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妄良传》 第一章我是楚良 这一天春风和煦,头顶是蔚蓝澄澈的天空,还有几朵悠哉飘荡的云朵,极目远眺能看清几只飞翔在空中的妖兽,那些是飞鸟,最低阶的妖兽,不通灵智,被人类驯化后成为穿梭在空中的运输工具,飞鸟脚下连接着宽大的车厢,车厢内或是城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或是运送到郡城的重要货品,城中仅有一家飞鸟车行,近似于垄断的行业自然是带来丰厚利润,沈家便是这家飞鸟车行绝对的主人。 距离沈府不远处的刘家府邸内,后院中满是下人侍女忙碌的身影,在众多身影当中一个其貌不扬的十七岁男孩显得格格不入,当然不是因为他稀松平常的修炼天赋,而是因为他正抬头看着天边飞鸟傻笑不止。 男孩长着一张不好看却十分干净的面容,清秀的脸上总是带着不被世俗沾染的笑容,在这座府邸内他最开心最乐观也最不被人重视,原因无他,他是这座府邸主人在外面捡来的孩子,刚开始那几年府邸下人们以为这个孩子会成为刘府小少爷,没想到主人家捡来孩子却将此事抛在脑后,久而久之昔日呱呱婴孩长成现如今卑微侍者,让人不禁感叹命运正是这般无常。 当然面前的男孩断然不会有这般怨天尤人的想法,在他心里不知道有多感激这家主人昔日的救命之恩,以至于记事以来吃苦受累都安然接受,他觉得在这间府内在这座城中由生至死没什么不好,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情那便是男孩很想搞明白自己在入睡后会干些什么。 这件事很平常,可对男孩来说却是天大的不寻常。 正当男孩自天空收回目光准备打水时看到二管家刘财对着他勾了勾手指头。 男孩看了眼左右,脸上笑容扩散,指着自己鼻子大声问道‘刘叔找我?’。 刘财微微点头,双手平放在小腹处,哪怕没有面对府邸主人仍旧一脸的顺从,缓慢转身稳步前行。 男孩望着刘财清癯背影更加疑惑,平日里安排他干活的都是年长一些的下人侍女们,怎么这回变成了刘府二管家。 疑惑归疑惑,男孩却是不敢怠慢,往洗的发白的衣服上蹭了蹭手掌后紧紧跟上刘财,两人穿过后院走进一间许久无人打扫的小院中,男孩一直低着头,入眼处尽是些青绿色野草,他在思考,思考刘财找他到底为了些什么,虽然没有丝毫征兆,可男孩还是能感觉到一些不好的事情正在慢慢滋生。 刘财停下步伐,慢吞吞转身,脸上仍旧是那股子谄媚劲,‘楚、楚、你叫什么来着?’,平日里刘财跟男孩并没有交集,一时之下竟是叫不出男孩名讳。 男孩抬头,笑容满面的回答道‘我是楚良,一清二楚的楚,良辰美景的良’。 刘财扯动嘴角,眼神当中尽是鄙夷,语气平淡的询问道‘两天后府上有贵客来访,就居住在这风起小院,天黑前你要将小院打扫干净,吃过晚饭后去飞云商铺置办一些日常用具,在府上提八十两纹银做定金,你选购所有物品要详细记录,听明白没有?’。 楚良眨巴着眼睛,缓缓收敛笑容重复一遍刚刚刘财嘱托的话,刘财确认无误后方才转身离开风起小院。 目送着刘财走远,楚良眉头紧锁,陷入深思,虽然孤身一人整理一座小院是个劳累活,但之后提银子去飞云商铺可是个绝对肥美的差事,按理来说这样的肥差向来都轮不到他楚良才对,有古怪!大大的古怪! 哪怕察觉到古怪也不妨碍楚良撸袖子忙碌,院中是一座三层小楼,小楼窗棂紧闭,大门被二指粗锁头锁住,楚良只能凭借一双肉掌清理院内野草,一边除草一边思量刘财此举深意,想来想去楚良竟想到莫非是刘府主人记起来十多年前捡回一个婴儿,一时间父爱爆棚想要认自己这个便宜儿子,要真是这样楚良恐怕会做梦都笑出声来。 ‘呦!’,胡思乱想的楚良猛然收回右手,定睛一看右手食指被野草割出个浅浅的伤口,鲜血汩汩流出,楚良一阵呲牙咧嘴,胡乱甩了甩手腕后张嘴含住受伤指头,耳边是飞鸟啼鸣,赶紧起身盯着天边一阵傻笑。 楚良看不到的是他甩出的一滴鲜血巧而又巧的落在一块长方形石块,石块方方正正,不超过指甲厚,表面满是青苔,即便如此仍旧迅速吞噬掉楚良的血珠,并且闪烁一下微弱光芒···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楚良美滋滋的在账房提了八十两银票离开刘府,临走时他看见刘府二奶奶的贴身婢女和刘财站在一起,三人视线交织反应各不相同,楚良笑吟吟点头,刘财脸上是常年不变的讨好,而那婢女脸上则有一丝可惜不忍。 楚良拍了拍怀中八张十两银票摇摇头走出刘府,踮起脚尖眺望一眼沈府方向投身在夜色中。 刘府的人都以为楚良脑子有问题才会时不时的盯着天边飞鸟傻笑,楚良当然不会喜欢妖兽飞鸟,而是喜欢不知道坐在哪只飞鸟上的沈家小姐。 城中其他人都是乘坐飞鸟拉车,唯有沈家二小姐沈晴菱会胆大包天的骑乘飞鸟,三年前楚良在大街上看到策马奔腾的沈二小姐后一见钟情,是以才会得空便抬头望天,他想的是如果运气好会再次看见沈二小姐骑飞鸟出城的景象。 刘府距离飞云商铺说远不远,说近也绝对不会太近,楚良难得有机会出府办事,一路上走走停停好不快活,路过城中最大的酒楼广运酒楼时竟然看见足以媲美空中飞鸟的低阶妖兽。 ‘是赤虎!’,楚良惊呼出声,看了眼左右后兴趣盎然的打量照看赤虎的年轻人,只见年轻人穿着暗褐色武士服,后背以鲜红刺绣纹饰着一条下山猛虎,楚良从没见过这种图案,自然也认不出年轻人出自何门何派。 楚良很快将赤虎和年轻人抛在脑后,在他路过一条名叫龙翔胡同之时敏锐的察觉到空气中的凝重之感,楚良双手捂紧胸口的八十两银票谨慎后退,正当他步步为营之时发现身前疾步走上来的七八个面露狠辣之人。 为首之人穿着刚刚和照看赤虎年轻人同样的武士服! 第二章我是丁妄 这片大陆名叫天梵,如今是近古时代的第一个纪元,这片天地经过远古、上古两个时代的岁月变迁修炼文明已至鼎盛,无论是修士还是百姓都知道人类所处的世界名叫人间,人间之下称幽冥,人间之上乃天庭,天庭、人间、幽冥为三界,其中人间和幽冥两界势如水火,天庭作为万物主宰高高在上,审视人间,镇压幽冥。 修士是懂得修炼之人的总称,其中又包括炼丹药师、炼金术士、符文大师、阵法大家。 这片天地每个角落都充斥着灵气,所谓修炼正是依靠灵气淬炼肉体,将后天染上污垢的肉身打磨成先天体质。 除了淬炼肉体外这世上还有那么一小撮人没有炼体天赋,但灵魂之力却更加磅礴浩瀚,三千多年前一个名叫宗道一的修士不修肉体专修灵魂,以举世无双的灵魂之力创建道一宗,并在璀璨修炼文明中留下独属于灵魂的修炼方法,自此之后修士将修炼灵魂之人单独称之为宗师。 天梵大陆正中央是最为富饶,修炼文明最为昌盛的中土神州,也叫做中原,中原以东是广阔东海,东海多海岛,中原以西是西域,西域为沙漠,中原以北是北原,北原为草原,中原以南是南岭,南岭多大山。 人间所有修士以三境九重划分,第一境界为观想,第二境界为金刚,第三境界为道法。 在龙翔胡同内堵住楚良的年轻人名叫袁横,出自天渊郡城飞虎门,此时此刻找楚良麻烦完全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袁横入观想境三年整,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的一身功夫,天天将这些挂在嘴边,一看目标是个不懂修炼的半大孩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嘟囔道‘对付这么一个废物哪里用得上我这三年观想的修为,大材小用,属实的大材小用’。 楚良惊骇莫名,听对面那人的意思明显不是为了怀中八十两银票而来,可自己一个刘府最卑贱的下人何时招惹过城外修士,楚良大口咽唾沫,吞吐着问道‘你、你们、你、要杀我?’。 说话之时袁横抽出腰下长剑,掂量着长剑分量靠近楚良,身后诸多大汉为他压阵,袁横熟练的挽了朵剑花,阴恻恻的威吓道‘难得你是个聪明人,碰见阎王就说是我飞虎门袁横送你上的路,真不知道你这样的废物哪里值得上二百两雪花纹银’。 袁横带给楚良的压力好似大山难以逾越,楚良觉得胸口发闷,不吐不快,僵硬着身体后退,三两步过后控制不住颤抖的身体靠着墙壁求饶。 ‘别过来!求你别杀我!我、我、我不想死!’,楚良不停乞求着,脸上除了恐惧还是恐惧,在这一刻他想的不是反抗或者复仇而是拼尽全力的求饶。 袁横不为所动,盯着快要跪地求饶的楚良生不出半分怜悯,不疾不徐的握剑刺向他的胸口。 楚良不见躲闪,任由长剑刺中身体,双手自然而然的垂在身体两侧,低头不让袁横看见他脸上复杂的表情,浑身颤抖不止,一股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存在的灵气盘旋不定,楚良慢吞吞抬头,脸色冷若冰霜,眼神疯狂且嗜血,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直勾勾的望着袁横。 袁横好像见到鬼一般惊骇,想要拔剑后退却看到楚良左手死死抓住剑刃,袁横抽了两下剑柄只能将楚良掌心划破,鲜血顺着剑刃流淌,楚良脸上没有痛苦反而绽放一丝危险笑容。 袁横不得已舍弃长剑后退,摆出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姿势叱骂道‘混蛋!你们主子怎么不说这小子懂得修炼,若不是老子观想三年说不得被他一招了结’。 身后几个大汉面面相觑,他们都是城中不懂修炼的破落户,对楚良有过耳闻,刘家家主捡来的孩子在刘府做下人活计,从未听说那小子懂得修炼呀! 楚良舔了口左手掌心的鲜血,脸上满是享受惬意的表情拔出长剑,‘三年观想?废物而已,记住我的名讳,我是丁妄!我已观想十四年!’。 袁横头皮发麻,刚刚生出转身逃跑的念头就看见自称丁妄的少年身影晃动出现在面前,袁横大叫一声不好却来不及躲开丁妄的鞭腿。 是楚良也是丁妄的少年这一腿势大力沉,噗一声闷响过后袁横好像煮熟大虾一般弯腰,张嘴吐出一口血水。 丁妄眼疾手快,比袁横还要迅猛的刺出一剑,长剑如毒蛇精准的扎进袁横口中,剑尖挂满血珠自袁横脑后探出,袁横眼睛瞪得滚圆,双手举在半空距离长剑仍有一掌距离,生机如潮水流逝,临死之前袁横狂吐鲜血,不停的发出荷荷声响。 丁妄脸庞沾染少许血沫,面无表情的横挥手臂,剑光闪烁,鲜血四溅,只此一剑便划开袁横半个头颅,红的鲜血、白的**掺杂在一起肆意流淌,对于此等惨状那些破落户惊得魂飞天外,更有甚者瘫软在地,呕吐不止。 丁妄抬手臂夹紧肘窝抹干净长剑上的血迹,抬腿迈步踩着满地血泥靠近不远处的破落户。 其中一个破落户腿肚子抽筋,扶着两侧墙壁蹒跚着后退,失神落魄的呢喃道‘死啦!飞虎门的修士死啦’。 丁妄骤然加速,瘦弱身躯犹如箭矢一般攻来,手腕翻飞,长剑唰唰唰连连挥舞,剑光似秋水激起大片的血雨,血珠纷飞之时好几颗头颅掉落在地,紧接着便是尸体倒地的砰砰声音。 穿过血雨丁妄一拳砸中仅存一人的小腹,那人捂紧肚子跪倒在地,还未起身便感受到头顶的压力,丁妄抬腿踩着那人头颅,恶狠狠的发问道‘我问你答,答不出-你死,敢骗我-你死,说出我要知道的事情方能活命’。 那人恨不得匍匐在地,满脸泪水的求饶道‘爷爷饶命,爷爷饶命,我都说!我都说!’。 丁妄回头看了眼漆黑胡同询问道‘你们早知道我今晚要经过龙翔胡同?’。 那人急忙回答道‘是是是,有人花钱买爷爷性命,我等瞎了狗眼才会接这笔买卖’。 丁妄咧开嘴角露出雪白牙齿,‘很好,花钱那人是谁?与我有何仇怨?竟然出二百两银子雇袁横取我性命!’。 那人声泪俱下,‘是、是刘府刘财!至于为何杀爷爷,我等、我等实在是不知啊!’。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丁妄微微点头,抬起脚掌审视那人试探着起身,那人颤抖着抬起头,脸上刚有一些劫后余生的喜悦便看见丁妄一拳打来,拳锋命中那人眉心,那人头骨碎裂,气绝身亡。 丁妄转身走到袁横身边捡起剑鞘,收剑入鞘攥在手中,大口吮吸一口胡同内的血腥味后转身离开,盏茶十分后才有偶然路过的行人发现此地的惨状。 第三章玉枕 楚良和丁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格,楚良是个普普通通的半大孩子,乐天知命,有小野心却不敢表现出来,丁妄则要大胆狂妄许多,甚至是毫无顾忌,以杀人取乐,楚良知道自己会莫名其妙的做一些事情却不晓得另一重人格的存在,而丁妄却无比清楚楚良的存在,他明白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这十七年来若是没有白玉枕头的温养凭借楚良孱弱的身子根本承担不了丁妄磅礴浩瀚的灵魂之力,即便如此丁妄现身的时间也不会太长。 原路返回远远看见刘府牌匾后丁妄停下身躯,擦拭干净脸上鲜血,抽出长剑折断剑刃,将断剑藏在衣袖内,装出一副楚良的恭顺样子走进刘府,刘府护卫并不知道刘财和楚良的事情,连正眼都不看丁妄任由他擦肩而过。 丁妄辨别方向直奔刘财居住房屋,只有楚良才会做出原谅这样的愚蠢事情,丁妄的字典里没有原谅只有杀伐,以杀戮对抗一切,无论是招惹楚良还是丁妄的人都该死。 ‘你不敢碰的人我来杀,不必感激我,因为我就是你’,呢喃过后丁妄停在刘财门前,透过窗棂看着屋内微弱灯光,即使隔着房门也能听清屋内婉转**和厚重呼吸。 好半晌喘息声停止,取而代之的是刘财咳嗽声和一个女子声音。 ‘哈哈哈,你这老胳膊老腿还有一把子力气,等楚良那小子的事情结束我们再好好亲热一番’。 ‘不中用喽!若不是二夫人让楚良死,你这浪蹄子还上不得我的床,如此说来楚良还是你我的恩人’。 ‘胡话!难不成你要我去伺候楚良那小鬼,话说回来,二夫人吩咐不容有失,你能确保楚良没有活路?’。 ‘放心,我不光找了些处理尸体的粗人,还花大价钱请了位城外修士,楚良又不是三头六臂的神仙,活不成的!’。 听到这丁妄一脚踹开房门,优哉游哉走进屋内还不忘转身关上房门。 屋内陈设简单,床榻上是一丝不挂的刘财和二夫人贴身婢女,婢女露着雪白肩膀,以被子遮挡胸前春光,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丁妄,她百分百确定来人是楚良,也百分百确定楚良的眼神绝不会如此邪性如此冷漠又如此富有侵略性。 刘财揉了揉眼睛,脑中一片浆糊,张了张嘴愣是什么话都未说出口。 丁妄掏出断剑,一边用剑刃磨着指甲一边靠近床榻,‘刘叔人老心不老,好大的兴致,所幸我在龙翔胡同也算开心,不过你我的账还是要算’。 刘财嗅了嗅鼻孔,闻到丁妄身上刺鼻血腥味更加恐惧,在他的记忆当中楚良逆来顺受哪会这样强势,‘楚良、楚良老弟、一切都、都是···’。 丁妄自顾自的坐在床边,轻轻抬起婢女下巴,笑容不减的翻转手腕将断剑扎进婢女眼眶,鲜血顺着她的脸颊滴答滴答沾染被褥,丁妄十分满意的欣赏着婢女瞪大的眼眶和痛苦的表情,在他看来婢女这个样子可比刚刚要有诱惑得多。 刘财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直到婢女尸体躺下后才剧烈挣扎,丁妄面露不喜,反手一巴掌打在他的嘴巴上,刘财更加慌乱,口中含着血水不知该如何是好。 丁妄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好看笑容,‘这才对!放松些,玩个我问你答的游戏好不好?你一定会玩的,因为不玩或者我不高兴的下场你已经看到了,还有,我不是楚良,我的名字是丁妄,恣意妄为的妄’。 刘财老泪纵横,明明跟楚良长得一模一样怎么非要说自己是丁妄,也对也对!楚良没有丁妄这般杀人不眨眼,‘是是是,丁妄老弟、啊、不对!丁妄爷爷、丁妄爷爷’。 丁妄嗤笑出声,生死面前的人生百态当真是精彩的过分,‘我且问你,老二为何要杀我?’。 刘财拼命的蜷缩着身体,哪怕浑身打摆子也老老实实的讲述道‘最近老爷想要给公子爷们谈门亲事,按理说应该是挑选守信少爷,可二夫人看中了这门亲事,想要替守义少爷争一个机会’。 丁妄眉毛一挑,刘财尿差点吓出来,赶紧解释道‘爷爷慢动怒,此事大夫人据理力争,二夫人想要大夫人明白她的手段,所以、所以才叫我弄死个人给大夫人看看’。 丁妄脑海隐隐作痛,他清楚身体已经快要承受不住灵魂之力,‘老二想要老大知道她是个狠角色便要我死,女人真是不可理喻,老二让我死的事情还有谁知道’。 刘财颤颤巍巍的瞟了眼身旁尸体,看到婢女的死相后狂呕不止。 丁妄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刘财逼问道‘这娘们儿除外’。 刘财吞吐着回应道‘大、大管家、刘、刘···’,剩下的话再没机会说出口,明明已经盯紧了丁妄可还是稀里糊涂的死掉,临死之前刘财只能感觉到无尽的冰冷和下巴处的剧痛。 听到大管家三个字后丁妄便以灵魂之力操控断剑离开婢女眼眶,当刘财说出第一个刘字之时断剑顺着他的下巴刺进直至剑格。 灵魂之力输出过度,丁妄感觉到天旋地转,这种虚弱无力感来得快去得也快,紧跟着便是针扎刀砍一般的疼痛来袭,丁妄除了埋怨一句废物外开始着手清理他来过的痕迹,半盏茶后离开刘财房屋直奔自己居住的柴房。 柴房破败,丁妄进入柴房取出灶台当中木炭在墙壁上龙飞凤舞写下几个大字,而后盯着被破布层层包裹的枕头暗自气愤,这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几百次厌恶楚良的懦弱,明明是举世无双的白玉枕头非要用这些肮脏东西遮掩,叱骂几句的丁妄胡乱拆掉破布,露出里面一个晶莹剔透、毫无杂质玉枕,飞身上炕枕着白玉枕头丁妄方才觉得脑海中的疼痛缓解不少,观想十四年的修为缓慢提升,属于丁妄的灵魂却在渐渐溃散。 丁妄的出现便是楚良一直想知道的事情,自出生开始两个人格共用一个身体,楚良不懂修炼,可丁妄却已经观想十四年。 这一晚平静的过分,龙翔胡同的杀局,刘财和婢女的惨死,两件事情好像并未发生一般。 天色破晓,刘府后院的侍者们开始忙碌,柴房内的楚良睁开惺忪睡眼,一个鲤鱼打挺离开土炕,二话不说在柴房内打了一通名叫如意的拳法,辗转腾挪,十分熟练,收拳结束楚良才看见墙壁之上的四个大字。 小心刘福! 刘福即是刘府大管家。 第四章石牌 小心刘福! 看到这四个字后楚良脸色惨白,转头扫视柴房更加心惊肉跳,轻轻一踹就会坏掉的房门没有锁死,土炕下满是包裹白玉枕头的破布,墙上有恣意张扬的四个大字,还有身上淡淡却真实存在的血腥味。 楚良害怕的紧,他只记得昨晚在龙翔胡同有个来自天渊郡城飞虎门的修士想要取他性命,剩下的就再也记不得,好半晌楚良克制住恐惧,走到桌子旁捧起茶壶大口吞咽凉水,清凉入腹楚良长出口气,转身看着柴房内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免不得无奈苦笑,踌躇不定。 直到柴房外有人经过楚良才回过神来,快速脱下衣服将墙壁上的字迹清理干净,接着把衣服和地上破布一起扔进灶台,起身将白玉枕头藏在被褥下,再然后取出一身干净青衣穿上,想要出门猛然察觉到脚下的异样。 楚良一脸色苦涩,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弯腰低头抬脚定睛一看才看清脚下踩着一块手掌大小的褐色石牌,楚良捡起石牌胡乱的塞进怀中,谨慎无比的锁好柴房房门后开始一天的活计。 劈柴、挑水、打扫院落,直至日上三竿楚良才忙完这些,唯一一件让楚良心安的事情是今天并不觉得如何疲惫,之前都是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现在却仅是浑身发热而已。 简单吃过早饭后楚良直奔风起小院,小院门口有一个魁梧老者等候,见到老者后楚良心中一颤,回想起柴房墙壁上四个大字如坠冰库,莫非··· ‘楚良’,老者声音浑厚犹如狮虎,城中人都说老者年轻时曾和空中飞鸟角力过,至于胜败无人确定,‘你为何来风起小院?千万不要跟我说是偶然路过’。 借楚良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糊弄面前老者,不光是老者敢跟飞鸟叫板,更因为老者刘府大管家的身份,楚良面前的魁梧老人正是刘福,‘自然不是路过,昨天二管家吩咐我打扫风起小院,说是有客人来访要居住在小院中’。 刘福半眯着眼睛,背负双手审视楚良,楚良气定神闲,眨巴着眼睛对答如流,刘福继续试探道‘听护卫说昨晚你出过府?’。 楚良回想起换下来的脏衣服中有八十两银票,脸上微表情引起刘福注意,刘福缓慢弯腰,死死盯着楚良逼问道‘你在想什么?深夜出府意欲何为?’。 楚良被刘福不经意间泄露出来的气势吓得退后两步,急促不安的回应道‘是、是二管家让我提八十两银票去飞云商铺买些日常用品’。 刘福仍旧不罢休,伸出干枯手掌握着楚良脉门,一字一句的说道‘二管家刘财昨夜被人杀害,死相惨不忍睹,府上护卫已然查出凶手是谁’,刘福细细感应着楚良的脉搏,护卫们当然不知道凶手是谁,这只是他用来诈楚良的说辞,人可以依靠表情骗人,却掩饰不了心脏、脉搏跳动这样的身体特征,刘福对二夫人的歹毒心肠略有耳闻,在他看来楚良这样一个可有可无的下人被二夫人和刘财算计不可能有活路,可事实却是楚良活得好好的,刘财被人虐杀。 ‘死啦!’,楚良满脸震惊,任由刘福拉着手腕不明就里,眼神当中充斥着不舍与同情,‘二管家平日里对大家不错,真不知道是怎样恶毒的歹人会对二管家出手’。 楚良表情拿捏到位,眼神也算正常,脉搏平稳有力,看来刘财一事与楚良无关,刘福松开楚良手腕长出口气,唯有如此方才解释的过去,想这楚良不过是府上侍者,十多年来勤勤恳恳,逆来顺受,别说杀人连杀鸡都不敢,向来都是别人欺他,他何时欺负过别人。 在刘福眼中楚良和府上待宰鸡鸭没什么区别,只要确认他跟刘财的死没有关系就任由他自生自灭,转念一想刘福又乐于送个人情给二夫人,二夫人想要弄死个人证明自身足够狠辣,刘福不介意顺水推舟把楚良推上绝路。 ‘你不必再做这些杂活,吃过午饭去沈府找护卫队长吕大力,沈府护卫出城办事人手不够,你暂时被借用到沈府’,刘福交代结束后扭身离开。 不必去问楚良的想法,他愿不愿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二夫人要楚良死,刘福也不打算让他活。 楚良心中感慨人命卑贱如草芥,心中复杂的走回柴房,后院其他下人似乎都知道楚良被借调的沈府的事情,午饭之前没有一人来指使楚良做活,楚良待在柴房内百无聊赖,到了饭口也没有一丁点的胃口。 ‘多事之秋,莫名其妙’,楚良一边低声嘟囔一边整理自己背囊,柴房当中属于他的东西并不多,要带走的东西更是少之又少,除了陪伴他长大的白玉枕头外只有八张皱皱巴巴的十两银票,‘其实去沈府也还不错,说不准会碰见二小姐呢!’,想到这楚良捧着白玉枕头傻笑不止,对他来说沈府二小姐沈晴菱和他的差距仿若云泥,恐怕楚良穷极一生之力也不会与沈晴菱这样的奇女子并肩,可无论如何能靠近一些也是好的啊! 楚良将银票和白玉枕头用黑布包裹好,放入褡裢背在身后,简单整理身上褶皱后经由后门离开刘府直奔沈府,属于楚良的故事在这一刻正式开始,作为今后千百年天梵大陆绝对的主角终于粉墨登场。 对于今后楚良或是丁妄的使命楚良全然不知,他只知道一件事,不能让任何人发现白玉枕头,包括他的梦中情人沈晴菱在内。 沈府!城中最恢宏的府邸之一,沈家家主沈昌沈老爷子当年单枪匹马在城中闯出如今的家业,沈昌膝下仅有一子名为沈金忠,沈金忠却是开枝散叶,取了七房太太,生有五子两女,沈晴菱是正房夫人的第二个孩子,也是沈家二小姐,整个沈府上至定海神针沈老爷子,下至府上婢女侍者没有一人不喜爱二小姐沈晴菱,因为她真的是一个可爱的人。 站在沈府前的楚良感叹自身的弱小,在刘府内他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侍者,于沈府来说更不值一提,看着眼前的朱红大门楚良第一次心生无限悲哀凄凉,像他这样可有可无的人即便莫名惨死也不会激起一丁点的浪花吧! 沈府大门前的护卫手握刀剑,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楚良喝喊道‘你是何人?沈府门前不许逗留’。 第五章孟岩 在沈府练武场中楚良见到了护卫队长吕大力。 吕大力真的很大力,因为他的块头属实太大了些,膀大腰圆,虎背熊腰,两条手臂上的肌肉高高隆起,即便是穿着武士服也能感受到他浑身腱子肉,往脸上看五官阳刚,眼睛大如铜铃,说话间显得牙齿很白,舌头很红,尤其是仿若钢针一般的络腮胡没来由的让楚良羡慕得紧。 远远看见吕大力之时楚良就能断定吕大力一定是观想许多年的修士,也只有这样强悍的修士才能在沈府扎根,才有资格站在二小姐身旁。 楚良看吕大力两眼放光,满是崇拜,可吕大力自上而下瞟了眼楚良,脸上写满了嫌弃,挠了挠头顶埋怨道‘老刘家没人了吗?怎么叫你这样的傻小子来!’,好在吕大力是粗人,纵有满腹不情愿想要说些难听的话也做不到。 楚良见怪不怪,只能尴尬的笑了笑,‘我是楚良,一清二楚的楚,良辰美景的良,大管家叫我听吕大哥差遣,吕大哥只管吩咐’。 伸手不打笑脸人,楚良的好态度让吕大力火气减了一半,想起这小子接下来的任务剩下的火气也逐渐消散,转身叫来一个精壮汉子吩咐道‘小李,带着楚良兄弟去找孟岩,就说楚良是他要找的人’。 名叫小李的人点了点头,不多看楚良一眼在前带路,楚良紧紧跟上,二人走出练武场直奔一间清雅小院,进入小院小李冷不丁转身莫名询问道‘楚良兄弟家中可有老人健在?’。 乍一听闻这个楚良神色暗淡,微微摇头落寞无比的回应道‘我是被刘老爷捡来的孩子,自我出生开始就不知道父母双亲的消息,李大哥为何问我这个?’。 小李嗤笑出声,自语道‘怪不得,怪不得是你’,说完便闭紧嘴巴扭头走进小院。 楚良好像受气小媳妇儿,自从二管家刘财让他打扫风起小院之后一切都开始稀奇古怪起来,不过光脚的肯定不会惧怕穿鞋的,楚良正是那个光脚的人,楚良相信以他这样一个寻常普通的人绝对不会引起别人重视。 他不知道的是这世上正是有许多心如蛇蝎的恶人选择普通人欺侮、**甚至是杀害。 小李敲响房门,几个呼吸后屋内响起一阵浑厚询问声,‘何事?’。 小李咳了咳嗓子,郑重回答道‘孟大人要找的人找到了,吕队长要我带来给孟大人瞧瞧’。 好半晌房门打开,自屋内跑出两个衣衫不整的侍女,小李大步走进房门,楚良看那两个侍女脸上是化不开的春意不禁面红,咽了咽唾沫后跟上小李步伐。 房屋内仅有一个上身**的年轻人,此人慢吞吞的穿上衣服,直勾勾的盯着楚良,等穿好衣服方才嗤笑出声,‘吕大力准备用这么一个不懂修炼的废物糊弄我?是看轻我孟岩还是飞虎门’。 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当面说楚良是废物,楚良淡然处之,偷偷打量着孟岩身上外罩,果然和那晚在龙翔胡同现身的袁横穿着的一模一样。 小李诚惶诚恐,‘孟大人息怒,实在是时间仓促找不到合适之人,此人虽说不懂修炼,但也打过几年如意拳,聊胜于无呀!’。 如意拳是天梵大陆中的小拳种,初入观想的修士会辅以如意拳修炼。 孟岩对着楚良勾了勾指头,楚良紧张的不知迈哪条腿好,孟岩嘲弄意味更足,背负双手靠近楚良,颐气指使的询问道‘打如意拳多久?’。 楚良吞吐着答道‘不、不、不足三、三年’,楚良虽说卑微懦弱但并不愚蠢,在这个世界上生存首先要学会的便是藏拙,连来头巨大的白玉枕头都能被楚良隐藏十多年更何况是此等小事。 也许是楚良身上的卑微欺骗了孟岩,孟岩十分随便的给楚良做出评价,苟且偷生,难堪大用,一念至此孟岩倒是有些满意吕大力的眼光,飞虎门要做的事正是需要一个没有野心,逆来顺受之人才能完成,唯一头疼的就是楚良不通观想。 孟岩笑吟吟抬起手,指头如钢钩,手掌虚握提炼灵气,掌心处嘭一声燃起蔚蓝色火焰,这一招惊得楚良连连后退,小李盯着火焰满眼渴望,楚良不懂修炼害怕的厉害,小李观想七年,自然清楚孟岩这一手有多恐怖,以自身修为燃烧周遭灵气,不光小李做不到,连护卫队长吕大力也可望不可即,因为这代表了孟岩早已踏入观想境大成。 楚良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脸上尽是求饶,口中央求话语还未出口便看见孟岩猛然拍来一掌。 楚良身子不动分毫,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反倒是有些莫名畅快之感。 孟岩拍了拍手,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说道‘看你根骨不错,我送你步入修行道路,自今日起静心静气即可观想修炼,明天跟我一起离开沈府,我要你明白一件事,你听话,像今日之恩惠接连不断,你不听话,不光废你丹田还要取你性命,带他下去’。 小李恭敬点头,拍了拍楚良肩膀离开小屋,楚良仿若身在云中,不管孟岩存了什么心思都是将楚良送上梦寐以求的修行路,如此想来孟岩对楚良有恩,有仇不一定报,有恩一定要还,楚良对着孟岩扑通叩拜而下,在孟岩惊愕的目光中噔噔噔连磕三个头,而后起身跟上小李离去。 孟岩看着楚良背影越来越远,良久后才呢喃道‘是个好人!可惜注定活不长久,莫要怪我心狠,要怪就怪自己人微言轻,活的窝窝囊囊,死的悄无声息’。 小李将楚良引进一间清静房屋,告知三餐有专人提供,夜晚禁止出行之类的话语后方才离开,楚良顺着房门缝隙偷看,确认小李走远,四周无人之后解下后背包裹,抚摸着白玉枕头深呼吸好几次总算是压制住飘飘然的心情,他不知晓另一重人格丁妄已经观想十四年,他只知道自己打了十多年如意拳仍无法成功观想,如今被孟岩阴差阳错的送入修行世界自然格外珍惜,等到平心静气后盘膝坐在床榻上五心朝天,双手在小腹前虚握,伴随着冗长的呼吸楚良开始了观想,楚良以为的第一次观想出奇的顺利,这当然不是楚良天赋异禀,而是因为丁妄打下的良好基础。 练武场上,吕大力和小李正在小声磋商,最后的结果是二人一致认为楚良必死无疑,他们清楚孟岩的手段,表面上看是送楚良一场造化,实际上是在他体内种下森罗印。 森罗印成,楚良的生死就在孟岩的一念之间。 第六章厥阴指 所谓观想,是修士借助天地灵气改善肉体的第一个阶段,观想时间越长,灵气淬炼肉身越发彻底,将来成就自然会越高,是以才会有许多人选择十数年甚至是数十年观想,当然修炼一途除了日夜不辍的努力外更加看重天赋,天赋高的人观想一年相当于别人好多年。 打个比方说楚良天赋平平,他观想一年的修炼进程不如另一重人格丁妄修炼一月,而丁妄已然观想十四年,在重宝白玉枕头加持下这十四年观想再上一层楼,最恐怖的是丁妄选择一条最为坎坷的修炼道路-宗师之路!当楚良还在为初入观想沾沾自喜时,丁妄已有了问鼎千百年来第一宗师的资格。 灵气入体,在四肢百骸流转不息,楚良十多年熬炼的身体自然而然的将灵气输送到丹田,顿时楚良觉得小腹温热,舒服的过分,也畅快的过分,正当楚良细细感受修炼之美妙时被怀中震动惊醒。 ‘原来是你’,楚良取出怀中震动之物,自语道‘莫非又是一件媲美玉枕的宝贝?’,难怪楚良会有此疑问,掌中石牌材质特殊,时而温热时而阴寒,不知为何还在散发微弱光芒,楚良仔细回想,似乎刚刚孟岩那一掌正好打在石牌上。 ‘看来是要以灵气驱动’,楚良看不透石牌,可多少听说一些宝物法器要以灵气催动,更有甚者要滴血认主,楚良不敢滴血,他只能用体内孱弱稀疏的灵气缓慢涌进石牌,石牌光华浓郁些,好像逐渐出现一些文字图案,只是被石牌表面上的青苔遮挡所以看不清楚。 楚良赶紧起身下床,攥着石牌趴着门缝打量小院,确认周围没人后锁死门窗,就着壶中茶水猛搓石牌上的污垢青苔,好半晌石牌被搓洗干净,楚良眯着眼盯着石牌仔细观瞧,石牌正面龙飞凤舞刻有一个秘字,秘字之下是一个五指摊开的手掌,石牌背面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楚良看的眼睛发疼总算是看清背面上的字迹,这些竟然是一部武技。 厥阴指法! 好奇怪的名字,楚良看着石牌不知该如何是好,按理说他已通观想,应该修炼武技提升战斗力,可他想要修炼的武技应该是类似于劈山掌、金刚拳、无敌大力指这种至阳至刚的绝学,机缘巧合下得到一招武技却变成了烫手山芋,厥阴指,厥阴指,听名字就不像是正道修炼的招式。 倘若修炼则是嫌弃厥阴指过于阴狠,倘若不修炼又觉得过于可惜,楚良犹豫再三,迟迟做不出决定。 猛然间屋外响起飞鸟鸣叫声,由飞鸟想到沈府,想起沈府就绕不过二小姐沈晴菱,以前楚良不懂修炼,没有资格站在沈晴菱面前,但今时不同往日,楚良踏上修行路,就是再羸弱不堪好歹也算是修士,懂得修炼的楚良距离沈晴菱近了些,修炼厥阴指后会更近些,为了沈二小姐楚良决定修炼厥阴指。 修炼时间充实且短暂,楚良连晚饭都没吃反复揣摩石牌上的厥阴指,不知不觉一晚时间悄然度过,等到沈府侍女敲响房门,楚良方才结束打坐冥想,看了眼满是冰霜雾气的床榻苦笑连连,接过早饭大快朵颐,吃饱喝足继续修炼,修行路上没有捷径可言,楚良的修为得之不易自然更加珍稀。 等到日上三竿有人叫楚良前往练武场,楚良背负白玉枕头和八十两银票,怀中揣着神秘石牌,虽然是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可身上这两件重宝足以引起这一地的疯狂,当然,凭借楚良谨小慎微的的性格绝对绝对不会将玉枕和石牌暴露出来。 练武场上早有一队沈府护卫严阵以待,吕大力身披一副唬人铠甲,肩头扛着一柄十分夸张的狼牙棒站在最前方,身穿飞虎门服饰,不温不火的孟岩站在他身旁显得平淡无奇。 孟岩对着楚良勾了勾指头,楚良唯唯诺诺走到孟岩身前,孟岩打量楚良一眼微微点头,‘不错!呼吸绵长有力,灵气纳于丹田隐而不发,一夜观想至此等地步也还及格,接下来跟我出城,助我门解决魔教余孽我另有赏赐’。 楚良萌生退意却不敢有所表现,在他眼中出城和魔教一样恐怖,他在城中生活将近二十载从未出过城,想起城外的世界楚良不憧憬反倒有些厌恶。 孟岩不管不顾,在他看来城外魔教之人并不难剿灭,只是有些可惜楚良,看他一夜观想就能汇集不少灵气,假以时日未尝不可观想大成,想到这孟岩嗤笑出声,同情与怜悯不适合这片大陆,更加不适合飞虎门,‘你叫什么来着?’。 楚良低头,恭顺回答道‘楚良!’。 孟岩笑容扩散,笑吟吟说道‘对对!一清二楚,良辰美景,你我也算有缘,出城后听我吩咐我保你安然无事’。 听得这话楚良心中畏惧不减反增,‘敢问孟大人此地为何会有魔教中人的踪迹?’。 两人说话之时已是渐渐走出沈府,孟岩在前带路,楚良亦步亦趋的跟随,再身后是一队沈府护卫,一行人兵强马壮,直奔城外。 提起魔教孟岩话语中流露出不少郑重,‘只是个瞎了眼的娘们儿不足为惧,难对付的是她豢养的寒蟒’。 寒蟒?不等楚良进一步询问,一行人便被六个身穿飞虎门特有服饰的年轻人拦住去路,看见这些人后孟岩脸上的孤傲变成谄媚,快走几步在为首女子面前一阵嘀咕,最后指着楚良好像献宝一样嘟囔几句。 为首那女子脸色冷酷,模样俊俏,手中提着一把灿银色长剑,听完孟岩说辞后并不言语,而是扭身在前带路,孟岩对着楚良等人摇了摇手臂后跟在飞虎门门徒最后方。 楚良低着头盯着孟岩脚踝深思,飞虎门修士个顶个的都是高手,相比之下倒是孟岩成了最弱之人,这样一群强悍修士出手缉拿魔教妖女,可见妖女修为之高,手段之毒辣,转念一想不管魔教妖女有多厉害,自然会有飞虎门修士抵挡招架,那沈府护卫做些什么?自己又做些什么?总不会吃着瓜子花生拍手叫好吧! 赶路无趣,楚良趁此机会抓紧修炼,灵气自丹田冲出在经脉游曳穿梭,双手食指、中指变得阴寒、冰凉。 城外一片名叫绝行的林子当中有一条水缸粗细的巨大蟒蛇正围绕一个身穿白裙的女子盘旋,女子眼睛上缠着白布,从容抬起手臂挥了挥手掌,蟒蛇兴奋的吐了吐蛇信,尾巴一卷将地上尸身甩在半空,张开血盆大口咬住尸身,不停吞咽将尸身送进腹内。 第七章舒冉 启城! 楚良在城中生活接近二十载岁月还是第一次知晓这座城名叫启城,看到楚良脸上震惊孟岩又恢复了之前的孤傲,背负双手漫步行走也挡不住这老小子自我良好的得瑟,‘你似乎是第一次出城,也对,你不过观想一天而已,想我孟岩观想十九年也不敢说走遍天渊郡城周遭地域,启城是天渊郡城附属,天渊郡城是登州一个郡,登州又是北原一个州,北原地域辽阔,长生大草原一眼望不到头,登州以南是中土神州,这辈子若是能走到中土看看方才了无遗憾’。 楚良感叹自身渺小,感慨天梵大陆辽阔,一阵胡思乱想后又在担忧魔教盲女和寒蟒之事,若是再猜不出飞虎门的歹毒用心就不是楚良而是营养不良。 飞虎门精锐门徒肯定只会动手围剿魔教盲女,至于那条寒蟒则是交由沈府吕大力这一队护卫对付,对于飞虎门等人来说吕大力这队护卫是炮灰,而楚良不过是炮灰中的炮灰,回想进入沈府后发生的种种事情楚良百分百确定,飞虎门和魔教盲女一旦开战他会是最先死的人,孟岩送自己上修行路不过是想让自己多撑一些时间。 想到这楚良满脸苦笑,心如明镜往前每多走一步就是更靠近死亡,但他无可奈何,他不过观想一天,不管是前面飞虎门门徒还是后面沈府护卫谁都有着击杀他的实力,他除了等死还能干些什么?在刘府做了十多年下人他早就明白嘶吼和质问改变不了结局。 楚良回头看了眼城门和城墙上斑驳痕迹,无意间瞟到吕大力、小李等人脸上看热闹不怕事大的表情后暗自苦恼,沈府的人都知道自己要死的事情,不用想刘府大管家刘福定然也知道,不然也不会在众多下人中选择自己。 ‘在想什么?’,孟岩敏锐的察觉出楚良身上情绪变化,眼神中满是玩味,伸出一条手臂搭着楚良肩膀,看似亲密无间实则是在警告楚良,‘路在前面,怎么走由你来决定,走不走却是我说的算,我送你修行岂能毫无所图,往前走生死安天命,止步不前孟某现在就要了你的性命’。 楚良心中冷笑,孟岩还真是看得起他,他哪有反抗的胆量和实力,‘孟大人放心,接下来的路我明白,想不想走我都会走下去’。 话是狠话,只是楚良的表情和语气忒丧气了些,孟岩拍了拍楚良肩头不再说话,楚良头颅更低,摸了摸怀中八十两银票苦涩意味更浓,死之前竟然没机会花掉八十两银票,这算是楚良最大的遗憾。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走进绝行森林,林中野兽遍地,运气好的话还能碰见如飞鸟一般的妖兽。 众人停下脚步,至此孟岩獠牙毕露,拉着楚良靠近飞虎门帮众,有个面露讥讽的年轻人伸手要解楚良背上包裹,楚良皱紧眉头,脸上都是委屈乞求,双手攥紧包裹布条谨慎后退,孟岩来了兴趣,自他见到楚良之后这还是楚良第一次反抗。 ‘混账!秦师兄···’,不等孟岩斥责出声,为首女子抬手臂拦住秦师兄和孟岩,走到楚良身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楚良眼中水雾弥漫,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此时快要急的哭出来,欺他辱他甚至要他一条性命他都不会在乎,更加不会反抗,可若是想要抢夺楚良的白玉枕头楚良决然不会答应,自楚良记事起只有白玉枕头陪伴,时至如今楚良早已将白玉枕头看成他身体的一部分,谁都抢夺不得,起码在楚良死之前谁都抢夺不得。 即便懦弱如楚良也有甘愿以命守护的东西。 孟岩看楚良迟迟不出声只好越俎代庖回答道‘回禀舒冉师姐,此人名叫楚良,是沈府找来的人,昨天···’。 舒冉打断道‘秦林、老徐准备准备,把红袍子给我’。 孟岩口中的秦师兄大名秦林,秦林解下背囊取出一件比血还要鲜艳的红色披风递给舒冉,舒冉亲手为楚良系上披风,小声嘱咐道‘师门所托舒冉不得不为,不管孟岩跟你说了什么都不作数,我不会要你白白去死,接下来的路我舒冉跟你一起走’。 楚良心脏砰砰乱跳,舒冉身上清香和如兰吐气让他脸红,狂咽唾沫才在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我是楚良,一清二楚的楚,良、良辰美景的良’。 舒冉点头嗯了一声,‘你们准备好后悄悄跟上来,若是发现那畜生踪迹秦林和沈府的人拦住寒蟒,剩下的人跟我对付盲女沐听蝉’。 秦林正在给一把大号硬弩装填箭矢,听完后赶紧起身阻拦道‘师姐想跟这小子一起行动?这太危险了吧!’。 舒冉轻描淡写的回应一句‘无妨,若有意外尽量保全沈府的人,我和楚良先走一步’。 楚良披着鲜红披风,既不威武也不霸气,更像是用来钓鱼的诱饵,浑身局促的跟上舒冉步伐,二人一前一后几十步过后便看不到背后人的踪影。 没有沈府护卫,没有秦林、孟岩这样的狠人,单独面对舒冉的楚良稍显放松,缓缓松开手掌打量四周,凭刚刚秦林的反应就知道他猜的全都正确,自始至终飞虎门孟岩和沈府的人想的都是要他楚良来做诱饵。 ‘是那件披风’,舒冉一语惊醒梦中人,头也不回的讲述道‘披风被火鼠鲜血浸染,十里内都会被寒蟒感应到,等到寒蟒出现沈府护卫和秦林、老徐对付寒蟒,我则是要对付沐听蝉,至于你’,说到这舒冉回头,正看见楚良一脸平静,对于接下来的命运淡然处之,楚良如此反倒是激起舒冉兴趣,‘你好像不怕?还是不知?’。 楚良耸了耸肩膀,‘知不知道还不都是一个样,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人的命早就被注定,我死不死飞虎门说的不算,老天说的才算’。 舒冉猛然停驻下身躯,右手搭在剑柄上,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嗜血笑容,心不在焉的反问道‘你不像是豁达呦!是老气横秋?或是年纪轻轻强说愁?’。 楚良听到四周密林当中传出不少嗖嗖声,下意识的伸手去碰鲜红披风,想了又想还是没勇气脱下披风,他迟疑间破风声音更大,其中夹杂着三两声嗷嗷怪叫,是人族修士! ‘魔教···’,刚刚惊呼出声的楚良被一道寒光惊的说不出话来,原来是舒冉拔出了银色长剑,三尺长剑散发着烁烁光芒,离得近些的楚良甚至能感受到凉气摄人。 舒冉挽了朵剑花,举剑齐眉指向森林深处,喝喊道‘装神弄鬼,尔等鬼面杀手胆敢现身,我舒冉定当将你们屠戮干净’。 找到魔教沐听蝉之前竟然遇到了杀手! 第八章宗师秘术 先杀手一步赶来的是秦林、孟岩等飞虎门精锐和沈府一众护卫,吕大力晃动一身铠甲,将狼牙棒横在身前,回头瞟了眼楚良后阴狠着发问道‘看样子好像不是魔教那姓沐的娘们儿,沈家和飞虎门的买卖可没说还有别人要杀’。 秦林隐晦看向舒冉,舒冉微微点头后秦林才同吕大力磋商道‘事有轻重缓急,想要围剿沐听蝉势必要先料理掉这群青面杀手’。 ‘青面杀手?’,吕大力递给众多护卫一个生死自负的眼神,壮硕身躯不自觉的靠近飞虎门之人,面对即将来袭的杀手哪怕是他一个观想二十多年的护卫队长也没信心能苟活下来,‘扯什么玩笑,沈家不会因为你们招惹夜叉门,要对付沐听蝉和那条大蛇我等虽死无悔,职责所在容不得退缩,可若是同夜叉门的青面杀手拼命,恕我等有心无力’。 ‘聪明!夜叉门从不滥杀无辜,你等尽可退后,我温宁儿做主,与启城沈家秋毫无犯’,说话之人声音婉转,刚刚还在森林深处,话说完便来到众人面前,随之而来的还有十多个身穿黑衣,手握利刃的杀手,这些人脸上带着青面獠牙的夜叉面具,动作整齐划一,缓缓包围飞虎门精锐。 吕大力和沈府护卫背靠着背渐渐远离战场,双方人剑拔弩张,每个人脸上都是凝重神色,唯独楚良镇定自若,偷偷打量名叫温宁儿的女子,她是同舒冉截然不同的女人,舒冉像是清晨露水,冷若冰霜,孤傲清高,而温宁儿更像是一团火,燃烧自己,更能灼伤别人,穿着的红裙像火,手里握着的大刀像火,杀人前脸上笑容更加像火。 正当楚良暗中比较温宁儿和舒冉之时,舒冉小声提醒道‘楚良,此事与沈府无关,你退后,当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楚良看清楚如今形势,咧了咧嘴回应道‘舒冉小姐专心对付杀手就是,你们赶跑夜叉门我在哪都能活,你们不敌温宁儿我在哪都是死’。 舒冉不再理会,提着一口气挥舞长剑,长剑上满是璀璨银光,舒冉脚步一错出现在温宁儿身前提剑便刺,温宁儿笑容不减,晃动刀身磕飞长剑,双手握刀对着舒冉脑门狠狠竖劈,舒冉横举长剑招架,当啷啷一声脆响,一团火化稍纵即逝,四散的气浪像是进攻信号,舒冉和温宁儿捉对厮杀,飞虎门精锐和夜叉门杀手也彻底开战,一时间灵气沸腾,刀剑起舞,好不热闹。 楚良站在战场边缘,明明心中怕的过分可却咬牙站在原地观战,他刚刚观想一天,体内灵气稀薄到可以忽略不计,肉体力量勉强过得去,虽然修炼一晚厥阴指不过缺少战斗经验,懂得观想前楚良从未反抗过来自刘府的欺压,若是被打他经验丰富,若是打人他差的远呢!此时此刻面对一场将近三十人的火拼,不趁机学两招岂不是可惜。 和楚良一样观战的还有沈府护卫,吕大力扛着狼牙棒眼睛左右乱转,身旁小李在他耳边询问道‘吕哥,我们什么都不做真的好吗?老爷让我们不惜一切代价帮助飞虎门击杀魔教之人,倘若放任夜叉门温宁儿干掉飞虎门的人我们没法交差呀!’。 吕大力嗤笑出声,身为护卫队长他有幸随同沈府老爷前往天渊郡城,对于郡城的人物他多少有些了解,舒冉不过是飞虎门后起之秀,可这温宁儿却是夜叉门门主的掌上明珠,为了一个飞虎门的丫头片子得罪夜叉门小公主纯粹是找死,‘白痴,你知道温宁儿来历吗?她有个三长两短,整个沈府都承担不住夜叉门怒火,舒冉这娘们死了也是白死,小李你盯紧楚良,刘府有人花钱买楚良性命,像他那样的废物顺手解决了就是’。 楚良看的兴趣盎然,招式没学到,热闹倒是看够了,委实是这样的拼杀太过凶险了些,招招夺命,步步杀机,仅仅温宁儿和舒冉的战斗便有好几次楚良吓得闭紧双眼,正当楚良想要后退之时察觉到有一对恶毒的目光正在对着自己,那人正是小李,小李的眼神极富侵略性,不像是看人,更像是在看待宰牛羊。 这目光让楚良厌恶、恐惧,甚至有些想要反抗。 温宁儿见迟迟拿不下舒冉免不得怒火攻心,她毕竟是夜叉门嫡系,舒冉不过是飞虎门弟子,二者身份悬殊如今却斗个旗鼓相当,此事传回天渊郡城她温宁儿脸上无光。 温宁儿竖劈砍刀逼退舒冉,自怀中取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瓶,玉瓶内是一团浑浊不堪的液体,舒冉看见漆黑液体后大声呼喊道‘是秘术!散开,快散开!想不到温老鬼竟然传你秘术,以你之天赋也妄想踏上宗师之路’。 温宁儿吞下黑色液体,冷笑道‘企图毁我道心之跳梁小丑你不是第一人,看我宗师秘术,土石阵-开阵’,说完温宁儿灵气融入刀刃,刀刃散发流光溢彩,一股与灵气截然不同的力量自温宁儿脑海扶摇直上,本是无色无形的力量愣是让在场所有人都能感受得到,这就是宗师修炼的灵魂之力。 灵魂之力蓦然升空又转瞬落下,温宁儿调转宝刀插进地面,大地之下属于温宁儿的灵气和灵魂之力掺杂在一起,结合土壤、岩石、树根等杂物编织成手臂长短的长矛钻出地面刺向飞虎门之人。 舒冉一直在小心地下动静,在土石长矛出现的瞬间便躲闪过去,飞虎门精锐只有孟岩被长矛划破肋下,来不及采取有效手段止血便眼睁睁看着伤口溃烂流脓,孟岩脸色青黑,惊呼道‘有毒!温宁儿用毒’,若不是他身旁的秦林及时往他嘴里塞了枚丹药孟岩已经死在剧毒之下。 温宁儿不为所动,用毒对她来说是无异于家常便饭,双手在胸前捏印,轻声呢喃道‘白痴!我温宁儿用毒有什么震惊的,土石阵-绞杀!’。 刚刚窜出地面的土石长矛掉落尘土不停扭动,仿若毒蛇一般抽打飞虎门之人,秦林拉着孟岩躲避,其他飞虎门之人则是狼狈的上蹿下跳,仅仅一招宗师秘术便让飞虎门精锐手忙脚乱,倘若继续逗留说不得会有全灭的危险。 舒冉颇有一番壮士断腕的豪气,收剑入鞘高声喝喊道‘撤!撤!启城再聚’,说完扭身扎进密林。 秦林、孟岩等人各自选了个方向逃窜,夜叉门杀手不由分说在后掩杀,温宁儿收了土石阵秘术,脸色略显苍白,可见刚刚那一招消耗不小。 楚良在舒冉等人战术撤退之前逃之夭夭,等到四下无人想要扭身看看身后有无追兵之时猛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下意识的前扑出去,身后之人一掌抓空却巧而又巧的扯下楚良身后披风。 楚良满脸惊恐,坐在地上不解的看向身后之人,旋即又有些理当如此的解脱,因为来人正是小李。 对吕大力言听计从的小李! 第九章寒蟒来袭 小李要杀楚良不光是遵从吕大力的命令,还因为刘府出二百两雪花纹银买楚良的命,一旦小李将楚良人头送到刘府他就能和吕大力瓜分二百两银子,所以小李才会在混乱过后悄无声息的跟上楚良。 楚良一脸畏惧,心里想的不是运用得自石牌上的厥阴指同小李干上一架,而是到底该用什么方法求小李放自己一条活路,‘小李哥,我、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 小李很喜欢手中的鲜红披风,更何况还是飞虎门舒冉的东西,小李认定这披风是个宝贝,正琢磨该不该穿上之时察觉出周身温度冷了些,小李眉头紧锁,抽出长剑猛然刺向楚良。 楚良盯着愈来愈近的长剑来不及躲闪,眼神迷离闪烁,指头散发悠悠青光,面对生死之时楚良的灵魂正在慢慢沉睡。 嘶嘶嘶,在剑刃刺中楚良之前小李听到嘶嘶怪响,抬头观望正看见一条水缸粗细的巨大蟒蛇摆动着身体冲来,蟒蛇十数米长,通体青黑色,却长着一对蔚蓝色的瞳孔,张开血盆大口撕咬住小李上半身,甩动头颅将小李连同鲜红披风整个吞进腹中,旋即将那对骇人且不掺杂感情的蔚蓝色眸子对准了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楚良。 可那决然不是瑟瑟发抖而是兴奋的颤抖,因为在这一刻他不是楚良而是丁妄。 丁妄慢吞吞起身,背负双手从上到下审视着寒蟒,寒蟒灵智初开,对于丁妄侵略性十足的眼神似懂非懂,只能扭动着身躯吞吐蛇信撞向丁妄,人类在他眼中不过是食物。 显然,丁妄并不是寒蟒眼中的人类,丁妄磅礴到快要凝成实质的灵魂之力包裹全身,哪怕是轻飘飘抬起手掌也足以拦下寒蟒撞来的头颅。 砰!一记沉闷响声传出,四散的劲道被丁妄灵魂之力揉碎,丁妄后撤一步手腕下压,将寒蟒硕大头颅按在地面上,寒蟒疯狂挣扎,蛇尾好似石柱高高抡起却迟迟没有落下,丁妄的灵魂之力早已死死束缚住寒蟒,寒蟒渐渐的安静下来,它这才明白丁妄不是它能招惹的存在,面前的丁妄起码是和魔教沐听蝉一个等级的强者,甚至犹有过之。 丁妄拍了拍手掌,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稀松平常的事情,‘凭你这条修炼不足百年的畜生也想吞了我丁妄,我看你身上有双头蛟的气息,你在哪见过那个等级的妖兽?’。 寒蟒眨巴着眼睛抬起头颅平视丁妄,丁妄眉毛一挑抬腿踩着寒蟒脑袋威吓道‘别想耍花样,我要的是内丹,没有双头蛟内丹就用你这畜生的’。 寒蟒不安的低鸣着,丁妄通过灵魂波动知晓了寒蟒想要表达的意思,抬起脚掌任由寒蟒盘踞身躯抬起头颅,寒蟒眨巴着蔚蓝色眸子将所知道的信息悉数告知。 丁妄微微点头,自语道‘双头蛟藏身在魔教青云宗,看来世人传言魔教四大宗门是真的,可惜,你不知道青云宗在哪’。 正在此时不远处天空绽放一个红色响箭,寒蟒转头眺望响箭,而后心甘情愿的低头,丁妄抱着膀子,笑吟吟的说道‘你倒是不傻,竟然懂得借势,既然那小妞是魔教中人,定然会知晓青云宗所在,也罢!你只管带路’。 ······ 吕大力很头疼,飞虎门和夜叉门双方人马厮杀过后两败俱伤,可笑的是他没有做黄雀的勇气,只能眼巴巴的夹在双方精锐之间,这个说渴了赶紧送上清水,那个说饿了赶紧送上吃食,吕大力看了看这一群仅仅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们,心中暗道这些哪是观想境高手,分明是一群啥都不会的小祖宗。 秦林、孟岩聚在一起小声商量着什么,正当二人犹豫不决,无法决定是要继续修养还是趁势干掉夜叉门杀手之时原地掀起狂风,秦林猛然站起抽出兵器警戒左右,几个呼吸过后便看到丁妄背负双手,稳若泰山的站在寒蟒头顶。 寒蟒疾行如风似电,丁妄脚踩寒蟒落地生根,任凭劲风吹乱发梢脚下却不动丝毫,这一刻的风采深深让众人折服。 孟岩最为吃惊,指着呼啸而过的寒蟒说不出话,同样傻眼的还有吕大力,寒蟒的狰狞他们有想象过,但是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看见比废物还要废物楚良征服了寒蟒。 这一小撮人引起丁妄的注意,虽然楚良和丁妄两种人格共同处在一具肉身内,但双方实力的差距还是造就了地位不同,楚良以为自己初入修行,一身实力在观想境顶尖却发挥不出,只知道入睡后会莫名其妙的做一些事情,做什么却无从得知,而丁妄则是大大的不同,由白玉枕头加持观想十四年,将肉身锤炼到极致可却偏偏选择了最为崎岖坎坷的宗师之路,最重要的是楚良的经历丁妄全然知晓。 正是因为知晓所以丁妄才会在看到孟岩、吕大力等人时邪气凛然的自寒蟒头颅跃下,双脚在蟒身借力犹如炮弹一般撞向孟岩,在丁妄眼中孟岩最为该死。 孟岩肋下创伤并未愈合,见丁妄攻来只能惊呼着躲到秦林身后,秦林摆好架势只来得及说出‘楚良’二字便被丁妄一脚踹飞,孟岩双手握剑想要拔剑却做不到,丁妄稳稳落地,双臂稳稳举起,秦林和孟岩的身躯悬空,任凭百般挣扎也无法逃脱。 吕大力只觉得嗓子眼发干,如此磅礴的灵魂之力直逼观想巅峰,恐怕连沈家家主也不是丁妄的对手,可这小子不是刚刚观想?是不是太逆天了些! 丁妄双臂猛然握拳,秦林和孟岩的身体砰的一声碎为肉泥,其他人惊骇莫名,各自拿起武器准备迎战,丁妄一脸陶醉,缓慢转身将墨色瞳孔对准吕大力,吕大力腿肚子抽筋,这小子真的是刘府的楚良吗?怎么能百无禁忌至此! 丁妄轻飘飘吹出一口气,掺杂独属于他的灵魂之力冲进肉泥,肉泥汇集成小溪状飘向吕大力,丁妄漠然转身,三两步后消失在众人视野里,等到丁妄走远众人方才见到被肉泥包裹的吕大力同样消融成肉泥,沈府护卫耳边尽是吕大力呜呼哀嚎声,三两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大口呕吐,飞虎门、夜叉门仅存之人面面相觑,最后又十分有默契的各自后退,他们要返回天渊郡城禀告各自宗门,启城之中出现一个观想境巅峰的大修士。 什么样的人能称得上大修士?飞虎门舒冉不能!夜叉门温宁儿不能!魔教沐听蝉不能!百十年来整个登州都没诞生一个大修士! 但丁妄绝对够资格称得上大修士。 第十章太上老人 飞虎门冷若冰霜的舒冉,夜叉门性如烈火的温宁儿,还有魔教虚怀若谷的沐听蝉,性格迥异的三个世间奇女子此时却不得不携手对敌,因为他们的对手太过强大,如果说现身的丁妄凭借观想十四年的灵魂之力和强悍的肉身力量比肩观想境大修士的话,那么她们的对手就是实打实的大修士。 舒冉将长剑藏在身后,和温宁儿并肩站立在一旁,她二人对面的是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老者,老者面相极其猥琐,贼眉鼠眼,三角脑袋,脑门上满是皱纹,下巴处的山羊胡比头顶白发还要茂盛,在老者身后站着的是一身白裙,眼睛缠着白布的沐听蝉,四人保持着如此奇怪的站位快要接近一盏茶的时间,直到沐听蝉拉动怀中响箭才算是打破沉默。 老者捻动山羊胡,随意瞟了眼舒冉和温宁儿后便将渴望目光对准沐听蝉,或者说对准了沐听蝉被白布遮挡的眼眸,‘听蝉丫头,你这身子太弱,沾染不得如此霸道的眸子,索性老夫替青云宗收了你这对眼睛’。 沐听蝉不为所动,好像没听见老者的恫吓之语,反倒是微微倾斜脑袋越过老者看向舒冉和温宁儿两人,意有所指的说道‘我是女人,对你们威胁有限,太上老人酷爱双修,越美丽的女人对他的诱惑越大,况且,我这双眼睛你们不心动吗?’。 说不心动是假的!这世上没人会对这双眼睛视若无睹。 舒冉忌惮太上老人也忌惮沐听蝉,魔教中人漠视生死,不可与之为敌更不可与之为友,向来遇事果决的舒冉此时犯了难,‘你我之争无外乎生死,此间事关乎大义,温宁儿,你怎么说?’。 温宁儿晃动手腕,宝刀翻飞之时她轻快说道‘狗屁的大义,生死都不能自己做主何来大义可言?依我所看同沐听蝉联手对付太上老人九死一生,可若是任由太上老人在你我面前拘禁沐听蝉那我们必死无疑’。 舒冉摆好进攻姿势,‘明白了,想不到有一天我舒冉能和你并肩御敌’。 沐听蝉慢吞吞解下眼睛上的白布,‘太上宗和青云宗同宗同源,这双眼睛青云宗容不下,你太上老人更是不够资格,想要我的眼睛为何不自己动手呢?’,沐听蝉语气平淡,毫无挑衅意味却勾动太上老人无边怒火和战意。 ‘凭你这娃娃也配提太上宗,给老夫死来!’,话还没说完太上老人已如鹞子般飞起,探出双手像鹰爪更像钢筋的抓向沐听蝉。 沐听蝉一把扯下白布,露出那双灿银色的眸子,眼眶之内孕育银光,在太上老人攻来之前射出两缕浓郁且璀璨的银色光束。 太上老人深知这双银眸的恐怖威力,在半空中使了个千斤坠的小技巧猛然落下身躯,银色光束没打中太上老人却直奔舒冉和温宁儿两人。 舒冉决定动手便不会藏拙,躲避掉银光后欺身靠近太上老人,手中长剑被灵气包裹斜背砍去,太上老人转身招架抵挡,沐听蝉半眯着眼睛同舒冉联手力战太上老人,太上老人哈哈大笑,以一敌二,不落下风。 温宁儿存心试探银光威能,高举宝刀任由银光射来,叮一声脆响,银光瞬间击断刀身,贯穿好几根大树后方才消散。 温宁儿不惊反喜,好霸道的招式,好霸道的眼睛,一念至此温宁儿吞下夜叉门特制药液,催动灵魂之力同灵气融合,企图以秘术土石阵困住太上老人。 沐听蝉挥舞衣袖,大片的蝉鸟飞出,不停袭扰太上老人,舒冉紧随其后,长剑砰的一声被炽热光焰包裹,在蝉鸟缝隙当中点刺太上老人周身大穴,太上老人脸上笑容不减,左手伸出食指、中指在胸前捏印,对于沐听蝉和舒冉的招式处处避让,‘只有这些吗?不用那双眸子的力量你们没有胜算’。 ‘如你所愿’,沐听蝉猛然瞪大眼眶,银光闪烁,激射向太上老人心口窝,太上老人大步后退,舒冉双手握剑柄高高举起剑刃,灵气呼啸纵横,在太上老人头顶恶狠狠落下一柄宽阔无比的褐色剑刃,太上老人抬头仰望剑刃之时温宁儿成功催动土石阵,数十根土石长矛窜出地面捅向太上老人身躯,银光、剑刃、长矛对撞在一起,发出轰隆一声惊天巨响,顿时烟尘大作,劲风四射,混乱的力道交织在一起,这一刻爆发的破坏力惊人也吓人。 舒冉脚步虚浮,及时拉开同沐听蝉的距离,开口呢喃道‘结束了吗?’。 沐听蝉眨巴着银色瞳孔猛然间大步后退,开口提醒道‘小心,老鬼未死!’。 ‘该小心的人是你’,说话之人正是太上老人,老家伙冷不丁出现在沐听蝉身后摊开手掌拍向沐听蝉后心,沐听蝉躲闪不及被太上老人拍了个结结实实,身体好像炮弹一般前扑出去,尚在半空之时大口吐血,银色瞳孔耗光灵气变得黯淡无光,直至此时才能看清楚沐听蝉的瞳孔中竟然有圆形图案。 舒冉、温宁儿几乎同时被太上老人偷袭得手,二人不分先后的大口吐血,仿佛被火车撞飞落地滑行好大一段距离才卸去力道,刚刚占尽上风的三人气势萎靡的搀扶着半蹲在地。 舒冉脸色苍白,吞了又吞愣是没忍住淤血突破口腔,胡乱抹干净嘴角黑色血液,有些震惊有些认命又有些了却憾事的满足,‘这就是观想境巅峰才能参悟的逍遥,大修士果然是大修士,我等、死的不冤’。 天梵大陆修士以三境划分,三境之上有更为玄奥的境界,即便是三境之上的修士也不敢自称大修士,唯有参悟三境巅峰的修士才会被大陆承认,观想巅峰便是逍遥,勘破逍遥者可无视空间束缚随意穿梭,可力战金刚境修士不显败相,最重要的是可冲击三境大圆满。 通晓逍遥的太上老人足以击杀戏耍舒冉、温宁儿和沐听蝉三人。 太上老人食指、中指手印不变,桀桀怪笑着靠近等死的三人,确定胜局后太上老人眼中少了些战意,多了些令人作呕的淫邪,魔教之人百无禁忌,尤其是面对沐听蝉、舒冉、温宁儿这样各有千秋的女孩子。 不知想到些什么太上老人收敛笑容,眉头微皱,停下脚步细细感应四周气息,开口询问道‘若老夫没记错的话,听蝉丫头豢养一条寒蟒,那畜生呢?’。 第十一章丁妄的是非观 说曹操曹操一定会到,说寒蟒寒蟒自然也不会落后,仅一条修炼不足百年的寒蟒绝对不会是大修士太上老人的对手,唯一能与老家伙抗衡的当属宗师丁妄一人而已。 当寒蟒和丁妄现身时太上老人脸上全是棋逢对手的郑重和如获至宝的欣喜,至于沐听蝉等人反应各不一样,不管怎么想她们都不看好年纪轻轻的丁妄会是太上老人的对手,原因很简单,丁妄太过年轻,满打满算能观想多少年,尤其是舒冉,她错把丁妄认成楚良,而她又格外清楚楚良的底细,她不明白一个被人送上修行路的少年究竟有何凭仗敢抗衡太上老人。 太上老人挥舞衣袖,掌风弥漫,舒冉、温宁儿、沐听蝉三人被封住穴窍,无法再动用天地灵气,只能眼睁睁看着太上老人一巴掌抽飞寒蟒,寒蟒不安嘶吼,声势浩大的冲来却只能够低头臣服,太上老人冷哼一声不再多看寒蟒一眼,反而是兴趣十足看向抱着膀子笑吟吟的丁妄,太上老人眼中审视意味十足,自上而下的打量任谁都不会淡然自若。 丁妄也不例外,只是他很好的隐藏起自身局促,太上老人是丁妄迄今为止遇到的修为最强之人,在畏惧的同时更想与之一战,如果说太上老人的眼神像是进攻兵刃,那丁妄的眼神则是平静的千年古井,任你如何猛烈我自岿然不动。 太上老人背负双手,清癯背影挡住三个女子,直视着丁妄墨色眼睛询问道‘小友是何人?又知不知道老夫是何人?’。 丁妄旁若无人的疏松筋骨,扭腰晃头,轻快回答道‘我是丁妄,恣意妄为的妄,至于您老人家似乎是叫做太上老人吧?怎么着,太上宗就您老人家自己啦?小子不才,敢问您老人家有魄力孤身一人撑起太上宗?’。 太上老人吃了个瘪,明明可以以命相搏捍卫太上宗名声却选择开口解释道‘丁妄,恣意妄为!不错不错,老夫喜欢,太上宗所修武学过于霸道,非天命所归之人不能修炼,即便是老夫也只能登堂无法入室,不然巍巍魔教岂能被青云宗之流一家独大,老夫看你天资卓绝,肉身熬炼上佳,灵魂更是磅礴浩瀚,有没有兴趣入我太上宗?’。 本想着大战一场的丁妄有些蒙圈,‘你想诓我入魔教?’。 太上老人想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但苦于面向太过猥琐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世人都说魔教是邪道,哼!不过是自欺欺人的笑话,何谓正?何谓邪?老夫行走天下大半生从未凭喜好乱杀一人,老夫所杀之人自有其取死之道,青云宗中有一老鬼好饮鲜血修炼魔功,世人便说他有违大道,天理难容,殊不知天下人口中的正道为了修炼耗费的代价更为恐怖,正?邪?三言两语谁又能说得清楚,魔教中人不过是懒得多费口舌的率性之人,在老夫看来他们比那些口蜜腹剑、浪得虚名的虚伪君子强过百倍’。 舒冉推开温宁儿的搀扶,挣扎着起身反驳道‘无稽之谈,天下正道心系苍生,魔教不顾他人生死,两者岂可相提并论,你这老鬼分不清正邪莫要怪天下人与你一般不分是非,我舒冉第一个不服’。 不待太上老人有所反应,丁妄先一步啪啪拍起手掌,三分讥笑六分讽刺还有一分嫌弃的说道‘精彩!将一个胸大无脑、头发长见识短的女子刻画的淋漓尽致,只是我丁妄要将同样的话送给你,你这傻娘们不要用你幼稚的是非观来衡量所有人,你说这老家伙分不清正邪,你就能分得清楚吗?或者说你就百分百肯定你眼中的正邪能代表天下人心中认定的是非,愚蠢至极!’。 太上老人脸上扩散出欣慰笑容,他正担心丁妄忌惮天下人目光不敢不愿加入魔教,好在这小子真的如名字那般恣意妄为。 ‘你这老家伙也不用太高兴,这娘们幼稚的可笑,你懦弱的可笑,你们就像是两个馒头踩一脚,没有一个好饼’,丁妄指着太上老人丝毫不留情面的指责道。 温宁儿噗嗤笑出声,察觉到气氛有些凝重后又收敛笑意,只是眉宇间的喜欢愈发明显,她越看丁妄越觉得有意思。 太上老人动了真火,气急败坏的问道‘你说老夫懦弱?老夫敢抢夺青云宗阴阳眼,敢去神州挑衅天山盟,敢去西域斗佛陀,敢去南岭睡妃子,你说老夫懦弱?’。 丁妄没想过太上老人活的如此精彩,款款而谈道‘你是观想境大修士,做的这些荒唐事和稚童过家家没什么两样,你可敢在金刚境修士面前卖弄?可敢屈辱神州大宗门传人?你想要沐听蝉的眼睛,非要等她逃窜至登州边界才动手还敢说自己有多神勇?做得少错的少,这就是你一生的写照,殊不知错的少自然对的更少,凭你之心境观想境已是顶天,金刚境你可望不可即,你刚问我何谓正何谓邪?正邪不是做出来而是说出来的,悠悠众口,三人成虎,强者说正就是正,强者说邪自然是邪,没有发言权之前你、我还有这芸芸众生不过是任人摆布的棋子,要我们正我们便是正,要我们邪我们便是邪,这是我丁妄心中的是非正邪,我不期望你们懂,只是想告诉你们无论是舒冉还是你太上老人同我丁妄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堑,我等并非一路人’。 丁妄的话无异于大道之音,在太上老人心中掀起好大的波澜,回顾大半生的确如丁妄所说,看似精彩纷呈实际上做的多是些十拿九稳之事,说好听一些是懦弱,说难听一些那便是自甘堕落,不是分不清是非而是主观的不分是非,丁妄说得对,这样的性格的确不配染指金刚境。 想明白这些后太上老人更加坚定了将丁妄引入太上宗的想法,魔教太上宗数百年来都是一人即一宗门,太上老人没信心光大太上宗门楣,只能寄希望于丁妄,细细感应丁妄浩瀚如星海的灵魂之力足以称霸观想境,即便是面对金刚境界修士也会比他太上老人自如许多。 丁妄已然平复好心境,准备好全力以赴接下来的战斗,双手自然下垂,精纯的灵魂之力在身后堆积,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畅快笑容,‘你好像并不气愤?’。 太上老人被丁妄凌厉无匹的战意吸引,伸出中指、食指捏印,丁妄的强悍足以使得太上老人以逍遥应对,‘老夫为何要气愤?’。 丁妄迈步靠近太上老人,‘不怒如何能战?’。 太上老人丝毫不动,‘你为何不怒?’。 丁妄在距离太上老人五步处站定,‘同你这样的大修士交手,我不敢怒!’。 第十二章丁妄战太上 丁妄欺身压上,双手指头绽放青紫光芒,挥舞手指之时在空中留下绚丽轨迹,太上老人仰头躲避,抬起脚掌踹向丁妄小腹,丁妄不躲不闪,竭尽所能的前刺指头。 太上老人吓了一跳,脚跟蹬在丁妄小腹上借力后撤,饶是如此丁妄的指头还是拂过太上老人山羊胡,丁妄硬接这一脚的代价是太上老人的山羊胡好像火燎一般焦黑。 太上老人盯着丁妄手指惊呼道‘厥阴指,你是秘宗的人?’。 丁妄扭身如陀螺靠近太上老人,指头分上下两路进攻,开口讥讽道‘狗屁的秘宗,狗屁的魔教,想要我丁妄认可得先胜了我再说’。 太上老人脸色沉重,若是放在平时他万万不愿招惹秘宗之人,可丁妄的天资着实让人难以割舍,说不得将太上宗未来托付给丁妄真的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一念至此再想秘宗那群疯子也不觉得有多恐怖,太上老人怪笑着,灵气包裹全身,通过已然参悟的天地法则在丁妄四周时隐时现,‘任凭你观想多年也破不掉老夫参悟的逍遥,勘破逍遥者金刚境修士也奈何不得’。 诚然如太上老人所说,逍遥对于修士可遇不可求,观想、金刚、三境分为初入和圆满两个小境界,有些修士好高骛远或者没有足够稳定的心境,选择揠苗助长,即便是初入金刚便要修炼最为玄奥的道法,这种人虽然可以短时内领悟道法,但穷极一生成就终究有限,还有些修士选择三境中的某一或某两个境界领悟圆满,剩下的境界匆匆而过,此种修行比前者成就稍大些,若是机缘足够未尝不能窥伺第四境,修行界将这样的修士称为三境圆满修士,可要是走了狗屎运悟透天地法则,将三境中的巅峰法则勘破,这才有了坐地望天的资格,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丁妄多少知晓一些逍遥对于修士的重要性,此时却不以为然,由刚才的惊骇变成现在的轻蔑,‘我说您老人家累不累?难不成想要把我晃瞎吗?’。 太上老人在丁妄身前停下身躯,面皮上多少有了些尴尬,‘你想让老夫下重手,伤了你可莫要怪人’。 丁妄双手伸厥阴指,脚下用力飞扑向太上老人,指头刺向太上老人的咽喉和心口,太上老人心有不忍,下手留有余地,丁妄可没有他的这些顾忌,丁妄想的只有一件事情,在灵魂沉睡变成楚良之前干掉太上老人。 太上老人身影再次消失,现身时已是在丁妄身后,手掌虚握仅仅用出三分力道拍向丁妄后背,丁妄猛然转身,双臂交叉在胸前招架,砰的一声闷响,丁妄大步后退,太上老人刚要趁胜追击却发现四肢被无形力量束缚,是灵魂力量由虚转实,丁妄当真了不得。 如果说太上老人刚刚还只是对丁妄有六分信任,在看到丁妄沉默深思时已然补全剩下的四分,‘老夫被你灵魂力量束缚你为何不动手?’。 丁妄长出口气,低头瞧了瞧蓝紫色的指头咧了咧嘴,厥阴指是门了不得的武技,只可惜太上老人领悟了逍遥,丁妄这邪门的功夫沾不得太上老人的身,‘你的逍遥足以挣脱灵魂束缚,继续僵持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不分出胜负你我想做的事情都做不成,爽快点!一招分胜负,如何?’。 太上老人早有此意,双手之上窜起森白冷雾,‘如此甚好,就让你这小子见识见识太上宗的五斗米之力’,说完太上老人第一次主动进攻,摊开指头抓向丁妄天灵盖。 ‘小心!’,沐听蝉感知力远超常人,敏锐的察觉到温度下降后立即开口提醒道‘老家伙手上的力量可以吞噬掉灵气,纯粹的灵魂之力也扛不住的’。 丁妄悍然应战,对着攻来的太上老人挥舞衣袖,磅礴的灵魂之力沾染指头上的厥阴气息由无形无色蜕变成暗紫色,瞬间空中出现十多个暗紫色指头虚影,这些虚影全部掺杂了厥阴气息,轻易挨上一下绝对不会好受。 太上老人脚步抬起未等落下身影消散不见,丁妄熟练转身做好防守姿态却扑了个空,太上老人领悟的逍遥法则可在任意地点随意穿梭,起初一直往丁妄身后奔就是给他的错觉而已,丁妄觉察到中计已然太迟,忽闻身后恶风不止,只能运转全身力量前扑出去,现身的太上老人往前垫步,这一掌拍的结结实实,要不是丁妄肉身打磨的足够坚韧,灵魂力量足够浑厚,加上太上老人真的没动杀心,这一掌便能送丁妄上路。 丁妄摔了个狗啃屎,落地叽里咕噜滑行好长一段距离才卸掉太上老人的掌力,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怒目看向太上老人,胡乱扯开衣襟看清楚前胸一个血红掌印,‘老家伙,你下死手!’。 太上老人掌心的森白冷雾缓慢消散,不怀好意的笑着说道‘死手?谈不上,这是我太上宗独有的手段,不入太上宗修炼太上修仙诀你身上的血手印便会将你一身血肉尽数熔炼,乖徒儿,还不叫声师父听听’。 丁妄眉头紧锁,灵魂之力浓郁成一点涌进血手印当中,鲜红手印自手指开始扩散成血色丝线,丝线顺着肌肤好像蚯蚓一般蠕动,‘哼!太上宗的血手印不过如此,老家伙,够胆就看看你的身后’。 太上老人正在为丁妄能够破掉血手印暗自震惊,回头一看更是了不得,不知何时数十个紫色手指虚影已经靠拢过来,每个指头都在重要穴位前悬浮不定,太上老人嘴硬道‘这算什么?老夫可是参悟了逍遥···’。 丁妄整理好衣衫,‘晓得晓得,你这老家伙的逍遥之力能让你摆脱眼前杀局,不过我要是存心弄死你在你说出血手印之时大可动手,那时你没有防备有几分可能躲过厥阴指’。 应当是一分可能都没有,太上老人咂了咂嘴睥睨着丁妄回应道‘按你的逻辑,若是老夫存心弄死你的话大可以五斗米之力吞噬你的灵魂,犯不着种下血手印给你反败为胜的机会’。 丁妄不知想到些什么,眼珠子左右乱转后笑嘻嘻的说道‘对对对,您老人家说的是,太上宗是吧?我丁妄认了,不过我这人天生不鸟那些繁文缛节,给你磕头认个便宜师父,就当我丁妄的入宗仪式,磕头之后有人害你我丁妄不答应,甚至是以死相博,可若是有人害我的话,你···’,说到这丁妄停顿下来,只是将迟疑希冀的目光对准了太上老人。 太上老人拍胸脯答应道‘这个你放心,老夫活在世间一天就断不会让你有性命之忧,收你为徒也算是了却心中一桩大事,未来几年老夫打算入金刚、悟道法,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成为三境圆满修士,到了那时三境之内任你驰骋,老夫为你撑腰,如何?’。 丁妄扑通跪下,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后起身,顾不上拍打身上尘土再三确认道‘师父可能说到做到?倘若发个毒誓徒弟心甘情愿给师父您老人家养老送终’。 太上老人生怕丁妄出尔反尔,赶紧起誓道‘我太上老人对天立誓,丁妄小子不欺师灭祖,加害老夫,老夫这一生都不会陷丁妄小子于险境困境死境,臭小子,这下你满意了吧?’。 丁妄的灵魂之力再也支撑不住,重重点头之后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第十三章太笨 悉心照料了一天一夜,太上老人新收的宝贝徒弟终于睁开眼皮,太上老人高兴地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谁想到他的宝贝徒弟好像落入狼群的小羊一般双手撑地后退,满脸乞求,眼中升起水雾,一手攥紧身后包裹,一手捂着胸前,比大姑娘还要大姑娘似的哭丧着脸问道‘你是谁?你、你、你想干什么?’。 太上老人真想拍死这个窝囊徒弟,这副委曲求全的样子太过形象生动,和昨天同他对攻的龙精虎猛大相径庭,‘臭小子,你不认识老夫?昨天发生的事情也不忘掉了吗?这、这三个娘们你还记得吧?’。 楚良顺着太上老人手指方向看去确实看到三个韵味不一的女子,楚良吞了吞唾沫,点点头又摇摇头,旋即试探着起身,察觉到太上老人眼珠子一瞪后赶紧半蹲在地,保持这个难受的姿势回答道‘认、认识一个,前辈、前辈、前辈到底要干什么啊?’。 太上老人丝毫不怀疑如若他说他要吃人的话,楚良会哇的一声哭出来,听飞虎门舒冉说丁妄之前自称楚良,莫非··· 舒冉若有所思,沐听蝉面无表情,温宁儿一脸迟疑,她一点也不相信昨天敢硬刚太上老人的狂妄小子现在会变成这般模样。 太上老人尽量摆出一副和善表情,盘膝坐地,对着楚良勾了勾指头,楚良畏畏缩缩不敢靠近,太上老人恨铁不成钢,掌心虚握,一大股浑厚力量暴涌,楚良躲闪不及或者根本没有躲闪的实力,踉跄着跪在太上老人面前。 这一跪把太上老人满腔怒火尽数熄灭,丁妄跪地磕头拜师时,他们两个恨不得拜把子三令五申的声称不会加害彼此,想到这太上老人后知后觉的明白为何丁妄会急于拜他为师,好手段,好心机,太上老人拉起楚良,楚良恭顺的跪在原地说什么也不起身。 温宁儿嗷一嗓子蹦起,‘混账!你怎么可以下跪?你到底是不是丁妄?昨天那无所顾忌的劲头呢?卑躬屈膝,认贼作父,你枉做男儿身!’。 太上老人不理会温宁儿的挑拨,只是将鹰隼一般的目光对准楚良面皮,他能清楚的看出楚良脸上的窘迫、惭愧、埋怨甚至是一丝讥讽,唯有那一丝的讥讽最像昨日天不怕地不怕的丁妄。 ‘老夫问你’,太上老人缓慢开口,‘你是谁?’。 楚良吞了口唾沫,‘楚、楚、楚良’。 太上老人脸上嫌弃更足,‘你是个磕巴?’。 楚良抬头,清澈眼神好似井水,‘不是,前辈、前辈神威盖世,晚辈、不敢正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太上老人十分喜欢神威盖世这四个字,笑吟吟的自我介绍道‘也罢也罢!人是一个人,叫什么无妨的,昨日你已拜入我太上宗,老夫是你师尊太上老人,看你恢复的不错,老夫便教你一些真本领’。 楚良逆来顺受,习惯了别人的驱使,乍一听闻面前这猥琐的老头子要教自己本领虽说抗拒却不敢反抗,只能僵硬着点点头,看太上老人想要起身急忙上前搀扶。 太上老人自怀中取出一本臭烘烘的书籍,甩给楚良命令道‘找个安静地方背诵下来,不求你倒背如流,可也要死死记住,去吧’。 楚良捧着书籍,慢悠悠的往洞口走去,她们四人所在的山洞并不宽阔,似乎安静的地方只能在外面。 太上老人脸上笑容扩散,‘好在你不是傻子,不然老夫真的亏大了,在洞里背,当着这三个女娃娃的面背书’。 楚良不敢忤逆,面对舒冉、温宁儿、沐听蝉三人默默背书,刚开始还会偷眼观瞧三个女子,后来再不多看一眼,不说别的这份定力当真足够罕见。 两个时辰后楚良合上书籍默念一遍确保记忆完整,之后恭恭敬敬的将书籍送还给太上老人,太上老人哈欠连连,随意问道‘你观想多久?’。 楚良腼腆着回答道‘三天,徒儿资质愚钝,刚刚步入修行,好在喜得良师,有师父教导徒儿之修行定能一日千里’,这话是楚良的心里话,太上老人猥琐不假,但这一身实力货真价实,金刚境之下太上老人举世无敌。 太上老人越来越喜欢楚良,‘不错不错,你小子眼光倒是比丁妄毒辣得多,你诚心对待老夫,老夫岂能误你,你刚刚背诵的太上修仙诀分为太上篇和修仙诀两部分,修仙诀自行参透,老夫考考你太上篇的领悟’。 楚良开口要背诵太上篇内容却被太上老人喝止,‘臭小子不必诵读,你身后这三个女娃娃不是老夫传人,让他们听了去是你的损失,给老夫使一招血手印’。 太上篇上都是太上宗不传武技,其中几招连魔教其他宗门都要望其项背,太上宗实力不够强悍,可太上篇的武技绝对是魔教之最。 楚良回想血手印修炼方法,伸出右手掌心向天,运转体内驳杂的灵气涌进掌心,掌心鲜红算是入门,手掌鲜红方可大成,手不红指甲红才算是圆润无暇,楚良的血手印只有掌心处一点猩红,若是不注意定然不会察觉。 太上老人脸色微变,‘这招需刻苦修炼,五斗米之力是我宗根本,老夫当年第一次修炼可看见三斗白米,你小子能看见半斗米便是及格’。 楚良点点头,坐在地上,五心朝天,双手捏莲花印放在小腹前,内视丹田,丹田漆黑一片,别说白米,连明亮色的灵气都看不到。 太上宗五斗米之力可吞噬天地一切力量,太上宗鼎盛之时太上宗传人凭借五斗米之力吞掉天庭三尊天神,初次修炼五斗米可看清丹田,明亮色的灵气浓郁成团,灵气团之下是白花花的米粒,通过观想修炼将白米积累到五石,之后浓缩到一斛,接着继续积累白米,够五石后再次浓缩,数量达到五斛方可浓缩成一斗,白米足够五斗可吞噬天庭天神,太上老人的五斗米之力不过四石而已。 良久,楚良起身,十分坦诚的摇了摇头,‘师父,徒儿什么都看不到’。 ‘看不到?’,太上老人咂了咂嘴,‘资质是愚钝了些,身法八步赶蝉可是入门身法,你参悟多少?’。 楚良脚踩七星,三步过后摔了个狗啃屎,起身一阵呲牙咧嘴。 太上老人有些急了,‘折梅手是太上篇的散手,老夫当年看一遍就能学会,太上宗有史以来最差劲的传人也只是练了一个时辰不到,你···’。 楚良双手在身前挥舞,直到手指抽筋也没有折梅手的丝毫韵味。 太上老人长叹口气,‘玄武吐息法是太上篇的呼吸之道,你小子不会连这都搞不明白吧?’。 楚良双手下垂,呼吸九短一长,几个循环后脸色涨红,胸脯剧烈起伏,呼吸声粗重的像是风车。 太上老人苦笑连连,‘你这传人未免太笨了些’。 第十四章太猛 不知不觉在这干燥山洞当中已是三天两夜,这一晚天色刚刚擦黑太上老人提着血淋淋的麋鹿返回山洞,舒冉、沐听蝉两个姑娘家不由分说的将麋鹿开膛破肚,生火烤肉,趁着两人忙碌的功夫太上老人查看楚良修炼进度,比之刚刚接触太上篇强了一丁点,太上老人脸色铁青的坐在篝火旁,温宁儿识相的递过水囊,娇笑着劝慰道‘师尊您老人家也不必气恼,楚良师哥修炼速度慢了些,但胜在根基稳健,假以时日未尝不可登临三境之上的天地’。 太上老人嗅了嗅水囊气味,‘为何不下毒了呢?小妮子的狠辣心肠很合老夫胃口,可太上宗传人只有一个,你不杀楚良难成老夫传人,你若杀楚良老夫又势必要杀你,何苦来哉?’。 温宁儿嘿嘿低笑着,瞟了眼修炼玄武吐息法的楚良怂恿道‘规矩是死的,师尊您老人家可是活生生的观想大能,不瞒师尊老人家,楚良师哥确实太笨了些,师尊不妨先传我两招太上篇绝学,看我资质如何,我若比不上楚良师哥您大可以废我丹田呀!’。 太上老人脸上笑容缓缓收敛,放下水囊看向山洞外的漆黑,‘你这丫头够狠,是好事也是坏事,楚良天性温厚纯善,太上宗几百年以来的传人都是魔头恶人,冷不丁出现一个好人没准会有惊喜,你有没有感觉到空气重了些、烫了些?’。 温宁儿莫名摇了摇头,转头看向舒冉,舒冉一脸茫然,唯有本是盲女的沐听蝉眨巴着黯淡无光的眸子看向洞口,轻声呢喃道‘有人来了’。 太上老人郑重起身,面对洞口喝喊道‘何人至此?有胆来为何没胆现身?’。 一阵狂风吹过,地上篝火摇曳个不停,等到篝火稳定,刚刚空寂的洞口出现一个身披黑袍的年轻人,此人衣衫褴褛,仆仆风尘,脸上棱角分明,目若朗星,眉分八采,说话之时能看见此人唇红齿白,看起来年龄不大,可身上这实打实的沧桑气息比太上老人还要浓郁,‘我一直都在,你们看不见而已’。 太上老人不怎么宽阔的身躯挡着走到身后的楚良,凝重问道‘阁下身上诅咒之力不小,莫非刚刚自幽冥回到人间?’。 黑袍男子不答反问道‘你身后的小子是谁?我看他资质不错,太上宗恐怕会埋没他的天赋’。 太上老人冷哼出声,‘他不过是小地方的黄口小儿,资质愚钝的不像话,敢问阁下是谁?’。 ‘秋夜白’,黑袍男子自衣袖当中伸出白皙手臂,‘你想不想看看他的天赋究竟如何?’。 太上老人左手食指、中指伸出,右手被森白冷雾包裹,‘秋夜白?好像在哪听过,既然阁下看出我等是太上宗之人还敢动手,当真不怕魔教报复?’。 秋夜白挥了挥手掌,一道犹如磨盘般的掌风激射而出,‘魔教?狗屁!’,太上老人以逍遥之力出现在秋夜白身后,右手握着冷雾迎头劈下,秋夜白身影消散,等到太上老人招式用老方才返回原地,‘怪不得敢保那小子,原来是领悟了逍遥,可惜,依旧不够看’。 太上老人怒极,手心处的冷雾变成璀璨白光,狠狠捣向秋夜白胸口,秋夜白不躲不闪,任由太上老人打中,磅礴的五斗米之力在心口倾泻,太上老人好像见到鬼一般大步后撤,‘是涅槃!你是金刚境大修士!’。 秋夜白手掌虚握,太上老人无往不利的逍遥失灵,被无形的法则之力拘禁在秋夜白身旁,太上老人不再挣扎,他无比的清楚他面对的是什么样的狠角色,这秋夜白能在幽冥和人间穿梭,不光领悟逍遥,更勘破了金刚巅峰境的涅槃,这样的大修士想要对付他不亚于踩死一只蚂蚁。 秋夜白挥舞手臂,掌风霍霍攻向楚良、舒冉、温宁儿、沐听蝉四人,其中三个女孩战斗经验丰富,哪怕灵气被封仍旧躲避及时,唯独楚良慢了一拍闪躲,被掌风边缘扫中后背,只见他噗通砸在地上嘴角染血,起身不得只好将求助目光看向原地不动的太上老人。 太上老人十分心疼,气呼呼的质问道‘你这样的大修士存心消遣他们这群娃娃?就不怕天道不允将来渡劫一败涂地’。 秋夜白不为所动,几个呼吸后方才信誓旦旦的说道‘原来如此,太上宗传人果然不俗,看好!’,说完秋夜白浑身散发浓郁杀气,杀气如影随形,离得近的太上老人头皮发麻,舒冉三个女孩好像掉进冰窟窿一般浑身哆嗦,秋夜白再次挥出一掌,掌风直奔楚良头顶石壁,山洞剧烈摇晃,石壁破碎,好几块巨大岩石轰隆隆落下,被砸中肯定会被碾成肉泥。 隆隆!岩石落地,尘土四射之时秋夜白双眼放光,太上老人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这、这是我太上宗八步赶蝉,想不到这小子一直扮猪吃老虎’。 烟尘散去,舒冉三人看到一俊美少年蹲在破碎岩石上,眼神狂妄,脸上全是戏谑,这人绝不会是楚良!这人一定是丁妄! 丁妄对着太上老人扬了扬头,‘又见面了老家伙,这人境界高的吓人,不会是太上宗宗主吧?’。 秋夜白弹动指尖,一道劲风好像箭矢射去,丁妄重重吸气尽数吐出,秋夜白的指力在丁妄吐出的气息中渐渐消融。 太上老人兴奋的快要蹦起来,‘玄武吐息法!太上宗有史以来从未有人将玄武吐息法修炼至如此地步’。 秋夜白存心试探丁妄的实力,并指如剑指向丁妄,丁妄周身出现数十道金光灿灿的剑刃,浓郁的灵气波动传出,秋夜白随手一招便是将灵气压缩到比兵器还要坚韧的地步。 丁妄双手高举过头顶,两条手臂被噼里啪啦的白色光焰包裹,金色剑刃接触到白色光焰后被吞噬殆尽,丁妄脸色微红,满是陶醉的起身,‘五斗米之力,有点意思!’。 秋夜白听闻过太上宗的五斗米术法,看向太上老人问道‘这有多少米?比你当初如何?’。 太上老人嗓子眼发干,‘起码是一斛米,比我如何?老子修炼到今天不过四石米,你还问比我如何?同他相比我的资质像是粪坑的屎尿’,说到这太上老人回想起楚良当初修炼五斗米说的是看不清,看不清的意思就是看不清,即便是一斛米也看不清。 太上宗这传人未免有点太猛! 第十五章人间隐士秋夜白 月明星稀,晚风习习,面对浩瀚璀璨的星空即便是第四境修士也会感觉到渺小吧! 山洞里是昏迷的舒冉、温宁儿、沐听蝉三个姑娘,除了这三人外只有左右摇曳的篝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 山洞外站有三人,看样貌正是丁妄、秋夜白、太上老人。 太上老人仍是双手放在身体两侧,被秋夜白拘禁身躯显得有些僵硬麻木,好在太上老人清楚秋夜白手段没有胡乱挣扎,这样的大人物他惹不起,丁妄更加惹不起。 丁妄抱着膀子,看了看秋夜白又看了看太上老人,许久许久方才风马牛不相及的询问道‘你有几分实力!我这便宜师父号称观想境无敌,你能把他治的服服帖帖证明你已步入金刚,而且还不是普通的金刚境,我能察觉出你身上流转不息的生机和死气,生死对立好比天地阴阳,你却能完美融合与体内,这是法则力量,你是金刚境大修士’。 秋夜白点点头,面无表情自然是看不清心中所想,‘还能看出什么?’。 丁妄咂了咂嘴,‘我和楚良那废物共存将近二十载,迄今为止没有一人看出我俩联系,你却只用了一眼,你的灵魂力量同样恐怖,不是大宗师胜似大宗师,你逼我现身却不想杀我,似乎也不想杀太上和山洞里的姑娘,你到底想干什么?’。 秋夜白半仰头颅,任由皎洁月光洒满脸颊,‘只是想看看你,你之天资天赋人间少有,怕是整个天梵大陆都找不出和你同样的人,两个灵魂、一具肉身,将来成就谁人也说不准,我与你种下因果,今日结交是因,他日有事相求是果’。 太上老人表情丰富的难以用笔墨形容,秋夜白是金刚境大修士,他办不到的事凭什么丁妄会办到?想到这老头子又被巨大喜悦笼罩,难不成秋夜白眼神老练,看出来丁妄将来的成就比天大,那他将太上宗托付给丁妄还真是押对宝了,再看丁妄的目光不像是看徒弟传人,分明是在看亲爹亲爷爷。 丁妄不以为然,有的人登临道法境源于自身是那样的高度,而丁妄今后登临道法是因为他现在只知道道法境,若是他知晓了三境之上的境界他同样有信心会踏入那个层次,这便是丁妄的强者之心。 ‘因果太玄,我搞不明白’,丁妄盯着秋夜白面皮说道‘未来没来之前我只信现在,你能给我什么?而我又能给你什么?’。 秋夜白很喜欢丁妄的直白,‘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丁妄戒心十足,‘可我却什么都无法给你’。 秋夜白随意瞟了眼丁妄背负的白玉枕头,引来后者杀机凛然的目光,秋夜白继续仰头望天,‘我什么也不要’。 丁妄对着太上老人打了打眼色,太上老人隐晦摇头,不管丁妄想干什么太上老人都不会应允,他们两人别说拍马,就是拍坦克都赶不上秋夜白。 丁妄脸色凝重,眼神中满是战意与忌惮,打不打得过得打过才知道,太上老人不敢动手他却要斗胆尝试一番,‘凑巧我也什么都不要’。 秋夜白盘膝坐地,简单的动作给太上老人吓出一脑门的冷汗,丁妄虽说镇定些可也是长出口气,没办法秋夜白这一身金刚境修为太顶了,不光启城没有金刚境修士,连天渊郡城都少有金刚境修士的消息。 丁妄沉身蹲下,‘你是个有意思的人,不要做没意思的事,你什么都不要,我自然什么都不敢要’。 秋夜白眼神沧桑,好像存活了上千年,脸上的腐朽神色做不得假,随意说道‘你还是有想要的,只是不信我!你该信我的,我是人间隐士’。 太上老人脸色巨变,有心提醒却想起什么三缄其口。 丁妄莫名其妙,‘对不起,我不信隐士,只信死尸,天底下唯有死人最信得过’。 秋夜白嘴角扯动,似乎是在冷笑,‘小家子气!也对,你生在启城长在启城,还不知晓人间早已危如累卵,你说死人信得过,可你知不知晓幽冥界巨擎可将死人淬炼成幽冥界战卒,如此看来死人也信不过’。 丁妄很是反感炼制死人的勾当,在他看来无论何种原因打扰死者安息都不可原谅,‘听你的意思隐士比死人还要可信’。 秋夜白缓缓讲述道‘自然,人间脚下是无尽幽冥,头顶是魏巍天庭,下界之人妄想改天换日彻底霸占人间修炼资源,奴役人族,噬其血肉,下界战卒修炼成悍将便会寻找两界裂缝穿梭,一旦成功抵达人间势必要大肆屠戮寻常百姓,祸乱一方,此等下界之人由人间隐士诛杀;天庭仙神想要离永生更进一步,于是乎自上而下窃取人间界气运,此等仙神伸手进人间,扰乱天地秩序,亦是由我等人间隐士击杀,我的对手是下界悍将、是天庭仙神,你是人间修士,与我之间没有怨恨可言’。 人间隐士是人族的守护神,使得修士百姓不被幽冥和天庭荼害,他们都是些境界高深之人,眼中只有人族繁盛,世俗间的勾心斗角他们不加理会。 丁妄对此嗤之以鼻,‘说来说去只讲明白你不会害我,我想知道你为何帮我?’。 秋夜白坦率回答道‘你将来必定跳脱三境,三境之上的景象一步一杀机,我重修三境历练红尘,迟迟不敢迈出下一步,不迈步挡不住今后危机,迈步有可能身死道消,今日帮你,是希望他日你能继承我的衣钵’。 丁妄脸上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人间隐士有什么好的,现在我随心所欲,不知道比你这样的人间隐士痛快多少’。 秋夜白很认真的追问道‘人间隐士有什么不好?肩挑人族兴衰,与他界豪强为敌,保人族与世长存’。 丁妄嘁了一声,‘呆子!我问你,人间隐士能抢人家武学兵器丹药阵法吗?’,在丁妄看来人间隐士护卫人间,是当之无愧的正道,正道做事有掣肘,自然不会比邪道爽利。 秋夜白理所应当的点头,‘随你!’。 丁妄摸了摸下巴,‘看人家老婆俊俏可能强取豪夺?正道之人可以此为耻呦’。 秋夜白第二次点头,‘随你!’。 丁妄抓耳挠腮,‘隐士捍卫人间,不会允许私自前往天庭、幽冥吧?我丁妄做梦都想去这两界看看’。 秋夜白继续点头,‘随你!’。 丁妄有些急了,‘人间隐士没有禁忌吗?’。 秋夜白如实答道‘杀人放火,抢**女,甚至是穿行三界统统随你,无人规定人间隐士什么不能做,在保全人族的前提下做什么统统随你’。 丁妄看着秋夜白古板眼神试探着问道‘要是我死都不接你的班会怎样?’。 秋夜白不屑扯谎,实诚回应道‘凭心而论境界相仿我不是你的对手,你不护卫人间便有可能为祸人间,人间隐士的职责正是消灭人间祸乱’。 得!秋夜白的意思简单明了,要么跟着我干,要么被我干死。 第十六章离开 天边出现鱼肚白,昏暗的天幕慢慢有了些许颜色,清晨的风有些冷有些硬,即便是悟透逍遥的太上老人也裹紧了衣衫,秋夜白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若不是还有微弱呼吸可能会被当成活死人,丁妄大大咧咧的躺在秋夜白身边,脑袋枕着白玉枕头,大眼睛一闪一闪的望向头顶愈发看不清晰的星星。 等到山洞内传出声响,秋夜白蓦然起身,太上老人严阵以待,长久以来行走江湖的经验让他不敢轻视秋夜白,即便他是人间隐士。 丁妄哈欠连连的起身,抚摸着白玉枕头保持沉默。 秋夜白迈步走向山洞,声音缥缈的说道‘北原长生大草原泄露出仙人气息,我此行先斩仙人,侥幸不死还要前往西域飞马寺同止衍和尚扫荡十万里大山,我并没太多时间’,他的潜台词只有一句,跟不跟我干麻溜给句痛快话。 目送着秋夜白坦荡走进山洞,丁妄恶趣味的想到些什么,轻声嘟囔道‘一龙战三凤,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的好身板’。 太上老人冷汗涔涔,如若丁妄不识抬举惹怒秋夜白他也没有好果子吃,可倘若要丁妄继承秋夜白衣钵那太上宗怎么办?想来想去也没有两全之策,老家伙只觉得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丁妄十分随意的将白玉枕头包好,‘老鬼,你说这秋夜白好歹是对付天庭仙人和幽冥悍将的人间隐士,怎么才区区金刚境,即便领悟了逍遥、涅槃也不是他纵横天下的资本呀!你说呢?’。 太上老人不认识秋夜白但却听过人间隐士的传说,通俗点说那是一小撮三界天道不会允许诞生的妖孽巨擎,哪一个不是存活修炼了数百年甚至上千年,别看秋夜白驻颜有术,可太上老人坚信秋夜白照看这片大陆的时间绝对比启城的历史还要悠久,‘传说人间隐士修炼到一定境界迟迟不能前进,若是没有天庭、幽冥大举入侵就会重修三境消磨时间,三境是修士根本,根基牢固将来成就自然越高’。 丁妄嗤笑道‘你是说他闲得蛋疼重新修炼三境,花花世界,大好河山,不好好享受非要···’,说到这丁妄愣是找不到一个形容词来形容秋夜白的气魄,说到底他只是为了人族繁衍兴盛,这样的人间隐士不该遭人戏谑。 几个呼吸后秋夜白漫步走出山洞,晃动黑袍伸出白皙手臂,指头细长,掌心处有两团互相盘旋的黑白两色圆球,黑球阴寒、邪恶、厚重,白球炽热、光明、缥缈,两股对抗力量在秋夜白掌心中完美融合。 太上老人下意识的呢喃道‘阴阳眼!好霸道的眸子’。 丁妄也来了兴趣,‘你扣了沐听蝉的眼珠子?’。 秋夜白不答反问道‘你有何计划?’。 丁妄两手一摊,‘屁的计划,我知道在你的计划当中我不可能有计划,我现在想要太上老鬼活命,要山洞里的姑娘活命,还要你手中的阴阳眼’。 秋夜白将黑白两色圆球抛给丁妄,嘱托道‘阴阳眼给你无妨,奈何你境界低微无法同时动用阴眼、阳眼的力量,太上宗的绝学你自行参悟,太上老人会跟我前往北原,我同魔教教主有些渊源,指点太上突破金刚境便会放他离开,你要的我给你,我要的你怎么说?’,说完秋夜白明亮睿智且沧桑的眸子对准丁妄,目光并不强烈可却胜过刀斧加身。 丁妄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世俗的事情你等隐士看不上我自不必说,倘若将来天庭、幽冥入侵人间,我丁妄身先士卒,人族兴盛我丁妄兴盛,人族灭亡我丁妄先死,怎样?’。 秋夜白挥舞衣袖,太上老人身体四周法则消散,丁妄扶着太上老人打趣道‘老鬼你这身子能步入金刚?也对!金刚境怎么说也能活的长久些,将来好看我大杀四方’。 太上老人敲打着酸麻的膝盖,笑吟吟回应道‘原本期望你小子光大太上宗门楣,没成想你肩上担子更重了些,你要老夫不死,老夫也要你不死,今后山长水长,唯望你我皆不死’。 丁妄看着太上老人和秋夜白背影抚了抚眼角,‘矫情人说矫情话,只是这话听着舒心呦’。 送别了太上老人后丁妄走向山洞,将手中的黑白圆球一口吞下,双眼光华闪烁,时而漆黑如墨,时而洁白似雪,黑白转换之间丁妄轻声说道‘今后你我和平共处,你炼修仙诀,我修太上篇,你闯荡天下,我杀人如麻’,随着自语声越来越低,属于丁妄的灵魂渐渐陷入沉睡,楚良的灵魂逐渐苏醒,丁妄愿意同楚良和平共处,可楚良仍旧不知道丁妄的存在,在他的记忆当中他仅仅是修炼折梅手太过疲惫睡了一觉而已,在梦中好像有个黑衣年轻人闯入山洞。 山洞内温宁儿好像惊弓之鸟,舒冉失魂落魄,沐听蝉眼眶内空空如也,血泪汩汩流下,配上沐听蝉绝美容颜让人心疼的紧。 楚良双手来回摆弄,站在山洞口不知该如何是好,看他脸上的拘束犹豫就能辨别出来他是楚良绝非丁妄。 沐听蝉被秋夜白强取眼眸并不反感,阴阳眼有能者居之,能让太上老人投鼠忌器的人自然是有能者,‘丁妄?太上老人和秋夜白呢?’。 楚良赶紧挥手辩解道‘啊?不是不是,我是楚良,是刘府借给沈府的仆从,师父他老人家好像离开了,沐姑娘的伤···’。 面对楚良谁人都能呼来喝去,沐听蝉也不例外,‘无妨,取些清水来,我要清洗眼眶’。 二人对话之时温宁儿和舒冉回过神儿,二人对视一眼皆是神色复杂的盯着忙碌的楚良,或者说盯着藏在楚良身体里的丁妄,刚刚秋夜白前来以无上法力种下诅咒,若是由她们三个泄露楚良、丁妄共处一个身体后她们三人永世沉沦,不得往生,能下诅咒的人一定接触过幽冥界,楚良身后有接触过幽冥界的大能,这样的人物只能招揽,不可交恶。 温宁儿暗自运转灵气,好半晌才起身靠近楚良说道‘楚良师哥可还记得师妹?’。 楚良将水囊递给沐听蝉,尴尬的笑了笑后婉拒道‘温姑娘切莫说笑,师父、师父并没有说收你为徒呀’。 温宁儿古灵精怪的钻空子回应道‘可他老人家也没说不收人家嘛!人家问你,修仙诀中的截花指你会不会?’,以截花指指击胸前穴位可阻塞灵气运转,长此以往可毁人修行路。 第十七章回城(上) 截花指可封人修为,阻塞灵气运转,用在自己身上却能刺激灵气活力,往往用在突破境界或者冲刺穴窍这样的危险事情,截花指并没有多少杀伤力,因此不属太上篇而在修仙诀中。 楚良半信半疑的点点头,底气不足的回答道‘应当是会的,似乎截花指比折梅手简单许多’,说完楚良下意识的看向温宁儿胸前高耸风景,倒不是楚良好色,指击穴位正在双乳上方少许,太上老人从不不考虑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世俗观念,可楚良不敢,仅仅瞟了一眼就脸色涨红,吭哧瘪肚说不出下一句话。 温宁儿毫不在乎楚良出格的目光,比这更饥渴的眼神她都见识过,在她看来有些部位长出来就是被男人看的,不然晃悠着一对大白兔好玩吗?‘师哥不妨先在舒冉小娘皮身上试验一番’。 舒冉猛然起身,怒目看向楚良,楚良吓了一跳,急忙解释道‘舒姑娘慢动怒,我没有这个意思’。 沐听蝉清理好眼眶创伤,重新用白布包裹好眼眶,抬起手掌自告奋勇道‘楚良、楚良,你若没把握可先用我练手,截花指并无多少威力,你即便没练成也伤我不得’。 楚良搀扶着沐听蝉手腕,心无杂念,并指如剑刺向胸口三处大穴,沐听蝉闷哼出声,楚良一脸关切,嘘寒问暖道‘沐姑娘感觉如何?我怕截花指功力不够,动用一丁点其他力道,如若沐姑娘灵气运转自如,可自行驱除这股力道’。 沐听蝉轻声道谢,坐在地上细细感应体内灵气。 温宁儿看沐听蝉活蹦乱跳,一把拉住靠近舒冉的楚良,挑拨道‘楚良师哥不能救舒冉,沐听蝉是魔教的人,自然不会与你为敌,可舒冉是郡城飞虎门的人,她来启城的目的就是擒获魔教中人,若是放任她安然离去,整个郡城都会知晓你是太上宗传人,除了夜叉门外所有人都会将你赶上死路’。 楚良吓了一跳,满脸无辜的看向舒冉,舒冉被戳破心事,进退维谷,山洞内的气氛瞬间凝重,沉默之下已是暗流汹涌。 温宁儿想要舒冉死,舒冉恢复灵气后会让楚良死,楚良不想死,这种局面下不死人就无法善了。 温宁儿点了一把火,沐听蝉则是在火上浇了一盆油,‘她说的不错,魔教中人在大陆上并不讨喜,魔教四大宗门的同袍尚且自相残杀,何况还是他们这群自诩正道的伪君子’。 舒冉很想反驳,不是!不是他们说的这样的,可看到楚良无辜、清澈、不忍、反感的眸子后又不再吭声,是的!就是他们说的这样,你是魔教中人,就算我不杀你,飞虎门上下也不会给你活路,自古正邪不两立,魔教中人,人人得而诛杀之。 温宁儿想再加一把柴彻底引爆楚良,舒冉是飞虎门的后起之秀,假以时日未尝不可觊觎飞虎门门主之位,她这样的人物死在楚良手中,既能让飞虎门折断一条臂膀,又能将楚良推到飞虎门的对立面,一石二鸟,一举两得,而她只需要动动嘴皮子。 楚良咽了口唾沫,先温宁儿一步说道‘我楚良从未作恶,绝非恶贯满盈之人,只因为加入魔教就该杀?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舒冉敢作敢当,‘你是好人,可也是魔教中人,至于你该不该死,一切全部由门主定夺’。 ‘所以’,楚良挣脱温宁儿手掌,‘所以你还是要告知飞虎门主我是魔教中人?你还是要我死?’。 舒冉坦率看向楚良黯淡目光,‘我从未想过你死,孟岩要用你引出寒蟒是我陪你走了那一遭,门主若要你死,我竭力阻拦,甚至以死相抗,你若死在飞虎门门徒手中,我舒冉愿陪你赴死’。 温宁儿嗷一嗓子喝喊道‘楚良师哥别听这小娘皮花言巧语,好听的话谁都会说,与其赌她会不会同你共死,不如将威胁扼杀在摇篮当中,除掉她之后没人知道你是魔教的人’。 楚良长叹口气,挠了挠头皮看向温宁儿,苦笑着询问道‘你好像很想要舒姑娘去死?特别是要我杀害她?’。 温宁儿丝毫不窘迫,‘楚良师哥这是什么话?人家只是想要楚良师哥平平安安,舒冉将楚良师哥的事情禀告飞虎门,师哥哪还有活路,不如将···’。 楚良缓慢靠近舒冉,每一步皆是试探,他相信舒冉,就是不知道舒冉信不信他,说实话舒冉是不信的,只是这时候她不能表现出来对楚良的不信任,不然真的是自己把自己推上死路。 ‘将她杀啦?就因为她知道我是魔教中人?’,楚良自问自答道‘那你呢?沐姑娘是魔教中人,不会害我,你又怎么说?你不想要我脑子里的太上修仙诀?我信舒姑娘,正如我信你一样,有什么事不能大家坐下来一同商量呢?非要打打杀杀,分个生死,从小到大我受了无数白眼冷落才勉强活下来,如今步入修行,又有了一个强无敌的老师,怎么就会面临生死危机?我是太上宗传人这点做不得假,舒姑娘要说尽管去说,飞虎门敢动我一个手指头,我的老师太上老人就敢让飞虎门鸡犬不留’,最后鸡犬不留四个字楚良说的斩钉截铁,温宁儿、舒冉、沐听蝉三人坚信,如若飞虎门找死,就真的会不得好死,不光是因为太上老人实力高深,还因为楚良的身体住着一个比他要难缠百倍的丁妄。 噗噗噗,楚良轻轻戳击舒冉胸前穴位,体内有灵气汇集后舒冉底气更足,‘温宁儿,你处处威逼,真当这片林子中是你温家说的算吗?’。 温宁儿谨慎后退,楚良义无反顾的挡在舒冉身前,谁人也没想过向来懦弱的楚良胆敢阻拦盛怒之下想要杀人的舒冉。 舒冉冷哼出声,‘你想拦我?你得过且过可莫要以为天下所有人都如你这般软弱可欺’。 楚良心中恐惧的过分,可却脚下生根,不动分毫,‘你欺负我可以,欺负我师妹,我断然不会应允’。 沐听蝉侧仰头颅,哪怕隔着白布也看向楚良所在的方向,尽管她什么都看不见。 舒冉脸蛋儿上布满煞气,她不禁恍然,原来一直被他看轻的楚良此刻竟然比百无禁忌的丁妄还要难以捉摸。 楚良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第十八章回城(下) 最终舒冉也没能趁人之危,放任楚良解开温宁儿身上灵气束缚,一个时辰后三个女孩子体内灵气浓郁蓬勃,现在再要分出高下生死可就难上加难。 等到夕阳西下,夜幕降临之前楚良、舒冉、温宁儿、沐听蝉四人走出林子,离得老远便能看见四四方方的启城被夕阳包裹,好像披了件金色纱衣,楚良看着启城傻笑不止,这次他的眼中没有天边飞鸟,只有启城的轮廓,也许是启城真的很美,也许是楚良感受到自身的变化。 无论何时何地,变强都是美好的一件事。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当楚良沾沾自喜时沐听蝉清冷声音响起,‘我毕竟是魔教中人,楚良相信舒冉不代表我会相信飞虎门,今后有缘再会’。 楚良好心挽留道‘沐姑娘的眼睛···’,剩下的话不必出口已足够表达出他的好意。 沐听蝉双手食指伸入口中吹了声响亮口哨,身后林子狂风不止,几个呼吸后粗如水缸的寒蟒重新现身,寒蟒恭敬低头,沐听蝉飞身跳到寒蟒脑袋上稳稳坐下,一人一蟒二话不说扭身离开。 楚良若有所思,他没看错的话刚刚寒蟒好像十分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可楚良想破脑袋也没想起来和那畜生有过交集。 能使用灵气的温宁儿懒得再跟楚良虚与委蛇,推了推楚良肩膀埋怨道‘看什么看?走啊!事先说好,不关你回沈府还是刘府都不可耽搁,我父亲温三珏要见你’。 舒冉唱反调道‘去夜叉门之前先随我去见门主,是非曲直自有门主定夺’。 温宁儿在楚良左侧边走边说道‘胡扯!楚良是魔教的人,你带他去见黄飞虎不是把他往死路上逼,郡城的人都知道黄飞虎想要以魔教之人换取回春堂’。 回春堂?似乎是卖药的店铺吧,正当楚良思索回春堂时,右边又响起舒冉冷冷的声音。 ‘你才是胡扯’,舒冉叱骂道‘你张口楚良闭口楚良,装出一副为他考虑的模样就能瞒混过关?你我都知道楚良是太上宗传人,你以为你父亲温老鬼会善待于他?决然不会,温老鬼会严刑逼问太上宗秘密,之后对付我飞虎门,谁人不知温三珏看上门中地火’。 温三珏应当是温宁儿父亲,这地火又是什么东西?天渊郡城中古怪事情太多,还是启城民风淳朴,楚良这么想着。 入城的路并不枯燥,在温宁儿和舒冉的吵架当中楚良对天渊郡城了解个大概,毕竟楚良做了十多年刘府下人,每天都要做的事情就是听别人吩咐。 在楚良的认知中天渊郡城内三足鼎立,一方是以黄飞虎为首的飞虎门,舒冉是飞虎门的明日之星,一方是以温家父女为首的夜叉门,温三珏是观想数十年的宗师,剩下一方名叫天渊商会,会长名叫刘逢春,不知为何舒冉和温宁儿两人提起好几嘴一个叫做沈让的名字,想来这人不是善茬。 舒冉、温宁儿吵的口干舌燥,楚良识趣的递过两个水囊,岔开话题道‘舒姑娘、温姑娘歇歇嗓子,二位来启城时间不长一定没品尝过晁雀街何家酸梅汤的美味,不如我送两位去何家喝两碗酸梅汤稍作等待,算我请客···’。 舒冉眉毛一挑,温宁儿攥着楚良手腕,怒目相向道‘你想脚底抹油?’。 楚良陪笑着回应道‘哪敢啊!刘府护卫狗眼看人低,叱骂我两句不碍事,若是惹怒两位姑娘反倒不美’。 舒冉不管不顾道‘你只管带路,刘府的人不会说话我割了他们的舌头’。 温宁儿不怕事大的附和道‘老刘出言不逊我温宁儿就烧了刘府’。 入城一炷香后三人走到刘府门前,硕大门匾上披挂着白布,楚良脑瓜嗡嗡作响,刘府死人啦! 舒冉、温宁儿两个女孩子几乎是架着楚良走进刘府,刘府披麻戴孝的护卫拦截三人,舒冉、温宁儿两人在前开路,凡是挡路之人皆是一个耳光抡过去。 楚良心脏怦怦乱跳,看着从前趾高气昂的众多护卫在自己脚下呜呼哀嚎,不禁怜悯的同时竟然有一丝快慰,似乎舒冉和温宁儿是在替他报仇一样。 不多时刘府大管家刘福、二夫人秀翠和一众手持刀剑的护卫赶来,温宁儿、舒冉两人停下前行脚步,不是不敢,而是不愿,再往前就看见了刘府祭奠的亡者棺材,杀人不过头点地,大地方来的人没必要往死欺负人。 刘福提一口丧门刀,吹胡子瞪眼睛质问道‘两位姑娘这是何意?好端端为何来府上闹事’。 舒冉冷眼旁观,温宁儿嗤笑出声,两人轻蔑十足的表情给刘福气够呛,正准备晃刀砍人之时他看见站在两人身后手足无措的楚良。 ‘楚良?’,刘福惊呼出声问道‘你还没死?不是···你怎么回来了?’。 舒冉、温宁儿两人眼眸收缩,她们察觉出刘福失言之处,看来这个刘福想让楚良去死,好在这老匹夫没有自己动手,不然惹出丁妄那家伙谁都无法善了。 楚良走上前,点头哈腰,态度恭顺谦卑,直到舒冉、温宁儿两人阴狠目光瞪来楚良才反应过来,今时今日之楚良早已不是刘府人尽可欺的下人随从,而是修士,是观想好多天的太上宗传人。 一念至此楚良渐渐挺起腰板,中气十足的反问道‘府上何人过世?’,问完眼睛左右乱转,刚刚绷直的脊梁又要弯曲。 面对楚良刘福硬气的多,‘混账!老朽问你为何带人搅闹府上?’。 楚良不知该如何解释,好在舒冉、温宁儿足够强势。 舒冉体内散发灵气,‘不是他带我们来,而是我舒冉主动拜访刘府’。 舒冉?飞虎门的人!刘福看向身后二夫人秀翠凝重摇头,仅凭飞虎门三个字就不是刘府能够招惹的。 温宁儿紧随其后的自报家门,‘还有,楚良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多说一句少说一句我温宁儿都不开心,你知道天渊郡城温家人吧?’。 温宁儿?夜叉门的掌上千金。 二夫人秀翠迈着小碎步上前打圆场说道‘原来是舒姑娘、温姑娘,府上无人主事,礼数不周,还请见谅’。 舒冉冷冰冰的问话道‘回答楚良的问题,立刻!马上!’。 楚良快要弯曲的脊梁顿时比钢筋还要直,舒冉和温宁儿两个女门神一唱一和之下楚良豪气冲天,似乎被人重视的感觉也不错。 第十九章险恶用心 舒冉、温宁儿的强势让秀翠下不来台,下不来台又无可奈何,谁让同刘府相比飞虎门、夜叉门不亚于庞然大物。 秀翠心肠歹毒的过分,不然也不会为了一门亲事牺牲楚良,再次面对楚良又能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平静自然,这女人能在刘府力压大夫人一头不是没有道理。 ‘楚良,与我说些话可好?’,秀翠慈眉顺目,对着楚良扬了扬手,她很快看清局势,虽说不知楚良走了什么狗屎运博得舒冉、温宁儿两人好感,但楚良就是楚良,落地凤凰也许会变成鸡,可鸡永远不会变成凤凰,在秀翠眼中楚良就是那只可笑的鸡。 温宁儿抱着膀子,脸上笑容没有温度,令人不寒而栗,‘废什么话!有话说有屁放,就在这!就在姑奶奶眼前’。 秀翠脸色难看,刘福攥紧鬼头刀握柄,众多护卫敢怒不敢言。 楚良衡量着距离,站在舒冉和温宁儿正中央,不再卑微却改变不了恭顺,应答道‘二夫人有话直说,楚良在这里听得见’。 秀翠衡量着措词说道‘府上大少爷刘守信刚刚过世,老爷和二少爷被商会的人请到郡城’。 楚良更看重暴毙的刘守信,‘敢问夫人,大少爷好端端的怎会?’。 提起这个秀翠语气当中满是怨恨,‘是商会的人,商会天刀武馆的人先礼后兵,大少爷惜败一招,老爷和二少爷连同府上五十余人半推半就被天刀武馆的人请到郡城’,看秀翠的表情才明白天刀武馆的请并不是寻常的请,起码天刀武馆奉命请客请死了人。 说到底刘守信死了对楚良影响不大,楚良不清楚秀翠的腌臜想法,怕是知道了也会选择原谅,此次前来是为了同刘府打声招呼,楚良从今往后不做奴才了。 秀翠看楚良愈发轻松的表情就猜到楚良心中所想,不慌不忙的说出自己险恶用心,‘楚良,你不想知道亲生父母是谁?’。 刘府的人都知道楚良是刘老爷捡来的孩子,包括楚良在内。 ‘不怎么想?’,楚良如实回答道‘生我是恩,弃我是过,恩过相抵,我们两不相欠’。 楚良的豁达让秀翠有些着急,在她的计划当中楚良应当想知道父母的消息啊!‘这个、这个我听说你父母来头不小,当初遗弃你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有选择谁会抛弃亲生骨肉,你不想想,你父母若是平庸之人,为何、为何你会天赋异禀’。 天赋异禀?两个灵魂!怪不得!舒冉、温宁儿对视一眼,看出各自眼中的渴望,倘若弄清楚楚良和丁妄共存的道理之后说不准会掌握这种可怕的力量。 楚良不为所动,任凭秀翠说的天花乱坠他也不动心,父母亲情,恍如隔世。 温宁儿十分上心,往前迈步逼问道‘你知道楚良父母是谁?快快讲来’。 秀翠终于掌握谈话节奏,‘我怎会知晓此等大事,这事只有老爷知道’。 刘家家主刘沫,当初在雪地里捡来楚良,他知道楚良父母的事情似乎也能说通。 舒冉敏锐的察觉到一丝阴谋气息,温宁儿更是当场拆穿道‘夫人好算计!天刀武馆的主子是谁我可是知晓的,他要干什么我不敢管,夜叉门不敢,飞虎门更加不敢,他既然请刘老爷去郡城肯定有大事要做,如果一切真那么顺利贵府大少爷便不会死,你此时抛出楚良父母的消息却坚称唯有刘老爷一人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是想要借夜叉门和飞虎门的势保全刘老爷吧!聪明也愚蠢!’。 舒冉转身离开,‘此事刘老爷知道-他死,他不知道-刘家满门皆灭’。 温宁儿点点头,雀跃说道‘正是正是!就算飞虎门办事不周放跑一两个我夜叉门也会将他们赶尽杀绝,你若骗我,刘府上下鸡犬不留’。 没了舒冉和温宁儿这两尊门神楚良底气不足,讪讪笑着,仿佛用尽浑身力气方才坚定说道‘你们把我养大是恩情,所以府上有人想要我的命我也不想追问,以后你们走阳光大道,我过独木小桥,山高水远,我们不必再见’,说完楚良扭身离开,小跑两步跟上舒冉、温宁儿的步伐。 三人离开小院后刘福当啷啷一声丢掉鬼头刀,上前来沉声问道‘二夫人所言当真?老爷真知道楚良身世?’。 秀翠不见焦急,脸上眼中尽是毒辣,‘刘沫那废物什么样你还不清楚,他若知晓哪还会放任楚良做这么多年奴才,事已至此我们只有一条路走’。 刘福愿闻其详,他们这群人被飞虎门、夜叉门夹在中间,只要不是死路就都可以走。 秀翠恶狠狠的说道‘你也听见舒冉那小贱人的话了,此事刘沫知道他自己死,他不知道我们都得死,我骗不了那小贱人刘沫更没有可能,想要活命我们必须主动做些什么,这样,你将府上银票统统提走,不要被楚良他们三个发现,去郡城买通天刀武馆的人’,说到这秀翠一下子禁声,伸出食指抹过脖颈。 刘福大惊,眉头紧锁,回头瞟了眼收拾满地狼藉的护卫凝重问道‘夫人是要老爷死?’。 秀翠冷笑着点头,‘他不死你我都有性命之忧,刘沫死后你做刘府老爷,反正你这老家伙也没多少年可活,你死后守义接班’。 刘福重重点头,又跟秀翠磋商两句后方才只身走向库房,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不外如此。 且说楚良三人要前往天渊郡城必须要乘坐飞车,即飞鸟拉车,启城当中只有一家飞车行,楚良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他可以离沈家二姑娘这么近。 都说近乡情更怯,楚良体会到这句诗词的不一样感觉,离沈家飞车行越来越近,楚良脸色越来越红。 舒冉不懂风情,拒人千里一般的发问道‘你身体不舒服?’。 楚良摇摇头,走了两步后又点头,后来觉得这样太假第二次摇头。 温宁儿像是见到血液的蚊子,盯着楚良面颊套话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看你这发春的样子莫不是瞧上哪家姑娘?’。 楚良低着头,看着自己前行的脚尖不答话,娇羞的模样比大姑娘还要大姑娘。 舒冉懒得再跟楚良废话,明明身体里住着另一个胆大包天的丁妄,怎么还会如此、如此···想来想去舒冉竟是找不到一个形容词来形容楚良。 温宁儿鬼灵精怪,搭着楚良肩膀挺起胸脯保证道‘你这小眼睛哪里分得出善恶美丑,我听说沈家有个小姐很有性格,好像是叫沈晴菱吧!等到了沈家我把她介绍给你’。 楚良猛然抬头,双眼发光的发问道‘真的吗?温姑娘与沈二小姐是好友不成?’。 温宁儿哈哈大笑,楚良脸色更红。 舒冉终于知道该怎么形容楚良。 极品! 第二十章天渊郡城 在沈家飞车行的确有可能碰见二小姐沈晴菱,可惜楚良并没有这样的好运气,温宁儿预订一辆飞车尽快赶往天渊郡城,沈家人支支吾吾,最后应承下来却要明早才能发车,温宁儿哪里在乎这个,三人就近找了间客栈入住,本想着三人每人都有个独立房间,谁曾想舒冉不放心楚良单独住宿,怕被温宁儿钻了空子,凑巧温宁儿也有这样的顾虑,于是乎一男两女在伙计目瞪口呆且满是钦佩的目光当中缓慢走上甲等客房。 房间两室一厅十分宽敞,进入房间后楚良十分识相的坐在沙发上打坐观想,两个女孩子各选一个卧室休息,这一晚安稳度过,当然不会发生伙计想象中的荒唐事情,但楚良仍旧睡的格外香甜,现在他的身份不再是刘府奴才,而是太上宗传人,唬人的紧。 第二天天明,三人简单吃过早饭,单独包下豪华车厢离开启城,飞鸟振翅腾空,车厢四平八稳,坐在床边看着地上人们越来越小,楚良心情愈发舒畅,想要打开窗子任由劲风拂面却被舒冉一个眼神阻止,楚良嘿嘿低笑着,靠着车厢不知在想些什么。 温宁儿长出口气,狭长的目光当中满是疑惑,‘舒冉,有些事情我想你应该知道’。 舒冉不留痕迹的触碰剑柄,‘你可真会挑时候’,她以为温宁儿想在万丈高空动手,所以才会满是敌意。 温宁儿微微摇头,‘启城之事已超出你我掌控,天刀武馆是沈让的走狗你是知道的,沈让叫走刘沫等刘府五十多人看似微不足道,可我今早打听到消息沈家沈昌、沈金忠、沈清威、沈晴菱都不在沈府当中’。 舒冉注意到今早温宁儿和飞车行老板嘀嘀咕咕好一阵,却没想过还有这么一回事,‘你到底想说什么?’。 温宁儿信誓旦旦的说道‘楚良的事情你不信我也不必信我,回到郡城后我希望你跟我一同前往天刀武馆,如若武馆当中只有刘家人你我各凭手段争取楚良,倘若我不幸言中,沈家的人也在武馆当中···’。 剩下的话不必再说,正是这些未出口的话让舒冉胆战心惊。 沈让是什么人她舒冉无比清楚,倘若将来天渊郡城被人彻底占据,那人一定是沈让无疑,沈让是天渊商会的二把手,哪怕上面有个名义上的会长刘逢春,可郡城里的人都知道沈让才是天渊商会当之无愧的王,因为他比刘逢春年轻,也要比刘逢春更有野心,刘逢春想的是多活几年,沈让想的却是一统郡城。 舒冉抚摸着剑柄,好半晌方才不确定的问道‘你想说沈让强迫刘家、沈家的人前往郡城是为了对付飞虎门和夜叉门?有证据吗?’。 温宁儿凝重摇头,‘我的手里有沈让的证据还能坐在这里跟你款款而谈?沈让的手段令人胆寒,我父亲收到的消息是沈让最近花大价钱请动是非学宫的一个学子入城’。 夜叉门收到的消息飞虎门同样收到,舒冉眉头紧锁,‘此事我略有耳闻,据说是个名叫佘航的学子,先有学宫佘航,后有启城之人,沈让到底想做什么?’。 温宁儿第三次摇头,‘沈让就是沈让,凭你我的谋算猜不到他想要做什么的,我只问你入城后去不去天刀武馆?’。 事已至此容不得舒冉退缩,正如温宁儿所担忧的那般,她也担心沈让想依靠佘航和启城的人肃清郡城,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匪夷所思,即便佘航和启城的人都成为沈让鹰犬,天渊商会便能吞占飞虎门和夜叉门吗?并不能!天渊商会没这么大的胃口。 启城和天渊郡城只有半天的行程,等到日头偏西楚良三人抵达郡城,飞车只能够停在城外,三人走下飞车朝着郡城缓步前行,楚良抬头打量郡城高耸青黑的城墙,那些斑驳全是岁月痕迹,同郡城相比启城无论是规模还是历史都不足以比较,天渊郡城才是这片区域当之无愧的核心。 在路上舒冉和温宁儿同楚良简单讲述了天渊郡城的大势,并不是真的期望楚良能一人打破僵局,而是希望丁妄知晓这些,说到底他们两个看重的是丁妄绝非楚良。 楚良自我总结郡城形势,岂是一个乱字了得。 郡城中有三方势力,黄飞虎的飞虎门利用祖传武技凝练地火,以地火炼制药粉药散药丸,只是飞虎门的人技术有限,无法炼制成丹药,而城中唯一一家专门贩卖丹药的回春堂则成为了飞虎门财源的最大竞争对手,飞虎门想要用铁血手段覆灭回春堂,回春堂老板赶紧找了棵大树乘凉,这棵大树就是以刘逢春、沈让为首的天渊商会,商会产业遍布城中每个行当,近几年商会收到消息,夜叉门在坟地里刨出一具冰棺,棺椁当中是沉睡的温家曾祖,夜叉门门主温三珏有手段能唤醒温家曾祖,到时商会霸主地位难保,对此沈让想要将夜叉门连根拔起,而刘逢春则是想要将冰棺连同温家曾祖一同卖掉 ,至于夜叉门则是单纯的想要硬抢飞虎门地火来唤醒曾祖。 飞虎门想要灭掉天渊商会保护的回春堂,商会看重夜叉门的冰封曾祖,而夜叉门又想要强取地火,这三家无论谁达到目的短时间内都能增强实力,一家强另外两家则要遭受灭顶之灾,三家关系看似保持平衡,实则险而又险,任意一朵水花都能颠覆这种平衡,甚至风稍微大了些都能引出天渊郡城的无尽杀机。 正是在这种大背景下楚良来到了天渊郡城。 舒冉、温宁儿两人深知凭借楚良逆来顺受的懦弱性子掀不出什么浪花。 同时她们两人又坚信若是丁妄现身,肯定会将郡城搞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郡城的故事会怎样展开呢? 第二十一章沈让的震慑力 天渊商会的会长是半步金刚境的刘逢春,单以修为来说刘逢春冠绝天渊郡城,可无论是正在努力领悟逍遥的黄飞虎还是观想巅峰数十年的宗师温三珏都有战败他的可能,因为刘逢春知道自己的斤两,不奢求观想巅峰的逍遥,而是在有生之年冲击金刚境,半步金刚境已是刘逢春这辈子的尽头。 倘若天渊商会一直由刘逢春率领,现在肯定不会是三足鼎立的局面,坏事就坏在七八年前商会车队运送货物时搭救了重伤的沈让,自此之后沈让便在城中定居下来,几年蛰伏后沈让高调出道,仅仅数月时光便彻底稳固他在城中地位,郡城当中有三个大势力,当然也就有三个扛鼎之人,可道上的人都明白不知在哪来的沈让才是天渊郡城最可怕的人。 天刀武馆是沈让麾下鹰犬,武馆当中的人不认商会会长刘逢春,唯独对沈让忠贞不二。 当楚良三人来到天刀武馆大门前,温宁儿刚刚简单讲述一遍沈让的事迹,不是她含糊其辞,实在是她也不知道更多的事,沈让就像是一团迷雾,不知道从哪里来,不知道往哪里去,不知道想要干什么。 楚良慢吞吞的举起手臂,看样子是有话要说。 舒冉恨铁不成钢,‘有话尽管说,离开启城你是你自己的主人,你若看不起自己,这天下就没人能看得起你’。 楚良挠了挠头皮,道理他都懂,只是他也需要时间适应不是?‘既然温姑娘将沈让形容的犹如妖魔,我们在他手底下要人能行吗?这里是郡城,总不该直接打上门吧?’。 温宁儿嗤笑出声,‘你千万不要以为我和舒冉在郡城中能搅弄风云,单是常武武一人便足以击杀我们,此次要人仅仅是试探而已’。 楚良微微点头,他们耽搁之时自武馆当中已走出一个身穿短衫的精壮汉子,此人相貌粗狂,说话瓮声瓮气,远远对楚良三人一拱手,‘贵客临门,有失远迎,不知三位有何贵干?’。 舒冉、温宁儿齐齐行礼,温宁儿同这魁梧汉子有过几面之缘,自然而然的寒暄道‘多日不见冯达大哥风采依旧,小妹今日前来确实有事要见常馆主’。 冯达做出请的姿势让出方向,‘师父等候多时,还请诸位馆内说话’。 舒冉攥紧手中长剑,谨慎无比的询问道‘常馆主知道我们要来?’。 冯达头也不回的在前带路,随意应答道‘是沈先生知道,嘱托师父要好生招待两位’。 也许是冯达口气太过生硬,楚良听完好生招待四个字后猛然停下脚步,看了眼步伐平稳的舒冉、温宁儿两人后又大步跟上,也许天刀武馆真的很凶险,但这次楚良不想望而止步。 进入武馆迎面是一堵雕龙画凤的大理石墙壁,越过这面墙壁是天刀武馆的练武场,练武场宽阔且震撼,不光有刀枪剑戟等十八种兵器,还有许多种叫不出名字来的石墩,武馆弟子**着上身举着石墩练劲。 练武场正中央是一个身穿锦袍的富家翁老者,此人肩膀宽大,下盘稳健,两条精壮手臂背在身后,往脸上看满是剽悍阳刚,青黑八字胡又给人一种狡黠睿智的感觉,此人正是天刀武馆的馆主常武武。 提起常武武这人也颇为有趣,常武武本名五五,是个穷苦出身,父母不识字,因他是五月初五出生便取名五五,小五五自幼颇有几分修炼天分,恰逢高人路过郡城看他根骨不错便赏赐他一本铁血功法,小五五一人埋头苦练,没有将铁血功法炼至巅峰却稀里糊涂的自创天落刀法,久而久之还真的在城中创出一番名头,自此后改命常武武,坐镇天刀武馆。 常武武怎么说也是门主级别的人物,舒冉、温宁儿两人弯腰行礼,楚良拘谨着学着二人样子低头,常武武锐利目光盯着其貌不扬的楚良开口问道‘舒丫头、宁儿丫头有事找老夫?’。 舒冉、温宁儿各自点头,齐声说道‘我为启城之人而来’。 ‘我想见启城刘沫’。 ‘我想见启城沈一昌’。 常武武咧开嘴角憨厚的笑着,‘他们在武馆当中,不过你们两个谁也见不到’。 舒冉挺起胸膛,直视着常武武眼神说道‘不知飞虎门主亲至可能见到?’,舒冉这是搬出飞虎门的名头来压迫常武武,当然仅凭飞虎门一家断然没有足够分量。 温宁儿紧随其后的报出夜叉门名讳,飞虎门、夜叉门联手施压,常武武的天刀武馆挡不住的。 谁想到常武武也搬出了自己身后的那尊大佛,‘如若黄门主和温门主大驾光临,那老夫和沈先生一定摆好酒宴恭候’。 舒冉脸色更冷,温宁儿眼眸乱转,套话道‘如此说来沈先生此刻也在武馆之内?’。 常武武如实回答道‘沈先生陪是非学宫学子佘航外出闲逛,这几日沈先生确是住在馆内,老夫知道你们二人在怀疑什么,沈先生手腕高超老夫不敢多说话,但老夫可以透露给你们一个消息,沈先生要做的事情你们阻拦不得’。 舒冉扭头就走,温宁儿犹豫半晌方才离开,常武武伸手叫住转身的楚良,看似随意实则分外在乎的询问道‘你是何人?眼生的很,似乎不是城中修士?’。 楚良恭敬回答道‘我是楚良,启城之人,观想、观想十天不到’。 楚良三人离开天刀武馆后简单商议一番便直奔城中的鸿运酒楼,舒冉想回飞虎门禀报这一行结果和沈让的种种反常之处,又不放心让温宁儿单独同楚良相处,凑巧温宁儿也有同样的顾忌,二人谁都不松口,最后只能继续跟着楚良。 送走三人后冯达和常武武凑在一起沉声磋商,对于沈先生要做的事冯达知晓一鳞半爪,此时恶狠狠的建议道‘馆主,若是放任舒冉和温宁儿返回各自宗门难免横生枝节,不如’,说到这冯达伸出手指划过自己脖颈,看其阴狠表情就知道想表达什么。 常武武成竹在胸回应道‘无妨!沈先生不怕飞虎门和夜叉门联手,老夫猜测沈先生此举为的就是让他们联手’。 第二十二章九子金莲的消息 舒冉再也压抑不住心中好奇,一边看着楚良熟练的取出被黑布包裹白玉枕头枕在脑下,一边装作不经意的询问道‘楚良,你说刚刚那伙计为何用那种眼光看你?’。 刚刚躺在地板上的楚良迅猛坐起,脸上满是尴尬和腼腆,‘这、这、这我该怎么、怎么跟你说?’。 温宁儿饶有兴致的坐在沙发上,玩味似的等着楚良接下来说辞。 舒冉十分讨厌楚良身上这股子温吞劲,‘直说’。 楚良当然不敢直说,衡量着措词解释道‘可能、可能伙计看我相貌平平身旁却有两个美女作陪,所以、所以钦佩’。 舒冉细细回想,那伙计的眼神当中的确充满了羡慕,除了羡慕外还有一丝令人作呕的淫邪。 温宁儿嗤笑出声,舒冉不懂其中弯弯绕她可是明白的很,只是她不在乎,‘楚良,你这枕头很宝贝吧?’。 欺楚良可以害楚良可以甚至杀楚良都可以,唯独要碰楚良的白玉枕头楚良决不答应,哪怕这人是夜叉门千金温宁儿。 楚良蜷缩着身子,手掌死死压着白玉枕头,‘宝贝谈不上,从小到大只有这么一个东西陪我,温姑娘不要开玩笑’。 温宁儿耸了耸肩膀走进卧室,舒冉安慰楚良道‘放心,温宁儿不会横刀夺爱的,况且只是一个寻常枕头,不过想要保护自己的东西能指望的只有自己’。 舒冉、温宁儿关紧卧室房门后楚良枕着白玉枕头深思,别的修士都是打坐观想,可楚良却发现他枕着白玉枕头也能观想,甚至修炼速度更快些,看来白玉枕头一定是类似于石牌的宝贝,只有灵气才能驱动,楚良很想知道白玉枕头到底有何作用。 想来想去、想去想来楚良便进入了梦乡,在梦中他好像在修炼太上篇当中的五斗米之力,至于剩下那些如血手印、折梅手的武技则是不屑修炼,在睡梦中楚良就是有这种睥睨天地的气魄。 就在楚良熟睡之时一只纤纤玉手冷不丁捂紧他的嘴巴,楚良睁眼剧烈挣扎,瞳孔收缩,两股截然不同的灵魂力量互相交织,身体里的灵气好像发情犀牛一般乱撞,这可给玉手主人吓了一跳,她敢对楚良冷语相向,可却绝没有胆量招惹丁妄。 ‘别紧张,是我!舒冉!’,舒冉轻轻挪开手掌,对着贴在窗棂偷听的温宁儿扬了扬下巴,‘外面有人,我们打算出去看看’。 属于丁妄的灵魂渐渐沉睡,楚良睡眼惺忪,确定身上衣衫完整后方才婉拒道‘不好吧!深夜在外面瞎跑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我们还是···’。 舒冉恨不得一巴掌拍死楚良,尤其是他刚才的眼神,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在防着我舒冉对你动手动脚吗? 因此舒冉并没有给楚良好脸色,‘起身!马上!’。 楚良鲤鱼打挺半蹲在地,收好白玉枕头绑在身后,跟着舒冉走向窗棂,温宁儿小声提醒道‘外面的人不少,不管那人是谁肯定是捅了大篓子,你我出去之前有一句话先要讲好,不搞明白沈让想要干什么之前楚良的事不准禀告宗门’。 舒冉点头附和道‘你不转告温老鬼,我就不跟门主说,沈让狼子野心,他的计划比楚良更加重要’。 温宁儿轻轻推开窗,飞身跃出房间,只留下一道声音徘徊着‘你这小娘皮倒是不傻’。 舒冉冷哼出声,拎着楚良脖领跃出房间。 夜已深,但是外面真的很热闹。 当然不是同白天繁华街道那般热闹,深夜的热闹是在夜色当中疾行的数十人。 看穿着正是飞虎门、夜叉门、天渊商会所属精锐和一众凑热闹的小帮派修士。 被他们追击的是一个身穿夜行服的精瘦汉子,此人一路逃窜一路淌血,顺着血迹身后的人总能找到他。 精瘦汉子似乎觉得继续逃窜下去不可能逃出生天,飞身如鹞子般腾空稳稳落在前方石桥上,此桥有名,曰陈家桥。 几个呼吸后数十号修士包围陈家桥,舒冉、温宁儿、楚良三人落在最后方,飞虎门、夜叉门修士派人前来禀报此人消息。 此人名叫贾骆,城中闲散修士,前几日在城外洢水山上探听到一宝物消息,打算入城贩卖给城中三大家势力,本以为是价高者得宝物消息,谁想到三大家心有灵犀不管不顾,动用不入流手段威逼胁迫,贾骆一路逃脱至陈家桥才有了眼下发生的事情。 舒冉听完不知作何感想,温宁儿感慨天下乌鸦一般黑,飞虎门再怎么自诩天渊郡城正道也还是用如此手段。 贾骆等到人都到齐后惨烈大笑,并不壮怀激烈,相反有些许的讥讽,‘果然是城中大家,为人处世方式当得起光明磊落四个字,尔等不过是觊觎九子金莲下落,金莲现世是郡城大事,你们谁人都独吞不得’。 听到这舒冉、温宁儿两人一齐出手,‘动手!死活不论!’。 认出她二人身份的飞虎门、夜叉门之人一齐动手,天渊商会和一众散修不明就里选择观望。 贾骆一头扎进陈家桥下的湍急河流,‘九子金莲就在洢水山巅的独眼蟾蜍老巢,够胆你们就去’。 舒冉、温宁儿扑了个空,回头看去正看见众多修士脸上各异的表情,其中天渊商会之人最先离开,闲散修士谨慎退走,最后剩下飞虎门、夜叉门对峙。 舒冉、温宁儿面面相觑而后又凝重点头,同楚良相比沈让的图谋更加重要,同沈让野心相比九子金莲的消息更为重要。 将九子金莲炼制成金丹可助观想境修士突破至金刚境,甚至是达成西域佛陀追寻一生的无暇金刚。 舒冉率先伸出手掌说道‘九子金莲和沈让的事不解决飞虎门不会知晓楚良的存在’。 温宁儿抬手和舒冉击掌,‘这两件事不水落石出夜叉门也不会私下联络楚良,回去告诉黄飞虎,这两件事有可能是一件事’。 威逼启城之人赶到郡城,放出九子金莲的消息,这个沈让到底想干什么? 楚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沈让要干什么,他只知道舒冉和温宁儿不再跟他同吃同住,未来几天中他是自由的。 这让楚良大喜,自由代表着他可以做一些只能他知道的事情。 比如石牌。 比如玉枕。 第二十三章南千凡 最终舒冉和温宁儿返回各自宗门,楚良孤零零一人走回酒楼,回到房间后楚良象征性的打坐观想,等到平心静气后方才将玉枕和石牌平放在自己身前。 回想在沈府孟岩打向自己的那掌,不光是把楚良送上修行路,还弄巧成拙的激活了石牌,神奇石牌正是吸收了孟岩森罗印的力量才能显示出厥阴指的武技。 想到这楚良双手捧着石牌,体内微弱灵气涌进石牌中,石牌散发微弱光芒,楚良满脸虔诚,小声呢喃道‘拜托!不要厥阴指!要劈山掌、金刚拳、无敌大力指呀!’。 命运总是爱开玩笑,石牌光华散去,厥阴指变成一套阴狠掌法,名曰玄牝掌,楚良通读一遍不禁长出一口浊气,这石牌到底什么来历,以灵气催动显示的武技为何如此契合太上修仙诀,按照玄牝掌的修炼方法楚良体内灵气正在逐渐有了属性-至阴至寒,楚良不觉得至阴至寒是坏事,因为只有阴寒之气才能修炼太上篇当中的五斗米之力。 楚良感叹着石牌的神奇之处,情不自禁的修炼玄牝掌,玄牝掌并不难学,同厥阴指有异曲同工之妙,甚至楚良个人认为只要将厥阴指炼至大成便是玄牝掌,楚良深知贪多嚼不烂的道理,简单修炼玄牝掌过后再练厥阴指更为快速,等到将厥阴之力凝聚满五个指头便是炼成了玄牝掌。 楚良搞明白厥阴指和玄牝掌的关系已是一个半时辰之后,虽然尚且不知晓石牌的来历,可这白来的武技楚良没有拒绝的道理,况且他真的很缺少武技,太上篇上的功夫过于毒辣霸道,楚良不想练也练不会,不管怎么努力都好像熊瞎子掰玉米,掰一道丢一道。 郑重收好石牌后楚良解开包裹白玉枕头的黑布,在烛火映射下白玉枕头晶莹剔透,即便不能辅助修炼放在家里看着也是好的,楚良的灵气聚集在指尖,以指尖轻轻触碰白玉枕头,白玉枕头不为所动,似乎对灵气并不感冒。 但楚良坚信白玉枕头的来头恐怕比石牌还要恐怖,光是能让人躺着观想便足够匪夷所思,运转体内不多的灵气全部涌进白玉枕头内,自语道‘武学武技阵法丹药法宝法器仙品什么都可以,我照单全收,哪怕你能长大一点都行’,看白玉枕头依旧毫无反应时楚良下意识的呢喃出大字。 这下白玉枕头十分听话的真的大了两圈,楚良又惊又喜,继续加大灵气输出,‘再大点再大点’。 随着吸收灵气越来越多,白玉枕头真的越来越大,等到楚良体内灵气告罄,白玉枕头已有磨盘大小,楚良怀抱白玉枕头恶趣味的轻语道‘真到了走投无路的那天说不准会把你卖掉,这么沉的白玉一定能换成金子’。 话虽这么说可楚良绝对不会卖掉玉枕,搂着玉枕观想片刻,灵气恢复大半后楚良将灵气灌注进玉枕中,‘小些、小些、再小些!’。 玉枕十分听话的由大变小,从磨盘变成桌子大小再然后则是正常大小,楚良灵气不停,白玉枕头最后变成了指甲大小,楚良嘿嘿傻笑着,又观想片刻,灵气充裕后将白玉枕头变成正常大小,枕着白玉枕头美滋滋的睡了一觉。 他又开始做梦,这次梦见自己不光修炼太上篇的五斗米之力,还成功掌握了玄牝掌,在梦中他的玄牝掌很霸道,一掌拍出,掌风凌厉,气势恢宏,威能迫人。 第二天日上三竿,楚良哈欠连连的起身,先是为体内蓬勃浓郁的灵气沾沾自喜,而后将灵气灌注进白玉枕头中,玉枕越来越小,最后如小拇指大小方才停止变化,楚良将缩小数倍的玉枕和石牌一同塞入怀中,贴肉存放。 走出房间简单吃口早饭,在大堂中他孤身一人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好在昨天好多人看见舒冉和温宁儿一同陪他出行,城中三家大势力有两家跟他有关系,只要不是傻子就绝不会主动招惹他。 其他吃饭的人讨论的都是昨晚发生的事情,贾骆跳入的河流同城外护城河相连,跳下去连个尸首都找不到,没人知道他的生死,似乎他的生死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死前说出九子金莲下落,就在城外洢水山巅独眼蟾蜍的老巢。 正当楚良听得起劲时一个身穿长衫的年轻人噙着若有似无的笑容款款走来,不经楚良同意便坐在他的对面,盯着桌上白粥咸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良叫伙计加了副碗筷,那人也不客气,接过筷子大快朵颐,楚良笑吟吟的询问道‘小兄弟很漂亮啊!’。 的确!同楚良不出彩的五官相比,对面那个年轻人生的颇为俊郎,狭长丹凤眼精光奕奕,顾盼之间流露出来的儒雅气息让楚良羡慕,‘兄台过奖!小生南千凡,今日叨扰纯粹是囊中羞涩,承蒙兄台不弃,这一餐南某吃的分外开心,噢!是南某处事不周,忘记询问兄台姓名?’。 楚良喜欢文绉绉的南千凡,在他看来有底蕴的人就应该这么说话,‘我是楚良,一清二楚的楚,良辰美景的良,启城来的,你打哪来?’。 南千凡放下筷子,用衣袖擦了擦嘴角小声说道‘南某不敢隐瞒楚兄,南某自神州而来,为的是负笈游学,走遍大陆每个角落’。 楚良十分钦佩这样伟大的梦想,恐怕让他想一辈子也想不出如此壮举,‘那你一定走遍很多地方了吧?’。 南千凡微微摇头道‘让楚兄见笑,南某离家流浪,迄今不过才一月有余’。 楚良砸了砸嘴,打趣道‘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可行万里路也得有万贯家财不是,看你这模样怕是不止囊中羞涩那么简单呦’。 南千凡尴尬的笑了笑,压低声音说道‘楚兄此话不假,南某听说洢水山巅有宝物现世,楚兄敢不敢陪南某走这一遭,倘若走运搞到那九子金莲,今后还愁没有银子不成?’。 楚良摇头婉拒道‘打住打住!那东西与我无缘,去了也是白去,弄不好还有性命之忧’。 南千凡倒是没想过楚良会这般胆小,只好换个角度劝说道‘楚兄的顾虑也在情理之中,可我辈修士与天地争斗,错过此等重宝实在是不美,不如你我去洢水山碰碰运气,就算无缘错过金莲当是开开眼界也好’。 楚良细细盘算,如果不与人起冲突自然是多见识见识的好。 第二十四章做圣贤 第二十四章 做圣贤 想去看热闹也没有门道,这让楚良很苦恼,不过这并不会难倒南千凡。 早饭结束,南千凡邀请楚良出城前往洢水山,楚良推拖不得只好跟着南千凡出城。 路上南千凡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虽然还不确定贾骆是谁的人,也不确定九子金莲的消息是真是假,但城中三大家势力已经开始了行动,先是派先头部队伙同城中想要浑水摸鱼的修士前往洢水山巅挑衅独眼蟾蜍,为的就是将这畜生引走,调虎离山后三大家嫡系高层一同寻找九子金莲踪迹。 刚刚出城的楚良打起退堂鼓,拉着南千凡手腕阻拦道‘等等等等,按照你的说法现在去洢水山巅的都是炮灰呀!凭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肯定是炮灰中的炮灰,我们还是回去吧’。 南千凡微微摇头,看四下无人方才神秘兮兮的说道‘其实不然,楚兄想想在黄飞虎、温三珏、刘逢春这样的人物手中谁能分得一杯羹,今天上山的人多是些乌合之众,南某虽不才,对自己的手段也颇有一番自信,先让他们螳螂捕蝉,到时你我黄雀在后,我愿与楚兄共享金莲’。 楚良继续跟着南千凡前行,盘算着说道‘还是你小子有办法,你是我楚良步入修行路后的第一个朋友,不要在楚兄南某的了,我又不是你们这种读万卷书的书生,以后你叫我楚良,我叫你千凡,如何?’。 南千凡脸上笑容酣畅,‘如此甚好!阿良、阿良你修行多久?’。 楚良笑吟吟回答道‘没多久,观想不足十天’。 南千凡点点头随意闲谈,都是些无伤大雅的风花雪月,楚良愈发放得开,南千凡谈吐不凡,一看就是世家子弟,同这样的人谈笑风生实在是一件舒服的事。 南千凡却不这么想,他主动同楚良相交纯粹是被他近乎于浩瀚的灵魂力量吸引,在他的印象中即便是他家族里的青年才俊也绝没有如此骇人的天赋,同楚良交谈他得知楚良是被人送入观想境,也真的是观想不到十天,可此等浓郁的灵魂力量旁人温养近百年都难以同楚良比肩。 他到底是怎么修炼的? 这是南千凡最大最深的疑惑,他想通过洢水山之行搞明白,二人一路前行一路闲聊,不到正午便走到洢水山脚下,洢水山东西绵延十几里,山南是缓坡绿植,供人登山欣赏,山北多峭壁,凶狠野兽层出不穷,最中央是湍急瀑布,瀑布下游是洢水,人们都说这座山是洢水源头,洢水山由此而来。 洢水山脚下已经聚集了好几十人,并且数量还在增长,楚良和南千凡在人群最外围找了个树荫处休息,等到日过正午,这里的人简单啃了口干粮才匆匆动身。 楚良两人吊在人群末尾,听着前方的人有一嘴没一嘴的闲聊。 楚良左顾右盼,欣赏此间景色,南千凡却是步伐沉重,抻脖子眺望最前方带路那几个年轻男人,凝重问道‘阿良,你对舒冉、温宁儿、马辰了解多少?’。 楚良如实道‘舒姑娘、温姑娘心肠狠了些但也不是不分是非之人,至于马辰我不认识’。 南千凡弯腰折断一根草茎放入口中咀嚼,‘依我看他们三个都是傻子,此地阴寒气息遍地,连野草都沾染少许,如此大阴之地怎么会诞生九子金莲这样的至阳药材’。 楚良呢喃道‘贾骆说九子金莲在山巅独眼蟾蜍的老巢,会不会那里没有阴寒气息反倒是···’。 ‘绝不会’,南千凡斩钉截铁的说道‘在阴地养阳物是参悟涅槃的金刚大修士的手段,我且问你郡城当中可有金刚大修士的传闻?’。 别说金刚大修士,就是观想大修士郡城当中也没有,楚良又一次生出退却的想法,‘既然此地没有九子金莲那你我赶紧回去吧!’。 南千凡吐出口中草茎,有些兴奋有些雀跃有些震惊有些如愿以偿,复杂无比的同楚良说道‘你可知我南千凡心中野心?’。 楚良茫然摇头,这一刻的南千凡很疯狂也很摄人心魄,那是心中有所想,为了心中执念拼尽全力的干劲,同他相比,楚良这一辈子都不曾有过这种干劲。 南千凡掂了掂随身宝剑,以一种十分平静的口吻说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都是手段,我南千凡最终的野心是要做圣贤,做那古往今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圣贤,在我之后读书人不会口口声声将圣贤挂在嘴边,而是将我南千凡的事迹奉为金科玉律,此地不生金莲,却有城中歹人以此地做饵,路遇不平事就该管上一管,你且跟我来,我南千凡以祖宗排位保你无事,若我身陨,你就把我的事迹传扬出去’。 楚良麻木点头,他不明白为什么南千凡的身体里会蕴含着如此巨大的能量,南千凡想的是做圣贤,而楚良想的只是活着,二者相比,仿若云泥。 ‘好、好吧!’,楚良不知该怎么劝慰南千凡,只能硬着头皮陪着他走这一趟虎山行,‘如果真有性命之忧你还是和我一起离开的好,连命都保不住还怎么做圣贤?’。 在前带路的舒冉、温宁儿、马辰三人愈发谨慎,他们当然不会有南千凡的见识,畏惧的原因只有一个,再往前就是独眼蟾蜍的地盘了。 舒冉于心不忍的瞟了眼身后跃跃欲试的众多修士,小声说道‘独眼蟾蜍的毒我们谁都扛不住,各自小心’。 温宁儿重重点头,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浮现丁妄那恣意妄为的身影。 马辰是天渊商会中的狠角色,表面上是刘逢春的人,实际上早已投靠沈让,聪明人都看出来刘逢春能做天渊商会的主全是沈让想让他做主,此行目的马辰是知道的,这里根本就没有九子金莲,真正的九子金莲早就落入沈让的手中,搞这么大阵仗只有一个目的,让独眼蟾蜍来消耗夜叉门、飞虎门和刘逢春的势力,今天这些人只是第一波,今后还会有第二波、第三波,直到城中再没有人可以同沈让抗衡为止。 ‘两位,我等还是奉命行事的好,我不知道飞虎门和夜叉门给二位下了什么命令,我马辰收到的命令是让身后修士吸引独眼蟾蜍,如若你们两个不想做恶人,那此地就由我马辰做主’,马辰看舒冉、温宁儿迟迟没有动作便主动开口说道。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