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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纪》


 楔子

莫尔迦已经快忘了，自己遇见凯德勒是在什么时候了。
“是在你快死的时候。”凯德勒善意的提醒道。
“胡说。”莫尔迦皱眉。
凯德勒：“是不是胡说，你自己清楚。”
说着，他还毫不留情的笑起来。
“凯德勒，出去绕山跑一圈，现在。”
莫尔迦也笑，却笑的残忍。
“M，你利用契约公报私仇！”凯德勒震惊地声音都在发颤，“你知道阿尔契姆山是世界级的高山，我绕着跑一圈，就算是恶魔，至少也要两天！我还有一个约会。”
莫尔迦指了指门口，示意凯德勒出发。
“没关系，我代替你去。”
凯德勒受契约困扰，身体禁不由自主动起来。
他大声道：“M，我错了。”
凯德勒一向能屈能伸，然而莫尔迦并不吃这一套。
“请叫我莫尔迦，谢谢。”他声音不大，却格外清晰。
凯德勒哀嚎着出了大门，声音之大，像极了咆哮。
整个山上的虫鸟走兽都被吓了一跳，而莫尔迦就是要的这样，恶魔的叫声是所有生物所惧怕的，包括人。
大战来临，他需要给敌人一个威慑，凯德勒和他都清楚，只不过他们意见不同，凯德勒提议发射武器，而他想用凯德勒给敌人一个警告，毕竟，对于正常普通人来说，未知的事物更为可怕。
莫尔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执着地想毁掉些什么，他早已失去了情感，没有了欣喜，不会哭泣，连愤怒或不甘也感觉不到。
或许是早早地失去了灵魂，却鲜明地知道自己还活着，不是在人间的行尸走肉。
这让他很茫然，仍朝着原来的目标固执的前行。
恍惚间，他会想起自己的一点过往。似乎是太过久远，说是记忆，更像是幻想。
他记得，自己曾经是叫安杰斯的。
金发飘扬间，他好像在对什么人笑。
他看不清，却知道笑得灿烂、发自真心。跟现在相比，像隔了几个世纪一般。
毫不相同............
“莫尔迦，尔迦。”
又是那个时候，他所爱的人躺在病床一上，他倾尽力气去挽留她。他花光了自己身上现有的任何。
却是无法挽回的痛。
他尽力了，放弃了任何，却没有留住她。
是谁？是谁？恍惚间他只看到一张糢糊的脸，好像很漂亮。他的心告诉他，那个人笑得很美，很纯，这让他的心都平静。
他放弃了。
红色的花朵开在她身上，红得美艳，红得刺目，又红得让人绝望。
他也曾经拥有一切美好。可那一晚，他全都失去了，莫尔迦的右手还为此落下了残疾。一切的失败源于背叛，身边的人出乎意料的出卖。
莫尔迦抬起右手，心间一动，机械工作着带动手的动作。很难想象，在这个如今还是骑士们战斗，穿看沉重的盔甲骑着壮硕的马匹在这世间横行的时代，物资丰富、技术落后。制造这一精致艺术品的人又是怎样的惊才艳艳？！
“米伦。”
莫尔迦自力更生地卸下机械助力，向身后人问道，“你说，我这样做是对还是不对呢？”
“殿下，随您心中所向。”米伦双手接过机械助力，熟练的进行调整，修埋。
“可我很茫然。”
“……无论如何，米伦永远忠于您，我愿成为您的盾、您的剑。除了永远决别的死亡，不然我不会离开。就算您命令我走，赶我走也不能。”米伦轻轻一笑又小心翼翼地把机械助力放在专属金属架子上。
莫尔迦撩开帐篷的门，望着漫山遍野飘扬的金色长旗。
大风中夹杂着雪花，干枯的树在风中摇摆。遍地的雪白，寒风又刺骨。
“只有战争才能结束这一切，殿下，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结束战争。”米伦的眼中忽地闪现璀璨的光华。
“没错。”莫尔迦苦笑，“只有战争才能结束战争。”
“创造之前总是要先毁灭的嘛。”



 第一章

在如今世界有三最
最大的帝国———哈默得顿帝国
最大的教廷———亚瑟拉尔教廷
最富有的国家———孟图买加王国
亚瑟拉尔是教廷的名更是教廷圣典中的圣地，古语译为：天堂。
亚瑟拉尔教廷的来历也是神秘，初代有三大主款，共掌教廷中央集之权。
大主教与第二主教主常净化和治愈，第三主教则是审判。三十年就像是一个轮回，审判中带着鲜血，每任第三主教三十年便神秘失踪或死亡一任，接着新任主教又被任命。
世人皆知，亚瑟拉尔教廷有神的垂怜，无错。但教廷中还有恶魔的祝福。
神的垂怜从千年以前传承至现今，而恶魔的祝福如附骨之蛆，挥之不去散之不开。
每任第三主教无外乎都是恶魔的契约人或恶魔遗留在人世的血脉，他们身上有着地狱的气息，最是适合沾染血气。
巴尔兰斯公国作为一个异常普通的国家，自立国开始，从来没有如此热闹过。
它没有丰富的矿藏，临海地区不多，军队也不是强盛。可它如今出了个亚瑟拉尔教廷的主教。
亚瑟拉尔教廷的第三主教！
礼花在半空中绽放，彩纸缤纷地籁籁落下。
万国来访！君主、使者们走在街道上，丝毫不嫌弃其中的普通——他们心中别样的穷酸。他们的目光到处乱晃，想找到在不寻常，每任第三主教，何不是惊才艳艳，如今的第三主教或许就藏匿于人群之中呢？
阿娅作为一个不谙世故的女孩，自是不知道也不明白这些，她只知道她最喜欢的莫尔迦哥哥陪她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于是，她刚到城邦就拉着自家父亲急匆匆地奔向城邦中最大的教堂，可是阿娅就是太急了，急得松开了父亲的手。为了庆贺第三主教的人很多…太多了。
“爸爸！爸爸！我们最后在尔迦哥哥那的教堂会合！”阿娅急着大喊。
作为父亲的纳?霍古穿不过人流只得应是。
“你自己要小心！”他这样道。
阿娅听到后，便欢快地跑开，欢快到她都忘记了自己并不认识去教堂的路。
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小脸瞬间霎白起来，看周围的人都觉得是不怀好意。
“诶，你听说了吗？亚瑟拉尔教廷的第三主教？！”
“我听说了，好像还是个俊逸厉害的人，叫什么来着？我想不起来了。”
“不是城中教堂的莫大人吗？”
“是那位大人？！”
“应该是吧。”
阿娅躲在一旁，竖起耳朵听行人在低语。
莫尔迦哥哥？要当主教了？！
小阿娅一惊，下意识转头就跑。
却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那人的头发眼睛都是不寻常的灰白色，在光的照耀下，却格外的有韵味。
“莫尔迦哥哥？”
莫尔迦望向来人又惊又无奈。
“小阿娅！……你又乱跑了，刚才你父亲还在问我，求我看到你就带你到城中教堂呢。”
“我……我只是迷路了，反正会找到的。”
莫尔迦无奈地拉起小阿娅的手，温声道：“别闹，先跟我去教堂。”
“哦。”
莫尔迦都发话了，阿娅自然不会反对。
她跟着莫尔迦左转右转几次，就到达了教堂。
原来这么近？为什么我不知道？！
阿娅惊奇地敲了敲自己。
莫尔迦温柔的对着她笑，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好了，阿娅，到教堂了，等你父亲回来就赶快回家吧，现在公国内有些乱，不安全”
阿娅她的眼里透着敬慕，却没有回答莫尔迦。
“我知道了……尔迦哥哥，你是要当主教了吗？”
“是啊。”
“哥哥好厉害好呀，好喜欢哥哥”
“恩，我知道了……阿娅长大后也要努力，努力成为一个幸福的人。知道吗？”
莫尔迦没由头地冒出一句话。
“不！我你和哥哥一样……一样成为主教！”
可她的声音愈是小了起来。
莫尔迦撩起垂下的长发，蹲下身子，捧着阿娅的小脸直视她垂下眼睫。
“阿娅，看着我。”
阿娅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着莫尔迦的眼睛。
好漂亮！
明明是灰色的，在阳光下却透着金丝光华。
小阿娅惊叹着，和莫尔迦对视。
“主教很辛苦，小阿娅要是想不能一直睡觉到自然醒来的话，那就去当主教吧。”
“可阿娅现在也睡不饱啊。”小阿娅抱怨道，“弟弟需要钱来上学，我每天天不亮就要帮妈妈做事。”
莫尔迦的眼里带着无奈，值得安慰着小阿娅。
“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阿娅，我们约定，好不好？”
阿娅激动道：“好！”
莫尔迦笑了，露出白净的牙齿。
“我们约定，我们一起努力。”
他轻拉住阿娅的小手神情很严肃，阿娅也不自觉的庄重起来。
“我们要一起努力，改变这个世界。”
“我们要一起努力，改变这个世界。”
……
“我们要让这个世界的人们再无饥困，受到很好的教育。”
“还有还有！”阿娅补充道，“让这个世界再无战争…阿娅家里的好多东西都被抢去充军用了！”
莫尔迦：“对，让这个世界最后再无战争。”
“约好了？”阿娅眨巴着眼睛。
“嗯。”
莫尔迦起身。
“阿娅?霍古。记住！我从来不轻易与他人约定，我们要一起努力。可以？”
“嗯嗯！”
阿娅点着头。
纳?霍古来到教堂了，对着莫尔迦道谢后，抱起小阿娅回家。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莫尔迦则躲在阴影里，他其实是有些厌恶晚阳。
因为他十分清楚，夜晚的到来，又是虚伪的掌友者们的盛会……这次盛会的主角是他。
亚瑟拉尔教廷的第三主教，主掌审判，审判一切异端……



 第二章

他们在一个绿树丛阴的气派大院前停了下来。
朱红色大门上有两个黄色明亮的圆铜狮子头，大门上明亮的灯光照得那两个铜狮子头像金子似的熠熠发光，处处显示着主人的与众不同。但在遍识群宝、生活奢侈的君主、使者和贵族的眼中，这只能算是别致。
院子里宽大通明，到处是怒放的鲜花和翠绿的梧桐;走几步就有一个昏黄古朴典雅的方形木框玻璃灯，给人一种古典年代的华美感觉。辉煌明亮的灯光把这座在绿草坪中央的建筑衬托得格外耀眼。城堡周围的绿色草坪上很规则的点缀着一些白色的合金圆桌，让人感觉清爽悦目，但不至于让人惊讶主人的富足和显摆。因为这毕竟是一个国家的国王的城堡。
往里走，大厅中，盏盏小灯，暖橙色的火苗照亮了一小块地方，又散发着热量。灯上笼罩的无非是半透明的琉璃盏，饰着金丝银缕的珐琅。
千百盏小灯被悬挂、摆放在宴会大厅的各地，将大厅内照得恍若白昼。
君主、使者们先行一步，进入大厅，然后跟着前来结交的贵族或初入社交的儿女。公子小姐们礼貌地问侯行礼，大厅里竟然是失了国家领导、代表们经常性的的针锋相对。一派和平之景。
。
“大人，您今天真漂亮啊！”侍女将黑纱笼罩在莫尔迦的身前。
“漂亮是形容你这样的可爱女孩子的。”
莫尔迦轻笑道。
“哦，哦，对。”侍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谁让莫尔迦大人你生得如此好呢。”
“好吧，谢谢。”莫尔迦无奈道。
“我姐姐在哪里？你知道吗？”
“林奈斯大人吗？”小侍女想了想说，“好像跟她的伴侣去了餐厅。应该是去约会了吧。”
“是吗？……好的，我知道了。”
“嗯。”侍女红着脸将红色的绸缎披在莫尔迦的肩上。
忽然间有一道戏谑的调笑。
“小莫尔迦。”亚克力尼桑缓步走向休息室，“今天好标志啊。”
“哦，谢谢。”莫尔迦其实最是反感人说他的样貌好看之类的，因为他的样貌和他最恨的人有三分相似。
但亚克力尼桑不是人，亚瑟拉尔教廷的第二主教。主教们……都不能被称之为人类。
“这么冷淡~”
“我从不热情。”
亚克力尼桑撇了撇嘴巴：“小尔迦，小心你这样，将来讨不到伴侣。”
“我知道。”
莫尔迦把天聊死了，亚克力尼桑只得唉唉声叹气了。
“大主教让我来接你。”
“好，那我们去吧。”
亚克力尼桑作捂心状，“迟早有一天，我会因为你的无聊而讨厌你。莫尔迦。”
“哦。”
莫尔迦镇定自若的步入大厅，黑纱将他的面貌遮得若隐若现。额前的黑珍珠闪着诱人的光泽。
。
“吾遵神愉，呜呼圣哉！”
“亚瑟拉尔教廷第三主教，莫尔迦。”
大主教站在布置好的神坛之上，高举神杖朗声道。
“呜呼圣哉，呜呼圣哉！”
君王、大使、权臣们无一不恭敬喊道。
这是愚昧的人类，对所谓的神的敬仰与敬畏。
制度的腐朽不堪，思想的麻木不堪早已将这个世界腐蚀待尽。
“呜呼圣哉！”
又呜呼哀哉。
莫尔迦抬眼，沉寂的灰色眼幕里，突然升起耀眼的光华。
这只是个开始。
万千教徒，对着正中神坛上的大主教、莫尔迦、亚克力尼桑陆续脆下。他们虔诚无比，相信着落难时神的救济。
而距神最近的他们，主教们知道。
神的真正面目，神的真理，不过是虚影，看到又触之不及。
凯德勒轻躺在大厅的横梁，看着天窗外美丽瑰丽星空，他并不想往下看，底下人的丑恶面目实在让他做呕。
“真的是太恶心了，和那些空心的天使一般无二，还是地狱好。恶魔们丑陋却是个个有心。”
“果然是，我还是当个恶魔合适。”
凯德勒恶心地打了个哆嗦，闪身消失在大厅里。
所以说他忘了莫尔迦，便留莫尔迦一个人在大厅里同前来结交的人虚以委蛇。
。
。
。
凌晨，莫尔迦才回到他的卧室里。
他褪下披风，露出重重包裹的右手。
凯德勒打了个哈欠。
“怎么才回来呀？我都快睡着了。”
“你人呢？我在宴会厅里，你呢？！”莫尔迦危险的眯起眼睛。
“事先声明，我不是人。其次，我是真的被那些人恶心到了。”
“所以说？”
“我就先离开了嘛。”凯德勒打了个哈哈，试图转移话题，“莫尔迦，右手还是不行吗？”
“还算可以，举重物是可以的，不过是不能长时间使用右手而已。”
凯德勒一哂，挥手召来小鸟，拨弄着它稍长一点的尾羽。
“这可不能怪我，契约已经很厉害了，救你一命是什么问题？但你又固执的不想换个身体重生，这个身体的右手当时已经开始生蛆了。”
凯德勒忽然想起那蠕动的白虫，打了个哆嗦。洁癖症又发作“那可以说是比直接断了还差那么些。给你修好模样，连接了部分神经差不多就行了。”
“我知道。”
“我知道你知道，你就不能换个身体了，你这个原身差到爆了好不好？”凯德勒逮到机会又开始劝说。
“我还是喜欢自己的身体，再说我并不知道新的身体的脑子是否好用，而且我的身体，流着国王的血，两个王国的王室的血。”
“不过是血脉，又能证明什么？”
“世人就是这样看重。”
“我居然不知道，你还会迎合那些凡人？”
“只是不想让人落了口实。”莫尔迦低垂了眼眸。
“呵。”凯德勒讽刺的笑了起来，“不就是个政治联姻的产物？你的出生……呵呵。”
凯德勒讽刺嘲笑起人来毫不留情。
莫尔迦低笑：“我的出生不过是一场意外？……不过一张他们随口而谈，一笑而之意外。”
凯德勒赶走了小鸟，挑眉道：“你这句话应是疑问的。”
“所有事情……有的虚假的好过真实的，因为真相，往往是可怜又可恨的。”
凯德勒神秘一笑，“莫尔迦，让我们一起拭目以待，一切结束后的沉寂。”
“好吧，让我们一起拭目以待。”
莫尔迦的眼神空洞，周身笼罩着黑纱。
如同未来一样。
神秘、瑰丽、诱人又悲寂。
是不可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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