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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槃》


 第十一章墨辰先生

在一个黑暗幽静的藏书室里，墨辰一个人站在书架旁翻阅着一本厚重的书。
在这个时代，还会阅览纸质书籍获取资料的人已是少之又少，除非一些不能写成电子版的重要文件需要被写成纸质版存放，或者是还在上学的学生因为嫌麻烦和一些限制的原因不能使用电子教材，只能翻着厚厚的课本笔记。
曾经墨辰独自在办公室内抄写表格，同事就打趣他说自己有电子版你要不要，面对墨辰的拒绝，同事立刻把这件事分享到了亲友社交群，顺便说了一句笑到我了哈哈哈哈。
之所以手抄表格不是因为他迂腐，而是出于严谨。
从山峦林立酒店离开后，他第一时间就赶到了这个藏书室，其实在山峦林立迎接明邪之前，他就已经在这里翻阅了很多天了，他用一种极快的速度阅读，但是脸上冷静的神情挂着一丝失望。
纵观藏书室，足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墨辰高大但是削瘦的身影在藏书室里就像一只蚂蚁徘徊在一本书上那么渺小，满屋错落有致的书架和藏书更是让人眼花缭乱。
藏书室不同于明亮干净的图书馆，这间藏书室似乎建在了底下，整间屋子没有窗户，四周都是墙壁，只有房间最中心亮着一盏淡黄的电灯泡，室内光线很是昏暗，换做正常人别说是阅读，恐怕就连看路都要仔细盯着黑漆漆的地面一步一步探索，但是此时墨辰正淡定的慢慢的翻阅着手中的书。仿佛置身于明亮的室外一般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不仅如此，他翻书的速度也是飞快，纸张在他灵活纤细的手指中页页飞舞，很快一本书就被翻到了最后一页。
借着微弱的光芒，可以看到那本书没有精美的封皮和印刷，没有硬壳书皮和雪白的书页，与其说是书，反而更像一本藏在柜子里好多年的老字典，残破的纸张黯淡泛黄，透着年迈老旧的气息。
这时，一张纸从书的扉页掉了出来，墨辰甚至没有分散余光去看一眼，只是漫不经心的抖了抖手腕，只见一缕靛青色的羽毛从袖口飞出，在空气中凭空划过一道弧线，急转向下，如樱花瓣一般急剧落下的羽毛将那张纸慢慢托了起来，送回了书中。
在昏暗的室内，靛蓝的羽毛在黑暗中挂上了保护色，看上去就好像纸张在掉落后又自动飞上去了那么神奇。
墨辰将看完的书塞回了书架上，然后将手指向了高出，下一刻，几十只羽毛便呼啸而上，将存放在三米多高的高台上的一本书席卷了下来。
书页在羽毛的飞舞下自动打开，他捻住书页，仍是快速的翻阅，右手手指灵动仿佛在书本上演奏钢琴，左手则取代了羽毛的支撑稳稳的拿住了书，之前还在盘旋的羽片此时又消失无踪了。
这本书足足有上千页之厚，书的大小也略微超出了普通的A4纸，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分量绝对不轻，恐怕要两只手齐上才能将它抓起了，可是此时墨辰看似纤细并且骨节分明的手指，居然稳稳的握住了它，一点没有抖动。
没过多久，这本书便也被细碎的羽毛送回了之前的位置，这个藏书室差不多有几十万本书，古今文学名著的多个语言本本存放在不同的分区，一些奇奇怪怪的藏书更是数不胜数，墨辰就站在书架旁不胜其烦的翻阅着。
这时，放在不远处书架旁的手机轻微的“叮咚”了一声，在开启了免打扰后还传来的提示音让墨辰微微挑眉，停止手指飞快翻页的动作，右手向身后的手机伸去，袖口再次飘舞出细碎但是不稀疏的羽毛，飞向了手机的位置，从各个方向夹住了手机，向自己这边送来。
在等待飞羽送来手机的同时，他还不忘抽回手继续再翻阅几页手中的书。
手机安稳的落在了摊开的书面上，亮着的屏幕上是写着“明邪”的联系人，旁边橙黄色的关注符号彰显着与众不同的待遇。
的确，在墨辰先生的手机里，社交软件和各种商务软件的联系人都非常之多，曾经有一段时间，五分钟内滚动了九千多条新消息，未读消息的数量直指保存上限，如果墨辰打开接收每个人发来的消息，那他恐怕每天都要生活在提示音的交响乐中了，后来无奈的他把比较重要的人和消息都设置了置顶和特别关心，以方便联系和接收。
尤其是现在这个“特殊时期”，他必须处于一个全天戒备的状态。就连平时话多到能独自刷出99+的明邪也因为身份的特殊原因被被墨辰从手机屏蔽拉黑举报分组最深处的“无底深渊”拉了出来，并让他心情复杂的对着那张笑的很阳光甚至显得很不严肃的头像划出了一个“置顶”，点开了一个从来没想过会点给他明邪的特别关心。
新消息提示格外亮眼，墨辰双击屏幕打开了社交软件，手机的亮光映亮了他线条分明的英俊脸庞。
“请问墨先生有什么进展吗，我们已经入座了”
这行文字的下面附着的是一张从角度观察像悄悄将手机拿到桌子下面只露出摄像头拍出来的照片，照片里的餐桌上硕大的冰盘中铺着切得方方正正的生鱼片和北极贝，盘子里还有微雕的小木船，可能是因为镜头晃动显得不是很清晰，冰盘旁颜色深沉的蘸料散发着芳香的气息。
不过墨辰马上就注意到了照片的重点，镜头的左上边，赫然是伏兮雪冷若冰霜的脸，显然她也注意到了明邪的偷拍。
在这个看似严肃的照片下面，明邪发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写着“一起吃”三个大字。
墨辰忍俊不禁，分明是这小子偷拍伏兮雪又发给了自己当做本地保存了，居然来了一句一起吃？相隔这么远怎么可能吃得到。
虽然之前因为明邪滔滔不绝的垃圾话自己从来没有把他从屏蔽的黑屋放出来，但是现在真的和明邪交流一下，还颇为有趣。
他想了想，在屏幕上敲下这几个字
“没有进展”
发送按钮刚点击了不到十秒，明邪立马发过来了三条消息。
“墨大哥北极贝这么难吃，为什么上次你要凌晨吃啊，还胃疼了一晚上，你找药的时候我都看见了。”
“这次我们好像问出了消息了，你可以不用找了，藏书室那么大怪吓人的”
“如果这次一起行动，可不可以给我看看‘冷羽’啊。”
墨辰看到前两条消息，眉头微微一扬，他在手机上打出了“北极贝难道不好吃么？”随即又逐字删除，又在手机上打下一句“我在家吃东西你是怎么看见的？你是不是又违规使用灵力了。”
最后他还是把这句话也删除了，只回了一句“办正事”便按灭了手机。
墨辰在脑海里把之前觉得明邪“颇为有趣”的念头狠狠地撇到了拉黑屏蔽的深渊，关掉了还在亮屏闪动消息的手机，他清晰地看到最新发来的消息是一张尚未查看的图片，紧跟着一句非常欠揍的话。
“你怎么打字这么慢啊墨大哥。”
没有做理会，墨辰继续埋头于书本，一片片羽毛从他的身上飞过去包裹住了震动的手机，使其回归平静。
想到明邪之前发过来的那张照片，墨辰似乎想起了什么，在明邪误打误撞的打岔中，他的脑海浮现出了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有些迟疑的神色出现在脸上，随后他闭上眼睛，十指在胸前交叉，口中似乎念着什么绕口的话，就这样几秒后，他的双眼突然睁开。
伴随着睁开的双眼，一只只羽毛像卷起了风暴一般向周围涌去，每一片羽毛席卷着气流飞向一本曾翻阅过的书，足足成千上万片靛蓝色羽毛在墨辰身边席卷，好像一个苍耳甩出了身上的尖刺一样锋芒毕露，它们奔赴的无一例外都是那些破旧老化的书，每一片羽毛都在书上轻拂，散发着淡淡的波纹。
如此持续了两分钟，墨辰突然将头转向了一个方向，在灯光的映射下他的脸庞被照亮，他的瞳孔居然已然变成了奇异的青色。
几缕羽毛朝她目光所向之处飞去，很快，一本厚重的书就在羽毛的簇拥之下送到了他的面前。这次他没有用手去翻，而是席卷在周围的羽毛飞快的翻着页码，甚至粘在了每一页上。
飞速的翻页戛然而止，所在的那页，一幅画面戛然而止。
画中是一片大海，似乎有一些硕大的鱼在其中游动。
墨辰仔细盯着这页，又小心翼翼的向后面翻去，只不过没翻出多少，书就出现了撕掉过的痕迹。
中间有几页在这本书纳入收藏之前，就已经被别人撕下去了。
他看着书页上锯齿状的痕迹，指腹摩挲着发干的书页，墨辰轻轻的叹了口气，他被下达的任务完美完成了，可惜答案不在自己找到的成果中。
他取回被羽毛层层包裹的手机，划掉了已经刷了十多条消息的明邪，在通讯录中找到了那个没有任何备注的联系人，轻轻点了拨通。
几声“嘟嘟”的声音过后，电话伴着电流声被接通。
“您下达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有关于这次任务的古籍记载找到了，只不过被人为破坏了一些。”墨辰一字一顿的说道。
“很好，墨先生，我把那个人请来在山峦林立和明邪交谈了，等邪儿的询问完所有的消息，这次行动就可以准备出发了。”电话那边传来了雄厚成熟的声音。“你先给我讲一下你的发现吧。”
话音刚落，不知什么力量围住了手机，刚才还伴随着电流声和说话的室内突然就安静了下去，能看见的是墨辰的嘴在张合说话，却听不见一丝声音，他的表情也因为自己刚才翻阅得知的内容而严肃宁静一丝不苟。
通话到了尾声，那股力量慢慢解除，两个人说话的也慢慢有了声音，墨辰的神色，也没有了开始的轻松。
“等我的消息吧”电话那边传来的消息变得清晰，墨辰“嗯”了一声，就在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墨辰突然出声：“我还有一个问题。”
电话那边的人顿时又严肃了起来，也嗯了一声道：“墨先生请说。”
“特殊时期，可以屏蔽掉明邪吗，他话太多了。”
电话那边先是沉默，随后爆发出爽朗的大笑：“墨先生这自然是你的意愿，相比重要的时刻都是你去找邪儿吧，相比邪儿找你怕不是也是无聊的琐事。”
“好的”随后墨辰便闭上了嘴，他不能在电话中暴露那个人的名字，这是他守护的机密，在他的答复下电话也随之挂断。
他看向手中刚刚翻阅过的图书，青色羽毛又为他带回了相邻的几本古籍。墨辰昨晚这些长长的舒了口气，走到藏书室的门口，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纯黑色的卡片，在铁门旁边的卡槽中轻轻刷了一下。
铁门打开，赫然是一个电梯间，电梯的内部材质构造和山峦林立的电梯几乎无异。
他走近电梯间，三排从一到三十二的按钮出现在眼前，他在电梯上像输密码一样飞快的按下几个按钮，电梯好像受到了什么感应，电子屏上显示出了他的目的地：一层。
没有下降，电梯居然开始缓慢上升。
跳跃的数字显示他正处于地下第四层，然而电梯上根本没有负四层这个按钮。
电梯很快到达了目的地，金属门缓缓拉开，面前分明就是山峦林立酒店的大堂。
墨辰眯了眯被洒来的阳光照射到的眼睛，缓解了淡淡的刺痛，方才在地下室如同精灵般雀跃的羽毛此时也乖巧的别在了他胸前的口袋中，完全就是普通装饰品的样子，一枚美丽的胸针想必也不过如此。
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后，他大步走出了电梯。



 第十二章灵力抹除

高耸的山峦林立酒店的三十二层室内，方正的木桌旁，四个人围坐在此。
延夜已经从惊愕中回复了些许，只是嘴唇还有些微微的颤抖，他不敢相信在缘分的安排下一切都这么巧合，他试着抬了抬手，果然手指也在抖个不停，方才那人进来的一瞬间，剧烈的紧张和激动像高压电一样冲入头颅，让他大脑都一片空白。
明邪请来的那个人居然是练染华。
那个黄昏在街边偶遇，仅仅两句话便预测到他身上即将发生的灾难的人，练染华。
当时的自己对她嗤之以鼻，因为安稳的生活过得实在是太久了，久到他已经习惯了，不相信甚至不愿意相信会出现变故，一个正常生活的正常人怎么会相信一个路边遇到的疯子的话。
可是现在他问过的所有人都把他当做疯子看待，如今他们都是疯子，疯子和疯子之间是有共鸣的。
自己也曾想过寻找练染华，但是茫茫人海中想找到她宛如大海捞针，他很快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能完全帮到自己的，恐怕真的只有练染华。
就在此刻，她又穿着那身滑稽的衣服，在明邪身后款款走进屋中。
“怎么是你”一丝微弱的声音从延夜的喉咙中挤出，很快就飘散在了寂静的屋内，声音听着那么微弱，甚至带着几分央求和悲伤的腔调。像极了小孩子对大人极度需求依靠时发出的声音。
明邪和伏兮雪都惊讶的看着延夜和练染华，很显然他们和练染华之前都是认识的，他们疑惑的是延夜只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会和练染华相识。
虽然伏兮雪不知道今天的来客是谁，但是毕竟她之前认识练染华，所以在看到她走进来的时候只是微微恍然大悟，对今天明邪找来练染华商议的事情略有些猜测和心理准备，相比之下延夜吐出的话语和异常的表现给了她很大的震撼。
练染华可不是一般人能接近的。
延夜这幅遇到老相识的样子未免太出戏了。
练染华看到表情各异的三个人，礼貌的笑了笑，在明邪“请”的手势中于离门最近的座位慢慢坐下，在笔直的坐下后便默不作声，这个人透露着一股恬淡的气质，这使得随随便便靠在椅子上观望的伏兮雪抿了抿嘴，心中抱怨了一句什么话，也坐直了身体。
明邪看到三个人都已经坐好，自己也一溜小跑跑到了仅剩的最远的座位，几个人呈现延夜和伏兮雪面对面，明邪和练染华面对面的情况。
“我已经吩咐好行政主厨无月准备菜品了”明邪笑道，“今天请您来，就是想问一下关于...”他刚要说出顺嘴说出的时候，突然他的余光瞟到了还在错愕中无法自拔的延夜，他大大咧咧的心中也提起了一丝防备，同时也发觉自己问的太过于心急唐突，自己好像还没给练染华介绍在座的各位。
练染华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还是微笑，开口道：“这位是伏家的大小姐伏兮雪，这位应该是前几天在街边偶遇的少年延夜吧”说罢，她闭口笑而不语。
明邪和伏兮雪很是惊讶，就连明邪都没有记清延夜到底叫什么名字，练染华居然一开口就说了出来，难道两人之前就认识。
“想必延夜先生今天找到林少爷，是因为那天我和你说的事情吧”练染华盯着延夜的双眼，慢慢地问道。“你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延夜在练染华的注视下只觉得一切都被洞察开来，他连忙点了点头，刚开开口讲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却被练染华一个眼神阻止，随后，练染华慢慢说道：“梦魇存在于睡梦和现实中，你在梦中被梦魇杀死，所以现实世界中，你也遭遇了灾难，失去了珍若生命的亲人。”
仅仅几句话就将延夜镇在了原地，居然连自己的梦和遭遇都这么隐晦的说了出来，虽然没有指明具体的细节，但是这几天遭遇的事实的确是这样。
看着练染华微笑默不作声，延夜只觉得喉咙一阵干涩，喉结慢慢滚动着，他声音嘶哑的问道：“你那时候说的，唯一可以帮助到我的机会，是什么。”
伏兮雪和明邪都是一脸懵，两人的对话简直像是在对暗号，伏兮雪只是知道延夜的亲人失踪了，那天在电话中虽然延夜讲述了几天的寻找经历，但是所谓的“梦魇”是什么，至于明邪，根本就对这些事毫无所知，在伏兮雪看向他时，他正拿着手机对着餐桌刚送来的北极贝刺身拍着照片。
“延夜，我说了，你错过了唯一能帮到你的机会，现在我帮不到你了”练染华慢慢地说道。“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的亲人的确是存在的，他经历了一次灵力抹除事件。”她收回了笑容，看着延夜的神情也庄重严肃。
听了练染华的话，延夜的心仿佛落入了冰窖，甚至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错过了...唯一一次帮到自己的机会...那老伯就真的永远消失了吗，确实存在但是消失不见。还有她说的所谓的“灵力抹除”是什么意思，什么是灵力，抹除那不是杀人犯罪吗？
听到练染华说到灵力抹除这个词，明邪一愣，立马收起了在手中正按的飞快的手机，表情也由嬉皮笑脸变得正经了起来，在开车去找延夜的路上伏兮雪说曾经猜测这是一场灵力抹除的恶劣事件，当时他还半信半疑，如今得到了练染华的亲口确定，他一下子打起了精神，他现在担任的正是有关于调查恶意灵力抹除的工作，所以伏兮雪才找到了他。
“那个...所谓的抹除是什么意思？”延夜试探的问道。
伏兮雪看到延夜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她隐约猜到了一会要发生的事情，于是便又像刚才一般向后方的椅背靠去，她不忍心看到接下来的一幕，就好像明邪做出的解释会极大的伤害到延夜。
明邪将手搭上延夜的肩膀“看着我的眼睛，我仔细给你讲一下”说罢便诚恳且目不转睛的盯着延夜。也许是这个举动打动了延夜的心，也许是延夜太过迫切知道这些事的一切线索，一种不知何处来的信任使他的双眼对上了明邪的双眼。
眼前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眼神是那么清澈，仿佛有一盏灯在里面散发明亮。
明邪盯着延夜的双眼，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眼睛，瞳孔中居然浮现了一抹浅淡的青色，仿佛带了一个小小的美瞳，只不过这抹青色不是那种塑料质感固定在眼睛中间，而是好像一簇小小的火苗一样轻轻跳跃着，颇有冲出眼眶的气势。
看着明邪整个人浑身焕发出的不一样的气息和盯着明邪双眼变得有些呆滞的延夜，伏兮雪在心中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天生是不平凡的，于是出生在这个世界的很多人也是天生不凡，也许普通人极尽一生都以为这个世界就是一个正常新陈代谢太阳东升西落的普通世界，极尽一生已没有触碰过这个世界最大的秘密。
可是譬如伏兮雪和明邪这样的人，生来就在世界的黑暗面，出生就有了和平常人不一样的力量。
在他们的心中有一股不一样的火焰，他们的胸腔中跳跃着不一样的力量。只不过这种力量，就给了他们更大的责任。
看到更多真相，就背负了更多的东西。
这种叫做灵力的力量，也改变了明邪伏兮雪这些人本来应该平凡安稳的一生。
就像之前伏兮雪之前和明邪说的“灵力抹除”其实就是一个像他们一样身具灵力的人，用自己和常人不一样的力量，让一个人从世界上活生生的“消失”，当然，必须是一个没有丝毫灵力的人才能被“灵力抹除”。
可能那个人已经不幸遇难，可能那个人还好好的活在世界上，但是确实是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记忆力里，不会有普通人再记得他。
就好像古时候的神话，云端上的皇极凌霄殿中，玉皇大帝随意的从世界上将一个罪恶多端的人除名，然后和诸神继续观察着没有过这个人的世界。
但是灵力的拥有者不是神仙，也不是什么全知全能的人，非法执行灵力抹除的人也只不过是一个滥用力量的可怜可悲的人而已，就算用自己的灵力居高临下的将普通人的生活篡改，施术的人也会永远失去大部分灵力，并且会因为篡改了别人的记忆，在那个被抹除的人的熟悉的人身上留下灵力波动。
只要其他人破除了这些灵力波动，并消除受害人这段时间不正确的记忆，便可以完美破解灵力抹除。
在明邪工作的“灵力调查局”，这个靠着家族优势当上小队长的少年，负责的正是这些非法灵力抹除事件，每个人在出生时就必须像“上户口”一样在灵力种族联合局登记自己的灵力，一旦使用灵力就会被联合局率先知道，因此执行灵力抹除的人落网率为百分之百。
尽管将别人抹除是得不偿失的行为，可是这样的事件每年都有几十次甚至上百次的发生。
因为仇恨，因为得不到的爱，因为反目的兄弟情。
这个世界阳光招不到的地方，诞生了以血脉和亲情所连接延续的灵力拥有者，他们便也只能像昼伏夜出的动物一样默默的共同延续世界。
明邪没有给延夜解释所谓的抹除，他所做的，不过是付诸行动消除延夜这些天痛苦的记忆罢了。
“忘了那些痛苦和你见到的事，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第十三章无法消除的记忆

良久，明邪闭上了瞳孔中雀跃着淡青色火苗的双眼，疲惫的靠在椅子上，双手轻轻按着自己的额头。
“我已经消除了他这几天关于灵力的记忆。”接下来分析一下他身上的灵力波动吧。
突然他似乎想到什么，猛地睁开了眼睛，眼睛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的黑白色，他“腾”的一下坐起来，丝毫不见刚才的劳累姿态，“完了完了，我忘了他身上根本查不到灵力波动了。”
就在一个多小时之前，他刚刚和伏兮雪吐槽延夜身上检测不到灵力波动。
伏兮雪听到这句话也是汗颜，明邪根本就是按照以前工作的习惯直接走流程了，根本都没有了解一下这件事的具体情况，驾车来的时候明邪还和她谈论说这次疑似抹除事件的案子很棘手，管理局的档案显示最近几日没有灵力使用记录，一场管理局没有任何灵力使用迹象出现的疑案，居然就被他草草的消除了当事人记忆。
明邪紧张地看着还在发呆的延夜，他的记忆显然已经被自己清除，明邪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再次仔细感知了一下延夜的周围，果然，他的身边没有一丝因为灵力抹除而诱发的灵力波纹。
这下麻烦大了，明邪心里暗暗叫苦。
正当他满脸焦急，伏兮雪撇嘴翻白眼，练染华抿嘴微笑的时候，延夜似乎从记忆清除中回过了神来，他看着明邪，开口说道：“请问一下您可以继续给我讲讲什么是灵力抹除吗，刚才我好像走神了，不好意思了。”
此语一出，明邪大吃一惊，有些结巴的问道：“刚...刚才你问我什么？”
“什么是灵力抹除啊，你说要给我讲让我看着你的眼睛，但是你好像还没开始讲。”延夜试探的回答。
明邪心里嘀咕了起来，不对，自己明明对他进行了记忆的净化，拔除了这几天本来就不该存在的痛苦回忆和他刚刚知道的这个世界另一面的面目，他居然这么快就清醒了过来还清晰地问自己关于灵力的问题。
神了，明邪觉得一阵头痛，难道是自己的灵力失效了？
他再次盯住延夜的眼睛，青色火苗再度染上瞳孔，这次就连明邪都死死盯着延夜的双眼，甚至伸出手固定延夜以免他乱动，看到这些伏兮雪只觉得一阵无语，这种时候他居然还这么鲁莽，刚想伸出手拉开明邪，却听见练染华的声音。
“林少爷，不要白费力气了，你无法用你的灵力改变他的。”
果然，没多久后，明邪眼中的青色褪去，延夜还是像之前那样一脸好奇并略带一些焦急。
“灵力抹除没办法抹去最亲近的人和有灵力的人对被害人的记忆，一个人在那些只打过几次照面或者共事一段时间的人的心中只是一个名字和模糊的形态，可以被大批量抹去，而亲人把对方烙印在心中，就算是灵力也没有办法左右这个思念。”练染华慢慢说道。
“虽然延夜先生没有灵力，但是作为那个老人最亲近的人，肯定是不会忘记他的存在。”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延夜打断道，他只觉得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这个叫明邪的家伙两度让自己直视他的眼睛，难道是要炫耀他的变色美瞳吗？
“从见到延夜先生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今天我们四个人会相聚在这里，不是巧合，而是命运就如此安排的。”练染华慢慢说道。
明邪显然还没有从延夜的特殊情况中回过神来，曾经他对受害者进行记忆净化的时候从来没有过这种结果，还是失败了两次。
“林少爷，你这次要问我的事情我自然会和你单独说明，我曾经告诉你这次你们的行动我要给你介绍一位同行的队友，现在，那个队友就在眼前。”
明邪惊讶的问道，难道就是...“兮雪？”说罢他偷偷的看了一眼眼神一言难尽的伏兮雪，嘴角似乎偷偷扬起了淡淡的弧度，不过马上被他强行撇了下去，故意摆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淡然少年的姿态
伴随着伏兮雪翻得更大的白眼，练染华笑着说道：“是眼前的延夜先生。”
明邪一愣，他此时是真的不解，但是不等他询问，练染华又将头转向了延夜
“延夜先生，我说过你错过了唯一一次我能帮助你的机会，但是现在，眼前有一个你能帮助到自己的机会，最终结局如何，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这句话宛如一道惊雷在延夜心中炸开，自己解救自己吗？自己找回老伯吗？就在延夜用渴望的眼神盯着她时，她却把头转了回来，随即伸出了手，拖着宽松的衣袖在餐桌上轻轻拂过，衣袖掠过的地方，那些华贵耐看，透露着精致气息的菜品都不见了，整张桌子变得干干净净，仿佛不曾有东西放在过上面一样。
延夜突然小声问道：“请问你是在变魔术吗？你说的我能帮到自己的机会是什么？”
练染华没有回答他，只不过在她衣袖轻拂的桌面，一丝丝蓝色如丝线般的灵力开始交织铺汇，就像一条条极细的蛇在桌面上游动，数量极多速度极快。
延夜哪见过这些，刚才明邪的“变色美瞳”就已经让他大吃一惊，现在这是什么？电线漏电？电光LED？这也太智能了吧，难道这桌子是显示屏不成？
但是看到伏兮雪和明邪认真的表情，请练染华来的明邪都没有很着急询问，想必是要等练染华自己慢慢讲述，也许这种神神秘秘的人最喜欢这种同样一句话分成三份说的感觉了。
明邪虽然脸上严肃的很，心里也在吐槽，不仅自己消除记忆失败被伏兮雪看了笑话，练染华说话也是含含糊糊，说什么都要先扯几句玄学，也许当一个先知并不适合她，她应该去当游戏策划才对。
一幅画面已经在明邪脑中浮现，策划座谈会上，面对玩家连珠炮一般的犀利问题，练染华坐在话筒和灯光簇拥的策划椅上，不紧不慢，各种巧避锋芒，最后又介绍了两个小时游戏的最新更新，大家被她忽悠的天旋地转，回去才想起来被耍了一遭，等想起来这事要再次追问，那么好吧，半年后下一次策划座谈会见。
想到家族的人以前邀请练染华当“技术顾问”，车队排了百米，好吃好喝奉上，风水宝地选好，族长亲自坐镇迎接，大家都在等着这位贵客的到来之时，练染华不知道从什地方出现，已经淡定的坐在了客席上，，面对迎接的豪华架势她看都不看，留下几句费解的谜语就又离开不知道去了哪里。
一转眼，蓝色的灵力已经织好了一幅画卷，三个人向桌面看去，桌上的画卷，灵力丝线根根纠缠，露出的尖锋仿佛向四周散开，仿佛一柄开屏的扇伞，密密麻麻数不胜数，在这繁盛的枝芽的最中心，无数条灵力缠绕而成的一条粗壮的枝干贯通在最中心，仿佛是这些灵力丝线的起源，蓬发出一种生机盎然的气息。
这幅画卷，越看越像一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巨树。
明邪好奇的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当他的手刚接触到树枝树叶时，整棵大树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拨弄了一般，树枝和树叶都轻轻地摇晃了起来，星星点点的灵力也向桌面上方蓬勃散发，他赶紧把手伸了回来，看着这棵参天巨树随着惯性慢慢摇摆。
练染华慢慢开口：“在遥远的十三月，遥远的无人能够涉足的地方，生命记忆之树蓬勃参天，它是所有生命和记忆的起源，可以回答你的一切问题，可以找到任何在这个世界上存在和存在过的人”
说罢，她看向明邪，又看向延夜：“这个世界上没有问题是不能被解决的，今日你们找到我要提出的疑惑，都会在生命记忆树之下得到谜底”
明邪此时面露难色：“我们之前也了解过解决我们‘问题’的办法，可是，怎么才能抵达您所说的这棵树所存在地方，十三月又是什么意思，一年一共才十二个月啊？”
练染华对于明邪的疑问笑而不语，反而对他说：“虽然延夜先生没有灵力是个普通人，但是既然是我给你们找来的队友，你大可以带上他，他可以一起协助你们取回你们需要的东西，以及，我需要的东西。”
说罢绿色的洪流于桌上的画卷冲天而起，刹那间淹没了整间屋子的所有人。四处都被绿光灌溉，久久没有褪去。
光芒消散，屋子里已然只剩下还在余光中眯着眼睛的延夜三人，练染华早已不知去向，摆着北极贝和其他精美菜肴的桌子上铺满了一层厚厚的绿叶，一股股沁人心脾的芳香散发开来。
明邪看了看还没有睁开眼睛的延夜，叹了口气，从桌下取出了手机，似乎有什么心事一般呆滞的看着屏幕。
满屏的99+的一封来自于三个小时之前的紧急邮件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对劲啊，三个小时之前接收的的紧急邮件自己不可能看不到啊，十多分钟之前还给墨辰先生发消息来着。
他无意间撇到手机右上角的时间，这哪还是中午十一点。
时间已然到了21：00，明邪闭上双眼，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灵力暴涌前练染华似笑非笑的眼神还历历在目。
他突然深感任重而道远。



 第十四章黑影再现

延夜乘着稀疏的星光，慢慢地走在郊区回窝棚满是碎石的路上。
不远方还有星点的灯光微微的照亮这条黑到底的小路，这条夜路他曾走过了几千遍，可是他的心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复杂过。
临分别时，伏兮雪和明邪给他讲解了他所有的疑惑，使老伯消失的所谓的灵力抹除，明邪眼中莫名闪出的火苗，练染华一下子铺在桌子上的LED灯，还有...这个世界的秘密。
那时的明邪的脸上挂满无所谓和无奈：“既然不能消除你的记忆，你又是我们未来的伙伴，不如就将真相就全告诉你了吧。”
在明邪二人长达一个小时的讲述中，延夜的世界观彻底被改变了。
原来自己生活了十八年，自己一直崇尚科学相信物理相信化学的世界，还有一种叫做“灵力”的东西，如果这些玄只又玄的东西只是被别人空口描述，延夜也许会把他们当做精神病人看待，可是在这个永生难忘的中午，自己眼见为实，在建国之后不得成精的年代，相信了这个玄而又玄的说法。
为什么偏偏是自己遭受荼毒呢？所谓的“灵力抹除去找谁不好，偏偏找上了自己。”为了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惨一点吗。
延夜给明邪留下了自己的住处，明邪说不久后就会来寻找自己，明邪眼中闪着熠熠的光，口吻中带着试探和不确定的语气问他道：“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出发，去寻找这棵知晓一切的巨树吗？”
如果说一切的谜底会在大树下被揭晓，找到这棵巨树就能知晓老伯的真正下落的话，如果命运真的被灵力连成的丝线拉扯，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存在不为人知的秘密的话，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为什么不去试试呢。
失去最后希望的人看见任何微弱的伙伴都会扑上去吧。
他看着延夜，一字一顿的说道：“如果真的要去寻找什么巨树，请务必带上我一起。”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眼中的坚定好像铸成了一块铁，这是他在巨大的绝望和失魂落魄中唯一看到的光芒。
可是他现在走在回家的路上，以前学过的地理知识像镜头一样在脑海里闪过，一帧又一帧的画面疯狂交替，他还是没能想到所谓的巨树到底在什么地方，如果世界上真有一棵像练染华说的那么宏伟的参天大树，岂不是早就上了新闻，成了世界奇景。
然后明邪带着自己跨越各个国家，最后...买票进入奇景巨树公园？
那也太疯狂了。
不过明邪真的要来找自己的话，这如迷宫一般的郊区窝棚区恐怕也要找好久吧。
不知不觉，自己已经走到了家门口，夜来寒气逼人，铁门也比平时更冰冷，这几天就像梦一样不真实，或者说现在就是在做梦，等到一个合适的时候自己就能醒过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世界，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间。
似乎有更深的记忆在脑海中疯狂翻涌，滚烫的洪流在胸腔中盘旋，好像随时就要冲破胸口淹没眼前的一切，延夜头痛欲裂，他扶着门框，不停的干呕，有什么东西在他的体内跳跃，好像此时站稳都有点困难，阵阵无力感让他几乎是摔倒在了门口的台阶上。
忍着身上的不适，延夜坐在冰凉的石板上，手在衣兜中摸索着，用食指感受钥匙同样冰凉的触感，突然，手指好像触碰到了什么冰凉的东西，他慢慢地把钥匙抽了出来，攥在了手心。
忍着难受的感觉，延夜从地上站了起来，手有些颤抖的向锁孔摸去，从冰冷的钢铁开始一寸一寸寻找着，细细抚摸之下，找到了那个细小的豁口。
延夜几乎是趴在门上，疲劳的闭着眼睛，慢慢地想将钥匙插锁孔开门，可是无论他怎么尝试，钥匙就像变大了不能匹配一样，怎么都没法将它插进去，只能听到自己的手操控着钥匙，钢铁相互摩擦滑动的窸窣声音在耳边回响。
钥匙的手感也不是很对劲，好像变得更大更平滑了一些，延夜低下头去看那柄钥匙，突然有些发懵，手中摸到的根本不是钥匙，而是一块很像铁棒一样的石头，看起来很像老伯之前在家中收藏的形形**的石头之一，自己什么时候把老伯压箱底的石头找出来了，还放在了自己的兜里。
不能是走的时候匆忙，带错了吧，自己以为是家门的钥匙，其实是老伯之前随手放在外面的石头...
不过老伯有极强的收藏喜好，对那些石头保护的极好，怎么会随手放在外面，不过这些都不要紧，如果没有钥匙怕不是今晚都要露宿街头了。
他有伸手在兜中摸索着，但是寻找的过程异常的吃力，他将每个口袋翻遍也没能找到那块小小的金属，好像真的把钥匙落在了家中，反而那块石头被延夜放在一边显得有些孤单。
天气逐渐变得寒冷，延夜打了个寒噤，往常自己忘带钥匙应该会敲敲门，然后那个慈祥的老人就会打开门，笑着责备他：“怎么又丢散落四了。”
越想到以前的温暖越觉得现在寒冷刺骨。
这股寒冷好像不是来自于外界的天气，而是来自于自己的内心。
延夜用力甩了甩头，条件反射的向后方看去，他的眼睛在这一瞬间凝固住了。
不远的路灯下，昏暗的灯光笼罩下，一个身影面朝自己站立着，即使借着微弱的光明，也不能看清不远处那人的样貌。
而那个身影的手上，持着一把巨大的武器，像是拿着一柄巨大的剑，又像是握着一个广告牌，武器的那端拖在地上，那个武器一样的东西似乎很沉重，有一小部分已经压进了土里。
一股惊雷在延夜脑中炸响，刚才的晕眩和那个改变自己一生的夜晚，那个疼痛的梦中，那个没有真实存在的梦境世界狠狠地刺穿自己的身影。
是他，那个梦魇，那个在梦中几乎杀害自己的身影，它又来了，在这个寒冷的夜晚，又找上了自己。
之前在梦中，自己以为他只是个变态的杀人狂魔，现在看来，恐怕这个身影也和所谓的“灵力”有关系，但是为什么他会来找上自己，难道老伯就是被“他”灵力抹除的吗，这个人是个滥用灵力的罪犯？
恐惧，愤怒，怒火齐聚，他极其想冲上去质问那个身影，是不是他对老伯做了什么，此时延夜也顾不上大脑中翻滚的热浪，顾不上因为眩晕而浑身无力，他手中没有武器，唯一的武器就是这身好久没有穿过的衣服中摸出的石块，自己必然不是眼前这个身影的对手，但是如果能被这个黑影送去老伯的那个地方，那，应该也很好啊。
延夜只想向那个黑影冲过去问清一切，但是他惊愕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不听使唤，根本一动不能动，就连手指都不能移动分毫。
延夜试图挪动自己的腿，但是有什么东西固定住了他，就像石堆和沙砾牢牢的埋住了他的腿，不仅是腿，胳膊和肢体也被深埋，完完全全的被限制住。
为什么会这样，那天夜晚自己因为害怕和暗中观察，自发的不敢挪动身体，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现在想来，那天夜晚怕是也被这种诡异的力量锁住，只不过自己没有发觉罢了。
但是那天夜里不过是在梦境中，现在是活生生的现实啊，那天自己被刺穿身体不过是从梦中惊醒，现在要是被刺穿，恐怕连送医院都免了。明邪他们都会使用灵力，眼睛一闭一睁都能喷出火来，现在恐怕能轻松突破这种限制给与反击，自己肉体凡胎，被玻璃划开伤口都要送到医院缝针，被那个人手中的武器来这么一下，结果可想而知，如果那个人不灵力抹除自己，自己恐怕就要上新闻了。
到时候和自己认识过的人，都会指着电视报纸中打上马赛克的照片，在主持人悲怆的语气中和家人朋友说：“这不是谁谁谁吗”
别这样别这样。
胡思乱想时，那个黑色的身影已然向自己一步步走来，路灯距自己不过二三十米，距离近极了，快步走过也不过只需要不到十秒而已，但是那个身影却慢慢踱着步子，似乎并不着急扑向自己的猎物，反而更想好好折磨延夜，让延夜感受更多的恐怖。
他的确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每当他靠近一米，延夜心中的恐惧便更深一分，他被禁锢的也就更牢固，令人绝望的寒冷也在一分一分的加剧，延夜感觉自己被这寒冷冻伤了，心脏由方才剧烈的振动转为一片死寂，仿佛血液也在此刻凝固。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身影逼近着，在他刚刚转过身来看到那个人影时身体就被静止住，他一直在死死盯着那个带来恐惧的身影，心中无数情感交汇，只不过死亡的气息慢慢吞没着别的情绪，延夜的心里只剩下了孤寂。
自己要死掉了吗，刚刚得到关于老伯的线索，刚刚认识到了这个世界，就结束了？
那个身影越来越近，黑暗和寒冷也越来越近，遮蔽了月光和路灯，遮蔽了邻里残亮的灯。
十米...五米...直到他几乎是站在延夜面前，可是那身影自带的黑暗依旧让延夜不能看清他的脸。
那身影高高甩起武器，看姿势是对准了延夜的腹部，他的浑身都积蓄着力量，一种如洪水一般的爆发贮藏在他的身形中。仿佛什么时候挥下武器，洪水就会决堤而来，淹没一切。
延夜闭上了眼睛，他已经不抱希望了，呼啸而来的巨大武器一瞬间就要送他去见老伯了。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能闭眼了？仔细感受因为长时间的僵硬一动不能动罢了。
又是梦？
延夜小心的睁开眼睛，无边笼罩的黑暗已经褪去大半，那把巨大的武器就横在离自己腹部不到一寸的地方，只不过在那个武器和自己腹部之间，横贯着一柄
秀丽欣长的长剑。
长剑呈蓝色，剑身如长长的柳条一样弧度优美，仔细观看似乎有羽毛一般的纹路在剑身雕画。
延夜向这把剑的源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那个清秀沉着的面庞。
墨辰先生？
墨辰冲着延夜微微一笑，他的眼中跳跃着靛蓝色，手腕轻甩之间，无数蓝色飞羽由长剑为中心涤荡开来，波纹一般荡漾出的力量振开了那把差点杀掉延夜的巨大武器。
“我想，我没有来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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