看，这旁观的鬼——都这么明白! 我们移到了亭子里，四盏一瓦的荧光灯，把亭子里照映的迷迷茫茫。鬼众们一片模糊，看不出个丑俊，远处就只见密集的鬼眼，闪着寒光了.。 我说：“八先生还没到，是不是我们哪位先来，我们边说边等呀？” 我的话音还没落，飞八的声音就接上了：“远兄弟，别呀！老哥我这不是来了吗？”随着话音一阵风急旋而至。渐渐的凝聚成飞八的模样。一屁股做到了客座上。一付当仁不让的德性。带着喘息的说：“远兄弟！知道了吧：老哥我也是挺有人情味的。我昨晚就没来搅你的好事。” 我忙打断他：“飞八！别当了土匪，就连人话都不会说了。人情世故一点都不知道，别把你的强盗行为，往正常人的身上套。现在人的行为，你不可能理解，还是说你的故事吧！” 飞八急了：“唉！我说老远，你怎么能看不起人哪？不客气的说：我过了手的女人，比你见到的都多，你信不？就女人的那点心思我会不知道？你敢说，恋晨那丫头急急忙忙的赶回人世于你无关！” “说你不懂你还不服，我问你，人和禽兽孰高孰低？” 飞八不屑的说：“唏！你拿我当白痴，禽兽怎么能和人比。” “你也知道呀？怎么禽兽以占有异性为能事的兽行，你这个人还以为它是美事哪？竟然还照着去做，还以此为荣。对得起你身上的这副人皮吗？ 我们人，真正被同类景仰的是他为同类做出的贡献和牺牲，不是索取和占有！要都是你这样的思想标准，又都照此行事，人类岂不是回到禽兽的行列中了。你看看现在社会的文明程度，和发展的速度，就该知道大多数人都是什么样的思想境界了” 飞八不耐烦的说：“你别和我绕这虚的，你就直说恋晨对你有没有想法？我不信就能奇了怪了！别撒谎！” 第一百四十二章——恶鬼飞八（23） 我被他气乐：“我干嘛撒谎。人类之所以能这么快的向前发展，不就是人们不计得失的用自己的劳动和智慧乃至品行为后来者铺垫起更高的起点吗？一代代如此不懈的努力才成就了现在的辉煌业绩。通俗的说：就这影响吧，前人影响后人，当然更容易影响的，当然是当时的人，每个人自己也无时的不在受着别人的影响。人的能力有大有小，影响力当然也就有大有小。一个人真正的成就，就是他的正面影响力。所以，这谷里就我一个人，要是我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我还活个什么劲！当然她的心情不可能尽如你想，还是说你的故事吧！” 飞八挠挠头：“你可真会糊弄鬼！听不懂，也不想听你再啰嗦。人世上哪有那么多事，还不就是，弱肉强食吗！男女之间更简单，不就能干那么点事吗-------。你们别都拿这样的鬼眼看着我，我说故事还不成！ ——等我把山寨整理好后，就是名副其实的百里之王了。在我的辖区里的大小地主，都换成了一张溜须，献媚的笑脸，想尽法子巴结我。当然送礼是最好的巴结路子，送来的东西最好的当然也就是女人了。先是家里出色的丫头，侍女。后来是佃户，亲友的闺女。最后竟然是自己的千金。当然我也是来者不拒，不过咱可不是那由人赏的主，知道那家有好货色当然也不会客气，一定上门去讨要来！当然就咱这样的人品，也不会白要人家，一定会看货行赏。 这样我正常就要有十七八个老婆。老实说：“女人这东西，要多了，那个久了也就没啥意思了，换谁都一样，闭上眼睛都一个滋味。招呼不过来的就赏给弟兄们。我才不会糊涂到皇帝老儿那样，白养那些看都看不过来的货。我才不能让她们闲着，让我的兄弟们憋着哪！” 玉娇姐两又小声嘀咕：“这又是一个没把女人当人的人！” 飞八继续说：“我尝到了称王称霸的甜头了，就不由的去想更大的美梦。——远兄弟，你别笑，你看我不是像做梦一样，就打下这片江山了。更上一层楼，还会有多难吗？其实也不是我贪心，而是我的兄弟们真能干。马队已把生意做过三座县城百里之外了。只是三座县城，城坚，墙厚，又住有官兵，才没敢轻举妄动。 当然，财富还是都聚集在城里，老在乡下转，没多大意思。闲得无聊，我就不由的动起县城的脑筋了。真是时势造英雄，有老天帮你，想不成事都不行。我这里正为进不了堆金积银的繁华县城闹心哪？南面的火城里竟有人辗转把人情，托到了我的面前：原来火城的张李二家是本地的大户，势均力敌，各不相让。如今李家的李龙当了城防司令。这小子原本就是恶棍出身，现在大权在握，行事就难免强梁的**裸了。张家立马就处了劣势，接二连三的受了不少窝心气。向他们这样一贯欺人的人家，哪受的下去，就动用上层关系想把李龙弄下来。可是两家的后台，也势力相当，一时无能为力就给他们支了一招：如果李龙能生病，或意外受点伤什么的，我们才有借口赶他下来。现在就只有等了！ 有道是响鼓不用重锤，乱世里能称雄的哪有什么好人，张家的人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深意。他们何尝没动过这些脑筋，只是因为李龙非一般人等，李家的势力也不能小觑，怕引火烧身才没敢轻举妄动。现在实在没辙了，竟然想到了我。托了我八姨太的父亲，财主王公：要我派人暗杀李龙。条件是，不要牵连到他们。先付一千大洋的定金，事成后另有重金酬谢。 我心里暗笑，就这么几个破钱，就想使唤老子，也真他妈的没数。不过到正是，他妈的瞌睡送来枕头，哪有不用的道理。你他妈的我很快就会让你们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你们就等着吧。 我立即传话回去，生意接了：“告诉他们，我是个重信、守义的人，盗亦有道，先得把酬金说好。李龙不是等闲之辈，办他兄弟们是要拿命去玩的。事成之后，要付五万大洋，如果同意，就在城里给我们安排几个住处，我们好踩点行事。” 我停下了笔问：“八先生！你不正愁打不进城去吗，如今有了机会，怎么还狮子大开口，就不怕把它要黄了？” 飞八哈哈大笑：“远先生，这就是你们书生不能知道的了。俗话说：苍蝇不钉无缝的蛋，蛋一旦有了缝，会因为被苍蝇钉很了，自己又合上的吗？苍蝇钉蛋就是要足吃足喝，不然就不是苍蝇了，那样反倒要让人家怀疑了。” 我无话可说了，心里不由暗想：“这小子，也不怪他能成事，还真有过人的地方。也不由的暗暗为张家惋惜：好好的生活不过，却醉心于持强凌弱。稍不如意，就不惜和恶魔结盟，来满足自己的欲望。如今招上了这现实中的恶魔，自酿的苦果看他们如何吞下去？” 飞八接着说：“我原本想，借踩点的机会，先让张家人带着我们把城里摸熟。悄悄的多置几个暗点，混进一队人去。等夜里，瞅机会摸下城门，放大队进城，一举拿下县城，放开**它几天。可转念一想，不好：这么大的一座县城，想短短几天就把好东西都搬回来，办不到。再说打下县城，这么大的动静，官府不可能没有反应。如果官兵来的快，我就可能白忙活。还得招来一场恶战，难免损兵折将，划不来。 最好是就这样不动，我们需要什么就来拿什么，就跟在自家里一样！就好了。” 玉娇小声说：“大白天，做梦了。” 飞八满脸不悦的勃然大怒：“臭丫头，敢这样和我说话。不是看你大哥的面子上，我老大耳刮子扇你！” 玉娇被他突然爆发的凶劲吓住了，脸都红了。 我急忙解围：“飞八！怎么说鬼故事，又把人话给给忘了！这么凶干吗？” 真不愧是混混出身，飞八看到众鬼都有不悦之色，知道犯了众怒，忙改口说：“兄弟！对不起，说惯了，随口就出来了。我知道：娇丫头是你的心肝宝贝，兄弟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冒犯呀！再说了，就娇丫头的这张俊脸，谁舍得真用巴掌扇呀。” 听到他说出的越来越不像话，只好不客气的说：“赶紧闭上你的臭嘴，说你的故事。” 飞八嬉皮笑脸的说：“好好！不招你们，我说故事： 于是我招来几个头目商议：‘今天这事是大事，现在只能到我们哥几个这儿，下面的兄弟不能让知道。如果哪个不听，走漏了消息，坏了兄弟们的好事，就不能怪我不讲手足情了。’ 大家催促说：‘我们知道现在就是提着脑袋吃饭，会小心的！谁要是胆敢拿兄弟们的脑袋开完笑，还用你整治？有什么话你就快说吧。’ 我说：‘既然大家都知道其中的厉害就好！现在大家都看到了，三座县城象三只看家狗一样，把我们看的死死的，让我们做生意时一直提心吊胆，畏首畏尾，老是担心被它给咬着。我们一直防着它，避着它，真他妈的很累，很烦！细细想来也真他妈的很傻！我们就看到了它里面的队伍会咬我们，忘了它里面堆金积银，是金银汇集之地。我们何必舍近求远，满世界的去拣芝麻，却要躲着门口的这些大西瓜。今天，我就是要和大家商议、商议，停了这些零散的生意，如何来谋夺这三座坚城。” 大家的眼睛，瞬间都被点亮，片刻却又都不自由的摇头，叹息道：“太难了！不可能！” 第一百四十三章——恶鬼飞八（24） 我不禁一笑：“天下的事，只要我们用心的认真去做，就没有真正的难事。我们看到了一座完整的坚城，和城上众多的守城兵丁，就一定以为城里的军民也是完整的一起对外的一团了。其实不然，他们世世代代的居住在一起，矛盾怎么会没有。他们毕竟也是一样的贪婪，争强好胜的人呀。所以他们绝不会是我们想象的哪样是铁板一块。既然守城的人不是完整的坚不可催，那么他们守得城，也就只是样子坚固罢了。或者说只不过就是一个吓人的样子罢了。 我们只要咬住了不放，拿出蚂蚁搬泰山的恒心，这三座县城早晚都是我们的。现在我们坐下有大片的良田，家里拥有堆积如山的闲钱，兵精粮足。我们就安心的快快乐乐的去谋它们，总会有水到渠成的一天！” 听到这，我心里不由的一哆嗦，这真应了那句俗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飞八得意的继续说着：“现在我就分一下工：我负责南面的火城，狗子兄弟管西北面的风城，三哥你就招呼东北方的水城。我们各带一队人，在城外可靠的地方安置好，暗中进城，摸清情况，特别是兵力部署，地形，最重要的还是城里各方面的势力和他们之间的矛盾。有机会就可以借行侠仗义为借口，除掉一些持强凌弱的地头蛇。一来哪，可以获取人心，为我们以后大队进城搞好基础。二来，这些人也就是我们以后真正的对手，先下手为强能除掉他们最好。 爱钱的，胆小的官油子，他们就是欺下瞒上的一把好伞，不要轻易的给毁了，要牢牢的控制到我们手里。兵营是安插兄弟们的好地方，也是最有用的地方，有机会千万不能错过：一是花钱买通哪些家境困难，受欺压官兵，让他们变成我们的兄弟。二是利用一切空子把我们的兄弟安插进去。最后让这支人马变成我们自己的。对哪些有势力的大户，表面上要和他们拉好关系，暗地里要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撮合他们互斗，以后就可以借这些机会除掉那些强势的头头，让他们成为一盘散沙。也就让弱势的死心塌地的投靠我们，依赖我们了。 总结起来就三句话：一，把自己装扮成好人，去哄骗那些受苦，受欺压的多数人。二来，是用钱买通那些贪婪的官员。三是，要毫不手软的杀掉那些作威作福，鱼肉百姓，称雄作恶的人。因为我们就是要取代他们的地位，一定要将他们先弄死，千万不能留做后患。 这些事都做好了，这几座城还不就是我们的得。你们还有什么想法，也都说说？” 哥几个都说：“没有了。就这么办了。” “好！现在就停了所有生意。队伍全部撤回山寨休息，训练，准备随时都能调动，策应。陈二兄弟，你带着一队人跟我走。我没有把张家来求的事告诉他们，当然是怕意外走漏消息，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我们百十口人，连夜出山，赶到山外三十里的望山营住下，这里是风半山的老巢，现在是我们外围的营地。歇了一天，天再黑下来的时候，我们就起来开饭。然后，我就领着一大方人马直奔前面十八里外的王家集。 定更后便到了，王公接到我们后，就把我们安置在后院的一个偏院里。为了隐蔽这时也顾不得其它了。把我们这些土匪安置在女眷的后院，王公把后院的钥匙交给我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兄弟们安置好后，我就下了命令：这是八姨太的娘家，必需死守规矩，另外，我们是来做大事的不能出一点差错。有受不了规矩的现在就说一声，撤回去换人。好吧！你们谁要回去？好，没言语的，我就当大家都是不愿回去的了。那么以后如果有谁胆敢犯规矩，就别怪八爷我翻脸无情了。” 这帮小土匪羔子，一个个唯唯诺诺。可我还是不放心，这帮小子在我面前越是如此，背后就越是不知道，他们能给我捅出什么花活来。这回可是大事出不得一点差错，特别是窝里反的事。我有些后悔了，该把八姨太带来看着他们，那样才能让我放心的出去办事。 一夜无话，天亮后，王公送出消息，让张家来人面谈。天晌午的时候，张家的人还没到，八姨太却风风火火的回娘家来了。这真又是一件如意得事！午后张家的人化了装悄悄的来了。答应了我们的全部要求。在三家张家开的客栈里给我们留下房间，也安排了暗中带路的人。 陈二先带一小方人扮成药材商住了进去，很快就摸清了情况：李龙是个好色之徒。原本就是一个胆大妄为的恶棍，如今大权在握，再被小人溜须，吹捧，早已是漂在云端里，哪里还会想到有人敢谋他，更别说什么小心和防范了。他整天就大马金刀的三点一线的奔波：情妇家、营房、妓院，很有规律。弄死他简直是太容易了！ 最后，陈二问：“八哥！是不是现在就动手？不用劳八哥的大驾，很容易就完事的。” 我不由一笑：“二弟，你可真厚道。人家叫你做杀手，你就真把自己当成杀手，为张家救苦救难来了！别忙，先把这事放一放，抓紧时间，多结交一些人。也要为我们后面的人进城安好点。注意，这些事都不能让张家的人知道。” 半个月后，我们这一大方人就全部进了城，后面的队伍前提，新来一队住进了望山营。原住的两大方人进了王家，由八姨太掌管。沿路一直布置到城边，以便接应和传递消息。我在城里住了三天，就把城里全都跑了个遍。原来这座县城也没多大，就是一道南北，东西的十字大街。另外就是一些巷子了。我在僻静处盘下了几间客栈全都换上自己的人，又买通了保甲长，基本就在这里站住了脚跟。我这才通知陈二可以动手了。做完之后，立即撤出，就直接回山休息吧。 负责监视，李龙的张家人，给了准确的消息：李龙看上了艳春楼的名妓，要强霸为妻，做五姨太。重阳节的晚上，在艳春楼宴请狐朋狗友庆贺，也是做脸给艳春楼的老板看，好让他死心。 到时候，他就会带着亲信和四个营长去赴宴，这是最好的机会，做了他，别人不会往别处想。因为艳春楼的老板也是个很有黑道背景的人物。他不想顶缸，都赖不掉。 听到这些，我点点头：“好了，就在他的来路上伏击他。”来人走后，我又召集弟兄做了仔细的部署：“陈二兄弟！我在伏击点附近预备好十匹快马，完事后，你就带着兄弟们赶紧上马抢出北门，直奔回山。 我带两小方人混在街口和城门下的人群里以备万一时策应你们。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我们就尽可能的不露面了。这是为了以后好继续潜伏。 八姨太接到信，回信说：“街上接应的人由外面派进来。潜伏的人还是不露面的为好。把另外的两大方人，全带进城，万不得已，就抢下城门硬出。我把望山营的那队人拉到城外准备接应。我已经通知了老寨，派一个马队住进望山营以备万一。这样该万无一失了。” 我看过信，觉得动静会不会太大了？可是转念一想：成则王侯败者贼。先把事办成了再说。就回信，城外的一切就全由她当家了。 重阳节的那天，陈二带着弟兄们提前一个时辰就到了李龙必经之路的大街旁散开静候。辰时，街上的人向躲鬼一样，纷纷闪向街边。一会，李龙一行人耀武扬威的骑着高头大马就大摇大摆的过来了。陈二一声令下，十支硬弩，都从隐蔽物下，准确的射出了毒箭。如雨般的一阵急射之后，十几匹马，扔下了十几俱死尸，落荒而逃。 等大家回过神来，陈二已带着人转过街角上了马，向北门疾驰，没等守城门的士兵反应过来，就夺门而出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恶鬼飞八（26） 县长忙打马虎：“李营长这只是假设，离现实太远，说来无益。喝酒！喝酒！” 李放一仰脖子灌下一杯酒，然后说：“县长大人！远的不说了，张司令说的对：我们两家之间原本就没什么！可是，有事的只是我们李家。李龙司令和四个营长还有十来个卫兵，光天化日在大街上被杀，这能是小事？到如今凶手依然逍遥法外，而张司令火速就位之后，竟绝口不提追凶之事，如何能不让人多想？” 此时的这几个粗野之人，又都是酒壮怂人胆，而且又都是各怀鬼胎，说话哪还有个数。 张彪不由的火起：“李放，你眼里可以没有我这个长官，不过当着县太爷的面，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不要含着骨头，露着刺，别忘了你还是一名军人。” 李奔说：“军人怎么啦？驴肚里有病，驴知道。用得着说那么清楚吗？” 当着县太爷的面，张彪哪能受得了这个。今非昔比，现在毕竟自己是司令！李家兄弟依然如此跋扈，不给他们一点颜色，上司们以后会如何看待自己，看待张家？想到这不由的怒火难压！ 不由得大骂：“不知羞耻的东西！你们还有脸提李龙？我问你们：他堂堂的城防司令是剿匪的途中殉职的？还是抓贼的路上遇害的？——回答不出来了吧！你们就记得是光天化日的在大街上被杀的。怎么不说他也就是光天化日，去强抢妓女才遭的报应？就是他自己厚颜无耻，没有羞臊，也该顾及城防司令这一官职的声誉。他竟什么都不顾，**裸的就是一个强盗、恶棍。有此恶报，不能不说是天意吧。 你们不思吸取教训，反而以此为由，强横刁难长官，军队之中哪能由得了你们这些无组织，无纪律的东西。今天看在县长大人的面子上，我先放你们一马，以后再犯定当军法从事！” 强梁惯了的李奔、李放，现在又是苦主的心态，一时无词反驳，哪里能甘心，便把怒火都用到了嗓门上：“放我们一马？说的好听！是想掩盖丑事吧？” 张彪无奈喝令手下：“把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给我抓起来！” 张家的亲信就要动手。 李奔、李放一看张彪来了真个的了，自己要吃亏，急忙回头一打量，发现自家的人手并不比他们少，哪能服输。尤其是有县太爷在场，更不能丢了李家的面子。便拔出手枪，大喝：“我看你们谁敢上前！” 士兵们知道李家兄弟无恶不作的德性，现在持枪在手谁敢上前？ 在县长的面前，张彪骑虎难下，也只有拔出手枪，大喝：“李奔、李放！你们想造反吗？再不把枪放下，我现在就毙了你们！” 县长忙起身相劝。 我们安排好的杀手，适时涌进厅里，站到了各自说的长官身后，就向对方的目标开了火，裹挟的两家亲信也都一起向对方开了枪。这么近的距离，这四个人哪还有活在这个世上的可能。争先恐后的都一命呜呼了。 我的营长，看到任务完成了，立即就对天鸣枪，命令：“大家镇定。” 其实是给枪手发出撤退的信号。 等到大家都回过神来，只见张、李两家四俱死尸倒在血泊中。县长呆若木鸡！ 事后，县长如实的写了张、李两家发生冲突，致死人命情况的报告。在场的人一一签名。 我如数的收了两家的佣金。并抱歉的说：“只是没想到遭到对方的反击，没能保护好你们的家人，深表歉意。” 我的言下之意就是，你们只花钱雇我们杀人，可没有请我们保护你们的家人呦！” 我没等他们从伤痛中醒过来，就用他们的钱补上了全部的空缺。可能是上面看到他们两家挣的太血腥了吧，也在有意避开他们两家的人。别的人一时又不敢来趟这趟浑水，我们的活动非常顺利。张、李两家看到大势已去，军中的子弟纷纷的撤出，给我们的弟兄进去，腾出了更多的空子。就这样，我如愿的彻底拿到了这支队伍。 老实说，我拿下了火城，并没有用完张、李两家的佣金。也就是说，我夺城的过程中还是赚钱的。或者说是，张、李两家是贴上钱又赔上人命后把城市送给我们的。我心里当然美！一切料理妥当，我就回山休息了。 不久，三哥，二狗子也都完成了任务回山了。老实说：他们的能力也不弱。我为他们摆了庆功宴，重重的奖励了一番。 二狗子客气的说：“没什么，我们就是按八哥的意思跑跑腿，有这样的成绩那是八哥谋划的好。真是用筹什么来着？决胜千里之外。还有就是八哥舍得花钱，真是俗话说的那样：前程、前成，有钱就成。何况我们这样有大把的钱，办事哪有不成事的道理。另外也是我们有人有枪，兵强马壮的有恃无恐，怎能办不成事呀！” 从此以后，我们就停了黑夜打家劫舍的生意。不是我们从良了，也不是我们钱多得不用再抢了，而是如今我们可以白天明要了，何必晚上才来暗抢哪？可真是活得逍遥自在，闲来无事，就演兵为乐。 一晃一年过去了，才又来事了：三个县府里都收到了无数的请求消除本地匪患的请愿信。据可靠消息，还有不少越级去了府里、省里上告的。他奶奶的！这真是一家温饱百家怨。老子刚过几天舒服的日子，竟然就出来这么多不服气的该死鬼。你们还真以为老子是金盆洗手了。哪知道现在老子正闲的手痒，看老子怎么杀得你们磕头求饶。 于是叫来了，二狗子、陈二、刘三，要他们一人负责一县。按名清除，宁可错杀，也绝不能漏掉。我这一声令下！顷刻这三个县到处鸡飞狗跳，人心惶惶。虽然被我杀的尸横遍地，可就出他妈的出了怪了，越级上告的到更多了。 其中火城的张、李两家吃狗肉喝凉水，回过味来了，哪能让我这个渔翁得利。更是通过自己后台越级告得欢。虽然被我杀了一批、又一批，可是他们人太多杀不尽。还有被我杀怕了的逃到府里，省里坐告，而我又鞭长莫及的无能为力。终于就传来了坏消息。 省里派下大员，亲督府里的驻军，来协同三县城防军剿匪了。我一想，这下坏了，这不是叫我自己打自己吗？不打吧就要露馅。我灵机一动就下令撤回全部的执法捕杀队。主力全部撤回山里修整待命。又忙着帮各个田庄、暗点里的武装在县里办了民团的公开身份。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我就召开了一个百人的首领大会，商量怎么过这一关： 大多数人都要打。就我的这两千主力，早已闲的心里发痒了，巴不得打一仗过过瘾哪？我大哥一反常态的开了口：“我看不能打。先别说，没法解决自己打自己的这个问题。而是一开战，不管 输赢，我们都会没有好日子过：俗话说，出头的椽子先烂，打赢了，名声就出去，实力就暴露了。等于我们帮告状的证实他们的所言不虚。坚定官府剿灭我们的决心。到那时我们哪还有个安心日子过。要是万一打输了，我们的势力就会一落千丈，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第一百四十六章——恶鬼飞八（27） 我问：“大哥！依你怎么办？” 大哥说：“好办，咱们闪！咱们趁这机会，把队伍拉到外线去，做上几单大买卖： 一来，避开了自家人被迫交手，破相的危险。 二来，也堵堵那些告状人的嘴。兴师动众的进一趟山，却一匪没有，让他们自圆其说去吧。 三哪，我们这样兵强马壮的队伍，就这么闲着，也可惜了。借这个机会做几单大买卖也发点财，可比和官兵干，白玩命划算的多。 四是，也让外地的匪祸声沸腾，盖过我们这里。时间一长，只要官兵一撤我们回来还不一切照旧？” 我犹豫着说：“这里经营了这么多年，我还真舍不得！再说了，我们一走，这里住过大队人马的痕迹，人家还能看不出来。这里被毁掉是难免的了！” 大哥笑笑：“这也到不一定？你忘了，打进来的大多还是我们自己的队伍，府里能来多少人？通知三个县的城防军，进山以后，留心打点掩护就是了。 我们只要把明里的军用设施隐蔽一下，把那些练兵的宽阔场地，都开垦出来，特别是老寨附近多开一点，扮成是灾民躲在山里耕种的样子，糊糊府里来的人眼就可以了。再说了，那些老爷们命精贵，敢不敢进山还两说哪？也许就是走走过场就算了，还不是三县个的城防军说了算。” 我问：“这里如此安排，是可以了，大不了回来重修罢了。只是我们的大队远出，又带着妇幼和辎重，万一遇到大批的官兵被围，无险可守，又没有回旋的余地，可就坏了。” 大哥说：“没事的。东面离此三百多里外，有一座险峻的大山，一条大道穿山而过，也是个驻兵的好地方。从我们这面的西山口进去，向东约百里就到了东面的出山口，外面就是人烟稠密，一望无际富饶的大平原了。正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游的好地方。 我们从这里动身，一夜赶出百里，才到我们的地界边上，找片密林休息一天还是安全的。再走上一夜，就路程过半了。再歇歇，就可以进山了。就这么两三天，我们昼伏夜行，动静不大，又是这么快的速度，大队官兵不可能反应过来。只要我们提前放出探马，把沿途的敌情摸清，不要有意外遭遇发生，就会万无一失的。进山后，只要把守好两头的进山口，就可以安心的驻扎了。” 大哥说的不假，这个地方我也知道，离我家至多也就三百来里。有一年帮人赶驴驮盐还走过一次，是个好地方。特别是东面的大平原上比我们这边富饶的多，是个敛财的好去处。狡兔三窟，能再开辟一片地盘当然更好，于是就这么定下来了。 家里安排开荒整地，我亲自去三个县城做了周密的安排。等府里的官兵开来的时候，我们早已万事俱备，就等着它们来换防了。 我们轻装上路，深秋夜长，一夜就下去了一百五十里。被提前出来打探人接进密林里休息。没有生火，就着泉水吃了干粮就歇下了。休息了一天，等天一黑透，我们就又上路了，这一夜又下去一百来里。天没亮就到了打前站人按排好的营地。他们挺能干，已经备下了热的饭菜。吃过之后，考虑到，大家累了就歇下了。第三夜的行军，队伍就慢了。也就是刚过后半夜，我们就来到了一座巍峨的大山下。 前哨过来说：“八爷！前面就是玉屏山了。这座大山里，夜里基本是没人的，我们的暗探，天黑后也都撤出来了。我们在前面的林子里安排了营地，队伍先开了饭，歇歇再进山吧！” 吃过饭，看看离天亮还不到两个时辰了。我就下令别歇了，趁黑进山。等到扑进山口，我的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就叫来陈二对他说：“你就带上你的三队人，在这山口里面，找一个隐蔽地扎营。派人暗中守住山口，白天行人别问。夜里彻底的把死。” 陈二说：“八哥！知道了。”带上自己的人隐入黑暗中。 天大亮的时候，我们约莫到了山川的中部，看到了一片很好的山坳，林荫密布。我便把队伍带进去扎住，埋锅造饭。筹划建立营盘。这里也真是驻兵的好地方，竟有天然的山洞可以利用。又命令二狗子带上他的三队人，继续向前，到东山口附近择地扎营把守东山口。和陈二一样，明松暗紧，防的只是大队的官兵。又撒出大批的哨探，摸清这座大山的情况。 晌午的时候，陈二派人来说：“那里的地势很好，已经扎好营了。天亮后看清了，山口很险峻，有一队人把守就足够了。陈队长问：是不是要撤过来两队？” “你回去告诉陈队长：不用了。队伍住在那里，不光是守山口，也是为了以后进出方便，少跑冤枉路。还有，赶紧建营房，防止阴雨，以后天就要一天天冷了。” 不久，二狗子也派人回来报：“我们在距此约三十里的两个山洞里住下了。那里的地势也正好把守。我来的时候，二爷已经带着大队出去了，要弄点粮食和新鲜的菜蔬回来。二爷说了：‘一会就给八爷送过来。’” 我在指挥着建营房，也不由的在期着二狗子的孝敬。大哥过来说：“老八！狗子兄弟这就出去做生意，有点仓促了吧？我们刚停下脚，对周围还都陌生。还是先派兄弟把四周的情况都打探清楚，等我们安排妥当再动手吧？” 我这个懦弱的大哥，懦劲又上来了，他要是有二狗子这么能干多好！可是他是我大哥呀，面子还得给他，就敷衍说：“好的，他已经出去了。等回来，就叫他不要再出去了。” 没想到的是，傍晚时分，一直能干的二狗子，没有给我送来吃的，自己却被担架抬着送了回来。到我的面前放下，我看清了：他一身血迹模糊，已经奄奄一息了。整整的三队人，回到我面前的就这伤残的四五十了。我不由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是我起事以来，头一次的失败，而且就败的这么惨重。等我清醒过来，才叫过来剩下这个队长问话：“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队长哭泣着说：“二哥领着我们出了这山口，就到了不远处的一个镇子北面，扎住了人马，写个纸条派人送了进去。写得大概是：‘我们兄弟，路过贵宝地，腹中饥饿。请你们给我们一些猪、酒、米面、疏菜充饥，有情后维。’ 里面的回信，很快就来了，写得是：‘要猪、酒、米面没有，铲头、犁铧铁管够。’ 二哥一看就火了：‘妈的！这是要打呀！兄弟们给我上！向他们要，他们不给，这可就不能怪我们抢了。不然，他们不知道我们是土匪。’ 可是一交手，我们就吃了大亏！我们离围墙还老远哪，门楼上的火炮就响了。指头般大的铁块向一阵急雨就刮下来。兄弟们当时就倒下了一大片，几十个就这样的没了命------ 狗子哥急了，命令我们：‘兄弟们！散开了冲上去，等到近前大炮就没用了。’ 可是刚等我们冲到附近，围墙上的火铳，硬弓居高临下，向我们射下来。他们弹无虚发，我们根本靠不到近前。等到大炮又轰了两次，我们就已经死伤过半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恶鬼飞八（28） 狗子哥看到不妙，就下令撤了。没想到他们竟然开门追杀上来。我们本想退进谷口在回头挡住他们。没想到刚进山口，山上的僧、道就联手帮着来杀人，从两边高处突然箭如雨下。我们的兄弟眨眼间又倒下了一大片。后面的又被镇上人赶上来杀死不少。剩下的都是从箭雨里冲过来的。一直等到我们留守的人赶来接应，让过我们才把他们挡住。后来又把他们打退。我们才回去把狗哥找回来。” 听到这，我们都傻呵呵的愣在了那里。二狗子，这是犯了兵家大忌，难免搭上了性命！我清醒过来，我知道自己不能难过，不仅是要给二狗子报仇，我们也必需要找回信心，鼓舞起士气，不然我们就会一蹶不振。在此离乡背井，立足未稳之时，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 我叫来了头领下令：“今晚骑兵不动，步兵全都出动去给狗子兄弟报仇。他们打了胜仗，夜里必然松懈，半夜我们就再摸上去，杀他们个冷不防，一定能把仇给报了。 三哥！你带一队人马，去看住南崖观。刘三弟！你带一队人，去给我把守住北岩寺。你们自己去找几个去过的人带路，悄悄的摸上去，用火枪，硬弩看住他们。一旦被发现，就用火枪，硬弩往死里招呼。记住尽量不要和他们近战，他们都有功夫，哪样和他们打我们会吃亏的。要是不被他们发现最好，等我在谷口镇打响了，他们会出来的，那时才是最好的向他们讨还血债的时候。” 开过晚饭，我就让三哥、刘三带队先行了。然后亲自带着六队人马悄悄的向谷口摸去。鬼谷里，白天风景绮丽，引人入胜，晚上却特别的瘆人，两边高耸的峭壁好像没有顶，让人觉得就是置身在黑暗的深渊。嶙峋的怪石，也失去了美丽，仿佛就是一尊尊怪兽隐身在黑暗中，随时都会向你扑过来。我带着这样大队的人马心里还是不断有恐惧感袭来。 约莫三更时分我们来到了北岩寺下，三哥、刘三已等在了路边。陈三说：“八哥！没事了。我们已经围住了他们，万无一失。只要你们那边枪一响，我们就动手把他们解决掉。你放心的去吧！” 我细细的辨认了一下，石阶两侧都伏着我们的兄弟。心里不由的一松。就一心向谷口镇扑去。远远的就看到城头上亮着灯笼。 我传下命令：“兄弟们！仅可能的给我散开了摸上去。等我们一靠近火炮就没用了。” 真他妈的天随人愿，等我们到了近前也没有发现有哨兵活动，一片静悄悄的。妈的，他们大概以为，这股土匪都被他们杀的差不多了，不能再来了吧。我点首叫过来三个队长：“你们带上自己的人，把另外三个门给我围上，别放走一个活口！” 看到他们领着人悄悄的走远了，我便对身边的人说：“长枪给我看住墙上。来，给我搭人梯上墙。” 这是我们训练好的强项，两道黑影，仿佛向射出来的一般，迅速的靠近了墙边。一会的功夫，墙头上就有我们的人晃动了。我对身边的三个队长说：“门一打开，你们冲进去，给我见人就杀，别留一个活口。” 一个队长小声的说：“八哥！这次出来的急，好多女眷都没带来，把年轻的女人留下来，帮我们烧火做饭吧？兄弟们也能安心点？” 我本想发火，可转念一想，还指望他们打天下哪，也不能太苦了他们。就勉强的答应：“好吧！胆子小的可以留下。这也必需是在所有男人和敢反抗的女人都杀完之后。” 这时门楼上人影一闪，我们的人进了门楼，不大的几声动静过后，一会门就打开了。我一挥手，三个队长就带头杀了进去。这帮可恨的东西多数都是在睡梦中就被我们送去见了阎王爷。以后我就不必说了，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好几百人，围住一个睡梦中的小镇大肆屠杀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可是等到天亮后，枪声平息了。我进镇一看，差点没把我的鼻子给气歪了。一路上都是女人，从几岁的小毛丫头，到六七十岁的白发老太太都有。这帮没出息的东西，这么老的留着还有什么用，难不成缺个老奶奶供养着？我气的窜进屋里，抄出一把菜刀，抓住一个老太太的白发按到地上，手起刀落，连剁几下，才把一个头用劲扯了下来，扔到了地上。抹掉溅在脸上的热血我的气才平了一点。看了一眼被抓的这些都被吓的泥胎似的女人，我手下的人也不由的都哆嗦了一下。 这时大哥走过来，说：“老八！别在这里了。走，去看看兄弟们活干的，干净不干净。” 我借坡下驴的跟着大哥走了。队长们都无声的跟在后面。 大哥小声的说：“狗兄弟这冷不丁的一出事，彻底的打乱了我们的计划，也改变了你的行事风格。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以后怕会很难，可要做最坏的打算了。” 我现在哪有心思听这些，一家一家的看过之后，我的气才慢慢的消了。活干的不错，没话说。每家的人都死在地上，除了致命伤外，脖子上都补了刀。血流遍地，血腥气冲人。小到襁褓里的孩子，大到白发老翁都是一样的倒在血泊中。巡视了一圈，真的没有一丝活气了，我的气才彻底消了。 和气的说：“好吧！如你们的愿，就都带回谷里去吧。” 这时，三哥和刘三带着人来了。刘三老远就说：“八哥！这帮凶僧、恶道我们都帮他们超度成仙，成佛了。做的公平，连一个能说怪话的都没有了。八哥你这下可以放心的回谷里了。别说，这两处现成的房舍，到还能住不少人，又是守谷口的好地方。真的下雨，现在躲雨的地方可有了。” 我这才开心的笑了：“很好，把人都叫过来运东西：粮食，畜禽，能吃的东西全带走。把这炮拆了，弄回去，架谷口上。房屋全拆了，瓦、木运回去，盖营房。回来也别空着，把和尚，道士的尸体都带出来扔了。” 别说这个镇子还真不少东西。两千来人，车拉马驮，又挑又扛的运了三天，才把这个镇子搬成一片废墟和尸体。从那以后鬼谷的名子就叫开了。当然了，这多少也有骂我的意思。” 玉娇又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你还知道呀！” “大哥的话我虽然没心思听，可我怎能不知道，有了这个开始，后面等待我们的，只能是和官兵的恶仗。当然要先做准备，特别是弹药，和粮食。只要有了这两样，加上这么好的地势，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粮食好办。这一仗打下来，镇子里就得了不少。附近村庄的人，全都吓跑的干干净净，我们驾着马车挨村，挨户的拉就是了。没两天，庙、观里的房子，就让我给堆满了。吃个一两年该没有问题了。弹药是连抢带买也预备下了不少，也够用一阵子的了。人心不足，我是还想再多准备一些。可是官兵来的比我想的要快，没再给我机会，第六天，前锋就和我的征粮队交了火。 我的人马迅速的收缩，退进谷里，据险而守。这伙没数的官兵，来势汹汹的赌着谷口和我们干了一架。他们当然占不到便宜，直耗了一个多月，才灰溜溜的退去。 就他们那几条破枪也来打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还是我想保存实力，不想把风头搞大，不然我撒出骑兵大队，一个冲锋，就叫他们人仰马翻。后面大队跟上再来一通掩杀，保管让他们全军覆没。留下他们是给我们做个伴，解个梦罢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恶鬼飞八（29） 远处传来了“喔喔”的鸡鸣声，飞八停下了话头：“又该散了。明晚再来吧？” 众鬼散去，我整理着记录。玉娇无声的走过来，伸手按住了稿纸：“哥！你记这些干嘛？你不会相信这些都是真的吧？怎么可能，那还是人活的世道吗。这些不过都是他显摆自己瞎吹的鬼话罢了。” 我不由感叹的说：“有的时候，鬼话反到可能比人话可信。你生活在昌盛的时代没经历过，当然不信。可你想想，每个朝代衰亡，史书上都有客观的评定，责任的归属。这会是真的吗？” 玉娇：“这该不会有假吧！” “表面上看好像是这样，可细想想就未必， 几千年来，每个朝代都惊人的相似，几十年，上百年的上升期，然后就是逐渐的衰退直至灭亡。一个庞大的朝代衰败，怎么可能就是那么几个人或一批人力所能及的。 你看商、周时期，我们铜的冶炼和器具的制造技术就那么精湛了，可等到了近代竟然铁钉都要进口了。几千年的停滞不前，甚至是倒退，该要有多大阻力或反动力呀。再看看世界上几个文明古国，都是何其惊人的相似。有的甚至已经灭亡。这可能就是人思想本身的缺陷所致吧。没有大批的人赞赏，追随，用飞八这样人的行为和思想，无耻、无羞，凶残、贪婪的无休无止的行凶作恶，人类的历史绝不会是这样。” 芹丫头说：“你们哥两还不睡觉，这有什么好嘀咕的，这就是人。人的思想，高于其它的动物，可离神的境界还很远。他们视其它动物的自私、贪婪、凶残是可鄙的兽性。但是，他们自己身上又何尝没有。只要他们这些本性失去控制，或被启动形成泛滥的局面。人世就不仅会变成兽场，你们知道那些人类屠杀同类的战争的凶残、恶劣和规模就是所有动物都望尘莫及的。所以，人类控制自身邪念的能力和整个群体遏制邪念和恶行的力量，就是人类前进的动力。简单的说就是善的境界，完美的善的境界，是人类最终的理想之乡。当然达到这一境界要有漫长的过程，是在恶的不断摧残中的觉悟。 当然，芸芸众生的觉悟各不相同。当大众尚在混沌，痴迷的时候，有的人就已经摆脱了邪恶的束缚，大彻大悟了，也不乏登临神界的。也有的明明生在盛世，享受着别人的爱和付出，却抱着肮脏，龌龊的丑恶德性不放，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投机取巧，损人利己的来度过自己一生的光阴。 当然，大哥你就是少数已经觉悟的，我这里说的是大多数的人！” 我不由的哈哈大笑笑：“你不用给我戴高帽，那样的境界早就有人达到了可能不假，现在有这样境界的人可能更多也不虚。但是，这里面却没有我，这个我很清楚。” 两个鬼丫头霎时来了劲，鬼眼放光的追问：“是吗？老兄，说来听听！” “啊！都做了鬼了。还有人这种，看揭人家短处的瘾呀，对此怎么这么来劲。” “别想岔过去。快说！” “不说你们也都看到了，我有多少缺点和不足呀。主要的还是贪心！比如：我就不止一次的梦想：你们突然的都变成活生生的人了！我送狗子、小刚去上学。然后咱们就堂堂正正的走在阳光下。” 两鬼齐声的说：“是够贪心的。这可是连我们鬼怪都不敢想的事！不跟你胡扯了，睡觉，人可真敢瞎想。” “我这想想到没什么，可怕的是真的去做。特别是那些损人利己的事，甚至是残害同类的事，还做的沾沾自喜，自以为能事。那样真的是自己走出了人类的群体！” 又沐浴在春分里了，悦耳的鸟鸣，一片欢歌。一朵朵山花，被硕大的露珠坠弯了腰。春天的早晨真好！轻松愉快的回到屋里。芹丫头还在屋里拾掇着。 我好奇的问：“怎么还呆在外面？” 芹丫头漫不经心的说：“无所谓，都一样。只要不被人看到就行。” 我不由开心的说：“这下可好了，我们可以唠唠嗑了。唉！你能不能教我一点修仙的方法，我也来练练看。” 芹丫头扑哧一乐：“又做梦了！这哪是一般人能练的事。修仙首先就要清心寡欲，无欲无求。人，怎么能做的到。唉！老兄，你是开口容易，我是回口难呀。好吧！就教你一点吐纳养生的功夫吧。” “这还用你教呀，不就是气功吗？有用，但不明显。” “你又贪心不足了！这提高人身体的机能哪里能是立竿见影的事。人偏偏又按自己的想象把它们扩大和扭曲了。人的欲望和想象力促成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可也失掉了许多对本身很有益处的东西。” “二位正唠着哪，没打搅你们吧？”一个客气的声音从墙角传出来。 我忙回答：“没事的，习惯了。请现身吧。” 一个身作古装的老鬼，神情祥和的走了出来。我拉开凳子，请他做下。芹丫头为他倒茶的功夫，我过去把窗帘拉上。 玉娇撩被起身，说：“我也不捂着了，一块玩吧。” 狗子、小刚也都争先恐后的跑了出来。 老者说：“你们家真热闹。” 我问：“老先生！你有什么事吧？” 老者笑了：“真是俗话说的：来的早，不如来得巧。远老弟！说来也许你自己都不会相信，你来了就这么短短的几天，竟适逢这谷里五百年一度的鬼吹、神聊、佛侃、仙掰盛会。由于你在鬼、仙中的影响。神、仙、佛们通了通仙气，决定请你也去参加。特命我来请你的大驾。” 我象突然得知自己中了大奖一样的懵了。竟然真有这样的盛会，难怪众鬼心里想着。于是诚惶诚恐的问：“是什么时间呀！” 来鬼严肃的说：“神仙相邀，哪有提前之理，当然就是今天晚上了。你忘了，今天是冥界的大节——清明了啊！” 我恍然大悟，没觉着，都来这么久了。我是沉浸在鬼话中把什么都给忘了！于是便对芹丫头说：“小妹！想办法通知一下朋友们，今晚就别来了。还有飞八，他说还要来讲故事的，以后再请他讲吧。” 老鬼坦然的一笑：“你别信他的鬼话。他哪里还有什么故事，今晚他不会来了。” 我疑惑的问：“为什么？他的故事还没有结束呀？” 第一百四十九章——恶鬼飞八（30） “兄弟！你还能不知道这些无赖。只要自己占了便宜，不管什么样的无耻事情都会当成是荣耀，到处吹嘘显摆。可是他吃亏，跌脚的事你听到他们主动提过吗？他自以为光荣的罪恶历史已经讲完了。后面就是到他遭报应的时候了，他还会来讲吗？躲都来不及啊！” 我不由佩服的点头：“这么说，后来的事老先生你都知道了。” “当然，我是这里的老鬼了，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这点鬼把戏。后面也没什么了，我就给你说说吧，省的你惦记： ——仓促而来的官兵被他打退之后，他就得意忘形的指挥着骑兵，肆意的远近洗劫。也就两个多月后，官兵就准备充分的再次开来了，而且是从两面同时将谷口堵死！领教过了他们的骁勇善战，特别是骑兵的厉害，重兵堵死谷口后，并没有急着攻打，而是在后面开始挖壕沟，取土筑城。一、两个月后，两边几乎是同时围着山口筑起了一道半圆的坚城，墙下是宽三丈，深两丈的巨壕。城高两丈，顶宽两丈。顶上盖成了一个通长的营房，士兵们都将吃住在里面的把守了。城一建成，官兵们就退到城上死守了。明摆着，就是想要不费一兵一卒困死他们。 这就是兵家，总是有办法，把找到的敌方弱点，变成自己的长处。这座看似易守难攻的隘口，官兵只在营前修了这么道一里来长的坚城把隘口围住，峡谷顷刻就变成了囚笼。飞八的土匪，凶残狠毒，骁勇善战，特别是近搏，更能以一当十。可是官兵躲在高墙之上，握着火器，硬功等着他们。他们也一样的变成了待屠的猎物了。他凶残的屠镇，杀僧、灭道吓得百姓望风而逃。这些也在守城的士兵心头悬上了把利剑，不由的便百倍警惕的防守。谁不怕睡梦中就把自己的脑袋给弄丢了，所以，夜里更是分班把守一刻也不敢大意。这样自然就断绝了飞八的所有机会。 再说飞八，他哪能甘心就这样被困死，绞尽脑汁的明抢暗夺，打了一年多。大小无数仗，但是始终都是损兵折将，无功而返。最后终于弹尽粮绝，只好投降。也真是兵匪一家，官兵们也只给他们留下了妇孺，其它的全部都是处死了。” 我有点不敢相信的问：“飞八就这么完了！” 老鬼：“不完还能怎么着，他这种人还能成了多大的气候。其实这中间也还是有变数的，只是他没有走。 早在城墙筑成的时候，飞大爷就看出了危机。自己的兄弟们真像是俗话里说的：‘是老虎掉在市井里——伤人太重了’。官兵下了彻底剿灭他们的死心。 便找机会对飞八说：‘老八！这样的坚城不能攻，白搭兄弟们的性命。他守，我们也守，就跟他们比比耐性。现在还是种麦子的时候，咱们除了守谷口的兄弟，其他的人都去开荒种地。咱们就在这里安心的自种自食过子。以前受着地主老财的盘剥，土匪的骚扰，咱们都没饿死，现在咱们有这么大、这么好的地方自种自食，咱们的日子过的不会差。那样我们就能来比比谁能耗过谁了。也许不用三五年，官兵自己就撤退了，咱们想留下他们做伴都留不住哪。’ 飞八却冷笑着说：‘大哥你就是种田的命。要种田，我们还拉杆子干吗？就我们现在的家底，已经是几辈子都花不完了，哪里还缺你种的那几颗粮食。我的兵是要用来打仗的，让你带去种地，岂不糟尽了！’ 大哥忧虑的说：‘老寨那边的粮食虽然多，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这里的粮食看起来也不少，可我们一起也是老少三四千口人，还有这么多马匹，一天得消耗多少粮食呀？这个仗还不能打急了，最好是等时间长了，守城的官兵麻痹了，我们才可能有机会。这要等多长时间，谁也说不准，到底需要多少粮食呀。要不，你带兵打仗，把老弱妇孺给我带去种地，以备万一。’ 没想到飞八到烦了：‘大哥，你就放心把，没什么万一。我们的粮食吃上个一两年没问题，这么长时间我要还是打不败他们，就是有粮食，我也没脸活着了！大哥你就别操这份闲心，安心的就在后营享福吧！’ 飞大爷无奈的退下去了！到这会，他是明白了：‘自己的老弟真的已经由一个农民彻底的变成了一个土匪。’ 机会就这么被他无知的给放过去了。一晃 ，一年的时间，就在不断的战斗中过去了。他不但没有打破包围，而且还有了大批的伤亡，粮食消耗的也远比想象的要快。等到知道粮食将有危机，再去耕种，哪还来得及。 粮食将尽的时候，飞八做了几次垂死的挣扎，可依然是惨败而归。当然官兵们可能也估计到了，这可能就是对手弹尽粮绝前的最后挣扎，哪有不打起精神给他最后痛击的。所以他不可能再有机会了。 等到伤兵连病带饿的大批死亡后，他心底里的一丝天良终于回归了。决定投降用自己的生命，来换上千老弱妇孺的生机。就在他最后带队出谷缴械的时候，久没露面的飞大爷，把他拉进屋里去。 小声的对他说：‘老八，你就这么认输了？别急，你还有机会呀！’ 飞八沮丧的说：‘悔不该不听你当初的话。到了现在哪还有什么机会！’ 大爷苦笑笑：‘你就是耐不住背运，你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老寨那边还有大好的天地。你只要一回去，就又是鱼入大海了。 我们哥两原本就长得像，只是我年纪大一点，近来你征战辛苦，一下就老了许多。现在看可能也差不多了。我们把衣服一换，我带兄弟们去投诚，你悄悄的找一个地方猫起来。这么大的山，躲个把人该不成问题。等官兵撤围后，你不就可以潜回去了。’ 飞八：‘大哥！还换干什么，你自己回去吧。你从来不爱抛头露面，没几个人知道你，躲过去更容易。’ 飞大爷又苦笑笑：‘你的做派，我看不上。可是这个世道弱肉强食，我在这个世上更没用。别看你把那里安排的铁通似的，可要是我回到那里，别说掌管他们了，那儿反会成为我的葬身之地。而且一定还会死的更难看。还不如就在这里，换下有用的兄弟你------’ 就这样，飞八洒泪告别了大哥，遁入山中。” 玉娇急迫的问：“哪，他怎么没能逃脱掉哪？” 老鬼微微一笑：“人可以瞒过人，可怎么能欺得了天啊？一个杀僧灭道的凶匪，怎么可能在这个谷里瞒天过海！飞大爷是个聪明人，如果是他自己想走也许还真是一个机会。可是，他把这个机会让给了飞八，真是枉费了心机！ ——搜山的官兵，在山里搜了几天，也没有抓到一个散匪，就开始撤兵了。没想到在一队士兵下山的途中，竟突然惊起来一只肥大的草獐子。士兵们哪会放过，不由的一通射击。獐子受了伤，带着一路血迹，一瘸一拐的向山上逃去。这帮兵猴子们见此哪能放手，大声吆喝着：‘抓住它，逮住它，它向山上跑了。赶快追呀’ 便都又向山上追去。附近搜山的士兵，以为终于搜出了残匪，也都呼应着围了过来。最后远远的看着獐子一头扎进一片刺丛中，再也有没出来。大家围上来，不由分说对着刺丛就是一通乱射。 第一百五十章——五百年一度的鬼谷清明节 刺丛里面的草动了动，又没了动静。大兵们以为獐子被打死在里面了，纷纷抽刀砍开荆棘，进去寻找。结果，没找到獐子，却在乱石缝里找出了飞八，他的上半身钻在石缝里没伤着，只是腿上被打上了很多枪沙子。就这样，他被押了回来，受到了审判，并被处以了极刑。” 玉娇不解的问：“他做下这么多恶事，怎么没被关进地狱，还会这么逍遥？” 老鬼宽厚的一笑：“看不出来，你这丫头还这么嫉恶如仇。你细想想就该明白：他在阳世就已经受到了惩，哪有阴间再来罚一遍的道理。二哪，他是自作孽，不可活。被处死的时候他的阳寿还没尽，当然只能拘在这谷里，让他继续看着人世间的恩恩怨怨，反省自己的过失。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他一开始杀的都是坏人，无形中便是救了穷苦人，都是行善积德的好事，也有警世的作用。只是后来，他向许多人一样，除恶出身，最后不仅是取而代之的继续作恶了，而且是变本加厉，等到功过难以相抵了，就会受到如此的惩罚。 好了！飞八的事讲完了，我也该走了。晚上小岛那儿再见！” 我却不由得陷入了沉思：借钱**起家，迅速的发达，杀人屠镇，洋钱上窝折。战败后，原本已经躲过了官兵的搜索，逃脱了性命。没成想，却被一个突然出现的野畜生，点破了行藏，和最后刑场上，现身说法的让玉身价倍增的一幕。这些在儿时就听的耳朵长老茧子的故事，如今串到一起竟然觉得是这么的不真实。难以让人置信------ 想了很久，才在脑子里有了结论：大家都在努力的劳作，不断的做出成绩，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可，甚至是羡慕。当然谁要想有这些突出的成就，也就要付出比别人多得多的辛劳，同时还要有自己的知识、运气等等其它条件。这样的成功者真的很难，也才会备受人们的景仰。 反之，就很容易了，只要把自己的良心，人的道德等全部抛弃掉就行了。因为这样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把人的一切能力，都用来抢夺别人做成的劳动成果上。这和自己去做相比，当然要容易的多。 他们的成功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大家都在做事，当然没法抵挡这些专门来抢夺的贼人。这里不仅是力量、智慧、时间和精力等问题。而是正常人背负的道德信念的约束，阻碍了他们对邪恶的杀伤力。所以，人们才会无奈的说：“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 至于，他能在群贼中独占鳌头，实在是，这帮人里是真的没个人！你说不是吗？但凡是个人，也就会在正道上搏一搏，来取得一点真正的成就，谁也不肖去做那样的勾当。 我的思索被玉娇打断：“书呆子！怎么听故事也听呆了，快点，我们要迟到了！” 玉娇的提醒让我想起了，即将到来的：鬼吹、神聊、佛侃、仙掰盛会。想象不出它将会是什么样的盛况，便迫不及待的出屋，投身到月色中。 节日的鬼谷浓装艳抹，欢乐、兴奋的气息弥散在空气中，让人的心情莫名的激动起来。浓郁的花香，为末春作了浓浓的重采。皎洁的满月，拂去了鬼谷阴森的面具，呈现出一片魔幻般迷人的景色。 我和众鬼友一起，来到了坝顶，啊！此时的鬼谷真是一幅美丽的神奇画卷。密集的荧火，在微风中随着微波轻荡。两边峭壁似悬若挂，流光溢彩，伸向天空和明月争辉，把峡谷妆扮的玲珑幽深，直到远远的视线尽头汇成一片。仿佛神奇的银河落到了人间。 我终于自信满满的上了我的木筏，轻轻的向石柱小岛荡去。一张张笼罩在绿光中的亲切面孔，从船头分向两边。到了灯火阑珊的小岛近前，才看清：小岛上竟是这样的美轮美奂！左手边北岩寺的众佛，在银杏伸过来的巨臂上搭起了一座座金光闪闪的莲座。一尊尊佛圣已经落座其中。他们的对面南崖观的诸仙也在黄连树的树冠上织起曼妙的白云，诸仙的真容时隐时现。我正对的西面，五彩祥云，笼罩照着金碧辉煌的诸神坐席------ 我们一靠上小岛，神、仙、佛中就各有一位站了起来：“远山先生，欢迎你大驾光临敝谷五百年一度的：鬼吹、神聊、佛侃、仙掰盛会。请来上座吧！” 我抬头看看，仙家们脚下的坦途，在我面前却是实实在在的数米以上的峭壁，只得识趣的说：“谢谢！谢谢！诸位佛祖、仙翁、神尊！仙凡有别，我还是就在下面这筏上坐着吧。你们看，我已经准备好了。” 神、仙、佛归座后，芹丫头小声的对我说：“佛家的来者是：五百年前掩山的活佛，北岩寺的老住持常修大师。仙家的来者是：六百年前，得道羽化飞升的南崖观的老观主清虚子。神宿哪，就是本地的山神。------” 我不由的一哆嗦：原来真是：‘是话有音；是草有根呀！’这些美丽的民间传说，竟然都是真的，我正胡思乱想，仙乐如和风轻拂，似甘露漫撒，弥漫到空气中。把我和众鬼都带人了如痴如醉的幻境中，美妙的无法言传。 一阵‘劈啪’的声响，溅起的水珠击在我的脸上，凉晶晶的，把我从幻境中惊醒。不禁打了个寒战，明白了过来：我是这儿的看客。而且是唯一的一个活人，不由暗暗的提醒自己，可千万别丢人。想到这，我心里不由得一乐：若是此时出丑，哪可真就是丢人了。看看悠闲远去的几条三四尺长的大鲤鱼暗暗的说了句：“鱼兄！谢谢了！” 仙乐慢慢收了余音，山神再度起身，朗声的说：“诸位佛友、仙朋和全体鬼众朋友们，你们好！欢迎大家来参加我们鬼谷五百年一度的：鬼吹、神聊、佛侃、仙掰盛会。尤其值得庆贺的是，本届盛会人类的代表，远山先生接受了我们的邀请，到现场来参与我们的盛会了。 良宵苦短，我就不在浪费这美妙的时刻了。下面就请冥界的精英们，为三界展示你们智慧的风采吧！ 台上一片寂静。下面的鬼众们，却是一个个跃跃欲试，但又不敢迈出最后的一步，互相推拥着，鼓励着，退缩着—— 这时从谷的深处传来了清脆，悦耳的乐声，一点亮光伴着玄乐，冉冉而来。它越来越大，等到了小岛的上空已经是一把硕大的晶莹剔透，放射着温凉色彩的茶壶。它在小岛的上空缓缓的盘旋—— 我看清了：壶底竟然仿佛是一望无际的碧波海面，微波荡漾。壶身化成织满寒星的苍穹，特别是北斗七星，特别的硕大明亮。伴着悠扬的玄幻乐声，水面上鱼纹汇集，继而群鱼相续跃出水面，在星空下拉起道道白光。 水下隐隐传来，沉闷的波涛声。飞跃的鱼群仓惶的向四面逃窜。平静的水面顿起波澜，一条蛟龙破浪而出，跃到空中飞舞盘旋，‘犀利’长鸣—— 良久，良久，从悠远的星空传来了一声声悦耳的凤鸣。顷刻，一只蓝色彩凤，披星戴月的穿破了夜幕来到了海面之上，和金龙齐舞——龙凤和鸣。------ 第一百五十一章——鬼吹之壶的故事（1） 待到一曲歌吧，玄妙的光彩才慢慢的敛去光华，隐没了真身。整把壶越转越慢，越转越低，最后凝聚成一把普通的青玉玉壶，落到山神的手中。壶内再次灵光闪现，我看到均匀一色的玉质壶体上部，一只巨大的蓝色凤凰栩栩如生，头枕壶口，体长竟达壶高的三分之二。 壶内再度神光三现，最后一缕玄光破壶而出，冲高至丈余处便开花结穗，最后凝聚成一个相貌清秀的年轻人。只见他慢慢的抬起头，轻起双唇： “——我是来自玉都灵田的玉工，‘壶鬼’郑生。也就是壶内真龙的灵魂。” 满谷的鬼怪不由的一起轻呼：“哦！”众口齐吐，仅激起了一阵轻风。 壶鬼忘我的说了下去：“我出生在玉都，一个很普通的采矿人家庭。世世代代以来，都是一样的劳累，贫穷，生活的非常艰苦。这么说来，有些人可能会不相信。但是大多数的真正劳动者都是过着这样的生活。不管他们的劳动成果是多么的紧俏，多么的昂贵、奢侈，可是最后能到劳动者手里的利益总是一样的微薄。 比如，农家： 瓜农，果农，种的瓜果不仅价格比粮食高，产量也是粮食的好多倍。可是他们所得的利益，就高出的有限。所以瓜农中才会有这么一句，顺口溜：‘种瓜的不如贩瓜的，贩瓜的不如运瓜的，运瓜的不如卖瓜的。’由此便可知道，庞大的利益等回到瓜农这里，还能剩下多少。 我们从事的采玉行业，当然也难逃这样的命运。虽然玉的价格昂贵，但是玉石还有一道，加工后再流通的过程，因此比农产品的流通环节整整多上一倍，结果玉工们当然还是和农民们一样，所得了了，大家一样的贫穷了。俗话说，人向高处走.，所以代代辛苦劳作的采矿苦工们，看着不断从自己手中出去的价值不菲的宝贝，自己却过的辛苦贫寒，有不想改变的吗？所以我们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把改变全家命运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的身上了。 因此我的命运就有别于父兄：多读了几年书不说，也没有把全部精力都用在挖矿上，而是拜师学习了玉雕。这样我们离财富的距离就近了一半，当然见到的利益肯定也就会多一点。黄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出师以后很快就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一来哪，穷苦出生的，自然就能吃苦受累，能多做一些活，当然收入也就会多一些。二来是，从穷挖矿的，爬到收入相对要丰厚的多，地位也要高得多的雕刻工匠，心里也容易满足。三来，家人都是挖矿的，原料是直接过手，少了中间的一道盘剥，两头便都能多获一些利益。特别是贩子们看不上的那些劣料，原本没人要了，就是一文不值了。我自己哪，总是尽可能的沙粒淘金，让它们产生出价值来。给自己，也为矿工的亲友都谋些利益。 其实美玉之都也不是如大家想象的那样，遍地皆美玉，府拾即可。而是辛苦一生，能如愿挖到好料子的人，依然是凤毛麟角。因而劣料要是都买不出去，或是被压的价格太低的话，那些运气不好的矿工就有可能饿肚子的了。由于这些因素，我取得这些初步的成绩并不难。 可惜，是人的上进心促成了，我的事业小成。同样也是这一情结彻底的毁了我！” 鬼众们听出了故事将要有起伏，鬼眼里不由的都冒出了亮光，峡谷里仿佛有一道诡异的亮闪划过。这时，一声悦耳的鹤鸣从仙班中传出。两只仙鹤一前一后优雅的穿透白云飞了出来。一只衔壶，一只叼着玉盏，为‘壶鬼’送上了润喉的香茶。 “从业十年后，我不仅积累了一定的家底，更是觉得自己的雕刻技艺日趋成熟了，便不由自主的不再满足一直就做这些小活、碎活、粗活了。不仅是嫌它们利润微薄，而是出于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的心态。不是吗！同是玉雕工，谁不想做大师，而甘心只做个不入流的小雕匠啊。 可是我明知道这句话鼓舞了多少士兵血染沙场，没有几个人真能的如愿？而玉雕行业虽然没有疆场上的凶险，但是其难度也一点不小。因为大师是靠精美，奇绝的作品成名的。好的作品当然要有好料，好的玉料当然都价值不菲，名不见经传的小雕匠哪有机会接触它们哪？还是当局者谜吧：把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温暖，宽裕的小家庭不当一回事，固执的，一心想的就是再上一层楼。甚至是梦想一下就窜上这个行业的巅峰！ 造化弄人，还真就给了我一次机会。运气终于降临到我的亲友们头上，他们是终于合伙开出来了一块大料。 消息不胫而走，投机商们蜂拥登门争购，亲友们怕卖亏了，都要等我回去再说。投机商们使出了杀手锏，竞相砸下了高价。从五百大洋开始，最后一个竟出到了两万大洋。依然被亲友们拒绝了。 这可是笔，能让几家人的生活都瞬间彻底改观的巨款啊！亲友们之所以敢坦然的拒绝，就是出于对我的信任和依靠。而这些投机商们，之所以会把价提高到四十倍，也不仅仅是钱出少了，买不到，也是有冒坏得意思。这是那些投机商们都会惯用的一招：对那些骗不下来的生意，最后就放个高价。虽然临走时信誓旦旦的说：这个价钱只要卖，给个信，他就回来，依然一文不少的还买。可是你要真的请他们回来时，他就肯定会编出你想不到的理由大大的往下杀价，直到杀的你不敢相信为止。最终，这桩买卖，还是卖得你心疼、肝痛带着肺都疼！ ——等我急急忙忙的赶回家，看到了这块半人高的近乎圆形的大石头，我也惊呆了。不论是其表皮，还是点线透露出来的信息，都让我强烈的感觉到一块巨型的羊脂白玉——呼之欲出。如果真是那样，不仅它的价值将远远的超过两万大洋，而是，它就可以充分的展示自己的技艺，做出传世的精品宝贝来。它一定能为自己在玉雕界奠定坚实的基础。 让我踌躇不定的是，自己没有这么多钱。暗暗的盘算了一下家底，想凑出一万都难。即便筹借的到，自己的心里就不由的发虚了，因为玉料这样的买卖有赌得成分，也还是有一定的风险。正如俗话说的，隔皮不算账。如自己所想，当然什么都好，皆大欢喜。如果万一是块假料，自己的积蓄没了倒是无所谓，而是倾家荡产之后还要欠下一屁股债啊。更可怕的是：真是那样的话，自己辛辛苦苦在行里积攒的这点声誉就一丢干净了！那可就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啊！ 亲友们看到我犯难，就暗地里对我说：“实在拿不定主意，趁现在没人你就破点皮看看，好心里有个数？” 我只能摇头：一来这是规矩不能破。二来它已经被人认做宝贝了，一旦破相出了一点意外，几家人已经改便的命运，就将被打回原型，那将是多么残酷的事啊。我为了自己的追求，可以拿自家去赌，却不能不顾亲友们呀！ 思之再三还是忍住了性子，对亲友们说：“我没有这么大的力量买下它。你们还是叫那些人来，卖个他们吧。我想大家都知道了，这块料子有极好的赌相，你们一定要咬住价。他们要是能往上加加，哪当然更好。不加就两万也能卖给他们，再少就别买了。我留下来。 只是我现在只能凑出一万块的现钱给你们先用着。另外一万块钱，我要等这料子加工出来的货卖掉了，才能给你们。你们看行不行？” 亲友们一起点头，一位长辈说：“哪干脆就别叫他们来了！” 我摇摇头：“这样我的压力太大！有了这笔钱，大家的日子就都翻身了。这是多少代人的愿望，一点闪失都不能有的。 不过都是这行里人，大家都面熟。他们来了，我就不好再露面了，主意就靠你们自己拿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壶鬼得故事（2） 这次来的贩子更多，话也说的很多，只是不出所料，就是价钱再也没出到上次那么高。当然他们也只能又是空手而归。 这块石头就这样落到了我的头上。我是欣喜若狂，又压力山大。临走我和亲友们说了：“如果料子打开，如愿的是一块好玉。那么多出的价值，以后我会补给你们的。” 亲友们都笑着说：“自己家人，说那么多干嘛！” 到这会，依然还是什么都好。可等我把料子运到家，一开锯破料，我的心就一点点的凉了！ 这样的好料，当然不敢大块的分割。只是小心的一点点剥皮，可是层层叠叠的剥下去，依然是那么好的皮子而不见真玉。心里的上火也就不用说了。唉！再好的皮子也还是皮呀！不能当玉用的？ 一天，两条，三天------，就这么一点点的剥下去，我的心里真象打翻了五味瓶，翻江倒海的受着煎熬。半人高的大石在一点点的变小，我的希望也在一点点的破灭。等到了一抱大，西瓜大，希望的火苗似乎就要彻底的熄灭了，我到了崩溃的边沿。如果最后这一点再没有奇迹出现，我真就要倾家荡产，一败涂地了。 当大西瓜，被刮成小西瓜的时候，我已是摇摇欲坠的强弩之末，离倒下去也就是惶惑之间的事了。就在这紧要的当口，石皮终于被刮破，露出了玉的真容来。虽然只是一点点，也只是低档的青玉，但是也向一剂强心剂，又给了我强劲的生命力，继续的刮剥下去。 剥来刮去，说出来，别说别人不信，就是我自己都怀疑自己是否是在梦中。因为等到我刮完，掏尽全部的杂质，一把完整的青玉茶壶就已经呈现在了我的眼前了。 细观此壶，真是留一分杂质嫌多，取一点玉质就少的一把天然玉壶躲在大石的心里。或者说，就是一把完好的玉壶被尘垢包裹起来了。根本就不需要雕琢的玉工，而是随便有个人清一下杂污就行了。壶身完全清理好之后，不由的再次仔细的端详这把壶：它很是完美，即便自己下十二分的功夫来雕琢，也不过只能如此。美中不足的是壶颈略微有一点高。 我不由的仔细端详起这个瑕疵之处来，这才看清，壶盖的下面竟然还有一圈杂质，便不由自主的动手清刮起来。也就不下半天，一个完整的壶盖就被我起了下来，可是，把我的鼻子都气歪了的是：连壶盖下面盯的多余部分竟然也都全部是杂质，一点多余的玉料都没有。 等到了这时，我已基本死心，不再抱什么幻想了，只是习惯的来清壶肚子里的杂质。等到见了壶底，看到壶壁后我彻底的傻了：真如预料的一样，里面除尽了杂质就一点不用再动了。老实的说：我不是在雕刻，实在是，在淘洗一把脏壶。 一切都清楚明了了。我只觉的嗓子里一咸，一口热血就喷了出来，恰恰全吐在壶内，差不多都将壶装满。头一沉就爬到了工作台上。 等我醒来的时候，听到的是妻子的哭声。我睁开眼一看，自己已经是躺在了床上。家人亲友挤满了一屋，都是一脸的焦急。看到我醒来，都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一位长辈慈祥的开口了：“孩子！石头里没货就没货吧，配比我们没挖到它就是了。余下的钱我们不要了。你给我们的，我们已经商量过了，没用掉的都还给你！孩子！可千万不要上火呀。钱算什么，身体要紧呀，人才是好的！” 我苦笑笑：“叔！你说哪去了？那些钱是大家该得的，你们千万不要有别的想法。我要是买别人的，难道也去赖账不成？叔！现在都是家人在这儿，我就说实话了：这里不是钱的事。不是因为亏了这些钱我就这样活不下去了。叔！你侄，还不会这么没出息。我会这样是我的心碎了，是天要杀我呀，天意如此！ ——我要这块料子，并不全是为了赚钱。当然，想帮大家多争点钱的目的是有的，因此呀，石头里一点好料没有，也没什么，因为咱们实在没有亏给外人什么呀！ 我希望它能是块好的大料，不仅是想还能为大家多挣一些钱，主要还是心里想，手上痒，能有这样的机会，完美的展示一下，自己的技艺，提高自己在行内的声誉。其实决定要它的时候就想过：不管里面的料子是什么样，也都能满足一下我的愿望。 即便就是一块顽石也没什么。刚才我说过了，咱们自家采的，自家买的，也真的没亏什么。可是谁会想到，里面有玉却不用雕；奇石，藏奇器却又不值钱。真是让人心碎呀！这也许就是天在灭我吧！” 说着，不由的心痛难忍，血水又从嘴角流了出来。 大家见了，都叫我不要难过，一切都是巧合，没有其它的意思。他们不敢再和我说话了，都悄悄的退了出去。 我歇了一会，缓过了一口气，知道来时不多，就对妻子说：“看来我的大限已到，是个没用的人了。我死后，你请个手熟的师傅，来把壶里清尽，壶嘴疏通。然后你自己给它抛光上蜡后，就找人把它给卖了吧。它虽然是青玉，但是玉质也还好。雕工也不错，特别是那只蓝色的凤凰里外一致，是块翡翠，天然形成的凤型也很难得。遇到识家的话，四五千块大洋也还能卖到，你就把它都给亲友们吧。 他们辛苦了几辈子才有的这么个希望，不能让它破灭在我们的手里。余下的还会欠一些，他们也不会再要了。唉！我们也就不给了吧！留一点你和孩子们好生活。料理完我的后事，你就找个老实人再嫁了吧！不为自己，也要为孩子作想，家里没个男人可不行。” 交代完了这些后，一口气没上来，我就一命呜呼了。 真魂离体后，看着妻子哭的死去活来，我哪忍心远去！可是家里到处都是人，也真的没有个地方好呆。去哪里哪？当然，到了这会最让我念念不忘的还是那把壶。不由自主的就又去了壶那里。 壶里的血污已被清尽，现在再一看这把壶，坏了—— 原来，我竟然没有看出它的好处来！壶身和壶盖的青玉虽然一般，里面却都包藏着大小不一的钻石。形成满天的星斗，特别是北斗七星颗颗硕大晶莹，品质优良。壶底的碎钻竟汇集成了一条大龙------ 细观这条活灵活现的大龙，我不由的一喜，它不正好是我的寄身之处吗？四周还有点点玉鱼相伴。这可是一把稀世奇绝的天地，乾坤，龙凤壶啊！ 可惜，妻子并不知道，现在我也没有机会，再和她说了。没办法，我只好就呆在这壶里看着。可不能让妻子把它给贱卖了，或是被那些坏了良心的贩子给骗了。 呆在壶里，悠闲的看着家里把丧事办完。也就等来了一个手艺不错的玉工来接着修壶了。只是这小子的人品却没有他的手艺好。手上干着活，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始终在到处踅摸着我媳妇的身影。我的媳妇人长的漂亮！有人这么痴迷的看她，我当然觉得心里美。可是这小子不光是看，眼珠子也在转，心里也在动，是不停的琢磨着怎么把我媳妇搞到手。 我的老婆孩子，现在孤苦伶仃，有人看上她，这么强烈的想她，当然是我梦寐以求的。我该尽力的撮合才是。可是我一扫听，这小子竟然有老婆孩子。原来，他就是想在我老婆身上找点乐子，占点便宜。你们说？这是什么玩意，不教训、教训他怎么能行！ 于是，就在这小子一走神的时侯，我就拿着他的工具，在他自己的手指上来了一下。痛的他一呲牙，继而血珠就滴滴答答的溅在壶底上了。没想到这小子，受到了这样的教训，不仅不知收敛，反而就着这个借口去找我媳妇要布包手，套近乎，开始了实际行动。 这下可把我给气坏了。一有机会就在他的手上又来一下。没想到这小子，这回是想都没想的蹦着高的又去找我媳妇去了。我这个气呀！我这样教训他，到成了送借口给他了？可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呀，只好接二连三的在他的手上下狠手。很快这小子的手上就没有什么好地方了。 到后来，我那善良的媳妇都被弄糊涂了，就拿着布站在一旁等着给他包手。还一脸的关切！ 第一百五十三章——壶鬼得故事（3） 我知道：坏了！女性都有同情，怜悯弱者的情结，我媳妇更是天性善良，这一情怀由其强烈。咳！我无意中竟是帮了这小子，反要害到我的媳妇了。 这一急，可就顾不得其它了：在他擦去壶底血迹的时候，我便现身冲他呲牙一乐。这小子看到了，吃了一惊，忙把眼闭上。过去了好一会，他才接连眨巴了几下眼睛，又睁开眼来细看。我知道这小子是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又急忙的呲牙，咧嘴，把一张鬼脸迎了上去------ 这回这小子，被吓的：‘妈呀！’一声。哗啦啦，三魂吓掉下来两魂半，七魄跌落五魄零。我忙起身把它们按住，可不能再让他们回去找我媳妇的便宜了。这帮家伙回不去了，只有往下乱钻。赶巧，壶底的那些玉鱼被他的热血激活，正一个个蠢蠢欲动，便都蹭蹭的窜进了鱼体，化成一群玉鱼在我的四周游荡起来了。 我媳妇这下可安全了，可这个小子也不能干活了。没辙，我只好拿着他的手，把活给干完。” 这时壶身又闪了几下亮光，几点萤光冉冉升上来。待到升至人高的时候，慢慢的汇聚到了一起，最后变成了一个傻鬼。他是二话没说，窜上去抱住壶鬼就咬。 山神见他如此，厉声喝叱：“住手！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竟然敢打人！来，一人站一边，给我有理说理。 好吧。你这么个傻鬼都气成这样了，也许是真有些委屈。那么就你先说说吧。” 傻鬼依然不依不饶的说：“什么有些委屈，我是屈大发了！真是比窦娥都冤啊！我就是那个倒霉的玉工，凭着手艺到他家做活，赚点辛苦钱。没想到，活还没干完哪，就着了这个小子的道，弄的我是魂飞魄散。你说我冤不冤？” 山神：“我们大家都听到了，人家是花钱请你来干活的。你怎么活还没做好，就想着人家的媳妇了。还怪人家呀？” 傻鬼冲着山神愤怒的大吼：“我就想他的媳妇了。你能怎么着吧？” 满谷的鬼怪一片声的说：“这可真是个愣鬼。他竟然敢跟神发飙，弄狠，耍无赖！” 愣鬼一副无畏的样子说：“你们这些死鬼起的什么哄？他是神怎么了！神！难道就能随便的冤枉人吗？” 山神：“哦！我倒要听听，我怎么就冤枉你这个‘人’了？” 愣鬼不肖的说：“冤枉了人都不知道，你还是什么神仙？你刚刚不是说过，我是想人家的媳妇，就该受到这样的坑害吗？” 山神：“是啊！这叫事出有因啊。人家并不是平白无故就害你的呀？我怎么就冤枉你了。” 愣鬼：“我哎呀个“呸”，怎么就是事出有因了？人间不是有君子动口，小人动手的说法吗？我那会可是连口都没动，就是动了动心思，当然还是君子之上的行为！怎么就成了被害的原因了？” 山神扑哧一乐：“依你说，哪要等你祸害了他的媳妇之后，才能对你有所表示？哪还有用吗！” 愣鬼跳着脚的说：“你一个神，怎么说这么难听的话。什么叫伤祸害？哪叫男欢女爱！你怎么能竟然说是祸害哪，真是的！” 山神愤怒的说：“你自己有老婆孩子，不去用心的爱护，却把心思用在勾引，**别的女子身上，真是混账！竟然还这么厚颜无耻的说什么：是什么，男欢女爱！” 愣鬼愤怒的说：“有老婆怎么了，那就是一把刀呀？有了她，我就不能再碰别的女人了，那样我多亏呀！ 再说了，这也不公平啊？那么好的一个女人就归他一个人了，这事本来对其它的男人就不公平。何况还帮他生儿育女，孝敬老人，操持家务，帮着他打拼创业，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才搏的家业有成。 可是这小子竟然一点也不拿她当回事，为了博得一点更高的虚名和事与愿违后，就抛弃她和孩子于不顾——自己麻麻利利的就死了。你们不是都听到了，他自己不仅把家产败尽，拔脚就走，把她孤苦伶仃的扔在世上了。这些且不说，就因为我对她有了想法，这小子就这样对我下黑手。他可真是死了都不放手呀！扔了的都不给我拣呀！你说这小子的良心是不是大大的坏了呀？” 山神喝叱道：“无理取闹！孤苦伶仃的孤女，是需要人来关心爱护的，那也是要单身的男人。他们有了感情之后，就可以再组织新家庭了，也就是开始新的幸福生活了。你这样的有妇之夫有这个条件吗？你能做到这些吗？” “当然能，她是那么的漂亮，那么的能干，只要是她跟了我！我回家就把我那丑妻给踹了。然后，再娶她就是了。多美的事呀，我何乐而不为！” 山神勃然大怒：“你这—— 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愣鬼也火暴暴的回敬道：“我这么说说，就不是人话了？哪么，人世上好多有头有脸的人，不都是这么干的吗？你们怎么不去管呀？” 一川的精灵、鬼怪，都被这个愣鬼问的哑口无言，久久的鸦雀无声。 玉壶再次灵光闪现，继而无数道星光破壶而出，升空后汇聚成一个干练的年轻女性。不由分说的，对着愣鬼狠狠的一口就粹过去：“你个没羞没臊的缺德鬼，你连自己老婆孩子的温饱都管不了，谁还要你来关心。满嘴喷粪，不怕脏自己的嘴，难道就不知道会脏了别人的耳朵，恶心了别人吗？我们夫妻之间的恩怨，哪用得着你来多嘴。知趣点的，趁早给我滚开，别在这儿讨人嫌！” 愣鬼，真的愣了一会，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我可真是‘多鱼’！” 便纵身跃起，一头扎回壶中。再也看不到他的鬼样子了！ 逗得一川鬼笑：“嘻嘻——” 壶鬼款款深情的上前，拉起妻子的手，似乎千言万语就将奔涌而出。 没想到，媳妇猛的甩落他的手，指着他的脑袋破口大骂：“你也给我滚一边去！看你跟个人似的，做的事竟然让这个坏鬼都看不上，你真是连坏鬼都不如！ 大家看看，他还这付不服，不平的样子。你说：你置老婆，孩子的死活不顾，倾家荡产的去赌虚名，你娶我这个老婆干嘛？要那孩子作甚！难不成，就是要作践我们，吃苦受难的吗？我们跟你有什么仇！” 壶鬼蔫了，惭愧的退到了一边。 女鬼余怒未消：“——唉！既然做了你的媳妇，还有什么好说的哪？你虽然赌得是虚名，可毕竟不是耍钱赌博呀！有几个懂事的媳妇会不咬着呀，忍着性子来支持的。赌输了又算什么，倾家荡产又能怎么样？一切从头再来就是了。咱们不就是这样过来的吗？你说：你死的哪门子！说：你死的哪门子？” 壶鬼的脑袋耷拉了下去------ “这—— 你这不是成心要把我们带半道上给扔了吗？你个坏了良心的缺德鬼。爹娘辛辛苦苦的把我们养大，小心呵护跟宝贝似的，最后全便宜了你！没成想，却是送给你坑得。我们到底是哪辈子欠你的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壶鬼得故事（4） 听了这些，壶鬼羞得，飞身一跃而起，一头扎进壶里。当然也是再看不到他的鬼样子了。 女鬼怨气难平，又失去了发泄的对象。便抽抽搭搭的向大家倾诉起来：“说男人对我们不好，其实还是我们女人自己没用。虽然怨他意气用事不听劝，弄的倾家荡产。也恨他，不体恤自己孤儿、寡母的艰难，就这么半道上，把我们扔了。可是，就是没出息的没法不去想他！睁眼，闭眼，都是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漫无目的按着他说的做着一切。哪怕是，还他拉下的那些饥荒，自己也一点不觉的亏，好像天生就该是来为他还账似的！你们说这能怪得了人家吗？ 最后为壶打磨，上光的时候，眼看着这把弄的我们倾家荡产，阴阳两隔的玉壶，哪里还禁得住泪。仿佛满腔的柔情把自己整个的都融化了，变成了喷涌的泪水，投向了玉壶！真的，随着泪水的枯竭，自己的情感也似流尽了似的，脑子里只是一片茫然。身体似乎真虽泪水流去了许多，走路都轻飘飘的了。 可是，就这样的日子，也还是不能安心的过。壶还没弄完哪，就来了一个牵着小孩的媳妇。看到她们的穿着就知道，她们家里过的一定很艰难。媳妇畏畏缩缩的到了我跟前，张了几下嘴，却没说出话来。腿一软就跪到了我的面前。 吓得我忙站起来，扶起她说：“大姐！有什么话你就直说。这样，我可担待不起。” 媳妇吞吞缩缩的说：“老板！你能看在我是个没用的女人份上：我说的话要是不中听，也不跟我计较！好吗？” 我忙说：“大姐！我也是个苦命的女人。你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唉！我又能怨你什么哪？” 媳妇听到我这么说，脸上立马充满了感激，轻轻的说：“我就是来你家做工的那个玉匠的媳妇。我们家的那个死鬼，在你家做完活回家，就跟掉了魂似的，成了个废人。现在更是连吃喝都不知道了。不满老板你说，我们家就是靠着他的一双手吃饭的。他三天不干活，我们家就要断顿。现在他不能干活了，还要看大夫，我难到什么样，都不好意思跟你说。他要就这样下去，我真是没办法活了。” 我无奈的说：“大姐，对不起！我们家也是刚遭了事，我自顾不暇，也帮不了你呀！” 媳妇：“不是的，老板。我不是来要什么的。只是香头说：他成现在的这个样子，是因为魂掉你家里了。她来叫一下的话，兴许就能回去了。可是我知道你家的人刚走，到你家里来叫魂，我也是女人，怎能不知道这就是跟上门骂人似的，拖了这几天也没好意思来问你！可是，眼看着那个死鬼是越来越不如了。唉！老板，不怕你笑话：我们没有了他，是真的不能活呀。还是只好硬着头皮，来求你！老板！你就让我们来叫一下好吗？” 听到这样荒唐的无理要求，我本想发火！可是看到眼前可怜的姐妹，哪里能够忍心再让她难堪？左思右想，想起来了，便劝道：“不会吧？你也别听香头的。你丈夫可能原来就有了病。我想起来了：那天就干那么点活，仅把手弄破了好多处。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可能？你还是再找大夫看看吧！” 媳妇摇摇头：“不会的。那天出来的时候是好好的。再说了，大夫看过了，没用。唉！我们是也没有钱再看了啊！” 我明白了，这是她最后的一点希望。都是苦命的姐妹，我怎么能就这么断了她的这点希望哪？自己已经家败人亡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不如，就成全了她吧------ 想到这里，就点点头说：“这么说大姐，你就来叫吧，妹妹只是求你别把动静搞得太大！我也是女人，也还要在这儿活下去呀！” 媳妇激动的含泪给我磕了个头，千恩万谢的走了。 唉！道理好通，事难处。我一边给壶上光，一边看着招魂的人，和看热闹的人投过来的异样目光。一阵阵羞愧不断的涌上心头，真是羞臊的想一头扎进壶里，再也不出来了。眼前一花，我仿佛真的投身进壶中，壶就在我的眼前放大，玉质慢慢的变薄，变透，最后是呈现出的是一片闪烁的星空。透过浓密的繁星，我看到了碧波荡漾的大海------ 我生来怕水，不敢再往下去，就在星空里飘荡，流连起来。 正玩的，忘形的当儿，我听到了孩子惊恐的叫声：“妈妈！妈妈！你怎么啦？我害怕！” 我忽然想起了我还有一个可怜的孩子，于是便立即回头：招魂的人已走，我的孩子惊恐的瞪着大眼看着我，泪珠儿成串的在小脸上往下滚。我的心不由的一哆嗦，忙把他抱起来，擦去脸上的泪水：“儿子！别怕，妈没事。” 这时门口传来了怯生生的问候：“大妹子！难为你了！你还好吧。” 这媳妇也是个很善良的人，可能是回去时看出了我的情形不对，便又回来看望了。 我无奈的说：“羞死我了！ ——你孩子的爸爸好了没有？” 媳妇凄苦的摇了摇头：“还那样！” “那你就赶紧回去看着他吧。我没事了。” 那个媳妇走后，我又不由的想再到壶里去看看。只是看到怀里的儿子才忍住了。心里想：“得赶紧把这壶出手，不然早晚就会把我的魂全勾去了，那样我的孩子怎么办？” 草草的给壶上了蜡。就背着孩子，带着壶，回家了。 亲友们听到我回来了，迎出了很远。 我当众把壶交给了孩子的爷爷：“爸！各位亲友！你们都知道了，那块料子，就做了这么把壶。孩他爸也说了，卖多卖少都给你们。不足的部分，你们能不能容我以后慢慢的还啊？” 老人家流着老泪，接过壶，抬手止住了想说话的亲友：“孩子临终时的话，大家就照着做吧！不然，他会不安心的。 先把壶卖了再说。闺女！你也放心，有我在一天，这笔债就不会落到你的肩上。” 我很感激老人家敢于担当的品格，就说：“爸！卖壶的事就有累你老人家了。他临走的时候说了。这把壶还不错，特别是那只，翡翠的凤凰，是天然的，更是难得。卖个五千大洋还差不多。珠宝行业水太深，别卖输了。 ——我想呀，他这一走！我们都没做过这么大的生意，连和人讨价还价都说不到点上，想卖个好价很难。不如我们花点钱，托行里卖吧。总行里有一个珍贵玉器的专门拍卖会，叫‘一诺千金’。请来的买主都是达官，富贾，他们出价大方，行里又请有经验丰富的行家坐镇，来保障交易竟可能的公平。只是要交一点费用。现在我们自己没有能力卖高价，也只有交费了。” 大家都点头称是，没多久，就传来了意想不到的好消息：壶，竟然卖了三万块大洋。 亲友们很讲情意，给我们母子留下了很多。有钱了，我就不再做什么了，一心一意的带着孩子读书。转眼间孩子就长大，娶妻生子了。 孙子满月的那一天很热闹，我又没出息的想起了，这个没出息的死鬼和这把天生的奇特玉壶来。来客散尽后，不由想的更是入神。那个熟悉的星空竟然真的就又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便情不自禁的又奔了进去，在里面美丽的星空中一直盘桓到现在。 第一百五十五章——壶鬼得故事（5） 此时，玉壶蓝光闪现，那只蓝凤冲出了玉壶，在小岛上空妖娆的盘旋了一周，最后落在了壶鬼媳妇的身边。瞬间变成了一个光彩照人的大美人，美丽端庄，聪颖大方。她们两站在一起，都是那么的美丽聪明。可在一起一相比，却又大相径庭：壶鬼媳妇的聪明更多的是在脸上，显得人伶俐干练；而她则更多的是在眼里，给人的感觉是智慧、端庄。 只见她微微的一笑，轻轻的，却字正腔圆的说：“大姐！听了你们的故事，我藏在心底的一点郁闷，终于化开了！” 大家一听这里面也是有故事的呀！便不约而同的喊起来：“姑娘！你人美，故事一定也很美。就请你说说吧？” 姑娘大方的笑笑，算是回应了大家：“谢谢大家！过奖了。我的这点事说出来，平淡无奇，怕是会误了大家的功夫。还是算了吧？” 大家一条声的催促：“说说吧，姑娘！来都来了，就别让大家这么期待了！” “好吧！那我就说说吧： 我姓尹，名子就叫尹琼。京官之后，家尊曾官居侍郎。只因膝下无子，就我这么个独女，便不仅是宠爱有加，而且也寄予了许多不且实际的愿望。所以，我便没有被灌输那些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思想。而是延师受业读了很多书。不是我自大说狂话，如果当时科考的门也向女孩子打开的话，我一定不会输给任何一个男生。唉！天意难违，造化弄人也只有忍了。 等到父亲告老还乡，我已经是二十出头的大姑娘了。父亲操劳惯了，闲不住，就在家乡做起了文房用具和书画的生意来消磨时光。一来老父年迈，我不得不帮忙，二来是我也精于此道，乐于帮忙。当然，主要的还是考途不通，自己读了一肚子书总的找个用处呀？所以，我们的生意很快就做的有模有样了，还真赚了些钱。 说到这，我想大家已经知道了。此时的我已经是一个二十几岁的老姑娘了，用眼下时髦的话说：已经是个资深‘剩女’了。在那个时代，更是到了让人家说长道短的时候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哪？高处不胜寒呀！我总不能找一个话都说不到一块的人，就把自己给嫁了吧？那样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我也曾在父母的安排下，见了几个新科的进士------ 虽然都是新科进士，听起来很光鲜。可见了面差一点没下了一跳，有的肯定已经是五十挂零了，年轻一点的一看也小不到哪去！忍着性子和他们交流了一下，他们的知识和他们的年龄正好相反，少的是让我大跌眼镜。他们除了应试的那点东西外，别的真可以说是胸无点墨，更别说其他的情怀了。因此，我就死了在我们阶层中找伴的心。可是，我们这样的家庭，我这样的知识层次，断了这条路，还有别的路吗？我就这样被耽误在了家里。 也许是天无绝人之路吧！一天晚上父亲回家，高兴的说：“我今天终于见到柳先生了！没想到他竟然是个后生。那么大气，老道的笔墨，真没想到，人竟然能这么年青。诗词，书画，文章，都是那么好，那么有才情；要是对上了科举的路子，就这才华，真可以说是仕途一片光明。真是可惜了！ 老父的唠叨，引起了我们母女的兴趣。打趣的说：“老爹！他年轻正好呀。你可以收做弟子，授他科考和为官之道，好继承你的衣钵吗！” 老父叹息道：“科考，为官之道，人家不稀罕。其它的呀，老父我又什么也教不了人家。想做人师，岂不是白日做梦？” 我不有由的笑道：“老爹！你的书画、文章，本朝该算是有名头的了。今天怎么对一个黄口小儿这么自谦呀。他的东西，你不是让我看过？我看，也高不到哪去！” 老爹的书生气上来了：“丫头，你这么眼高手底可不好。别说向他这么大的数量，这么宽泛的题材。就是以你熟悉的，擅长的，你做来和人家的比比看。一定优劣立现。” 我见过他的东西，一直以为作者是位老先生，当然知道自己的功力不如他。再者说了，我平白无故和人家比的什么。 于是就和老父耍赖说：“虽然你说他是后生，人家背地里也叫我老姑娘；但是我敢说，他一定还是要比我大出许多。他书画的功力高出那么一星半点儿，当然在情理之中。我才没功夫跟他比什么哪！” 老父慈祥的一笑：“你说的也真对。不过也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至多也就能比你大个三五岁，了不得了。这下你该知道，人外有人了吧！” 我真的有点不服气了：“老爹！你蒙我。我才不信哪？东西我是见到了，我信。人还没见到，我就不会信，哪天见到了这位老先生再说。” 老爹：“很快你就会心服口服的。等我把这批书画卖了，他就会送新的来。想见一下还不容易。” 别说，老爹的话，还真引起了我的兴趣。我还真的就盼望起和这个陌生的人相见来了。闲来无事，也就用心细观起他的书画了，你别说，还真如老爹说的那样，涉及很广。而且我还有新的发现，他的立意和品味都很高。就愈加想见见这个人的庐山真面目了。 真是那句话说的：近水楼台先得月。由于和老父有生意上的联系，十几天后，我便如愿的见到了他。他是被父亲约来家里做客的，我在帘子后面见到他时：虽然听过了父亲的描述，在心里已经有了个他大概的轮廓，这一见到真人还是不由的一惊，接着而来的真是很大的失望，续而又不由的心生疑惑了。 惊得是：这个人真得很年轻！就是大，怎么也大不出，和我平辈的，这个概念。失望的是：他的脸上虽然也有着浓浓的书卷熏陶出来的憨气。但是举止粗俗，除了清瘦、单薄一些，身形、神态和贩夫走卒类的粗人无异。你让我怎么能不怀疑：那些精美、高雅字画的出处有疑问了。 心里疑惑，好奇心起，就想听个究竟，便在帘子后面没走。于是，就听到了这样的一段人生： 一个欣欣向荣的小康之家里，十三岁的幼子一举得中秀才，震动了乡里。大家都预想着这家人将来的飞黄腾达------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不久便祸从天降：几乎是一夜之间，家产殆尽，年纪轻轻的家主，也丢了性命。事情过后，这个家庭的凄凉惨淡就可想而知：家里只剩下门前的几斗种土地亩土地了。 十三岁的柳秀才，就这么一下从云端，跌落到了尘埃。好在家里的书还在，书还可以继续读，只是不能在两耳不闻窗外事了。他是家里的长子，下面还有四个幼小的弟妹，要是全靠体弱的母亲一双手种地糊口，是怎么也没法活下去的。于是，他也只好把读书的时间，移到到了早晚和阴雨天等农闲的时候。白天就变成了一个在田里劳作的，道道地地的一个小农夫。 后来，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一个小秀才，一下掉到又苦又累的农田里，自己也还真就熬了下来。这个人呀！只要心里有了责任和压力，就什么样的苦和难都能受的下来了。受过了烈日和寒冷中土地上的辛苦劳作，再读书就不仅不觉的辛苦了，简直变成了享受。 经过了家里的变故，和田里的劳作，他好像突然懂了很多事，成了大人。书上的许多东西以不需要老先生的解说，自己心里就豁然明朗了，有的甚至比先生说的，还要清楚，明了的多：例如《锄禾》那首诗。 以后的读书对他来说，就是劳累后的休息，苦中作乐的美事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壶鬼得故事（6） 天天和花草树木为伍，禽鸟爬虫作伴，想不看它们都不行，何况它们是那么的动人、有趣，随着时间的移动它们的神情，形态便慢慢的在脑海里扎了根，甚至走进了梦境中，因此他的画是突飞猛进的有如神助。字更是进步的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直到过了好久才想明白：这可能是在农田的劳作使手上有了力气的缘故，抽空的写反倒比整天不停的练效果还要好的多。 不久后，他又去参加过一次乡试，虽然是以落第告终，但是他的字画声誉却传开了。这是他在文人画的基础上，加进了活生生实物的精气神，让同行有了耳目一新的感觉了吧？还是他的神童的光环未退，便遇上了家逢巨变，艰苦生存的坎坷经历让人产生了好奇。总之他的书画，走俏起来，而且，很快就超过了田里的收入。家里的生活，又有了改观，他的读书写字的时间又多了起来。 他知道了土里刨食的艰难。因而想到了要是自己书画的新鲜劲一过，不用多久他们的日子，就又会回到从前，母亲和年幼的弟妹又要回到田里，整日经受日晒、雨淋的辛苦劳作，虽然未必是坏事，可他也不想再看到弱母幼弟，再吃那样的辛苦。没有别的办法，他只有让自己的书画，真正的有过人之处，畅销不衰下去。 唉！要实现这样的目标，没有捷径可走，只能下苦功夫。他便以鲜活的实物为师，又不停的借鉴前辈名家的技法和经验，刻苦的练习。他的书画，真就得到了不断的进步，几年后便提高到了一个新的境界。销量不仅没减，反而增加了不少，而且价格也一涨再涨，家里的生活也就彻底的稳定了下来。 他如愿了，可也有所失：他忘记了科考的时间，也荒废了应考的那些学业。更糟糕的是到此时他连考试的欲望都没了。也是生活的还好，自己干的也挺开心吧，就这么放纵自己沉浸在这些闲杂的功夫中了。一晃十几年就这么过去了，今年已经年满三十，看来仕途之中不会有他了。不过他也挺满足，弟妹们都以成家，而且过的都还不错，自己孤身一人，就这么沉浸在书画中倒也无忧无虑，逍遥自在。 听完这个故事，我明白了一个到道理。突出的才能是要在特殊的环境中，才能锻炼、培养出来的。 后来他趁着酒兴为我家的中堂作了一幅对联。真是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别说自己没法和人比，就是名噪一时的老父亲，也要逊人家一筹，不由得让我另眼相看。我想了想，忍不住一乐。 回去，找到母亲就说：“娘！你去跟老爹说，我就要这个人了！” 老娘听了，是又惊又喜的说：“闺女呀，就你这句话呀，可真比什么样的良药都好使！妈的这心病呀，一下全没了。只是闺女，你别嫌妈唠叨：这个人，就是会两笔字画，别的一无所有呀：你看：相貌平平。这还是因为我闺女看上他了，我这嘴上留着德的哪。贫寒出身，除了穷和负担，还有什么？连一门子像样一点的亲戚都没有。男人最重要的功名，他也是最低的秀才，和举人都没法比，更不要说和那些金榜题名的进士，状元相提并论了。 就为娘看来呀！他是连你以前看过的，哪个都比不上。那些孩子怎么着也是官宦子弟，大户人家，家大业大。就是人吧，怎么也长的白白净净，富富态态的吧。功名好像也都是举人以上的。闺女，是不是挑花眼了？” 虽然有点难为情，也真想和老娘说说此时无法言述的心情：“妈！我是要找个一生做伴的人，当然是要和自己对脾气的，才能过的舒心呀。那些官宦、富豪之家的子孙有什么好，家里那样是他们自己赚来的，模样再好又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相貌好一点的反会让他们滋长一些坏习惯。功名只不过是进官场的敲门砖，除此还能做什么。精通此道的人大都没有什么真才实学，我要他们有什么用？ 我看重的是男子汉的胸怀，和有担当的气概。再则就是才情，有过硬的本领。这些才是正真有用的，不会贬值，一生受用的东西。我看重的这些他的身上都有，他也许就是老天特意为我留下的吧，我还犹豫什么？ 刚才我也为他身上那些我不喜欢的东西反感过，可是我很快就想通了。都觉的好笑，自己怎么也会这糊涂，我想要一棵，能为自己结出许多桃子的桃树，可硕果累累的桃树到了眼前却又不满它身材的矮小和委琐，希望它要是能有杨树那样伟岸的身姿才好。其实明知道杨树这样的身姿，正是它结不出桃子这样美味大果子的原因，还要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有多么的荒唐，这不是让自己永远的空手一无所得吗？” 老娘一笑：“你看好就行！” 老娘跟老爹一说，老爹立刻高兴起来。看来老爹的认识还是比我高。我想这下好事该成了吧！ 没想到还是好事多磨，这个笨蛋！他到一百八十个不愿意：“什么不敢高攀呀？什么寒门进不了贵人呀？------” 啰里吧嗦的来了一大堆。话说的虽然客气，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了，就是不要我呗------ 这可把我的鼻子都气外了，本姑娘怎么竟遇到这么个不识抬举的家伙。说一千道一万：还不是以为官宦人家的女孩，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难以伺候，也没有实际的生活能力，会成为以后的负担呗。唉！没办法，在家里等着人家来求我，蹉跎了大好的时光，也没有遇到个满意的。现在自己找到了想象中的对象，哪能就这么轻易的被他拒绝了。我拿定主意：只有抛头露面，用实力来证实自己。 一番较量后：这小子，乖乖的承认，在我这个年纪，还没有这样的功力。也就没话说了。其它的他也不可能再有什么说的了。论相貌，和家底都是我吃亏呀。得！我也没能跳出把婚姻当生意的心态！ 后来我们在一起的生活真是一直甜到了心里，甜的我沉浸在醉乡不愿醒。是啊！迟来的二人世界是那么的温馨和甜蜜。还有那难得的，文化，精神上的相互吸引和交流。真是让我们的幸福感觉，膨涨出了身体，升上了空中，相互交融，将我们重重的包围着。 是我们太幸福，招来了天地的嫉妒吧？突然之间他就没有了！我从甜蜜的醉乡一下就跌入混沌之中，失去了苦痛，酸甜等所有的感觉，也没有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我想逃避，想彻底摆脱这心里莫名难受的煎熬。可是，看着眼前年迈的父母焦急和无奈，我记起了他们老来就我这么一点希望，我没有权利抛弃他们远去啊！ 可能是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吓坏了婆婆和弟妹们了吧？就和我父母商议好，送我回娘家在父母的面前住了。大约过去了一年左右，我的脑子清楚了一点。弟妹们就把他哥哥的积蓄三万块大洋送了过来。我让他们带回去。 大弟弟说：“大哥已经为我们做了许多了，这是大哥最后的一点积蓄，而且这里面也有大嫂的心血。还是大嫂你自己收着吧。” 第一百五十七章——壶鬼得故事（7） 我劝他们说：“还有老娘要赡养，你们还是带回去吧！这就算是我和你哥尽的一点孝心了。” 大弟说：“大哥走了，老娘的养老，当然就该是我们小兄妹几个的了。大嫂你就放心吧！” 弟妹们放下钱就走了。我知道无论如何，他们也不可能把钱带回去的。有他那样的大哥，弟妹们也是不会差到哪去的。现在他们的日子又还都过的去，不可能留下我这个寡嫂的钱财，也只好由着他们了。 他走的突然，也真没留下什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字画倒是有一些，都是做来卖得，是他走了，才没舍得再卖，都留下了。如今又有了这些钱，虽然是他留下的，可毕竟和别的钱也没有真正的区别。天天面对着他们，时间久了，就有了想把这一堆散钱变成一件更有纪念意义东西的念头。 也真是很巧，不久老父亲接到了玉都，精品玉器**会的邀请函。这样的邀请以前也接到过，父亲以前都因为不懂玉器不愿涉及，而婉言谢绝了。这次却高兴的答应下来，还高高兴兴的要带我一起去。我明白：父亲这是要借故带我出去散散心，避免整日呆在家中睹物思人。我知道老父亲的这份苦心，也在心里想，只有美玉才堪比我的夫君，如果有我喜欢的有意义的东西，就把这笔钱换成实物，以后也好永久保存，也就的应下来了。 一路上的景致，撩的游人兴致勃勃，可我怎么也提不起兴头。只到进了卖场，才莫名的兴奋起来。可能是熙熙攘攘的达官显贵们，都在围着大厅中央，玻璃橱窗里的几件宝贝品头论足吧。我也走到近前，认真的看起来：有一对白玉的酒杯，一把白玉的镇尺，一座较大的彩玉雕就的玉山。一块比大手人，半个大拇指大一点的翡翠胸坠挂件。一只青玉的小茶壶，上面还有一只像是天然的蓝色凤凰，头枕壶盖，尾巴一直斜斜的垂到壶身的下部。还有一只黄玉的玉枕等等。 我一眼就看上了那把玉壶。茶壶是高雅的用具，器型漂亮的完美无缺，玉得色泽稳重大方，男士的用具，上面偏偏生着一只凤凰，买来送他，真似自己也结伴而行了。如果沏上一壶香茶放在对面，岂不是，又如夫妻对面长谈了吗。于是暗暗的打定主意，就买它了。 说实话：这里的买卖很透明，也很公平。先是有卖家夸宝，尽可能的把自己的宝贝好处都说出来，即便说大了，也无妨。正所谓：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司空见惯的事。所以卖主们都说的天花乱坠。然后要出价来。要高了也无碍，这正是宁可要跑了，也不能要少了。生意场上的惯例。 然后，是买家砍价，还真就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还真就有只出一成价就要买人家宝贝的！更有甚者就出个废品的价格也来凑热闹还有的干脆就一毛不拔。当然，我们是礼仪之邦，砍价也要先说出理由来，所以褒贬是买家，他们说这些东西，差不多就是一无是处了。 最后保驾护航的行家们就对双方争执不下的问题，做出客观的解释，还宝物真实的面目。然后才是卖家修改后再次报出的价格。后面就是买家出价。买家出的是暗价：就是把，自己愿意出的价格，写在号牌上，交给买办。等到大家都出价完毕后，价高者得。为了防止买家串通了作弊杀价：卖家还有三次寻问价格的机会。如果觉得价格太出意外，可以选择退出。 最后是这方面的行家品评这桩生意的得失，好为下一桩，留做借鉴。但是本次交易已成是不得反悔。这也就是这个卖场的名子《一诺千金》的出处了。 几番交易下来，我看出来了：只要是好东西，不管买家贬得多很，最终都会有买家的出价高过卖家的要价而成交。 特别是那块小翡翠，卖家竟然要了五十万大洋的天价！可真是敢要，我被吓了一哆嗦。几经争执后，买家出的最高价，把我彻底的吓傻了，竟然到了一百二十万大洋！ 我不由竖起耳朵，等着行家的评判。估计一定是要提醒买家出价要谨慎等等，一类的忠告。没想到听到耳中的却是：‘这是一块水头很足的玻璃种翡翠，很难得。这个价格还是可以接受的。’一时全场的气氛被鼓动了起来。我的心，却一下凉到了底。 因为我看的很清楚，我想要的玉壶上的翡翠凤凰，可要比这块光板的小翡翠大了好多倍。还又是天然成形的在这么好的玉壶上。这将会是多高的价格呀。自己就这么点钱想得到它，看来是空想了。 没想到，等到了这桩易，上来的年轻人虽然把自己的宝贝夸成了一朵花，可报的价却只是八千大洋。我的心里不禁又升起了一丝希望！我不懂玉器，不敢上去砍价。可是那些能侃的老先生们，口中也确实一点没有留德：‘玉质普通，雕工一般，又是一把新壶，没有收藏的价值。好像唯一有一点价值的就是那只蓝色的凤凰。你说它是翡翠，其实它根本就不是翡翠。不信大家把刚才的那块翡翠拿来和它比比就知道了：它们压根就不是一样的东西。所以这东西不值钱。你是个年轻人，我就给你架架势、捧捧场吧：出你个四百大洋吧！’ 老先生说到这，全场是轰然大笑，我的心里也笑开了花。见此情形我的希望一下就大许多！ 这时一个保驾的老行家，也笑着安慰那个急红了脸的小伙子：“年轻人，你别急！你要知道：贬你越很，杀的越凶的人，保不齐就是最想要你东西的人，也就是看上了这件东西的人。说实话，这把壶的玉质还行，雕工也不错，特别是这只凤凰真的就是翡翠。只不过，不能和刚才的那块比！那块是翡翠里的极品，而它是普通的罢了。” 听到老行家这么一说，我的心不由的又紧张了起来。果然，第二次报价，小伙子真就把价格提到了一万大洋。 出价了，我只有全力的搏一下，想都没想，就把三万大洋全压上去了。还在心里不住的暗暗祷告：“老天保佑，我就是最高的吧？我就是最高的吧！” 说实话，我是太想要这把壶了。我心里紧张的怦怦直跳------ 终于等到小伙子问价了：第一个，真的就只出了两百大洋。引起一片笑声，我也觉得很可笑，但是心仿佛是被揪着，没有能笑出来。 第二个是六千大洋。没有人笑了，我的心里到轻松了起来。到此时，我明白了自己的这点小心眼：既怕有人出价高过自己，夺走了它。又怕大家都不出价，小伙子又问不到自己，以为没有出高价的，谨慎小心的退出去。那样，我依然是和它失之交臂啊。 第三个问价，是四千大洋。我的心又不由的提了起来。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没有出息！心里有了一点想头，就这么没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好在小伙子最后的一句：“价高者得。”一下就去了我的大半心病，便一心等着排出最高的价格出台了。 等到天随人愿的报出，最高价真的就是我的时候，我真是乐蒙！可是人心不足，我还是想听听这些老行家的评判。说实话，内心就是想听到他们的肯定，或是夸讲。我呀！虽然自命不凡，可内心深处，依然也是期待着别人对我的肯定，或夸奖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壶鬼得故事（8） 一位老先生清了一下嗓子，一团和气的要开口了。可口还没张开那，脸就已经笑的象开了一朵花：“这个珠宝、玉石一类的物件啊！价格，——往往很难说！它不向金银那样，能有个明确的标价。因为金子就是个成分的高低，其它的就都一样了，价格当然就很容易比对了。而玉器，恰恰相反，连两块大小、形状相同的天然料子都很少见，就更别说它们的质地完全相同了。而且，里面往往还掺进了个人的好恶等等情绪因素。所以，玉器的价格，就更难说了！ 现有的，也只是一个大概的行内参照价。老实说：就是这么一个大概的，宽泛的价格，也还是常常被那些，有特别偏爱的买主冲击的一塌糊涂。 就这桩交易来说：这位女士出了这样的价格，不用说一定是很喜欢这件东西了，也肯定是很想得到它！从成交后，这位女士兴奋的表情，我们不难看出这一点。我们本来也就不该再说什么了，有钱难买心头喜吗？只是行里请我们来，就是要我们必需客观的评述每一桩交易的得失，所以也只好冒昧的说一下了。 说句心里话：我真的希望新进这个行业的朋友们，都能先学习学习，略备些基本的功课再来。特别是要下手买东西的人，一定要慎重，尽量不要打无把握之仗。尤其是想买大件的，更不能感情冲动，意气用事。这样就可以避免掉，日后的很多后悔。 比如这桩交易：如果这位女士，事先能知道这样品质青玉的大致市场行情，和现在的雕工费用，就不难知道：这把壶你出个五千大洋就算是合理的了，怎么会出六倍的高价哪？ 这笔交易的得失我就不用再说了吧！” 我仿佛是从兴奋的巅峰，被一下推跌入悲哀的深渊。心一下凉到了底！ 另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先生可能是怕我不信，补充说：“这样档次的玉，三万块大洋，你可以买到一个大茶几，而不仅仅是它上面的一把小茶壶啊！” 我羞得面红耳赤，真想一头扎进壶里，不再出来。我眼前一花，仿佛壶真的就在眼前展开，里面异彩纷呈，好象是另有乾坤。心灵的深处也好像听到有个声音在说：“这把壶也不尽如他们讲的那样！它确是个宝贝，不亏的！你就留下吧！” 可是，心里仍然还是忍不住气馁的，默默说道：“老公！对不起！我就这么把你辛辛苦苦积攒的三万积蓄，败了两万五！老公——你能原谅我这个败家的媳妇吗？”抱着壶出来，不由的感叹“这些玩意的行业，真不是我们这样劳动的人，能来掺和的，水太深！” 回程的路上，老父亲在偷偷的叹气。我知道，他是在自责：本想带我出来散心的，如今反倒添了我的心病。其实我的心里并不是他看到的情形：原来我是心无所属，一直就那么空落落的难受。现在的一颗心，已经是全在壶里了，好像是放下了一般，惶惶、惴惴的感觉已经淡去了许多------ 为了安慰父亲，我用尽全力的为他挤出了一副笑脸。可能是很久没有过笑容了吧？就这么个勉强、苦涩的笑，竟引出了老父亲的一脸灿烂。 回到家后，我就是朝夕面对着这把壶，是越看越喜欢。特别是这只凤凰，长长让我看的出神，恍惚间就把它和自己融汇在了一起。 没成想这壶里竟还有这么多同伴，看来这笔交易我做的不亏呀。 我的故事完了，希望没有烦着大家！再见！ 呼啸而起的掌声，像一阵疾风刮过。 尹琼向后退去，慢慢又化成蓝凤隐入壶中。壶再次绽放光芒，优雅的飞起，带着清脆、优雅的乐声飞回幽谷的深处------ 山神再次出场，笑容可掬的说：“良宵易度，不觉天将放晓。今夜只能到这里了。大家明晚再聚吧？” 回家的路上，我忍不住的问芹姑娘：“小妹！对这些东西我不懂。你知道这把壶的真实值吗？” “没什么！当时它也就是专家们讲的那个价钱。里面的钻石人家看不见，正所谓隔皮不算账，专家并无不当之处。当然知道这些宝石后，壶主出的三万大洋也就不亏了。在平常人的眼里，也就是这样了！” “听你的意思还有别的衡量标准呀？” “当然！玉是灵物。只是人爱它们，多是喜欢它美丽的外表，怎么可能知道它真正的价值。实际上，玉得高低和人所讲究的品质相去甚远，而是它所附有的灵性的多寡和高低。它大致分三个档次：最低层的是山石、花草树木，这些不能开口的生物。中层的是鱼、虫，禽、兽这些鲜活的生命。高档的就是人这万物之灵了。当然这是大概的分类。实际上就是同档中的高地也是天差地别的。就这把壶，虽然仍是禽兽形态的龙凤，但是它们毕竟高于普通的禽兽，又是实实在在人的魂魄，应该是跻身到最高档次里面的了。金银和它相比已经是粪土，没法相提并论的！ 唉！想起来了。你还记得吗，狗仙说过的：散仙们得到了异宝的相助，就可以修成大仙的吗？这把壶该能算上一件了。” 我惊得张大了嘴巴：“原来如此。来这鬼谷上任，可真是来着了。呆在繁华的城里，整日被纷繁的俗事相扰，为一些蝇头小利奔波、争执，就是到死也不可能有这些见识。”我突然想起来又问：“那么！你送琦琦的那副玉镯哪？” “那副玉镯，里面是禽兽，也可算入中档了。只是它们都还没有得到外来生物灵魂的激活，还是原生的净玉，所以只能是中档里的下品，和这把壶没法比。而且玉镯的体量太小，它所含玉的能量也没法和这把壶相提并论。 不过，就我的这点修为，能得到它，我已经是很满足了！” 我有点难为情的说：“不好意思，你真不该把它送给孩子！” 芹丫头哈哈的大笑：“老哥！你的学问再高，毕竟还是没能跳出人的境界呀！——就这认识？谁的宝贝就能一下不离身呀！那你还要它做什么？我就是派它去帮我看着那孩子，只有她万无一失了，你才能就这么开开心心的和我们玩呀。” 大家都笑了。一起笑着迈进家门，玉娇笑着问：“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接着问，我来烧饭。” 我说：“这样——就谢谢了！我还真想再问问小妹。那块翡翠吊坠到底有什么好？真值那么多钱吗？” “哪里！物以稀为贵而已。其实那样纯洁的小块翡翠没用。人们喜欢它的，是它的美丽；追捧它的，是它的稀缺。没用处的东西，实际上就是一点价值都没有，更不要说那样的天价了。 唉！老兄！你该知道这些啊。这类东西的身价飞涨，和它自身价值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体现出了，当时社会财富的丰富而已。” 我恍然大悟，有地方问，也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问顺口了，脑子都不知道动一动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壶鬼得故事（9） 玉娇忙里偷闲的说：“没想到，我们见到古代的大龄‘剩女’了。今个可算是开了眼了：这‘剩女’一旦动了感情，可真能豁得出去呀！” 我不由不满的说：“玉娇！你怎么也象眼下一些刻薄的人一样，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别忘了自己就是女性，对那些婚姻上，已经不如意的同胞该给以女性特有的温情和关怀才对的呀？” 玉娇不服的说：“是她们自己好高骛远，不切实际的挑三拣四，把自己给误了的。能怪得了谁。” 我被她给气乐，不由的骂道：“死丫头！你这么大脑袋就不知道用一下呀！难怪现在有这么多人，被浮躁的社会风气搅的见识短浅，长把一些简单的事情也弄的是非颠倒，还没羞没臊的到处瞎说。真是------” 玉娇倔劲被我骂上来了，不服的说：“别老用老大的牌子，训人！有本事把你正确的道理说出来，以理服人。不然就是------” 说着，坏坏的瞟了我一眼，一笑而过。 我不由疑惑的骂道：“你个死丫头，揣着什么坏心眼哪？给我说出来！” 玉娇调皮的笑着说：“这可是你自己骂着我，逼着我说的！我说出来，要是听的扎耳朵了，你可不要再骂我了！” 我有点恼怒的说：“别啰嗦，快点说！” 玉娇俏皮的眨眨眼睛：“老兄！你这么烦人说‘剩女’，是不是因为自己是老剩男呀？是打骡子马惊吧！” 我不由的大怒：“你个死丫头------” 玉娇忙着摆手：“老兄！咱们可是说好了，不兴再骂人的！有本事就给我们说出道理来呀！” 我无奈的叹息着说：“剩女一词所含的贬意太重！应该理性的为它所指的，没有婚姻，家庭的大龄女性换个恰当的名称。 虽然如此称呼她们：也包涵有很多关心、鞭策、鼓励她们去争取幸福婚姻的拳拳之心；但是其中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戏谑之意也不能说就没有呀。说句实话，不管是善意的，或是恶意的，一样的都是扭曲了我们物质、精神生活水平快速发展到现阶段的一个很好的社会现象。它向物质文明一样是多少先辈人的理想和追求，它是精神文明的一部分。不是吗？剩女群体的日益壮大正是我们经济的发展，妇女权益得到保障和提高的具体表现啊，是应该称颂的社会实况呀！ 即便是出于关心她们，希望她们和大家一样有美满的家庭生活，也不能脱离了事实，反而给她们的心里增添不必要的负担。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不是在思想上走回头路吗？ 玉娇你别急，我知道，我这样说，肯定会招来一片的反对声。 但是我请要反驳我的人想一想：谁都知道，世上没有绝对完美无缺的事。婚姻的形式，怎么可能独独例外啊。因此：一些人一时，个别人一世找不到合适的对象而单身，甚至放弃婚姻，不是情理中的事吗？因而我们这样数以亿记人口的大国里，有这样的一个群体不也就是很正常的事了吗。 说实话：如果没有，那反倒是真的不正常了。 比如历史上贫弱，封建愚昧的时候，就不可能有这样的一个群体。这是由于那些时候，人们根深蒂固的把年轻的女性当成是财富，而不是一个平等的人啊！因为人可以剩下来，财富怎么可能剩下来哪；所以那时候就不可能有剩女。特别是在那些贫困加混乱的时局中，就更不可能了。这都是我们真实的历史，可不是我的凭空杜撰。身边的实例说出来大家可能不知道，没有说服力；还是举几个名著里的例子吧： 你该知道《红楼梦》里，花袭人对母亲说的这段话：“当日原是你们没饭吃，‘就剩我还值几两银子’，要不叫你们卖，没有个看着老子娘饿死的理------。” 这就是这部伟大的，悲剧的基石吧，女孩子自己已从心里认可，她们是可以换钱的------什么哪，我找不到恰当的词。你们说花袭人有资格做剩女吗？ 第二个是贾迎春：公侯豪门的千金小姐，本不该是被卖掉换钱的命。可是其父世袭高官的贾赦，赖到了人家的五千两银子不想给，就不管自己娇女的死活了。这和把女儿卖了个好价，概不退货有何两样。这样人的女儿有做剩女的权力吗？ 第三个是妙玉：一个铁了心要做剩女的人，托着佛家的光辉，借着贾家的势力也只是如意的做了那么几年。一旦贾家势弱，便和财宝一起被抢走了。那样的社会里冰清玉洁的妙玉没有做剩女的自由啊。这也是这部悲剧里最震撼人的一笔吧！ 那样思想的男性社会里，哪来的剩女呦！ 举得这几个例子，也许你会说都是文学作品里的事，和事实有距离。但是你不要忘了，不久前泛起的拐卖妇女、儿童的那阵陈旧的恶风中，别说单身女性，就是有夫之妇被强卖掉的有多少？ 所以，短短几十年，能有这样让人担心的剩女一簇的出现。正是现**领导出的伟大成就。我这么说，绝不是虚假和牵强，而是经过认真思考后得出的结论。我们谁都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而向我们这样大的民族，几千年来形成的思想认识，能在短短的几十年里就得到了彻底的改观，这需要多么强大的，精神上的引导力和做多少实际的工作啊？ 客观的说：剩女即便不是同伴中的佼佼者。也必需是有相当高的思想水平，一定的工作实力和自立生活能力的人。 有剩女的家庭，也肯定是个开明，有相当经济实力，真正疼爱女儿的家庭。 剩女相对多的社会，也必需是个法治严明，和谐安定，经济活跃的社会。 三者缺一不可！ 因而：个人、家庭、社会都不必为这个问题而背包袱，它实在是个值得**的现象。当然我这里丝毫没有让社会不关心她们的意思，也没有怂恿她们的意思！ 说句不违心的话：现在的和谐家庭中还是以女性的忍让和委曲求全换来的居多。如此说：那些妻管严的先生们该跳起脚来骂我了。可是没办法，这是事实，胡说没用。我记得很清楚，这一二十年间，我家附近，知名知姓的就先后有四个妻子死在丈夫的拳脚下。可是我却没见过一个丈夫是被媳妇打死的，连传说的都没有听到过。当然，《水浒传》里的武大郎不能算。 第一百六十章——壶鬼得故事（10） 我说了这么多，你该明白了吧，有能力，有胆量对挑夫的问题不含糊，对婚姻来认真的女性；实在不是什么剩女，而是货真价实的玉女啊！这样说，我也有些含糊，是不是真会被误会有怂恿她们的嫌疑？可是给她们那些不当的压力，很明显也是不恰当呀！怎么帮助她们哪？我想来想去：还是劝男同胞们好好学习，大家都提高些思想水平，觉悟和情操以及工作能力；到那时玉女们信手拈来，即便不是事业上的伙伴，也一定是生活里的帮手或是精神世界的伴侣；一点额外的担心都没有了，玉女的阵容也就会自动的消散了吧？ 我这样说，肯定会有男士骂我：“如此为女人说话，是不是生理上有问题。是不是男儿身女儿心呀。即便你真的变身女儿了，不找自身的问题，作此幻想有用吗？” 用现在的时髦话说：‘我是纯爷们’，当然也就不怕这些责骂了。至于细想到这些问题，是因为听到了一位三十五岁的剩女，回家时被弟弟打断肋骨的报章评论，才觉得这个问题有辨一辨是非的必要了！不然，繁忙的生活会让我们在无意中混淆了这些简单的道理，让我们的思想退步的。 当然，我不知道他们姐弟间，矛盾的起因和经过，也就没有权力来评判他们之间具体的是非。但是姐弟之间造成这么重的伤害，却实在是没法让人理解！因为姐弟间的冲突基本上不可能向兄弟间的争执，由于势均力敌而一时意气用事，互不相让导致意外失手造成了伤害。既便如此，也是手足相残，不幸的事啊！不管是什么原因，也都是该批评的！特别是失手造成亲人受到伤害的哪一方，更是难逃社会舆论的批评！ 可是就是由于姐姐是一位三十五岁的剩女，施暴的弟弟便没有受到主持人的一句批评。他批评的，却是受伤的姐姐剩女的处境。特别是批评竟捎带上了剩女的群体：什么不愿找邻家的阿哥啦，什么韩剧的不当影响啊？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如果仅是因为三十五岁未嫁，就该受到家人的暴力摧残，我们的思想水平不是在倒退了吗！婚姻自主这可是一个文明社会的起码条件啊！ 凭心而论女孩子对婚姻和未来有些美好的憧憬没有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人往高处走啊？这样的念头谁会没有过啊？ 说到这里，话已经说完了。可是对解决她们的婚姻家庭问题还是没有一点实在的帮助。想了很久，还是狠狠心怂恿怂恿她们吧！ 姐妹们！你们已经从历史上依附男性的思想里走了出来，变成了独立的女性，何不干脆再跃进一步，彻底做个自主的女性。 如果你们要问这里有什么差别，只好举例来说明我的意思了：就如包拯那样的清官，一不靠家族的势力，二不靠财力，三不靠裙带关系；就凭自己的智慧和一腔热血做出一番政绩来。当然，他们是人中的凤毛麟角，事业上不一定需要都像他们看齐。而对待婚姻，对待生活和事业的态度又何必落后哪。具体到婚姻上，就是既然不能都找到事业、相貌、才华和品德都如意的对象，何不向那些成熟，有实力的男士们学习、学习。找一个自己看的舒服，能关心自己的冷暖，甘心为自己的日常生活尽心付出——一句话，就是找个能为自己这个成功女人牺牲的男人啊。 当然！如果他结婚后不愿为咱服务了，或者调皮捣蛋——也就是咱找错了，也没啥！蹬了他，或者叫休了他，再找一个呗？只要咱自己过的舒服，于生活，事业都有帮助就好。如果是这样，看谁还说咱是剩女！这也不是赌气，而是真正的男女平等啊！千百年来，有实力的男人不都是这么干的么？现在科技是主要生产力了，弥补了咱们体力上不足的弱点，咱们何不就找回家庭之主的地位；进而彻底解放思想，肃清男尊女卑，依附男性的习惯思维，求得彻底的男女平等哪。 不过，思想的每一点进步都是有阻力的，也是困难的。灰姑娘的故事美丽动人，有钱的老板找了个美貌的小媳妇让多少人羡慕的眼睛放光，津津乐道，妻子为丈夫的无私付出大家习以为常。可是要是反过来哪，会怎么样大家心里都有个数，就不用我说了！ 所以，剩女的群体不当的扩大，姑娘们自己未必是主要原因，但是突破这些旧思想的禁锢，获得自己的幸福，却要靠女性们自己彻底的解放思想，来努力的争取啊。 玉娇你说？我说的对吗？” 玉娇不屑的一撇嘴：“诡辩！” 我也说累了，懒得再理她。 神聊 我们早早的开了晚饭，等待着夜幕的降临。想象着神仙们将会怎么聊，聊什么，哪里还按捺得住。暮色刚重，我们就迫不及待的撑筏离岸了。没想到谷里已经是一片鬼影绰绰，热闹非凡了。一路和熟鬼客套着，直奔小岛而去。远看小岛荒凉如故，等到了近前，眼前一花，岛上突然就光彩依旧了。 山神悠然的走出来，和蔼的说：“闲话还是少说，今天是下雨没带伞，‘淋’到我们了。下面就请我们的文曲星君来展示一下，上界的精神风貌吧—— 一个神采奕奕的老者优雅的踱了神列出来。谦和的躬身一礼后，就开了尊口，吐了神言：“今天三界齐聚，老朋新友同欢，同摆龙门阵，就是想找个乐子。所以，我们大可不必那么严肃，放松一些，才能乐得开心，乐的忘形啊。 怎么才能让大家开心快乐哪，我这神仙也没有别的办法。也只有来学学人，也来一下‘损人利己了’。好在我们是在这暗处，不管我们怎么损，人也不可能知道，而跑来提抗议的，所以我们就放心的偷着乐吧。 远山先生你放心！你虽然是人的代表，但是你的品行已经很高了，当然不可能在被损的行列中。当然你要还是觉得株连到了你，回头也给你机会回敬、回敬我们就是了！” 我连忙站起来，鞠了一躬：“回敬的这个机会就算了，我不要了。只是我现在已经在云端了，您可得缓缓的撒手，不然会摔死我的。您要是真觉得，有过意不去的地方，那么就用来抵消我以前对神灵的不敬之处吧。” 老星君哈哈大笑：“你们看看这就是人。他竟要我这个神，损人，来抵他的过。大家说说，这是什么？” 一川鬼怪齐声附和：“损人利己！” 这真是被捧至云端，就被一下摔了下来，羞死我了！ 老星君笑着说：“远先生别抹不开呀，我们一起和你开玩笑哪？你这个人以前虽然是欺神蔑鬼，但是做人品行还真是不错的。你要是怀疑我还是糊弄你，我今天就说几个人的故事，你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神聊（1） 那也是一个古老的地方，依山傍水。村西的山上黑洞洞的大森林连着山下看不到边的毛竹园。毛竹园的下面接着的是，河边一望无际的芦苇。 毛竹林就是在早年间一座大庙的遗址上发展起来的，竹林里，大庙的遗迹现在依然很明显。这里离村子有一里多路，一条小路穿竹林而过，通向大山的深处。说到这里，我想，大家已经知道：这儿，白天风景很好，是个玩耍的好去处；一到了夜晚可就有点让人觉得阴森恐怖了。别说是胆小的人不敢来，就是胆大的人，一般也不会轻易的一个人来这里了。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里白天闲转的人突然就多了起来。竹林中、山上的密林里，芦苇荡下的河畔上。竟然都被踩出稠密的小径。闲转的人碰了头，也不用当地习惯的问候语：你忙什么哪？你干什么啦？你想做什么呀等等的词语，而是相视一笑：说些竹木、飞鸟鱼，蛐蛐芦苇蛇等等的闲话，应付一下。而且是起早带晚的都会看到人影在那一带晃动。夜里，看到那里的灯光的机会也多了起来。经年之后，那里才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直到这会，外村的人也才听到这事的起因：原来是春天的一天清早，村里的王大爷进山里放牛。路过竹林时看到了一只黄色的老母鸡，带着十几只白色的小鸡雏在竹林里觅食。他很是惊喜，晚上回家就和家里人说：“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老鸡真能干，天刚亮就把小鸡带到竹园里打野，找食了。” 家人有点不太相信，疑惑的说：“鸡打野不会走那么远。你看错了吧。” 老头气鼓鼓的说：“我要是连一窝鸡都是看花眼的，我还怎么天天上山放牛呀。” 可是不管他怎么说，儿孙们都只是笑笑。从他们的表情上王大爷看出来，他们不仅仅是没相信自己的话，而且是明显感觉到了在他们的眼里，自己已经是无用的老朽了。心里不免泛起了凄凉！也就不再言语了。 第二天早上，他再次经过竹园竹的时候，不由的又想起，昨晚的窝心事。心里不竟的想：要是再能看到那窝鸡就好了，让事实证明那些小混蛋的目中无人就好了。真是天随人愿，恰在此时，他的耳朵里真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咕咕’的老鸡呼唤小鸡的声音，和小鸡‘唧唧、喳喳’的呼应声。欣喜的寻声望去：石棵里，那只老鸡正挥翅舞爪的， 把腐草烂叶刨得纷纷飞扬，正在帮着小鸡觅食，心里立刻得到了安慰------ 旋即就不由的大骂出声：“他妈的！这些兔崽子，真是他妈的翅膀硬了！明明白白的事实，人老了再说，他们就能咬定你是说瞎话！” 这时在竹林外打猪草的张大妈应声了：“他大爷！大清早的你就骂谁哪？” 王大爷：“我还能骂谁？我们家的那几个兔崽子呗！我和他们说，这竹园有一窝鸡。他们愣说我是老眼昏花看错了。你来看看，这不是明明白白的在这里吗！” 老太太真的就提着篮子进来了。到近前一看，也惊喜的的说：“真的，谁家的老抱子，真能干，这么早就把小鸡带到这儿了。” 后面陆续又来了几个放牛，牧羊的老人。听了他们的谈话，也都驻足观看了一会，不由的都加入了，人老无用的这一苍凉的话题中。说说讲讲的也就都走散，各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真是老小孩，晚上回来，老人依然心气里难平。不由又旧话重提：“你们不是咬定是我眼花了吗？今早我经过那里，鸡不是还在那儿！你张妈在那儿打猪草我还喊她去看了哪。后来的几个放牛老头都看到了，还有放羊的吴三，那会也打那儿经过的。不信你们去问问他们！ 真是的，什么眼花了！是你们不把我放眼里了才是真的。” 家里人都没再言语，一来是看到老爷子真生气了，二来又有人有证的，便都不敢在随便说什么了。可这毕竟是想想就知道不可能的事啊。先别说老鸡带着小鸡走不了那么远，而是谁家也不会那么早就把小鸡放出去，那样有多少小鸡仔够掉的呀？ 觉得奇怪，晚饭后还真就借串门子，悄悄的去问了。当然得到的是言词凿凿的肯定回答。还把早上老爷子气的骂他们的事，当笑话说给他们听了。最后说：“以后可不能这么平白无故的怀疑老人家了。这样会让他很伤心的。” 儿孙们吃了瘪，不由都觉的好笑：‘谁家的这只瘟鸡还就真能作怪。这不是故意憋着让我们出丑吗！’ 但是他们也就自责了两天，便有了新的让他们糊涂的证据。年轻人在一起交往多，没两天就弄清了，村里谁家也没有带窝的老鸡。其实要弄清这事真的很容易，一个小山村能有多大呀？而且山村里的人，生活都很开放，家里一般的事邻里们差不多都互相知道。村子里东南西北中，几个不同方位的几家媳妇有空凑到一块，要不了多大一会，整个村子的大事小情就差不多全都知道了。所以很快就断定，村子里肯定没有这么只带窝的老鸡。而且再往西面就是山里了，也就再也没有人家了------ 这就怪了，明明没有的东西，怎么会几个老人一起都说，看到了哪？年老眼花是有可能的，但是不可能几个老人一起眼花，看出了一群相同的东西呀？撒谎？别说这几个老人合伙扯谎了，就是其中的任何一位，大家也不会相信他能故意撒谎。因而这个怪事就在村子里传开了。 这就有了故事开头的众人竞相在竹林、树棵、苇荡里寻找的场景。大家不要以为，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有侦探的嗜好，一定要把这个事情弄个水落石出瘾。而是这里还有一个故事： ‘若干年前，突然有一股流寇奔这个村子的方向来了。大家得到了消息，都纷纷的忙着把家里贵重的东西藏起来。长工看到：庄主王员外，也匆忙的把十几只元宝装进一个大铜茶壶，扛起一把铁锹，提溜着茶壶就奔这片竹园里来了。不久后，就是扛着铁锹空手回来了。 后来匪寇们就占据了村庄搜抢钱粮。可能也是有底而来吧：王员外家里没有弄出相应的钱财，他们就把王员外吊起来打骂逼问。这王员外，性格刚烈，舍命不舍财，就这么被活活的打死了。这笔钱也就此失迷了。 事后，也有好多人，想得到这笔无主之财，在这一带寻找。可是，一人收藏，十人难找，何况还是在这么大的荒山、密林中，最终都是空手而归。’ 如今神秘出现的黄老鸡，白鸡仔。人们不由的想到，铜茶壶，白元宝来了。私底下，一些弄古的老人，猜测：“这笔钱可能要出世了。而且告诉了年轻人一个得宝的秘方：如果谁再看到那窝鸡，不管男女，都要立即解开裤带就地大小便。那样宝贝就会被掩住，立刻现出原形来，跑不掉了。” 如此一来，大家更是信心十足的竞相寻觅起来。可是那么多人，经年的寻觅，这窝鸡始终就再也没有现身。好像它就从未出现过一样。大家的信心开始动摇了，那里的人也慢慢的少了。到后来，连亲眼见到它们的几位老人，也都不免开始怀疑，是不是真是自己的眼睛花了！ 事情发展到了现在，可以说整个村子里的人是一片沮丧------ 可是也有一个年轻人，在背地里暗暗笑：“就你们这样，跟打狼一样成群结队的，也能找到如此有灵性的宝贝？还这样孩子过家家似的，一兴头。这样要是找到了，也只能是石头。 你们现在都不找了，那就看我的吧。鸡，两次现身都是在早上，我倒要看看你能往哪里跑！” 第一百六十二章——神聊（2） 也不怪他那么自信，他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等到村子完全恢复了平静后的一天晚上，大家全都吹灯睡觉，山村一片漆黑后，他就一个人夹起铺盖圈，摸进竹园里来。找到了事先就踅摸好的一个平坦的地方，铺好铺盖就睡下了。 其实他并不是完全盲目的傻胆大，而是做了精心的准备：首先他已把白天抽的烟灰全部收集起了来，晚上便都撒在了自己地铺的四周，这样就可以防止毒蛇的意外伤害了。他还偷偷的买了一挂的鞭炮，剥碎了，放在一个小瓦罐，晚上拎着，放在枕头边，这样猛兽们也就不敢靠近，在他的睡梦中偷袭他了。另外，他也带来了钢叉和短刀防身。至于其它让人恐惧的东西，他是怎么抗拒的，他不说，别人也就不可能知道了，我也不便瞎说。 以后的每天早上，天还在朦胧之际，他就竖起耳朵，分辨着嘈杂的鸟鸣。希望能在其中听到哪让人心醉的鸡叫声！借着晨曦的一点光亮，就贼眉鼠眼的，搜寻着林子里的一切，不放过任何一个移动的目标------ 他也是真有恒心：等到天大亮后，听到有人来了，才悠然的收起铺盖，从林荫里避开人眼溜回家。没有一点失望和悔懊悔在脸上显现过，晚上准就又来了------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一个多月，他虽然一无所获，可依然信心不减。 不知不觉间，又一个月过去了，这天早上因为田里有活，急着要回去，没等到天大亮就起床了。他习惯的拿起鞋子就套到了脚上，接着就听到一声惊叫。只见他忙的又把鞋子拽了下来：这才看到，光脚上，钉着一条五六寸长的大蜈蚣，正抱着他的脚趾啃哪？大蜈蚣见了光亮，闪电般的放了脚趾，窜到了地下，钻进了草颗。等他抄过刀，再来找，早已无影无踪了------ 以后他也不再来了，因为他压根没想到，一条蜈蚣会有那么大的毒性。他的脚竟然肿的十几天穿不进鞋子里去。别说晚上再出来寻宝，就是白天想干点活都痛苦的要命。其实让他死心的，倒不是痛的去不了，而是钻心，入骨的痛让他明白了生命的脆弱：知道了自己并不是金刚不坏之躯，长生不老之体，而只是汪洋大海上的一条舢板，随时都会有灭顶之灾。钱财对人来说，真的没有想象的那么重要！ 这个追财的故事讲完了。下面讲一个遇财的故事吧。 天道酬勤，这话在胡老汉身上，真是得到了再恰当不过的体现。他九岁就父母双亡，成了孤儿。为了得到一**命的食，就在本村地主家里放牛了。冬天没有地方去，就接着在他家喂牛。小小年纪，就知道怕丢了这个饭碗，看到的活都抢着干。吃饭的时候，总是拣人家吃剩的，或不吃的才敢放开量的吃。没有这些的时候，就仅可能的留点肚子，不敢吃饱。说到这，大家已经知道，这是个人见人怜的孩子。 当然这是对人来说的。而在那些只有人的样子的人面前。他不就是最好的施威和欺压的对象吗？在现今的人世上，大家可以想象得到：他从小长大，吃的亏、受得气该有多少。 可正如俗话说的，‘吃亏是福，受苦得益’他也就这么一天天的长大了。当然他也受到过许多人的好处，在他心里，这些人就象想菩萨一样的发光，发热，让他的心中感激不尽。他受过的那些欺压，他当然也不会忘记了，那些欺压他的人给他留下的印象就是魔鬼。所以，一定要做一个好人的信念，早早的就根植在了他幼小的心里。不能欺负别人，需要的东西要靠自己劳动得来，还要用自己的劳动所得来帮住别人，才能算是个好人。 他不仅是这么想的，这辈子也就是这么一点点做过来的。所以他是远近有名的老好人，也是数得着的，能干的人。 他成了家，生了子，生活的负担重了，也没能让他改变初衷。娶了儿媳妇，有了孙子，他也还是依然如故。孙子长大了，重孙也上学了。他依然是手脚一刻不停的忙着。虽然到这会，田里的重活他已经干不了啦，而且也用不着他干了。可是他院子里，菜园中一忙完了，就背起粪筐村里村外的转悠，把到处的畜禽粪都拣的干干净净。原来他是早晚、农闲抽空的拾粪，到如今变成专业的了。 到这会，大家可以想象的到，不仅是他自己家田的里有了用不完的肥料，还始终把村里村外都拣的干干净净。那一年，春暖花开后天渐渐的长了，捡完村子里的，又顺着，牛羊上山的路拣出了村子，拣上了山。 这一天，他又拣到了山坡上。正东张西望的寻找牛粪。忽然看到，离路不远的坡上一个小洞里，竟然咕嘟嘟的冒出钱来。这是地里冒出的，真正无主的钱，当然就是谁捡到就是谁的了。他忙把粪倒在路边，用粪筐去等。不一会就等满了一筐，他想，得先送回家，便随手拔把青草将洞堵上了，好回来再等。 可是等他回来再找，已经是一片青草依依，再也找不到哪里是堵起的洞了。心里不免惋惜。 这时候，从山肚里，传出来了说话声：“童儿！刚才钱柜子响，是不是 又漏了？” 一个孩子的声音：“是的。师父！我已经花了十一吊零三百四十五枚钱修好了。” “你找的人可靠吗？别让他知道了我们钱柜子的地方。回头再回来把我们的柜子给砸了。” “没事的，师父！他就是你说过的胡忠厚。” 以后，山肚里便就恢复了寂静。老人听到这些，心里好生惭愧：自己怎么也贪心起来了！ 回到家中一数，真的不多不少十一吊零三百四十五个大钱。这事也不胫而走，惹的大家众说纷纭：有抱怨老汉太憨不会转弯的，干嘛不多等几框到地上。也有抱怨老天不公的，巧事尽让老实蛋给碰上。一肚子愤愤然！其实他偏偏不想想，人家一生勤劳，得到一点意外的收获，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而一心投机取巧，欺抢扒拿的人多坎坷，多苦难也就是必然了。就象一条遥远的回家路：勤奋的人认认真真的一步步的走下来，不管家有多远，最终都会如愿的到家。而且也无偿的观赏了一路的风景，受益多多。 而投机取巧的人，不愿脚踏实地的走，就指望占人家的便宜，搭顺风车。虽然往往看到他很轻松很快的超过步行者。但是怎么可能站站都那么及时如意哪？误在旅途，难在道上的往往就是他们。只是，行人的辛苦大家容易看到，而投机者受的难，别人不知道罢了------ 下面我接着给大家讲一个：等财的故事。 河间蓝生是个破落的世家子弟，他家世代都是唯心的宿命论者。家传有两句名言：第一句是，命里有五升、不用起五更。第二句是，七ge生，八ge命，多一ge都生病(ge方言，容积升的：十分之一)。 当然，这话虽然一直说的当当的响。实际上从他们家的e兴盛一直讲到衰败，意义也是在慢慢改变的。兴盛时这话是说给人家听的：一方面是告诉大家，他们的富贵，是命里注定的，不要打破坏他们的主意。另一方面是让穷苦人相信自己命里就是该受穷的，不要做徒劳无益的挣扎。等到他们家境开始衰败后，那些败家子们再说这些话，就是说给自己听的了：安慰自己，家败实在不是自己的无能，而是命运就该如此！ 等到蓝生长大，家里实在是已被上辈人败完了。他再想娶个富家小姐为妻，已经是不可能了，于是只好娶了个佃户家的女儿。 他家虽然一败涂地，可在佃户的女儿看来，还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地虽然被卖的差不多了，可是剩下的自己还是种不完。农家的女儿，干活出身，有土地自种自食，当然就不用再担心挨饿了。深宅大院虽然卖了，现在住的依然是有前有后，高大坚固的砖瓦房。人只要住进去，就再也不愁刮风下雨，遭淋挨冻了。 这些还都在其次，主要的是，蓝生这样心态的人，除掉懒以外，真的也就没有其它什么不好了。当然，也是很乐意的就嫁过来了------ 前言 以前，我们的村前，有一棵全村人都引以为荣的大树。三四人才能合围的笔直树干，高达数米，需要仰头上观。上面婆娑的伞状树冠，巨大盈亩，是鸟的天堂。它也是世世代代我们村人的骄傲！ 我十四岁那年，它因为占地太多，被伐了。但是在大家的心里，它在那里的雄姿，依然如故，不可能受到动摇。 ------ ------ 转眼间三、四十年过去了，一天和一帮二十多岁的年轻闲聊，提到了它。他们竟然是一脸的茫然？用近乎安慰我的口吻说：听说过。到底是什么样，具体在哪儿就不知道了。 我心里不由的一动，时间的流逝，美好的东西被带走的真快啊！也许，再过几十年，在这里顶风傲雪千百的那棵大树，就将完全是传说了。 由此，我联想到，我们这样远乡，避野里，世世代代不识字的百姓们，口口相传的那些传递文化和思想的民间故事。在如今快节奏的生活里，可能传播的机会也在减少，或是没有了吧？许多对人很有益处的小故事，也许就将被人彻底的忘掉！那将是很可惜的事，它们毕竟是前人生活的结晶，有许多可以借鉴，提醒我们，能让生活过的更好的东西。 忙里偷闲，记下一些，给有时间，有耐心的朋友看看。但愿能有点益处。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