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BOOLD KING》 序幕 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时间穿过引流正悄悄流逝。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团白光绽放开来,从其中慢慢散出一道人形。看不清脸,依稀能辨认出是名少年。 是的,这一次,他又来了。顺着那个声音的指引,再一次仿徨于此地。 不同的是,这一次是片森林和一座废弃的古堡。说是森林,可这里的植被早已不是人类认知上的那种。 成群的藤蔓紧紧的缠绕在树丛上,而每棵树的样子千奇百怪,像是背上了莫名的诅咒,一个个扭曲如妖,似挣扎,似逃脱。 “真像地狱啊!” 他环顾四周喃喃自语,迈着踉跄的步伐向古堡前行。 勾月慢慢从乌云中隐出,皎白的月光从少年身上扫过,他身材羸弱不堪带着副病态模样,脸色苍白没有丝毫血色,如同一具“活行尸”,笑起来像是魔鬼。 眼前的古堡,准确来说是座在战争洗劫过后的破堡,半身已经坍塌被不知名的绿植紧紧包裹着。 周围是些被大火烧毁的残垣断壁和几根孤零零且摇摇欲坠的破柱,石阶上竟还残留着血迹,鲜红的像是刚刚滴在上面,似乎大战就发生在几分钟前一样。 而少年全然不顾这些自顾自的走上台阶,在刻有羊头人的浮雕木门前停留片刻后,便轻轻向里推开。 手掌在接触到门的一瞬间,厚实的木门轰然倒地扬起大片的灰烬,想不到眼前这羸弱少年的身体里竟蕴含如此大的力量。 他左右扫了一眼接着迈步走进,里面和外面一样都是战火摧残的痕迹,同样被不知名的绿植包围。 城堡的穹顶早已坍塌抬起头就可看见繁星,就连几个辨认不出是什么物件的摆设,也躺在杂草里被时间一点一点的蚕食。 少年蹲下身捡起了一块被火烧黑的玻璃片,放在月光下细细打量之后发现,是块绘着宗教图案的冰纹彩玻璃。 看样子这里曾经是某些宗教信仰者的集会之地。 难道是什么世纪前的宗教战争?少年猜想。 起身随手抛掉了玻璃片,像位资深的收藏家慢慢踱步欣赏着破堡的每一寸地方。 或许在他眼里这里就像油画少女的胴体一样吸引着他,眼睛里带着玩味和热烈,像极了真正的艺术品收藏家。 “去吧!那里有你想要的答案!”那股莫测的声音又在背后幽幽地响起。 少年并没有搭理他,反而穿过丛生的杂草来到一个立着的破败石碑前,碑上刻着古老难认的文字。 日久年深再加上风蚀已经很难辨认出字样,不过长长几列文字到像是在纪念某个有突出贡献的人物。 少年伸手小心翼翼的触摸残留的文字,“原来是希伯来文啊。”他有些笃定的说,“其实是墓碑对吗。”转过脸对着空气说话。 “那你不想知道埋葬的是谁吗?”那股声音说。 少年没有回答,伸手摘下一片叶子把玩。 “故人,你我的故人!” “故人……我的故人?”少年不解,“我可没有这么老的故人,至少连灰都不剩。” “故人,也是敌人。没有他,我们也不至于这样狼狈,你也不用承受活着带来的痛苦。 你口口声声的仇恨到头来却成了讽刺,你提着刀满世界复仇,可他却死了,你丧失了报复的目标也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无能的你只能对着空气挥刀。 到那时就算你把天空劈裂又有什么用?把他从坟墓里拉出来对着尸骨来发泄自己无能的愤怒,来达到复仇的快感。他们说你是魔鬼,却也是个废物!” 神秘的声音说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地讥诮着少年。 少年只是微笑,并不反驳也不默认。 “你说得对,我的确废物,但我并不是魔鬼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我只是个解放世界传播幸福的缔造者,如果这样的人被称之为‘魔鬼’,那么‘神’又是什么东西?” “至于是废物还是魔鬼,答案就在你的一念之间。哈哈哈哈~”那个声音大笑着渐远直至消散。 少年对着声音远去的方向竖起来一根中指,“你怂了呢!自以为是的歪理总是这么苍白无力!” 他像个胜利者那样宣誓战果,“多读书吧!别总出现在我的梦里蛊惑我!” 可下一秒他却猛的扭过神来,眼睛死死的盯着石碑后面的墙壁,额头上居然渗出来密汗。 他快步走上前使出浑身解数扒拉开攀爬在墙上的枝蔓,瞳孔骤然间放大,像是发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 是一副未被烧毁的框画!他猛的后退一步,胸口剧烈起伏着。画像中的人端坐在王座上拄着一把宝剑,背后是金光四射的朝阳。 而那张脸他再熟悉不过,近乎和他一模一样的面容,亦或者那根本就是他自己。 原来是你! 竟然是你? 不!不可能!一定是那家伙的鬼把戏!是我输了吗?我是对着空气挥刀的废物?不不不!我还没有输!赢得人应该是我!是我!哈哈哈! 他不断的自言自语思维也开始混乱,脸上时常挂着的笑容已经变得扭曲开来,一改往日的绅士模样像犯病的狂躁症患者。 “你去死吧!”他咆哮着准备把画撕扯下来,可手抓到画框的一刹那,无数的记忆碎片如同飞速旋转的子弹那样射入脑海深处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是光!冲天的火光!这里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片火海,远处的残垣断壁在熊熊的烈火中燃烧,烈火四射,犹如炼狱。 正如弥尔顿的《失乐园》里描述地狱那样:“像一个洪炉的烈火四射,但能辨认出那儿的苦难情景,悲惨的境地和凄怆的暗影。但那火焰只是朦朦胧胧的一片,并不发光,和平和安息从不在此驻扎,希望无所不到,这里却是个例外。 只有无穷无尽的苦难步步相跟永燃的硫磺不断地添注,不灭的火焰有如洪水向他们滚滚逼来。正义之神为那些叛逆者准备的,正是这个地方。” “这就是末日的深渊,不灭之火,火焚末世!”漆黑的半空中回荡着高深莫测的笑声。或许是他的出现让少年的痛苦减缓不少,情绪也慢慢平和下来。 “看!我已经等了上千年了。”那笑声兴奋地说,“你才是真正要继承王座的人!王的力量即将苏醒,王的荣耀恩泽万民。” “神呐!你听见了吗,那地狱的切齿声正向你逼近,高高在上的你是否又会感到惊悸不安?” 那声音里参摄着刻骨般仇恨让人不寒而栗,连死都不过如此。 少年慢慢的松开拳头,声音里包含的万般恨意竟让他感同身受!甚至是同情! 心真痛啊,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让他变得如此癫狂?不惜化作“鬼魂”也要复仇!他沉思着,头顶上再次响起那恐怖如斯的笑声,“末日即将吞噬,死亡终将复苏!啊哈哈哈……” “我们跨越死亡只为复仇,因仇恨而生也因仇恨而死。” 他轻吐出一句话,那声音呼啸而下犹如巨响的洪钟透着冷硬的威严,每个字都喷出雷霆碎屑。 “你唯一的使命,就是在那永恒王座的废墟上宣告世界的诞生! 你我的尘封早已破裂,我们都是复仇的的剑与盾,将已以鲜血偿还鲜血,以死亡报复死亡。” 你到底是有多恨才如此悲愤?少年竟有些胆寒,他低估了这团东西的实力,还有说的这些话,什么使命、王座、剑与盾之类的,到底什么意思? 他总觉得充满了诱惑力,像遗失的宝藏突然出现在面前,并不断的洗脑说,那是你的!那是你的!……这些阴魂不散的东西一直萦绕在脑海里。 “不要,不要说了!”少年有些痛苦。 “你现在这副德行哪有王的姿态!你有什么资格与他争锋?你就是个废物!”那股声音突然化作一团混沌的黑烟直直的坠落少年面前,并一步步向他逼近。 “看看这眼前地狱的景象,那烈焰里焚烧的是过去亦是现在也是未来,所有的祸根都是都是他造成的,他才是那个最该死的人! 可他们却把罪行强加给你,囚禁你折磨你,在你身上施加惨无人道的实验,那种绝望的痛苦你忘了吗?你就这么甘心放下仇恨去宽恕他们?” 少年有些发怔,他当然放不下,但仇恨只会冲昏头脑成为桎梏思考的枷锁,要想真正达到目的只能摒弃一切,包括仇恨。 “看看如今这肮脏的世界,欲望和战争无休无止,生离死别、颠簸流离,每天都在上演吃与被吃,那世界迟早要走向灭亡的尽头。 这样的世界你还坐视不理吗?你自诩救世主,却连一个毁灭世界的暴君都不敢复仇。你在畏惧,你畏惧那股力量!怕它把你吞噬,怕所有一切付之东流! 所以啊所以,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只有你我融合才能与之抗拒,将他杀死并毁灭!到那个时候,你我将成为真正的救世主!在这肮脏的废墟上重建你我的世界!” “融合吗!”他心说。内心是有些心动,但可不意味着会动摇。 他到底不知道这团黑色的东西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或者什么时候消失,是自己内心的欲望还是引向邪途的魔鬼? 而他所说的“融合”又是什么?吞噬还是合二为一?亦或像浮士德那样,把灵魂出卖给魔鬼! 实话说,他不讨厌魔鬼反而同情他们。就像电影里苏乞儿对皇上说的那句话:如果你真的英明神武,鬼才愿意当乞丐! 是啊!谁人不向往美好,谁人不想做圣洁的天使,谁人又想自甘堕落为魔而受地狱的无尽之苦。 每个人被动的来到这个世界,从呱呱坠地到撒手人寰中间要承受无数苦难,灾害、疾病还有战争,深陷痛苦言不由衷,有些人甚至连活着都成为一种奢望,而像他们这种生来就是怪物的人来说,连奢望都没有。 正因如此才想拯救这个满目疮痍、破败的世界,所以他想成为救世主来改变世界,建立一个万物共存的“伊甸园”。 在哪里没有黑暗人人都活在阳光下,在鸟语花香中嬉戏打闹,所到之处皆是艳阳。 可他却畏惧,就像黑影说的那样,他畏惧那股力量怕被它吞噬掉,所以只有“融合” 或者说是“合作”才能去对抗。 借用恶魔的力量吗?他心说,终究还是动摇了。 可仔细想想也无所谓了吧,等到那个时候他将作为万物的主宰,世界的救赎者驾临在“新世界”,至于是不是魔鬼已经不重要了,就像常说的那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何况本就渴求这样强大的力量。 他不想在这场命运的厮杀中惨败,成为那个对着空气挥刀的废物,绝不!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我已经觉察到你内心的蠢蠢欲动了。”黑影有些得逞说,“来吧!决断宿命的时刻到了!” “你真是有张好嘴,我承认我动心了。”少年坦白的笑了笑,“但我告诉你,别企图操控我,那样你什么都得不到。” “怎么会,我本就为你而生!” “是吗。”他伸展双臂张开怀抱准备迎接力量的到来。 只见黑影扭作一团变幻成眼前少年的样子一步步的向他走去,紧接着又按住少年心口,像带着粘性的流体一般直刺进去。 起初少年是痛苦的,像撕扯一样,随后却舒缓起来,苍白的脸渐渐变得红润肌肉也膨胀起来。 他们居然真的融合了!像是被赋予了某种魔力,全身涌起火焰把他包裹起来,后背更是突兀出一双燃着烈焰的翅膀。 双目绽放紫色的花纹,射出令人胆寒的光芒!少年很享受的低吟几声,打量这副长满骨刺和利爪的“新身躯”,带着恶魔的回荡声:“我……回来了!” 是的,他苏醒了,那未记载的恶魔在熊熊烈焰中涅槃重生,带着末日与审判重临。 他知道,这场无休止的战争已经拉开了帷幕,而他……再也回不了头,命运与死亡之间将不死不休,或杀死,亦或被杀死! 一切正如千万年前一样,他再次化作一把复仇的利剑,带着所有的荣耀以鲜血偿还鲜血,以死亡……报复死亡! 第一章:风起云涌 第一章:风起云涌 冬山市南城区,巷角。 滂沱雨夜,幽暗的深巷。 徐正瘫坐在积水坑里,一柄长剑从心脏贯穿把他订在墙上动弹不得,嘴里不停的往外冒血可他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反而觉得是种解脱。 “终于要死了吗,真好……”一切恍然如梦,现在梦终于要结束了…… 他叫徐正,本地的一名建筑工人。一周前在工地发生意外事故,送到医院就只剩一口气了,硬是抢救了十几个小时才从死神手里夺回命来。 可令人意外的是第二天他就好了!痊愈了!断掉的骨骼和神经自己接好了,伤口和刀口也都愈合结痂了,一下子变回了活蹦乱跳的正常人,像一场幻梦,仿佛有神灵在冥冥中施了法术。 这种“医学奇迹”还被大肆宣传的登上了日报,在各界掀起了不小的轰动,有人说这是医护人员高超的技术和现代医学相结合的“奇迹”,也有人说他有不可思议的“超能力”,还有流传说他是天神转世的谬论,甚至吸引了一大批八卦记者前去采访。 就连徐正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也以为是“神迹”是上天的眷顾、恩赐,是自己积善德的因果,是美好新生活的开始,可谁知道噩梦才刚刚开始,就像一面破碎的镜子,背后藏的不是仙境而是地狱! 起初无异于常人没有任何疲惫还越来越兴奋,身体的每个器官异常灵敏感觉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连意识越来越不受自己的控制,脑子里总有个声音在驱使他。 “血……鲜血……渴……”看见任何红色东西都能让他无比振奋,甚至像野兽那样猛扑上去狠狠地撕咬,把“猎物”的血肉吞食干净。 直到有一天他看见妻儿倒在血泊中,而自己的手中、口边沾满了鲜血,他才知道是自己酿成的过错。 从那一刻他彻底疯了,在欲念的驱使下接二连三的犯下数条命案,震惊全国!直到遇见一群黑袍人。 他们激战了一夜,天空也下起了雨,从淅淅沥沥到瓢泼的雨幕。徐正重伤了几名黑袍人,却因体力耗尽被长剑刺穿订在了墙上。 心脏被贯穿的那一刻他笑了,对他来说这是种解脱,他终于从魔鬼的躯壳里挣脱束缚,像鱼儿挣脱了鱼网重新获得自由。 “谢……谢谢……”他嘴唇翕动,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脑袋里一片空荡荡没有跑马灯似的回忆,眼前越来越黑,直到最后一丝丝光被湮灭在越来越浓的黑暗。 围在他身边的都是一群身着黑色长袍的人,头上罩着大大的兜帽看不清脸,像前来勾魂夺命的死神们,围着死人窃窃私语,不同的是镰刀换成了长剑。 为首的黑袍人拔出长剑收回后背,然后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嘴里默念着什么。 “虽将投身地狱,愿来生能祈求宽恕,阿门。”说完蹲下身体用一个带针头的试管从徐正的身体里抽取了半管血,又把装血液的试管放进一个带冷藏的箱子里。 他站起来招招手过来两个人,把地上的遗体装进密封好的裹尸袋里。做完这一切,这件事才算真正到此结束。 “头,他刚才隐隐约约说了什么。”另一个人说,“好像说了……谢谢?这件事是不是还另有隐情?” “我们此行目的就是击杀,其余的有相关部门处理。”为首的队长说。 “可是……” “不要多管闲事!”队长厉声打断了他,“我们的代价也不小,头一次遇见这么强悍的怪物,伤亡太重了。” “会不会是王血转化的初拥?” 话音刚落引的其他人也焦躁不安,低声交头接耳。 “何以见得?”队长出奇的冷静,说话惜字如金。 “一般的初拥都是不受控制的行尸,无论是何种血统的转化,而且只要是稍有格斗基础的普通人都可以轻松对付他们。” 这名队员头头是道的分析,“可这个前所未有,他具备自我意识,最不同的是他紫色的眼睛,跟以往那些红色的不一样,很可能就是遗失的王血造成的。” 队长俯下身摸了摸被雨水冲刷走的残血,说:“怀疑始终是怀疑,别急着下结论。只有把血液样本上交给总局,等他们确定了才行。” “万一是的话该怎么办?”又一个人接过话茬。 “那之后就不关我们的事了,我们也无权干涉。”队长说。 “可这怪物毕竟在眼皮底下,万一……我是说万一出现更多的转化者岂不是……”显然这人是个话痨。 “管?管得了吗?拿什么管?就算给你权力有那能力吗?光一个转化的初拥就差点把我们团灭,你还想管之后的。像人类那样没事打打牌喝喝酒不比这刀头舔血的日子要舒服吗?”队长都被他气笑了。“至于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与我们无关,做好分内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贡献。听明白了吗?” “是!头!”话痨先生点点头,“要是人类那查出点什么……” “那就想办法堵上不让他查,不行就毁尸灭迹。脑袋是用来解决问题的不是让你提问题的!再问就把你踢去扫厕所。”队长转过来用手指使劲戳了戳他胸口。 “是,属下知错了。” 这时,另一个队员急匆匆的走到队长面前,小声说:“头,总局来电,说两天后那边派人过来接手。” “知道了,还说什么了?” “密切关注血、狼族的动态,如有异常及时汇报,切记不要与之开战。” 队长听完长舒一口气,如释负重的说:“那看来没我们什么事了,先送伤者治疗,这件事到此为止,还有刚才的话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您大可放心,我们绝对守口如瓶。”话痨先生插嘴道。 “你闭嘴!说的就是你。”队长扶着额头不耐烦地说,“我们的动静很可能惊动人类,通知局里要小心处理不要暴露身份。” 说着话雨也渐渐停了,铁灰色的天空开始明朗起来。再看时他们已经消失在漆黑的深巷,没有任何动静有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来自黑暗又隐于黑暗,这里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 . . . . . 在对面的高楼上,有个穿着雨衣的家伙架着高倍望远镜将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是,是,他们撤走了。”他对着耳麦那头的人汇报,听声音这是一个男人。 “尸体他们带走了。现场?现场可能也被清理过了。”男人如实回答,然后从衣服底下掏出一条牛肉干放进嘴里嚼着,潜伏时间太长都没来得及补充体力。 “我只是负责监视又不是监听,隔这么远我那知道他们说什么,我又没有长顺风耳……十几个人你试试!”男人对着那头一通抱怨,“本来就是死对头,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然后他强行结束通话,自顾自的嚼起肉干来,望远镜里依然监视着巷口的动态。除了夜完回收垃圾的垃圾车停过几分钟以外,基本只有下夜班的人经过哪里,然后再无别的动静。 男人稍稍喘了口气往后挪动一下僵硬的肢体,将设备收回后他趴在那闭起眼睛小憩,紧绷的神经得以松弛,卸下紧张和疲劳他居然睡着了,不知不觉东方露出鱼肚白,高架桥上传来堵车的鸣笛声。 . . . . . . 打完“精绝女王”最后一格血已经是三更半夜了。 直到掉落的箱子开出极品装备时,萧子凡开心的打了个响指,然后才关电脑蹑手蹑脚的上床睡觉。可他太兴奋完全没有睡意,脑子里全是在想怎么走位、卡怪卡boss。 这款游戏叫“逆战”,是个射击加修仙类游戏。萧子凡没有充值过哪怕一分钱,现在所有的装备全是无数个日日夜夜肝出来的,名副其实的“肝帝”。 萧子凡,男,22岁。 工科大学生,毕业至今一直宅在家里,没有工作没有理想更没有上进心,一条混吃等死的咸鱼。 当然,他的颓败并不难理解,因为家里确实有点资产,在小区楼下有一间超市,卖点日用百货、水果生鲜之类的,每天都有几千块钱的流水账,生活还算富足。 他每天的任务就是到店里面看店和结账,倒不是请不起伙计,只是他不愿意这唯一的“工作”让给别人,那样真就无所事事了。除了打游戏刷视频就是趴在柜台睡觉,就算有人进来拿点什么他也不知道。 他觉得自己才22余生还很长,还有大把的青春可以挥霍,等哪天真的玩累了玩不动了,才有可能考虑人生的意义。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那显然是不现实的。对于他这种懒惰到极致人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不去追求物质精神也不空虚,一切顺其自然,无为而活。 萧子凡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从针头底下拿出手机准备打发无聊的时间。每天都是这样,打游戏到半夜后半夜玩手机,一直到上眼皮打下眼皮才去睡觉,等起床已经是大中午了。 百无聊赖之际他点开了微信,刷新一下发现女神在20分钟前发了一条朋友圈。 “人,不经过长夜的痛哭,是不能了解人生的,我们将这些苦痛当作一种功课和学习,直到有一日真正的感觉成长了时,甚而会感谢这种苦痛给我们的教导。我唯一锲而不舍,愿意以自己的生命去努力的,只不过是保守我个人的心怀意念,在我有生之日,做一个真诚的人,不放弃对生活的热爱和执着,在有限的时空里,过无限广大的日子。”——三毛 配图是一张背对镜头的长发少女,棉白的裙子点缀周围绿色的森林。 萧子凡对于这位女性作家并不是很熟,只知道她最后是自杀了。 他印象里的三毛完全是三毛流浪记里那个头顶三根毛的动漫小男孩,绝不会往文学这方面想。 高中的他连古诗词都背不熟的时候,人家已经是班里面有名的小才女,研读一些萧子凡一听名字就头疼的文学名著。经常代表班级或学校去做演讲和朗诵,她写的诗集、作文也被老师拿做范文来教育其他人。 而且不光有才气颜值也是学校榜上有名,追求者如过江之鲤,可没有一个成功的,萧子凡也算其中之一,只不过不敢大胆表白,在背后悄悄暗恋罢了。 幸运的是两个人在高一做过一学期的同桌,萧子凡在课上趴着睡觉的时候能闻见她常用的洗发水的味道,长长的头发垂下来能遮住半张脸露出长而浓密的睫毛,有时候看太久她也会不好意思的笑。 闲暇之于两个人也会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偶尔客串一下女神新作的第一阅读者,不过他那点鉴赏能力实在辱没女神,假装一副学者模样,咂摸下巴沉吟良久。 嗯嗯,写的真好!尤其是哪行那句,简直精妙堪称大师手笔。说类似这种奉承的烂话。 女神面露微笑礼貌的说句谢谢,他挠着头说哪里哪里。其实他一句都没看懂,何况关注点不是诗本身而是是写诗的那个人。 文理分班之后见面就更少了,偶尔在楼道或走廊碰见象征性的打句招呼,女神总是捧着书本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名声是越来越噪,而他还是依旧说烂话没什么存在感,慢慢的两个人再没有任何交集。 高考过后女神不负众望考进了北大中文系,而他在一所二本院校浑浑噩噩的度过四年。一个在北一个在南,中间隔了条长江像极了牛郎织女,啊呸,顶多算是天蓬和嫦娥,可人家天蓬好歹是掌管十万水军的元帅,最后还被封了佛。 可他呢,只是班级里最不起眼的一个,没什么存在感所以变得无比懒散,连老师点名都误以为他是进错教室的人。 高中毕业之后也没有任何联系,除了偶尔在班级群里插科打诨的聊几句以外就是朋友圈里互相点个赞。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给女神点赞,连留下句评论的勇气都没有。 他看不懂这段话想表达什么,字里行间像是自我安慰的心灵鸡汤,什么成长、热爱生活啥的,他看不懂也懒得看,但还是把配图默默保存下来,相册里已经有数不清这样的配图了,都是从这里留下来的,好像这样做就能留住些什么似的。果然,暗恋是所有爱里面最卑微的方式。 但是省钱啊!萧子凡通常想。生气了不用哄她高兴,也不会跟你要衣服要包包,不会动不动就耍脾气。只是远远的看一眼就觉得无比满足。 点开百度搜索了几句名人名言,选了一段自认为搭边的话复制到了评论里。 做完这些他有种莫名的成就感,就像小孩子会期待夜晚圣诞老人往床头的袜子里塞礼物,只不过他这这双袜子味道太大了,直接把圣诞老人熏跑了。 萧子凡连打几个哈欠,终于撑不住了。手机扔到一边翻身睡死,发出猪一样的哼哼声。 . . . . . 伦敦泰晤士河,纽盖特街。 圣保罗大教堂就坐落在纽盖特街和纽钱街的交角,典型的巴洛克风格,驰名世界的五大教堂之一,也是古典主义建筑的代表。 以壮观的大圆顶而闻名遐迩,从上面可以俯瞰伦敦城,是英国第一大教堂。 这里设有达官显贵们的坟墓和名人英雄的纪念碑,例如,大败拿破仑的惠林顿将军就沉眠在这里。“铁娘子”撒切尔夫人的葬礼也在这里举行,等等。 此外, 圣保罗教堂也是英国人民的精神支柱,被视为凤凰涅槃重生的地方。 教堂内,一个披着深色风衣的老人独坐在长条椅上,没有牧师没有唱诗班也没有做礼拜的信徒。 下午的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照在挂有耶稣和圣母圣徒的巨幅油画上,显得熠熠生辉,让本就神秘的宗教更增添了**和膜拜。只有老人独自在阴影里怅然,像得不到宽恕的教徒。 老人闭着眼睛双手交叉在胸前祷告,一派虔诚地喃喃自语:“在天永恒的父:求你从天上垂看我这个堕落的罪人,绝望与没有心灵和思想的能力。除了你以外,我没有任何的希望。我得蒙拯救乃单单是靠你的良善,本是不配得的、不只蒙了怜悯而已,且是蒙了极丰盛的怜悯;不是简单的恩典,却是你超越富足的恩典。 借着你的爱子,你为我策划了救恩。这是你唯一的,且是最完备的救法。我感到喜乐,因我的救主已在加略山上完成了这伟大的任务;为了我他忍受了十字架的痛苦和轻忽一切对他的羞辱。我感谢你,因为主耶稣完全的牺牲已还清了我的罪债,他已一劳永逸的满足了你公义的要求。 主啊,帮助我得以见他,他是为我救恩创始成终的耶稣,我唯一的中保,奉他的名我祷告。阿们!” 做完这一切他才慢慢睁开眼睛,从大衣里面小心翼翼拿出一朵黄玫瑰,放在嘴边轻轻落下一吻,饱含深情的说:“薇拉,我亲爱的。生日快乐!” 其实来这里不光是向主忏悔和祷告,更重要的是他的亡妻也安葬在这儿,今天是她的生日,每次他都会带着一朵玫瑰前来悼念,算是弥补对妻子生前的遗憾。 “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阿雷也长大了,眉毛和眼睛长得像你,说话方式也跟你一样。就脾气不好太叛逆,这一点像极了我。”说到这里他叹了叹气,没有哽咽或是老泪纵横,语气间充满了哀思。“不过你放心,我们……我们相处的很好,他是一个好孩子,他也很爱你。” 又吻了一下玫瑰花后将它放在了长条椅上,起身理了理衣领便踏着清脆的步子向圣殿大门走去。 在外面迎候他的是着紫色教袍的牧师,从渐落的夕阳来看他在这已经恭候多时了。老人出来后微微俯身行礼,然后递出一张银铂名片——Pierre·modiland(皮尔·摩迪兰)。上面只刻着一行名字。 “多谢您的关照。”老人微笑着说。 “您客气了,皮尔先生,我代家父向您问好。”牧师施身还礼,转身走向大殿里面。 夕阳西下,波光粼粼的泰晤士河凝视着余晖下的伦敦,美的像一副浓厚的油彩画,那么自然、透着明朗和愉悦,透着让人无法忘怀的沉之美。 皮尔待在小广场对面的一个酒馆包间里,是个靠窗的位置,扭头就可以看见河岸的风景和穿梭的观光游船。 “你这样桑着脸像是刚从葬礼上回来,艾利森。他们人呢,为什么不来见我。”皮尔看着窗外目不转睛,桌上摆着一杯香槟和插着剑兰的玻璃瓶。 身后多了一名冷峻青年,一身正装搭配镶了金边的眼镜,黑色头发梳的一丝不挂,目光凌厉俨然一副霸道总裁的做派。 正了正身形向皮尔欠身,声音恭敬标准的伦敦腔:“如您所说,我的确是从葬礼回来。他们怕您责罚,已经自裁了。” 艾利森·摩迪兰,皮尔的最高秘书兼贴身护卫。绰号“黑蛇”。 皮尔点点头算是回应,接着问:“内阁那边怎么说?他们还吵架吗?”说着敲了敲大理石桌示意他坐下说。 “内阁意见很大,他们对您这次行动非常不满,让您出席例会时能给个满意的答复。”艾利森笔挺挺坐在皮尔对面,两手按在膝盖上,“还说,您再独断专行他们将依权弹劾您。” 皮尔抬起头哈哈大笑,“这字眼听着耳熟,这是第几次了?” 艾利森扶下眼镜,刚才那突然一笑把他也吓了一跳。“稳妥起见,要不要派罗德去警告一下?” “不用!我亲自去。这帮见风使舵的老骨头,几百年了还是一副恶心人的嘴脸。”皮尔收回目光对着艾利森恶狠狠的说,“哦对了,那件事怎么样了?” 艾利森摇摇头,带着歉意说:“对方人数太多我们的人无法介入,而且他们已经封锁消息,很可能跟那件事有关。如果是真的血族那边不会坐视不理的,说不定此刻已经得到消息了。” “《百年条约》马上就到期约了,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跟他们发生大规模的交战好。”皮尔靠着沙发给额头按摩,“要真是那个人遗留下的……那整个暗界可就永无宁日了。” “首领的意思是……” “想方设法找到目标,绝不能让他们先行得到,死的也不行!”皮尔轻描淡写的说,性命在他眼里如同草芥,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那教廷那儿……”艾利森担忧的问。 “他们巴不得我们这么做,两败俱伤的局面。”皮尔淡笑,“就像几十年前一样,这原本是他们最得意的杰作。” 他舔舔嘴唇端起酒杯品了一口,接着问:“少主呢?最近怎么很少报告他的消息。” 艾利森面露难色,支支吾吾的说:“少主……少主两个月前……就不在了。” “果然!”皮尔扶额,自己的儿子再清楚不过了,这种花花公子的做派到底遗传了谁。自己一向严于律己不近女色,怎么会……唉!皮尔心想,这也许是主的惩罚吧。 “您找他……是要执行这次的任务吗?”艾利森试探的问。 “我连他人都不知道在哪,这家伙从不把我放在眼里。”皮尔苦笑,“他是不是又跑黎巴嫩找爱情去了?” 艾利森再次摇头,“这次看他挺认真的,好像是真的。” “他有几次不是真的!”皮尔对这个儿子快无语了。 “丘比特射中了我的心让我对一个‘水晶女孩’一见钟情,我要她做我的新娘做我的维纳斯,海角天涯、至死不渝。从此世界只有我俩,我们要做伊甸园里最快活的男女。”艾利森羞红了脸原话述说。 皮尔听完整个人都窒息了,“水晶女孩”是什么鬼?电影里的变异人吗?他恨不得破窗一头扎进河里淹死算了。 见皮尔发愣,艾利森就接着说:“少主说了,每天看不到她就活不下去,像喝了毒酒一样的难受。” “什么乱七八糟的!还喝毒酒……毒死这个混蛋!”皮尔整个都气傻了,“以后再有这种事别向我汇报,心脏受不了。没死敌人手里倒先死他手里了。” 艾利森尴尬地频频点头,在心里腹诽,是是!要不是您问我还想不起来呢,不过走了也好,省的祸祸族内的女性同胞。 皮尔要是知道他在心里这么想,能气的把他塞香槟杯里面。 “或许,少主根本不想见您才怎么说的。”话一出口艾利森就后悔了,真想抽自己一巴掌,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句话直接刺到了皮尔的软肋,气势一下子坍塌,露出颓败的表情,说:“我作为一个父亲……是不是很失败?薇拉不在了,连儿子都讨厌我……” “您自有您的苦衷,我相信少主会理解您的。”艾利森赶紧安慰,他这个秘书越发的不称职了。“要不……您到老地方散散心?” 皮尔没有说话,自顾的敲着大理石。许久才说:“回家吧,回撒丁岛,累了。”说完闭起眼休息,艾利森向侍者要了一张毛毯盖在他身上。 落日的余晖里,伦敦上空一架由庞巴迪公司生产的环球快车XRS喷气式飞机掠过,像是一头翼恐龙。那是皮尔的私人飞机。 机舱内,皮尔靠在奢华的座椅上望着舷窗,幽幽地吐出一句话:“每个人都是提线木偶,所谓命运大抵就是这样,一切努力都是徒劳。” 第二章:夏日物语 第二章:夏日物语 萧子凡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像条狗似的伸着脑袋各种嗅气味。 他是被传来的饭香味弄醒的。这已经是中午了,他的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 “小凡你醒了没,再不起来饭就没有了!”客厅里传来一阵粗狂的声音,震的萧子凡脑瓜子嗡嗡响。中间还混插着男女缠绵的情话,不用猜那肯定是某部言情偶像剧,最近一直有人追这个。 “知道了,这就来。”萧子凡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顶着鸡窝头踉踉跄跄踱步到餐桌椅。 在厨房忙活的是系着围裙的大肚子中年老男人,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锃光瓦亮的大光头,像个白炽灯泡。 “饭马上就好,先去洗洗漱漱别一天到晚邋里邋遢,这样不会招女孩子喜欢的。” 中年大叔在灶台边喋喋不休,像个老妈子一样。边上还摆着半瓶牛栏山,做个饭都不忘喝两口。 萧子凡点点沉重的脑袋,跌跌撞撞地倒向卫生间。 这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只住着他们两个人,装修简朴没有多余的家具。 墙上裱着几副山水画和仿名人的书法,向阳的那边挂着萧子凡和中年男从小到大的合照。 只有一张是他和两男一女一起照的,一个中年妇女和两个中年男人,萧子凡带着生日帽比着“V”字手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饭菜是两菜一汤,和一盘金灿灿的炒饭,上面撒着葱花点缀。香气缭绕引得中年大叔都忍不住拍手,哼着小曲儿又给自己满上一杯,然后乐此不彼的看着重播一遍又一遍的偶像剧。 “我知道落在我肩膀上的,是天瑜的眼泪,不是雨水。” 中年大叔跟着电视里的人念出了台词,听的让人只起鸡皮疙瘩。这虎背熊腰的大肚男居然还藏着一颗少女心,很难让人将二者联系起来。 “你好恶心啊刀叔,我饭还没吃呢。”萧子凡一面刷牙一面吐槽,说话的时候一大坨牙膏沫掉在拖鞋上。 “shit!”萧子凡咒骂了一句。 “对了,你陈叔说下周过来接你,准备给你庆生。”萧子凡刚刚坐好大叔就迫不及待的说,“是不是开心!” 中年大叔本名刀锋,是萧子凡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但两个人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是他亲生爹娘的结义大哥,而他父母在他出生不久就遇难了,也是刀锋含辛茹苦把他养大的。 记事起他不是没哭着闹着找妈妈,因为被人骂了一句孤儿他就把幼儿园的同学给揍了一顿。 也因为此事刀锋带着他转学到了冬山市,在这里安家落户开超市,从小学读到高中直到大学才去了外省。 随着年龄增大他也不在纠结这个事,把对父母的思念之情深深埋起来不在过问。 可相比起虚无缥缈的思念,他更珍惜当下的眼前人。这不是无情,他只是害怕再失去。 “哦。”他夹起一块肉塞到嘴里。 “哦?”刀锋对这个回答很诧异,以前听到给他庆生总是手舞足蹈,站在椅子上跳骑马舞。“怎么了?不开心呐!” “没有,怎么会,有段时间没见到他了。”萧子凡有气无力地答复,许是熬夜累的。 “是啊,他一个生意人日理万机的,就算再忙也还是惦记你。”刀锋也忍不住感慨。 “嗯。” “心不在焉的,有心事?”刀锋放下筷子凑到他跟前。 “没有。”萧子凡低头喝汤,连连摆手。 庆生当然开心了,每次都能收到好多好多的礼物,这些礼物能使他开心一整年。心不在焉是女神居然给他发微信了! “熬夜不好,在老家的话有空出来坐坐”。女神是这样说的,后面跟着一个微笑脸。洗漱回来的时候看见的,时间是十分钟之前。 对于他这个万年单身狗来说当然是件事可喜的事,当即回复了一句,好的什么时间,我随时有空。想了想有补上两个龇牙笑的表情,然后期待女神的回应。下一刻他就像被 泼了冷水,连心也顺带被捅了一刀。女神是这么说的:下周三是李老师62岁生日,同学们商量要去给他过生日,一起吗?(微笑脸) 李老师还是有印象的,教历史的、很幽默风趣的小老头,讲课总带着方言。学校查违禁品的时候还帮着藏漫画和小说来的。 萧子凡心说,下周也是我生日啊,我以为女神你要约我过生日呢。还想着到时候要不要拿一捧玫瑰花跟你表白,就算拒绝都没关系,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就像上学那会你体育课擦伤胳膊,是我拿红花油每天给你涂上去。你总是不好意思的说谢谢,其实无所谓,只要能牵住你的手我就已经很满足了,虽然到现在都没敢说出口。 就像网络段子一样:她(他)冲我微笑那一瞬间,我连我们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每次上课他都心不在焉,望着窗户外边各种思绪翻飞、浮想联翩。 幻想自己是隐藏在平民当中的豪门贵公子,与性格乖张泼辣的灰姑娘发生了一段不可思议的爱恋。 直到戴着假发年进半百的老管家出现,背景是一群带墨镜的黑衣保镖和清一色的豪车车队。 老管家义正言辞的说,少爷,家族是不允许平民出现,这将会玷污您高贵的血统。 他当然会拒绝,不可能!我才不要娶什么王室公主,回去告诉老头子,不同意我就跟家族断绝关系,从此再无瓜葛。 老父亲当然害怕,急忙妥协。家族是爱你的,你是唯一的继承人不能没有你,只要你高兴就行。 然后在全校师生的围观下亲吻女主,抱起她走进加长的座驾里,绝尘而去。 在看了某一本龙傲天的小说,感觉自己也像个都市大佬,掌管无数财团和帮会,出门前呼后拥、左拥右抱,一下车就有两排小弟夹道迎接。 威风八面、左右逢源,上可与高官领导谈书论道,下可和工农兄弟啤酒撸串。无论是黑道还是白道,都得让老子三分薄面。 这些其实都不重要,关键是别人看着你拉风背影,发出阵阵惊呼。帅!帅爆了! 那个青春期的男孩子没做过这种不切实际的梦。 可现实里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小人物,没有铁男的脑子和家底,没有蜘蛛侠和绿巨人那变异能力也没有美队的雄心,不会喊一句“铠甲合体”就真的有铠甲附著到身上。 在这具肉体里,寄居着一个猥琐到不能再猥琐的灵魂。 这就是萧子凡,平凡而渺小,没有鸿鹄之志、不思进取的半吊子。半吊子,这也是同学们私底下给他取得外号。 那时候老师们最喜欢问梦想是什么,有的同学站起来说我要当老师、当警察、科学家和医生云云,轮到他时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老师循循善诱解释说梦想就是你以后想干什么,然后问他,你想干什么呀?他站在座位上局促不安地说:我想上厕所。 逗得全班同学哈哈大笑,只有他一个人羞红脸。老师都无语了拍着讲桌说安静安静,然后摆摆手示意他快去快回,他以为是问题回答错了罚他去门口站着,结果实在憋不住就原地释放了。 这件糗事一直被嘲笑到小学毕业才算完。 “有喜欢的姑娘了?”刀锋眉飞色舞的问。 像是被戳破了心事,萧子凡别过脸说:“刀叔,你想哪去了。” “说说吗,我帮你把把关。是不是那个叫什么倩的,就你一直暗恋的同学?”刀锋挑了挑眉接着问。 “哎呀你好烦呐,老往没用的地方想。” “告诉你啊,喜欢呢就去追就去跟她表白,藏在心里永远没有机会,要不然迟早被别人抢走。”刀锋振振有词的说,像经验丰富的老手。 萧子凡嗤之以鼻:“感情这东西又不是商品买卖,你当打折呢,还抢!” “怎么不是,现在哪个结婚的不是要车要房要存款,再说了咱家这条件又不缺。”说完摊摊手。 “就咱家这郊区位置,鬼才愿意来呢。”萧子凡一脸嫌弃。 “损我是不是,你要真给我带回来一个,我立马全款在市中心给你买套独栋别墅!”刀锋竖起手指说,样子像极了搞房地产的资本家。 萧子凡咽了口唾沫,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结结巴巴地说:“咱家……咱家……真……真有这么多钱?合着我是个富二代呀!哈哈哈~” “没有!”说的很直白。 “啊?!” “你陈叔叔有,他的不就是你的吗!”刀锋义正辞严的说。 萧子凡感觉被当头棒喝,一下子从天堂跌落到地狱。夹起一块排骨甩到刀锋碗里,“行了行了赶紧吃饭吧,就别瞎操心了,本来就八竿子打不着的事。” “嘿!……臭小子,你要不信我立马给你陈叔叔打电话!”刀锋作势拿出手机。 “吃饱了。”萧子凡擦擦嘴,懒得理他。 起身回房间换了身休闲装,“我去店里了。” 萧子凡背着偏包在门口换鞋,“店里那台冰柜不制冷了,不行就拉走修一修。” 刀锋频频点头,也不知道听见没,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看着电视剧里的喜怒哀乐。 “还有,别动不动就跟广场舞大妈们说相亲的事,又不是封建社会。”这是萧子凡关门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萧子凡住的地方是栋老式楼房,以退休的大爷大妈们为主。走廊里静悄悄的,说话还能听见回音,阳光从楼道的窗户洒进来暖洋洋的。 楼前的空地晒着邻居们的床单被褥,几个五六岁的小孩子躲在里面捉迷藏。凉亭里,大爷们围在一起下象棋,上了年纪的老太太们相互侃着家长里短。 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斑驳的树影映着萧子凡婆娑起舞,天空湛蓝得像水洗过的蓝宝石。 萧子凡插着口袋慢悠悠地走着,他很享受现在的生活,对于像他这样庸碌的人来说此刻是最好不过了,哪怕只有片刻。 “真好!”他合上眼睛说。 . . . . . 萧子凡一手托着腮一手刷着短视频,嘴里叼根吸管喝可乐,时不时发出点傻笑。 与其说是上班到更像是偷懒,呆呆的坐一天什么都不用干,饿了直接从货架拿点零食或者干脆叫外卖,小日子很是滋润,比那些在外打拼的白领们还要舒服。 店里面进进出出客流量也不少,大部分都是住在附近住户和赶车的上班族。 现在都是移动支付了也不用亲自收钱,不像以前还得找零钱。柜台的机器毫无感情的播报机械女声:支付宝到账……微信到账……总是重复这两句话。 当然他希望这声音越多越好,要不然真该喝西北风了。 “嗝~”萧子凡打了个饱嗝可乐瓶已经见底,然后抄起一袋薯片嚼了起来。 “你吃的比卖的还多呢!”穿白色跨栏背心的吴大爷进门就说,“有我的快递吗?” 萧子凡支棱起来,“有有有,我找找。” 超市门口大大小小的堆着一堆快递箱子,这里也是一个代收点,一件一块钱。 吴大爷点燃香烟坐到啤酒箱上,翘着二郎腿慢悠悠的抽着。“一个大小伙子怎么能老窝在这里呢,该出去走走闯闯。” “外面的世界太危险还是家里舒服,让我出去比登天还难。”萧子凡蹲在地上一件一件的翻找。 “你风华正茂还是个大学生,就应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井底之蛙可不好。”大爷像个智者谆谆教导,“不像我,干了一辈子职工除了领点退休金还能干嘛。现在的世界啊瞬息万变,我要年轻个二三十岁说不定自己开厂当老板。你这样是没出息的。” “可我觉得这样挺好,守着家不用在外奔波,没事的时候喝喝茶水打打游戏,天气好还可以在躺椅上晒太阳,无忧无虑多惬意。” “待在小地方可没意思,多赚点去去大城市居住。北京上海多好多繁华,连老外都挤破头进来,你到时候可以找个外国女朋友金发碧眼的那种,外国人身材好就是太开放。”吴大爷侃侃而谈,抽着烟一阵遐想。 关于这个话题着实让萧子凡沮丧,心说我也想啊,可那来说就是另外一个世界,我又不是喜欢冒险的勇者,还是待在新手村砍砍小怪就好,仗剑天涯非我所愿,我他妈就是个半吊子,半吊子哦…… “诶,找见了,掉缝儿里了。”萧子凡拿个信封递到吴大爷手里。 “是儿子从澳洲寄回来的,过了年就把我接过去住。”吴大爷乐呵呵地说,“他呀比你大不了几岁,现在也就是公司的主管而已。” 吴大爷扔下一块钱,倒背着手哼着《斩黄袍》回家了。 萧子凡晾在风里拿着一块钱,从远看像村头的二傻子,还淌着鼻涕。 “阿嚏——”他狠狠打了个喷嚏。这是感冒了? . . . . . 德国,哈尔茨山,深夜 哈尔茨山位于下萨克森州的首府汉诺威,是著名的旅游胜地,每天来往游客数不胜数尤其夏季最盛,就连著名的海涅都曾写诗赞颂它的风光秀丽。 可今晚却灰蒙蒙的天空似乎笼罩着不详的气息,一切都显得那么诡秘,像是“布罗肯女妖”的恶作剧。 就在这样漆黑的山中居然有亮光透出来,那是一处巨大的私人庄园在山坳里隐匿着,庄园的正中央矗立着一座座高耸的哥特式城堡,黑红的塔尖仿佛燃烧的长矛正准备投向天幕。 从庄园里的摆设可以看出主人并不崇尚奢华,除了几处喷泉和几尊孤零零的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塑再无其他。 其余各处尽是随风漂来在此落地生根的花草树木,城堡的前方是一条被草坪灯照亮的花岗石路,曲曲折折通向山外的世界,如果不是这条路还让人误以为这里是座“幽灵古堡”。 外界曾传言说这里住着某个王朝的后裔,也有人说这里藏着国家的军事机密,而更多的人则听说这是一座有着“吸血鬼”的城堡。 每到深夜就会出现化身成贵族模样的吸血鬼来凡间猎食,他们往往都是金发碧眼的俊美男子,唇如血肤如雪,举手投足都带着诱惑人的气息,据说专门找少男少女们下手。 总之,传言很多却谁也没有真正的见到过,因为在山脚下这条道路的尽头边上立着一个铁色大牌,用不同的国家语言写着:禁止通行。 在白天还有黑色制服的安保人员24小时巡逻,给原本就富有传说的哈尔茨山更增添了一点神秘和向往。 在城堡顶端的房间内,一道月光幽幽的照亮了一个男人寂寞的脸和银白色的头发。他背靠在座椅上手里捏着的一只古巴雪茄,而那个猩红的火点就在他的指间明灭闪动,一点点燃尽像快要消逝的生命。 “他们都说血族议长是个疯子,没想到疯子也有静止思考的时候。真让人意外呐!威廉。” 一条长长的黑影在墙壁上闪动,直到那个人停下脚步。他从头到脚都是一身黑色,像是从黑暗中诞生,脸庞如冰雕般锐利。 “你从来都是精密的像台机器,怎么今天格外出奇?”男人皱眉,抬起左手看了下腕表的时间。 “现在是凌晨三点,正常来说早在睡梦中了。就算我不来,你也应该知道了吧。”那个肃杀的男人一步步踏进来,直到光亮把他笼罩。 “啊,正为这事发愁呢。”叫威廉的老男人吐了口烟气缓缓地说。 “以前我就反对过,这样迟早要暴露。说吧,我想听听你的解释。”漆黑的男人声音出奇的平静,眼神也平静如口古井,幽深不见底。 “你是在质问我该找什么样的借口?”威廉有些不耐烦,“我讨厌这种说话的口气,哈尔。换做别人他已经在‘亲吻’我的鞋底了。” “我只要结果!”他双手按在桌子上,居高临下的问。 “我已经让血煞跟过去了,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应该到了,解决一些小喽啰还是没问题的。”威廉抬头与他对视,“当然,我明天会动身亲自去。” 哈尔盯着他浑浊的眼睛好一会才挪开目光:“你能保证说服他将殿下顺利带回来?” “不能!我尽力吧!说起来算是我埋下的祸根,不行就把两个人都带回来。” “你确定?狼族和教廷的人你能同时应付?没有三头六臂就别把自己当英雄,说起来你已经过气了,过气的东西都该被遗忘掉。”哈尔直起身来背转威廉。 威廉哼声一笑,眼前这个一丝不苟的男人也难得开次玩笑。 他说的对,跟当前一代的比确实老了,如果不是还有议长的身份他就像庄园里那些雕塑一样,待在阁楼里无人问津。 “过气的东西都该被遗忘掉……那我终 究……” “老家伙闭嘴!”哈尔转过头无情的打断了威廉的感慨。 威廉:“……” “你这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老大呢。”他有点无语地挠挠额头,“明天晚上有趟开往中国的747货机,你想办法让我混进去,如果有人问就说我在灵殿。” “好,把人毫发无损的带回来,议会这边我自会安排。不要通知乔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哈尔斜睨着威廉,平静的眼神变得汹涌起来。 “必要时你知道该怎么做,万一事情失败我会先舍掉你然后再杀殿下另立新王,从此以后再没有……‘红’的东西!” 说最后一句话时他的语气有些决绝和苍凉,看得出这不是一个容易的选择。 “不亏是他亲自挑选的人,简直如出一辙,一样的狠。”威廉挑起嘴角耸了耸肩。 “谢谢!记住我的话。”哈尔收会目光抬步离开,他的背影依旧如松挺拔,但紧握的拳头早已被指甲刺出渗血。 阁楼里又重归了宁静,威廉靠在椅背上望着穹顶轻轻叹了口气,用最小的声音说:“我也一样,可你又是何苦呢!”然后闭起眼发出轻微的呼吸声,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睡着了,外面只有风在月色下摇曳树影的声音,一切都是那么宁静祥和。 第三章:暗潮涌动 第三章:暗潮涌动 皮尔倚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红木办公桌上放着刚刚呈上来的密报。 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来人。”皮尔闭着眼说。 门外侯着的艾利森推门而入,“首领。” 皮尔指向办公桌的方向说:“看过之后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不用考虑内阁。” 艾利森拿起来看了一遍并没有太多惊讶。除了担任护卫他还是皮尔的智囊之一,很多时候都跟着出谋划策,在一定程度上比内阁元老们的权利还要大。 “这种事其实在意料之外。审判局这些年苦苦调查毫无进展,虽说这次的事过于荒诞些但他们不会放任,死了那么多人总得给人类那边一个交代。”艾利森讲密报折好放回去,又从酒柜里倒了一杯酒放到皮尔跟前,接着分析:“最大的问题还是血族,从他们最近的行动来看确实无异常,但威廉这个人行事诡诈不讲逻辑。我们能在血族安插眼线,他们也一样有可能安插到我们这里,所以他很可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他们群龙无首已有二十多年,对于这位遗失的‘王’不会坐视不理的,更何况他们内部还有不可调停的矛盾,短时间内是无法抽身处理的,只得威廉这老疯子亲自去。至于血煞嘛……如果少主愿意……应该可以牵制。” 提到儿子皮尔睁开了眼,满脸愁容叹了口气,“少提他,我脑仁疼。” 艾利森点点头说:“我们现在应该做的就是抢在血族之前找到那个余孽,能活捉的话最好。” “你的意思是……”皮尔欲言又止。 “您也知道,现在还在《百年条约》的生效之内,如果杀死他势必会有一场大战,更要面临教堂的讨伐,以我们的现状是承受不起的。”艾利森娴熟镇定的说,蓝色的眼睛流露着冷静和智慧。“再者,活捉了他可以破解千百年来关于王血的奥秘。二来可以把他当做跟教廷交易的筹码,教廷是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正好顺水推舟。血族刚才也说了,泥菩萨而已无需应对,暗中监视就可以了。” 说到这艾利森向皮尔低头行礼,该说的都说完了。 皮尔有点迟疑,他担心血族留有后手。上代首领曾无意间提过,血族藏有终极力量,一旦启动可以和炼狱十字军相抗衡。他担心血族会因此启动它,这对他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当年因“瓦伦丁惨剧”差点灭族,也不见他们启用这股力量,要么是唤醒的方法失传要么就是自伤八百损敌一千的不利之举。想到这里皮尔便不再犹豫,端起酒一口喝净。 “好,按你说的办。”皮尔下令,艾利森恭敬的等候命令。 “命,夜袭军团麾下赤狼分队即刻前往中国,势必找到目标。” “那少主那边……”艾利森还是有些担忧,怕计划出现纰漏。“血煞是个难缠的家伙,能与他抗衡的少之又少。” “调动大权暂时交给你,你负责挑一批精锐,如果内家伙不愿意露面的话。”皮尔坐回到办公椅,将命令逐步下达。 “那我亲自前去阻拦,正好和血族的至高战士较量较量。”提到血煞艾利森两眼放光,脸上现出好奇的踊跃,浑身的血都在激烈的奔流。 “好,我同意。”皮尔点头,“到时我让罗德暗中接应你。” “多谢首领!我现在就把命令下达下去。”艾利森再次行礼。 “对了,告诉内阁的老梆子们,后天的会议我准时到,我倒要要看看怎么个弹劾法。” “是!”艾利森退后几步,转身关上了房门。 “猫鼠游戏……我最喜欢了。”屁尔把密报揉做一团,然后张嘴给生吞下去。 . . . . . 每次睡醒后,刀锋总得喝几口小酒来提提神。可今天总觉得有点心神不宁,仿佛有一张无形的手在拨弄他的心脏。 红艳欲滴的朝阳逐渐从天穹升起,刀锋趴在阳台吹着凉风,提着酒瓶心不在焉的望着远处的车水马龙,“也许遗忘才是最好。” 喝了一口酒后站在挂相册的墙前,伸手摸过每一张照片,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一碰就散。喃喃自语:“我不知道当初的选择对不对,总之我不后悔。你在的时候整天满嘴骚话像个热血的中二笨蛋,世界、理想什么的。他和你一点都不像,很懦弱而且很呆,不像你似的花天酒地到处沾花惹草,唯独在吃睡上算是遗传了你。这二十年来我一直在想,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他。我希望他像正常人那样活着,无忧无虑、平平安安的度过此生。但我怕有天这个秘密被戳穿怕他们会找上门来,怕小凡知道真相后会离我而去,所以这些年总是提心吊胆,人前人后的伪装都快忘了自己究竟是谁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或许会站到他们的对立面,说不定会毁掉你一手建立的秩序。我希望你不要怪我,因为你比任何人都了解我。” 刀锋眼神坚定义无反顾,两眼落在萧子凡房间的门上。不怕,有我在。他心说。 卧室里传来萧子凡熟睡的呼噜声,像老母猪在进食一样。“这臭小子,跟他老爹一个德行。”刀锋苦笑着哀声叹气。 “刀叔,还是送去刘师傅哪儿修吧,你这么折腾非鼓捣坏不可,搞坏了不得再花钱买吗?”萧子凡躺在藤椅上一前一后的晃悠,看着脸上沾着机油的刀锋实在无可奈何。 吃过早饭两个人就匆匆来到店里,难得他起了个大早。主要是冰柜坏了,那些生鲜肉类在这个时节可放不了多久,本来昨天说好送去维修站的谁知道刀锋临时改主意了。不知道从哪摸出的工具箱,举着扳手振臂高呼说要自己修。萧子凡赶紧阻拦呐,他却振振有词地说,冰箱算什么!坦克我都修过!萧子凡一时无语,心说先不聊坦克,这俩东西是一个物种的吗,这不是秃子剃头——没事找事吗。刀锋才不管这些,抱起冰柜就放到门口,三下五除二就把底部的螺丝卸了下来。看着这些齿轮和线路他眨巴着眼,左扣扣右瞅瞅不知从何下手。 “呦呵,你小子小看我。哼,让那老狐狸修指不定坑我多少钱,不去不去,我宁愿自己动手。”刀锋钻在底下屁股朝外,一脸倔强的说。 “那你自己慢慢修去吧,玩砸了可别怪我没提醒,我还是提前再买一台吧。”看刀锋瞎忙活的样子真怕给弄爆炸了。 “哇!看样子价值不菲,是个豪车吧?” “你懂个啥,那是莱特罗斯!”门口下棋的大叔们见多识广。 “屁!内是劳斯莱斯,大富豪们才开得起。”另一个大叔纠正,“将!” 萧子凡直起腰用手掌遮住光向那边望,确实是一辆劳斯莱斯从远处驶过来——劳斯莱斯幻影。这种贵族出行用的豪华座驾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18线的小县城里?这不是贾元春误入刘姥姥家吗。 莫不是有豪门企业相中这块“宝地”要投资建设啥的,建一座做跨过生意的大集团,要么就是搞房地产做楼盘,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起个比较诗意的名字,号称依山傍水、养老休闲的“贵族府邸”。不管干什么拆迁费肯定少不了,拿着这笔钱就像吴大爷说的一样在北上广买套房,找个开放的外国女友,衣食无忧吃喝不愁。 “哈哈哈啊~”萧子凡眯缝着大小眼,流着哈喇开始脑补。 伴随着劳斯莱斯幻影的刹车声响停在超市门前,一位西装笔挺的老者走下车来。在无数路人惊羡的目光中,他掏出一根被精致修剪过的古巴雪茄烟放进嘴边,单手插兜慢悠悠的走到萧子凡身边,“嘿,小朋友,能借个火吗?” 萧子凡回过神来擦擦口水,打量着这个一口流利中文的男人。他穿着一身阿玛尼定制的深色西装,脚上踩着一双veilisr老款皮鞋,领口的紫色方巾显得是那么放荡不羁。尤其是那一顶纯白无暇的背头,让人联想到了喜马拉雅的皑皑白雪,像是艺术家一根根雕琢上去的。湛蓝的眼眸里眼藏不住岁月的世事风霜,也许是时间的“心慈手软”,只在脸上刻下粗浅的皱纹。如果不看头顶的白发,还以为这是个刚接手家族企业的继承人。这是个多么拉风的……老男人呐!他本该出入在某个金融大厦的私人银行或者高级餐厅的VIP贵宾席上,可他现在若无其事地打着招呼并且微笑,丝毫不在意跟自己毫无身家的“贫民”来借火。 萧子凡跑去柜台挑了一个价位稍贵点的打火机递到了他手中,他觉得只有这样才配得上老男人的气质,就像宝剑配英雄。 “谢谢!”老男人很优雅的点着吐了一口青烟,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金闪闪的古币,“维多利亚时代的金币,送给你了。”说完在萧子凡目瞪口呆的神情下将金币塞到了上衣口袋。?萧子凡呃呃两声说不出话来,觉得眼前这一幕匪夷所思。只是借个火就送金币,要是给口吃的那还不以身相许啊喂!我又不是什么花痴妹,再说大爷,您这行头只能迷倒村口老太太吧!萧子凡在心里腹诽。 “这,这我可不能要,太贵重了我受不起。”萧子凡又重新掏出来准备还给他。可老男人拍拍萧子凡僵直的肩膀,漏出那种处事不惊的语气说:“记住,一个男人的口袋里,要永远藏着花不完的金币和点燃世界的野心。” “咦?”萧子凡眨巴眼睛不知所以。 “收下吧,因为那本就是属于你的。”老男人说。 刀锋闻声从冰柜底下爬出来,看到那个老男人说的话他的眼神恍惚了那么一瞬间。 好耳熟的一句话啊!刀锋停下手中的动作。那是许多年前,忘了是那个海港码头,两个人靠在锈迹斑斑的栏杆边上,也有个很风骚的男人对他说了同样的话。 “金钱和野心,男人必有的两样东西!” …… “嗨呀,打黑拳有什么意思!跟着我,我带你……征服世界!” …… “诶,封你个大总管怎么样?” “滚一边去!” “万人之上的那种!” …… 真是讽刺啊,时间已经过了那么久,那些刀光剑影,那些血与火的交融也都忘却了,每天活得像下水道的蛆虫一样,藏匿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拼死的挣脱与过去有关的记忆,本以为斩断了一切,却因为别人的一两句话,又被生生拽回到过往。 那天的事历历在目,雨幕倾泻,两个人背靠着背,提刀而立。 “阿宸……”他喃喃自语,手里的扳手一下子没抓稳,掉在地上发出沉重的碰撞声。 老男人转过身来一脸和煦的看着他,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好久不见!狮王。” 刀锋有些震惊,随后双拳紧握慢慢弓起身体,做出进攻的姿态。他盯着老男人,眼神凌厉而肃杀,仿佛遇见仇人。 “莱安纳多?威廉!”刀锋咬牙切齿的说出了他的名字。 . . . . . 超市内屋 两个人默不作声的对峙着,空气沉重的仿佛可以拧出一盆水来,萧子凡屏着呼吸紧张的观望着两人。 “诶,老板。这瓶也特价吗?” 终于,一位大妈打破了僵局,手里晃着一瓶沐浴露高喊。 “对,那边的全特价。”萧子凡赶紧逃出充满**味的对峙,“这儿这儿,还用那排都是特价区。”他踮着脚来回指点。 刀锋回头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取出一只香烟点燃,啪嗒啪嗒地抽着。 萧子凡深吐一口气感觉又能呼吸了,他从未见过这个秃头肥腻的中年老男人,会露出让人不敢直视眼神,与印象中的判若两人。 “呼......” 刀锋缓缓吐出烟雾,几十年的烟龄也难以压制他心中的躁动,升腾的烟雾更像是弥漫出的硝烟。 “你现在滚回德国还来得及,否则……” 威廉那不动如山的样子一下子刺痛了刀锋的心,让他仿佛回到了那个令人厌恶的时代。 威廉稍稍前倾身体说:“有些事非做不可!你孤身一人对付不了,而且我也不想跟你打。” “可你知道这二十年来……”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所以我来了。”威廉抬手打断刀锋,“你放心,整个血族都将是你的后盾,只要你们跟我回去那才能更好的保护殿下。” 刀锋沉默了,拳头紧紧的杵在玻璃柜台上。 阳光照射进来落在了威廉身上,划出一条分割线将两个人隔开。 “言归正传,我知道你来干什么!”刀锋抬起了头,眼神里满是恨意。他直视着威廉那张笑脸,一字一顿地说道:“有我在你休想!” 气氛瞬间凝结,小小的屋子里没有一人说话,萧子凡夹在中间略显得有些尴尬,他惊诧的瞥了一眼刀锋,而威廉也只是皱眉看着,像是被刀锋爆发出的魄力给震慑住了。 “狮王,你要明……” “够了!不要在喊那个名字!”刀锋一拳捶在桌上,面目狰狞。两杯水被震的打翻在地,玻璃破碎的声音也被淹没在咆哮声中。 他那满是愤恨的眼神中似乎真就藏着一头老狮子,如果有人敢违逆他,他就嘶吼着露出獠牙把那个人撕碎! “要么滚!要么死!”这一刻,他像一位君王,轻描淡写的就决定了眼前人的生死。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的狮子要跳出来,“我说,给我滚!” 第四章:身世之谜 第四章:身世之谜 太阳还没落山超市就已经拉下了卷帘门,门口贴着告示:因事外出,暂停营业。 一开始以为两个人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萧子凡还兴冲冲的倒了两杯热水,可一见面就擦着**味的架势来看,八成是来讨债的。 萧子凡心想,莫不是刀叔年轻的时候在国外惹了黑道、借了高利贷之类的,逼得人家不远万里跑中国追债来了。可这一身名贵装束和外面的劳斯莱斯来看这明显是个老贵族啊!难道说刀叔是什么流落在外的豪门少爷?不像啊!他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难道…… 就在萧子凡脑补的时候,刀锋一辈子拍在柜台上,“够了!” 吓得他一个趔趄,几个顾客也匆匆付账走人了。萧子凡战战兢兢的试图劝架:“那个……那个刀叔,有什么事咱回家说,在这……影响不好,影响不好。” “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先别回家。你陈叔晚上来接你,你先去市里住段时间。”刀锋看着萧子凡,情绪逐渐平息。 他还没来得及惊讶问为什么,刀锋就直接无视了威廉向外走去。 威廉一脸慈祥的打量萧子凡,欣慰的说:“一晃多年,你都长这么大了,殿下。” 殿你妹……夫啊大爷,你中文这么溜就是来吵架的吗,很影响做生意啊!开着您的座驾直接过去不就行了,干嘛下来添乱,还摆出一副酷酷的样子要打火机,你以为你是路过的“卡面来打”吗! 萧子凡仿佛吐槽技能点满,他也奇了怪了今天碰上这么个莫名其妙的事。 “我今年22岁,大爷。”岁然心里把人家吐槽了一边,但开口还是很礼貌。 “您叫我威廉就好,莱昂纳多·威廉。”威廉恭谦的说,“刀锋有和您说过什么吗?就是听上去比较……玄乎的事。” 萧子凡摇摇头,完全没注意威廉用的全是敬语。 “我理解。”威廉亲昵的拍拍他的肩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说完迎着刀锋的方向跟了过去。 “啊?”萧子凡一头雾水,不知所以。 真是个怪老头! . . . . . . 小区凉亭内,萧子凡躺在木椅上,嘴里叼片树叶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这里就他一个人,大爷大妈们都收摊了,据说是商场开业有免费礼品可以领取。 他两眼呆呆的望向天空不知又在乱想些什么。 这个白发老头到底是谁,来这干什么?最后那句“会好起来的”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是来找刀叔……那会不会跟已故的爹娘……有关系!想到这,他心里惊起一股涟漪。 关于自己老爸老娘的记忆是模糊的,从搬家以后到如今他很少主动去问这些,刀锋也基本不说过往的事,只是偶尔喝醉了吐露一点只言片语什么的。说他的老妈是什么名门闺秀,老爸是满世界浪荡的花花公子,但他俩又是天底下最相配的人。萧子凡还想听下去,可刀锋两眼一翻不省人事了。所以,他就只记得这么点儿。 如果是的话那多多少少应该也与自己有那么点关系,那这老头又和他们是什么关系?难不成是那个风流老爸惹出来的情债?或者说自己是他在外边搞出来的私生子,这老头是过来替正室灭口的!看刀叔的表情不是不可能! “oh!no!” 萧子凡一个鲤鱼打挺正起身来,满脸惊愕的张着嘴巴,眼睛瞪得像核桃。不远处是几个小朋友在玩扮家家酒的游戏。 萧子凡也顾不得多想,从凉亭一跃就往楼上飞奔。 . . . . . . “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对吗!”刀锋居高临下的咄咄逼问。 “是。”威廉巍然不动,表情平静的说。 “那当时为什么不说!现在才找过来!”刀锋带这怒气说。 “跟你一样,我也不希望他卷入这场战争。可是……这是没办法的事。初拥暴走重伤了教廷的人,那只怪物可带着‘王’的标记,现在各方势力都盯上了这里,我再不出手这里恐怕要变战场。再者说,他毕竟流着阿宸的血,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威廉从茶几上拿来一根香烟,那是刀锋经常抽的牌子。“身处地狱之中哪轮得到你我选择,要怪就怪命运吧!” 王血!刀锋突然想起了什么,依稀记得萧子凡跟他说过在上大学的时候曾有过一次义务献血,他当时和一帮老男人们喝的酩酊大醉并没有上心这件事。难不成…… 刀锋在心里狠狠责骂自己,喝酒误事。一个稍不注意就让多年的努力付之东流、毁于一旦。 刀锋……你他妈就是个废物!他在心里咒骂自己,可终究于事无补。 “原来如此!要是我拒绝呢,你会对我动手吗?”刀锋偏着头,目光像焦阳一样给火辣辣的压迫感。 “不会!”威廉直白的说,然后剧烈的咳嗽起来,“这杂牌烟有够难抽的,我记得你是不抽烟不饮酒的,你变了,狮王。” “不会?”刀锋并没有理会他的后半句。 “我是说你不会拒绝。” “你就这么笃定?”刀锋凑到威廉脸前一字一顿的说。 威廉迎着他的目光:“还记得阿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吗?” 刀锋直起身来没好气地说:“他那人骚话连篇,怎么可能都记得。” “生而为王!”威廉慢悠悠的吐出四个字。 “为什么是这句?”刀锋也很好奇。 “因为宿命,这是他出生就注定了的事情。”威廉坚定的说出这句话。 刀锋突然暴怒一拳锤在茶几上,“宿命宿命,又是宿命!你跟他一样都只会遵从这两个字,被一种虚无的东西束缚着不觉得可笑吗威廉!” 威廉也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改之前的绅士风度。“我说过了,这不是你我能决定的,就算是阿宸也不行!” “那我现在告诉你,我这人天生就喜欢忤逆,包括所谓的宿命。只要有我在任何人休想靠近他!”刀锋暴起青筋,眼睛里像有狮子扑出来。 “看来你还是没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这么说吧!不依靠血族你和他根本无法再继续存活下去。狼族、魔族还有教廷都想杀他,你觉得凭你自己能保护好他吗。再者说了,就算你有能力护他周全,可能带他逃去哪?你就肯定他愿意过这种逃亡的生活,你觉得这么做对得起阿宸?”威廉暴风雨般的述说,严肃的口吻像在战场下达命令的将军。 “以后下地狱了我自然会跟他赔罪,这轮不到你来操心!”刀锋的胸口剧烈起伏,声音像炮弹出膛。 “那……小婧呢?她可是把你当亲哥哥一样,这么做……不觉得寒心吗?” 刀锋梗着脖子一脸凶悍,扯着嗓子说:“那投靠了你们就万无一失了吗?你能保证二十年前的惨案不会再次发生?这件事你们谁都逃不了干系,到时候我会一个个的算总账,你们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政客。现在为了所谓的大局害又要把小凡带走把他推向深渊,这就是你口中的命运?你别忘了,你的兄弟你的朋友和学生是怎么死的,你还嫌死的人不够多是吗!非要血流成河你才甘心!” 威廉摇摇头,用沉淀的声调说:“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我怎么做确实是自私,但你要明白我们是一个族群,有太多人为他前赴后继,连阿宸也一样。实话说,这次来并非必须,我只是不想让他落入敌手。否则,你和他是不会相安无事的活这么久,他们说我是个疯子,我疯了什么都干得出来。” 刀锋有些木讷,那些话像匕首似的直捅心窝,他像被拔了芯的轮胎,气势一下子变得干瘪瘫倒在椅子上,急促的、近乎带着祈求:“给条生路吧威廉,算我求你了。我厌倦了舔血的生活,我已经不想和过去有任何牵连,现在只想像普通人类一样安安稳稳,生老病死。” 威廉叹了口气,一股愧疚涌了上来,看在昔日的情分还是妥协了。“两天,最多两天!两天之内你能躲到任何人都无法找到的地方……那我就放弃,再也不插手你们的事。” 刀锋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个疯子居然会退步! “不用你说我也会怎么做,说起来确实是我的错,我会想办法弥补。”刀锋提起气来,“我已经二十多年没活动过筋骨了,不介意再尝尝血的味道。” “记住,两天时间。”威廉抬起手臂看了下表,“祝你好运,希望那时候你还着。” . . . . . . 由于今天电梯维修所有的都停止运行了了,萧子凡家在六楼但他爬到三楼就已经精疲力尽了,天天宅在家也不运动,浑身的肌肉也跟着酸痛,所以他干脆不爬了直接坐到台阶上休息,大口的喘着热气。 “嗒~嗒~嗒~”楼道里回响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威……威廉先生?”萧子凡斜扭着头一脸惊讶,“你们……我……没事了吧?” 威廉笑着摇摇头,停止脚步站到了他背后。 我还以为你俩会打起来呢!他心说。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放心,你暂时是安全的。”说完伸出手把一张纸条交到萧子凡手里,“不管遇到任何事都可以打给我,二十四小时待机。” “啊?”萧子凡提溜着眼珠看着纸条的内容,上面只写了一个电话号码和一个酒店的名字。 刚才送金币现在又送字条到底闹哪样?萧子凡现在一堆疑问,似乎又一张无形的网盖到自己身上。 “是我的事吧,和我有关系对吗?”萧子凡直接问,他想看看威廉怎么说。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帮不了你,如果想通了就拨上面的电话。”威廉拍了拍他肩膀并没有解释太多,然后绕过他接着往下走。 “作为他的儿子……我同样期待你。” “儿子?谁的儿子!我到底是谁?”萧子凡撕裂而又激动,龇着牙像狂吠的小奶狗。 “你不知道吗。”威廉挺住脚,露出半个侧脸,“你是王,血族的……王!” . . . . . . “刀叔,我到底是谁,你告诉我!我是谁?” 客厅内,两个人对视着,仿佛两个武士在夕阳下最后的决战。 “终究还是知道了,原谅我,小凡。” 第五章:命运的漩涡 第五章:命运的漩涡 夜晚,华灯初上。 萧子凡和刀锋对立而坐,桌上放着一张照片。刀锋将往事述说给他,可有些东西实在是太过震撼,感觉三观都要崩塌了。 “血族……是不是就是影视剧里那中吸血鬼?白天在棺材里睡觉,晚上跑出来咬人脖子吸血。”萧子凡伸着脖子模仿,牙齿上下咬合。 刀锋点点头,“那只是一些作品的魔改,血族的人是不吸血的,你说的那种是被转化的初拥,就是没有思想受欲望驱使的行尸走肉。再说了算吸血也只是为了杀死敌人和补充力量。” “你也是?”萧子凡往后靠了靠。 “当然。” “为什么没人发现?” “人类是无法得知的,只有同类才能知道。” “那我父母也是吗?”萧子凡神情落寞。 刀锋沉默了片刻,“你母亲是人类,你身上留有她的血脉,这也可能是你不被察觉的原因吧。” 萧子凡指着自己半信半疑的说:“那我真的是什么王血的继承人?我……可我应该是人类吧,吸血鬼不都是外国物种吗,那他们又是怎么发现的?” 刀锋满脸自责的说:“还记得几天前发生的惨案吗,就是你血液转化的初拥犯下的。教廷的人通过血液对比查到了你当初献血的那家医院,继而查到了这里。” 萧子凡听懵了,简直不敢相信,一天之内他的世界像被投下无数的炮弹,炸的粉粉碎,一片狼藉。自己明明是炎黄子孙,从小接受义务教育和毛思马哲的理论,三个不折不扣坚信唯物主义破除牛鬼蛇神的好少年。可突然有人告诉他说这个世上是存在怪物的,书上的和电影里演的都是真的!什么狼人什么吸血鬼的都是真实的,他们就生活在你身边,和普通人一样,一样吃喝拉撒。 换做别人你一定会说你神经病吧!看电影看魔怔了!然后打120让人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可这个人是刀锋,是他唯一的倚靠唯一的亲人。 真是可笑啊,真是该死。在课堂胡思乱想的臆想一下子都变成了现实,比起搜集七龙珠许愿都来的离谱,只是这个现实偏了一点,让他成了所谓的“怪物”。 “那……那我父亲呢,他是什么人?” 刀锋点燃一支烟,呼了一口,“你父亲萧帝宸曾是血族的王,是‘圣血之脉的拥有者’,你是他的儿子怎能不流他的血。” “可是,我母亲一个人类为什么要嫁给身为吸血鬼的父亲,不是说种族之间不能通婚吗?”萧子凡追问。 就像电影里演的,狼人威廉爱上了吸血鬼维克多的女儿。由于维克多担心女儿腹中的婴儿混合了狼人和吸血鬼的血统而触犯禁忌,所以行光刑处决了自己的女儿,威廉因为愤怒组织起狼人组织和吸血鬼势如水火。于是,狼人和吸血鬼的斗争就一直持续着,从未间断,百年,千年,万年,亿年后依旧如此。只是因为杀妻之恨……当时他看完这部电影还为男主人公和女主人公感到愤愤不平。只不过这种事发生到了自己身上,角色也换成了他的父母,那个混血种的孩子成了自己而已。 “你父亲很强势,当年因为你母亲差点对着自己人拔刀相向。族内那些老家伙最后没办法只好向他妥协了。”刀锋苦笑着说,“你父亲是个混蛋呐!” “后来呢后来呢?”萧子凡追问。 “在你出生那天晚上狼人内外勾结大举进攻,你父亲为了你和整个血族拼死抵挡,你母亲为了你也惨死他们手里。那一次我们差点灭族。”刀锋本不想回忆这些,如果那天他不选择逃避或许她也不会死。“最后我带着你逃回中国从此隐姓埋名,安安稳稳直到昨天。” “对了,你的名字也是你母亲给你起的,在你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他希望你平平凡凡的过一辈子,不要像你父亲那样。”刀锋随后补充。“我知道,我知道这个问题你一直想问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妈妈可以叫而我只有刀叔。我本想瞒你一辈子,让你像普通人那样平平凡凡的活一辈子,这样我也不留什么遗憾。可完全没想到命运使然,到底还是发生了。” “是死在狼人的手里吗?”萧子凡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声音嘶哑,仿佛要把什么东西撕碎。 刀锋伸手按在萧子凡的拳头上,安抚他说:“想哭的话就大声哭出来,要是想着报仇什么的最好打消这个年头,你现在什么也不是,安安稳稳的活下去就好。” 说完便回到卧室里,片刻后拿着一张照片走了出来。 “这是……”刀锋把照片放到萧子凡面前。 “你父母的结婚合照,唯一留下的东西。” “她……” “怎么了?” 看着照片里那两个人,萧子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明明有一堆想说的话却都堵在胸口,怎么也说不出来。照片里的她楚楚动人,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右手捧着捧花,左手紧紧的的牵着肖帝宸的右手,背景是在一片玫瑰盛开的花海,微风正撩拨婚纱裙摆。 “她……妈妈她……真好看!”萧子凡笑了笑。 “她远比这漂亮多了!”刀锋轻轻一笑,说完便是一阵沉默。手指不停的摩挲着照片,好像这样能把他们唤回来似的。 “他们……一定很……恩爱……对吧!”萧子凡支支吾吾的说。照片上的两个人是他的亲生父母,笑的是那样幸福又那么般配。这一刻他才知道什么叫思念,像涨潮的水在心里翻腾。 “当然!天底下没有比他们更恩爱的人了,如果还活着的话……” 要说没什么触动肯定是假的。自己活了二十多年才见直到生身父母,虽然只是一张遗留的照片,但是对他来说已经够多了,真的不必再奢求什么了。就像刀叔说的那样,他现在什么也不是也做不了什么,活着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欣慰了。 如果他们还在的话那又是怎样?萧子凡闭着眼笑了,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下来。 三四岁的他一时贪玩不慎打碎了爸爸心爱的茶杯,爸爸也许会板着脸训斥他,也许是个和蔼的人呢。妈妈停了在厨房的忙碌赶紧把哭泣的他抱在怀里安慰,一口一个宝贝那样哄着,一边擦拭脸上的泪一边又责怪父亲没照看好孩子。而他躲在妈妈的怀里冲着爸爸扮鬼脸吐舌头,爸爸被气笑了,走过来捏他肉嘟嘟的小脸蛋,你个小坏蛋!就这样一家人开心的笑着……笑着…… 睁开眼的一瞬间他想起了一首歌谣——虫儿飞。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 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 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 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一个人或一件事,也许还在也许丢失,直到时间把它们抹平消逝。“父母”在他的记忆里模糊到只剩下个“空壳”,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喜欢吃什么有什么爱好,这些对他来说就是空壳里的沙子。拾起的那刻,沙子都从里面撒出来什么也没有,只是徒增悲凉。 “小凡……你……你没事吧?”萧子凡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久久没有出来。 他抬起头摇了摇,“谢谢你刀叔,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真的很开心,我是有爸爸妈妈的,我很高兴,真的。” “那你没事吧?”刀锋又问了一遍。萧子凡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他怕他会留下什么心病。 “我没事,就是有点难过罢了。”他的眼睛的确发红,布满了血丝。“照片我会留好的,我……我先去休息了,明天还得去陈叔家。” “小凡!”等萧子凡走到卧室前的一瞬间刀锋叫住了他,“你,你恨我吗?恨我……” “想什么呢刀叔。”萧子凡回过头来打断他,脸上是个牵强的笑。“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怎么会去恨你呢。” “小凡……”刀锋喃喃。 “下周记得过来陪我过生日,我等着你。”说完轻轻关上了门。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请原谅我小凡,这是最后一次了,为了你我甘愿变回去。”刀锋点燃了烟盒里最后一支,烟雾缭绕,仿佛战火下的硝烟。 . . . . . . 德国下萨克州,条顿堡森林,所罗门私人庄园。 庄园坐落在森林深处,是血族高层卡尔森及其家族领地。 此时的卡尔森正伏在办公桌上批阅文件,花白谢顶的头发彰显他不再年轻。 卡尔森·萨拉曼卡·所罗门,所罗门家族当代家主,也是血族议会的副议长,负责处理血族内外大大小小的事宜,是个举重若轻的人物。 下午阳光正好,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卡尔森伸了个懒腰考虑要不要喝点下午茶吃点点心,让身体放松一下。 突然!门嘎吱地动了一下,一个人影闪现进来。 “有点失望啊,我以为这次来的会是亚伯。”卡尔森拱了拱鹰钩鼻,略微叹气的说。 “所有人都想亲眼见识亚伯,这个愿望可以满足,至少我会把你的头提过去,我相信,他一定会非常高兴。” 那是一名少女,说话带着纽约口音,长相是典型的亚洲人面貌,梳着剑道高马尾的发型,黑色的马尾辫垂在白皙的脖颈。看样子她只有十六七,精致的容颜上闪动着灵动的双眼,长长的睫毛下搭配挺直的秀鼻。 卡尔森看到这张也有些出神,但很快就把目光收回了。 因为女孩的打扮太过奇特,眼睛化着诡异的黑色眼影,一身扎着铆钉的漆黑皮衣和皮靴,何况腰间还别着一把日本刀,看起来像小太妹,像女杀手。 卡尔森盯着那把刀冷哼一声,“那还真是荣幸呢。” “我叫莎萝,这次行动的主要负责人。”少女坐到卡尔森桌前的会客椅上,把刀横放在翘起的二郎腿上。“灵主说了,如果没有足够的筹码他会很不高兴,后果将由你来承担。” “是吗?”卡尔森神秘一笑,把一张照片推到莎萝面前,“他会答应的,我相信。” 莎萝接过照片打量着上面的人,是个20岁左右的少年,穿着一身廉价的体恤正蹲在马路牙子上啃冰激凌,目光瞟在过路的美女身上,眼神贪婪而猥琐。 是他!莎萝压低眉,瞳孔紧缩。 “怎么样?莎萝小姐可否满意?”卡尔森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 “确实令人心动,难怪他们总说卡尔森先生向来大手笔。”莎萝重新把照片放回去,“这件事,我会亲自向灵主禀告,具体细节还请提供详细情报。” “不急,行动的事自然有专人交接。只是我很好奇……”卡尔森靠在椅背上,上下打量眼前这个冷酷少女。“这次为什么会派一个小姑娘来,难道灵主大人没听过‘怜香惜玉’这个词吗?” 莎萝眯起眼睛,杀气腾腾的质问:“卡尔森先生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或者说,是在质疑灵主?” 说着话手却把刀慢慢推出了鞘,刀刃锋利反射寒光,刀身刻着古朴的铭文。 卡尔森轻描淡写的看着这一举动,丝毫不在意。 “怎么会,灵主既然让你来,想必有过人之处。只是这次任务非同一般,一个人我怕……” “我,就是最好的答案。”莎萝扬起头像只高傲的孔雀。把刀退回去然后从腰后的内袋掏出一根装有红色液体的密封试剂。“血灵狱最新研制的基因药物,还没命名,专门用来对付他这样这样的怪物。” 卡尔森戏谑的问:“不会又是失败品吧,那代价太大了。” 莎萝翘起嘴角满满自信,“这可是灵主亲自研究出的,他老人家的能耐你应该清楚,绝对万无一失。” 听到这句话卡尔森点点头,说:“那我就放心了。” “卡尔森先生还有什么疑问吗?”莎萝把试剂收回去。 “具体的情况我会让莫里交接给你,我们碍于身份不便出手。事成之后,灵主要的东西我会双手奉上。” 莎萝伸出右手,“那再好不过,我代灵主向你致谢。” 卡尔森握住她的手,双方握手达成协议。 莎萝&卡尔森:“合作愉快!” “哦对了,威廉也悄悄去往了那边,你们一定要当心他,能避开就避开千万不可恋战。”卡尔森想起了什么,一脸凝重的说。不难看出,他还是忌惮威廉的。“当然,如果能顺带一起解决掉他那最好不过了,这样的话,离计划又进了一步,到时血族的大门随时为贵方敞开。” 莎萝忽然笑了,她并不是在笑卡尔森说的话,而是卡尔森那副嘴脸像极了一个动漫人物——格格巫,就差拿跟魔法棒了。 “血族议长威廉吗?略有耳闻,一个老匹夫而已,在血灵狱面前不值一提。” “希望如此。”卡尔森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在莎萝转身后卡尔森看着她的后背,露出一个极度不屑的笑容,不知在心里盘算什么。 . . . . . . 夜幕降临,黑暗笼罩在城市的上空,霓虹灯的光芒照亮着整座城市,夜风轻抚,夜色撩人,仿佛一座迷幻之城,让数不清的人们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这就是冬山市中心,作为一省的交通枢纽,它的地位尤为重要。 地下通道内,一个穿黑夹克的男孩站在那静静地听另一个有残疾的男孩弹吉他卖唱,曲闭,他往他面前的盒子里放下一张红色钞票,男孩鞠躬向他致谢,他也点头回礼然后离开了通道向上面走去。 夜晚的风吹起他的刘海露出好看的眉目,那是一双桀骜的眼,眼神锋利如刀,透着种涉世已久的尖锐和锋芒。 也许是天太闷热的缘故男孩拉下夹克的拉链,里面是一件黑白格子衫,衬衫有点松垮半裸着横阔的胸脯和锁骨,有几分说不出的性感,就像参加完豪华夜宴后刚刚将晚礼服随手扔掉的王子。修长却不失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他双手插兜漫不经心走在路上,吸引了无数过路的少女们驻足遥望。 人类真是种简单的生物,一点点小东西都能获得满足。少年在心里喃喃。可我……可我也同样羡慕。 突然一阵小提琴的声音响起,是他的手机铃声,帕格尼尼的《二十四号随想曲》。 少年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是一条匿名短信。只写了三个字:萧子凡。 第六章:黎明与黑暗 第六章:黎明与黑暗 翌日清晨,萧子凡坐在一辆黑色的别克轿车,行驶在去往市中心的高架桥上。 他头贴在挡风玻璃上心不在焉的望向车外的风景,阳光照射进来抚在他脸上。高架桥外是片广阔的平原,放眼望去一片绿油油的稻田,望也望不到边,微风吹来就像海浪一样起起伏伏。 “老吴,还有多久才到啊。”萧子凡懒洋洋的问。 老吴是陈叔的专职司机,一大早就侯在楼下等他。 “嗯……还有一个半小时的路程,中间有施工队在抢修路面,来回都得绕远。”老吴看了下导航,随后又抱怨了一句,“娘嘞!回去又得加油,油价还不降。” “也是。”萧子凡随声附和,闷闷不乐的。 从昨天到现在他都一直这个样子,紧张而惶恐,自己安乐的人生也可能就此改变一去不回。他到底算个人类还是半个吸血鬼?就像犬夜叉那样的半妖,两边都受到排斥还被追杀,幸运的是犬夜叉有戈薇有七宝和弥勒等这些朋友还有一个傲娇哥哥,而他呢,似乎一无所有。没有过去没有未来,也不知道自己的归宿在哪里,心有些痛和麻木,他不清楚接下来该怎么面对他们,面对那些依然深爱他的人。 “有点困了。”他打个哈欠说,早上起的太早睡眠不足。 老吴从副驾驶上扯过一张毛毯甩后去,“困了就睡吧,安心的睡,开车稳的很,我可是在部队开过运输车的。” 萧子凡闭眼躺着,呼吸声里偶尔穿插车流经过的声响,睫毛微动,像是睡着了。 . . . . . . 希尔顿酒店 威廉穿着一身素色睡袍顶着稍有杂乱的银发趴在阳台上,清新的空气和温润的阳光扑面而来,右手摇着杯红酒,一阵惬意的畅爽。 “嗨,哈尔。”片刻之后他拨通了手机。 “说。”那头的哈尔一如既往的话少。 “我见过他们了,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呐!”威廉忍不住感慨。 “我要的是结果。”哈尔说。 威廉撇撇嘴,“他当然拒绝了,说让我滚回德国。” “殿下呢,这么多年刀锋没告诉他实情吗,你就什么都没说。” “那孩子……我于心不忍,看起来有些呆傻,不想让他卷进来。我想刀锋也瞒不住了,终究还是会告诉他实情的,至于后果……看他自己怎么选了。”威廉转过身靠在阳台边,“不过走的时候我给他留了张联系方式,如果他愿意的话。” “二十年前我就说过,从刀锋手里夺回殿下把他培养为王从而引导血族,可你非是不听一意孤行,如果当时按我的计划也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虽说《百年条约》还能挡一阵子可依旧要面临来自狼族和教堂的压迫。”哈尔明显带着怒气,说话咄咄逼人。 “《百年条约》说起来就是张废纸,谁知道皮尔会不会撕破脸皮,这期间双方又不是没爆发过战斗。你别忘了,那夜的惨案他也有份。”威廉用手抻了抻头发。 哈尔沉默了一会,又问:“那你有更好的计划吗?如果没有我可是要启动planB了,阿卡斯已经在等候命令了,你知道,我一旦决定就从不回头。” 威廉哈哈地偷笑一下说:“那你晚了,我已经跟他说,两天之内如果消失不见我就滚回……撤回德国再不过问,我想两天时间应该足够了。” “……你这混蛋!威廉!”哈尔暴跳如雷,“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你个老疯子!” “别生气别生气,我是疯了点。但是我们还有爱德华呀,他可是隐修长老们钦定的‘御座之王’,也算是我们未来的王,你可以扶植他呀。”威廉毫不在意的说,然后听哈尔的反应。 哈尔这边。 他脸色铁青太阳穴上青筋暴起,头发也跟着颤抖。 “爱德华?那怎么能跟真正的圣血之脉相比,他不过是基因工程的半成品而已,更何况哪项工程在十年前被迫停止了。” “NoNoNo!哈尔,放眼血族你并不是手眼通天,总有你不知道的事。”威廉得意洋洋的说。 哈尔重重的叹口气,他大概想象到了威廉眉飞色舞的样子。 “我才是血族的议长,有些事我说了算。你只是王座的殿前官,论起来我的权力大过你。”声音听上去有些慵懒,还有喝酒的声音。“因为那场爆炸确实终止了项目,也损失了不少试验体。但现在它已经在暗中悄悄运作了,不然你以为这些年培养的精锐都是白来的。” “那殿下怎么办,两天时间能去哪,逃到哪都没用,对方的眼线遍布全球。”哈尔还是担心,“除非……” “除非置换血液,对吗?”威廉抢先说。 “就算可以那也得在灵殿才行……你难道……”哈尔惊讶的说。 威廉笑了笑,“怎么可能,来的时候我已经准备好了一份血清,找个适当的机会交给他,虽然无法彻底清洗但压制个一二百年还是没问题的。” “你不发疯的时候还是挺正常的。” 哈尔难得的笑了,“行得通的话,我会考虑取消计划。” “来之前我已经查清楚了,他跟一个姓陈的人类有密切来往,说不定他会让这个人类来保护殿下。” 哈尔眯眼沉思,“用人类来抵挡……这未尝不是个办法,只是威廉,你既然这么想为什么不在事发生之前就和刀锋明说,现在不觉得有点多余吗?”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哈尔。殿下也一样,他身体里不光流着传承千万年的圣血之脉,同样流着和他母亲一样的人类之血,在这命运的漩涡里我想看看他究竟选择那边,这是他的权力也是他的宿命。”威廉幽幽的说,“就跟曾经的你一样。那么在这之前……” “怎么了,有什么新情况吗?”哈尔谨慎的问。 威廉打着哈欠:“在这之前,我先去再睡一觉,没事别打电话,国际长途挺贵的。” 哈尔:…… . . . . . . “小凡,小凡,醒醒马上就到了。”老吴把着方向盘扭头叫醒萧子凡。 萧子凡揉了揉眼半梦半醒的爬起来,“到了吗?” 然后降下车窗玻璃,睡太久眼光有点刺人眼。不知不觉间车子驶进一片幽静的密林深处,林子的尽头是一幢高档的别墅区,车子慢慢停在一扇高大的铁门前。 车前是一对中年夫妇,穿着都是普通的居家服,眉宇间却透着几分英气,看样子就知道是商场老手,一旁的妇人梳着盘发略施淡妆,气质雍容华贵。 陈韬,萧子凡口中的陈叔。红宸集团董事长,本地有名的富豪,本人乐善好施热衷慈善,常年向教育事业捐款和支助贫困山区,还曾担任过市****。 “陈叔!”萧子凡跳下车热情的打招呼。 陈韬迎上来,“等你半天了,你婶婶还说怕你出了什么事。” “就是就是,担心死我了。”陈夫人一脸担忧,“没事就好,一路上奔波劳累肯定饿了,先去吃点点心垫一下。” 萧子凡使劲点点头,他确实饿了,早上走的时候刀锋还在睡觉,他只吃了一个面包。 “诶老吴,你也进来吃点吧。” 陈韬向老吴说。 “不了不了,来回饶了远路,得去加油站跑一趟,要不然明天没时间。”说着,老吴发动了车子,又向陈韬他们招呼了一声调转车头离开了。 “一会儿啊别吃太多,留点肚子,中午你婶婶亲自下厨给你做大餐。”陈韬一只手搭在萧子凡的肩膀上,样子很开心。 望着两张笑脸萧子凡又想起来他的父母亲,如果还活着的话那现在一定是一家三口最开心最幸福的时刻。他昨天问过刀锋,说 如果他们这种怪物死了会上天堂还是地狱? 刀锋说,他们本就来自地狱,死后只会灰飞烟灭。萧子凡听完久久不能平息,所谓的怪物原来是这样啊,真悲哀。 一行人一边走一边唠家常,萧子凡和陈韬坐在太阳伞下休息,陈夫人分别给他们倒了一杯红茶和一点马卡龙,随后就去准备午餐了。 “嘿,要一起去打球吗。”一个刚从屋里走出来的少女问。一身粉白相间的运动服,肩上背着网球包,散发着少女活力的气息。 她是陈韬的女儿陈霜儿,萧子凡高中时的学姐,大学毕业后选择去西部支教,现在在一家俱乐部当网球教练。 萧子凡连连摆手,“我这体格还是算了,走两步喘三步的,不去了。” 陈霜儿嘟嘟嘴,摆了个再见的手势走出大门。 “年轻真好啊!”陈韬看着女儿靓丽的背影,忍不住的感慨岁月匆匆。 “是啊是啊。”萧子凡又跟着附和。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陈韬转过脸突然问他,“我是说你将来怎么办。” 将来?我还有将来吗?萧子凡心说。我还没跟你说我其实是个吸血鬼嘞,说不定一会控制不住就把你给吸了。外头还有狼人跟什么教廷要追杀我,我往哪躲都不知道,不定出门就被撂倒了,能不能活着都是个问题,那还敢妄想将来,本来我也没想过,我就像当个咸鱼,可造化弄人呐! “攒点钱扩大下店面,争取再换几台冰箱。”心里那么想,嘴上却这么说。 陈韬呵呵一笑说:“我是想说,你愿不愿意到公司里来上班,我正好到了退休的年龄,你可以接我的班。” “啊?”萧子凡叼着马卡龙差点噎住。 他没反应过来,这是要把公司送给自己? 为什么?他也想不明白,从昨天到现在奇怪的事一件接一件,先是有人跟你说你是吸血鬼,后脚就有人把自己多年经营的上市公司拱手送人,他觉得自己像是中了“无限月读”被永世囚禁在幻想的梦里。 “怎么样,有兴趣吗?不比开超市好玩。”陈韬又问了一遍。 萧子凡一字一句的问:“您的意思是让我接管公司……接替你当董事长?” “对啊,我就是这个意思,很好玩的。” 好玩个屁嘞!敢情拿这个当生日礼物送呗,你敢送可我不敢要哇,哪怕从路边捡块石头也比这个强啊! 古代皇帝还知道把江山托付给亲儿子,可谁知道遗诏却写了要传位给……御膳房烧火的小太监!文武百官傻了,皇子傻了,小太监也傻了,说我就是个烧火劈柴的招谁惹谁了! 萧子凡就是那个小太监,现在这个太监被定在原地被五雷轰顶。 “为……为……为什么呀?”萧子凡结结巴巴,“我看起来……像……像商业奇才?” 陈韬笑哈哈的揶揄,“你要是奇才,那世界就没‘才’了。” 可他的表情慢慢的沉下来,左右扫了一眼,声音压的很低却不容置疑:“这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东西!刀哥说了,是时候该把一切都告诉你了!” 第七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七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所罗门庄园,后山府邸。 这座府邸严格来说是座独立的别院,因为地理位置偏僻所以很好有人来往,跟其他建筑比起来这座院子显得有点破败甚至可以说是寒酸,像是被废弃的凶宅。俯瞰整个所罗门庄园,它就如同美玉上的瑕疵那样刺眼。 二层阁楼内,一名年轻人**着上身单手做俯卧撑,身材魁梧强壮,背上隆起的肌肉像座山丘。惹人触目惊心的还是一身伤疤,密密麻麻长短不一,像一大块缝起来的破布。 “咚~咚~咚~”外面有人敲门。 他站起来停止运动,擦了擦身上细小的汗珠,又取下一件短衫套上。 “进来。” “少爷,有个叫莎萝的小姐说要见您。”推门进来的是院里的佣人。 年轻人俯在放文件的的柜子里上下翻找什么,一边翻一边说:“请她进来,再去拿两个酒杯。” 片刻,莎萝在佣人的引导下款款走进来。 “所罗门家这么大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莎萝四处观望,目光最后落在正前方。“莫里·所罗门,所罗门家的大少爷,血族威名赫赫的战士。我听灵主提起过你,看得出你确实如此。” 莫里伸手与她相握,“莎萝小姐还真是年轻。父亲大人都和我说了,我会通力协助。” 莫里说完就把她迎到了偏厅,两个人一左一右的交谈。稍毕,佣人端着放了酒杯和从文件柜里搜出来的红酒的酒盘,恭恭敬敬放在他们中间。 莫里接过来亲自为莎萝倒上,“莎萝小姐应该是新人吧!” “哦?何以见得?”莎萝也很好奇。 “家族和血灵狱曾合作多次,算得上是老朋友了,每次接头的总是那几个熟悉的面孔,何况我曾多次去过血灵狱并未瞧见过莎萝小姐,甚至连女性战士都很少见。” 莎萝习惯性的翘起二郎腿,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心想所罗门家都这么谨小慎微吗。 “新人?哼!老灵主在的时候我就已经独自统领分部了。这些年一直待在中东训练新人。”莎萝歪着头,“要不是佐伽意外死了,我也不会被召回来。” 听她这么一解释莫里才明白过来。卡尔森跟他说过,佐伽是因为喝多了酒掉进了地铁轨道,恰好有趟地铁经过…… 莫里唏嘘地说:“他答应过要好好较量一下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可惜了。” “没什么好可怜他的,这种废物死了正好。”莎萝出言嘲讽。 莫里摇摇头,“他生前说过,说血灵狱的人是从地狱复活的恶鬼。”莫里端起了两杯红酒。 “恶鬼?”莎萝并不理解这个词。 “是的,来自地狱的恶鬼。我没有见过地狱,但我觉得那是一个美丽的地方,美到能开出你这样的地狱之花。”说完将一支酒杯递到刹萝面前,“希望合作愉快。” 刹萝接过来轻轻碰杯,“即是是花,那也是食人花。”她说,并不觉得莫里是在夸赞她。 莫里喝了一口使劲吞咽,缓了一会儿才说:“这次前往中国的行动,莎萝小姐可有详细计划?” “卡尔森没和你说吗,这次行动由我们全权负责,你这个联络人只需待在幕后比较好。” “那我岂不是袖手旁观?沙罗小姐未免太强横了!”莫里眯起眼起了杀意。 沙罗不为所动,发出一声冷笑,讥诮的说:“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像卡尔森那样拥有狐狸一样的脑子呢,是他没教过你吗?你要插手了这件事的性质可就变了,刺王杀驾!这是忤逆的大罪,按你们的律法是要整个族人来赎罪的。如果你真的忠于你的家族,那么做事之前最好动动脑子不要鲁莽,我可不希望队伍里尽是些杂耍的莽夫。”沙罗晃着高脚杯,透过杯子打量有着“狂战士”之称的莫里。 莫里心中确实咯噔了一下,她说的对,这种后果他承担不起。可一想到自己曾崇敬的“偶像”在那,他就浑身鲜血沸腾恨不得立马提着刀与他酣战一场,也就顾不得后果什么了。幸好刚才莎萝提醒,要不然所罗门家族非因为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了。 “还有,任务中途出现意外我们也会帮着解决,只不过后果由你们负责而已。” “莫里明白了,多谢莎萝小姐指点。”莫里一脸严肃的向莎萝低头感谢。 “都是为了利益罢了,毕竟谁也不喜欢麻烦。”沙罗放下腿起身欲离开,刚走到没五步就停了下来。“时间和地点我会转告你。”她回过头来说,“还有,莫里少爷要是不懂酒的话,下次劳烦换成咖啡,谢谢!”然后在佣人的带领下离开了莫里的宅院。 这下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的确是不懂酒之类的,喝到嘴里不仅酸涩还有股辛辣味,比服用的那些药剂还难喝这瓶酒还是之前一个下属送的,要不是没东西招待沙罗他绝不会想起柜子里还藏着一瓶酒。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把这玩意儿奉若瑰宝,为此还专门成立了什么酒庄酒窖之类的,连父亲卡尔森都对它爱不释手,还专门留个房间存放它们。 他觉得血族人生来就是战斗的,为族人为宿命,像这些欲念的产物迟早要摧毁一个人的意志。 莫里虽出身在显赫高贵的所罗门家族,可他却不像其他贵族公子那样养尊处优极度奢靡,从小到大除了吃饭时间就是修行和执行任务,活的像赎罪的苦行僧,与别人也是格格不入,在他们眼里莫里就是一个“战斗狂人”,甚至背地里叫他“怪胎”。 “咖啡……吗?”莫里皱着眉盯着杯里的酒一阵沉思,“看来,我还是个不合格的人,有时间要请教一下赛万伯父了。” . . . . “两天时间还没到,你过来干什么?”刀锋没好气的说。 威廉自顾的坐下,“学圣诞老人,给你送点礼物。” “神经病!” “别生气,我没有恶意。这回是来帮你的。” “帮我?这是你的风格吗?”刀锋斥鼻。 威廉拿出一个密封的玻璃管,把它推到刀锋眼前。 “这是血族炼金师刚提炼出的血清,可以用来压制圣血之脉。”威廉高兴的晃着手指头。 “什么意思?”刀锋拿起来在手中来回旋转。 “把他注射到殿下体内,可以抑制住他不让其血脉觉醒,这样任何人都发现不了他真实身份了。” 刀锋斥责地说:“那你为什么不早拿出来,何必现在才说。” “这是刚研制出的,性能还不太完善,不过已经够用了。”威廉摊摊手,“另外,我想看看殿下他自己怎么选。” “子凡他跟一个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你也见过了,有点发呆和懒散,他是不会走他老子的路,他连条鱼都不干杀。”刀锋锤了下桌子,“你就别妄想扶他为王的事了。” 威廉深吸一口气,幽幽地说:“那再好不过,与我所想的一样。可你知道吗,命运这东西是生来注定的,她就像一根木偶的丝线一样操纵我们每个人从出生到市死去,这根线看不见摸不着也剪不断,一辈子受其束缚到死也无法挣脱。所以刀锋,我们在这东西面前根本无法反抗,无论是千年前的德古拉还是贾斯汀包括阿宸,他们都一样,都没能做到,而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刀锋像是故意怎么说,“你们这些搞政治的,一个比一个能说会道。” 威廉耸耸肩,摊摊手。“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记住,你还有一天时间。我马上要回去了,离开太久总有人蠢蠢欲动。” “你要走?”刀锋半信半疑的问。 “你不盼着我滚回德国吗,东西都给你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威廉起身理了下衣领,“教廷是次要的,提防好狼族的人,他们已经来了。” 刀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向威廉伸出手掌,却没有说话。 “给你给你。”威廉不耐烦的说,从衣服里摸出装满雪茄的盒子放在他手上。 “谢了。”刀锋拿出一根用鼻子嗅了嗅,“真是熟悉的味道,上次吸得时候还是一个叫蒙哥马利的年轻人递给我的。” “珍惜点吧,以后想抽也不会有了。”威廉随口一说,然后踩着皮鞋关门走人。 房间里恢复了静谧,刀锋点燃雪茄烟大口大口的抽。 “来吧,都来吧,这一次我不会在逃避了!”他淡淡的笑着,低垂的眼底里仿佛藏着雄狮咆哮般的怒火。 刀锋按灭雪茄,从卧室里取出一口银色的铝合金箱子,打开以后里面躺着一把军用***。刀身光洁凌厉没有任何侵蚀,已经跟随他走过了几十年的岁月,刀锋仔细端详着这个由大马士革钢铁一寸一寸敲打出来的刀,只是刀把上有细小的小缺口和裂缝。片刻之后刀锋的眼神决绝起来,就像荆轲刺秦的孤注一郑,赵子龙救主时的一往无前。 “老伙计!该我们登场了!” 第八章:过往 第八章:过往 书房。 “你是说你都知道了?”陈韬的话像一道晴天霹雳。 他点点头说:“我是这座城市里唯一知道你真实身份的……人类,你婶婶也不知道。” “就是说,你跟刀叔一直都知道,就是瞒着我不说,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这都是为你好,为了你,刀哥他东躲西藏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以为这是一切的结束,可谁知道这只是刚刚开始。” 萧子凡没再继续问,原本还在想怎么去面对他们,而现在却没任何必要了,他才是那个一无所知的人。 二十年前都是发生了什么,刀锋也没细说,只是告诉他那是场浩劫,他父母都死在了那场劫难当中,还告诉他不要想着报仇什么的,要好好活着。 “原本我们是打算继续隐瞒下去,可初拥袭人那件事把这一切都给打破了。” 陈韬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厚重的书,书里面夹着一张老旧照片。 “这是……我父亲?”萧子凡瞪大了眼,惊愕的说。 “是的,你父亲。这是三十几年前的照片了,那会还是胶卷的。” 萧子凡拿在手里细细观看,照片上是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人两个男人的合照,看背景应该是某个寺庙前的大殿。年长的那个当然是他父亲,带着一副墨镜站在稍小的那人背后,两只手搭在他肩膀上。 萧子凡有些惊讶,照片上矮的那个太眼熟了,“这个留小平头的……” 陈韬接过话说:“是我,我20岁哪年你父亲带我到寺庙还愿。” “二十岁?三十几年前?”萧子凡咋呼。 他又拿起照片看了一眼,可这上面看起来他父亲也只有二十七八,更像是兄弟俩的合照,那现在看来他父亲至少有…… 陈韬一下子看穿了他的心思,“别算了,你父亲出生那会,二战都还没结束呢。他是血族人,寿命要比普通人长太多。” “我也是吗?”萧子凡着实好奇。电影里面演的那些都活了几百或上千年,有的还永葆青春长生不死。他也算是血族人,不知道能不能活个几百年。 陈韬把照片重新夹回去,又放回到原位置。“不知道,严格来说你算半个。怎么?你想活那么久?” “我只是好奇而已,毕竟谁不想活的久一点,妖精还惦记唐僧呢。”萧子凡摇摇头,“那样会很无趣很孤独。” “诶对了!你说你十八岁……”萧子凡话刚撂完就又接着问,“怎么说……你是先认识的我父亲? 那刀叔……” 陈韬和蔼的笑笑,拍拍萧子凡的肩膀说:“他是你父亲的好兄弟,你是不是想说关系有点乱了?” 他点点头,照片上的父亲算起来至少有四五十岁,刀叔是他的好兄弟,陈叔又喊他刀哥,而他自己又叫陈韬叔叔。这已经不是乱不乱的问题了,这都窜辈了。 “我呀,是你父亲的学生。”陈韬说起来往事,“你父亲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人生当中的引路灯,没有他就没现在的我。” “学生?他还当过教书先生?”萧子凡不知道该怎么问。 “算是吧,是他教会了我怎么活着怎么做人。”陈韬略带伤感,“可他就是有点脱线,非让我做他小弟,还必须喊他老大。” 老大?好中二的名字,一把年纪了还玩这个。这应该是是所谓的社会人才有的称呼吧,比如什么浩南哥、山鸡哥之类的。萧子凡心说,我爸他还混过社团? “陈叔,你不会是混社会的时候认识的我父亲……吧?”萧子凡皱着眉,表情怪异。“我好像在哪见过你身上有纹身。” “哈哈哈~你这小子。”陈韬笑的前仰后合,“我和你父亲呐……” 陈韬坐到萧子凡对面的沙发上,像是吟游诗人要讲一个古老而漫长的故事。 “18岁哪年我高考失利,这是连续两次了。心灰意冷之下决心不再读书了,因为此事和家里吵翻了天,最后负起离家,在工地上给人搭高架和焊钢管。 偶然的情况下结识了一个包工头,他说他在巴基斯坦接到了个大工程急需人手,每月可以拿一万多工资,问我有没有兴趣跟他干。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那时候的一万块钱对我来说就是笔天文数字。” 一万多?搁现在也挺难的,好多人拼死拼活月薪都到不了一万,房贷车贷还要养家糊口。萧子凡扁扁嘴心里乱想。 “后来他说公司会派轮船来这边接人,等我登上轮船后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被骗了?骗了多少钱?”萧子凡忍不住插嘴 “没骗什么钱,他根本不是什么包工头,他是个蛇头是个诱拐人口的人贩子。船上面全是从世界各地被诱拐来的人,所有人都被关在狭小有脏乱不堪的集装箱里,暗无天日。” “天呐!”萧子凡吓得叫出了声,这种事他只在新闻和影视剧里见到过,没想到陈叔还有这样的经历。 “后来呢?” “后来我以为我这辈子就这么完了,直到你父亲出现,他带着几个人把那些人贩子全给收拾了,然后解救了船上所有人。我拼尽最后的力气爬到他脚边求他救救我说我不想死,可身体太过虚弱再加上发高烧,还是昏迷过去。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接下来的几天都在接受治疗,直到你父亲现身。” “那其他人呢?我父亲只救了你一个吗?” “这也是我当时正要问他的。”陈韬接着说。 “你父亲说其余人都被各种国家的救援队解救回去了,那些人贩子也被相关部门依法处置了。告诉我要好好养病,不要操心医药费的事。 我问他为什么单单来看我? 他说是因为我求生的欲望打动了他。他说他很久没有再见过这样的眼神,然后我就把自己的经历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萧子凡恍然,“所以,你们就这样认识了。” “不止这些,从哪之后就一直跟在你父亲身边做事,学经济和金融管理,处理商业上的事,一来是我知恩图报,二来也算有份工作,可以给家里寄钱。” 到这陈韬停止往下说了,看得出他确实难受,眼眶里都闪着泪花。 萧子凡从他的字里行间也感同身受,他更加好奇自己父亲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他真实身份的?” 陈韬抹抹眼睛,调整好情绪说:“有一次他受伤了,左肩膀被刺了个洞,我问他这是怎么了?他说是被狼人的爪子刺穿的。 ” “狼人刺穿的?那你也信?” “我当然不信!以为他疼傻了在开玩笑,结果他异化了。” 萧子凡摸了摸脑门问:“异化?什么是异化?伤口恶化的意思吗?” 陈韬想了想随后又摇头,“不清楚,应该是血族的某种进化方式,就像电影《范海辛》那样,从人变成好几米高的怪物。只不过他变了一条手臂,长爪子还张着绒毛。” “那你肯定吓一跳。”萧子凡笑笑。 “吓一跳?我直接晕过去了好吧,花了好久的时间才接受得了。”想起来至今都心惊肉跳,“后来他就把他真实身份以及狼人什么的都告诉我了,说血族和狼族被称为‘暗界’,以教廷为首的人类组织为‘明界’。他们之间已经争斗了数前年之久。” “那你没问他为什么告诉你这些,不怕他吸你血吗。”萧子凡开玩笑的说。 “他说了,说我是个有趣的家伙,问我愿不愿意当他小弟。同意了啥事没有,不同意就灭口。这就是你父亲,霸道蛮横,有时候却又很温柔。 ”陈韬微笑着像个孩子,“自我爹娘走后我就一直跟在你父亲身边,他一直拿我当儿子一样去对待,尽管外表看起来像我哥哥。 他送我出国深造,让我打理公司上下的业务,还为我的终身大事操心,连婚礼都是他一手操办的。” 说到这他开始有些哽咽,“你和我一样,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儿子,尽管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也许从未把我当真正的亲人看待,但是无所谓了,只要你好好的,搭上我这老命都没关系。” “陈叔……”萧子凡喃喃细语。 在他心里确实存在过这个想法,他很久以前就怀疑过,一个非亲非故的人却对你万般的好,难道只是因为和刀叔关系的原因?以至于想过他是陈韬私生子的念头。 可现在他完全想错了,眼前这个50多岁的老男人为了他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要知道他也是有家室的人,还是一个普通人。 “所以小凡,我不仅仅是把公司还给你,更为了保护你。”陈韬正起身来双手按在萧子凡的肩膀上,就像他父亲按着陈韬那样。 “保护我?”萧子凡不解。 “你需要一个身份,人类的身份。这个身份才是你最好的护身符,因为暗界是不得随意干涉人类的事。你,明白吗?” 萧子凡挠挠鬓角,似懂非懂的说:“有那么点明白了。” “别小看这个身份,一个集团董事长在人类世界的含金量还是很大的,到时候他们要对你必定会有所顾虑。”陈韬对他的计划信心满满。 “你们爷俩聊什么呢,饭都顾不上吃啦。”陈夫人在房门外敲门。 “我进来跟陈叔熏陶熏陶文化,聊点之乎者也什么的。”萧子凡开开门,随口瞎编一个理由也不知道自己说什么,怕刚才的谈话被她听见。 “想学的话就到公司里,让你陈叔好好教教你。”陈夫人亲昵的摸摸萧子凡的头,“好啦,先去吃饭。” 萧子凡嗅嗅,“哇!好香啊!是可乐鸡翅的味道!” “再晚点可就没了,你们快点。”陈夫人笑着转身。 “记住我刚才跟你说过的话,自己好好想想。”陈韬慎重的小声说。 萧子凡认真的点点头。 紧接着,他的手机突然震动。 有人发来一条微信。备注是:周倩。 “嗯?”萧子凡看着微信的内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 . . . . . 与此同时,别墅外的密林深处,一群穿了伪装服的人潜藏在枝叶丛中,手持望远镜观察别墅及周围的动向。 “头儿,内家伙就藏在里面。内个叫刀锋的不在他身边,现在是动手的最佳时机。”话痨先生踩在树干上,正拿着一把雷明顿短管猎枪填装子弹。 “没想到啊,冬山的首富居然和血族的人有密切联系,他那些钱估计也来路不正。” “正不正的跟我们有嘛没关系,你介叫仇富。”一个带着天津口音的人插话。 “唉,这小子居然是血族的王,看来冬山是不会安宁了。” “是啊,这样一来,狼人和吸血鬼的战争又开始了。” “随便他们,只要他们不逾越底线怎么都可以。” 几个队员闲不住开始聊起了天。 “万一这小子发起疯来会不会把我们都灭了?” “怕什么!总局的人马上就到了。” “他们?这都几天了?谱挺大嘿!就会在我们这些底层人面前耀武扬威!”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队长喝止他们,“阿坤,联系一下上面,问他们总局的人什么时候到,有一大批狼人已经进入海关直奔这里了。” “是,队长。” 片刻,总局的指令才下达。 叫阿坤的队员脸色凝重。 “怎么了?出什么意外了?”队长问。 “上面说,让我们退出任务,总局的人已经撤走了,让任何人不得再过问和追查此时,违令者格杀勿论。”阿坤不可置信的传读,“不干涉血狼两族的争斗,维护好人类正常秩序。” 队长抽了下鼻子问:“这是总局下的令?” “不,这是教皇大人亲自批署的,任何人不得有异议。” “为什么?” “就是!那我们做的不都白费了吗?” “说撤就撤,我们牺牲的兄弟怎么办!” 底下的人瞬间炸开了锅,像群鸟一样叽叽喳喳。 “队长,要不要上述一下,询问询问局长。”话痨先生提着猎枪看向他。 话刚说完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队长身上。 队长沉默良久,长长的叹了口气。“执行命令吧。” “队长!” “执行命令!”队长强行喝令,“听话。” 说完,拖拉着身子从树上滑下去。 其余队员相互看看摇了摇头,也跟着跳下去离开。 话痨先生举起枪对着别墅方向,做了个假开枪的动作,“算你走运,这事没完。” 第九章:恰同学少年(一) 第九章:恰同学少年(一) 夜深人静,窗外下着小雨,滴滴答答地敲着落地窗。 萧子凡趴在床上聊着微信,屏幕的荧光照着一张傻笑的脸。 中午女神周倩发来一条消息:明天上午都有空的话,兰瑟餐厅不见不散。 附带的还有一张拍了餐厅名字的照片。 兰瑟餐厅?萧子凡念叨这个名字。没听过也没印象,听名字应该是挺高档的。吃个饭都要选在高级的地方,不像他,随便一家拉面馆或者沙县小吃就对付了。 不愧是女神呐!萧子凡对她的品味在心里啧啧赞叹。 想起了以往很多事很多人,却又不敢想,校园生活,年少梦想,青春期的暗恋和躁动的心。 青春期的男孩子总是自以为是,上了高中就觉得自己长成了大人,不再是过去和男生拍卡片和女生玩花绳的小孩子了,已经从幼稚变的成熟。 特别在意自己的穿衣打扮和发型,喜欢标新立异,故意把校服衣领竖起来,露出所谓男人的胸膛。 要么就在上面涂涂抹抹,画一个属于自己的符号,或是写一些类似“有朝一日权在手,杀尽天下负我狗”这样的话,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以为自己是泷谷源治和多摩雄,这样做就好似登上了铃兰的顶点。 他们学着大人的样子抽烟,像吸了几十年的老烟民那样去评价每种烟之间的口味,听一些七八十年代的老歌或摇滚乐,模仿崔健从南走到北。读了几篇文章就感觉自己满腹经纶怀才不遇,把学习和生活的不顺都怪在世界的头上。 从头到脚无不在说,我是个沧桑的男人,有烟有酒有故事,不知道姑娘你愿意倾听否? 然而萧子凡却算个异类,整一个唯唯诺诺的怂货,每天往座位上一杵就跟个稻草人似的一动不动,基本没什么存在感。没人跟他聊天或者找他玩,连体育课都是呆在台阶上直到下课。其余时间都是在发呆和看漫画看地摊小说打发时间,反正他也没什么上进心。 一直到和女神做了同桌之后,他才感觉自己这个稻草人是活的,世界是彩色的,不只有单调的黑与白。 第一次见周倩还是新生开学。他办完手续在校园里漫无目的的逛游,直到碰见了同样寻找班级教室的周倩。 一身西式短裙,头上扎着HelloKitty的发卡,阳光撒在她身上像镀了亮闪闪的金光。扭过头来笑靥如花,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 对恋爱一无所知的他竟被小鹿撞了胸口,毫无疑问,他这是想恋爱了。 做为校园的风云人物,追他的人不光本年级还有学弟和学兄,而且每一个都比他强,他只能在最外面的最外面,隔着人海遥遥相望。 他怂了,像条丧家犬,感觉自己是多么微不足道。 可他后来想了想,自己拥有比比如人得天独厚的优势——同桌。所谓的近水楼台先得月。 于是,偷偷的给她打扫座位卫生,每当她问起是不是他打扫的,他都会摇摇头;有意无意的跟着她走一段路,当她看到自己的时候,又会赶紧扭过头;不曾介意一起吃饭,她聊起话题也能一两句的发表自己的观点,虽然满嘴烂话,还说不到点上。 做这些无非是让她注意到他,不单单是同学或者朋友的关系。 只是,当他觉得可以和周倩关系更进一步的时候,他觉得连朋友的定义都离自己很远。无非是挨着的同桌,聊聊天和相互打闹,介于朋友和男朋友之间一种暧昧的关系。 他觉得这样挺好的,感觉自己好像拥有了爱情。 之后一别数年,大家都成熟了,成了真正的大人,却只有他停在中二的少年时期,以为自己是鲜衣怒马的江湖公子,远方有姑娘在等他。 可姑娘说不定靠在了别人怀里,江湖公子就是个丐帮乞丐。 等了半天消息列表里还是空的,他放下手机在床上翻了个身,两只手枕在脑袋底下。 事隔经年能再见到心心念念的女神固然是好,但说到底还是没由来的难过。人家只是因为同学聚会,又不单单只邀请了你,脑补归脑补,得意个什么劲儿。 再说了,现在这是人非人的身份那还有时间儿女情长,还是多想想怎么活命吧。 这么多年了谈啥爱情。爱情?去尼玛的爱情不爱情! 萧子凡拉过蚕丝被从脚盖到头,像殡仪馆的的尸体一样睡死。 . . . . . . 清晨的阳光晒的萧羽泽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今天答应周倩去兰瑟餐厅的,昨天虽然说的豪情万丈可真要见面了还是忍不住欣喜。 匆匆吃完早饭就出门了,对外理由就是同学聚会。 “小凡。”出门前陈韬特意叮嘱他,“记得早点回来。” 其他心底里不太愿意让萧子凡在这特殊时期出去,把接到家里除了过生日之外还因为这里安保比较安全,基本没什么危险。 萧子凡昨天说这事的时候他也犹豫了很久,直到刀锋昨天晚上打来电话,把一些事的来龙去脉全都告诉了他,尤其是关于炼金试剂的事,当他知道能用来压制萧子凡体内王血的时候jid,他激动的差点晕厥过去。 他欣喜若狂,只要把试剂注射到他体内就万事无忧了,萧子凡又可以变回从前了,可以像真正的人类那样了,终于不必再东躲西藏、提心吊胆了。 萧子凡心领神会的点点头。他还不知道刀锋和陈韬的计划以及药剂的事,以为陈韬提醒他别暴露身份。 之后,还是由老吴把他送过去,兰瑟餐厅离这里还是有段距离的。 大概半个小时后,老吴把车停在了市中心的商务区,兰瑟餐厅就在这里。 “我就在这下了,你回去忙吧。”萧子凡推开车门下车,抻了抻衣领,四处张望看有没有熟悉的身影。 “行嘞,玩的开心点,晚点时候我来接你。” 萧子凡冲他比划了个“OK”的手势。 今天的他穿着确实……不算太体面。上身是红底白字印着supreme的黑色体恤,下身是灰白短裤和一双不知什么牌子的运动鞋。 不是穿不起好一点的,也不是刀锋舍不得给他买,爷俩对穿着实在没品也没什么兴趣和讲究,干净整洁就行,从小到大一直这样。 昨天得知萧子凡要去参加聚会,陈夫人说赶紧去定制衣服什么的,还说要预约个造型师到家里。 吓得萧子凡连连摆手,说只是同学聚会聊天叙旧而已,又不是上赶着见未来丈母娘。 兰瑟餐厅位于商场的一楼,外面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从里面可以看见商业街的街景。 果然还是那个熟悉的背影,素白的长裙和一头好看的披肩发。 他暗恋的女神,周倩。 萧子凡穿过马路走过去,轻轻咳了一声。 “萧子凡?”女神转过身来冲他微笑。 萧子凡点点头,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却不知该说什么。“嗯,你来挺早啊。哈哈……哈哈。” 还是和以前一样,只会呵呵傻笑说烂话。不过周倩变化到挺大的,变得越发的成熟,身材和容貌散发着女性独有的知性美,还有萧子凡熟悉的洗发水的味道。 “都差不多到了,走吧,大家都好久没见面了。”周倩招招手。 走进旋转门,眼前展开的是一个风格奢华的阔大空间,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每个角度都折射出如梦似幻斑斓彩光。 华美的欧式桌椅、小巧精致吧台,都漆成纯白色,处处散发着贵族气息。 每张桌子上都摆放着一个白色的瓷花瓶,花瓶里粉色的玫瑰柔美地盛开,与周围的幽雅环境搭配得十分和谐,就仿佛进入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 “妈耶!”萧子凡忍不住在心底惊呼,他是生平第一次出入这样的高级场所,简直就是刘姥姥误入大观园。 有钱人真是太会享受了!怪不得老说有钱人的生活你根本想象不到。 镇静萧子凡!你马上就是要成为集团董事长的人啦!以后这样的场所还不跟食堂一样! 萧子凡强行装样子,手插着口袋拖拉着脚,一副富家公子逛小市场的派头,四处打量餐厅的装修风格,眼里是轻浮和不屑。 餐厅经理在的话一定会在他脸前头谄媚的说,萧少爷,这环境您还满意吗? 他肯定会陶着耳朵,话里话外流露着我什么没见过的语气,风格不错,但不是我想要的。我还是喜欢带有“法兰西血统”的餐厅,浪漫优雅,处处洋溢着法国风情。 呕!这样的画面连萧子凡自己都要恶心吐了,这些词还是跟刀叔看的偶像剧里学来的。 难道我的潜意识里是想这样的花花公子?萧子凡心说。 “你在想什么呢?”周倩扭脸问他。 “风格不错,但不是……”萧子凡一个没回过神来,把刚才所想的给念叨出声了。 “啊?”周倩没理解,对话好像不在一个频道。 “没……没什么,我是说这家餐厅不错,很贵吧?” 周倩笑笑,开玩笑的说:“你怕不是没带钱吧?那完了,还想宰你一顿来的。” “啊……啊?”轮到萧子凡惊讶了。 “逗你的!”周倩捂嘴笑,“大家都AA制 ,吃喝不会太贵,主要是叙叙旧商量一下给老师过生日的事。” 萧子凡放下眉毛,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周倩也像从前一样跟他开玩笑。 刚才本来想表现得处惊不变,可骨子里到底还是个怂。有些东西装不了,尤其在她面前。 第十章:恰同学少年(二) 第十章:恰同学少年(二) 包间里面,十几个男男女女围在圆形的大理石桌边上亲切攀谈,一个个眉开眼笑都在聊着上学那会儿各种逸闻趣事。 萧子凡跟在周倩后面探身打了个招呼,有注意到他的也会微笑着点头,其余的还是自顾的聊天或是玩手机。 萧子凡找了一个靠里的空位子坐下,对着两边的同学不断点头说好久不见,好久不见。然后百无聊赖的也玩起来手机。 待大家坐落完毕之后,服务员也将酒水和各种精致的美食端送上桌,看的萧子凡一阵流口水。 作为这次的发起人,周倩当然是核心。她从座位上站起来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所有人都把目光汇聚到她身上。 她环视一周,缓缓开口:“时光荏苒一朝相聚,弹指一挥间不在青春年少,互相之间多了些许陌生些许矜持,但并不意味着已经忘却,最难割舍的依旧是同窗之情。 大家从四面八方如约而至,在此欢聚得以重逢,让我们举杯欢庆放歌抒怀,重温昔日的喜悦,再现昔日的笑容。” 周倩声情并茂的像是在朗诵诗歌,底下人全都啪啪鼓掌。 紧接着,所有人都在起来共同举杯。 “干杯!” “干杯!” 不管是出于真情还是假意,在这一刻他们都是开心的。 如今一个个都忙着考研或是找工作,为自己的后半生谋幸福,平时顾着各种应酬哪有时间坐下来聚一聚聊聊天,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虽然多年不见平时也不怎么联系,但大家就像找回了课堂上的感觉,老师前脚刚走后脚教室就炸了锅。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有的喝高兴了还搭着肩膀唱歌,相互之间聊着关于学生时代的回忆,谁想和谁做同桌,谁欺负谁,谁和谁偷偷的搞对象,谁有什么秘密或者滑稽可笑的事等等。 就像周倩说的那样,经历过社会的洗礼才知道校园生活的美好和同学友情的可贵。 人生最大的快乐莫过于故人相见,即使过去有什么隔阂,到如今这么多年也都不在斤斤计较了,毕竟也是回忆当中的一部分。 这一次萧子凡没有缩在角落里自顾自,他也被热闹的氛围感动,加入到大家的行列时不时插两句嘴说几句烂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还说,以前怎么没发现萧子凡同学这么幽默。 之后就聊一些普遍家常的东西,做什么工作、担任什么职位,有无结婚有无对象,买房了还是买车了云云。没人再提起什么梦想和憧憬之类的,大家都从当初的热血莽撞变成了为生活为家庭奔波的大众人。 但他们当中不乏有些成功人,有的在考律师,有的考上了公务员,有的大学毕业后和同学一起创业开公司。据说因事没来的“小个子”肖良同学,现在也成了一个知名的动画导演,听说有几部口碑不错的片子就出自他手。 连班上开厂的富二代朱艺澹同学也在非洲干起来不错的事业,刚才喝酒的时候还看见他有意无意的露出手腕的劳力士,展示有钱人朴实无华且枯燥乏味的生活。 每个人都有理想尽管各不相同但都为各自的理想奋斗着,他没有鲲鹏遮天蔽日的翅膀也没有它扶摇直上九万里的雄心。雁雀都有鸿鹄之志,可他每天想着怎么打好游戏、有美女喜欢他、什么时候能遇见外星人,尽做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但跟他们比起来萧子凡也不觉得有什么,更不会自行惭愧,他放的下看的轻,有吃有喝普普通通。别人再怎么样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唯一在乎的还是那个所有人都围在一起的核心,周倩。 这次聚会除了抒怀同学情外就是商议给李老师庆62岁生日。 作为带过他们三年的班主任,李老师与他们结下了深厚的情缘,是他们的良师益友。 为了给李老师一个惊喜,周倩并没有在群里说明。因为这件事萧子凡还白高兴了一场,以为周倩单独约了自己,没想到那句话里还有个“都”字,原来是群发的。 经过同学们一致决定,派几个代表去李老师家看望,主要是怕人太多打扰到他的清净。至于生日礼物和生日蛋糕自然是落在周倩的身上,一来他是发起人二来他还是班长,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了。 寒暄过后已经是下午了,有的人喝的酩酊大醉有的人昏昏欲睡,比如萧子凡。 周倩又站起来依依不舍,“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期待下次相聚,就像今天一样。岁月蹉跎回忆永存,不管是过去还是将来,属于我们的记忆将永远长存。” 最后又共同举杯,这一次是离别。大家也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或许很近或许很远,但不管怎么说,这永远都是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餐厅大门外,大家挥挥手说了几句道别的话就都陆陆续续散了,走的近的把喝醉的给送回了家,三三两两的最后剩下了萧子凡和周倩。 “你不回去吗?”周倩问他。 “啊……时间还早,我想去附近散散步呼吸下新鲜空气。” 他不是不想,而是老吴一时半会来不了,早上出门太着急还把手机落枕头底下了,这倒霉催的。 “如果不介意的话陪我一起逛街吧,给李老师挑选生日礼物。”周雯茜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萧子凡一下子来了精神,“好啊好啊!” 周雯茜走在前面,萧子凡在后面屁颠屁颠的跟着。他觉得今天的天气格外的晴朗,微风撩拨着周倩的长发,一股熟悉的香水味钻进他鼻子里,一如初见时的味道。 “子凡,你还待在家里看超市啊?”周倩走在他前面问。 他双手抱着后脑勺嘴里习惯叼根草慢悠悠的走着,“嗯对呀,梦想就是做个个净坛使者。” “下周也是你的生日吧?”周倩回过头脸上挂着微笑,突然问。 萧子凡叼着草发呆,眼睛一眨一眨,“你记得我生日?” 周倩捂嘴笑笑,“你不是发朋友圈说的吗。说‘下周那天有人送这个吗?’,还配了机器人的图片。一猜就知道。” “那叫高达。”萧子凡纠正。 他心里有些失落落的,还以为女神记得呢,说起来他还留下过同学录。 “对了,你这次从北京回来是专门为了李老师吗?”萧子凡好奇的问。 “也不算是啦,回来待一段时间休息休息。”周倩倒背着手一蹦一跳的跨过方格子地砖。 “那不管你男朋友吗?”萧子凡试探的问。 “分手很久啦,那有什么男朋友。” “那会待很长时间吗?” 萧子凡这么也有他的盘算。从今天见到她第一眼的时候,他不想在留遗憾了。因为现在这个身份他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死还是活还是逃亡,但在这之前他想真正的做一件事,表白。 “嗯……也不会,我打算去世界各地走走,写一本属于自己的游记。” 周倩忽然蹦过身来,阳光盛大,直刺人眼。 萧子凡没说话,只是有点失落。 其实失落屁啊,人家有人家自己的生活,凭什么都要围着你转。 “走吧,去一趟蛋糕店。”周倩理理裙摆向萧羽泽笑了一下。 不知不觉俩人来到了克里丝汀糕点店,这是冬山市最好的一家糕点店。 萧子凡靠在玻璃橱窗边休息,周倩则进去为李老师定做蛋糕,看着情况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索性他就把目光放到了街边,街道两旁的商店肆意林立,一个个精心布置的橱窗就像一幅幅美丽的画展现在人们面前。 街中心设有一个大花园,五颜六色的彩旗拉起了花园的围墙,空中绳子上挂着五彩缤纷的彩灯,一闪一闪,好像是缀满珍珠的彩带,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这上面,给眼前这一片景色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整齐的行道树,阶梯旁的花圃,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萧子凡不禁感慨,很多时候我们都置身于紧张喧嚣的世界而忽略了生活的真正意义。 不过他的眼神倒一直盯在那些穿超短裙或露脐装的小姐姐身上,皱着个眉表情严肃,像个正人君子。 忙完蛋糕的事,两个人沿着街继续往里走,他手里还提着东西,是周倩顺便卖的一些礼品。 “这个给你。”周倩笑嘻嘻的在手里晃悠一件蓝色头发的Q版人偶挂件,“你不是喜欢这些二次元人偶吗?” 萧子凡接过来把玩了一会儿,“这是给我的?” “对呀,这不是你老婆吗,怎么?不喜欢呀?”周倩笑着戏谑他。 “喜欢……喜欢……呵呵……”萧子凡尴尬到了极点,没想到周倩还关注他这个。 作为一个宅男追番是必备的,遇见喜欢的角色就截下图分享到朋友圈,并贱兮兮的写一句:“诸君拔刀吧!这是我老婆!”这样的话,这只是给那些有共同爱好的网友看的,没想到周倩还偷偷关注这个。 “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子凡。”周倩歪着头半探着身,笑起来眼眯成缝,长长的睫毛仿佛蝴蝶扑翅。 被女神看着萧子凡心砰砰直跳,“谢……谢谢。” “咕咕……”他的不肚子不应景的抗议,一脸尴尬。 逛街逛的肚子都饿了,中午那些食物华而不实,实在不能填饱肚子。 周倩抿嘴一笑,“才走这么点路就累的饿了,好了好了,看着你为我提东西的份上我请你吃东西。” 萧子凡坐在一个休息的长椅上,额头冒着热汗。 “不用,你请我吃冰激凌就好。”他用手当扇子扇风。 “好啊,你等着。” 周倩朝着一家冷饮店走去,望着背影萧子凡又陷入遐想。 远处的花坛边,一个摄影师打扮的外国人对着萧子凡拍了一张。 蹙着眉头端详着照片,一脸的沮丧,开口说着西班牙语:“这就是未来的王吗,我族前途无亮啊!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老爹。” 第十一章:选择 第十一章:选择 “这样行吗?我还是觉得不妥。” 刀锋扬了一下下巴,指指陈韬面前一摞刚签署好的文件。 下午时分,刀锋赶到了这里,将昨天没有说完的事又详细的告诉了陈韬。 “放心吧,董事会的人全都是老大留下的心腹和骨干,要不然这些年我也不会这么轻松。”陈韬打个酒嗝。 桌子上摆着几瓶酒,躺着几个空酒瓶,两个人每次见面都要一醉方休。 “他们全都是人类?”刀锋摸出一支烟点上。 陈韬晃了晃空酒瓶放回去,又脱下西装甩到沙发上,“也有血族的,他们都知道老大的真实身份,只有子凡的事没有告诉他们,毕竟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那你能保证他们会选子凡这个一窍不通的陌生人,还是个小屁孩儿。” “这个你也不用担心,他们的听我的。再说了,子凡这个董事长只是个空有个身份,其他的还是我在幕后就行。” “我没意见,具体的事你来办。” “好,等这边妥当了就以考察的名义把他送出去,暂时躲避一段时间。” 刀锋喝的有点迷迷糊糊:“嗯,就这么办。” 陈韬抄起血清试剂在手里翻转,“可我担心的是……这药……不会有啥副作用吧?” “不会,那帮家伙是不敢拿这个当儿戏的,能拿出来想必是经过试验的。” “这种东西有这么神奇?”他大眼瞪小眼的问。 陈韬虽然很好奇但也见怪不怪,这世界连吸血鬼和狼人都存在了还会再去纠结一瓶药的事,何况还是他们造出来的。 “这东西是用古老的炼金……”刀锋顿了顿接着说,“算了,说了你也听不懂。” “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类天天和一些怪物待在一起那才奇怪。”陈韬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刀锋没听清问他。 “哦我是说,这件事要跟子凡商量一下吗,我觉得他有必要知道。” 刀锋低头沉吟良久,“这是他的权力。”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刀哥你还记得吗,老大在的时候有一次一个人喝趴了我们一群人,他自己却喝懵尿裤子了,结果因为嘲笑他被罚扫三天厕所。”陈韬今晚喝的有点多,话也变多了不少。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那混蛋可是敢拿工业酒精往嘴里灌的人。”刀锋也晕头转向。 “可他没在了,婧姐也走了,再也吃不到她做的蛋炒饭。如果,如果我也是个血族怪物该多好,至少还能尽点力,不像现在窝窝囊囊带着遗憾活着……”陈韬双眼迷离脸色通红,他已经喝的神志不清开始胡言乱语。 “小凡……我要保护他,这是我的职责……刀哥……”陈韬瘫在沙发上,口齿不清的说着呓语。 忽然!他挣扎起来一把抓住刀锋的衣服,紧紧的攥着发出狠话:“我要保护他!谁都不能动他!这是……我的命!” 这个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突然爆发出亡命徒的气势,人挡杀人,人佛挡**! 刚说完手一松就又跌回到沙发上,彻底醉倒了。 刀锋叹口气,拿起陈韬的西装盖在他身上。 “好好睡一觉吧,你做的已经够多了。”他半醉半醒的说。 刀锋只起身走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用凉水泼到脸上让自己清醒,然后回头看看打呼的陈韬,欣慰的笑:“你跟那个叫哈尔的,你俩……呕……” 话还没说完就抱起马桶狂吐不止,房间里到处是他俩的酒气。 . . . . . . “什么!为什么又是我最后一个知道?你们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萧子凡咋咋呼呼,扯着头发抓狂。 逛完街之后夜幕已经降临,周倩走之前萧子凡借她手机给老吴打了个电话,等回来已经是九点半多了,这个点陈夫人还在姐妹家打麻将。 一进去到处酒气,陈韬醉的呼呼大睡。萧子凡屁股还没坐热五分钟就被刀锋拉去了书房,把威廉给试剂的事及前因后果通通告诉了他。 “这……这……这科学吗,我怎么感觉我像个小白鼠?”萧子凡惊讶的瞪着眼,张着嘴,呆愣愣的看着刀锋。 刀锋告诉他要把血清注射到他身上的时候,他吓的差点没跟火箭似的一飞冲天。 刀锋说话的口气不容置疑,强硬的不留任何余地。 “放心,跟打预防针一样,一点都不疼,试试?”刀锋语气诱惑,像护士姐姐哄骗那些怕打针的小朋友。 “刀叔,这不科学吧?我也是肉做的呀。”萧子凡畏畏缩缩的抗拒。 刀锋摇了摇头说:“你怎么问了跟你陈叔一样的问题,都这份上了还讲科学。” 是啊,可不是嘛。萧子凡转念一想,自己是谁?吸血鬼呀!吸血鬼……科学吗?不科学吗?所以那还讲什么科学。 科学?屁的科学,我都不是人了。 “有副作用吗?” “没有。” “不会一命呜呼吧?” “不会。” “不疼吧?” 刀锋拧着眉耐心的解释,“就是普通的打针。” “会不会出现什么暴走的状况,就类似于进化失败……或者变成丧尸什么的。”萧子凡说话跟子弹似的,突突突地一直问。 “那会不会……” “你小子是不是怕了不想打!”刀锋大声的打断他,“你再罗里吧嗦一棒子敲晕你!到时候可由不得你选择。” 萧子凡一下子就蔫了。没错,他在害怕,害怕死。这一团黏糊糊的黑色液体看着跟毒液的共生体一样,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万一真暴走或者变成了丧尸不还是一样死。 可是,不注射体内的王血就会一直存在,像个信号源一样,将受到无尽的追杀。他是想做个普通人过普通生活,一如既往的生活。 但内心总有中莫名的期待,期待自己像卡卡罗特那样觉醒成超级赛亚人,大吼一声就拥有了超级变化形态之类的能力。他也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难道真是那个叫什么之脉的东西在体内搞鬼? “刀叔……”萧子凡话到嘴边却欲言又止,“只要不疼就行。” 刀锋走到他面前揉了揉他脑袋,语气温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相信我,一切都会像从前一样,做个凡人好好活着,这也是你父母的心愿,小凡。” “我明白……”萧子凡喃喃地坐回到沙发上,迟疑了一会儿默默地脱下外套。 “是静脉注射还是屁股打针?要不要打麻药什么的,我怕我忍不住叫出来。” “放心,很快的。”说话间刀锋已经拿着一根粗大的玻璃针管正往上一点一点的推射液体。 “刀叔你哪摸出来的?你是认真的吗?”萧子凡惊呼。 “我可是专业的,在战场上经常怎么做。”刀锋自信满满的说。 “什么!”萧子凡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不容他反抗,刀锋一把抓过他手臂对着静脉一推到底。 “拿点酒精消毒也好啊!”昏过去之前说了最后一句话,一翻白眼,倒了。 “消毒?哎呀呀!喝酒喝懵了给忘了!”刀锋猛拍自己的大光头,“应该没事吧?” 然后他把昏迷的萧子凡报道床上,他睡得很死,身体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至少外表还是“人形” 。 刀锋长舒一口气,躺在萧子凡边上也睡着了。 入夜,萧子凡忽然睁开眼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眼睛一点点的扩散为血红色,可随后又慢慢的合上眼皮,睡得很安详,像什么都不曾发生。 . . . . . . 所罗门庄园,底下训练室 空荡荡的地下室里灯火通明宛如白昼,不断有拳头撞击的声音一阵阵回响。 巨大的玻璃镜前,明亮的镜光中莫里的身形映照的似那凶残的山中猛兽,拳头与沙袋的碰撞仿佛战场上的兵刃交接。终于战鼓熄鸣,莫里停止了打拳,沙袋在空中缓慢的摇摆着。带着热气的汗流模糊了莫里的脸,但是并未遮住他的坚毅和决绝。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要知道这无异于飞蛾扑火,而且一旦失败你和你的家族都要面临绝顶之灾。”莫里的挚友也是下属的皮卡罗还想阻拦一下莫里,这个男人永远终于自己的父亲和家族,只是皮卡罗不希望他这样做,很可能因此送命。 “我很清楚,但我并不后悔。”莫里摘下拳套抛给皮卡罗,顺手拿起一瓶矿泉水开始牛饮起来,不到两口就见了瓶底。“能用我的死来换取什么东西话……我很乐意去做。” 皮卡罗没再继续说,盯着眼前这个决绝男人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不管是面对战斗还是生死,他从来都是如此。 “你曾在战场上救过我的命,我不会再拦你,我们之间也互相扯平了,莫里。”皮卡罗点点头扭身离开,“就当我今夜没来过,你要做的事也与任何人无关。” “但是莫里……”他突然又站住脚步,眼睛直射前方。“真到了那一天,我俩必将……你死我活!” “和你一样,我也不会留情。” “那就好。”皮卡罗笑了笑,毅然决然的说,“你死了,我回去祭奠的。” 第十二章:危机四伏 第十二章:危机四伏 撒丁岛,狼族大本营。 撒丁岛是意大利的第二大岛,仅次于西西里岛,位于地中海中部。它的首府卡利亚里建在七座山丘上,山丘之上是环绕着军事防御区。 狼族的大本营就建立在这中心之内,而皮尔所在的圣摩迪兰堡更是是狼族的心脏所在。 “威廉消失了,从见完刀锋之后便不见踪影。”艾利森站在皮尔背后汇报工作,湛蓝的眼眸里透着睿智。 皮尔正拿着刀对着一块未成形的木雕雕刻,神情专注,连头都不回。 “他不是回德国了吗,怎么?跟丢啦?”皮尔吹吹手边的木屑,十分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 艾利森半跪在地,“他毕竟是威廉,是血族的议长,我们的人不敢靠太近。” 皮尔侧头哈哈一笑,以调侃的语气说:“怕?我狼族战士什么时候变成熊兵了?也难怪,他们的首领也好不到哪去。” 皮尔扔掉手里的小锤和凿子,掐着腰走向艾利森,“行了行了起来吧,这事儿不怪你,是我的失职。不过,只要确定他还在中国就行。” “来,来看看。”皮尔亲自把艾利森扶起来,“看看我雕的作品怎么样?” 艾利森看了一眼,拱着眉面露难色,但还是保持惯的微笑。“造型壮观似兽非兽,让人觉得恐怖狰狞,意向奇异生动、神秘而魔幻,尤其是这对狼眼,简直传神。” 皮尔扶额,满脸黑线:“这是头鹿……” “这……”艾利森略显尴尬,第一次觉得语汇贫乏。那是鹿吗!不仔细看还以为那鹿角是动物的后肢呢。 最终他还是实话实说:“实在是太丑了首领,您还是换个爱好吧。” 皮尔掐着下巴上下打量,“有这么难看?我可是跟着大师学了一周的呀。” “你要是靠这个手艺吃饭,换做普通人早饿死了。” 皮尔破口大笑,连连说有可能有可能。 艾利森说这话没有任何不敬和冒犯,有些事向来直言不讳,只是偶尔在心里腹诽。 作为秘书他有说过比着更过分的话,但对皮尔来说都无足轻重。艾利森从幼年时期就带在身边培养可以说算半个儿子,到现在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也很欣慰。若是刚才那番话出自别人之口,那人恐怕就变成他手下的雕刻品了。 “算了算了,不谈这个。”皮尔略带疲惫的摆摆手,庭院的女仆端过一杯热可可,“教廷那边有消息了吗?” 艾利森恭敬地点点头,“按约定他们已经把人撤走了。教皇还在闭关,这次是大主教以副教皇的名义颁布的。” 皮尔捧着杯泯了一口,眼睛转了几下示意艾利森接着说。 “他让我们可以不必顾忌《百年条约》,他们暂时是不会干涉狼血两族的斗争,还说目标不一定非要活的,完全可以放开手去做。”说完看向皮尔,等待他的指示。 皮尔冷笑着边走边思考,思考背后的行动。“上一次说不干涉,暗界差点变了天。这一次又想搞什么花样。” 艾利森从皮尔手里接过空瓷杯,严肃的说、“可不管怎么说,目前这形势对我们非常有利,是一次崛起的大好时机。不论教廷想得到什么,总之我们不能错过。” “可你要知道,教堂代表着人类的利益,他们看重的是平衡,不希望任何一方独大。”皮尔皱眉。 “正因为这样他们才再次找您,圣血之脉的力量您可是领教过,教堂也十分忌惮,要不然也不会默许几十年前那件事。”说完,艾利森笑的意味深长,“其实您早就把一切都计划好了,您心里比谁都清楚,只是想借我的嘴说给内阁那些人听而已。” 皮尔又是一阵大笑,笑过之后直视艾利森,带着老父亲般的笑容。 “不错,你说对了一半。除了堵住内阁的嘴,另外考验你的能力,考验你有没有资格继承我的位置。” 艾利森有点出乎意料,像一块巨石丢进了湖水掀起巨大的水花。向处变不惊的他也竟有一丝慌乱,他不明白皮尔为什么突然怎么说。 “首领……” 皮尔抬手打断他,“别激动,我只是有这个想法而已。你也知道阿雷玩心太重无心这个位置,而且他与我有隔阂更不可能接受。你不一样,你自幼跟在我身边接受我的教导,到现在帮着我处理大大小小的事物,可以说是我心中的不二人选,没人比你更合适。” 艾利森恭恭敬敬的向他行礼,口吻坚决:“我理解您的意思,但我不是那个最佳人选,而且我永远都是摩迪兰家族最忠实的仆人。如果真到了那天,我会考虑。” 皮尔点点头,拍了拍他的后背,说:“这才对,你要永远记住,战争不只是游戏,他是残酷的、会留血会牺牲,随时会有人死我也不例外。所以未来的重任还是得靠你们,明白了吗?” 艾利森挺直腰身一如往常,“我会的。” “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跟任何人提起。”皮尔转过身接着漫步,“赤狼的事怎么样了?应该可以动手了吧。” “是,他们已经接近了目标,马上就可以展开行动,他们是战争下洗涤出来的精英,这次胜券在握。”艾利森对信心百倍的对皮尔说。 “你也即刻动身,去协助罗德共同对付血煞,务必阻拦住他。”皮尔扬起头,目光深邃,“战争……要开始了……” . . . . . . 萧子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脑袋昏昏沉沉的像挨了一棒,身体倒没什么不适,只是感觉有点在被人挠痒痒。 “刀叔!陈叔!” 萧子凡倒吸一口凉气,刚一睁眼就看到刀锋和陈韬围着自己,而且还在身上摸来摸去,像法医在检验尸体一般。 “你俩干嘛呢?我还没死。”他挣扎的坐起来推开四只乱摸的手。 “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身体哪疼吗?” “心跳快吗?” “你伸舌头我看看!” 陈韬和刀锋对萧子凡一连串的发问,对他拉胳膊拽腿的,跟在摆弄一件布娃娃似的。 “哎呀,我没事!我叫萧子凡我是正常人!”萧子凡从床上跳起来,“啊打啊打”的挥拳踢腿,向这俩“怪人”证明自己是个正常人。 看到他没事,刀锋和陈韬悬着的心才落下。 “臭小子吓我一跳。”刀锋坐在床沿边上,用手背打了一下萧子凡的小腿肚子。 “就是就是,担心的我一晚上都没休息好。”陈韬也坐下,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 萧子凡撇撇嘴,“陈叔你还好意思说,就数你睡得最香了,还一身酒气。” “好啦好啦,既然没事就洗洗漱漱下楼吃饭。”刀锋心里还是放心不下,隐隐有些不安。 “别蹦哒了,赶紧去。” 萧子凡还在床上耍花拳绣腿,被刀锋喝止才乖乖下来。 一楼餐桌上,偌大的饭桌只有他们三个大老爷们。陈夫人打了一宿麻将没回来,陈霜儿性子太野还不知道在哪放浪,早饭也是陈韬现做的。 虽然在国外待过许多年但饮食习惯还是没变,早饭依然是豆浆油条、馒头稀饭,三个人吃的津津有味,毕竟昨天都吐的不轻。 “既然现在都没事了,过几天的子凡的生日还照旧举办吧。”陈韬边吃边说,夹起一块咸菜疙瘩放到碗里。 “嗯,还是像往常一样自家人过吧,我怕再把人招过来。”吃饭完刀锋难得没有抽烟,“子凡有想邀请的人吗?” “没有,别问,问就是没有。”萧子凡猜到他想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问呢。” “你不就是想问……问那谁吗。”萧子凡反驳。 “对呀!你昨天聚会没见吗?”刀锋塌着肩斜着头问。 萧子凡都懒得回答:“见到了,吃得开心玩的开心。” “那怎么不带到家里来?” 萧子凡一撂筷子,不耐烦地说:“你看,你又来,八字还没一撇呢。对,我是喜欢过人家,可现在我们都是成年人了,那些已经是过去式的了。” 陈韬看他爷俩聊的火热也加入进来,“对呀,你现在已经是普通人了,正常的很,应该去追回来,到嘴的肉怎么能飞呢。” 萧子凡一巴掌拍在脑门上,“陈叔,你怎么也跟着瞎掺和。” 刀锋凑到萧子凡跟前观察了一下,像发现了什么。“你看你都脸红了,你还是喜欢人家。” “嗯……脖子也红了。”陈韬用筷子指指。 萧子凡:…… “你怕什么,你都快是公司董事长的人了,还怕找不到姑娘。”刀锋一副过来人的样子,“那叫什么……黄金单身狗……不是,钻石王老五……” “霸道总裁。”陈韬忍不住插嘴。 “对!霸道总裁!”刀锋频频点头,“到时候你这身份还怕她不同意。” “人家就一普通女孩,文艺的很,又不是什么拜金女、见钱眼开的人。”萧子凡哭笑不得,这俩老顽童。 “你看!他承认了!他承认喜欢人家了。”刀锋像识破歹徒面目的侦探,对着陈韬说。 陈韬赞同的点点头,“哦——原来喜欢文艺的。” 萧子凡嘴角抽抽:“呵呵……呵呵……你们开心就好。” 然后在两个人的吵闹声中垂头丧气的去外面溜达,走到大门口时,刀锋跟陈韬再为孩子叫什么而吵翻天。 别墅的最外面也就是这片富人区的正大门,清幽雅静,没有闲杂人等。 “对不起先生!这里不允许随便拍照。”负责这片的保安大哥拦下了一个外国人。 记者打扮的模样,正是那天偷拍萧子凡的那个人,他不知道从哪儿又溜到到这里。 他连连鞠躬,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致歉:“对不起对不起,这里的景色实在是太美了!忍不住想拍下来。” 之后保安很客气的给他指明了出去的方向,他又连连道谢赞扬保安大哥的热情。 快离开这里的时候,他回头瞥了一眼,“原来你在这儿……” 第十三章:大战!一触即发 第十三章:大战!一触即发 入夜,天黑沉沉的无比深邃,街道霓虹闪烁车水马龙,亮起的立交桥像一张密密麻麻的蜘蛛网织笼着整个城市。 出了海关之后艾利森直奔接应地点,为了避免风险并没有人来接他,可奈何……他迷路了。准确的说,是被绕晕了。 电话里那头只给了他一个地名,然后就匆匆挂断了。无奈他只能拿手机自己导航去找,可他忘记了自己完全不识汉字和中国话,无奈之下在一个好心的路人帮助下打了一辆出租车,司机载着他在街上绕啊绕啊,绕了半天才找到。 下车的时候还被司机坑了一大把美金,要不是有法则的约束和良好的贵族修养,他早就把司机给生吃了。 “我就知道首领会把你派过来,你总是这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艾利森。” 赤狼部队总指挥罗德·纳什靠在生锈的管道上,闭着眼没好气的说。 艾利森拂去身上的灰尘,对着罗德:“我来是为了阻止血煞,这也是首领的意思。” 这是郊外一家被废弃了几十年的钢铁加工厂,随着改革开放和工业转型,这家厂子也因此倒闭了,现在却成了赤狼部队临时的藏身点。 “说说吧,把所有情报汇总一下,捡重点说。”艾利森低头四处寻找,连个能坐下的干净地方都没有。 罗德抬眼冷笑,“真是个贵公子,都要与敌人战斗了还西装革履的,人类那点陋习学的真是精髓。” 罗德一直看不惯艾利森那副阴森的样子,总是在背后玩弄阴谋诡计。狼族战士天生骁勇,像艾利森这种人他是最瞧不上眼的,所以有时候处处针对他。 艾利森面对嘲讽满不在乎,找了个旧橡胶管坐下,“我可以不计较你说话的口气,但别忘了首领交代你的任务。” 罗德打个响指,在工厂四处警戒的成员都集合到他跟前,跟罗德一样,都是一身迷彩作战服。 “除了刀锋,血族的人暂时还没出现,至于威廉那个老家伙,首领说可以先不用管。”罗德对着艾利森。 “这些我都知道,主要是血煞,到现在还没他的任何信息:”艾利森问。 罗德摊摊手说:“没有,只知道他已经到了这里。我说,你们是不是把他过于神话了?一提到他个个噤若寒蝉。” 艾利森摇摇头,一副你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等你见到他就知道他有多恐怖了。” 罗德挖挖鼻孔对着艾利森,“首领一直说叫我不要小看你,但现在看来……啧啧……” “随你怎么说,只要不影响首领的大计。”艾利森直接躺在了破橡胶垫子上闭目养神,好像也不在乎干净不干净。 “哼。”罗德冷哼一声,看了下手表时间,“原地休整,今晚十点准时行动。” . . . . . . 密林别墅外,莎萝穿着黑色的作战服潜藏在树干上。 在与所罗门家交接好后他先带着自己的人来到冬山,此时就她一个人先来侦查。 “什么?狼族的人?”莎萝小声的问,耳麦那头是莫里,“他们来了多少人。” “一个分队的人有十几个,目前去向不明。”莫里说。 莎萝一边用热成像仪观察别墅一边又说:“ 盯住他们,既然来了冬山市那目的肯定和我们一样,我们先坐山观虎,万一狼族得手了那我们岂不是一举两得。” “可你别忘了,他身边还有个刀锋,‘狮王刀锋’,血族曾经的绝世凶徒。”莫里提醒,“还有血煞,他也被秘密派遣到了中国冬山市,不论是狼族的人还是我们,这两个人都是最危险的存在。” 莎萝咧起嘴冷笑:“你太小看血灵狱了,我们研制的药品连怀有王血的萧子凡都能杀掉,何况是这两个人,再强的人也有弱点。” “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威廉已经开始暗中调遣兵力了,血狼两族可能会随时撕毁条约,终究避免不了一场大战。”莫里分析,“就像你说的坐山观虎怎么对我们有利就怎么来。” ”艾利森直接躺在了破橡胶垫子上闭目养神,好像也不在乎干净不干净。 “哼。”罗德冷哼一声,看了下手表时间,“原地休整,今晚十点准时行动。” 莎萝调笑了一句:“你还是有点脑子的嘛。” 可随后她突然预感到了什么,眼睛眯成细线,从腰间掏出几枚手里剑猛的向后甩去。 “砰~砰~砰~” 两种金属猛的撞击!在空气中擦出数团火星子。 危险!极度危险! 这是莎萝瞬间感知到的,她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强烈的杀意,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第一时间切断了与莫里的联系,双手持刀横在胸前,用余光扫视周边,连戴着的热成像仪器都没搜索到什么 “既然都被你发现了,那阁下就没有再藏着的必要了吧!”莎萝紧绷着身体,一副进攻的姿态。 “不管你是谁,你今天都得死。”黑暗中有人说话,慢慢的走出一个与莎萝年纪相仿的少年,罩着一件黑白格子衫,手里提着一把唐刀。 少年站在树下冷冷的望着莎萝,眼神冰冷到像是能把对方瞬间冰冻且刹那间崩塌,没有一点犹豫和怜悯,带着那中视众生为蝼蚁的藐视神色。 “你到底是谁!”莎萝谨慎的问,没想到血族还有这么强的人存在,那议长威廉或许更危险。 “很多人都不厌其烦的这么问,但是他们一个个都死了,就算告诉你也没什么用。”少年眼角有凛冽的寒光,如匕首一般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 “你是血煞!”莎萝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他的威名早有耳闻,残暴嗜杀,千里不留行的杀人机器,血族手上的大杀器,至高战士——血煞。 “是。”他如实回答。 “看来我低估了你们,真是出乎意料。”莎萝笑笑跳了下去。 “你是……人类?不,还有狼人和血族的气息,你是个改造人。”血煞饶有兴趣的打量莎萝。 “有意思,我对你很感兴趣甚至有些期待,我想想你这种怪物中怪物到底蕴含什么样的力量,想看看你在生命消逝的最后一刻如何取悦于我。” 莎萝撩起长发把它盘在脑后,“很久没和人动手了,没想到第一个会是你,还真是不幸。” “我不管你是谁也不想知道你是谁,保护里面那个人是我的职责。” 血煞顿了顿,“所以我并不着急杀死你,因为我这人一向话少,你算个例外。” 说着,他抬起刀放到嘴边舔了一下,通红的双眼仿佛流淌的岩浆,“快出手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那还真是荣幸之至!” “嗖!” 莎萝像一支黑色利箭呼啸飞出,目光直指血煞的眉宇,速度之快像飞速的子弹,眨眼之间她就调到了血煞跟前,挥刀劈向他的头顶。 血煞丝毫不惧怕,唐刀在手里旋转半周,直接倒提着迎上去。 “当!” 两把刀碰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在漆黑中撞出火花。 莎萝被血煞的力量一震疾步向后退去,血煞这一击差点震裂她的虎口。莎萝迅速把刀插在地面才勉强使自己站稳,半跪在地上。 “还是太慢了!” 血煞化作一道残影紧追而至,黑夜之中绽放出刺目的光芒,伴随着撕裂空气的声音。 莎萝一惊!他的速度和力量远在自己之上。干脆一记侧翻躲掉了致命一击,在草地上翻滚了一周很是狼狈。 自己好歹是血灵狱排的上名号的战将,可在这绝对实力面前不堪一击,仅仅从这一招就看出了敌我差距。 “太失望了,看来改造你的人也是个废物。” 血煞的刀直直穿过了树干,被钉在上面的还有一片绿叶。 “你可以死了。”他抽出刀来一步步向莎萝走去,“放心,我的刀很锋利,不会痛的。 莎萝半跪着喘气,冷笑自语:“不愧是血族第一战士,是我盲目了。” 突然她的眼中也泛起红色的光芒,再次迎风而起,手中的日本的发出虎啸般的摩擦声。 “你以为我真是不堪一击吗!”莎萝眼中射出强烈的杀意。 “死神面前不容任何狡辩,死就是死。”看着飞速而来的莎萝,血煞发出死亡的叹息。 “当!” 两把刀再次碰撞,莎萝被血煞带起的强力气流给掀翻,血煞跃起到空中朝她的腹部向下刺。莎萝在半空借力转体,向上一挑格挡住了他的攻击。 莎萝这一击时机把握相当准确,不光挑开了血煞的刀,还朝着血煞的脸部斜劈过去,让他无法再进行下一步攻击。 但血煞反应极快,翻身一闪就又刺了过来,莎萝用刀身身侧侧一挡,“当”一声响又是嘣出火花,这还不算完,落地的瞬间莎萝又抛出数枚手里剑朝血煞射出。 血煞旋转唐刀,形成一面飞速的刀盾,将这些暗器一一打飞。 两个人双双落地,提刀而立。 有意思!血煞有些玩味。 “与我交过手的且记住名字的很少,你算一个。”这个冷冰冰的人居然笑了,“你叫什么名字?” “‘彼岸’莎萝!” “莎萝?”血煞默念这个名字,“记住了,我会给你留全尸。” 两个人相视一笑,再次纠缠在一起来往冲突无数,只留下两道残影和红色的光芒,在黑夜中火花不断。 “我就说他那一脚踢不进你非不听,该!后悔吧。” 别墅区里,两个负责巡逻守夜的保安还在为刚才的足联赛而争论。 “我可不像某人,赌输了哭的死去活来的。”保安乙回怼。 “你……等等。”保安甲停住脚,侧耳倾听,“你听!附近是不是有什么在响?” “哎哎哎!少转……”保安乙似乎也听见了什么,眼睛骨碌碌的转,“好像是。” 两个人点点头,抽出电棍朝声源的位置奔去。 第十四章:前夕 乌云遮月,夜黑风高。 两辆灰色面包车并行在郊区的公路上,还开着远光灯,是不是被从对面开过来的车谩骂远光狗,奈何他们听不懂中文。 如此高调的行动让艾利森一头汗颜,这哪是搞暗杀,这分明是急着去打劫银行。 可是在这他没有任何话语权,罗德才是做主的人。临走时皮尔叮嘱过他,让他协助罗德严防血煞。所以他只得在听从罗德的命令。 再加上他一直待在皮尔身边没参与过任何实战的行动,这也是他第一次真正面临战斗,很大程度上都是靠脑子计算。 “所有人注意,20分钟后弃车潜行。A组警戒,B组负责跟踪目标,C组待命。”罗德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按着耳麦下命令。 “那我呢。”艾利森双手抱胸,坐在副驾驶上问。 “待命。” “待命?”艾利森不解。 罗德长叹说:“首领不止一次的说过你很强,可这不是一个人的战斗。狼族从来都群体行动除了特殊的以外,你个人能力再强也没什么用,何况你没有任何经验。” 艾利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说得对,这一点我会向你请教。” 罗德捶捶自己的胸口,看下向艾利森:“为了狼族的荣耀!” 艾利森也重复他的动作:“为了狼族的荣耀!” “队长!外面有情况!”一名队员报告。 “全体注意!”所有人都警惕起来。 马路牙子上,一个人举着一把弯刀,挥手向他们打招呼。 罗德开车靠进,借着远光灯才看清那人模样,是个年轻的外国人,长相偏西欧人的特点,五官立体眼窝深邃,外面套着一件淡绿色马甲,脖子上挂着相机。 “该死的!怎么是个记者?”罗德踩下刹车,使劲敲了下车窗玻璃。 艾利森没有丝毫紧张,反而调侃:“是行动之后做个专访也说不定,你会上电视。” 罗德白了他一眼,召集队伍下车。 “是血族的小鬼。”罗德嗅到了他身上的气味。 艾利森也下车,罗德歪过头问他:“我们是不是暴露了,他们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我们的行动路线。” “是威廉?”随后他又猜测。 艾利森摇摇头说,“要是他的话直接扛着火箭筒冲进工厂把我们给轰成渣了,不会留到现在。眼前这个应该是他暗中安排的后手,或者说……” “是血煞!”罗德接过话头笃定的说。 听到他这么说,其余人都剑拔弩张不敢松懈。 “喂喂喂!我说,”那男子手摆弄的是一把尼泊尔军刀,正晃晃悠悠的走过来。 “我说,能别无视我吗,我都等半天了你们才来,连口水都没喝。”他耸耸肩大发牢骚,表现的像个怨妇。 “你们带水了吗?如果有的话麻烦请给我一瓶,当然,有吃的的话就更好了。”男子唠唠叨叨的很是欠抽,跟大话西游里的唐三藏一样,让人忍不住的想扁他。 艾利森和罗德简直无语。这血族人从来自诩暗夜贵族,个个都要优雅高贵,虽说难免有几个例外,可眼跟前这个未免太奇葩了吧!简直是基因突变呐! “他……他想干嘛?”罗德看着他问,“这真是血煞?” “不一定。”艾利森也无法确定。 “不一定?”罗德不解,“难道这个不是?还是说有人冒充血煞?″ 艾利森推了推眼镜:“据传闻,这一代的血煞冷血残忍,是个暴力型的杀人机器,被他杀死的没有一具是完整的。” 罗德轻蔑的看看艾利森,“艾利森大人未免太长他人志气了吧,别忘了,血族上一代的血煞也是被我们赤狼的人干掉的。” 艾利森一脸不满,“不要掉以轻心,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是伪装的也说不定,最好小心。” 罗德有点不耐烦,但却不是对艾利森。他感觉不到眼前这个人身上的任何气息,这对他来说才是最危险的。“该死!这是个棘手的人。” 草稿 乌云遮月,夜黑风高。 两辆灰色面包车并行在郊区的跨海公路上,还开着远光灯,是不是被从对面开过来的车谩骂远光狗,奈何他们听不懂中文。 如此高调的行动让艾利森一头汗颜,这哪是搞暗杀,这分明是急着去打劫银行。 可是在这他没有任何话语权,罗德才是做主的人。临走时皮尔叮嘱过他,让他协助罗德严防血煞。所以他只得在听从罗德的命令。 再加上他一直待在皮尔身边没参与过任何实战的行动,这也是他第一次真正面临战斗,很大程度上都是靠脑子计算。 “所有人注意,20分钟后弃车潜行。A组警戒,B组负责跟踪目标,C组待命。”罗德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按着耳麦下命令。 “那我呢。”艾利森双手抱胸,坐在副驾驶上问。 “待命。” “待命?”艾利森不解。 罗德长叹说:“首领不止一次的说过你很强,可这不是一个人的战斗。狼族从来都群体行动除了特殊的以外,你个人能力再强也没什么用,何况你没有任何经验。” 艾利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说得对,这一点我会向你请教。” 罗德捶捶自己的胸口,看下向艾利森:“为了狼族的荣耀!” 艾利森也重复他的动作:“为了狼族的荣耀!” “队长!外面有情况!”一名队员报告。 “全体注意!”所有人都警惕起来。 马路牙子上,一个人举着一把弯刀,挥手向他们打招呼。 罗德开车靠进,借着远光灯才看清那人模样,是个年轻的外国人,长相偏西欧人的特点,五官立体眼窝深邃,外面套着一件墨绿色马甲,脖子上挂着相机。 “该死的!怎么是个记者?”罗德踩下刹车,使劲敲了下车窗玻璃。 艾利森没有丝毫紧张,反而调侃:“是行动之后做个专访也说不定,你会上电视。” 罗德白了他一眼,召集队伍下车。 “是血族的小鬼。”罗德嗅到了他身上的气味。 艾利森也下车,罗德歪过头问他:“我们是不是暴露了,他们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我们的行动路线。” “是威廉?”随后他又猜测。 艾利森摇摇头说,“要是他的话直接扛着火箭筒冲进工厂把我们给轰成渣了,不会留到现在。眼前这个应该是他暗中安排的后手,或者说……” “是血煞!”罗德接过话头笃定的说。 听到他这么说,其余人都剑拔弩张不敢松懈。 “喂喂喂!我说,”那男子手摆弄的是一把尼泊尔军刀,正晃晃悠悠的走过来。 “我说,能别无视我吗,我都等半天了你们才来,连口水都没喝。”他耸耸肩大发牢骚,表现的像个怨妇。 “你们带水了吗?如果有的话麻烦请给我一瓶,当然,有吃的的话就更好了。”男子唠唠叨叨的很是欠抽,跟大话西游里的唐三藏一样,让人忍不住的想扁他。 艾利森和罗德简直无语。这血族人从来自诩暗夜贵族,个个都要优雅高贵,虽说难免有几个例外,可眼跟前这个未免太奇葩了吧!简直是基因突变呐! “他……他想干嘛?”罗德看着他问,“这真是血煞?” “不一定。”艾利森也无法确定。 “不一定?”罗德不解,“难道这个不是?还是说有人冒充血煞?″ 艾利森推了推眼镜:“据传闻,这一代的血煞冷血残忍,是个暴力型的杀人机器,被他杀死的没有一具是完整的。” 罗德赞同的的点头,眼前这个分明就是个话痨鬼,面孔倒也算得上是英挺,但是烛火般闪亮的眼睛让人看了不由得有些不安。他从他他身上感觉不到任何危险的气息,这才是他最忌讳的地方。 “怎么办?”罗德问艾利森,“没法确定他是不是血煞。” “不管他是不是都要干掉他,这里人烟稀少适合动手,到时候把他抛到海里。”艾利森环视,对当前状况分析。 罗德弓起后背调动气力,面目突然狰狞起来,两只眼散出森绿的光。 “你要在这异化?”艾利森突然问。 罗德继续抖动身体,连声音都变得雄厚:“速战速决。” 男子看见罗德的异常举动立马举手做投降的姿势,“诸位诸位诸位!请冷静,我不是来打架了。” 第十三章:血清 原来,刀锋也不放心萧子凡,便悄悄跟着他一路随行,知道他一个人在喝酒时他便没有暴露。 之后他发现有血族气息的人在接近萧子凡,不过他并没有感觉到有危险的信号,他猜测这个人很可能是威廉那老家伙指派来的,想看看他究竟干嘛。于是便潜伏在暗中继续观察。直到shark把他打昏,刀锋才忍不住现身。 “我如果猜得没错的话......你应该出自血族的特殊部门吧。”刀锋放下拳头。 作为曾经的佼佼者,他又足够的自信把自己隐藏到极致不被发现,可从发现shark气息的那一刻,自己也进入到他的领域范围,这恐怖的感知能力绝对是比他更高一阶的血统。或许,他也跟萧子凡一样,都流有王之血。 shark整装严肃:“代号shark,隶属血煞部队辖下,第二战队总长。此次奉议长命令前来保护殿下。” 刀锋冷笑出声,疾走过去一把抓住shark的衣领,恶狠狠的说:“你刚才的行为是在保护他吗!说!威廉那个疯子到底想干嘛!” shark迎上刀锋的目光,又是之前嘻哈模样,深红的血瞳渐渐淡下去,举手作投降状,“好吧好吧,既然您问了,那下面的步骤我就没必要继续了,选择权交给您。” “选择权?”他把shark拽到跟前又一把推远,“你最好照实说,不然这里就是你旅行的终点!” shark耸耸肩,把相机在手里扭动了几下就拆开了,没想到里面暗藏玄机,内测居然藏着中指般大小的密封金属管,他把玩两下便抛给了刀锋。 刀锋接过来观察这个金属管,在手中来回旋转,“这是什么?” “黑暗炼金师们刚提炼的血清,用来压制圣血之脉,我的任务就是把它注射到殿下体内,这样任何人都发现不了他真实身份了。本来想灌醉他再实施的,而且您又迟迟不现身,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喽。” 刀锋在萧子凡身上摸索几下发现,他确实只是昏睡过去。 “两天时间还没到,有必要这么着急吗?”刀锋没好气的说,甚至有些愤怒,“而且为什么不早拿出来,等着我请他吃饭吗!” shark盘腿坐到地上,“他说学圣诞老人给你送点惊喜,惊喜嘛......总是出乎意料的。” 刀锋满脸黑线;“翻译翻译!什么他妈的叫惊喜!” “哎哎哎!您别生气,我只是个传话的。”shark赶忙摇晃手,“议长说这是刚研制出的,具体数据还没来得及测验,有可能不完善。” “不完善还敢拿出来!”刀锋暴跳如雷,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这帮神经病! shark为难的挠挠头说:“这东西我也不清楚,反正他是这么说的,他说他想帮你。” “帮我?这是老疯子的风格吗?”刀锋斥鼻,“万一是个失败品就没想过后果吗!” “失败品倒不至于,血族的炼金师还是很可靠的。成不成功......反正没什么副作用。” 刀锋无语,他都不想和这帮神经质的人说话了。 “那他人呢?” “这个不便告诉你,”shark站起来拍拍屁股说道:“总之我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他还说你的时间有限,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另外,有些人已经蠢蠢欲动了,你注意点。” “是狼族还是教廷的人?” “牵扯的人太多谁知道那个先来,而且你的人头在暗界悬赏很高,不知道有没有亡命之徒会不顾一切呢。” “慢着!”在shark转身之际,刀锋突然叫住他,然后把落下的外套抛给他。 “您还有事?”shark回头接住。 “把你身上的雪茄留下,在你屁股口袋里,Cohiba牌子的。” 这下轮到shark无语了,“不是吧!这都能闻得见!” 他从身上摸出雪茄木盒扔给刀锋,想了想又把酒壶也拿出来,“算了算了,这个也给你吧,抽雪茄怎能没有酒呢。” 刀锋满意的收下两样东西,揣进自己口袋。 “您可真不空手来。我还要暂时回去复命,下次见喽!”他边走边说,最后消失在黑暗里。 刀锋看看手里的血清又看了看萧子凡,叹口气一把背起他,在路边拦了一辆夜车打道回府。 刀锋家里。 客厅的等还亮着,此刻很是静谧,时针分针赛跑的声音滴滴答答的回响。 漫天繁星已被乌云遮住,据说夜里会有雷阵雨。 刀锋趴在阳台吹着凉风,夹着雪茄烟大口大口的抽。自从事情发生后他总是自责不已,哪怕做了最坏的打算可还是一直心神不宁,仿佛有一张无形的手在拨弄他的心脏。 握着酒壶心不在焉的望着远处的车水马龙,喃喃自语:“也许遗忘才是最好,我已别无选择。” 卧室里传来萧子凡熟睡的呼噜声,像老母猪在进食一样。“这臭小子,跟他老爹一个德行。”刀锋苦笑着哀声叹气。 喝了一口酒后站在挂相册的墙前,伸手摸过每一张照片,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一碰就散。 “我不知道当初的选择对不对,总之我不后悔。你在的时候整天满嘴骚话像个热血的中二笨蛋,世界、理想什么的。他和你一点都不像,很懦弱而且很呆,不像你似的花天酒地到处沾花惹草,唯独在吃睡上算是遗传了你。这二十年来我一直在想,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他。我希望他像正常人那样活着,无忧无虑、平平安安的度过此生。但以前一直在怕有天这个秘密被戳穿怕他们会找上门来,怕小凡知道真相后会离我而去,所以这些年总是提心吊胆,人前人后的伪装都快忘了自己究竟是谁了。可这天真的到来了……我或许顺从或许反抗,说不定因此毁掉你一手建立的秩序。但不管怎样我希望你不要怪我,因为......你比任何人都了解我!” 他眼神坚定义无反顾,两眼落在萧子凡房间的门上。不怕,有我在。他心说。 刀锋按灭雪茄,接着从卧室里取出一口银色的铝合金箱子,打开以后里面躺着一把军用***。 刀身光洁凌厉没有任何侵蚀,已经跟随他走过了几十年的岁月,刀锋仔细端详着这个由大马士革钢铁一寸一寸敲打出来的刀,只是刀把上有细小的小缺口和裂缝。片刻之后刀锋的眼神决绝起来,就像荆轲刺秦的孤注一郑,赵子龙救主时的一往无前。 “老伙计!该我们登场了!” “来吧,都来吧,这一次我不会在逃避了!”他淡淡的笑着,低垂的眼底里仿佛藏着雄狮咆哮般的怒火。 第十四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所罗门庄园,后山府邸。 这座府邸严格来说是座独立的别院,因为地理位置偏僻所以很好有人来往,跟其他建筑比起来这座院子显得有点破败甚至可以说是寒酸,像是被废弃的凶宅。俯瞰整个所罗门庄园,它就如同美玉上的瑕疵那样刺眼。 二层阁楼内,一名年轻人**着上身单手做俯卧撑,身材魁梧强壮,背上隆起的肌肉像座山丘。惹人触目惊心的还是一身伤疤,密密麻麻长短不一,像一大块缝起来的破布。 “咚~咚~咚~”外面有人敲门。 他站起来停止运动,擦了擦身上细小的汗珠,又取下一件短衫套上。 “进来。” “少爷,有位叫莎萝的小姐说要见您。”推门进来的是院里的佣人。 年轻人俯在放文件的的柜子里上下翻找什么,一边翻一边说:“请她进来,再去拿两个酒杯。” 片刻,莎萝在佣人的引导下款款走进来。 “所罗门家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你是苦行僧吗。”莎萝四处观望,目光最后落在正前方那个人身上,“莫里·所罗门,所罗门家的大少爷,血族威名赫赫的战士。我听灵主提起过你,看得出你确实如此。” 莫里伸手与她相握,“莎萝小姐还真是年轻。父亲大人都和我说了,我会通力协助。” 莫里说完就把她迎到了偏厅,两个人一左一右的交谈。稍毕,佣人端着放了酒杯和从文件柜里搜出来的红酒的酒盘,恭恭敬敬放在他们中间。 莫里接过来亲自为莎萝倒上,“莎萝小姐应该是新人吧!” “哦?何以见得?”莎萝也很好奇。 “家族和血灵狱曾合作多次,算得上是老朋友了,每次接头的总是那几个熟悉的面孔,何况我曾多次去过血灵狱并未瞧见过莎萝小姐,甚至连女性战士都很少见。” 莎萝习惯性的翘起二郎腿,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心想所罗门家都这么谨小慎微吗。 “新人?哼!老灵主在的时候我就已经独自统领分部了,只不过这些年一直待在日本训练新人。”莎萝歪着头,“要不是佐伽意外死了,我也不会接手这个任务。” 听她这么一解释莫里才明白过来。卡尔森跟他说过,佐伽是因为喝多了酒掉进了地铁轨道,恰好有趟地铁经过…… 莫里唏嘘地说:“他答应过要与我好好较量一下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可惜了。” “没什么好可怜他的,这种废物死了正好。”莎萝出言嘲讽。 莫里摇摇头,端起两杯红酒,“他以前和我说过,说血灵狱的每个人都是从地狱复活的恶鬼。” “恶鬼?”莎萝并不理解这个词。 “是的,来自地狱的恶鬼。我没有见过地狱,但我觉得那是一个美丽的地方,美到能开出你这样的地狱之花。”说完将一支酒杯递到刹萝面前,“希望合作愉快。” 刹萝接过来轻轻碰杯,“即是是花,那也是食人花。”她说,并不觉得莫里是在夸赞她。 莫里喝了一口使劲吞咽,缓了一会儿才说:“这次前往中国的行动,莎萝小姐可有详细计划?” “卡尔森没和你说吗,这次行动由我们全权负责,你只要配合行动就好,具体行动计划我会在中途告诉你。因为目标有太多未知的可能性。他身边那个叫刀锋的怪物你可知道?” “当然,血族英雄——狮王刀锋。曾是狼族最忌惮的人物之一,与前代血煞的实力不相上下,只可惜二十年前就销声匿迹了。”莫里的眼睛闪过一丝狂热。 “他也是这次行动目标之一,在暗界可有不少人想要他死,他的人头可是无价之宝。”沙罗对着莫里打了个响指。 “是吗,可以的话我想亲自了结他,作为传说中的人物......我早就想和他一战了。”莫里眯起眼起了杀意。 “你?”沙罗不为所动,发出一声冷笑,讥诮的说,“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像卡尔森那样,拥有狐狸一样的脑子呢,是他没教过你吗?你要插手了这件事的性质可就变了,你一旦暴露身份......啧啧!刺王杀驾!这是忤逆的大罪,按你们的律法是要整个族人来赎罪的。如果你真的忠于你的家族,那么做事之前最好动动脑子不要鲁莽,我可不希望队伍里尽是些杂耍的莽夫。” 沙罗晃着高脚杯,透过杯子打量有着“狂战士”之称的莫里。 莫里心中确实咯噔了一下,她说的对,这种后果他承担不起。可一想到自己曾崇敬的“偶像”在那,他就浑身鲜血沸腾恨不得立马提着刀与他酣战一场,也就顾不得后果什么了。幸好刚才莎萝提醒,要不然所罗门家族非因为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了。 “还有,任务中途出现意外我们也会帮着解决,只不过后果由你们负责而已。” “莫里明白了,多谢莎萝小姐指点。”莫里一脸严肃的向莎萝低头感谢。 “都是为了利益罢了,毕竟谁也不喜欢麻烦。”沙罗放下腿起身欲离开,刚走到没五步就停了下来,回过头来说:“时间和地点我会转告你。还有,莫里少爷要是不懂酒的话,下次劳烦换成咖啡,谢谢!” 然后在佣人的带领下离开了莫里的宅院。 这下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的确是不懂酒之类的,喝到嘴里不仅酸涩还有股辛辣味,比服用的那些药剂还难喝,这瓶酒还是之前一个下属送的,要不是没东西招待沙罗他绝不会想起柜子里还藏着一瓶酒。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把这玩意儿奉若瑰宝,为此还专门成立了什么酒庄酒窖之类的,连父亲卡尔森都对它爱不释手,还专门留个房间存放它们。 他觉得血族人生来就是战斗的,为族人为宿命,像这些欲念的产物迟早要摧毁一个人的意志。 莫里虽出身在显赫高贵的所罗门家族,可他却不像其他贵族公子那样养尊处优极度奢靡,从小到大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修行和执行任务,活的像赎罪的苦行僧,与别人也是格格不入,在他们眼里莫里就是一个“战斗狂人”,甚至背地里叫他“怪胎”。 “咖啡……吗?”莫里皱着眉盯着杯里的酒一阵沉思,“看来,我还是个不合格的人,有时间要请教一下赛万伯父了。” . 第十五章:暗潮之下 萧子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脑袋昏昏沉沉的,后脖子一阵麻痛。 昨天还在和一个叫shark的摄影师夜半闲聊,谁知突然被他敲晕,尤其那双红色的眼睛,仿佛要把他吞噬一般,现在还心有余悸,之后昏过去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人到底是谁?他接近自己的目的又是什么?为什么又把自己打晕?这些问题萦绕在萧子凡的脑海里幽灵般阴魂不散。 他艰难的坐起来,甩甩胳膊活动身体。突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舒适的天鹅绒大床上,正对面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满眼绿色,是一座高尔夫球场,旁边矗立着一栋白色小楼。阳光正透过落地窗照射到他脸上,细小的微尘在光里轻跃舞动。 下一刻他明白过来,知道了自己身处何处——冬山市最大的私人别墅区,密林别墅。除刀锋外,他的另一个亲人,陈叔家里。 萧子凡猜测,肯定是昨天晚上刀叔从那个人手里救下了自己,而后带着他来到陈叔家避险。不管之后发生了什么,所幸有刀叔自己才能平安无事,既然已经被人盯上那以后不能独自乱跑了,不过躲在这里确实安全,私人的地方一般不会让外人进来。 那刀叔会不会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陈叔,还是说他早就知道了故意瞒着自己不说?萧子凡又开始猜测。 算了算了不想了,事情都发展到这种地步了,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呢,自己反正无能为力,丢给他俩想去吧。他瞬间豁然。 跳下床走进卫生间,用冷水冲了把脸,然后撑开眼皮观察镜子里自己的眼睛。 奇怪?自己是吸血鬼的话那为什么眼睛不能像他们一样变成血一般的深红色呢?真是什么王血没觉醒?不过不变更好,省的走在大街上吓到人。想想只是单纯的变颜色也没啥好惊讶的,写轮眼不就是红色吗,跟戴副美瞳也没什么区别,漫展上各种颜色的眼睛多了去了。用来耍帅还是不错的。 洗漱完后自己的肚子早就抗议了,两顿没吃都饿扁了。换好衣服他准备下楼早点吃的填肚子。 一楼大厅。 刀锋和一中年男子对立而坐,餐桌上摆着豆浆油条、馒头稀饭。 陈韬,萧子凡口中的陈叔。红宸集团董事长,冬山有名的富豪,本人乐善好施热衷慈善,常年向教育事业捐款和支助贫困山区,还曾担任过市工商代表。也是冬山唯一知道萧子凡真正身份的人类。 昨天后半夜,刀锋愈发的感到不安 ,趁着还未下大雨,他带着昏睡的萧子凡驱车连夜赶到密林别墅。尽管路途有些颠簸可萧子凡依然谁的很熟,按理来说他早该醒来了可他有睡过去了。 赶到这里已经拂晓,刀锋把事情的前后经过告诉了陈韬,陈韬没来得及多想,调用手中的力量来加强别墅区的安保,以防止可疑人员出入。并且让手下信得过的人打探情报并及时反馈给他。 安顿好萧子凡二人也睡意全无,一直商讨到日出阳光洒进来。 “你的办法可行吗?”刀锋托着腮低头思考。 陈韬摇摇头,表情不容乐观:“说实话,除此之外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抗衡他们无异于蚍蜉撼树。” “那也只能这样了,就按你说的办吧。”刀锋严肃的说。 陈韬点点头,“那我立刻差人去办,时间所剩不多了。” 经过二人商议,刀锋决定把血清注射到萧子凡体内来压制王血,而后由陈韬出面帮他办理移民手续,把他和萧子凡一同送去意大利躲避危险。陈韬在罗马开有一家分公司,可以给他们提供各种保障,再者,罗马靠近“明界圣地”教廷,那是狼族和血族不可逾越的禁地,所以待在罗马绝对安全,至少不会有来之暗界的危险。就算最后被教廷发现,他们也绝不会出手,否则明暗两界失衡,将引发前所未有的战争。可问题是,萧子凡要是不同意怎么办?以及注射血清的可行性和未知后果。 “去意大利的事可以跟他商量商量,他会同意的。”刀锋一脸担忧,“昨天他大受打击独自一人跑去喝酒,这才引发后来的事。至于血清一事……我怕他会抗拒,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陈韬沉默不语,他这辈子未娶亲更未子嗣,不论是与肖帝宸的关系还是现在的刀锋,他都比他们更爱萧子凡。发生这样的事他心痛不已,只恨自己是个人类,能为他做的实在太少太少。 “我觉得还是和他说一下比较好,他应该有权利知道这些事,我们总不能一直瞒下去。” 刀锋深吐一口气,眉头皱成川字。 他不是故意要隐瞒萧子凡,他是害怕,害怕威廉所说的“生而为王”的宿命成真,怕萧子凡走上和他父亲一样的路,最后身死命陨,尸骨无存。 虽说那天一脸暴怒的告诉威廉自己会反抗到底,更不惧所谓的宿命,可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大杀四方、人人尊之的“狮王”了。站在巨峰一般的暗界面前,他渺小的像一粒微尘。连昔日的血族之王萧帝宸都没能逃过宿命,更何况是他呢。 至于萧子凡,这孩子委实太苦了。父母双双死亡自己也差点命丧敌手,好不容易安稳下来,因为自己一个疏忽还是没能逃开,也许这就是命吧,很残酷、血淋淋的将一切剖开。 “难得听你一次,等他醒了我就挑明。”刀锋夹起一块腐乳放进嘴里,“不过他要是不同意,我只能来硬的了。” . . . . . . 撒丁岛,狼族大本营。 撒丁岛是意大利的第二大岛,仅次于西西里岛,位于地中海中部。它的首府卡利亚里建在七座山丘上,山丘之上是环绕着军事防御区。 狼族的大本营就建立在这中心之内,而皮尔所在的圣摩迪兰堡更是狼族的心脏所在。虽然与教廷隔海相望,但是两个不同世界的族群从来相安无事。而这真正的原因……只有皮尔自己清楚。 皮尔倚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红木办公桌上放着刚刚呈上来的密报。 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这件事你怎么看,艾利森。”皮尔闭着眼说。 艾利森双手放前,恭恭敬敬的站在皮尔面前。 皮尔指向那份密报说:“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不用顾虑内阁那边。” 艾利森拿起来看了一遍并没有太多惊讶。除了担任护卫他还是皮尔的智囊之一,很多时候都跟着出谋划策,这次也不例外。 “这种事其实在意料之外。审判局这些年苦苦调查毫无进展,虽说这次的事过于荒诞些,但他们不会继续放任下去,死了那么多人总得给人类那边一个交代。” “确实荒诞,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事,估计他们也不好推卸给血族那边。毕竟对于血族来说这也是意外收获吧。”皮尔赞同的点点头。 艾利森将密报折好放回去,又从酒柜里倒了一杯酒放到皮尔面前,接着分析:“您说的对,但从血族内部的动向来看并无异常,或许是在掩人耳目,对于这位遗失的‘王’他们不会坐视不理的。更何况还有教廷的牵制,短时间内是无法抽身处理的,只得威廉这老疯子亲自去,而且威廉这个人行事诡诈不讲逻辑,他在见完狮王之后甩掉我们的人便消失了。按他的性格绝不会不达目地就离开。我猜……他已经做好迎接新王的准备了。” “新王?他们想造就双王并立的局面吗?”皮尔冷笑,“这已经不是萧帝宸主导的时代了,如今的血族已经被新生的力量掌控,他作为议长也得有妥协的时候。” 艾利森点点头说:“所以我们现在应该做的就是抢在血族之前先行一步解决掉此事,能活捉的话最好。” “你的意思是……”皮尔欲言又止。 “您也知道,现在还在和平条约的生效之内,如果杀死他势必会有一场大战,如果教廷介入势必会影响现在的格局,这种后果是我们承受不起的。”艾利森镇定的说,脸上流露着冷静和智慧。 “再者,活捉了他可以破解千百年来关于王血的奥秘,二来可以把他当做跟教廷交易的筹码,我坚信教廷是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正好顺水推舟。” 皮尔迟疑了一会儿,说:“你是说……直接对血族开战?” “是的。”艾利森直接说,“理由我们已经有了,这正是发动战争最好的契机,而且这也是教廷乐意看到的局面。” 皮尔站起来倒背着手,背对着他说道:“你指机动小队被杀一事?” 艾利森再次点头:“按照条约内容,双方可互相监视探取军情,但不得在期约内发生大规模交战,再加上这次情报组在跟踪过程中被袭杀,我们有足够的理由向血族宣战。” 说到这,艾利森向皮尔低头行礼,该说的都说完了。 皮尔哈哈一下,“说的不错,如果不是教廷横插一脚,我早就开战了。但有一个问题你好像……” “是血煞。”艾利森打断他抢先说。 “血煞是血族的一大杀器,我们在他手里吃了太多亏。如果这次他们出动血煞,那计划就得变动一下了。” 艾利森自信的微笑,说:“这个我早就为您想好了。” 皮尔满脸愁容叹了口气,“你想说阿雷的话,少提他,我头疼。” 艾利森摇摇头,神秘兮兮的绕到皮尔背后,在他耳边窃窃私语。 “是他?”皮尔也跟着笑。 “没有比他更合适了,还可以混淆血族眼线。”艾利森说,“只要在战争前夕拖住威廉和血煞,其他问题都迎刃而解。” “哈哈哈哈~不愧是我选中的人。”皮尔重新坐回到沙发上,霸气的大笑,“好!这件事就交由你办。” “是。” “哦对了,告诉内阁的老梆子们,后天的会议我准时到,我倒要要看看怎么个弹劾法。” 猫鼠游戏……我最喜欢了。屁尔心说,然后把密报揉做一团,张嘴给生吞了下去。 艾利森躬身,退后几步转身关上了房门,关门的那一瞬间,他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邪笑。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