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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宅记》


 第一章夜半笑声

十月三日，我和爷爷搬进了这套两居室。
这是一套二手房，装修非常豪华。不知前房主为什么会以这么低廉的价格卖给妈妈。而妈妈买了房后就叫我和爷爷搬了进来，她自己却到美国去了。
爸爸在监狱服刑，已经和妈妈离婚。
爷爷眼花耳聋，今年六十多岁。靠退休金生活。
我今年十六岁，上高一。名叫尹奕河。成绩差到了极点。
但和不良问题少年还是有些差距。我还没有沦落到那一步。
我老实本分天生羞涩。容易脸红。瘦弱而脸色苍白。
我喜欢一个人玩，没有朋友。喜静，不好动。可能是没有天资，虽然努力了，成绩还是不好。
也玩游戏，但不沉迷。
有个内存不大的手机，有时候很卡。一直想换手机，但没钱。
这里其实是个高档小区，我们的新家位于小区的五幢一单元十三楼一号。
1301。
两个卧室，一个客厅一个饭厅，外加厨房卫生间一个阳台，一个玄关一个过道。一共有大约七十多平方米。
之前我们住在爸爸那边，他们离婚后就从那里搬出来了。
爷爷其实是妈妈的爸爸，以前叫外公，后来才改过来的。
妈妈是河源的，爸爸是汕头的，现在的家却在广州番禺。
我坐公交上学。有时骑自行车。
搬来新家的第一个晚上我就觉察到了异样，睡到半夜我会听到外面“沙沙”的声音和脚步声。
我并没有把这当回事，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是爷爷在外面。
我通常会在半夜醒一次。我和爷爷各睡一个房间。
门对面是卫生间，中间有个过道。
班上有个傻大个老是按我的头，不知道算不算欺负人。他按我一次我会叫他一声:“傻B。”
他的外号叫“笨熊”，也是外地人。
有时被老师撞见，老师会大声问:“尹奕河，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我就会脸红耳赤，逃也似的遛回到座位上。
我虽然不是很高，却坐在最后一排。老师已经放弃我了。
我拖了别人的后腿，拉低了班级排名，老师有些怨恨我。
我真的是一无是处，没有任何出色的地方。非常的平庸。
过去和妈妈在一起时，她生起气来总是骂我:“和你不争气的爸爸一个样。”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无能气走了妈妈？还是别的原因呢？她以后还回来吗？
住进新家的第二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们的房间里到处挂着经幡。就是西藏那个地方的那种经幡。
醒来我又听到外面“沙沙”的脚步声。
我想起来看看是不是爷爷没睡弄出来的声音，正要起来又听到小女孩“格格”的笑声。
我顿时吓得炸了毛。
是电视忘了关吗？
我又回到床上一动不敢动。
就在这时，膀胱有了尿意，而且越来越胀。
我竖起耳朵听，外面又没了声音。
是我刚才出现了幻觉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壮着胆子下床去拉开门。
爷爷的呼噜声从另一个房间里传出来，除了地灯，所有灯都关了的，包括电视。
我查看了一番，房间到处都没有异样，我才走进厕所。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我才发现我是赤脚，连鞋都忘了穿。
我匆匆洒完尿又回到床上，一觉睡到天亮。
我迟到了老师也不怎么说我。他已经不大管我了。
起床后看到爷爷在客厅用放大镜看《广州日报》。
我问爷爷:“你昨晚上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想必我的话在爷爷的耳朵里只是“呵呵”的声音，不知道具体说的是什么。于是他大声问我:“你在说什么？”
我只好作罢，知道和他没法交流。
我简单洗了一下脸就往外走，思量等下去买什么早餐？肠粉还是小笼包。
拉开门才发现门上面贴着符，符上面还有已经干了的血。对面2号门上挂着一面八卦镜。
我心里“格登”了一下。
在电梯里又碰到了那个去买菜的婆婆。
今天她主动向我搭讪了:“你们是新搬來的吗？你们是不是住1301啊？”
我“嗯”了一声。
总感觉她的眼神有些异样。
她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忽然一个小女孩大声说:“那个房子里死过人？”
我吓得腿一软差点跌倒。
这个小女孩从哪里冒出来的？起先我并没有看到她。
小女孩和她说的话同时吓到了我。
原来小女孩一直躲在婆婆的身后。
婆婆瞪了小女孩一眼后又回头向我报以歉意的笑。
我惊问:“是真的吗？”
这时电梯里又进了人。
一对情侣，一个中年人。
婆婆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总之，她不想告诉我这个。
她只是笑。
直到出了电梯，然后各奔东西，扔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
这世上真有鬼吗？
我踌躇了一下就往小区外面走。
小区里绿树成荫，草坪鲜花游泳池假山健身器材鸟叫声，很是舒服。比过去的家好了一百倍。
我路过保安室问一个保安:“1301以前死过人吗？”
“几幢？”
“五幢。”
“不知道。”
我只好去上学。
最终，我选择了和昨天一样的肠粉。
我已经情窦初开了，我喜欢八班的蒋婷婷。
为什么要喜欢她？我不知道。她在我眼里是最美的。
当然，没人知道我喜欢她。
我没有朋友，心事也无处诉说。
奇特的是，笨熊今天没按我的头。
老师在讲台上讲的我一头雾水，特别是数学。
我百无聊赖。
我的同桌是个高个子，喜欢踢足球。
我小声问他:“这世上有鬼吗？”
他笑了笑说:“不知道，总之我没见到过。”
他成绩也不怎么好，但比我好点。他好像听的懂老师讲的，还不时在书上作笔记画记号。
他不怎么搭理我，班上没一个人看得起我。
八班就在旁边。
蒋婷婷坐在第一排的中间，个子娇小性格安静。
听说她家境很好，很富裕。
每次去厕所路过她的教室都看到她在看书学习。她好像也没什么朋友。不知道她发现我在看她没有，也许发现了，只是不想搭理我。
晚上回去我终于向一个大爷打听到了五幢1301发生过凶杀案。然后我根据他说的日期用搜索引擎搜到了这起血案的始末。
这案子就发生在去年，案子还没破。怪不得门上的符文还是新的。价格也这么低廉，原来这是一处凶宅。
死者是母女二人，死于入室抢劫。
这世上果然有鬼，那小女孩的灵魂还留在那个房间里。
我迟迟不敢回去，我在小区的绿化带里游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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