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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鹅的九百六十万种吃法》


 第一章马梓琪日记解密篇（一）

文悦孤儿院，东北角，一间八室三厅却稍显冷清的房子内。
挂着“5-5 马梓琪”门牌的卧室门敞开着，无窗的房间却采光极好，卧室内虽有数人来回走动翻找，却丝毫不显杂乱，反而有一股子“井井”的秩序。
“找到了！”
一声欢呼，有人从床底那格外杂乱的书堆中抽出一本“书”，兴奋地挥舞着，在一片残影中依稀能分辨出封面上的几个字。
“逆”，“武”，“爆”，“吃”，“兴”......
等到那人将“书”递给在卧室内唯一一张桌子前摆弄着笔记本电脑的中年男子，众人才看清，原来这是一本记事本，封面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毫无逻辑的词组，他们横看竖看，翻来覆去的看，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只有那位像领导者的中年男子虎躯一震，一抹惊色未放即收，不动声色地接过记事本，对着笔记本屏幕中一个啃着不知名生物右腿的年轻人问道：“马先生，是这本吗？”
被称作“马先生”的马梓琪不紧不慢地啃完腿，又抽出手巾擦了擦油污，接着拿出牙签剃了剃满是肉沫的牙，最后才咧嘴笑道：“没错，就是这本笔记了！”
“程大人，你仔细看，封面右下角落里有一行字，‘马梓琪日记，第十八篇’。这是两年前，我快过十八岁生日前写的，截止日期是我离开孤儿院，启程前往北方极域。那时恰好是立国七十年整。”
听着马梓琪条理分明的解释，程大人对他先前放肆的作态稍有缓释，翻看了这本“成人日记”，观摩起来，围在他身后的几人也噤声不言，只是伸长了脖子，想一睹帝国直播圈有史以来名声最大却也争议最大的传奇人物是如何记载自己的。
【寇元新历，六十九年，九月，六日，阴转大雨，气温-02.5℃。】
【这是我度过的最冷的一天，不单是气候。】
【自四月二十七日起，正常的节气便消失了。先是一月二十日的大雪，听说有些地区至今未停，闹市中心的摩天大楼下层都被雪掩盖。我甚至一度庆幸文悦周边的大雪早早就停了。然后是二月二十七日，鹰酱纽约作家娜奥米·肖的私人庄园遭遇天外陨石群，所幸无人员伤亡。接着是什么呢？我确实记不得了，大约是又发生了许多的大事。只是这些突来的祸事太多，我甚至来不及悲伤，又一件祸事就发生了。】
【有时会有一个奇怪的念头浮现：是我的问题吗？若不是，何以在我将成年的时候发生这么多的坏事？这是上天对我的警示吗？我是世间一切悲剧的根源吗？】
【突然记起我是一个被遗弃的人。】
【一个曾没有人爱的人。】
（黑色中性笔的字迹由工整到缭乱，读到这里时，几行字的墨迹已经润散开，模糊难辨）
......
（一天一天的流逝，日记也顺着时间的方向有条不紊地推进）
【寇元新历，六十九年，五月，一日，晴，高温19.35℃】
咦？看到这里，一页页翻看着马梓琪日记的程大人，突感惊异，日记一直是顺着时间线往下写的，为何这里突然倒退至六九年五月了？
仔细摩挲着纸张，才发现这页纸是从同款记事本上撕下贴进这本日记的，边缘处还有不起眼的双面胶痕迹。
（是有什么重要讯息，让他特地破坏了自己的习惯，打乱了日记的顺序吗？）
带着疑问，与一丝莫名的期待，程大人认真地继续读着马梓琪日记。
【我做了个奇怪的梦。】
【有个叫吴·格瓦拉的男子站在高台上演讲，山呼海啸般的声浪在高台下的人群中爆发。】
【我记不清他究竟说了什么，但我听见他在喊我的名字，然后所有的围观者都盯着我，一动不动，前一刻的狂热化作这一刻绝对的死寂。】
【即使被惊醒已有两个小时，我也依旧感到一阵颤栗。】
【我是在为什么战栗呢？】
【这一刻，封闭的卧室门隔绝了我与外界的联系，我背对着门坐在书桌前，害怕得祈祷。】
【我不知道在向什么祈祷，但我分明感受到，一墙之隔的皎皎月轮，正用它的高洁与温柔抚慰我。】
【我似乎又想起了梦境中的一些事。应该是吴·格瓦拉演讲结束，离开高台之后。】
【他带我参观了许多地方，最终站是一间博物馆最珍贵的文物，我记不大清那是什么了。似乎是一条河？】
【哈，怎么会是一条河呢？河怎么会成为最珍贵的文物呢？】
【我确实疑惑极了，便向吴·格瓦拉询问，他笑着对我说，大抵是笑着的吧：“它叫‘银河’，是寇马氏的最高杰作。”】
【一个奇怪的梦。】
寇马氏！！！
怎么会是这个名字？！
怎么可能是这个名字？！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行于左而目不瞬”的程大人第一次变了色，瞬了目，汗毛竖，脊背寒！
只有与他视频通讯的马梓琪看见了他的色变与惊惶，背后伸着脖子审视日记的几人反而毫无反应，只是见程大人许久没有翻页，才催促道：“老大，怎么不继续了？”
屏幕中，马梓琪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一幕：“程大人其实没必要一页一页看，最后那篇日记才是重点。”
‘他知道了这个名字的涵义！’程大人心中一凛，也不废言，从善如流的将日记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寇元新历，七十年，四月，二十七日，大风，低温4.29℃。】
【今天是我的十八岁生日。】
【却成了王雯的忌日。】
【一个人，究竟要经历多少苦楚与绝望，才能得到最微不足道的立身之所？】
【武弟是我们这群孤儿中年龄最大的，但王雯才是大家认可的大姐头。】
【善良，坚韧，关心同伴。这是王雯姐留给我的印象，我甚至一度畅想过长大后娶一个王雯姐那样的女人。】
【就像我一度以为她是全天下最最强大的人。】
【一度以为。】
【收养她的人是一个斯文的商人，收养的目的是为了她姣好的外貌。不是为了**，而是为了包装，为了赚更多的钱。】
【自小在孤儿院长大的我，不懂什么是漂亮，我只知道王雯姐很好看。】
【在我被其他孤儿欺负时，帮我清理淤青与伤口的兰大妈也很好看。虽然她重达136.2公斤。】
【最后，王雯姐从文悦周边最富盛名的大楼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短暂的生命。】
【那是寇元新历，七十年，四月，二十七日。】
【大风吹啊吹，吹走了又一个轻盈的灵魂。】
【“我宁可鱼死网破，从这娱乐城的楼上跳下去，也不会受这口气！”】
【这是她留给世间的最后一道讯息，在她参加完我的十八岁生日后。在我获得那道讯息与设备前。】
【救世？】
【多么讽刺！】
【一个连自己的亲人都无法救下的废物，竟也要去拯救这个无可救药的世界了！】
【哈！】
【我会成为最强的人！】
（刺破纸背的字迹，划出道道白线，一个无有依靠的人，在这一刻写下了誓言。）
这间并不宽敞的卧室内，几人围在桌前，读着日记中记载的故事，对比着在帝国直播圈如日中天的那个人，冲突之间，心中不由产生一股子钦佩之意。
‘至少，他已成了直播圈最强的人。’
程大人没有理会几人的心思，甚至没有抬头去看马梓琪的表情，只是继续读着日记最后的几行，也是马梓琪在十八岁生日过后的第一则日记。
【寇元新历，七十年，五月，六日，大雨。】
【我准备好了一切。】
【这是一条只能由我踏上的路。】
【为何必须是我？区区北极鹅，连抗衡帝国一家企业的力量都没有，又怎么完成颠覆帝国的壮举？】
【我思考了很久】
【在获得那道讯息后，我尝试解读，却无所得。我又将思路转向了那套明显是直播用的设备，其中高深的技术令专业人士都叹为观止，称这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设备，超越了文明至少1710年。】
【也是在那时，我突然想起了那个奇怪的梦，也记起了更多的细节。同时明白了做梦的缘由。】
【我不是世间种种悲剧的根源，而是结束这种种悲剧的天选之人。梦中的吴·格瓦拉已经向我展示了为何救世主是我。】
【命运莫测，一只艾泽拉斯的咕咕振动双翅，就能在M78星云掀起一场风暴，重创美洲印第安人。】
【八百一十万只小小的北极鹅，也能在某一刻，因某个举动，掀起一场席卷世界的浪潮。】
【不能借他人之手进行，因为只有我才能规避掉最危险的世界线，这是那条“银河”告诉我的。】
【为了世界不被破灭，为了文悦孤儿院长存，我将踏上这条最受争议的道路。】
【吃光它们！不仅是肉，筋、心、肝、骨、血，一点一滴都不能放过。要吃的干净，吃的优雅。】
【彼之仇寇，我之英雄。】
【就算最终被世人误解，我也要拯救这个王雯姐曾经爱过的世界。】
【那么，出发吧。】
【不破北极鹅，誓不休！】
屏幕中的马梓琪笑吟吟地看着屏幕前读完日记的程大人，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内心世界任人阅览。
程大人揉了揉额角，抚平不经意皱起的眉角，对着屏幕中的马梓琪郑重道：“帝国感谢你做的一切，国内的舆论我们会帮你平息。”
“那就多谢了。”
不咸不淡的感谢过后，是骤然变黑的视频画面。
“老大，事情解决了？”
“嗯，解决了，收班。”
“万岁！马先生真英豪也！”
带走合起的马梓琪日记的程大人，领着几人迅速离开了文悦孤儿院，并在解散命令下达后，掏出卫星加密通讯设备，拨通了帝国最上层的电话。
“橙武429向您报告！”
“说吧。”
“马梓琪并非知情人士，他的一切行为都是在高维态信息扰动下做出的，他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真正重要的是他在日记中无意提及的一个名字！”
“哦？什么名字？”
“寇马氏！”
“什么？！”
震惊的声音从加密设备中传出，伴随着打碎砖石保温杯的喧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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