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道古时代之归天命》 【贰拾肆】萧女宝玉 “殿下,我看这午时也快到了,我们走吧,”任天岩抬头看了悬于头顶的太阳道。 “嗯” 郑长安和任天岩漫步至一个不大不小的庭院中,突然,任天岩捂着肚子说:“哎哟,我的肚子。” “任保傅,你怎么了?” “可能是昨晚着凉了,”任天岩说道,“殿下,抱歉,我去下茅房哈。” “修为比我还高,居然还着凉了,真是破天荒呀,”郑长安笑曰。 他随意地走了下,发现这镇渊侯府的环境十分优美,栽种了许多色彩斑斓的鲜花,淡淡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 “你是谁?” 一位长相与萧玉灵有几分相似的女子,她身着男衣出现在郑长安的面前。 “是你,你居然还没死,”那女子惊叹不已。 “姑娘,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我还没死?”郑长安有些恼了,“还有,我和你认识吗?别跟我瞎套近乎。” “哟,还挺自大呀,说,你是谁?你来侯府干吗?是不是想投身于我哥门下?”那女子一连的问题打消了郑长安那原本想要亮明身份,耍耍威风的想法。 郑长安痞里痞气地问:“是又怎样?你又是谁呀?你说你是镇渊侯的妹妹,咋的,你还是公主不成?” “我姓萧,不姓郑,再说了,我先问得你,你还没回答我呢。” “我叫子无涯,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那女子笑道:“不说。” “你”,郑长安一手指着她,眉头紧皱。 自从封了武平郡王后,宫内宫外无人不对他毕恭毕敬的,连堂堂三品朝臣礼部侍郎费清被他用剑架在脖子上威胁,那费清连一句抱怨的话都没说,眼前这个小丫头片子竟然敢对他这般不敬,他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她了。 “你什么你?区区开脉境三重,也有脸来镇渊侯府,我都替你害羞,还有,怕是为了进府,家里砸锅卖铁了吧。” “我” “尽管如此,你都不可能成为我哥的门生,就算你天资卓绝,再说了,都十七、八岁了,才这等修为,更是不可能。” 那女子的话极其刁钻刻薄,气得郑长安都想动手打人了,若非他看不出这女子的修为。 他怒视着这女子,多看了会,他认出来了。 这女子正是郑道涯庆功宴当日,诸位皇子驾临时,拉着他跪下的俊俏公子。 “是你” “怎么,怕了,现在想和我套近乎,门都没有,”言罢,她掉头就走。郑长安恩怨分明,上次这女子算是帮了他,郑长安就想对她说声“谢谢”,上前一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流氓,”怎料,她反手一掌拍飞了郑长安,然后愤怒地离开了。 郑长安躺在地上,无奈道:“这是第二次,为什么我都成为了修道者,怎么还摆脱不了这个命运?” “殿下,你怎么了?” 刚刚出完恭的任天岩瞧见他躺在地上,连忙过去,将他扶起。 “殿下,这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干得?” “一个女的,”郑长安随口说道。 任天岩的嘴巴张得很大,“啊”。 “没什么,我们走吧,任保傅。” “哦” 两人来到了之前萧玉灵招待他俩的院子,“怎么又是你?” 那女子再次出现了,她两手叉腰,怒道。 “殿下这女子就是刚才打你的那个女子?” 郑长安瞪了任天岩一眼,“闭嘴”。 “殿下?哟,你还雇个人帮你装殿下,你是真以为我没过九位皇子吗?”她讥讽道。 “你” “你是不会说话了吗?你你你的,说得有意思吗?” 任天岩是十皇子保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郑长安的老师,又有哪个老师会让自己的学生当着自己的平白无故地挨骂。 他准备反骂过去,却被刚来的萧玉灵先斥责了一句。 “宝玉,大胆!这是十皇子武平郡王郑长安,还不快快向殿下道歉。” “啊,十皇子郑长安。” “不错,本殿堂乃十皇子武平郡王郑长安。” 萧宝玉仍是不信,“可你不是说你叫子无涯吗?” “是呀,我叫子无涯,可我也是郑长安呀,”他笑语。 “宝玉,快道歉,”萧玉灵在一旁督促着。哪怕萧宝玉心中有一万个不情愿,她也得弯腰致谦,“殿下,对不起,之前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 “十皇弟,还请你原谅宝玉吧,她年龄还小,不懂事。” “没事的皇嫂,我也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事就这么翻篇吧。” “那就多谢十皇弟了,”萧玉灵又说道。 郑长安言:“皇嫂客气了,对了,都好一会了,还不知她是?” “噢,这位是我的妹妹,萧宝玉。” “原来是萧姑娘” “十皇弟,府上的一些事还需要我去处理,就失陪了。”萧玉灵嘱托道:“宝玉,你留在这里,好好陪一下十皇弟,还有不待无礼。” 她的态度极为强硬,萧宝玉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好吧” 萧玉灵走远后,萧宝玉离他远远的。 郑长安饶有兴趣地凑了上去,“刚才还挺横的,怎么现在这么怕我呀。” “谁怕你了,只是不想理你了而已。” “哦,不想理我,可刚刚皇嫂好像跟某人说,让某人好好地陪我,现在那人都不理我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你,”萧宝玉恼羞成怒地说,“你是不会说话了吗,你你你的,说得有意思吗?”郑长安把她的活又给她复述了一遍。 萧宝玉想动手,可想起萧玉灵的话,忍了下来,蹲在墙角,一脸委屈,久了她竟然哭了。 “怎么还哭了呢?这可怎么办呀?”郑长安从未劝过女子,也不会说,一时间内不知所措,他想让任天岩来劝,可任天岩摇头道:“殿下,我也不会劝人呀。” 他只好放弃了任天岩,求助于旁边的侍女,可也没用。 郑长安见无人能行,就自己过去劝了。 “好了,别哭了,我向你道歉,行吗?” 泪流满面的萧宝玉无动于衷,郑长安挠挠头,又说:“才受这点委屈就哭,跟个小娘们似的。” 萧宝玉的声音沙哑,“我就是女的。” “女的咋滴了,你要是有我一样的童年,那岂不是要哭成泪人了。” “你堂堂一个皇子,童年又岂会那样?” “我是皇子又如何?我问你,个把月前,你可知晓这徵朝有十位皇子?那九位如天之骄子般的皇子有我这个只有开脉境三重修为的弟弟,我问你,你知道吗?” 听他这么说,萧宝玉觉得郑长安的童年十分阴暗,她渐渐地不再哭泣,安静地听郑长安讲下去。 郑长安讲了很多的事,不仅任天岩都为他感到悲伤与痛苦,连之前对他满怀恨意的萧宝玉也为之动容。 久了,郑长安的腿有些酸了,他才止住了。 “好了,故事讲完了,你不生气了吧。” “我没那么小气,但你若下次还这样,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好好好,下次一定不,不对呀,我可是皇子,凭什么对你低三下四的?” “我又没强求,”萧宝玉得意地说。 郑长安想起这是镇渊侯府,他与郑旻朝关系本就不好,若再得罪了萧宝玉和萧玉灵,待会用膳时,他都不敢下筷子,故而忍气吞声道:“好男不跟女斗。” “哼” 两人开始僵持着,直到郑旻朝回来才有所缓和。 “夫君,十皇弟来了,”萧玉灵将这事的来龙去脉全部告知于郑旻朝,“知道了。” “十皇弟” “大皇兄” 他俩假惺惺地向对方行了个礼,又匆匆地用过午膳。 郑长安吃完后可是一息都不愿再待下去了,“大皇兄,大皇嫂,十弟还有事,告辞了。” 郑旻朝故作不舍,“十皇弟呀,虽然为兄还想与你再说会话,但你有公务,我也就不留你,祝你一切顺利。” “谢大皇兄,”郑长安二人急急忙忙地走后,萧宝玉也回了房间歇息,郑旻朝的笑容瞬间消失,“哼,十皇弟呀,趁着这几天尽情地在帝京蹦哒吧,等过几天,你可就惨了。” “夫君,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郑长安领诏查案,若他没有查出真相,届时二弟、三弟、九弟定会抓住这个机会,请求君父严惩他办事不力之责,再加上有舅公在背后的推波助澜,他要么会被贬出京城,失去圣宠,要么被君父训斥一顿,被囚禁。” “这怎么会,礼服一案摆明了不是九皇弟和吴皇贵妃做的吗?” “呵呵,我也派人查了,发现这里面牵扯的不只是九皇弟和吴皇贵妃,还有其他几位,”郑旻朝曰。 萧玉灵眉头紧锁,“什么?” 【贰拾柒】隐瞒 “任天岩,回府,”郑长安掀开帘子道。 “啊,公子,回府?哪来的府呀?”任天岩一头雾水地说。 郑长安冲他眨了眨眼,任天岩立即会意了。 “可公子,那可是刺客呀,而且宫……家规不许呀,”任天岩又道。 后面的两个字他没有说出来,就怕“刺客”狗急跳墙。 “没事,本公子喜欢。” “唉,这皇家子弟的喜欢可真独特,”他哀叹一声。 马车里,郑长安笑脸看向苏柒寒,可苏柒寒一直摆着张臭脸,而且离他远远的。 “姑娘,我叫子无涯,你呢?” “苏柒寒”她冷冰冰地说。 “哦,苏姑娘,这马车有点晃,要不然你坐近些。” 苏柒寒道:“不要,刚才见你,还以为你是个品性不屈、自傲的人,没成想是个无耻的轻薄之徒。” “苏姑娘,你此言差矣,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求吗。” 她又反驳道:“那是逑,不是求,还有,你也不是个正人君子。” “这求与逑不是一样的吗?”郑长安一脸无知地问。 任天岩听见他说的话,叹道:“唉,看来此案过后,真得给公子好好上堂课了。” 苏柒寒并未理会郑长安,郑长安却死乞白赖地往上凑。 “不知姑娘要逃,哦不,去往何方?” “无可奉告” “哦,那不知姑娘年今几许,有无婚配?”郑长安仍未放弃,他接着问。 苏柒寒口都未张开,郑长安再怎么说也是皇子,郡王之尊,也不会太不要脸了。 “既然姑娘不说,我也不问了。” 他安安静静地到了宫外,任天岩隔着帘子说。 “公子,到府――了,”任天岩故意把府一字拉长了说。 “知道了”郑长安抱着歉意说:“苏姑娘,能否请你带上蒙眼巾。”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哦,这是我府上的规矩,是我那老爹定下的,还请见谅,”此时已经快成功了,他也只好拿徵帝这尊大佛来顶缸了。“苏姑娘放心,绝对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再说了,苏姑娘既然敢来我这,那一定有脱身的办法,我也不敢轻举妄动。” 郑长安这话没说错,苏柒寒有他父亲设下的禁法,可保她十次受夺天境高手全力一击而不死,还能瞬移千里一次,若郑长安不提出帮她的话,她还真打算用了。 可郑长安说了,她就不舍得用了,这次跟郑长安回府,若郑长安对她有不轨之举,那么使用这个瞬移,就是她脱身的办法。 “好吧”苏柒寒应了,郑长安立马给了她一个白色纱巾。 苏柒寒蒙上后,郑长安扶着她下了马车。 “欸,对了,苏姑娘,还请你稍等片刻。” “好” 他朝任天岩使了个眼神,甚至还用了唇语让任天岩前去嘱咐,让那些宫女、太监、侍卫之流的喊他无涯公子,别露了陷。 “什么,喊殿下为无涯公子,为什么?”媚儿质问着任天岩。 “媚儿,这是公子的命令,还请你遵守。” “好吧” 任天岩嘱咐完过后,用唇语告知了一声,“公子,好了。” “苏姑娘,我们走吧,”郑长安大摇大摆地扶着苏柒寒进了“府”。 此事迅速传遍了整个徵宫,也包括了寒千宫。 这时,寒千宫里不少宫女太监都在谈论这事。 “你听说了吗,十皇子领了一名绝美的女子回了宫,而且那名女子还蒙着纱巾呢。” “不仅如此,我听巡逻的王侍卫说,十皇子还让任天岩任保傅提前通传,让所有遇到他的皆称呼他为无涯公子呢。” “你说,这十皇子是不是把那女子骗回宫的?” “我觉得很有可能,咱这帝京城中有不少权贵家的纨绔子弟都这么干的,而且听说,当今镇东王也这么干过。” 恰好郑雪芊陪着长公主郑雪涵在逛花园,她俩正好听到了这群宫女、太监说的话。 “你们说什么?十哥带了个漂亮姐姐回宫了?”郑雪芊凑过去问。 “拜见小公主,长公主,两位公主玉体金安,”宫女太监立马跪下行礼道。 郑雪芊抬手道:“起来起来,我问你们,你们刚才说的这事可是真的?” “应应该是真的,”一位宫女颤颤巍巍地说。 “大姐,我们要不要去看下?” “额,好吧,我想看看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能让十弟冒着犯宫规的错把她带回来。” 长歌宫外,郑长安领着苏柒寒已经到了第一道宫门口,还有一道就是长歌宫了,他正要进去,宗平来了。 “宗管家,有事吗?” 宗平先是愣是了下,准备说话时,郑长安连忙把他拉到一边,给了他十两金锭,轻声道:“宗公公,帮帮忙” 接了金锭后,宗平笑了下,道:“无涯公子,老爷让你去下议事厅。” “啊?” 两刻钟前的承天殿中,礼部尚书贺云之进言道:“陛下,既是紫剑侯亲临,必有大事相商,几位闲居在府的皇子也应当上朝共议。” 徵帝觉得有理,对宗平说:“紫剑侯亲来,此事不小,你去把宫外的几位皇子都叫来,对了,还有宫里的十皇子。” 宗平领命道:“是” 长歌宫外,宗平除了把皇子改为公子,把紫剑侯改为陈掌柜,他把徵帝的原话一字不落地告知给郑长安。 “那好吧,你等下,”郑长安先领着苏柒寒进入第一道宫门。 “拜见公子”以媚儿三女为首的宫女太监们早已到第二道宫门处等着,他们一见郑长安,就行了个礼。 “起身” “谢公子” “苏姑娘,还请抬脚,这有道门槛,”郑长安好心提醒道,苏柒寒乖巧地抬了下脚。 她进来后,郑长安招手示意任天岩速速关门。 “苏姑娘,你可以把纱巾摘下来了。” “你家可真大,我脚都走酸了,刚才我一直在默数,我们可是走了一个半时辰有余呢,”苏柒寒道。 “好在我的长歌宫在外宫的边缘,要是在内宫,恐怕没个半天还走到,”他心里暗想。 郑长安为她解释,怕她有所察觉,“哦,其实这是南城,我家老头子让我不要轻易暴露身份,而且定下了个规矩,要我带回了朋友,就这么做,免得被人猜到身份了。” “可你那位管家看见了。” “没事” “哦,你这父亲定下的规矩可真有点奇怪” 苏柒寒这话认众人心想“这个女子可真大胆,竟敢在徵宫妄议徵帝,”不过转念一想,不知者无罪吗。 郑长安应和道:“是呀,我这老爹定下的奇怪规矩可多了。” “殿下也太大胆了吧,”所有人心里都是这个念头,“这女子不知道,你总知道吧。” “噢,还有什么?” “呃,还有,不许我带女子回来。” “可你还是带了,” 郑长安道:“所以还请姑娘进屋一躲。” “刚才你一直在挖坑,等我往里跳,”苏柒寒回想了下郑长安刚才说的话,恍然大悟。 “那苏姑娘,请吧。” “你怎么知道我会跳呢?” 郑长安走到他的房间前,自信心满满地说:“苏姑娘,这屋请。” “你若到最后不帮我,我定要你好看!”苏柒寒放下了一句狠话,就进入了房间。 “放心,你在里面好好地待着,过几天我送你出城,”他信誓旦旦道。 “最好这样”苏柒寒从这句话后,就再没说过了。 郑长安笑了下,转身单独对着媚儿道:“媚儿,我再说一遍,这里面的是苏姑娘,名叫苏柒寒,这两三天她会待在这,你就按照我的规格为她准备伙食,而且叮嘱其他人,万万不可进入与她交谈或是暴露了本公子的身份,明白吗?” “奴家明白了” “好,那为我准备下朝服,我要上朝。” “是” 数息后,他换好了朝服将要出门。 “苏姑娘,你好生待着哈。” 屋里没有动静,郑长安也就走了。 去往承天殿的路上,郑长安遇到了郑雪芊二人。 “十哥,听说你带了个漂亮姐姐回来了呢。” “嗯,小妹,她是我今生遇到的最美的女子。” “那我可以找她玩吗?” 郑长安叮嘱了一句,“可以,不过得帮我隐瞒身份,记住,在她面前,说我叫子无涯,你就叫子雪芊,也不可自称公主,还有,你不能带她出宫。” “我记住了” “大皇姐,还请你也帮忙隐瞒。” 郑雪菡点了点头,“好,不过,十皇弟,你这可是犯了宫规。” “没事,我有应对之策。” “那好吧” “多谢,”郑长安对郑雪芊又道:“千万记住哈。” “嗯” 郑长安笑了下,继续前住承天殿,郑雪芊二人也接着朝长歌宫走去。 【贰拾捌】联姻 帝京城外,郑道涯携一众礼部、鸿鸬寺宫员已经来了半刻有余。 “殿下,古天朝之人来了,”鸿鸬寺少卿道。 “走” 郑道涯放下了身段,亲自上前迎接紫剑侯。 “郑道涯见过紫剑侯以及诸位使臣” “古天朝陈峰率一众使臣参见六皇子殿下,”棱角分明、眼神锐利的紫剑侯陈峰弯腰拱手道。 “快快免礼” 陈峰面无表情地说:“谢殿下” “紫剑侯,君父已久等多时,我们还是快走吧。” 郑道涯是尊敬陈峰,但他也知道自已有帝命在身。 “好” 承天殿上,郑长安与几位闲赋在家的皇子都到了。 “四哥,这干吗把我们都叫来呀?”郑长安轻吟。 郑墨笙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等了好一会儿,郑道涯几人才来。 “儿臣向君父复命,古天朝使臣皆己带到。” 徵帝随便慰劳了一句,“六皇子辛苦了,你退下吧” “是” 郑道涯退开后,陈峰带头跪下道。 “古天朝陈峰率一众使臣拜见徵朝皇帝陛下” “拜见徵朝皇帝陛下” “拜见徵朝皇帝陛下” 徵帝为不失上朝礼仪与大度,说:“诸位使臣快快请起。” “谢陛下” “诸位使臣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陈峰取出一纸诏书来,“此乃我朝天子递给陛下的的国书,陛下请看。” 徵帝扫了眼宗平,那一眼仿佛在说“给朕拿来。” 宗平赶紧取来恭恭敬敬地呈给徵帝。 “好,既然贵朝天子有联姻之意,那我朝也应下,愿以此缔下你我两朝万年同盟之约,”徵帝快速浏览了一遍后,笑道。 “联姻,好,这是好事。” “对,古天朝与我们联姻,这真得太好了。” “………………” 殿内的文武大臣不是聋子,他们听徵帝说的话,就知道了,古天朝天子那纸国书上所写的便是两朝联姻之事。 两朝一旦联姻,既有利于两朝边疆的稳定,还可以互市通商,他们这些人唯利是图的老狐狸自然乐见其成,纷纷赞同。 “不贵朝是哪位联姻?”礼部尚书贺云之问。 “我朝常乐公主与永乐郡主” “什么,公主、郡主!……那岂不是说我要成亲了。” 两朝联姻,多是皇嗣。 古天朝那边公主、郡主各一位嫁过来联姻,那徵朝相应的也会有两位皇子与那二人成亲。 如今徵朝十皇子,前七位已然成了亲,甚至二皇子郑神烨都有一子,是为皇长孙。 后三位的八皇子郑流尘、九皇子郑熠枫以及十皇子郑长安都尚未成亲。 不过九皇子郑熠枫已有婚约在身,那么联姻的极有可能是郑流尘和郑长安。 郑长安这都还没有做好准备,所以感到万分震惊,还当众在殿上失了仪。 “十皇子,你这是做什么?” “没没什么”郑长安说:“不知君父心中已有联姻的人选?” 徵帝道:“你和八皇子。” 果然,郑长安的心态在那一瞬差点崩了。 “君父,儿臣还未及冠,怕是不符礼制吧。” “只是定下个婚约,待你及冠后再大婚不迟。” 徵帝那话的意思很明白,他与郑流尘是非娶不可了。 他也清楚,自己若说一个“不”字,不说徵帝会不会龙颜大怒,反正那其他党派的大臣一定会借机对他发难,郑道涯想保都保不住,他也只好退下去了。 “咦,怎么八哥没反应?” 他对郑流尘的性子也有所了解,是个率性而为的人,不喜欢被拘束着。 按理来说,这样的人应该会很排斥成亲的。 可郑流尘毫无反应,似是对联姻一事没有半点排斥。 后来郑长安才发现原来郑流尘受到的震惊比他大多了,他是直接惊在了当场。 待联姻之事商定好后,早朝也散了。 “八弟,十弟,我们生在天家,就该知道,婚姻大事是做不了主的。” 郑墨笙自己也经历过,有过与他们一样的感觉,知道此事短时间内难以接受,也难以想开,所以特地劝道。 “我知道,可我……唉,”郑流尘说到一半就不想说了。 “八弟,三月后你就大婚了,这三月内,你就做你想做的事吧,三月后,你就成家了,就不能再任意妄为了。” “还有十弟,你带回来的女子应该是你心爱之人吧,三个月后虽然你只是订个婚约,但为了古天朝的颜面,这情不断也得断,好好珍惜这三个月吧,别像我当年一样。” “四哥,我……” 还未等他解释,郑墨笙就走了。 “看来,我这个四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呀,”郑长安心想。 “十弟,去你的长歌宫吧,”郑流尘突然说道。 “去我那干吗?” 郑流尘道:“我听说你带了个女子回宫,我想看看她长什么样。” “传得还真快” 他腹诽了句,说:“好吧,不过…………” 【贰拾玖】发现? 郑长安带着郑流尘回长歌宫后,除了媚儿外没有惊动任何人。 “两位殿下” 郑长安小点声问:“小妹和大姐可在里面?” 媚儿点头道:“在”。 “那就好” “殿下,奴家冒味问句,您让两位公主进去,这可是很有可能会暴露你的身份呀。” 他嘴角上扬,轻吟:“我自有想法。” “哦” 郑长安再偷偷地看了眼,就和郑流尘去换朝服了。而他之所以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让郑雪芊二人去看看苏柒寒,一是让她们陪她说话聊天解闷,二吗就是监督,有郑雪芊二人在,苏柒寒就没了逃跑的机会,这样一来,一箭双雕。 两人换好了后,郑流尘迫不及待想去看下苏柒寒长什么样。 “十皇弟,我们快走吧” “好,走”郑长安领着他到了房间外,“媚儿,切记,除了任天岩外,不可让任何人进来,”他又嘱咐了下。 “是” 郑长安推门而入,里面的三人听见了动静,望向门那,只见郑流尘笑嘻嘻地进来,而郑长安被他挤到身后去了。 “八哥,八弟” “雪芊,这是?”苏柒寒从未见过这人,故问道。 “柒寒姐姐,这是我的八哥。” 苏柒寒虽是郑长安带回“府”的,又与郑雪芊关系处得十分融洽,但终究是个外人,无论她日后是想在这里躲过风头还是借郑长安之人出城,都得与他们交好。 可她有点不明白,郑长安不是说他“府”上不能私自带女子回来,所以让她待在房间里,既不许她出去,又不许其他人进来,可这一会儿,已经有三个人来了。 “苏柒寒见过八公子”她先行了个礼,打算待会就只剩下他俩时再质问。 郑流尘看得呆若木鸡,嘴里嘟道:“好美呀” “咳咳,八弟”郑雪菡在一边干咳了几声,郑流尘才开始介绍自己。 “姑娘,你好,我叫子尘,是子无涯的八哥。” “尘公子” 郑雪芊招招手,道:“八哥、十哥,柒寒姐姐,大姐你们都别站着了,坐下吃糖呀。” “好咧,”郑流尘不是好色之徒,第一次他或许会看苏柒寒看得入迷,但下次他就不会了,所以他不同于郑长安,郑雪芊一招呼,他立马过去了,郑长安呢还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苏柒寒。 苏柒寒笑道:“无涯公子,我长得那么好看吗?” “好看,好看到我想这样看着你一辈子。” “油嘴滑舌,”苏柒寒没有管他,自己坐了回去。 郑雪芊嘴里吃着糖,含糊不清地说:“十哥,过来坐呀。” “好”他走到郑雪芊旁边,道:“小妹,上次十哥给你带的桂花饼好吃吗?” “好吃”郑雪芊不假思索道。 郑长安见她上了自己的“套”,又曰:“那你想不想再吃呀。” “想” 他指了下郑流尘旁边的空位,说:“那好,你坐到那边去,下次我回府时就给你带些回来。” “好”郑雪芊立马坐到了郑雪芊的旁边。 郑长安朝她笑语:“柒寒姑娘” “不要脸,”苏柒寒一见他那小人得志的样子,情不自禁地骂道。 郑流尘和郑雪菡看向苏柒寒,心里正想“厉害呀,看来这三个月内,十弟要被她狠狠地压着了。” “这女子竟然这么对十弟,十弟却还是笑脸相迎,难不成这女子真是十弟的心上人。” 纵使两人想法有所不同,但有一个相同点,郑长安喜欢上了苏柒寒。 “柒寒姑娘,无涯哪里不要脸了。” “哪都有”苏柒寒轻语。 “但你还是跟着哪都不要脸的我来了我“府”上了呀,”郑长安一手撑着头,看着苏柒寒,丝毫没有顾忌郑流尘三人。 郑流尘一边吃着,一边看得很起劲,郑雪芊呢则把全部注意力放在吃糖,吃点心上了,而郑雪菡,她虽不是把礼仪看得十分重的顽固之人,可郑长安此举确有不妥,自已待在这又十分无聊,就静悄悄地走了,她也没叫郑雪芊,反正郑雪芊在这又不要紧。 “你大姐走了,不走送送吗?”苏染寒道。 “我大姐这个时候走是为了给我俩一个相处的机会,我不能辜负了她。” “你……”她算是见识到了郑长安的不要脸,一时间也不知对他说些什么。“我要休息了,”苏柒寒被他这样看了很久后,感觉十分别扭,说。 “八哥,小妹,苏姑娘要休息了,你们……” 郑长安这话的意思郑流尘明白,“小妹,八哥带你去吃别的好吃的。” “不要,我就要吃糖” “这……小妹,八哥那有很好吃的糖,比这好吃多了。” “那我们快点走吧,”郑雪芊刚才还一副死活不去的态度,现在又推着他走,这转变之快,让他有点难以反应过来。 “好好,我们走。” 目送他俩出去后,苏柒寒又看向郑长安。 “你不出去吗?” “这是我房间,我干吗出去了,再说了,你累我也累,不如……” 他缓缓靠近苏柒寒,苏柒寒想走,都被他拉住了了,走不了。 当郑长安快贴近苏柒寒的脸时,郑流尘又回来了,他隔着屏风道:“十弟,我想到了,你可以生米煮成熟饭,再偷偷与苏姑娘成亲,到时那个婚约就没用了。” “啊?”他愣了下,苏柒寒趁机挣开了他,郑流尘也出去了。 “你既然也有婚约在身,把我带回来怕是不太好吧,”苏柒寒与他隔了张圆木桌说。 “也?你也有?”郑长安见她默认,内心有点不舒服。 不过他很快笑曰:“这么巧,你我都有婚约在身,而且我郎才,你女貌,我郎情,你妾意,而且肥水不流外人田,不如你我成亲得了。” 苏柒寒白了他一眼,怒道:“什么郎才女貌,郎情妾意的,还有,我和你很熟吗,还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这什么比喻?” “我这么英俊潇洒,还不够吗,我再和你多单独处处,不就熟了,”郑长安死缠烂打地说。 “真不要脸” “男追女隔座山,我再要脸,下就不只一座山了。” 郑长安都这样了,她是真没辙了。 “好了,不逗你了,我出去了,您好好休息吧,”他刚才是在开玩笑,见苏柒寒都那样了,这玩笑可不能再持续下去,他就撤了。 他刚走到门边,任天岩猛地打开门,正好撞到了他的鼻子。 “我……” “公子你没事吧,”任天岩问道。 郑长安捂着鼻子说:“你说有没有事?” “公子恕罪”任天岩跪在地上说。 “好了,不怪你,我们先出去,”郑长安并不是那些凶残至极的上位者,并不会因为一些小事就处死下属。 “谢公子” 两人出了房间,直奔议事厅而去。 “有什么发现?” “天和宫出了件事,”之前任天岩进宫后,郑长安让他扮成太监先后去天和宫和郑熠枫的真炎宫里打探消息,这一去,果真有所发现。 郑长安摸了下鼻子,问:“什么事?” “天和宫的一位近侍女官失踪不见了” 他又问曰:“哦,何时不见的?” “封侯大典之后的第一天” 郑长安思忖一会儿,说:“此事你是如何打探到的?” “是我扮成太监后混入天和宫,无意之间听到新上任的近侍女官与他人悄悄说话时听见的,之后我又去打探,发现天和宫内的宫女太监们只知那位近侍女官伺候吴皇贵妃多年,吴皇贵妃一时善心大发,放她出宫回家了。” 他听了冷笑道:“善心大发,可笑。”他虽从未见过这位吴皇贵妃,但也听闻过她的凶名,动不动就会处死宫女太监,更何况,这些年来暗中打压他的贵妃、嫔妃中,属她最甚、最狠。 郑长安虽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可见了她,也要行母子之礼,唤一声“母亲”,她却不愿放过,又何谈得上放一个宫女。 “只怕是那个女官惨遭吴氏的毒手了,”郑长安斩钉截铁道。 “既然是吴皇贵妃下的手,那为何要隐瞒?”任天岩自问自答:“她知道了一些吴皇贵妃不可告人的秘密,比如礼服一案。” “目前看来,也只有这个解释了,若剩余的几家没有问题,那这个死去的近待女官就是我们唯一的线索,任天岩,你无论如何,活要找到那个女官的人,死要找到她的尸体。” “是,”任天岩说完立即去了。 “现在,我也得去下刑部了,看看他们是否能帮忙?” 一个时辰后,郑长安出现在了刑部街门内。 刑部尚书风岳清携一众刑部官员跪下行礼,“拜见十皇子殿下,殿下玉体金安。” “免礼”郑长安高坐上位,四处张望后才道。 “谢殿下” “风尚书,你这比礼部差上很多呀,整个衙门阴森森的,也没几盏照明的烛台,我这耳边还回荡着罪犯的惨叫声,整个也就衙门前的两头石狮子比礼部衙门的好些,但也只是更加唬人罢了。” 【参拾】此剑染血 他这一番点评后,这些刑部官员中有不少皱了皱眉头,面露不悦之声。 “敢问殿下来刑部衙门有何事?”尚书风岳清问。 “也没什么,只是你们应该知道君父将礼服一案全权交与本殿下,却没给本殿下派几个人,这几天下来,光是个查访就让本殿下心力交瘁,疲惫不堪了,所以我想找你刑部帮个忙,给我些人手。” “这……,”刑部一众官员们面面相觑,若今日帮了他,就极有可能陷入夺嫡之中,再无宁日了,可不帮,又怕得罪了他,一时间内难以决定,只能看尚书风岳清是如何选择了。 风岳清思量过后道:“殿下这话折煞下臣了,下臣愿助殿下一力。” “哦,为何?你不怕卷入这场争斗吗,还是本殿下之威吓到你了?”郑长安饶有兴趣道。 “这帝京城犹如一个巨大的囚笼,夺嫡就是一头洪荒巨兽,任我等再怎么躲,终究会被吞入其中,又干吗要躲,还不如欣然面对。” 风岳清这话让他觉得这个刑部尚书比那礼部尚书不知好上多少。 “好,你这话倒诚实,那你不如投靠我这边。” 刑部尚书风岳清了会,这夺嫡虽是陛下乃至整个朝廷暗许的,可这其中还有一个异数――御史台。 几位皇子从未这么明目张胆地招揽人过,只因若此事被御史台知晓,又会上奏,死谏判个结党营私之罪。可郑长安呢,直接说出来了,在他心里用四个字形容郑长安――胆大包天。 “此事臣尚无定论,”风岳清一口回绝了。 “那好吧,我先走了,人挑好后快点给我派来。” “是” 事后,郑长安回想了下有些不明白,说:“任天岩,你说那刑部里的都是些硬骨头,不会轻易遂了我的心意,怎么我才说一句话就从了?” “这事我也觉得奇怪,不过也有可能就是如刑部尚书所说的吧。” “但愿吧” 宣肃侯府 三皇子郑轩鄞正在练枪,枪出如龙,其势刚猛,挥舞时虎虎生威。 此时,一个亲卫手握白鸽跑向他。 “殿下,那位来信了。” 郑轩鄞停了下来,接过白鸽,拆下了绑在白鸽腿上的信。 “哈哈哈,郑长安、郑长安,你果然中计了,上次因为你,害得红儿的兄长受了重罚,让红儿伤心了很多天,此次礼服一案,我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他口中的红儿是他最宠的侧妃,而这侧妃的兄长正是上次因为郑长安而受罚的银翼军将领,也因此,郑轩鄞恨上了郑长安,想找个机会报仇,这目前的礼服一案,就是他下手的时候,而那位刑部尚书,早已向他投诚了,之所以“帮”郑长安,也是他授的意。 但刑部尚书可不会真得帮他,而是害他。 郑长安没有在宫外逗留很久就回了宫,一进屋头看见了任天岩。 “殿下” “你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了?” 白云高手捧一本书心里屋出来,道:“是臣让任保傅回来的。” “白保傅” “参见殿下” 郑长安不解,曰:“快快起来,白保傅,你说是你让任保傅回来的,这是为何?” “殿下,那礼服上洒有烈日粉,若真是吴皇贵妃所为,她要杀人灭口的话,也可以用这烈日粉或是其他药放相同之物,那这近侍女官定是尸骨无存,任保傅去和不去都一样。” “对呀,可这么说来,那这线索就断了,”郑长安如梦初醒后,眉头紧锁。 白云高捋了下胡子,道:“殿下,这各宫的物品、令牌上可有标记?” “几乎没有,”郑长安一直住在宫里,这点事还是知道的。 “殿下,那几日进出礼部衙门之人虽多、杂,但侍卫也多,光是礼部自己的直属侍卫就有一百多,更何况还有其他衙门和宫里派去的禁卫军,所以每个进去的人都会被查到,而那些侍卫们也会见过洒下烈焰粉的人,”他的话说到这里就停了。 “白保傅的意思是拿那女官的画像去礼部衙门,让那些侍卫们辨认,”郑长安道。 “嗯” “可殿下、白老,若如你们所说,这近侍女官极有可能是受命去洒下烈日粉后,被吴皇贵妃灭了口,那为何礼部那没有纪录?” 郑长安摇头笑曰:“我真想知道你当城尉时破的几件案子是怎么破的,刚才我还说这各宫之物没有什么区别,若这女官拿着天和宫之物说自己是昭华宫或是其他的人不就行了。” “原来是这样,……,殿下,不过也有可能是天和宫或是真炎宫的侍卫混进了巡逻的侍卫中,借机进了库房,”任天岩举一反三道。 “对,你说的也不无可能,之前是我们太片面了,只查了外部的人,漏了内部的人。现在既然我们知道了,那就不能耽搁,免得又被幕后之人灭了口,我去各宫核实人数,任天岩,你赶紧去刑部衙门他们已经答应我了,你放心去要人,之后叫来曾往礼部派过侍卫的衙门官员以及那些侍卫,仔细核实人员,一个都不能放过。” “是” 郑长安待他出门后,也要出去,可白云高拉住了他,跟他说了几句话,他才出去。 傍晚,郑长安回来了,疲倦的他一坐在椅子上就睡着了。 他睡了很久,突然,媚儿叫醒了他。 “有何事?”郑长安不悦。 “殿下,任保傅出事了。” 郑长安一下子来了精神,“什么?说清楚点。” “殿下白日派任保傅去叫曾派有侍卫去礼部的各处衙门来核实人数,可其中有一处衙门毫不理会,任保傅就亲去,结果被打了,现在扣押在左骁卫,只有同去的随从被放回来了。” “哪一处?说,”郑长安大怒,其声响遍议事厅周围,连苏柒寒都听到了。 “左骁卫” 帝京城共有三省六部九寺五监四卫一台等二十八处衙门,三省最高,其中的尚书省下辖吏、户、礼、兵、刑、工六部,与九寺五监四卫一台同级。 左骁卫乃左右骁卫、左右武卫四卫之一,是负责维护帝京城治安的衙门。 “把我长歌宫中的侍卫召集起来,”他盛怒道。 “是” 不一会儿,长歌宫中的数十名侍卫都集结在了大院。 “他这大动干戈的,想要干吗?”房间里的苏柒寒打开窗户,看着大院那通天灯火道。 长歌宫的侍卫都是后来中车府令宗平派来的,一共有五十位,修为不高,基本都在开脉境中期。 “待会我要出宫杀向左骁卫,你们中谁愿追随我?” “我”一位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的大汉道。 “你叫什么名字?什么修为?” 大汉自豪地说:“孙忠林,开脉境七重”。 孙忠林是长歌宫唯一的开脉境后期,这并不是因为徵宫侍卫没有高手,是因为整座徵宫中,唯有几位皇贵妃和公主的宫中有神关境高手,而夺天境的存在,只有真龙宫才有。 这样的情况是用来保证徵帝的安危,前朝时有妃子或是皇**内的侍卫联合外戚谋反,本朝为避免,就这般设置了。 如同郑长安这等皇子的宫内的侍卫,最高也才开脉境后期,郑长安自己又未打点过,所以只有一个开脉境后期。 “好,从今日起你便是侍卫总管。” “谢殿……公子” 郑长安见他又这么机灵,就更加满意了。 “还有吗?” 许久,再无一侍卫出声。 “诸位,那左骁卫打的是我的侍读,打的是本公子的颜面,你们不去,便是与左骁卫狼狈为奸,明日我定会告知父亲,后果自负!” 此话一出,剩余的四十九名侍卫谁不敢又投诚呀,房里的苏柒寒不知道,可他们知道呀,郑长安口中的父亲乃是九五至尊的徵帝郑玄苍呀,此事若被徵帝知哓,项上人头一定不保! “我等愿追随公子” “好,出发” 媚儿拦住了他,道:“公子,子府快宵禁了,要不明日去?” “管他什么宵禁,今日我必定出宫,”他推开媚儿领着长歌宫侍卫们出去了。 他这一行浩浩荡荡的,十分惹人注目。 “这十皇子怎么了?带这么多人干吗?” “谁知道?” “不想死的话,就别管这事。” “……” 这事很快传到了真龙宫中,“陛下,这事……” 中车府令宗平得知后,特来请徵帝的诏书。 “不管,这任天岩之事定是夺嫡之争引起的,让他们自己去闹,明日闹完后让十皇子上朝。” “是”宗平获知了徵帝之意退下来,在他心里其实尚有一事不明,太子之位徵帝心中既早有人选,为何不立呢,反而让几位皇子之争,他不解,也不愿牵扯。 郑长安一行到了朝歌门,被拦了下来。 【参拾壹】初造杀孽 “拜见十皇子殿下,殿下玉体金安,”朝歌门的镇天禁卫军高声喊道。 郑长安毫不客气地说:“给本殿下让开!” “殿下,快宵禁了,”镇守在朝歌门的镇天禁卫军统领提醒道。 “本殿下,知道,快让开。” “殿下,请恕末将难以从命” 郑长安狠狠地看了他一眼,本想动手教训他一顿,但想到他那准天境的修为,立马打消了这个想法,打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你说快~宵禁了,说明现在本殿下是可以出去的,那凭什么你不让本殿下出去。” “这……” “还有,本殿下的保傅被左骁卫的人打了,那左骁卫打的是本殿下的保傅吗,他打的是本殿下的脸,打的是皇族脸面,这事你镇天禁卫军不管就算了,还拦本殿下,咋的,你是想成为左骁卫的帮凶,还是你也想藐视皇族脸面不成?” 郑长安这话简直就是诛心之语,这镇天禁卫军的统领都有些动摇了,不过这统领还是没让开。 “还不让开?” “我没有接到放作出宫的诏书。” “你……陛下乃真龙天子,此事他定然知晓,他没给你放我走的诏书,也没给你不让我走的诏书,立文说明陛下是想找规矩办事,那现在的规矩就是我可以走,快放开!” 朝歌门的统领仔细思量后,无奈地让开了。 “我们走”郑长安手一招,五十名侍卫大摇大摆地出了宫。 武威侯府 卫长流很快得到了消息,并禀告给郑道涯。 “殿下,此事我们要不要帮十皇子一把?” 郑道涯喝了杯茶才说:“不用,我到要看看我这个十弟有多大的能耐?” “可殿下,这左骁卫之事可是由三皇子引起的,光凭十皇子怕是不行吧,”卫长流道。 “那可不一定,我们只需在这里看戏就行了,今晚,帝京城要热闹了。” 郑长安一行行至半路,转身道:“你们中谁熟悉左骁卫呀?” “我”侍卫总管孙忠林说。 “那你给本殿下说说这左骁卫。” “是,这左骁卫负责帝京治安,权力很大,并且左骁卫中大多是行伍出身,极为嚣张,在左骁卫中,设有一名都督、一名副都督和两名都指挥使,其下还有三营,一营设校尉一名,其余的就是千夫长之流的。 这左骁卫三营中值得一提的是一营,这一营又被称狼卫,是左骁卫三营中最为精锐的一营,战力惊人。” 纵使孙忠林特别强调狼卫的厉害,郑长安却依旧不屑。 “什么狗屁狼卫,有我的虎卫厉害吗?” “虎卫,莫非殿下有帮手?” 孙忠林心中一喜,之前他虽是第一个追随的郑长安,但那也是因为他自己与左骁卫有仇,再加上他认为郑长安定有高手相助。 可出宫都半个时辰,孙忠林们未听到郑长安有关这方面的事,他不禁开始担心了,现在听见郑长安有虎卫,心中自然大喜。 “本殿下哪来的帮手,我的帮手不就是你们吗,你们就是我的虎卫。” “啊?” 郑长安问:“怎么,你不愿?” “没有,没有,只是殿下,就凭我们这些人,怎么可能从左骁卫那讨到便宜?” “有我在,没事,还有,你我互换衣服。” “为什么?”孙忠林愕然。 “不为什么,快点。” 郑长安跟他找了个地方,迅速地互换了下衣服。 “殿下,这我穿三爪蟒袍可是死罪呀,你可要保我。” “这样呀……” 两人又花了半个时辰,一众侍卫成本不知他们在干吗。 “现在你放心了吧,我们走……” 旁边一家酒楼上,一位棱角分明、眼神锐利的中年人笑道:“这小子有点意思。” 他一眼就可以看出郑长安这是何用意,一时兴起,就跟了上去。 又过一个时辰,郑长安他们已经到了左骁卫衙门前。 八名守在门前的左骁卫身披铁甲,手握长剑,一见有这么多不明身份的人来此,立马警惕起来,剑指他们。 “你等何人,速速止步,否则格杀勿论!” “大胆,十皇子武平郡王郑长安驾至,还不跪下迎接,想死吗?” 郑长安大声一喝,吓得八名左骁卫纷纷跪下行礼。 “拜见十皇子殿下,殿下玉体金安” “起来吧”孙忠林在他眼神示意之下道。 “谢殿下” 郑长安又喊道:“左骁卫其他人呢,出来。” “出来” “出来” 左骁卫衙门里,一位络腮胡子大汉皱眉道:“这外面怎么回事?” 一位亲兵说:“吴指挥使,好像是十皇子来了。” “十皇子?他来干吗?” “是为了白天的事……” “什么,他打了任天岩,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络腮胡子大汉名为吴天汉,左骁卫教室指挥使,他口中的那人是副都督柳应的堂弟,一营校尉柳空,白日里打了任天岩的就是柳空。 “还站着干吗,出去呀,”吴天汉气急败坏地说,他现在真想杀了柳空,柳空打了任天岩,不仅会给他自己惹来祸事,还有可能牵连左骁卫。 他一出去,刚好碰上了一位长着鹰鼻的廋脸男子。 “你个王八蛋,”吴天汉指着他鼻子骂道。 这个男子正是一营校尉柳空,他身后还站有一名短须 中年人――左骁卫副都督柳应。 “还有你,你俩这下子可给我们左骁卫惹来大祸了,我也不知道你们吃错了什么药,敢明目张胆地打任天岩,难道是三皇子也吃错了药呀?” 柳应冷冷道:“吴指挥使,慎言。” “哼,”吴天汉知道自己说错了活,冷哼一声。 “这下子可怎么办呀?那位有办法吗?”柳空问,他之所以敢打人,还不是他们投身于三皇子宣肃侯郑轩鄞门下,郑轩鄞让他们这样做,他们也只好照做了。 “没有,不过这事也没那么糟糕。” “怎么说,那十皇子虽手中无权,可也是皇子,他身后还有六皇子呀。” “任天岩被关了三四个时辰,十皇子才来,说明他对任天岩没有那么看重,还有期间六皇子那边没动静,极有可能是不打算出手,想看看十皇子能力,如此一来,事情就好办了。” ………… 半刻后,左骁卫三千将士除了五百随左骁卫都督贺战、都指挥使程扬奉命出京了,其余两千五百名以副都督柳应、都指挥使吴天汉为首,都已出来了。 郑长安一见到他们,躲在了侍卫之中。 “殿下,你干吗?” “别回头,硬气点” “哦” 柳应扫了眼孙忠林,心想“此人不是郑长安,难道郑长安不敢来……” 他曾去过封侯大典,因此见过郑长安,自然能认出孙忠林是冒充的,此事他悄悄地告诉给柳空。 “什么,这……” “闭嘴,这下子我有办法了。” 柳空笑道:“真得?” “等着看吧” “拜见十皇子殿下,殿下……” 一众左骁卫还没喊完,柳应就出声打断了。 “慢着” “柳应,你要干吗?”吴天汉十分不满地说。 “吴指挥使,你跪错了人,此人不是十皇子。” 此话一出,震惊众人。 吴天汉道:“什么,他不是十皇子。” “不错,我曾去过封侯大典,也曾看过十皇子的容貌,此人不是十皇子,”柳应见吴天汉信了,叱道:“你大胆,竟敢冒充十皇子,来人,拿下。” “你敢,我们是十皇子的人。” “我管你是谁的人,上” 孙忠林一下子颤栗不止,他身后的郑长安笑了下,“中招了。” 守门的八名左骁卫知道自己被耍了,拔剑冲了出去,就当他们离孙忠林还有几步时。 郑长安偷偷地看了眼,暗道“是时候了。” 他刚一出去,柳空就注意到了他。 “哼,还想出其不意不成,真是找死。” 柳空隔空一掌,瞬间,郑长安感觉一座万丈高山猛地撞向自己。 郑长安被这座“高山”撞飞了十数步后,他连忙运转修为,刹那之后,一声龙啸从他身上传出。 “三爪蟒袍!怎么会?”柳空看着他身上的黑色三爪蟒袍道。 “好哇,你左骁卫竟然敢对本殿下出手,真是好呀。” 郑长安缓缓走到孙忠林面前,两眼怒视着柳空。 “你你你怎么会是……” “大胆,你还不跪下,”郑长安怒了,之前柳应明知这些是他的人,也敢肆无忌惮地出手不说,这柳空还敢对他出手,就算是不知情的情况下,但若不严惩,他威严何在。 “拜见十皇子殿下,殿下玉体金安。” “殿下,他就是打了任保傅的人,”郑长安带人来左骁卫衙门的事满城皆知,周围早有无数的人围观。白日里跟随任天岩的人也闻风来了。 “你是谁?” 柳空哀求道:“左左左骁卫一营校尉柳空,还请殿下恕罪,恕罪。” “恕罪,柳校尉,白日里,你伤了本殿下的皇子保傅,损了皇族颜面,这是一罪,明知孙忠林等人是本殿下的人,还敢动手,无视本殿下,无视皇族,这是一罪,出手伤了本殿下,这是一罪,三罪并罚的话……”郑长安说到这里,停顿了下,大声喊道:“你身后的主子也救不了你。” 话落,郑长安抬手一剑斩下了跪地俯首的柳空的人头,霎时鲜血四溅。 郑长安收了剑,拂了下衣袖,造了杀孽,也为他日后的铁血杀路开启了一扇门。 【参拾贰】御史王敬宗 “虎卫,上,杀了这八名无视本殿下的反贼,”郑长安两眼腥红,体内犹如藏着一头洪荒巨兽。 以孙忠林为首的五十名侍卫一拥而上,他们在数千左骁卫的面前跟砍萝卜青菜般一下子就收割了那八名左骁卫的人头。 这不是因为他们战力惊人,而是郑长安身上散发的重重天威压得八名左骁卫不敢动弹,这才让孙忠林一众轻而易举地杀了他们。 “还不放了本殿下的保傅,”郑长安朝着怒目圆睁、心中愤恨难平的柳应一声低喝。 柳应压不住心中怒火,电光火石间拔剑刺向郑长安。 当他动了杀念时,真龙宫内徵帝眼神一动,长安门顿时有金龙腾出,于徵宫上空盘旋,柳应一下子被压趴在地上。 “是长安门显灵了,”郑长安望向徵宫那边心里想道,“看来长安门是真的有灵,不过他们为什么没反应,难道只有皇族子弟才能看到吗?” 直到金龙散去,郑长安才转头看向修为被压制的柳应。 “你竟敢袭杀本殿下,罪不可赦。” 郑长安又一剑砍下了柳应的人头,并且提了起来,朝左骁卫众人道:“快放了任天岩,否则下场与他一样。” “是是是” 吴天汉连声应喝后,亲自去接任天岩出来。 数百息后,脸色苍白的任天岩被吴天汉搀扶着走到门口。 “任天岩,你没事吧。” “没事,多谢殿下,”任天岩有气无力地说。 “别说了,好好休息,”郑长安派了几个人弄来顶轿子,让任天岩坐在里面,“我们走”。 郑长安领着众人走后,围观的人无一不惊叹。 “这皇族中人果真无一废物呀” “是呀,这十皇子连杀左骁卫两位将领却不眨一下眼,皱一丝眉头,十分令我佩服” “看来,要不了多久,在世人的眼中,徵朝不再只有九位皇子,而是十位……” “……” 真龙宫中,在徵帝的面前有一面金镜,镜中正是刚才发生的一幕又一幕。 “长安,你果然还是走上了那条路。” 武威侯府中,郑道涯也在赞扬他。 “有勇有谋,不错,我这个十弟也没有那么简单吗。” “纵使十皇子再怎么厉害,他的命还不是牢牢攥在殿下手中。” “哈哈哈,也对……” 郑长安走出数百步后,他的两眼渐渐恢复正常,乜开始对自己的行为感到震惊,他一想到刚才自己杀了人,心中有些慌乱。 “我竟然杀了人,杀了人,我怎么会……” 过了半刻钟,他才稳定下来。 “我刚才究竟怎么了?”郑长安问。 “啊,殿下,你在说什么?” 孙忠林那憨厚的样子,郑长安知道自己白问了。 “没说什么,算了。” “哦,殿下,现在怕是徵宫己纪宵禁了,我们进不去了。” “连本殿下都不行?”孙忠林摇了摇头。 任天岩艰难地掀开帘子说:“殿下,不如去臣那里吧。” “好吧,你家在哪?”郑长安想到现在没地可去了,就答应了。 “就在附近” 郑长安带着孙忠林一行找了会,就找到了任府。 任府不大,也没几个下人,郑长安等人在任府凑合住了一晚后,第二天早晨天一亮就回了宫。 任天岩受了伤,需要治疗,整个帝京城必定是太医院里的太医医术最高超,任天岩为郑长安办事,郑长安肯定不会亏待了他,走时也把他带上了。 一回到长歌宫,满脸焦虑之色的媚儿道:“公子,老爷叫你到议事厅去。” “啊,”郑长安心脏一颤,以往叫他去上朝都是有大事,可这次他并未听闻有什么大事呀,昨日古天朝联姻一事也己经定了,还有什么事,除非是因为他干的事。 “难道是因为我带了苏柒寒回宫,还是因为杀了左骁卫的人,亦或是夜不回宫?” 郑长安一想,发现自己犯的事还真不少。 他可不认为徵帝与自己之间有什么父子亲情,惩罚起来也定不会留手,自己只能赶紧去请罪。 他转身就跑,媚儿跟在后面叫道“公子等一下。” 郑长安停了下来,问:“干吗?” “公子,你的朝服还没……” “对呀,我的朝服……” 郑长安迅速地换上朝服后往承天殿那飞奔而去,到时已经汗流浃背了。 “十弟,你干吗跑这么快?”刚好到承天殿外的郑道涯问。 “没什么” 郑道涯笑语:“哦,十弟,咋晚你的所作所为可是让所有人眼前一亮,而且你可又名震帝京了,连你的虎卫都名声大噪了,现在我都佩服你的胆量和智谋。” “哪里哪里” “谦虚,不过,你日后还是得小心点,咋晚你可差点就挑明了。” 郑长安摸了下头,“他是说我那句柳空背后的主子吗?”他当时也是突然意识到这是夺嫡引起的,一不小心就说了出来,事后也是被自己的行为吓到了。 “六皇兄,放心,以后一定不会了。” “那就好,还有,十弟呀,六哥不得不再提一句,你这回可真是一鸣惊人呀。” “六哥过奖了,”郑长安是在郑道涯面前承让了,可他咋晚他自己又想了下,只想出了一个原因,自己脑子开窍了,就如同民间流传的武侠话本里,主人公一下子打通了任督二脉,秒变高人那般。 “我们进去吧,”“嗯”。 少焉,徵帝来了,众人一如既往般行了个礼。 礼毕,徵帝看向郑长安,道:“十皇子,听闻昨日你违反宫规带了名女子入宫,此事可是真的?” “禀君父,此事是真的” “三月后,你将与古天朝永乐郡主定下婚约,此时你却带女入宫,有损我徵朝颜面,但念你年少冲动,就罚你三月月俸以示惩戒。” “谢君父,”郑长安跪道,“果然,我真的要与那个郡主大婚。” 昨日联姻之事虽已定下,但来说明谁迎娶谁,今日徵帝这么一说,此事就定了下来。 郑长安也没有感到意外,八皇子郑流尘与他同为郡王,其生母又是皇贵妃,母氏一族在朝中拥有一定的地位,古天朝公主自然是嫁给郑流尘的,而他只能娶那位郡主了。 “还有,你咋日夜不回宫一事,虽犯了宫规,但念你事出有因,就不罚了,望你日后莫要再犯。” “是” 郑长安退下后,徵帝又道:“左骁卫副都督柳应,校尉柳空藐视皇族,当处死罪,柳氏之族逐出帝京,百年内不得返回,左骁卫都指挥使吴天汉昏庸至极,轻信小人之言,差点酿成大错,贬为左骁卫千夫长,二营校尉平调一营校尉,三营平调二营,至于三营校尉以及副都督、都指挥使等职位,日后再议。” “陛下圣明” “君父圣明” 中车府令宗平依例道:“有本上奏,无本退朝。” “臣有本上奏”御史台的御史中丞许彻清道。 许彻清一开口,诸臣心里都在默念“千万不是我、千万不是我”,由此可见许彻请之威。 “许爱卿有何事上奏?” “禀陛下,准确来说不是臣,而是御史台台院待御史王敬宗有本上奏。” “所奏为何事?” “乃长歌宫侍卫总管孙忠林在十皇子授意下,所着蟒袍一事,臣请求严惩孙忠林和十皇子。” 郑长安一眼望去,只见一位站如青松、样貌平凡的中年人振振有词。 与此同时,诸臣皆暗想“十皇子这回惨了。” “十皇子,可有此事?” “禀君父,有,也没有” 徵帝曰:“说清楚点” “昨晚儿臣确实动了这个念头,不过儿臣没有做。” 许彻清道:“胡说,人证物证俱在,十皇子你莫要狡辩。” “许中丞,人证物证呢,你拿上来呀,”郑长安怒曰。 “拿上来”两位殿前禁军领着一个侍卫和一身衣服上殿来。 郑长安仔细一看,那个侍卫正是他的一个虎卫,而衣服也是孙忠林咋晚穿的。 “竟然敢背叛我,”他大怒,想上前杀了这个侍卫,好在郑道涯拉住了他。 “十皇子,莫要失仪”许彻清缓缓道。“说,昨晚孙忠林有无身着三爪蟒袍?” “有”那侍卫立马点头说。 “十皇子,人证物证俱在,还不认罪?” 郑长安走到那两名殿前禁卫前接过那件“蟒”袍,笑道:“哈哈哈,认罪,御史中丞,睁大你的眼,看清楚了,这是蟒袍吗?” 诸臣听他一言,认认真真地看了几眼,内心为郑长安之智感到震撼。 他们都是一怒,可以让徵朝抖上一抖的大人物,手眼通天的老狐狸。 昨晚在左骁卫衙门发生之事,哪怕是个细节他们都一清二楚,也都明白,郑长安让孙忠林换上这蟒袍以及其它所做事都是为了给左骁卫定罪,但这样也会给郑长安自己带来麻烦。 所以他们料定今日郑长安会受罚,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郑长安留了一手,孙忠林所着衣服的并非蟒袍。 “许中丞,你见过哪有蟒袍上所绣花纹没有爪的,这分明就是一件普通的衣服,我又何来罪名?” 许彻清瞧清楚后也没有堆诿罪名,主动承担,“这……陛下,是臣糊涂了,臣愿受罚。” 徵帝似是不愿两人关系闹僵,调和道:“好了,此事不过是个乌龙罢了,就此揭过,十皇子你也别怪许爱卿,许爱卿也是为你好。” 郑长安也知许彻清的本意是好的,说:“儿臣明白许中丞的苦心,但还是要说一句,许中丞,你白后可不要帮了要害我之人。” 他这话言简意赅,就差点没说出那位侍御史王敬宗是其他皇子一党的人,这让刚刚还嘱咐他的郑道涯暗暗摇头,默道:“十弟还是太冲动了。” “多谢殿下提醒,不过殿下此举多余了,王御史绝不会牵扯夺嫡。” 许彻清比郑长安还大胆,直接把“夺嫡”二字说了出来。 “那就好,”郑长安心想“侍御史王敬宗,我记住你了。” 【参拾参】携手游帝京 “陛下,那此人如何处理?”御史中丞许彻清问。 郑长安请求道:“君父,此事因我而起,所以我想也由我而终,还请君父把此人交与我处理。” “准了” 退朝后,郑长安立马出了承天殿,有一人从他身边走过,两眼中不掩怒意地看向他。 “这郑熠枫吃错了药吧,”他暗骂一句,就回了长歌宫。 “你们两个下去吧” “是”两名殿前禁卫领命返回承天殿。 这个虎卫口不择言,差点暴露他身份时,他瞪了一眼,这虎卫才改口,“十皇……公子,饶命呀,饶命呀。” “说,是谁让你去指证我听的?” “是王敬宗” “侍御史王敬宗对吗?” 那个虎卫哭道:“对,今日一早他就来找我,并且拿我家人性命来威胁我,要我指证你,公子,我真的不想背叛你呀。” “好了,我不怪你,下去吧,”郑长安摆摆手,他就感激涕零地下去了。 “侍御史王敬宗,我好像听任天岩提起过。” 两柱香后,郑长安出现在了药气弥漫的太医院。 “殿下” “任保傅,躺下说话。” “谢殿下” 郑长安面色严肃地问:“你可知御史台台院侍御史王敬宗?” “知道,此人乃前年文科殿试第一,高中状元,被传是文曲星下凡,后入了仕途,曾为京兆府主薄,因刚正不阿,不趋炎附势,见不得权贵子弟仗势欺人,多次犯险为百姓主持公道,又因为一件牵扯的平国公王珏的一件大案,被人诬陷入狱,差点掉了脑袋,京兆府的百姓为其喊冤,惊动了御史台,由御史台中丞大人亲审,他才出了狱,并入了御史台,当上了侍御史。” 他讥笑道:“呵呵,刚正不阿,趋炎附势,我看就是沽名钓誉、玩弄人心的小人。” “殿下何出此言?”郑长安将刚才发生的事以及那名虎卫说的话一五一十全部都小声告诉给了任天岩。 “殿下,会不会是那人骗您的?”任天岩猜测。 “不会,他如今可是背上了诬蔑皇子的罪名,栋连九族都不为过,现在只有我能救他,他若再对我有所隐瞒或是欺骗的话,除非是他不想活了。” “那要是这样的话,那个王敬宗我们怕是要多加防备呀。” 郑长安点了点头,说:“对了,你咋天可有什么收获?” “昨天我查了下,除了左骁卫以外并没有什么发现,殿下您那呢?” “果真如我们所料,那名册上所纪录昭华宫去的人多了位,应该是那位近侍女官冒名是昭华宫人去了礼部。” 任天岩思忖了下,说:“若左骁卫没有问题的话,那应该就是天和宫那位做的。” 郑长安摸了下额头两侧,颇为苦恼道:“可纵使我们知道,没有实证也不行啊,那近侍女官早己惨遭毒手,什么都没留下,仅凭一个纪录也没用。” “殿下,那几日天和宫真得没有人去礼部吗?” “我派了我宫中的宫女去问了下,有几个人……不对,名册上明明没有,”郑长安猛然反应过来,与任天岩同道:“礼部有内奸。” “我记得礼部尚书贺云之曾说那名册只有他和两位侍郎能拿到手,也就是说,内奸就在他们三人中。” 郑长安叹息,“唉,我估计我要礼部办的事也被那幕后之人知晓了。” 真炎宫中,郑熠枫望着长歌宫那个方向道:“十弟,你挺厉害的,竟然查到了我安插进去的人,甚至查到那母妃宫中那个人了,可惜终究还是没用,只要那几个人不往我前这来,你能怎样?” 现在,郑熠枫对郑长安的印象大有改善了,不过,那埋藏在心中的杀意因为今天的一事愈发强烈了。 “十弟,既然你想结案,为兄就帮你一把。” ………… “殿下,虽然那件事可能没办成,但别忘了,那内奸还在礼部呢。” “对呀,我现在就去,你好好在这养伤。” “嗯” 郑长安疾速出了太医院后返回长歌宫,一回去就看见笑容满面的郑雪芊。 “小妹” “十哥,你可算回来了。” “你来我这干吗?” 郑雪芊笑曰:“当然是找你出府玩啦。” “小妹,十哥现在很忙,能不能以后再陪你去?” “不能,你都多久没带我出府了,今天我就要出去,”郑雪芊嘟着嘴说。 郑长安想到纠出内奸一事也不是他一去就能成的,而且这几日为了礼服一案,也费了很多脑力,反正现在距离真相水落石出之日不远了,倒不如休息会。 “好好好,我带你去。” 郑雪芊问道:“那我们能带柒寒姐姐一起去吗?” “带她去吗?”郑长安也在想,“十哥,就带柒寒姐姐一起去,好不好吗?” 他根本经受不住郑雪芊的撒娇,张口就答应了。 “耶,太好了,谢谢十哥。” 郑长安看她那欢天喜地的样子,轻摇下头,“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你这么高兴,别待会她不愿出来,可怪我呀。” 他对苏染寒的身份有了个大概的猜测,在他看来,苏柒寒应该是个帝京城中权贵家的小姐,因为家族利益,被充当筹码去联姻,后来自己跑了出来,需要赶快出城,但又因为可能是家族的人在城门口守着,只能巧装打扮或是其他方法混出去,这才上了他的车。 这会,苏柒寒巴不得躲起来,又岂会出去玩,所以郑长安认定她不会跟自己和郑雪芊出去玩。 “十哥,你去请柒寒姐姐吧。” 郑长安果断拒绝了,“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去吗,好不好?”郑雪芊的撒娇对郑长安那是百试百灵,这次也不例外。 “真是上辈子欠你的,”他笑骂一句就进屋了。 此时,苏柒寒正端坐在那里,手里握个茶杯,一副深思的样子。 “你来带我出城吗?” “不是,我是来带你出去玩的。” 苏柒寒没有给他留半分余地,直接了当地说了句“不去。” “你这……”郑长安又一阵头痛,他若带不出苏柒寒,依郑雪芊的性子,一定会缠着他,可这边又是个倔犟的主,这让他夹在中间很为难。 “那,你若出去陪我和小妹玩一天,我便带你出城,而且绝不会有人查到你,怎么样?” 苏柒寒动摇了,“这个条件我答应,但我凭什么相信你事后会不会反悔?” “我像你那种人吗?” “像”苏柒寒脱口而出。 “好,那我就给你一个我最重的物品当信物行吗?” “行” 郑长安想了会,不知道给什么,“该给什么呢?” “要不然我自己选一个吧。” “那你自己选,”郑长安立马答应了,这样不仅省了些事,而且若苏柒寒挑了个不重要的东西,他就可以耍赖了。 苏染寒看郑长安那个得意的笑容,岂会不知他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想拴住我,没门” 她根本找都没找,直接翻开床褥,打开一个极其隐秘的暗格,取出一块白色玉珏。 那块玉珏质地细润,通体乳白色,中心处有一点红,似是一滴血,左边有一处明显的缺失。 这块玉玦是郑长安的生母兰嫔留给他的遗物中的一件,一直被他用个木盒装起来,自从他初次溜出宫时,就把这个木盒放在床下的一个暗格中,无人发现。 “你是怎么发现的?” “在你这住,心里总会不安,晚上睡不着,就喜欢东摸摸,西摸摸的,无意间就摸到了这个。” “你不会要这个吧?” “对,我就要这个,”苏柒寒一看他那紧张的样子,立马道。 郑长安先是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后来他看见苏柒寒露出了真心的笑容,鬼使神差下就答应了。 “行,但你要好好保管,否则你一辈子都别想出这个院子。” “好” “老规矩,蒙上纱巾,”郑长安在房间留给她找了块纱巾帮地带上。 郑长安一接近她,又开始不老实了,“你的体香可真芬芳。” “登徒子” ………… 郑长安奉诏查案,当然可以自由出入徵宫,而苏柒寒又不是宫里的人,自然不受宫规限制。 至于郑雪芊,郑长安让他扮成侍卫的模样也混了出来,郑长安没有雇马车,他打算徒步观览帝京风华,三人并列走着。 过了会儿,郑雪芊左手牵着郑长安,右手牵着苏柒寒,三人走在一起,犹如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趁着天气睛朗,携手游帝京。 【参拾肆】未婚妻? 三人携手玩了大半天后,郑长安派跟随他们一起出宫的虎卫们将郑雪芊送了回去。 “我承诺你的已经做到了,现在,你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好,我带你出宫,”郑长安心中虽有不舍,但一想到那块玉玦还在苏柒寒那,只能雇了辆马车,带她出城了。 马车里,郑长安挽留道:“你,真得必须要出城吗?” “嗯” “是因为你的婚约吗?” 苏柒寒没有说话,郑长安就当她默认了。 “如果是因为那个婚约的话,我可以帮你。” “你?算了吧,我那个婚约你干涉不了,你还是想一想你自己的婚约,我看你那样子,也不想应下那门婚约,”苏柒寒淡淡地说。 “我的婚约,”郑长安经她这一提,想起了自己与古天朝永乐郡主的婚约。 他还不知道永乐郡主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是个什么性格的人,就己定下了终生,也太草率了吧,而且还不能反对,只能用一句“帝王家的人,身不由己”来安慰自己,感慨之下叹了口气。 “唉” “你那个未婚妻叫什么名字呀?”苏柒寒听见这一声叹息,问。 郑长安反问:“不知道,我都没见过她一面,唉,不提了,你的未婚夫是个怎么样的人?” “不清楚,跟你一样,对人生的另一半一无所知。” “我俩还真是同病相怜啊,”郑长安道,“对了,你觉得昨天我八哥的意见怎么样?” “什么意见?” 郑长安先是莫名其妙笑了下,然后就慢慢地靠近苏柒寒。 “就是咱俩生米煮成熟饭,那婚约就不攻自破了。” 苏柒寒语气强硬地说:“绝对不可能。” “话别说这么绝对吗,说不定,我的未婚妻是你呢,”郑长安半开玩笑道。 苏柒寒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做梦呢。” “你……”郑长安一手指着她。 “怎么,这块玉玦不要了吗?”苏柒寒拿出那块玉玦,在他面前晃了下,他那骂人的脏话都到了嘴边却还是被他咽了下去。 “算你厉害” 苏柒寒笑道:“老实点,城门就快到了,到时我一定还给你。” “哼”他冷哼一声,坐在一边沉默不语。 两人就这样一直沉默了下去,快到城门口时,苏染寒掀开帘布,望向那隐约可见的高大黑色城墙,心中生起一些不舍。 她回想了下来帝京的这段日子,嘴角不禁上扬,过了会,她又想到了自己与郑长安的初次相遇以及后来自己与他的相处的不多的时间,对他有一些歉疚。 “子无涯,对不起,,这一天多,我对你没有说过一句好话,对不起,还有我要谢谢你。” 郑长安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既然她都道歉了,自己又为何还要板着脸,“苏柒寒,其实我也要说声对不起,我这一天多对你也做了不少失礼的行为,对不起,最后希望你能找到你自己的幸福。” “你也是” “嗯” 话音落下,苏柒寒主动抱了下郑长安。 那一刻,郑长安呆了。 “你……” “再见,”苏柒寒还未等他说话就先松开了他说道。 “苏……”这回他话还没说出口,车外就传来了一道听起来让人感到十分厌恶的声音,“停下,车上是何人?” 郑长安猛地掀开帘子,骂道:“滚蛋。” “大胆,”那个声音的主人――一名城门士兵握枪指向他。 郑长安下了马车,亮出一块玉质令牌,上面刻有“武平”二字,这是他的郡王令,用来自证身份。 “我看你是不要命了吧,敢拿枪指我。” “武平郡……” “滚”他直接踹了一脚,道。 “是、是”那个士兵唯唯诺诺的。 其他城门士兵听见动静,往他这边一看,纷纷跪下。 “不用了,快点给我开城门。” “是,开城门” 驻守南城四门之一的天平门都尉一声令下,天平门就被二十名士兵一起推开了,郑长安见状回到马车上。 “你的身份不简单呀,”苏柒寒笑道。 郑长安说:“都是借我爹的威风罢了。” “真得吗?” “当然了,”郑长安这话确实没有说错,他区区一个开脉境三重的人,如果他爹不是徵帝,这些开脉境中期以上的城门士兵又怎会因自己的一句话胆战心惊,那神关境中期的天平门都尉又怎么会开了城门,只是对苏柒寒,郑长安没有说清楚而已。 “我相信你” 郑长安会心一笑,“现在城门虽开,但不知外面有没有你家族的人,我送你到百米之外吧,到那里你应该就不会被抓回去了。” “子无涯,不用的”苏柒寒拒绝了他。 “没事,”郑长安执意帮她,她也只好受着了。 一柱香功夫后,马车已经出了城门百米。 “子无涯,给你,”两人一齐下了马车后,苏柒寒把玉玦还给了他。“子无涯,这回真得得再见了。” “再……见”郑长安凝视着她,摆手道。 苏柒寒同样摆了摆手说:“再见,”说完,她便走了。 郑长安伫在那里,心里纵使千般万般想挽留她,但还是没有。 直到苏柒寒的身影在他的视线中完全消失的那一刻,他感到自己的心好像缺失了一部分。 他失落地回了长歌宫,无论是谁与他搭话,他都没有去理会。 “殿下,你怎么了?”红罗着急地问。 “是啊,殿下,发生了什么吗?”媚儿抓着他的胳膊说。 “让开,我想静一静,”郑长安开了口,两女只好不甘心地松开手,任他进了屋。 夜晚,任天岩来了。 “殿下,你是为了苏姑娘吗?” 郑长安听见“苏姑娘”三字,眼睛动了下,但还是没有说话。 任天岩神秘一笑,道:“殿下,你知道你那个未婚妻吗,她是古天朝长公主陈月冥的女儿,她的父亲据说是一个苏氏隐世家族的族长,极为低调,很少有人见过他,而你的未婚妻,是古天朝永乐郡主,她叫苏━柒━寒。” “你说什么?”郑长安那黯然的眼睛突然精光闪烁。 “殿下,我说苏姑娘就是你的未婚妻。” “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我告诉他的,”从屋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郑长安起身出去一看,只见庭院里有一位棱角分明、眼神锐利的中年人。 “紫剑侯,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我是柒寒的陈伯呀,”陈峰道。 “柒寒的陈伯,难道这是真……”他原以为这很有可能是任天岩为了劝他,编的谎话,毕竟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可现在连紫剑侯都来了,那么这事,就真的不能再真了。 “十皇子,你看,”陈峰一走开,郑长安就看贝了一位女子,一位让他初次心动了的女子,“柒寒”。 他直接冲上去一把抱住了苏柒寒,“柒寒,你知道吗,我这半天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从今以后,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不好,”苏柒寒推开了他。 “为什么?” “因为一想到要跟你一个骗子过一辈子,我浑身都难受。” “骗子?”郑长安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 苏柒寒指着他说:“你不是说你叫子无涯吗?可为什么陈伯说你是徵朝十皇子郑长安?” 郑长安笑道:“整个徵宫,谁不知子无涯就是郑长安,郑长安就是子无涯,你只需问一下不就知道我是谁了吗?我又不是不让你问,你自己不问,怪谁?” “你……,王八蛋,”苏柒寒不顾形象,直接破口大骂。 “我就算是王八蛋,也是你未来的夫君,我的娘子,你们说是不是?”郑长安又抱住苏柒寒,望向这长歌宫里的所有人,说。 “是” “哈哈哈,”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陈峰站在一旁止不住地哈哈大笑。 九霄之上,那位神秘之人再次出现了。 “敷儿,你看,我们的长安不再孤单地活在这个世上了,有人可以陪着他了。” ………… 【参拾伍】干预 “殿下,我们已经荒废了一天了,今日也应该去礼部衙门了,”伤势已经痊愈地差不多了的任天岩苦口婆心地说。 郑长安那高昂的兴致一下子扫尽了,“好、好、好” 任天岩看他那样子,心中万分忧虑。 昨日,郑长安就跑去皇家别院找苏柒寒,死缠烂打地在那里待了一天,期间有关案子的事他一概不管,全都推给了他。 今天一大早的,郑长安又准备动身,幸好他来得及时,把郑长安拦下了,否则不知何时,郑长安能想起这件案子。 “殿下,臣咋日已经排查过了左骁卫衙门,并无发现,那么目前看来除了那几个侍卫外只有天和宫的人混了进去。” “哦”郑长安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任天岩微微摇头,直言道:“殿下,此案我们一定要慎重对待,六皇子曾托人告诉我,此案怕是不只有一位皇子介入,若你还如此的话,恐怕此案想要水落石出,难上加难,到时其他皇子趁机对你发难,六皇子也保不住你,甚至你的婚约也会受到影响。” 他这话引起郑长安的重视,这不是郑长安惧怕那几位的发难,而是他与苏柒寒的婚约。 “我知道了,我们赶快去礼部吧。” “是” ………… 宣肃侯府 “什么,他让那几个人直接去张清家,”郑轩鄞听了紫衣暗探的回报,略感惊讶,“看来我这个九皇弟有所察觉呀,哼,想早早结了此案,可我却偏不。” 郑轩鄞垂首思索片刻后,心生一计。 “你去带几个人把郑熠枫安插在礼部里的人杀了,然后假扮他们往徵宫去,”他对那个暗探道。 “属下领命” “九皇弟呀九皇弟,这次,我要让你的爪牙至少拆去一半。” 暗探走后,郑轩勤那阴鹫的目光在他眼中一度闪过。 ………… 礼部衙门处,郑熠枫安插进来的几个真炎宫侍卫趁他人不注意,聚在了一起。 “准备好了吗?”为首的统领问。 “准备好了” 统领十分严肃地说:“那好,这次一定要成功,如果我们失败了,不仅殿下会受牵连,我们的家人也将无一幸免,明白吗?” “明白” 盏茶功夫后,数位宣肃侯的暗探混进了礼部。 紫衣暗探一个手势,数位暗探立马分散开来。 一位真炎宫的侍卫正在如往常一般巡逻,突然一位宣肃侯府的暗探从后面袭杀,就当快要成功时,一枚银针飞来,直接刺穿了他的心脏,通红的心脏顿时停止了伸缩。 稍后,那位死了的暗探被一位黑衣女子迅速处理掉了,这样的场景在礼部的各个角落落里都有发生。 不过其中一外出了些意外,“遭了,是埋伏!” 那位紫衣暗探左手紧握黑了一大块的右手,右手上还有一根银针。 “现在才发现,晚了,”一位黑衣女子瞬息间又扔出数根银针。 紫衣暗探纵使身中银针巨毒,也不愿坐以待毙,拔剑抵抗。 可惜,终究是徒劳无功,被另一位听风赶来的黑衣女子一掌毙命。 “禀大人,全部都处理干净了,”一位黑衣女人跪在那夜杀了蓝衣女官的芬儿面前道。 “撤”十数位黑衣女子在芬儿一声令下全部撒出了礼部。 而礼部衙门除了刚才有数位宣肃侯府的暗探死在这里时平添了几分血腥气外,没有半点变化。 黑衣女子们撤出时,恰巧,郑长安二人以及孙忠林等二十位虎卫来了。 “拜见殿下” “免礼” 尚书贺云之问:“谢殿下,不知殿下今日来又所为何事呀?” 郑长安淡淡道:“怎么,听贺尚书的意思,是不欢迎本殿下呀。” “怎么可能,臣是欢迎得很,”贺云之连忙说道。 “哦,那就好,”郑长安说话时随意扫了眼,发现有些不对劲。 “贺尚书,本殿下两次来你这,怎么都有一位官员没有出现呀,怎么,是你礼部官员地位尊贵,本殿下身份不够,要去亲自请来吗?” 徵朝官制,四品以上的朝臣皆着紫衣朝服,四品及其以下皆着灰衣朝服,六品以下着黑衣。 六部侍郎皆乃四品,其余的郎中、员外郎等也在六品以上,理应穿灰衣朝服。 郑长安特别看了下,发现穿灰衣朝服的少了位,而且上次也是,这说明有一位礼部主事的官员不在。 他两次来这,这礼部都少了位,如果是同一位,那就有点儿耐人寻味了。 “殿下,这绝不可能,”贺云之慌张道,“费清,是谁胆大包天没来?” 礼部侍郎费清额头冒汗,紧张地说:“两次都是张侍郎。” “侍郎,”郑长安和任天岩心中一喜,“看来礼部中的内奸十有八九都是他。” “费侍郎,那侍郎张清为何不来?”郑长安面上平静地说道。 费清答:“禀殿下,张侍郎抱恙,故此在家养病,还望殿下恕罪,臣等绝无不敬殿下之心。” “抱恙,何时起的?” “六皇子封侯大典那一日” “看来内奸必是此人,”郑长安心里有了定论,说:“本殿下只是随口说说,你等莫要在意,本殿下还有事,先走了。” “恭送殿下” 隐藏在礼部一众主事官员中的员外郎张介嘴角轻扬,“看来十皇子己经对张清起了疑心,接下来这个案子也该破了。” 一出衙门,任天岩迫不及待地说:“殿下,那侍郎张清应该是礼部高官中的内奸。” “我知道,孔忠林,你带九个虎卫跟着我,其余的守在这里,一旦发现这些人出来,立马跟着。” 任天岩早就命人画下了那几位郑熠枫安插进礼部的侍卫的画像,郑长安把这些画像给了孙忠林,由他给那十位留守在这的虎卫。 “是,殿下” “任保傅,我们走,”刚才郑长安从一个侍卫口中得知了张清的住处,他们就迅速地住那里赶去,以免再出意外。 西城张宅 一位身着灰衣朝服的中年官员在房里静坐时,突然芬儿推门而进。 “你们果然不愿放过我,”这位官员赫然是礼部侍郎张清,张清似是早就知晓了芬儿会来,脸色毫无变化。 “陛下下令查此案时,你就应该知道会有这个结局。” 张清后悔莫及,“只怪我当时贪心那百两金锭,没成想害了自己。” “你若想死得痛快点,就照我们说得做。” “好,但能留我家人一命吗?” “你没资格跟我们谈,快点写,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芬儿**裸地威胁道。 “好,我照做,”这个关头,张清也只能在心里祈求上苍保佑躲在城外的家人们。 半刻后,张清自悬房中,桌子上留下了一纸请罪书,而芬儿早己不知踪影了。 在赶往张宅的路上,任天岩道:“殿下,若那张清真是下药之人,仅凭我们怕是不一定能拿下他吧。” 任天岩的担忧不无道理,早在太祖皇帝建朝后,就曾建制,允许五品以上的文官于府中供养高手,保护自己,朝廷也会派高手来保护他们。 太祖立下这种制度的原因主要是前朝文官时有被敌国暗杀,或是以性命要挟,探得国家大秘,于社稷有害。 如今这类暗杀之事鲜有发生,但每位五品以上的文官府中仍有高手供奉坐镇,四品朝臣礼部侍郎张清府上也有。 “你说的我考虑过,不过没事,我可是皇子,武平郡王,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郑长安道。 “希望如此” 他们走了两刻,终于到了张宅。 郑长安也没敲门,直接让孙忠林破门而入。 “咦,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孙忠林先行探查一番后说。 “不好,”郑长安当即感到不妙,立马奔入内院。 百息过去了,郑长安出现张清房内,他手中还多了封张清的遗书。 “启禀陛下,臣礼部侍郎张清,因半年前曾与六皇子起了冲突,因此怀恨在心,日日夜夜想寻机报复,恰逢封侯大典,利用职务之便,于礼服上洒下烈日粉,后后悔莫及,可大错已然酿成,唯有以死谢罪,以告陛下。” 郑长安轻吟完张清的遗书后,回想先前的种种,恍然大悟。 “任保傅,可有搜到烈日粉?” “有” “那此案结了,把这个和烈日粉送往刑部。” 任天岩眉头一皱,道:“可殿下,此案尚有疑点呀。” “任保傅,你在帝京待了这么多年了,难道还不知,这礼服一案的根本是什么吗?” 郑长安一语中的,任天岩也一下子悟了。 这礼服一案纯粹是夺嫡引起的,郑长安一查到张清头上,此案就自己结了,这分明是有人不愿他再查了,或是有人己经心满意足了。所以,他们出手干预,这样倒让郑长安省了不少功夫。 【参拾陆】天武侯项鹤龙 任天岩心事重重的带着张清的尸体、遗书和烈日粉前住刑部衙门,再由刑部之人确认无误后,上告陛下。 翌日,宗平在得到徵帝授意后,喊道:“宣十皇子武平郡王进殿。” 早早地在殿外等候的郑长安闻声进殿,“儿臣拜见君父。” “免礼” “谢君父” “此番礼服一案你仅仅花了五天便破了,朕深感欣慰,”徵帝脸上浮现出一丝喜悦之色,说道:先前朕未定下十皇子的封地,今日趁十皇子立下一功之际,就打算定下来,诸卿有何建议?” 靖阳侯沈越上前一步,说:“臣认为西境天澜郡的天都府物华天宝,山清水秀,可为十皇子封地。” “臣附议” “臣附议” “……” 一下子,六皇子一党的朝臣都附议赞同,徵帝自己也思量一番。 “好,即刻下诏,封西境天澜郡天都府为十皇子封地。” “儿臣叩谢君父隆恩,”郑长安高声道。 “起来吧……” 郑长安起身后站回皇子该站的那一边,开始想封地一事。 “西境天澜郡天都府吗?……” 徵朝灭献朝而代之后,又灭了周边三四个的小国,雄据于神洲大地三州四海八荒的中州大陆。 建朝后,太祖将中州划为五境,帝京坐落于五境之首的中境,而郑长安的封地在西境。 每境又分二十郡,一郡又分三府,一府又分十城。 郡王之尊可有十城封地,也就是一府,到了亲王之尊,就可增一府封地,如果到了镇疆王之位,不仅有一郡封地,还可代帝坐镇一境,犹如一个王朝之主,权势滔天。 郑长安目前只是个郡王,所以他的封地只是个天都府。 正当他思绪万千时,徵帝的话传入他的耳中。 “十皇子,你对此事有何见解?” “啊?” “十弟,现在诸臣正在谈论西荒魔族蠢蠢欲动之事,”他身边的郑道涯细语道。 郑长安道:“哦,儿臣认为魔族生性残暴,十分好战,我们不得不防。” “嗯,朕也是这么认为,所以朕打算派一位将领前去坐镇西荒边疆,诸卿,谁愿自荐。” 郑熠枫第一个站起来请命,“儿臣愿往。” “九皇子勇气可嘉,只是尚未及冠,稍有鲁莽,而魔族狡诈,不太适合领兵坐镇西荒,诸卿,还有谁愿往”徵帝问道。 “臣愿往”从殿外传来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 被拒绝了的郑熠枫憋着一肚子的火,正好有人给了他出气的机会,他怎能不抓住发泄一顿。 “大胆,哪位狂徒竟敢在承天殿外喧哗?” “臣项鹤龙” “什么,项鹤龙!” 殿外站着一位身高八尺、目光炯炯有神,一眼望去给人一种压迫感的中年人━━━天武侯项鹤龙。 诸臣一闻项鹤龙之名,全都万分震惊。 天武侯项鹤龙,前任殿前禁卫军都点检,于太祖皇帝末年率军出征东海蛟人族,五年后大胜而归,战功赫赫,可为徵朝封侯之首,势逼七大国公。 其父是武国公项尊云,武国公乃开国功臣,曾是太祖家臣,后追随太祖起兵反献,资历比文、战二王都老,若不是武国公无心权势,当今宰相,国公之首就不是庆国公李正衢了。 “这项鹤龙怎么来了?” “是啊?他项族从未干涉朝政,莫非如今也要插手了?” “我看还是因为武国公当年的心结……” 站在诸臣前面的郑熠枫,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如今七大国公,唯有最具影响力的武国公尚未投靠任何一党,他若是能招揽到武国公或是天武侯,那么胜算会大很多,平日里他想巴结都巴结不到,今日好不容易有机会了,却被他自己给搅黄了,心情自然好不了。 “让他进来,”徵帝都发话了,宗平岂敢有半分懈怠,急道:“宣天武侯进殿。” 项鹤龙闻声,步伐稳建地走进承天殿。 “臣项鹤龙拜见陛下” “项卿免礼” “谢殿下” “刚才项卿说愿领兵前往西荒边疆,可是真得?” 项鹤龙颔首低眉,道:“是,臣愿镇守西荒,护我天朝。” “好,有项卿在,定保我徵朝西境无虞,来下诏,封天武侯项鹤龙为西疆五大军团总督军,总领西荒边疆一切军务。” “臣定不帝恩” “……” 退朝后,郑道涯并未像郑熠枫那般热脸贴冷屁股去讨好天武侯项鹤龙,而是来向郑长安道贺。 “恭喜呀十弟,那天都府可是好地方。” “那还不是多谢六哥的鼎力相助” “哪里哪里” “……”,两人客套了几句后就散开了。 宣肃侯府 平日里沉稳的郑轩鄞今日也不免大发雷霆了,“可恶,你们都是群饭桶,连几个人都杀不了。” 一位紫衣暗探跪在他的面前,当然这一位并不是昨日那位,他是执行任务后今日才回来了的。 他本想着这次任务圆满完成,还能获得赏赐,可刚一回来,就受到了一顿痛骂,心里委屈得很。 “你说说我养你们有什么用,不仅没摩咬出九弟,还让那郑长安得了封地,有了根基,你们就是群废物……” 郑轩鄞骂了好一会儿才止住了,“我交给你办的事办好了吗?” “回殿下,那张清的家人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 “期间有没有人来阻止你们?” “有一拔人,不过被我们击退了。” “那就好,”郑轩鄞一手撑着头,心里默道:“只有一拔人,应该是六弟的人,不过九弟没出手,也是为了日后牵制郑长安吧。” ………… “怎么样?人找到了吗?”郑道涯一回府就问向卫长流。 “没有,对方有神关境插手,实力很强,我们的人敌不过。” “看来九弟或是三哥都想抓住长安这个把柄呀,”郑首涯负手道。 “那要不要再派人去找?” “不用,我想看看我这个十弟会怎么做?” ………… “天都府,那是块宝地呀,孙忠林恭喜殿下了,”孙忠林笑道。 站在窗边的任天岩脸上毫无半分喜色,“别高兴得太早。” “任保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礼服一案是结了,可也是有人干预,才让结了的,可若是有人日后还要重提此案呢。” “那么我就极有可能会背上欺君的罪名,”郑长安经他一说,面上的笑容很快消失不见了。 “不错,现在不是我们的开心的时候,那日我们去侍郎张清的府上,恰好他家人全都不见了,他自己也伏罪自杀,很有可能有人知道我们的行踪,并且抢先一步去了张宅,而且与此同时,张清知道自己死期将至,转移了家人,若他死前为了保全家人性命,留下了什么足以证明他不是下药之人的证据,并且告诉给他的家人,那可就糟了。” 孙忠林问:“不对呀,若他有证据证明清白,为何不拿出来?” “因为他明白,幕后之人权势滔天,若他拿出来,幕后之人定不会放过他,他全家人的性命将不保,只有他死了,此案结了,他的家人才有可能活下去,那份可能存在的证据,也只是给家人多留的一条路而己,”郑长安理解了任天岩的意思,将他想说的都说了出来。 “不错,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张清的家人。” “那就去找吧,”孙忠林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说。 “嗯” 这时,垂垂老矣的白云高来了,“殿下等一下。” “白保傅,有何事?” “殿下,此案已结,你该读书学习了。” 郑长安说道:“可那……” “放心,还有任侍读和孙总管在呢。” “是啊,殿下,”任天岩一想到郑长安连“求”和“逑”都分不清晰,连忙说。 孙忠林也拍了拍胸脯,保证道:“殿下,你放心吧,有我在呢。” “好吧” ………… 郑长安跟着白云高在长歌宫内潜心学习,而孙忠林和任天岩带着数十位虎卫在帝京城的大街小巷里找人。 就这样子,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十天。 【参拾柒】仲秋节 “哈哈哈,终于到了开脉境中期,”郑长安坐在床上开怀大笑道:“也是时候出去了。” 郑长安一推开门,就看见许多忙碌的身影,他心生疑惑,又四处看了眼,发现各个屋檐下都挂着大红灯笼。 “这是怎么回事?”他记得自己的生辰早就过了,这几日也不是徵帝或是宫里哪位贵妃娘娘的生辰呀。 他实在是想不起来,就喊住一个小太监问:“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殿下,今天是仲秋节呀。” “噢,对了,今天是仲秋节,”郑长安手一拍脑袋说,“你去忙吧。” 小太监走开了,郑长安也赶紧去换了身干净衣服,打算去皇族别院见苏柒寒。 “什么,不在,”郑长安道。 “回殿下,是的” “那她去哪了?” “听郡主说,她好像去鸾栖阁了。” 郑长安心想:“鸾栖阁,她去那干吗?” 想着,他上了马车赶往鸾栖阁。 帝京东西南北四城都有皇族别院,当初郑长安为了离苏柒寒近点,故意让宫里给她安排在了西城的别院,而鸾栖阁在东城,。 他出发时,天灰蒙蒙的,还不怎么亮,可到鸾栖阁时,太阳已经到了头的正上方,尽管时值深秋,天气寒冷,可也能感受到一股淡淡的灼烧感。 “殿下,鸾栖阁到了,”马车夫毕恭毕敬道。 “知道了,”郑长安深呼一口气,睁眼时说。 他下了车,一手负于身后,上了艘船,坐船上了鸾栖阁的那个小岛。 这并不是因为他不能仅凭修为从湖面上掠过去,而是这些天,他懂了些道理,人不能过于张狂,通俗点说,就是要谦虚、低调。 郑长安抬头一望,一眼头看见了苏柒寒,站在她身边的有一位紫衣姑娘,他瞥了几眼,感觉那位紫衣姑娘有些眼熟。 “柒寒,今天是仲秋节,晚上你就不能陪我一起赏月了,”紫衣姑娘轩辕紫澜笑道:“而是要陪着你的未来夫君去见你未来的君父了。” “你居然敢笑我,”苏柒寒佯怒道。 轩辕紫澜“一本正经”地说:“我哪里笑了?只是陪夫君去见父亲罢了,有什么好笑的。” 她话是这样说,可嘴角都不自主地上扬。 “还笑,”苏柒寒为了好好教训她,不顾左右还有人在,动手挠她的胳肢窝。 轩辕紫澜忍不住了,说:“别闹。” “让你笑我……” 两位倾城美人这般嬉笑玩闹,自然引来了许多人的注意。 “好美呀” “此女只应天上有呀” 阁中不少权贵家的公子都止不住地流下口水,其中还有些上前想去搭讪。 这些人为了上前,甚至动起了手,动静还不小,最终一位黄衣男子脱颖而出。 “两位姑娘,在下中书侍朗之子萧朗,不知可否与两位姑娘一起赏湖,”萧朗彬彬有礼道。 “这……” 苏柒寒话还未说出口,就有一位黑衣男子出现,替她拒绝了萧朗,并且推开了他。 “不可以,”这位黑衣男子自然是郑长安了。 萧朗心里不服气,说:“这两位姑娘都还未说话,你说什么?” 郑长安一下子抱住苏柒寒,朝萧朗道:“她是我的娘子,我说什么跟她说什么有什么区别吗?” “她是你的娘子?”萧朗不信,问。 “当然了,是吧,娘子,”郑长安转头两眼深情地凝视着苏柒寒。 苏柒寒挣开他,说:“还没大婚呢。” 当萧朗得知苏柒寒是郑长安的未婚妻,心里暗叹“居然被别人抢先了一步,”不过很快,他转念一想,“是你未婚妻又如何,不还没大婚吗。” “她明明只是你的未婚妻,你凭什么为她做决定?” “哟,还死缠着不走了不成,”他道。 “这又不是你家,我为何不能站在这,还有,我奉劝你,赶紧让开。” 萧朗语气阴冷,还透着几分威胁的意味。 他的话让郑长安感到些许不舒服,“赶紧滚。” 中书侍朗乃中书省中仅次于宰相中书令的官员,虽位位四品,但权势不弱于六部尚书。 身为此等高官之子,萧朗行事张狂,却除了其父外,从未有人敢对他不敬,郑长安就是第一位。 “敢对我说这样的话,你找死呢。” 萧朗口出此言时,周围的纨绔子弟纷纷退开。 “这小子可惜了,有这么美的娘子,却要死在这里了。” “是啊,算他倒霉,遇上了萧朗。” 他们如此惧怕萧朗,郑长安却不屑一顾,他的注意力只在苏柒寒身上。 “你不怕吗?”苏柒寒问。 “不怕” “我不信” “好,你看着,”郑长安一转身,脸色立马变了,他从宽大的袖中掏出一枚玉令来。 这枚玉令是十数天前他在天平门掏出的刻有“武平”二字的玉质令牌。 “三息内,滚,否则敢对准王妃心生不轨,对郡王不敬,死!” 郑长安细微的声音,在萧朗听来,便是足以决定他生死的天音。 萧朗的内心刹那间被恐惧包围,一息后,他二话不说就不顾一切地跑了。 待他的随从侍卫反应过来时,自家主子早就跑没影了。 “这人是什么身份呀,竟然连萧朗都这么怕他。” “估计是哪个侯府的人” “…………” 这些纨绔子弟还未看清郑长安拿出的玉令,郑长安就收了回去。 毕竟,做人要低调,这萧朗是因为敢对苏柒寒有非份之想,他才亮了身份,所以在没有触到他的底线时,他是不会亮身份的。 这些纨绔子弟不确定他的身份,就在一边议论纷纷,过了一会儿全都散开,自行享乐去了。 “哟,挺威风凛凛呀,”苏柒寒笑道。 “那是自然,不过在你面前,我可不会这样。” “那是怎样?” “这样,”郑长安话落亲了她一口。 苏柒寒如同被触了雷一般,稍后她怒道:“无耻,这旁边还有人呢?” 郑长安连笑三声后,说:“这位姑娘,对不起。” “无涯公子,没事,”轩辕紫澜道。 “你认识我?……轩辕紫澜,”郑长安回想了一番,记起了她。 “嗯,没想到十皇子还记得我。” 郑长安笑道:“姑娘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对了,你和柒寒原来认识呀。” “嗯,我和她从小长大,你可要好好待她。”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他语气肯定道。 “谁要你照顾,还有,你用子无涯这个名字骗了不少姑娘吗?”苏柒寒冷冷地说。 “也没骗多少,就骗了四个,”他伸出了四根手指说。 “你……,我管你骗了几个,反正跟我没关系。” 他戏谑道:“吃醋了?” “没有” “还说没有?” “你” “……” 郑长安缠着苏柒寒很久,苏柒寒才松了口,“好,我吃醋了,别再那样了,这有很多人呢。” “有很多人怎么了,我和我娘子卿卿我我他们能怎样?”郑长安道。 “还没大婚呢” “反正是铁板钉钉的事” “别闹了,任天岩来了,”郑长安抱住苏柒寒,想再亲上一口,苏柒寒连忙反抗时说。 郑长安听了她的话,立马正经起来。 “殿下” “有何事?” 任天岩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 郑长安虽与他相识不久,却好似共处多年的君臣,他明白任天岩的意思。 “柒寒等我一下,我去说几句话。” “哦━━你” 他走时又亲了口苏柒寒,这次苏柒寒又喜又怒。 “看来,你俩很恩爱呀,”轩辕紫澜打趣道。 “哪有,”苏柒寒口是心非地说。 轩辕紫澜掩面一笑,说:“嘴硬。” 【参拾捌】误会 “出什么事了?需要避开柒寒才能说,”郑长安找了间厢房,侍任天岩进去后他问。 任天岩不假思索地跪在地上,向他请罪。 “请殿下责罚,臣未能找到侍郎张清的家人。” “什么?”郑长安声如洪钟,惊动了整个二楼。 苏柒寒正与轩辕紫澜交谈甚欢,被郑长安这一叫,顿时扫了兴致。 “他们在说什么呀,动静这么大,”苏柒寒本想推门而入,可当她推门时听见“侍郎张清”“家人”等时止住了手。 “你没找到张清的家人,任天岩、任保傅,你应该清楚他们的重要性,若他们被大皇兄、二皇兄、三皇兄或是九皇兄找到的话,我会怎么样,啊,那几位手中若是找到了张清的家人,从他们那得到张清自证清白的证据,日后他们若重翻这个案子,我会怎么样,你说,我会怎么样?” “殿下,那张清的家人如同凭空消失了,没有留下半点踪影,臣也无可奈何。” “凭空消失,哈哈哈,”别看郑长安正在大笑不止,实则他心里怒火交加。 本来当时郑长安想推开白云高的授课,去找张清的家人,是任天岩和孙忠林信誓旦旦地说有他们去找,让他放心,他也十分相信这二人,以为他们能找到。 可结果呢,却是一句“凭空消失了,”这样巨大的反差,让郑长安如何不怒。 “任保傅,你在开玩笑吗?那么多人,一下子凭空消失了,你觉得可能吗?啊?”郑长安拎着任天岩问。 “殿下,臣说得千真万确呀,”任天岩道。 “千真万确,千真万确,一大家子的人,就这凭空消失了,任天岩,你让我怎么相信?” 郑长安松开了他,红着眼说:“还是说,你无需管我信不信,因为你己经背叛了我,投靠了其他皇子,说,是哪位?” 任天岩这才被他松开,没过几息又被他掐住了脖子。 “臣没有,没有”脸憋成了红色的任天岩艰难道。 “没有,你觉得我信吗?” 不知从何时起,郑长安得了疑心病,他开始怀疑别人,只是他自己没有察觉到罢了。 他认为任天岩这只是为了保命才说的,所以他没有松开任天岩,反而用的力更大了。 这一用力,任天岩立马呼吸不过来。 任天岩想挣扎,可他根本挣扎不了,郑长安掐住了他的脖子,犹如打了蛇的七寸,只不过郑长安不想他那么快死而已,任天岩挣不开,也就只能等死了。 很快,当任天岩的呼吸起来越弱,快要没了时,郑长安的善心作祟,松开了他,让他活了下来。 “夺嫡,果然是充满着尔虞我诈,欺骗背叛,”郑长安冷冷道:“任天岩,我再问你一遍,你,投靠了谁?” “臣,没有,”任天岩一说完,郑长安就压不住怒火,一掌拍在了他的胸口。 “郑长安,你够了!”房外的苏柒寒推门进来道。 “柒寒,你……” “郑长安,我第一次见你时,从你的眼中,我看出了善良,第二次见你,我看出了不屈,不畏强敌,第三次,我看出了你的热心,可现在,我看出了不一样的你,”苏柒寒走到他跟前说。 郑长安心中疑惑,“不一样的我?” “我看出了你疑心,毫无根据的怀疑周边的人。 我看出了你为了自保,不惜污陷好人,为了自保,还要斩草除根。 我看出了你迷恋权势,为了权势,参与了这九死一生的夺嫡,这样的你,令我感到失望。” 话绝,苏柒寒转身跑了。 而郑长安想要上前去追,却因怒火攻心,吐出了鲜血,晕倒在地上。 ………… “殿下,你没事吧,”任天岩殷切地问。 “没事,任保傅,我向你道歉,是我没理由地就怀疑你,是我错了。” 他晕倒时,意识是清醒的,冷静下来后再想想,是自己多心了,任天岩若真的背叛了自己,又何需回来受死呢。 “任保傅,我不知道怎么补偿你,金银珠宝,你也不缺,只好许你三个承诺,日后我可答应你三个要求,如何?” “殿下,臣为殿下做事。不求什么,今日死在殿下手中,臣也无怨,如今又怎么敢受下这三个承诺,”任天岩推托了下。 郑长安如同痞子一样说话:“管你接不接受,反正我是许了出去,你不接受,也得接受。” “那臣多谢殿下” 他的语气十分温和,全无刚才那般凶残狠厉。 “起来吧,你刚才也受了惊吓,好生歇着。” “嗯” 郑长安下了床,走到窗户前,看向波澜不惊、静如明镜的泽湖,脑中回荡着苏柒寒对他说的话,眼前浮现出她那失望的眼神。 “我真的是那种人吗?”他自问,“迷恋权势、惜命、畏惧强权,这样的人是我?” 刚坐下没多久的任天岩听见了他的话,又起身走到他旁边。 “殿下,你不是那种人。” “真得?” 郑长安那满怀希冀的目光投向任天岩,他见任天岩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苍白的脸上现出几分笑意。 “殿下,郡主应该是误会了你,你可以找个机会向她解释。” “解释?对,我要向她解释,我不是这种人。”郑长安都没披上貂裘就走了。 皇族别院里,苏柒寒早早地回来了,不过她一回来就进了房间,自此就没有出来。 “郡主今日怎么了,早上出去时还高高兴兴的,怎么现在回来时却一脸失落。” “谁知道呢?” 苏柒寒坐在房里,外面下人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郑长安,难道权力、性命就那么重要吗,我只想与你平平淡淡地过一生,我想和那样正直的你朝夕相处,你却……” 情不自禁,泪水在不经意间打湿了她的眼眶。 星夜,郑长安来了。 “柒寒、柒寒,你在哪?你听我解释,”郑长安在皇族别院大喊大叫。 “殿下,郡主不在别院,”一位婢女道。 郑长安抓住那个婢女,激动地问:“那她在哪?” “郡主在宫里” “宫里?” 蓦然间,他想来每逢仲秋节,宫里都会举办月宴,届时皇亲国戚们以及少数的王公大臣会去宫里参加。 苏柒寒身为郡主,未来的王妃,理应参加,今日酉时她就去了宫里。 “对了,月宴,”他一想起来就往骑上马往徵宫那赶去。 一柱香后,大汗淋漓的郑长安出现在兰芳宫里。 兰芳宫是长公主郑雪菡、八皇子汝纯郡王郑流尘的母妃陈皇贵妃的寝宫。 本来每年的月宴都是在皇后的宫中举办,可因当今徵帝并未立后,故此每年的月宴由宫中六位皇贵妃轮流举办,今年恰好轮到了陈皇贵妃,所以月宴就在她的兰芳宫外宫举办。 “参见殿下” “苏柒寒在哪?”他大气都没有喘几口,就问道。 “殿下,郡主在内宫。” 郑长安一得知她在哪,便奋不顾身地闯进去。 守在内宫宫门处的一众侍卫跪下恳求道:“殿下,内宫非娘娘召见,任何人都不能擅入,请殿下不要为难我等。” “好,我不进去,你们给我传句话,”郑长安也曾是他们这等低微的存在,也明白他们的难处,就没有再前进半步。 内宫正殿里,性清温和的陈皇贵妃正在与各位公主、郡主聊天闲谈。 “雪菡啊,你年龄都不小了,何时才能寻得一良夫呀。” 郑雪菡依偎在她的身侧,道:“母妃,雪菡不想嫁人,只想长伴母妃左右,一生侍俸母妃。” 陈氏点了郑雪菡的头,笑曰:“你呀,哪有女子不嫁人的,你看,柒寒年龄小你几岁,都己有了夫君。” “柒寒妹妹和十弟他们都还未成亲呢,”郑雪菡反驳道。 “也快了呀,还有一年多,是吧,柒寒。” 苏柒寒此时还在想郑长安的事,陈氏的话她也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的。 “嗯” “柒寒,我看你忧心忡忡的,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多谢贵妃娘娘关心。” 她这才刚说完没事,替郑长安传话的侍卫就匆匆地进来。 “何事如此慌张?”陈氏问。 “禀贵妃,十皇子殿下命小人给永乐郡主带一句话。” “永乐”是古天朝天子赐给苏柒寒的封号,永乐郡主自然就是苏柒寒了。 “什么话?” “十皇子将那句话写在了一张纸上,”侍卫把那纸交给了陈氏。 陈氏看到了纸上的字,当众念了出来。 “柒寒,我不是那种人,请相信我,我爱你。” 言绝,陈氏和当场的公主、郡主们都看向了苏柒寒,她们不傻,知道二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误会,也都没有过问。 【肆拾贰】青山镇 这事他一年多来从未提过,心里却一直挂念着,如今听见任天岩说有下落了,又怎么不激动呢。 “在哪?”郑长安道。 “青山镇” 郑长安在脑子里“找”了一遍,发现他并未听过有关青山镇的种种。 “青山镇?那是什么地方?” 任天岩取出一副京兆府的地图摆在桌子上,他指了一个地点说:“殿下,这就是青山镇,青山镇是隶属于帝京卫城之一的龙山城,人口不多,距离帝京足有百余里地,若是快马加鞭的话,大概一天半就可以赶到,殿下,不知我们何时出发?” “今晚出发,要在后天早上赶到,”郑长安知道张清的家人对他有多重要,所以他必须赶快找到,“对了,你之前可有派人去?” 任天岩点了点头,曰:“有,我派了几名虎卫前去。” “有何发现?” “那几名虎卫回报,说有人曾在青山镇东见过张清之子张玄。” 郑长安道:“你下去吧,赶紧去准备,还有,挑选二十名虎卫与我们同去。” “是” “侯爷,他们发现了那张清的家人,”卫长流向郑道涯禀告说。 郑道涯笑道:“是吗?那就遣人去拦住我那三哥的人,还有,不要让我三哥的人发现了此事,我想看看我这十弟会怎么做。” 星夜 帝京城外,二十名虎卫以孙忠林为首,全部都整装待发了,一个个腰胯长刀,身着劲衣,目光坚毅,乍眼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孙忠林,你行呀,”郑长安这还是一年多来第一次瞧见虎卫,要不是看见了孙忠林,他还差点认不出来了。 孙忠林憨厚地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殿下,您过奖了。” “你是怎么办到的?” 郑长安记得当初为这些侍卫们取“虎卫”之名,也只是想在名字上不输于左骁卫罢了,现在看来倒也附合了“虎卫”之名。 “这一切都是任保傅的功劳,”孙忠林指了下身侧的任天岩。 “哦,是吗?” 任天岩谦虚道:“臣不过是拿出了本训兵的古书而己,一切还是虎卫们自己的底子好。” “兵书?” “臣的一位先祖曾是前朝大将,后来先祖卸甲归田,在闲暇之时就攥写本训兵之书,我看殿下日后必定有用虎卫之时,就拿出那本书让孙总管帮忙练一练,没成想颇有成效。” 郑长安笑道:“这事你俩办得不错,从青山镇回来后重重有赏。” “谢殿下” “好了,走吧。” 一行人等骑马赶往青山镇,一路上马不停蹄,昼夜不歇,赶了一天的路总算到了青山镇。 “公子,我们人困马乏的,不如找个酒楼歇会,”疲惫不堪的任天岩说。 郑长安自己眼睛都睁不开了,肯定同意了,“好吧。” 二十来人找了家名为“醉仙楼”的酒楼歇脚,郑长安跟酒家要了间上好的客房休息。 “公子,你干吗不和苏小姐告个别再走呀?”孙忠林好奇心作崇。 郑长安躺在床上道:“我这不是怕她担心吗?这次来青山镇,我觉得没有那么容易就可以找到张清的家人。” “哦,可不就是找群人吗?这很简单呀。” 孙忠林说完,在一边看地图的任天岩笑了笑,言:“孙总管,你的心思还是太简单了。” “任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一年多来我们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那张清家人具体位置,只不过有了些线索。若只凭他们自己,那绝无可能,他们身后一定有人在帮他们,而且那个人必定位高权重,极有可能是另外几位公子,但不管是谁,他们一定不想别人发现张清的家人,所以我们此次来青山镇寻人,必定会有重重困难,”任天岩脸色严肃道。 孙忠林人虽然不聪明,甚至还有些傻,但却十分忠心,他一听到这次来青山镇会有危险,道:“公子,既然这样,不如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和任保傅。” 郑长安不以为然地说:“没事,这点困难危险我都退缩的话,又怎么可能在时不时会射出暗箭的夺嫡中活下来呢。” “那好吧” 三人在房内的谈话被一位扫地的灰衣小厮一字不落地听了去,那灰衣小厮轻手轻脚地楼后,迅速去了酒楼掌柜的房里。 “今天来的那群人是什么身份?”浓眉大眼的黄衣掌柜问。 灰衣小厮压着声音说:“大人,那群人是来找张玄他们的。” 黄衣掌柜仿佛对张玄他们甚是看重,一听到郑长安他们是来找张玄的,立马紧张了起来。 “来找张玄的,是跟不久前来的那几个人是一伙的吗?” “不清楚,不过其中有一个姓任,一个姓孙。” “任、孙……”黄衣掌柜想了很久,突然,他轻声道:“任天岩、孙忠林。” “大人,您说的这两人莫不是十皇子的保傅和侍卫总管?” “不错,他俩称为公子的那人十有八九就是十皇子郑长安,”黄衣掌柜眉头紧锁,说:“可我们这也没有收到殿下传来的任何消息呀,这是怎么回事?” 他口中说的殿下正是三皇子宣肃侯,郑轩鄞,当初郑轩鄞派麾下寻找到了张清的家人,并将他们藏在了青山镇,这才使得任天岩他们找不到张清的家人。 灰衣小厮道:“难不成是他们躲开了殿下的眼线?” “不太可能,殿下的眼线布满了龙山城的附近,” 黄衣掌柜一口否定。 “那殿下那边怎么没有半点消息呀?” 黄衣掌柜低语:“不管这个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转移张清的家人。” “大人,那张清的家人有好几十人呢,若是要转移他们,而且不被十皇子他们发现的话,这不太可能呀。” “那你说怎么办?” 灰衣小厮杀气腾腾地说:“不如把他们都杀了,这样既省事又能一劳永逸。” 黄衣掌柜原以为他有什么好办法,结果他说出了这个,黄衣掌柜直接严声喝道:“你想死吗?那可是皇嗣,你杀了他,九族上下可全都要掉脑袋的。” “那怎么办?” “只能转移张玄他们了,你去监视他们,他们若有半点风吹草动,就立即来禀告我,记住不要被他们发现了。” 灰衣小厮信誓旦旦地说:“大人,你就放心吧。” 待他走后,黄衣掌柜颇为担忧道:“唉,仅凭这些人,怎么可能拦住十皇子他们,看来必须得向殿下求助了,否则张玄等人极有可能会被十皇子发现。” 他的担忧不无道理,当初郑轩鄞麾下的精锐暗探一部分折在了礼部衙门里,一部分被他派去了西境,一部分留在了帝京,青山镇这只派了他一位精锐暗探来,而刚才的灰衣小厮和其他人都只是些普通暗探。 就他们这群人,要是能拦住郑长安等人的话,那只有一个可能━━━他们在做白日梦。 黄衣掌柜马上写了封信,他将信绑在了一只白鸽的腿上,通过飞鸽传书,将此事告知郑轩鄞。 可白鸽飞出青山镇没多久,一只羽箭从下方的密林中射出。 一个黑衣人取出信来交给一位负手站立的鬼面人,鬼面人冷笑道:“哼,居然想求援。” “统领,我们该怎么办?”黑衣人问。 鬼面人桀桀道:“殿下还未下命令,我们就静观其变。” “是” “任天岩,你去叫那几名虎卫过来,”郑长安休息好了,说。 “是” 俄顷,几名衣着与普通人没有太大差异的虎卫半跪在他的面前。 “参见公子” 为了尽量不泄露身份,任天岩在带他们来时就嘱咐他们不要称呼郑长安为殿下,而是无涯公子或公子,之前郑长安三人说话时也是如此。 “你们几人来青镇也有些时日了,把这青山镇具体的讲给我听,”郑长安道。 先前任天岩也跟他讲过,不过那只是粗略地讲了下,想要在这青山镇找人,怎么的也得把这的情况摸熟,这样行动起来也方便些,而且还可以以防万一几名虎卫就仔仔细细地讲了遍。 “你等这些天辛苦了。” “属下能为公子效力,已是三生有幸,又何谈辛苦二字。” 郑长安笑道:“不错,先下去休息吧。” “是” 【肆拾参】见义勇为 “参见郡主”红罗弯腰屈膝道。 “郑长安呢?” “回郡主,殿下有事出去了。” 苏柒寒又问:“那孙忠林呢。” 这一年多来,由于孙忠林常常为她送信的原因,她与孙忠林都混熟了,在郑长安的一众麾下里,孙忠林是她最熟的一位。 她想着孙忠林是长歌管的侍卫总管,算得上是郑长安除了任天岩以外唯一的心腹手下,他应该知道郑长安去哪了,所以苏柒寒向红罗询问孙忠林的下落。 “孙总管也跟着殿下出去了” “那任保傅呢,不会也跟着郑长安出去了吧?” 红罗颔首道:“回郡主,的确如此。” “孙总管、任保傅两人都出去了,郑长安的两位心腹都出去了,看来他这此的事情不小呀。”苏柒寒心想。 “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他一从猎场出来就走了,连一声招呼都没打,而且还派出了仅有的两位心腹,难道是那件事?” 任天岩二人见苏柒寒是郑长安未来的王妃,郑长老自己也没说什么事不能让她知道,所以也没瞒她什么事。 故此,苏柒寒知道任天岩等人一直以来都在寻找张清的家人。 这一年多来,她对那件案子也有所了解,同样也深知那些人对于郑长安的重要。 当前,能让郑长安等人如此着急去办的也唯有此事了。 “郑长安他们会不会有危险呀,”苏柒寒好歹也算个半个皇族中人,她自己也是个聪明人,明白张清的家人们是被其他权贵或是皇子藏起来了,郑长安此行一定会有危险。 自长歌宫回来后,她就在担心他们的安全,一整天下来都心神不宁的。 “不行,我要去找他们。” 苏柒寒到了鸾栖阁后,直接去找轩辕紫澜,请她帮忙算出郑长安等人的下落。 “紫澜,紫澜” 轩辕紫澜见她这么着急忙慌的,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苏柒寒与她情同姐妹,这事也得请她帮忙,便没有半分隐瞒,悉数告知了。 “原来是这样呀,好吧,我帮你算下,你跟我来,”轩辕紫澜领着她进了那间暗室。 “紫澜,谢谢你。” “这点事算什么?”轩辕紫澜闭目后盘腿坐下,两掌成印,掌间迸射出耀眼的光芒。 稍息后,光芒消散,轩辕紫澜凤眉微颦,可过了会又舒展开来,她长呼了口气,说:“他们在青山镇。” “青山镇,我立马出发。” 轩辕紫澜曰:“柒寒,等一下。” “怎么了?” “你现在修为被封,独自一人去太过危险了,不如我陪你去吧。” “好吧,”苏柒寒也意识到了自己现在可不是那个可以凌空踏步的高手了,只是个开脉境二重的小修士,就同意了。 很快,两人简单地收拾了下行礼就出发了。 在九霄之上,有两人正目送苏柒寒和轩辕紫澜离开。 其中一人开口道:“你不拦拦,那可是……” 另外一人打住了他的话,说:“不用,也拦不住,该来的总会来的。” “唉”最先开口的那人叹了口气,就化作缕缕青烟随风飘散。 后说话的人轻吟:“孩子们,这劫,只能你们自己渡了。” 吱呀━━━ 郑长安见休息够了,刚好肚子也有些饿了,想着下楼吃些东西,他推门出去,一个没注意差点撞到了正在扫地的灰衣小厮。 “你没事吧” “没没事” 他说个“哦”就下楼了,点了碗素面,吃完后独自一个人出去了。 “卖豆腐喽……” “新出炉的包子,包子……” 他一出酒楼,耳边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叫卖声。 青山镇虽然没有帝京的繁华,但四处的景色十分恰人。 郑长安走出了数百步后,听见了些许哭泣声和斥骂声。 “求求你了,我爷爷病重,求你了……” “滚,你爷爷的命关我什么事,再敢偷老子家的药,就打断你的腿!”一位满脸都是横肉的胖大夫言辞狠辣道。 在他面前,有一位十六、七岁衣衫褴褛的女子趴在地上,不停地哭泣。 周围围着许许多多的人,他们都在对这个胖大夫指指点点的,可没有一个敢上前为这名女子说话。 胖大夫见这女子还不走,怒曰:“你还不走。”  “求求你了,救救我爷爷,”这女子哀求道。 “你……没门,赶紧滚!” 这女子硬是不走,惹得这个胖大夫提起她就是一巴掌。 郑长安夹杂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将这一幕幕尽收眼底。 先前,他为了不暴露身份或是惹人注目,就没有打算出手,而是先看看,看看有没有人站出来为这女子说句话。 可似乎围观的人再多,也没有敢站出来抵制胖大夫的人,所以义愤填膺的他出来了。 胖大夫掌掴了一下,还不满足,反手又要一巴掌。 这女子害怕得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她没有感受到半点痛觉,她缓缓睁开眼,看见有一位相貌端正的男子一手抓住了胖大夫的手。 “臭小子,赶紧给老子松开,”胖大夫叱道。 郑长安如他所愿,松开了他,不过用得力气大了点,胖大夫一时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胖大夫大骂道:“你好大胆子。” “我看你才大胆,竟敢当街行凶。” “管你什么事,老子的兄长乃是龙山城守府的管家,就算杀了她,你能把我怎么样?”胖大夫有恃无恐。 “你祝王法何在!” “这青山镇,老子就是王法,就是天!来人,把他们给我宰了。” 一令即下,从他身后的药铺里冲出了七八个凶神恶煞的持械大汉。 “宰了他!” 郑长安扫了这些人,清一色的都是开脉境初期修士。 一个白衣大汉冲在最前头,手起刀落间,他的小腹处出现了一个孔。 一息后,白衣大汉趴在地上大声哀嚎,“啊啊━━━,我的修为。” 凡人踏入开脉境后,不仅能打通全身的主脉,在小腹处还会开辟出丹田,以及蕴集灵力,若丹田碎了,一身的修为为将不保不说,还要经历一番抽筋扒骨般的痛苦。 其他人看见,都不敢再上前了。 “公子”五位黑衣虎卫跪在郑长安面前说:“这些人对公子不敬,公子打算如何处置。” 郑长安出楼前就告诉任天岩无须派人跟从,可任天岩觉得他对青山镇不熟,恐有危险,就违令派了五名虎卫跟着,郑长安也察觉到了他们,但没有说什么,毕竟任天岩也是为了自己好。 刚才五名虎卫见他有危险,果断出手,那白衣大汉的修为就是其中一人废的。 “把他们的修为都废了,然后交给此镇之长,让他依法处理。” 郑长安交待完后转头笑道:“小姑娘,你别哭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那大哥哥你可以救我爷爷吗?” “当然了,我们走吧。” 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这里,同时,身后传来了一阵阵的哀嚎以及赞扬声。 “那个公子可真是个好人” “可惜呀,这个王奔的兄长王奎好果知道了此事,他就惨了……” 回了酒楼后,任天岩看见他带着个姑娘,问:“公子,这是……” 郑长安把来龙去脉都告诉了他,“去给她找件干净衣裳。” “是” “你先去洗下吧” “好”女子很听他的话。 目视着她进屋后,郑长安随即找了个位置坐下等待。 半刻后,五名虎卫回来了。 “事都办好了吗?” “办好了” “下去吧,”他摆摆手,又四处瞥了几眼,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那名扫地的灰衣小厮上,他笑了下。 不过很快,郑长安又看向其他地方。 又过了数十息,他的门开了,一位面容白皙,明眸皓齿的女子走了出来,乌黑的秀发披在她的香肩上,脸上挂着的笑容让人心情莫名的愉悦。 郑长安不敢相信,刚才还蓬头垢面的女子,竟摇身一变,成了位美人。 “你……” “大哥哥,你不认得我了?” “没有,只是还没缓过来,”他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这女子笑道:“大哥哥,我叫若青。” 【肆拾肆】义妹若青 若青脸上的笑意很快荡然无存,“大哥哥,你刚才说我只要跟你来,你就能救我爷爷,是真的吗? “真得,那他在哪?” “大哥哥,你跟我来。” 郑长安挑了几名虎卫跟随,但在这时,他们的身后亦跟着一个小尾巴。 “统领,咱们身后……”一个年纪较小的虎卫低语。 “公子吩咐了,别往后看,接着走,”为首的一人道。 那个小尾巴就是灰衣小厮,之前他一个没注意,错失了一个跟踪的良机,现在他可不会了。 郑长安一出门,他就偷偷地跟在他们后面。 “这么久了,都没发现我,看来这个十皇子也就是个废物,”灰衣小厮心里正乐呵呵时,郑长安早就想好了一个纠出他们的方法。 若青领着他出了青山镇,前往一个名叫西牛的村子。 西牛村在青山镇镇西不远处,郑长安一行走了两刻钟就到了,若青入村后带着他们来到一间破败倒塌的木屋前。 “咳咳咳━━”屋里传来细微的咳嗽声。 若青飞快地跑进去,口里还大喊着“爷爷、爷爷”。 郑长安等人进去一看,只见一个瘦骨嶙峋的白发老人躺在一堆草木上,老人看见若青,脸上浮现出笑容。 “若青,你回来了,”老人声若蚊蝇。 若青哽咽道:“爷爷,我回来了,你有救了。” 郑长安看着他俩,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老人家,放心,有我在,您还死不了。” “年轻人,我自己知道我的情况,已经药石罔效了,我只求你能好好照顾若青,”老人请求道。 “放心,我会照顾好若青的,来人,请找了辆马车来,把老人家抬回酒楼用治疗。” “是”两名虎卫连忙返回青山镇雇了辆马车来。 郑长安亲自背起老人,他小心翼翼地把老人驼到了马车上,并不断给老人输入灵力来维持老人的生机。 到了酒楼后,郑长安又命任天岩去请来最好的大夫为老人治疗,还拿出了携带的灵丹妙药给老人服下,总之,郑长安就没有停下来过。 一直忙碌到了晚上,大夫摇头晃脑地出来了。 “大夫,我爷爷怎么样了?”若青焦急地问。 大夫叹道:“唉,这老人家已经油尽灯枯,回天乏术了。” 这话给了若青一个沉重的打击,让她难以接受。 “我不信,爷爷,爷爷……” 若青跑去房间,趴在老人的床头,泪水如雨水般流下。 “爷爷,你不要离开我,若青想一直陪着你。” 老子摸着她的头说:“傻孩子,人总有生老病死,爷爷也无法陪着你,爷爷只希望你一个人在这个世上,能开开心心的。” “爷爷……” “公子,我想求你一件事,”老人望着有些伤感的郑长安。 “老人家,你说。” “我希望你能在我死后好好照顾若青,行吗?” 郑长安第一次见到若青时,就对她一见如故,还有,他是皇子,若青是他的子民,他有义务照顾好若青,纵使老人不说,他也会这么做的。 “好,老人家,我答应你,从今以后,若青就是我子无涯的义妹,我会像对待自己亲妹妹一样,对待她。” “多谢公子” 言毕,老人闭上了眼,屋内的灯也被一阵突来的狂风给熄灭了。 郑长安能感受得到,这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已经去世了。 “妹妹,有哥在,别怕,”郑长安抱着若青轻语。 “大哥哥……”若青似乎也感受到老人没了呼吸,她扑在郑长安的怀中,止不住地大哭起来。 一位位面无表情的虎卫多多少少都有些动容了,虎卫统领孙忠林带着他们都退了出去,留下郑长安二人再陪老人一程。 翌日,郑长安一行人等全都披麻戴孝为老人守孝。 由于他们不为了太惹人注目,葬礼举行了一天,老人就入土了,坟墓就在那西牛村村外。 眼睛都哭肿了的若青跪在老人坟前,迟迟不肯离去。 “爷爷……” “若青,爷爷已经走了,你再这样下去,爷爷在那边也不会安心的,”郑长安劝道。 若青两眼饱含泪水地看向他,“哥,爷爷走了,我好害怕。” “傻丫头,有哥在呢,”郑长安道:“我们回去,好吗?” “嗯,”若青乖巧道。 走时,她还不断地回头,显然,她想一直在这里陪着老人,可是,她明白,老人希望她开开心心地活下去,所以,她走了。 若青与郑长安虽是兄妹,可她也不小了,不能与郑长安同住一屋,郑长安也意识到了,一回去就开了间上好的客房给她住,待回帝京时把她也带上。 正午,在郑长安的房里,任天岩正在向他禀报一些事。 “回公子,我们在青山镇镇东的几个村子里找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什么。” “那这怎么办?”孙忠林是个急性子,他一听就说道。 郑长安道:“还能怎么办,我的及冠礼将至,现在没有半点线索的话,就只能回去了。” “那好吧” 门外扫地的灰衣小厮贴门一听,心中暗喜,他扫了会就走了。 门内的任天岩透过门缝见他走了,就命几名身手矫健的虎卫跟着。 回过头来任天岩向郑长安和孙忠林点了个头,郑长安等人第一天来时就发现灰衣小厮有问题。 尽管这个酒楼是青山镇仅有的几家酒楼之一,但还是不怎么大,掌柜伙计加起来不过八九人,每个人都名司其职。 门外的灰衣小厮就是负责扫地的,自他们来后,这灰衣小厮就一直在二楼转悠。 这不得不让郑长安等人怀疑起来,之后郑长安他们前往西牛村时,灰衣小厮跟在他们没多久就被发现了。 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灰衣小厮必然心怀不轨,非常有可能是那人在青山镇的暗探。 刚才他们三人就在演戏,为得就是想知道灰衣小厮背后是什么人。 少许,虎卫们回来。 “这么快就回来了,是有什么发现吗?” “回公子,那灰衣小厮去了掌柜的房间。” “掌柜?莫非这间客栈就是把张玄等人藏起来的那人设在青山镇的暗探据点?” 郑长安心里有这个猜测,可他又仔细想想,那人必定位高权重,这样的人手下怎么会有灰衣小厮这种废物。 “今晚动手拿下这个酒楼所有的伙计掌柜。” “可公子,我们还不知对方底细呢,”任天岩怕他这是一时冲动,道。 “不管了” 他刚才说的及冠礼在即一事是真的,他现在没有很多时间留在这里,最多两天,两天之后他就必须得走了。 所以,他没有时间来查个清清楚楚。 反正二十名虎卫再加上他、任天岩和突破到了开脉境九重的孙忠林,神关境之下无人可敌。 如果对方有神关境的话,郑长安也不怕。 因为他在经受长安门的考验时知道了一件事,每位皇嗣自诞生起,就会有一位神秘莫测但修为强大的护道者,那神关境若是敢出手的话,郑长安便冲上前,逼那位护道者出手。 任天岩身为郑长安的保傅,也就是老师,却没有办法左右他的这个鲁莽的决定,只能轻叹一声了。 黄衣掌柜房内,灰衣小厮道:“大人,十皇子他们即将回帝京了。” “你没有听错吧” 头脑简单的灰衣小厮或许不清楚张玄等人对郑长安的重要性,可他清楚。 张玄等人手中握有能证明侍郎张清清白的证据,这样再加上别人的推波助澜,足以冶郑长安的欺君之罪,轻则贬出帝京,重则废除郡王爵位。 在他想来,郑长安怎么可能会放弃寻找张玄等人呢。 “大人,你就放心吧,我听得一清二楚,不会有错的。” “总觉得不对劲,”黄衣掌柜道:“不行,我得亲自去看看。” 郑长安在收拾东西时,黄衣掌柜来了。 “客官,您这是……” “哦,掌柜的,家里出了点事,明天就要走了,”郑长安说。 “那客官需要我帮忙吗?” 郑长安推辞道:“多谢,不用不用。” “那好吧,您忙。” “嗯” 黄衣掌柜又看了其他几间房间,发现孙忠林等人果真在收拾东西。 “难道是我想多了吗?” ………… 【肆拾伍】酒楼激斗 “公子,那个掌柜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不像是个暗探。” 黄昏时分,孙忠林在郑长安的房间里述说着下午黄衣掌柜热心帮他们的事。 “孙总管,我们这些都只是猜测,到了晚上,一切都将会清楚的。” “嗯” 郑长安打开窗户,见天色不早了,去了趟若青的房间。 自从西牛村回来后,若青就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十分枯躁无聊,她见郑长安来了,立马高兴起来。 “哥” “若青,晚上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出来,好吗?”郑长安道。 “哥,是要发生了什么吗?” 郑长安不想骗她,回了个“嗯”。 “哥,那你会有危险吗?” “放心,只要在徵朝疆土上,哥就不会有事,哥只是担心你。” 若青笑道:“哥,也请你放心,到了,哥说什么,若青就做什么。” “那就好” 郑长安给若青讲了很多笑话,逗得她嘴笑得从来没合上过。 直到夜幕降临,郑长安才离开。他走前,特意给若青留下了两名开脉境六重、一名开脉境七重的虎卫来保护若青。 掌柜房中,一位廋小的汉子站在黄衣掌柜的背后。 “你怎么来了?” 瘦小汉子贴近他后才细声说道:“大人……” “真得?”黄衣掌柜表现得有些不可思议,廋小汉子笑着点了点头。 “那真是太好了,”黄衣掌柜激动地走来走去,忽然,他道:“……,去吧。” “喏”廋小汉子从酒楼后门处出去了。 黄衣掌柜喃喃自语:“这样一来,就万无一失了。” 当天穹布满了繁星时,十七名虎卫跟着郑长安三人下了楼吃饭。 “小二,上你们这最好的酒菜。” 白衣小二非常热情地说:“好咧,客官。” 在等待酒菜时,孙忠林一直在观察四周。 “公子,这个酒楼里,有一名掌柜老板,一名柜房先生,两名扫地小厮,两名招待客人的小二,两名厨子,除了他们外,还有几名客人,其中有一名在房中,五名在大堂吃饭。” 孙忠林将借出恭之机,观察到的都悉数告知了。 “我知道了” 小二上了酒菜后,慬慎小心的任天岩快速地检验了遍有无下毒的情况。 “公子,无毒” “那吃吧,”郑长安提起筷子就开吃了,他还差人送上去了些饭菜给那三名虎卫和若青。 深夜,在一楼大堂里吃饭的五名客人陆陆续续地也回了房。 酉时二刻,现在大堂里只有酒楼自己的人以及郑长安等人了。 外面,还有数名不知身份的黑衣人在暗处观察酒楼里的情况。 “客官,夜己深了,不回房休息吗?”小二问。 郑长安笑道:“事情还没办完,不急。” 小二的眼中有了些难以察觉的变化,“那你们忙。” “嗯”郑长安注视着他离开。 小二进了后厨,又从一扇暗门进了黄衣掌柜的房间。 黄衣掌柜心中不安,“有事办?难不成他们发现了我们,准备动手了?” 这个疑问刚刚在他内心生起,就得到了证实。 “上” 围在郑长安身边的十七名虎卫除开守护他的两名开脉境六重虎卫,剩余的都跟着孙忠林杀向酒楼之人。 黄衣掌柜听见了外面的嘈杂,大声问:“怎么了?” “大人,我们被发现了,”离掌柜房间最近的灰衣小厮呼喊道。 “蠢货!”黄衣掌柜暗骂。 可郑长安却是十分感谢他,“全部废去修为,留下活口。” 那个给黄衣掌柜通风报信的小二原本是想从后门逃跑,没成想,后门那有三名虎卫守着,他根本冲不出去,只能回去湮于众人中厮杀。 不巧,他一出来,就被一名白脸虎卫盯上了。 虎卫一式崩剑,力达剑锋,小二抽出藏在背后弯刀来反击。 小二不过四重,而那虎卫已经快突破六重,二者修为相差太大,不消三息,小二被虎卫一剑重伤倒地。 许是这虎卫轻敌大意了,在接近小二时,没能注意到他左手细微的动作,让他撒了把**,迷了双眼。 好在虎卫们都学过听声辨位,再加上他自己反应敏捷,扭动手腕翻剑一拍,击退了小二,未能让他偷袭成功。 小二退后了几步,触碰到了上楼的梯子,他立马想出一招妙计,连忙上了楼。 一直在密切观察战局的郑长安无意间瞥了他一眼,“可恶!” 郑长安看穿了他的想法,捏起筷子弹向小二的脚踝。 一个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伴随的是小二的惨叫。 白脸虎卫揉清了眼睛,提剑上楼废了小二的修为。 郑长安这才松了口气,经过小二这一行为,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若不保护房间里的客人,难免这群人会拿他们当挡箭牌。” 他迅速上了楼,亲自坐镇在楼梯口处。 “房间里的客人们,我等乃是朝廷的人,这酒楼之人是朝廷钦犯,我等奉命缉拿,你们不要害怕,我们是不会伤害你们的。” 这一句话给那几个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客人们吃了一剂定心丸,外面的声音渐渐小了,他们的恐惧也在消失。 那白脸虎卫收拾完了小二,又去帮助其他虎卫了。 胜利的天平也在向郑长安一方倾斜。 突然,从外面冲进来了七八位大汉,他们只杀向虎卫,对于这酒楼之人丝毫没有搭理,不帮也不杀。 这让郑长安感到诧异,“难不成有第三方势力插手了?” 一年多的时间,郑长安的五十名虎卫,修为最低的都有开脉境五重,大部分都有六重修为了,开脉境七重的有五位,是为孙忠林之下的五位统领,八重的无一人,至于九重的只有孙忠林了。 此次他来青山镇,带的都是精锐,五位统领,他带了两位,一位守着若青,一位正在帮孙忠林力战开脉境九重巅峰的黄衣掌柜。 独木难支! 黄衣掌柜支撑了百来个回合,最终还是败下阵来,被孙忠林废了修为,局势也没有因为那七八个大汉而改变。 无论是酒楼其余的人还是刚才进来的,都被废了修为,被押在了大堂。 “掌柜的,说吧,你们是什么人?背后又是谁?你们又把张玄等人藏在了哪里?”郑长安蹲在黄衣掌柜跟前问。 “你休想从我这得到一个答案,哪怕是死!”黄衣掌柜很是硬气地说。 “是吗?你是硬骨头,其他人可就不是了。” 黄衣掌柜脸色突变,他忘了一事,这里的暗探,除了他以外,都是近几年招收的。 他能抗住酷刑、死亡的威胁,他们,就不一定了。 一番酷刑之下,所有人除了黄衣掌柜外,都招了。 在此期间,他们的鬼哭狼嚎,让郑长安听了很不舒服。 他上了楼去陪若青说话,“若青,没事了。” 若青道:“那太好了,哥,我刚才担心死你了。” “担心什么?不是说了吗,在徵朝,无人敢伤我,你说我厉不厉害。” “厉害,我哥最厉害……” 等到审完了,他出了房间下楼看看结果。 这时,客人们纷纷出来感谢郑长安,可见他正有事呢,就掉头去感谢若青。 “若青姑娘,若非有你义兄在,我们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就是就是” “大家客气了,这是家兄分内之事,”若青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只好随便敷衍了几句。 “公子,这些酒楼之人都是暗探,职责就是守护张玄等人不被他人发现,”任天岩轻吟。 “他们身后是何人?” “不清楚,他们只知是一位皇子,具体是哪一位只有掌柜知道。” “果然,”郑长安早就猜测当初藏起张玄等人的人必定是他那几位兄长中的一位,只不过他不明白,那位兄长怎会派灰衣小厮这等暗探前来。 “那他们把张玄等人藏在哪里?” “青山镇镇西风牛村” 事不宜迟,郑长安立即派了人去前去寻找。 【肆拾陆】一个不留!!! “说吧,你身后是我哪位兄长?” “你休想从我这得知一点消息,”黄衣掌柜嘴硬得很,怎样严刑拷打他都不说。 郑长安也是不厌其烦,又耐心地问了几遍。 “掌柜的,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说我那几位兄长哪个手底下没个千把来人追随着,我就不信他找不出比我带的人还要厉害的高手。” “你到底想说什么?”黄衣掌柜冷冷道。 “别急嘛,想来,从第一天起,你就知道了我的身份,也应该传了信回去,怎么这么久了,我那些兄长还没派人来支援?” 别说郑长安了,连黄衣掌柜自己都觉得奇怪。 往常只要出现什么风吹草动的,他一飞鸽传信回去,帝京那边就会立马有人前来镇守一段时间,直至风平浪静。 可这回,他那信早早地传出,要是说,那信没有传到,打死他,他都不会信。 那可是灵鸽,日行千里都不在话下呢,可那边怎么还没有人来,难不成,那边是放弃了自己。 黄衣掌柜愣了会,恍然大悟。 “休想挑拨离间,郑长安,你别以为你赢了,实际上,你输得彻彻底底,哈哈哈,哈哈哈━━” 先前的白脸虎卫急匆匆地向他禀告,“殿下,刚才据那些暗探说,驻守在青山镇的暗探里,还有一位开脉境七重的修士。” “还有一位,”郑长安不知为何,开始慌张了起来,“郑长安…………你输了。” 黄衣掌柜的话一直在他耳边回荡着,突然被一声从楼上传来的尖叫声给“冲散”了。 啊啊啊━━━━ “若青”他猛地明白了。 楼上,一位鹰鼻男子挟持着若青一步步地走了出来。 “你们仨,给我让开” 守在若青身边的三名虎卫其实早就发现了这鹰鼻男子的不对劲,只想不想打草惊蛇,想趁其不备,将其制伏。 可晚了一步,让这鹰鼻男子先行挟持了若青。 三名虎卫不愿若青受到半点伤害,就照鹰鼻男子说的,往两边让开。 那些客人更是不想城门失火,他们这些“池鱼”遭了殃,不由分说,快速地退开,让鹰鼻男子带着若青出了房间。 结果,刚好撞见了上楼的郑长安。 “若青” “哥……”万分恐惧的若青一见到郑长安,失声道。 “放开若青” 鹰鼻男子有恃无恐,说:“行啊,给我备一匹骏马。” 郑长安一心只想救下若青,无论鹰鼻男子提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他都可以答应。 “好,我答应你。” 可没等骏马备好,鹰鼻男子又提了个要求。 “还有,你要发毒誓,今生今世永不许再追杀我。” 这个要求鹰鼻男子是出于他以后而考虑的,他原以为郑长安会答应,可没想到郑长安竟会果断拒绝。 “不可能” 郑长安已经从心里将自己摆在了一个高高在上的地位,刚才,他能做出让步,是为了若青。 可现在他的拒绝,是为了自己,他认为鹰鼻男子逼他发毒誓,已是触犯他了的底线,他绝不会答应,哪怕赌上若青的性命。 郑长安的眼神看起来十分吓人,连杀人不眨照的鹰鼻男子心里都有几分害怕。 “你……” 他手一抖,架在若青脖子上的刀就给刮出了一道伤痕。 “你找死!” 郑长安这一怒吼,似是为了若青,实则是为了自己。 啾━━━━ 一根黑铁箭从后穿过鹰鼻男子的头颅,滚烫的血溅在了若青的脸上,吓得她扑入郑长安的怀中,放声大哭。 “若青,别哭了,有哥在呢。” “………………” 一刻钟后,郑长安总算安抚好了若青,下了楼。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向那位搭弓射箭的白脸虎卫。 “小人羽青池” “即日起,你为侍卫副总管,仅次于孙忠林。” 羽青池的修为在长歌宫五十名虎卫中不算拔尖的,但有一定胆识,且能力出众,他早就有了提拔之意,刚好借此机会提拔他。 羽青冲笑道:“谢公子提拔。” 旁边的虎卫们都十分羡慕他能一飞冲天,也在懊悔为什么刚才自已不从后一箭射死鹰鼻男子。 一个个心里都想着日后如何在郑长安面前表现,想像羽青池那样,一飞冲天。 恰好,郑长安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这些人,一个不留!” 虎卫们一拥而上时,那些人立马跪地求饶,求郑长安饶他们一命。 郑长安怕自己一时心软,放了他们,就出去了,等羽青池他们手起刀落后再越来。 “羽青池,你过来下……,明白了吗?” “明白了” “那好,你们几个随我来。” 他随手点了五名虎卫赶往风牛村,剩余的五名虎卫留守在酒楼保护若青。 过了会,从帝京赶来的苏柒寒二人出现在酒楼里。 “参见郡主” 苏柒寒瞧见了那滩血,焦急地问:“郑长安呢?” “郡主,殿下……” 此时,若青刚好下了楼。 “你是谁?” 苏柒寒瞥了她一眼后,目光就定格在了她的身上,只因若青身上穿着郑长安的衣服。 当初,若青衣不蔽体,郑长安就把自己多余的衣服给了她,后来又因为其他事情,一真没去买衣服,以至于她一直穿着郑长安的衣服。 一女子穿着男子的衣服,说不想多了那都不是假的。 “她是谁?” “回郡主,她是公子近日收的……” 苏柒寒看若青年龄还小,但是个美人胚子,日后必是倾城美人,她又想起郑长安那好色的性子,就认为若青是他新收的美人。 “郑长安在哪?” 她又等羽青池把话说完,道。 “公子在风牛村” …………………… “公子”先来的任天岩和孙忠林齐道。 郑长安翻身下了马,问:“找到了他们吗?” “找到了,只不过……” “带我去看看他们” “是” 任天岩为他带路,而孙忠林继续守在村口。 时逢深夜,风牛村中一片寂静,两人走在碎石泥沙铺成的小路上。 不久,两人来到了村西一间偏僻且不大的小院子。 院子里躺着好几十号人,有垂髫小儿,有壮年男子,有白发苍苍的老人,这些人无一例外,都嘴唇发紫,两眼无神,最常见的中毒迹象。 “有救吗?” “没有,” “唉~”郑长安叹了一声。 一个脸色惨白的中年男子道:“求求你,杀了我们。” “为什么?”郑长安蹲在他面前,问。 “我们与其这样在痛苦之中死去,不如你给我们一个痛快,若是可以,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深夜,郑长安站在院子外,深呼了口气,道:“一个不留!!!” “是” 当一声声长剑刺入肉体的动静,当那些张家人死前的哀鸣传入耳中,郑长安笑了,笑了。 【肆拾柒】血洗青山镇 他笑了,苏柒寒却哭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深爱的人,自己未来的夫君,竟是个嗜杀的人,连老人、小孩子都不肯放过。 可纵使她再怎么不信,自己是亲眼看到了这一幕。 “柒寒你……” 苏柒寒离他们不远,郑长安又不是瞎子,定然能看到。 他见苏柒寒那异常的表情,便知她误会了自己。 “柒寒,不是你想的那样。” “郑长安,我亲眼所见,你还骗我,”苏柒寒道。 郑长安走近说:“柒寒,你听我解……” “我问你,他们是张家人,对吗?” 苏柒寒不想听他解释,自己先问道。 “对” “那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见了,”她毅然离开,丝毫不愿听郑长安的解释。 “柒寒”郑长安上前去追。 “如果,你还爱我,就不要过来。” 苏柒寒的话犹如一把把无形的剑,丝毫不留情地刺入他的心脏。 “柒寒,你还是应该听下十皇子解释,”轩辕紫澜不想他们之间再闹什么误会,劝道。 “紫澜,我们走” 轩辕紫澜这时怎么劝都没用,苏柒寒还是没听郑长安离开了。 郑长安眼见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了,两只脚好似钉在了大地上,一步也踏不出去。 “公子,你……”目睹了一切的任天岩小心翼翼地说。 “我没事” 郑长安擦拭了下眼角的泪水,转头说。 将张家人一一埋葬好后,他们也离开了。 翌日,在另一家酒楼,苏柒寒坐在窗边,回想着郑长安那下令一个不留的场景,泪水模糊了双眼。 “柒寒,你为什么不听十皇子解释呢?” “有什么好听的,那是我真真切切看到的,他下令杀人,连老人小孩都不肯放过,你说,他是个怎样的人。” 轩辕紫澜一时半会也没说上来,但她绝对不信,郑长安会是那等嗜杀、无情之人。 “柒寒,或许这件事有隐情呢。” “隐情,那是张家人,他为了不让张家人拿出足以证明他欺君之罪的证明,杀人灭口,这还有什么隐情?” 按照这个去想,苏柒寒的话的确合理,可轩辕紫澜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 “公子,我发现了一件事,”羽青池道。 “何事?” 羽青池奉上了一枚铁质令牌,说:“咋夜,后来来杀我们的那几个大汉是龙山城城卫。” 孙忠林想不明白,习惯性地挠挠头,“这怎么会?这次我们出来又没有惹到龙山城的人。” “不对,有,”郑长安仿佛想到了什么。 “龙山城城守府管家” 那日,跟随郑长安的五名虎卫一回来,就向孙忠林和任天岩禀告了郑长安一路上所遇到的人和事。 只不过孙忠林没仔细听,而任天岩连一个细节都不肯漏掉,可以说,他对郑长安的行踪掌握得了如指掌。 所以,任天岩才脱口而出了一个人。 郑长安道:“对,就是他,上次我们得罪他弟,所以他才派人来杀我们。” “这个管家也太不把人命当回事了吧,”羽青池在一边听得一清二楚,他愤愤不平地说。 孙忠林问:“那他哥是怎么知道的?那个胖大夫不是让青山镇镇长依法处置了吗?” “哼,连龙山城城卫都调得动,看来这位管家权力不小吗?那镇长估计是把放了那个大夫。” “这些人真是可恶,”孙忠林道。 旦凡派人杀郑长安,那郑长安绝不会放过他。 “走,去青山镇镇长府。” “公子,去那干吗?” “杀人!” 青山镇不大,那镇长府离酒楼也不太远,郑长安四人率一众虎卫走了半刻钟就到了。 镇长府里,那镇长正与胖大夫吴奔把酒言欢。 “吴大人呀,日后您可要帮我在吴管家面前多多美言,”镇长一脸殷勤地说。 “放心,看在这个小娇娘的分上,我一定会为你美言的。” 说完,吴奔色眯眯地看向昨天镇长派人抢来的美人。 他正要亲上一口时,朱红色大门裂开了,几名守在门口的侍卫也被人一脚踹飞了。 “谁呀,这么大胆!”镇长还没说话呢,吴奔就先不满地说道。 “是我,”满怀杀意的郑长安缓缓走进来。 在来的路上,他命虎卫打听了下胖大夫和镇长的情况。 胖大夫姓吴名奔,平日里与镇长在青山镇欺男霸女,百姓们怨声载道,几次向龙山城告状,而人罪没判下来,反到是那些告状之人被砍了头。 不仅如此,镇长府里的所有人都是无恶不作的人。 此行,郑长安原本只想杀了那吴奔,可得知了这些后,他打算血洗青山镇镇长府,为民除害! “你……你怎么还活着?” 对于这个第一次敢对他不敬的人,吴奔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昨夜,他们与酒楼之人、几名龙山卫械斗时,已是深夜,动静虽大,但消失得也快。 再加上羽青池为避免次日引起恐慌,把酒楼里里外外都打扫了遍,一点血腥味都闻不到,就没有人去关注昨晚的动静了。 吴奔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更不可能得到半点消息了。 至于龙山卫没回来复命,他以为是完成了任务直接回去复命了呢。 谁能想到,是死在了酒楼。 “敢派人杀我,你好大胆子。” 郑长安手里握着剑,向他俩走去。 “你要是杀了我,我哥定不会放过你。” “哦~”郑长安轻轻一挥,吴奔的头身就分离了。 吴奔那死不瞑目的样子,吓得镇长大小便都失禁了。 “求求你,别杀我。” 镇长为了活命,二话不说就跪地求饶,也顾不上什么面子面子了。 “身为一镇父母官,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你该死!” 郑长安一剑了解了他的性命。 “镇长府内除老幼妇孺外,一个不留!” 虎卫们一拥而上,见人就杀。 连绵不绝的惨叫声引来了爱看热闹的镇民。 “大娘,怎么了?”途径镇长府的苏柒寒和轩辕紫澜驻足欢望,问。 一个布衣大娘刚欲说话,一名镇长府的家丁跑了出来,被羽青池看见你,持剑追了出来。 “让开,让开,”那家丁大喊道。 镇民们还未让开,羽青池就追上了他,手中之剑从后刺入了他的体内。 “公子有令,一个不留,千万不要放过一个人!” “公子,一个不留,”苏柒寒身体一颤。 羽青池四处张望时,看见了她,“苏……” 苏柒寒没有理他,转身就跑了。 “赶快去通知你家公子,”轩辕紫澜说完也走了。 事情的严重性,羽青池十分清楚,他迅速向郑长安汇报了此事。 “公子,现在该怎么办?郡主对你的误会是越来越深了,”羽青池说。 “唉,还能怎么办,只能等她冷静下来了。” 郑长安一声叹息,“走,回帝京。” 少焉,在青山镇直通帝京的平坦官道上尘土飞扬,郑长安一行正扬鞭策马赶往帝京。 苏柒寒二人则坐着一只世间鲜有的红冠仙鹤回了帝京。 过了两天,风尘仆仆的郑长安到了帝京城外。 若青自幼没出过青山镇,更没有见过帝京城这高大宏伟的百米城墙,初次看见时,樱桃般的小嘴张得大大的。 “哇~” 郑长安笑了下,说:“若青,走吧。” “嗯” 一进城,若青就被这些在郑长安眼中极为寻常的东西吸引到了。 郑长安怕她走丢了,一直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 【肆拾捌】及冠礼上显威名 “听说了吗?古天朝新派来的一位使臣与九皇子比武,结果输得彻彻底底。” “是吗?” “当然了,那个使臣好像是古天朝一位成名已久的伯爵,修为可是神关境巅峰呢,可还是输给了九皇子。” 郑长安陪着若青挑选金黄色的糖人时,听旁边两位长相粗犷的卖菜大叔说。 “神关境巅峰吗?”郑长安想想,自己与九位皇兄的差距可不是一般大呢,自己若再不加紧修练,日后与他们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若青挑好了后,郑长安立马带着她进了宫。 “拜见殿下” “起来吧,这位是我认的义妹若青,从今以后,你们要对待我一样对待她。” 长歌宫的太监侍女们都回了声“是”。 “若青,你以后就住在这了。” “哥,你,是皇子?”若青弱弱地问一句。 郑长安笑道:“怎么了,不像吗?” “不是不是,只是我有点儿不敢相信,”若青摇头道。 “那你先熟悉下这里,我还有事,先进屋了,”郑长安说完疾步进了屋开始修练。 长歌宫的侍女总管媚儿就义不容辞地带着若青熟悉下长歌宫了。 响午,郑长安停止了修练。 “七重了,”他淡淡道。 原本修为有了突破,是值得开心的,可他却止不住地叹气。 这次的青山镇一行,不仅没能找到张玄等人手中的证据,让幕后黑手三皇子郑轩鄞夺了去不说,还让苏柒寒对他产生了误会。 一想到这些,他就算是一步登上夺天境,也会叹息不止。 “殿下,宗公公来了,”云芹站在门外轻声道。 “我知道了” 中车府令宗平可谓是日夜相伴在徵帝左右,深得徵帝信任。 平常,七大国公爷见了,都要礼让三分。 郑长安又怎敢懈怠,让他等久了,着急忙慌地穿了鞋就出去了。 “宗公公” “拜见殿下” “免礼免礼,不知您来我这长歌宫有何指教?”郑长安语气很是尊重他,他听得也十分舒服。 “咱家哪里敢在殿下谈什么指教的,此次过来也只是与殿下商谈下殿下府邸和及冠礼的。” 徵朝礼制,皇子及冠成年后,都要搬出徵宫,在帝京城中建府。 如今,郑长安还有三天就要举行及冠礼了,也开始着手准备建府一事了。 建府一事颇为繁杂琐碎,他讨好宗平也是为了让宗平帮衬他一些。 “那宗公公,我们进去坐下详谈吧。” 这些事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说清楚的,还要废不少口舌,郑长安说进去坐下谈,正好称了他的意,他自然同意了。 “好” “来人,上好茶,”郑长安一进屋就道。 宗平听了,嘴角上扬,心想这十皇子会做人。 “宗公公,不知这帝京城中,有哪些适合建府的地方。” 先前郑长安那般对他,他怎么说也得帮些忙。 “殿下,这帝京城中要说适合建府的就是西城,府邸庭院太多是名匠大师亲自监工……” 宗平与郑长安谈了许久才谈完,最终,郑长安的武平郡王府就定在了西城一处环境优美的庭院。 “多谢宗公公” “殿下,这都是咱家的本分。” “那还是得多谢宗公公的提点。” 宗平手持拂尘笑道:“殿下,您这可折煞咱家了。” “哪里哪里” “殿下,这建府、及冠礼之商议得也差不多了,咱家也得回去向陛下复命了,咱家告退。” “嗯”郑长安这还没转身,宗平就又掉头回来了。 “殿下,及冠礼恐有人对您不敬,您还是做些准备为好。” “我懂了,宗公公慢走。” 郑长安回了屋后在想宗平最后说的那句话。 “有人欲要对我不敬?” 他想不明白,自己地位之尊贵,旁人岂敢当众对自己不敬。 可宗平那说话时一脸严肃,不像是在说假话,而且他是徵朝朝堂鲜有未涉及夺嫡的清流,就没有理由来骗他。 他绞尽脑汁想了一通后,才明白了。 先前,他在城中听见有古天朝使臣向郑熠枫挑战,结果名声大噪,只不过传出的名声不太好听罢了。 郑长安猜,不,是十分肯定以及确定。 那位使臣是借比武挑战之名,踩着郑熠枫皇子之名扬自己之威,可惜他小觑了郑熠枫,也轻视了徵朝皇子。 那位使臣或许明白了,可别人就不一定了。 徵朝十皇子,九子乃当代翘楚,无数人都不能望其项背的天之骄子。 可唯有第十子,名声不显。 但总有人想把这第十子━━郑长安当做垫脚石。 自郑长安有了些名气后,想向他挑战的青年才俊不在少数,只不过碍于其身份,不敢而已。 如果,他们有一个机会,不死死地抓住就怪了。 刚好,及冠礼就是一个不多的机会。 不知此时,有多少人正在暗处摩拳擦掌,准备在及冠礼上击败他来扬名。 想来,宗平所说的人,估计就是抱有这种想法的人。 “看来,这三天我还是不能松懈呀。” 旋即,郑长安盘坐在床上接着修练了。 …………………… 城外一片深林里,曾在青山镇出现过一次的鬼面人再次出现了。 这回,同他出现的还有在青山镇酒楼里,侥幸逃得一死的瘦小汉子。 鬼面人与他不断在林中快速穿梭。 “东西留下,可留你全尸”鬼面人道。 瘦小汉子不信他的话,头也没回地就往前跑。 他自青山镇出来就被鬼面人追杀,费尽心机才逃到了帝京城外,眼看着快到了,一道明亮的剑光从他身后掠来。 噗嗤 瘦小汉子的首级在空中翻滚了几下,最终还是落在地上。 一盏茶过后,帝京南郊 “东西拿到了吗?” “拿到了”鬼面人跪在一个穿着黑衣斗篷的人面前。 那人冷冷道:“拿来” 鬼面人不敢有半点拖沓,立马拱手奉上。 “这事干得不错,下去吧。” “是” 那人遥望帝京,微微一笑。 “十弟呀,你还是太年轻了。” …………………… 宣肃侯府 郑轩鄞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书,看完了信上所写,他咬牙切齿道。 “郑长安,你找死!” 当初,他为了找到张玄,派出了数十名精锐暗探,之后为了藏起他们,花了不时间。 可还是让郑长安找到了,而且派往青山镇的暗探们都死了,首级还被任天岩和孙忠林挂在了龙山城城墙上。 这不明摆着打他的脸吗。 “好,郑长安,此次及冠礼,我要让你声名狼籍,颜面扫地!”郑轩鄞怒道:“来人,备车。” …………………… “把那些人的头挂在了龙山城城墙上?”郑道涯愕然。 与他形影不离的卫长流道:“是的,十皇子在回来的路上,命任天岩和孙忠林把三皇子手底下暗探的人头挂在龙山城城墙上。” 郑道涯叹道:“唉,看来,我这个十弟做事还是不够沉稳呀。” “那殿下,那件事还要不要让十皇子………” 似乎卫长流谈及之事隐秘至极,就连在只有他二人的情况下,也不敢说的大明白。 “要,十弟做事虽然冲动,但能力总归是有的,他大婚之后,就让他渐渐接触吧。” …………………… 三天,稍纵即逝。 这一日,一缕阳光透过层层云雾照射在了一望无际的苍茫大地上。 郑长安身着三爪蟒袍,义气风发地站立在长歌宫中。 “你们想拿我当垫脚石,我便让你们助我显威名!” 【伍拾壹】剑名苍生 “从今天起,我有字了,我叫郑御煦。” 郑长安难掩心中的开心激动,竟当着徵帝的面失了仪,开怀大笑。 不过,徵帝没有责怪他。 “恭喜十皇子殿下,获字成人。” “恭喜十皇子殿下,获字成人。” 在山呼中,夹杂着一道轻柔的声音。 “恭喜你,获字成人。” 那声音来自一位戴着斗笠的女子━━━苏柒寒。 今早,轩辕紫澜苦口婆心劝了她大半个时辰,她都没有来。 可当轩辕紫澜走后,她自己又不自主地来了这,在角落里默默地祝贺他。 郑长安好像在鼎沸的人声中,听见了她的声音,目光投去,想再找一找,可惜他还是没能找到,因为她走了。 礼成之后,郑长安随着徵帝与皇子、大臣们一起去承天殿。 毕竟,国事事关社稷,是一天都不能耽误的。 “君父,儿臣记得一年多前,由于左骁卫副都督柳应、校尉柳空二人不敬皇族,按刑诛杀,导致左骁卫近年来多个重要职位空缺,如今副都督、都指挥使等职位皆有人补上去,唯独三营校尉一职空缺着,十弟刚毅不屈,做事果断,儿臣举荐十弟任三营校尉。” 郑道涯此话让郑轩鄞的脸更加阴沉了,这一年内,郑旻朝、郑神烨和郑熠枫都借着郑长安那事闹得左骁卫高位空缺之机,往左骁卫里安插了好几人。 甚至郑旻朝把自己人推上了副都督一位,他呢,多次请求让自己门下之人担任三营校尉,郑道涯那是百般阻拦,还同时得罪了想要这个职位的另外三位。 当时,他们就好奇,郑道涯花那么大的代价才保住这个职位,他既不让旁人上去,也不让自己人上去,就干放着。 这样弄到底是为了什么,直到现在,他们才如梦初醒,恍然大悟。 “六弟呀,原来你是给郑长安留的,又是郑长安,郑长安,你给我等着,待我登极,定要你死!” 郑轩鄞的心中已经把郑旻朝等人往后推了推,他现在只有一个目标━━搞挎郑长安,甚至杀了他! “准了,宗平,拟诏,命十皇子任左骁卫三营校尉。” “儿臣谢君父隆恩,”郑长安上前跪道。 ……………… 长歌宫里 “多谢六哥举荐,”郑长安向郑道涯谢道。 “哪里哪里,若你不够资格,我举荐也没用,这一切还是你自己的原因,要谢就谢你自己吧。” 郑长安说:“六哥说的有理,但不过还是得感谢你。” “兄弟之间,何必这么客气,欸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郑道涯问。 “没什么事了” “那就好,听说你的郡王府快弄好了,到时可别忘了请我去做一做。” “六哥这话说笑了” “好了,我走了。” “六哥慢走” 郑长安看他走了,转身去了议事厅。 “媚儿,东西搬得怎么样?” “搬得差不多了” “那你下去吧,”郑长安低吟。 “是” …………………… 宣肃侯府 呲━━━ 郑轩鄞恼怒之下用力摔了一个玉杯,“陈观,我让你去是要打败郑长安,不是让你助他扬名的,懂吗?” 坐在那里低着头轻抚无影剑的陈观笑了下说:“同是兄弟,何必如此,再说了,凭什么你说什么,我就要做什么。”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陈观笑着看向他,道:“你,敢吗?” 郑轩鄞举起剑,却没有砍下去。 他现在只是皇子、侯爵,就算他是皇太子,无端生事,杀了古天朝世子,轻则被废黜,重则逐出皇族。 “既然不敢杀我,那我走了。” “陈观、郑长安,你们给我等着,”郑轩鄞不自主地握紧手里的剑,说。 …………………… 帝京东郊山麓居 白云高正在收拾东西时,内心一颤,连忙停下手里的动作,疾速走向屋里。 他一指点去,放满了古书的书柜自动打开,露出了一个洞道。 洞道里没有亮光,而且散发着寒气,阴森森的。 他进了洞道后摸着石壁走,走了大约百息有余,他来到了一个石室。 石室里飘浮着无数金光闪闪的上古文字,白云高看着它们,眼中流露出一丝丝悲伤。 他没有沉浸其中,快步走到一方石台旁,在石台的中央插着一柄古剑,一柄曾经镇压天地苍生的剑。 这一柄古剑长三尺六寸,远看平淡无奇,就是一柄普普通通的剑,但若是走近一看,这时的古剑犹如一方无尽深渊,你将不自主地深陷其中,今生难以自拔。若是 离古剑再近些,刹那间,全身就会被寒气笼罩。 如果没有夺天境高手以自身命元为代价解救的话,不出十息,便会化成一座冰雕,永生永世守护着古剑。 可白云高走近,却没有半点事。 他的手一碰到古剑,古剑就会传出极其微弱的龙鸣。 “你的怨气,还没有消掉吗?南尘” 话落,古剑竟颤抖起来。 “吾为虞帝,镇压妖族…………”一个男子的声音出现了。 “南尘你……我守护了你这么多年,也该休息了,未来如何,全凭造化。” 白云高拔出古剑,转身出了石室直奔徵宫。 良久之后 “白保傅” “殿下,臣已不是殿下保傅了。” 郑长安笑道:“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我郑长安一生都是您的学生。”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 蓦然间,白云高记起多年前,一个脸上带着稚气的小孩子也曾向他正色道。 他竟因此湿了眼眶,好在没留下眼泪来。 “好,一日为师,终身为师,那臣今生便是殿下之师。” “嗯欸,白保傅,今日我的及冠礼您没来,可是有事耽误了?”郑长安殷切地问。 “还请殿下见谅,臣的确有事,所以才没去。” 白云高说他没去,实际上他去了,不过除了徵帝外,无人知晓。 “哦,没事,”郑长安不以为然地说。 “谢殿下” 郑长安手指白云高提的古剑,说:“白保傅这是……” “噢,殿下,这是臣为殿下备的及冠礼。” “是吗?”郑长安说着接过剑来。 他与白云高一样,一触碰到古剑,古剑就出现了些异样。 寒冷凛冽的古剑,他摸着居然感受到温暖。 “好舒服呀,”他道:“白保傅,这剑可有名字。” 白云高缓缓地说:“有,此剑名苍生。” “苍生剑,好名,不知是谁取得?” “我那位学生” “姬南尘?” “嗯” 郑长安挥舞着苍生剑,曰:“真想见见我那位师兄。” 姬南尘与他同为白云高的学生,他晚入门,叫姬南尘一声师兄也是应当的。 “日后会有机会见的,”白云高喃喃自语。“殿下,臣这有一本剑谱赐与殿下。” “万道剑术”郑长安低吟。 “殿下,剑谱与剑都给了你,臣也该走了。” 郑长安急忙问:“您要去哪?” “云游四海” “那我们还能再见吗?” “会的……殿下你。” 在夕阳的余晖照耀之下,郑长安双手拱在身前,跪在地上,向白云高行了个大礼。 “师傅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 “你把那柄剑给了他?”徵帝道。 白云高捋了捋胡子,说:“嗯,我们护了这么久,都没能让他消去怨气,不如就让他自己去吧。” “好,你,那里有异动了?” “对,你何时去那?难道你还不放手吗?” 执掌天下的徵帝竟然向臣子祈求道:“三年,再给我三年,三年之后,我再去。” “唉,好吧。” 【伍拾贰】上任 次日,郑长安穿上官服,带着五十名虎卫大摇大摆地前往左骁卫衙门那。 “殿下,你去左骁卫那为什么还要带上我们呀?”虎头虎脑的孙忠林问。 羽青池道:“孙总管,我想殿下把我们带去,是想让我们帮着撑个场面。” “撑场面?为什么?” “我让任天岩打探了下,发现在左骁卫三营的那两位千夫长在营中颇有威信,且升任校尉的呼声最高,最重要的是他俩都是另外几位的人,下面的百夫长大多都不是六哥的人,我这一去,虽不会有危险,但也不会太过顺利,我叫你们去就是羽青池所说,就是给我撑个场面,震慑一下他们。” 郑长安摸了下额头,说。 “哦,原来如此,”孙忠林那茅塞顿开的样子让羽青池一阵大笑。 “哈哈哈━━━━” 孙忠林问:“你笑什么?” “孙总管,没什么,快点走吧。” **肃穆的左骁卫衙门前,都督贺战、副都督刘明和都指挥使程扬、风玄等人携一众左骁卫正在静候郑长安。 “贺都督,你说六皇子把十皇子放到我左骁卫这来,是何用意呀?”副都督刘明问。 他这一问也正是贺战的心中的疑问。 左骁卫中,无论是在他们这等高级将官,还是普通士兵中,是没有多少六皇子的人的,换句话说,郑长安这一来,无异于是羊入虎口,只不过是没生命危险。 若是让郑长安来镀个金,增加些资质,为日后做准备。帝京城中二十八处衙门,其它二十七处哪个不比左骁卫更适合郑长安呢。 思来想去也没想明白,他干脆也不想,也不管,反正自己已投靠了自已心中的明主,只须尽好份内之责,何必再多管闲事。 “不知道,”他道。 “哦,”刘明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他那“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性子,对于他那回答,也没有感到意外。 这一干人等又等了半刻钟,郑长安他们就来了。 “参见十皇子殿下” “免礼,”郑长安来之前任天告曾说过,“殿下,你一天上任,既要彰显出自己的威严,但又不能表现得太过冷漠,这样会不利于你与左骁卫的人相处,其中分寸,还需殿下拿捏。” 郑长安下了马,语气放平和道:“既然君父派我担任左骁卫三营校尉,那么在左骁卫中,只有校尉郑长安,没有皇子郑长安,今后,若有过失之处,还望诸位同僚多多包含。” 他这话或许在那些将官听来,只是说来招揽人心或是客套话罢了,可在普通士兵中,却十分有效,七成以上都认为郑长安这是发自肺腑之言。 “殿下,臣等……郑校尉,好的。” 贺战原本想说“臣等哪敢与殿下以同僚相称”,可看他那样子并不像是假的,说到一半又改了称呼。 “贺都督,不知我办事的厅堂在哪?”郑长安笑问。 贺战招招手让其他人解散了,各忙各的去,自己亲自带他去。 “郑校尉,这边请。” “好” …………………… 皇族别院里,轩辕紫澜正在叩苏柒寒的门,“柒寒,柒寒,是我呀。” 屋里的苏柒寒听见动静,起身去开下门。咯吱一声,门开了。 “紫澜” “柒寒,你怎么了?”轩辕紫澜关切地问。 “没怎么,”苏柒寒强打着笑容,说。 轩辕紫澜摇了摇头,道:“你拿个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吧。” 苏柒寒便顺手拿起了个镜子,她通过镜子看清了自己,面容憔悴,无精打采。 “唉,你何必如此呢,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地听十皇子解释呢,”她道。 “有什么好解释的?那一幕幕我是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吗?”苏柒寒低吟。 “谁说亲眼目睹的就都是真相了,柒寒,眼或许会骗你,但你的心,骗不了,你相信十皇子是那样的人吗?” 苏柒寒喃喃道:“心” “走” “去哪?” “去找他问个明白,说个清楚。” …………………… 左骁卫衙门 “贺都督,这些公务我也有所了解了,你去忙你的吧。” “好,”贺战转身就走了。 郑长安注视着他,问向孙忠林:“孙忠林,你可知这左骁卫都督是哪一派的人?” “殿……校尉大人,属下不知道啊。” “不知道?怎么会?” 羽青池走近几步说:“校尉大人,虽说这夺嫡之争乃是陛下暗许的,可碍于御史台和其他一些少数思想腐朽的老臣,这事就没有摆在面上,像我们这些未涉太深的人就无法知道太多,再者,这夺嫡充满着尔虞我诈,保不齐这贺战是这一位皇子的人,那下一刻就有可能成了另一位的人,这谁又能清楚。” “也对,还是你聪明点,”郑长安赞赏了句。 “谢校尉大人赞赏。” 郑长安坐上了椅子,说:“好了,把我这三营的千夫长、百夫长都叫来,本校尉要见上一面。” “是” 不一会儿,郑长安的厅堂里来了十一个人。 “怎么还少了十一位?” “回校尉,帝京城的四卫衙门依律每月都会派一千人驻守在城外,本月我左骁卫衙门派去的人刚好是我三营之人,所以陈千夫长和几位百夫长都没来,”留守在衙门的王平千夫长说。 郑长安道:“哦,那你们都自我介绍下吧。” “是,校尉,属下名王平,校尉麾下千夫长。” 王平长得人高马大的,声音也挺响亮。 紧接着,他身后的百夫长们也纷纷报上名来。 郑长安对他们也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本校尉有事出去一趟。” “是” “殿下,现在我们去哪?”孙忠林问。 “呃……不知道,左骁卫那太吵了,我们随处逛逛。” 郑长安走得好好的,突然,他看见了一个人。 一家在帝京城中负有盛名的胭脂铺里,萧宝玉正在挑选胭脂。她扫了几眼,发现了一盒还不错的,正要伸手去拿时,一位穿着鹅黄色衣服的女子比她快一步,先拿到了那盒胭脂。 萧宝玉有些恼怒,说:“这是本小姐先看到的。” “姑娘,可这是我先拿到的,”穿鹅黄色衣服的女子笑道。 “我不管,给我!”萧宝玉大声说道。 “好吧,”女子不想惹事,乖乖地奉上那盒胭脂。 萧宝玉接过那盒胭脂,“算你识相。” 女子微微摇头,转身去挑选其它胭脂,她这一举动被萧宝玉发现了。 “这盒也不错,”就当女子拿起来后,萧宝玉又一把抢了过来。 “你……” “哼,这盒本小姐也要了。” 女子不是那等软柿子,可以任人随意拿捏。这一次,她不打算退让了。 “姑娘,还请拿来,这是我先拿到的。” “我就不,”萧宝玉说完去柜台付了钱。“怎么,你要吗,我给你。” 女子没理会她,径直走出了这家胭脂铺,去了另外一家。结果,萧宝玉又跟了上去,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第三次。 “姑娘,你为何处处针对我?” “不为何,我乐意,”萧宝玉轻蔑地看了她一眼。 “姑娘,还请自重。” 女子不愿与她纠缠,想走出去,可萧宝玉偏偏不让。 “姑娘,还请松开。” “不松,你说谁不自重呢?”萧宝玉抓着她的手,瞪着眼珠子问。 女子想要挣开来,可她只是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反观萧宝玉,出身名门,有大把的修练资源,尽管从来专心修练,可总归练过,有些修为,想抓紧一个女子的手还不简单。 那女子和萧宝玉同是世上少有的美人,本就容易惹人注目,这会又“干”起架来,引得不少好事之徒围观。 “痛,松开”女子似是被她抓疼了,说。 萧宝玉从未在意过别人的感受,这会也是,“就不,跪下给本小姐道歉。” “不可能” 【伍拾参】楚相之女 “这个红衣女子可真是蛮横无理。” 一个路人只说了句萧宝玉的坏话,就被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镇渊侯府侍卫扇了几巴掌。 远处观望的郑长安觉得她此举有些仗势欺人,无理取闹了,准备管上一管了。 “啧啧啧,萧大小姐,你还把王法放在眼里吗?”郑长安道。 “是你,你别多管闲事。”萧宝玉自己也是名门之后,又有郑旻朝撑腰,自是不怕他。 “多管闲事,呵呵呵,本大人乃左骁卫校尉,负责帝京治安,这事还真不是多管闲事,来人,拿下他们。” 一声令下,郑长安带出衙门的十名虎卫冲了上去,没几下就制伏了镇渊侯府侍卫。 “你……”萧宝玉望着他。 “怎么,还想对本大人动手不成,”郑长安说:“带下去。” “姑娘,你没事吧。” “谢谢大人”女子行了礼说。 郑长安道:“不用谢,这是我的份内之事,姑娘,你的手。” 刚才萧宝玉不知轻重,把女子的手都抓出淤青了。 “大人,没事。” “你别走,”郑长安说完自己却走了。 少焉,他手里捧着一盒药泥回来了。 “给,这对消除淤青很有效。” “谢谢大人” “呃,你再等一下,”郑长安进了家胭脂铺,买了盒胭脂给她。 女子推托道:“大人,这个我实在是不能收了。” “其实刚才她一开始刁难你时,我就看见了,只不过我以为她只是开个玩笑,就没管,谁成想……,这就当作我的一个补偿吧。” “那好吧,”女子听他这一说就接受了。 郑长安笑了下,说:“姑娘,再见。” “大人请等一下,”女子喊道:“大人,我叫楚倾屏,不知大人名讳。” “我叫子无涯” 郑长安总觉得子无涯这个名字好听多了,如果徵帝允许的话,他就想改名为子无涯。 “子无涯,这个名字我记住了,”楚倾屏喃喃细语。 ………………………… 长歌宫 “你们家殿下呢?”跟苏柒寒同来的轩辕紫澜问。 红罗回道:“殿下今日去左骁卫衙门那了。” “左骁卫衙门?十皇子去那作何?” “昨日陛下下诏,封殿下为左骁卫三营校尉。” “哦,”轩辕紫澜朝苏柒寒道:“走吧,我们去左骁卫衙门。” 苏柒寒毫无反应,跟个木头人一样。 ………………………… 参知政事楚府前,楚倾屏被两名侍卫给拦住了。 “赶快走,这可是楚相府,也是你这等人能来的,”一待卫说着想赶她走。 “我是楚相之女,”楚倾屏道。 “哈哈哈,,楚相之女,你骗谁呢?楚相只有几个儿子,何来女儿?胆敢骗我,你想死吗?”侍卫说着摆出一副要上前揍她一顿的架子。 “等等,”另一个贼眉鼠眼的尖脸侍卫拉住了他。“你干吗?” 尖脸侍卫两掌摩挲着,说:“这个小娘子长得这么美,不好好疼惜一番是不是太浪费了。” “噢~”另一个侍卫妙懂,他也仔细打量了下,发现楚倾屏长得的确美。 他二人看着楚倾屏,不断向她靠近。 “你们想要干吗?”楚倾屏有点慌了。 “你说呢,小娘子。” 楚倾屏说:“光天化日之下,还有这么多人,你们敢。” “小娘子,没听过宰相门前三品官吗?哈哈哈”尖脸侍卫大笑道。 “两个混帐!” 蓦然间,一声叱喝从后飘来。 “谁呀,敢骂我,”尖脸侍卫一回头,看清了那骂他的人,两腿直啰嗦,“管管家,我……” “还不过来,”楚府的老管家怒曰。 “是是是”两个侍卫跑了过去。 啪啪啪━━━ 老管家也是毫不留情,一来就是好几个巴掌,扇得两人脸上都有五指分明的血红色巴掌印。 “赶紧滚,你们日后就不是楚府的人了。 “啊?”脸都被扇肿了的尖脸侍卫说。 老管家眼睛一眯,道:“怎么,想待在这受死不成。” “不不不,我们走了。” 两人灰头土脸地走后,老管家走到了楚倾屏的面前。 “你……” 他刚要说话,可话到嘴边又止住了。“这个姑娘与当年那人长得太像了吧”,莫非……,不可能,或许只是长得像而己。” “姑娘,实在是对不起了,都是我平日管教不严,这才让两个奴才如此胆大包天,对不起。” “老人家,没事的。” “不知姑娘来此有何贵干?” 楚倾屏道:“我来寻我的父亲。” 老管家问:“你的父亲?是谁?” “楚明羽楚相” ………………………… 参知政事楚府内 弥漫着清香的厅堂左右两旁放着两盏香炉,这香炉正是清香的来源,厅堂里还摆着七把檀木椅子和几张梨花木质的桌子。 左数第三张椅上子坐着一位年过四十岁却又看起来是个小家碧玉的贵妇人,妇人这时正面带笑容,与楚倾屏聊着家常。 “楚夫人” “傻丫头,你是云姐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女儿,你还管我叫楚夫人是不是不太合适呀,”贵妇人笑道。 “嫡母” 贵妇人握着她的手,说:“罢了罢了,你不叫娘我也不强求,孩子,这些年也是委屈你和你娘了。” “嫡母,这些年我和我娘过得也还说得过去。” “那就好那就好” 楚倾屏取出那盒胭脂递给贵妇人,“嫡母,这是倾屏为你买的胭脂。” “你说你这孩子,干吗还为嫡母买这个,”贵妇人的话听起来是责骂,实际一字字都透露着她对楚倾屏的疼爱。“老吴,相爷还没回来吗?” “回夫人,快了。” 俄顷,一位气宇不凡的中年男子急匆匆地来了。 “相爷” 中年男子凝视着楚倾屏,嘴角颤抖地说:“倾屏” “父亲”楚倾屏站了起来,两眼同样注视着他。 “倾屏,我的孩子”两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在一旁的贵妇人━━楚相之妻楚夫人看到这一幕,泪水不自主地流了下来。 “相爷好了,倾屏都这么大了,再这么抱下去也不合适,是不是,”楚夫人擦去眼泪,笑道。 中年男子━━徵朝四位宰相之一参知政事楚明羽这才松了手。 “倾屏,当年你娘……不是生你时难产吗?” “父亲,其实当年……” 楚倾屏说完后,楚明羽叹息不止,道:“唉,三年前,父亲临终前曾唤我到床边,说是有一件事瞒了我多年,只是还没说就走了,现在想来应该就是这件事了。” “父亲,当年祖父之所以骗你也是为了你好,”楚倾屏道。 “我明白,倾屏,以前我们一家没能团聚,但今天,我们总算团聚了,日后你就住在这里,为父这么多年欠你的,为父一定补回来。” 楚倾屏眼里含着泪水,道:“父亲言重了” 楚明羽替她擦去眼泪,转头说:“夫人,你快吩咐下去,为倾屏准备一间最舒服、最开敞的房间。” 楚夫人笑语:“相爷,我都准备好了。” “那就好,欸,对了,儒文、礼云这两个臭小子呢,”许是太高兴了,平日里从不说脏话的状元相爷都说出了“臭小子”这三字。 “相爷,儒文、礼云这时应该快回来了。” “那便好” ………………………… “儒文,娘派人来说午时前一定要赶回去,可你说说你,非要去那什么鸾栖阁,现在好了,都快午时一刻了,回去肯定免不了要被责罚一顿,”一位头戴青木冠,剑眉星目的俊朗少年道。 他右边的一位不修边幅、头发凌乱的邋遢少年笑道:“哟,你在那喝酒时也喝得挺欢的呀。” “你……好了,我们快点走吧,”俊朗少年说不过他,只催促他走快点。 【伍拾肆】误会加深 两人走得是很快,但随着时间一息息地逝去,内心也不断愈发焦急起来。 “哥,等一下,”邋遢少年道。 俊郎少年说:“你干吗?还不快走。” “就咱俩这么走,未时都走不到。” “所以呢?”俊朗少年问。 邋遢少年指了下一家酒楼大门前的马车说:“你看,那里有辆马车,不如我们乘着那个回去,既能快些,还能省点力。” “好吧,不过我们得征得人家的同意才行。” 邋遢少年说了两个字“自然”,走到酒楼门前,大声嚷嚷道:“这是谁的马车呀?” 他看起来个子不高,但声音却挺响亮的。 “是我家的,”一位女子从酒楼里走了出来。 “姑娘,能不能把马车借给我兄弟二人用一用?” “不能”女子果断拒绝,“把马车借给你,那我们家小姐现在坐什么回去?” “要不然这样,我们和你家小姐同坐,你先送我们回府,完后再送你家小姐回去,你放心,我绝不会白坐你们的车,怎么样?” 女子冷哼一声,不屑道:“谁稀罕你这点钱,就算你有金山银山,也不配和我们家小姐同坐一车。” “姑娘,你这样说话也太难听了吧,”俊朗少年忍不住说了句。 “难听就滚!”女子此话点燃了邋遢少年的心中怒火。 “滚,你可知我是谁?” “管你是谁?滚!” “我可是参知政事楚相次子楚儒文,你再说一遍再试试。” 邋遢少年一语惊到了女子不说,还吓得她顿时闭上了嘴。 “好了,儒文,我们走吧,”俊朗少年楚礼云说。 “哼” “慢着,”这女子的口中的小姐━━尹千若道。楚礼云回了下头,望向那位小姐。 楚儒文明显是气在头上,不愿回头,直接往楚府走,他走了没几步,发现楚礼云站在原地,一直在看着那人。 “哥,走呀” “两位楚公子,实在是抱歉。” “没没事,“姑娘,对不起,在下失礼了。”楚礼云意识到了刚才自己那个行为有些不太礼貌,弯腰拱手道。 “无妨” 楚儒文“嗤”了一声,轻声道:“嘴上说得好听,又不送我们回去。” 尹千若微笑道:“为了补偿刚才我的婢女对两位的失礼之举,两位就坐我的车回府吧。” “多谢”楚礼云说。 上了车后,楚儒文一声不吭,而楚礼云却与尹千若相谈甚欢。 楚礼云轻吟:“原来姑娘是尹千若尹郡主,在下有礼了。” “公子可是楚相长子,千若怎敢受公子此礼。” “家父虽是宰相,可我只是平民,遇见郡主,自当行礼,”楚礼云坚持行了个礼。 他行礼之后,尹千若又与他闲聊了几句。 半刻之后,楚府到了。 “多谢郡主” “不用谢,”尹千若笑道。 话落,马车驶走了,楚礼云却还站在那里,沉默良久了的楚儒文打趣道:“怎么,看上她了,那就让爹帮你去提亲呀。” “可她是郡主” “你也是宰相之子,地位不比她低呀。” “可……,你不懂,”楚礼云说完进了府,楚儒文跟在他后面,喃喃细语:“我不懂,呵呵呵。” 对于他的这位兄长,他可是了解得十分透彻,心气高且才华横溢,十七岁时曾外出闯荡,期间哪怕再苦再累,也不会说“我乃楚相之子”,以此来得到些帮助,就这样仅凭自己在外闯荡三年。三年后归家时已经闯出一些名气,但从来炫耀,说与家人听。 如今楚礼云已二十一岁了,是仅次于“如墨才子”丁汝尧和郑墨笙的大才子,可惜无功名在身,每每逢人称他为宰相之子时,他都会感到不悦,他希望别人叫他为楚礼云,而不是什么宰相之子或是相府公子。 他从不为自已是宰相之子而感到荣幸,他也希望,自己的一切是靠自己争取到的,而不是承父荫,包括地位乃至婚姻。 这一切,楚儒云都知道,他时时暗叹自己的兄长太过偏执了。 ………………………… 帝京的一家酒楼里 “殿下,我们出来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吧,”酒足饭饱后任天岩劝道。 郑长安丝毫不理会他,自己沉浸在那酒楼大堂里红衣小娘子唱的曲里。 一旁喝得烂醉如泥的孙忠林拍了拍任天岩的肩膀,嘴里流着口水,道:“任大人,急什么,接着喝,喝。” 刚举起酒杯,他就倒了。 任天岩无奈,也就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听小曲。 未时,郑长安这才意犹未尽地带着几个人走回了左骁卫,马都没骑,就怕一个迷糊,从马上摔了下来,出个洋相。 一行人摇摇晃晃、臭气熏天的,路人们都捏着鼻子,唯恐避之不及。 ……………………………… “这十皇子怎么还没有回来?”轩辕紫澜在郑长安的厅堂前来回踱步,内心暗道。 “大人回来了,大人回来了,”一名左骁卫跑来通传了一声。 轩辕紫澜暗喜,“终于回来了” “喝,喝呀,接着喝”几名左骁卫搀扶着不停地说着醉话的郑长安。 “他们怎么喝了这么多酒?”轩辕紫澜问。 千夫长王平命人把他们放下后,曰“不清楚,姑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拿水浇醒,”苏柒寒出了声。 “郡主,拿水浇醒,这不太好吧,”王平有些为难,他与郑长安虽不是同一皇子门下之人,可郑长安毕竟是皇子,还是他的上司,事后若郑长安找他麻烦,他可就惨了。 苏柒寒斩钉截铁道:“拿水浇醒。” 王平望向轩辕紫澜,希望她能帮帮劝下苏柒寒,轩辕紫澜想劝,可她终归只是个外人,他俩的事不好说太多。 “拿水浇吧” “好吧” 既然轩辕紫澜都这么说了,王平也只好服从了。须臾,王平等几位左骁卫人手提着一个大水桶。 “三、二、一,浇!” 几桶水如倾盆大雨般一下子就浇醒了郑长安等人。 “谁浇的?”郑长安醒了,他很是不满道。 郑长安咬住牙关,眼神凶狠,双拳握紧,王平见状顿时语无伦次。 “我我……大人这……” 啪━━━━,郑长安直接用力地扇了一巴掌。 “郑长安” “柒寒,你怎么来了?” 苏柒寒冷冷道:“是我让他浇的,你扇了他,那么也扇我吧。” “我怎么会扇你呢,他只是千夫长,与你不一样。” “不一样……,我今天给你一个机会解释青山镇的事。” “好,我解释……” 不巧,上午被郑长安命人押回左骁卫衙门的萧宝玉“半路杀了出来”,她大喊道:“郑长安,你个王八蛋。” “萧宝玉,你这是干吗?”郑长安怒道。 “郑长安,你这个淫贼,大庭广众之下轻薄我不成,就把我押了回来,若非姐夫派人来,恐怕我……,你个王八蛋。” 说完,萧宝玉泣不成声。 “你乱说!” “这是怎么回事?”孙忠林、任天岩两人不约而同道。 若非他们几人亲眼目睹了萧宝玉如何被郑长安派人押走的全过程,否则以萧宝玉那凌乱的衣衫和那惊天动地的哭声,还真就信了。 “柒寒,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你要……” 啪━━━━━ 郑长安的脸上如王平般,也留下了一个巴掌印。 “你认为一个女子会用自己的清白名声来陷害他人吗,郑长安,你太过分了。” 苏柒寒头也没回,就和轩辕紫澜陪着萧宝玉走了。 “……相信我,”郑长安说出了他想说之话的后半句,可苏柒寒已然走远。 “哈哈哈,我过分,我过分,哈哈哈。” 郑长安酒虽醒,可他依旧是疯疯癫癫、胡言乱语的。 夕阳西下,任天岩二人注视着假山上那道孤独的身影。 “唉,被那萧宝玉一闹,殿下和苏郡主的误会又加深了。” “殿下这情之一路,真够崎岖的。” 【伍拾陆】对薄公堂 一退朝,郑长安便立即出了宫,派出手下所有的左骁卫、虎卫前去寻找那日看见整个过程的人。 一柱香后,任天岩等人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怎样?”郑长安迫不及待地问。 “殿下,那些人都找到了,可是,可是……” “羽青池,你说可是什么?” 羽青池硬着头皮说:“回殿下,那些人无一例外,都说是你轻薄萧宝玉不成,所以才将她押回左骁卫衙门的。” “那那些胭脂铺老板也是这么说的?” “嗯” 咔嚓━━━━ 郑长安一用力,连手中的茶杯都捏出裂缝。 “殿下,当时我们都看见了呀,我们不能充当证人吗?”孙忠林憨憨地问。 “孙总管,我们都是殿下麾下,我们说的话他们一定不会信,”羽青池道。 任天岩坐在地上,背靠着一棵红漆柱子,两手撑着头,像是在自责。 “那那名叫楚倾屏的女子可有下落?”郑长安仍未放弃,问。 “殿下,那位女子无半点下落,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 “哈哈哈,看来我位大哥为了打压我,连草菅人命的事都干得出来,这就是夺嫡呀,哈哈哈。” 郑长安大笑不止,在承天殿时,他尚以为郑旻朝站出来不过是为了萧宝玉说话,到现在,他才明白,郑旻朝不过是借机打压他。 在他看来,郑旻朝定是怕楚倾屏还在为当日之事怨恨在心,不肯合作,就杀了她。 “当初,三哥为了对我发难,藏起张玄等人,一年多后,得到了证据,又为了怕走漏消息,杀了他们,后来为了让我声名狼藉,雇了黄昭在及冠礼上挑战我,事后又杀人灭口,现在,哈哈哈……” 羽青池三人还是第一次听郑长安说起这些,他们听了,全都不禁感叹夺嫡其实夺的是徵帝龙驭上宾后能活下来的唯一机会。 “殿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等” 镇渊侯府 “找到了那人没有?” “回殿下,没有,”郑旻朝的一名亲卫道。 郑旻朝大骂一声,“废物!” “殿下,尽管我们没能找到那位女子,但有其他人在,也能让武平郡王殿下身败名裂,届时苏明宇定然不会将其妹嫁给武平郡王殿下。” “也对,你下去吧。” 亲卫的话说得有道理,郑旻朝便没有继续追究责任。 “十弟呀,这会,你可惨了。” 他坚信,只要到时在背后轻轻推波助澜一番,郑长安与苏柒寒的婚约必定会被废除,没了古天朝的支持,仅凭郑道涯做靠山的郑长安要不了几年就会被他打压得永无再翻身之日。 或许无须几年,在这时他再加把力,让郑长安背上恶意破坏两朝联姻的罪名,郑长安从此失了圣宠,也就如同一只被拔了牙的猛虎,失去了威胁。 武威侯府 “卫先生,你知道我为何不帮他吗?” “殿下这是在考验十殿下,”卫长流一语中的。 郑道涯嘴角上扬,说:“是啊,不亲自经历些风波挫折,他又怎么可能在即将来临的狂风暴雨中活下来,又怎么能助我一臂之力呢?” 参知政事府 楚明羽忧心忡忡地坐在书房里,时己申时,屋内很暗。 咯吱一声,端庄大气的楚夫人推开门进来了,“相爷,你怎么不点灯呀?” “夫人,我做了一件事,只是不知做得对不对。” “什么事?” “今日承天殿上,古天朝苏风宇说出了十殿下轻薄了那萧家女儿,十殿下坚持说自己没有,大殿下又站出来为萧家女儿说话,结果是苏风宇恳请彻查此事,陛下允了,那时我突然记起倾屏说过,是她与那萧家女儿起了冲突,萧家女儿才被押去了左骁卫,我高居朝堂多年,知道此事极有可能牵扯党争夺嫡,无论倾屏是否站出来说话,都会惹怒一方,便命人……,唉,夫人,你觉得我做得对吗?” 楚夫人一时半会也无法判断对或错,道:“相爷,只要你的所作所为对得起你的内心,那么这事就是对的。” “对得起内心……”楚明羽喃喃自语。 戌时,皇族别院 “妹妹,你还好吗?” 承天殿上言辞犀利、眼神冰冷的苏风宇在苏柒寒的面前却像是个性情温和的人。 苏柒寒道:“哥,我没事。” “那就好,妹妹,你放心,有我在,要是那什么郑长安真是无耻之徒,我绝对不会让你嫁给他的。” “哥,谢谢你。” “谢什么,好了,我看你这个样子,还是早点去休息吧,我先睡了。” “嗯……郑长安,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苏柒寒望着那轮圆月,说:“你还记得那年月下,你对我说的话吗?” 三天后,刑部内 郑长安脸色铁青,他问:“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羽青池道:“回殿下,属下不知是何人这三天内传出了这个消息,这才引得人来围观。” “好哇,郑旻朝,你为了斗倒我,还真是不惜彻底毁了你妻妹的清白,”郑长安低吟。 被挤出围观者大门的侍卫喊道:“御史中丞、大理寺卿、刑部尚书三位大人到。” “参见十殿下” “免礼” “谢殿下,”御史中丞许彻清落座后,道:“今日,吾等奉陛下圣诏,彻查武平郡王轻薄名门萧氏之女一案!” 话落,依惯例郑长安走到公堂之上,与此同时,哭哭啼啼的萧宝玉在其姐王妃萧玉灵的陪同下也来了。 “萧宝玉,郑长安,接下来本官问什么,你们便如实答什么,明白吗?” “明白”萧宝玉哽咽道。 “萧宝玉,三日前,是谁押你去左骁卫的?”许彻清问。 “是郑长安的手下” 许彻清又问:“为何押你?” “他他在街上轻薄我未成,就想把我带回去……”萧宝玉话还没说完就在萧玉灵的怀中皋陶大哭。 “郑长安,可有此事?” “没有” “那你为何押她?” 郑长安冷冷道:“我身为左骁卫校尉,有负责帝京治安之责,三日前萧宝玉故意伤人,我才命人押她回去。” “可有他人看见?” “我的侍卫” “十殿下,他们是你的人,自然会为你说话了,”大理寺卿明海道。 “还有其他人吗?” “有”突然出来的郑旻朝说。 许彻清曰:“大殿下,三法司在审案,你来这是不是不太合适。” “许中丞,此事牵扯到了皇子,我身为长皇子,在旁观案也是合情理的吧。” “那好,你说有他看见了,可是真的?” “真的,带上来” 数十位百姓低着头,上了公堂。 “你们可知萧宝玉为何被押?” “知道” 许彻清随便指了位妇人,道:“说,为何?” “是十殿下没能轻薄成这位萧姑娘,就命人把她押走了。” “胡言乱语!”郑长安忍不住斥道。 “殿下,还请冷静,”许彻清问向其他人,“你们看到她听说的吗?” “是的是的……” 公堂之下,那些不明真相的人们开始肆无忌惮对郑长安指指点点的。 “没想到十殿下竟是这种人” “啧啧啧,皇族颜面都被他丢尽了。” 无数斥责、辱骂声中传出一个不一样的声音。 “他们都在说谎” 从人群中走出一位如同莲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貌若天仙的女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当郑长安看清她的容貌时,心里虽有些疑惑,但嘴角都不自主地微微上扬。 “你说他们扯谎?” “不错” “你是何人?” “楚倾屏” 【伍拾柒】婚期将至 “你可是楚相之女?”许彻清道。 “是” 郑长安一时心惊,“什么,楚相之女!” 当初他认为楚倾屏定是被郑旻朝杀人灭口了,谁成想今日竟然出现在公堂之上,摇身一变,还成了楚相之女。 “你说他们在说谎,为何?” “因为当日,我初来帝京,想着第一次去见父母双亲总得带点礼物,就去胭脂铺里买胭脂,没想到与萧小姐发生了点冲突,十殿下这才会命人押走萧小姐,至于后来萧小姐所说十殿下轻薄她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楚倾屏说完,萧宝玉顿时面如死灰。 “你你乱说”萧宝玉慌道。 “萧小姐,事后我想,那日应该是我的一句清白重才惹怒了你,这才使你被押去左骁卫,你要怨也应该怨我,你为何要污蔑十殿下?” “不是,要不是你那日摇了下头,我怎会刁难于你。” “宝玉”郑旻朝本想着此事还有转机,可萧宝玉的一句话,将那转机给毁了。 “萧宝玉,你还不如实招来!”许彻清道。 “我我我……” 刚才她是假哭,这回是真哭。 “大人饶命啊” 那些帮着做假证的人们见许彻清这样,纷纷磕头喊道。 郑长安见状笑了,因为他知道真相即将水落石出,自己的名声也保住了。 半刻钟后 “萧宝玉构陷皇子,按律交与刑部,其余等人皆有惩罚,本案到此结束。” 许彻清轻轻一敲,这事就了结了。 郑长安扫了萧宝玉一眼就走了,一出来,就看见了楚倾屏。 “长安多谢楚小姐” “十殿下,这是倾屏本该做的,无须一谢。” 他笑道:“我真得没想到,你居然是楚相之女。” “我也没想到,子无涯就是郑长安殿下,而殿下也会骗人。” “呃呃呃,这帝京谁不知子无涯就是郑长安,郑长安就是子无涯,我这不算骗。” “是吗,怎么臣不知道呀,”他俩旁边的一辆马车里传出楚明羽的声音。 “楚相” “十殿下,这三日里你可没少找臣家倾屏的下落,让臣可花了不小的代价呀。” 郑长安猛地醒悟,明白了一件事。“楚小姐的踪迹是你派人遮掩的?” “不错,还望殿下见谅” “没事,我理解” 楚明羽道:“谢殿下见谅,这时辰也不早了,臣带臣女回去了。” “嗯” 一柱香功夫后,参知政事府 楚倾屏的房间里坐着五六位容貌美丽的大家闺秀,“倾屏,你可算回来了,你干吗去了?”御史中丞许彻清的小女儿许灵问。 “灵儿,还用问吗?倾屏定是去救那位十殿下去了,”文王府长女、丁汝尧的姐姐丁汝珠说。 “是吗?为了那位十殿下抛下我们这群好姐妹,难道是喜欢那位十殿下?”许灵笑道。 楚倾屏脸一下红了,她急道:“不是” “肯定是,哈哈哈……”众女齐道。 从她们的话中能听出,今日楚倾屏原本是在与朝中清流官员的女儿们同聚一屋,在那开心地聊天。 清流官员是指以参知政事楚明羽为首,不参与夺嫡党争的官员们。 他们之间因为有相同的志向,私交甚好,这样也影响到了他们的家人。 这不,楚倾屏来的第二天,那些官员的女眷们就一通地来了楚府,说是想见见楚倾屏。 那些清流之女们,大多学识渊博、酷爱诗书,与从小到大唯书相伴的楚倾屏十分聊得来,才大半天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今早,楚倾屏邀请她们来聊天,期间御史中丞之女许灵无意间说到了郑长安和萧宝玉事。 “欸,你们说那萧宝玉也真是够行的,竟然拿自己的清白名节去污蔑他人。” “什么清白名节、污蔑的?”丁汝珠说。 “三天前的上午,那萧宝玉不知为何,反正是干了不好的事,这才被一左骁卫校尉命人押走了,结果下午,她却说是那校尉轻薄她不成,才押她走的,结果闹得三法司共审。” 丁汝珠道:“灵儿,你又没有证据,别乱说。” “我这也是可不是乱说,那萧宝玉什么样你们都知道,若不是没证据,我定要为那个校尉讨个公道。” “那可不是什么校尉?”大理寺少卿之女笑道。 “明儿,你知道些什么?” “其实那个校尉是当今十殿下,所以此事才被陛下忘了案,三司共审,不过为了皇族颜面,这才没说明身份,可不知为何,三天内此事闹得满城风雨,家喻户晓。” “那为什么我们不知道呀?”丁汝珠问。 少卿之女言:“你们都深居闺中,怎么可能知道外面的事,这事还是我无意间从我父亲那听来的。” 许灵道:“诶,这十殿下也是可怜哪。” “灵儿,你好像对这十殿下有些……”丁汝珠幽幽道。 “别乱说,只是同情而己。” “好了,别再谈他了,”东道主楚倾屏曰。 “欸,倾屏,我听儒文说,他三日前听你和伯父说话时,听到了什么你被一名男子英雄救美了。” 众人那异样的目光投向了她,许灵接着追问:“那人叫什么?” “不告诉你们” “说!” 许灵几番软磨硬泡,楚倾屏才说了出来,“他叫子无涯。” “什么?” “你们干吗这么惊讶?” “这帝京之人,大多都知道一件事,十殿下郑长安就是子无涯,子无涯就是十殿下郑长安。 刹那间,楚倾屏方知郑长安是为了她才被萧宝玉报复的。 于是乎,她立马走出房间,遇到了刚好要告知她一切的楚相。 不久后,便有了这一幕。 “唉,就算倾屏喜欢又能怎样?此案已结,十殿下的名声未损,他与古天朝永乐郡主的大婚也将如期举行,”少卿之女古兰明道。 丁汝珠低吟:“是呀,那十殿下一年前就有了婚约,而且听三公主说,他俩都深爱着对方,倾屏也没用。” 当听到时,楚倾屏内心一痛,不过她还是笑道:“谁说我喜欢十殿下了……” 皇族别院 “紫澜,怎么样?”苏风宇问。 轩辕紫澜缓缓道:“是那萧宝玉故意构陷十殿下的,十殿下是清白的。” 苏柒寒心里的那块石头也落了下来,她身边的苏风宇道:“这样最好。” “柒寒,我觉得明白我们应该去下楚府。” “楚府?为什么?” “若不是楚相之女站出来作证,十殿下还真有可能被污陷,名声尽毁。” “怎么又牵扯出了楚相之女?”苏柒寒秀眉微皱,说。 轩辕紫澜坐下来说:“事情是这样的……” “明日我陪你去,不过是为了我那未来的夫君,而不是郑长安。” “啊?” 苏风宇听了苏柒寒的话,有点儿不明白,这不是一个人吗? 轩辕紫澜倒是明白,苏柒寒对郑长安的误会还是没有散去。 “柒寒,你与十殿下的婚期将至,还是尽快消除误会吧。” “我与他之间,没有误会!”苏柒寒转身进了屋。 “唉~”轩辕紫澜叹了口气后也走了,留下了一个云里雾里的苏风宇。 夜晚,苏柒寒站在窗边,静静地望着天上的月亮。 “长安,婚期将至,我本该高兴,可为何心中总有一种感觉将有不好的事发生的感觉?” 如她所言,不久后的大婚之日,一件轰动了徵朝的大事,成了他与她之间劫的开始。 【伍拾捌】大祸将起 镇渊侯府 郑旻朝正在陪着萧玉灵,“玉灵,你别担心了,有我在呢,宝玉肯定会没事的。” “嗯”萧玉灵与他夫妻多年,知道他的势力有多大,就没有再哭了。她见郑旻朝眉头紧蹙,像是有烦心事。 “殿下,是这事有点棘手吗?” “这到不是,我是在担心另一件事。”郑旻朝言。 “另一件事?什么事?” 萧玉灵机智聪明,郑旻朝想着或许她能帮下自己。 “我是在担心楚相。” “楚相?”萧玉灵一想就知道了,“殿下是担心楚相可能投靠了十殿下吧。” 郑旻朝道:“不错” “殿下,我觉得楚相不太可能投靠十殿下。” “为什么” 萧玉灵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楚相位居参知政事,乃朝中清流之首,如今四相之一,清流官员,说是不牵扯党争、夺嫡,实际上自上任清流之首、前任门下省侍中吴勋起,清流已成一党,这些年来,为了保全他们自己,已经得罪了不少大臣,尤其是楚相,若我记得没错,早些年,六殿下的外公宁国公沈如海本是四相之一的门下省侍中,若不是楚相联合御史中丞许彻清上奏弹劾,宁国公何至于以尚书右仆射致仕,虽过去了多年,但依他的性子,恐怕如今还在恨楚相,楚相又怎会投靠十殿下和六殿下。” 郑旻朝思虑过后道:“说得有理,应该是我多心了。” 翌日,楚府 苏柒寒和轩辕紫澜递上拜帖后没多久,楚府老管家来了。 “拜见永乐郡主” “免礼” “郡主,轩辕姑娘,这边请”老管家躬身道。 他领着两人去了厅堂,楚夫人早就在那等着了,一见二女,笑容满面。 “见过郡主、轩辕姑娘” “见过楚夫人” “快,上座,”楚夫人十分热情。 轩辕紫澜说:“楚夫人,今天我们来呢,是想见一见楚小姐。” “已经派人去叫了,你们在这等一下吧。” “好” 充满着书香之气的闺房里,楚倾屏正在读书,蓦然,婢女轻轻地敲了下门。 “小姐,永乐郡主上门拜访了,说是想见你,夫人让你过去一趟。” “永乐郡主,是他未来的王妃吗?”楚倾屏暗想。 婢女以为她没听见,又喊了声“小姐”。 “好,我马上过去。” 楚倾屏本不喜打扮,常以素状见人,可今日居然打扮了下。 守在门边的婢女还是第一次瞧见她打扮后的模样,“小姐,你……” “怎么,不好看吗?”楚倾屏笑问。 “不是不是” 楚倾屏笑了下就走了,楚府不大,她走了一会儿便到了。 “娘” 楚夫人得她很好,如同自己的子女般,楚倾屏也感受得到,渐渐地,对楚夫人的称呼由嫡母转变为娘。 “倾屏,来见过苏郡主,”楚夫人招招手说。 “倾屏见过郡主” 楚倾屏抬头看清了苏柒寒的容貌后,不由得惊道:“郡主好美呀。” 她这话不是恭维,苏柒寒的容貌的确惊为天人,无人可比。 “楚小姐长得也很漂亮” 这是多数女人的通性,你夸一句美,她自然也会回一句漂亮。 “谢郡主夸赞,不知郡主来找我是有何事?” “我此番前来是为了谢谢你上堂证明十殿下清白一事,”苏柒寒说。 “郡主不用谢我,若不是因为我,十殿下也不至于被那萧宝玉污陷,这是我本该做的。” “不管怎么说,还是得谢谢你,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收下。” 苏柒寒送上一本书,这本书可不是凡书,而是当年文坛宗师所写的书,当世绝对找不出第二本来。 “这礼有些贵重了,恕我不能收下。” 的确,文坛宗师所写之书,哪本不是价值连城。 “楚小姐,这书对我没用,但若是给了你,到也没湮灭它的价值。。” “好吧”楚倾屏视书如命,尤其是一等一的好书,她更是视之比生命还重要。 文坛宗师的书,她是梦寐以求了很久,如今有幸能得到一本,她是真不想放弃,再说了,恭敬不如从命。 “谢也谢了,书也送了,我也该告辞了。” 楚夫人挽留道:“郡主,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留下吃个午饭。” “楚夫人我很想留下来,只是我还有事,耽误不得,”苏柒寒婉拒。 “也对,你与十殿下大婚将至,定然有很多事要筹备。” “大婚……”楚倾屏听到这两个字,眼神黯然。 苏柒寒瞥了一眼,心有所想,出了楚府后就一直默不作声。 “柒寒,你怎么了?” “紫澜,我觉得那位楚小姐可能喜欢长安。” 轩辕紫澜果断说道:“这怎么会?他俩才见过几面,认识多久?我看是你想错了。” “或许吧” 闺房里,楚倾屏坐在书桌旁,脑子里全是苏柒寒的样子。 “或许只有她那样美的人才能配得上他吧。” “什么她配得上他的?”许灵突然出现在了窗户边。 “你怎么来了?” 许灵笑道:“我不能来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哦,我听说今天永乐郡主来了,你说的她和他是不是永乐郡主和十殿下吧?” “不是” “还说不是,”许灵拿出一张白色宣纸来,上面写满了“子无涯”三字。 “你怎么会有?”这些字是她昨天见过郑长安后不自主写下的。 “你别管,你是不是喜欢十殿下?” “是,可他……”楚倾屏欲言又止。 “可他快要大婚了,但倾屏,你知道吗?我听小公主说那十殿下与永乐郡主之间出了问题。” “问题?” “嗯” 楚倾屏想起今日苏柒寒一句提起过郑长安的话,“我此番前来是为了谢谢你上堂证明十殿下清白一事。” “好像他俩之间确实有问题,今日郡主称殿下竟也是十殿下。” “是吧,这样,你就有机会了。” “我不会做拆散他人之事,”楚倾屏知她所想,没有半点犹豫就拒绝了。 许灵吓唬吓唬她说:“那你就自已一个人孤独终老吧。” “孤独终老,或许吧……” 鸾栖阁暗室 “大人,圣主来信了,”一蒙面黑衣人道。  轩辕紫澜接过一块白色晶石,说:“你下去吧。” “是” 他走后,左手的食指被轩辕紫澜咬出一个人口,她轻轻一挤,挤出了一滴血滴在晶石上。 瞬息后,晶石投射出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 “母亲”轩辕紫澜恭敬道。 “澜儿,大祸将起,你要小心。”女子的话不多,说完就烟消云散了。 “大祸将起”,轩辕紫澜得知了这个消息,心中万分不发。 她的母亲、蒙面黑衣人口中的圣主,那可是夺天境之上的存在,是神洲大陆上巅峰巨擎,是仅次于人族三朝之主的人,在她口中称为“大祸”的,可想而知,这祸该有多恐怖。 轩辕紫澜斟酌过后,盘腿坐下,施展出她这一脉之术。 “妄查天机,死” “魔冥,这不归你管!” 徵朝疆土上,有一神秘男子持剑而道。 …………………… 一道自九天而来的声音让她差点神形俱灭,好在有圣主留下的禁制保住了她的命,可她也受了不轻的伤。 噗━━━ 她想起来去告诉苏柒寒,可都没起来,就又吐出了一口鲜血,昏了过去。 【伍拾玖】大婚 武威侯府 郑道涯在与他的王妃景梦下棋,这位王妃相貌端正,虽不谈上什么倾世美人,但也是个资色上乘的女子,而且其父地位极高,乃是五年前以尚书右仆射致仕的昌国公景谦。 “殿下,王妃,十殿下来了,”卫长流言。 郑道涯曰“快请他进来。” “是” 少许,一身长袍的郑长安缓缓而来。 “六哥,六嫂” “十弟呀,不好意思呀,我正在与你六嫂下棋,你就自己找地坐下吧,”郑道涯目不斜视地看着黑白棋子纵横交错的棋盘。 郑长安淡淡一笑,道:“没事,六哥。” 百息过后,景梦的头上冒出了些汗水,凤眉也一直皱着,郑长安扫了一眼棋盘,才知为何。 如今棋盘上,郑道涯局势一片大好,反观景梦,处处被压制,几乎没了翻盘的机会。 郑长安又特意看了下景梦的棋子的布局,没过几息,他嘴角上扬,被郑道涯瞥见。 “怎么,十弟,你认为你六嫂还有翻盘机会不成?” “嗯” 下棋前,景梦曾与郑道涯订下赌约,她不想输了这个约,否则她早就认输了,刚才她自己又思量良久,还是没能想出翻盘的方法,这不一听郑长安有,她便不想松开这根最后的救命稻草,不惜代价去争取。 “十弟,你要是帮了你六嫂我,你要什么,只要我能给,我绝不会吝啬。” “好,”郑长安捏起一枚棋子,放在了一个任景梦绞尽脑汁也不会想到的地方。 “十弟,你怎么放在这呀,放这怎么可能会赢呢?” 如果把郑道涯所放下的所有黑子比作一头张牙舞爪的雄狮,那他这一子就如同放在雄狮口中的一根针,一根看起来弱小,但能一针见血的毒针。 “六嫂,你再仔细看看。” 景梦又看了下整盘棋,脸上逐渐露出了笑容。 “欸,十弟,你这一步可谓是封喉一击,一下子破了你六哥布下的困局,可真厉害……”景梦赞不绝口。 郑长安谦虚道:“六嫂过奖了” “殿下,你这盘棋可要输了,”景梦笑了下,朝郑道涯说。 “夫人,没有到最后,可不要妄下断语,”郑道涯神秘一笑。 景梦突感不对,说:“十弟,你再看看你六哥还有无破局之机。” “好” 郑长安是仔仔细细地看了五六遍,还是没能看出什么来。 “六嫂,这局必是你赢” “那就好” “是吗?”郑道涯随手下了一步。 郑长安看了一眼,刹那后,他满脸不可思议。 郑道涯这一步直接将他的绝杀之势给破了,而且还借他的棋定了胜负。 “十弟甘败下风” “哈哈哈,”郑道涯笑了几声,说:“夫人,我早说过,没到最后,就不要妄下断语,哈哈哈。” 景梦脸色十分难看,她冷冷地望了下郑道涯就走了。 “六哥,这……” “十弟,坐下吧,没事,你六嫂就是这个性子。” 郑长安坐下后,直截了当地问:“哦,六哥今日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十弟,后天便是你大婚之日吧。” “嗯,六哥,这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今日找你来只是聊聊家常……” 郑道涯说是这么说,但郑长安总觉得他今日叫自己过来定不会那么简单。 到最后,,他觉得自己想错了,从头到尾,郑道涯真的只聊了些家常。 金乌陨 郑长安满饮一杯后,道:“六哥,六嫂,时辰不早了,长安告退。” “慢走” “是” 郑道涯送他出去后很快回来了,“十弟,不是六哥我残忍,这不是我能扭转转变的,不过此事过后,你我的胜算会大很多……” 武平郡王府 郑道涯的酒不是凡酒,郑长安用灵力都无法化去。 醉醺醺的他在虎卫的搀扶下进了房间,一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虎卫轻手轻脚地出去后,碰见了侍女总管━━媚儿。 “媚儿总管” “你怎么从殿下房里出来?”媚儿问。 “回媚儿总管,殿下在六殿下那喝得烂醉如泥,无法正常行走,这我才扶着殿下进房间。” 媚儿言:“烂醉如泥,殿下可是醒得?” “殿下已经睡着了” “睡着了……”媚儿喃喃自语了会,道:“今日之事,你不可说出去,明白吗?” 他虽是虎卫,可媚儿是侍女总管,位同虎卫总管孙忠林、普通侍卫总管林清,他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张口就答应了。 “你下去吧” “是” 媚儿四处张望后,迅速进了郑长安的屋。 她走到床边,凝视着郑长安。 自从郑长安封了郡王后,她与郑长安之间少有交流,这让她焦虑不安,这一年多来,她想亲近郑长安,可郑长安怎样都没让她“得逞”。 如今郑长安大婚将至,若她再没有与郑长安发生关系或是成为宠妾,大婚过后,她便没了机会,也永无翻身之日。 现在,郑长安睡死过去,她的机会来了。她知道郑长安是个负责任的人,如果明日瓶长安得知了自己酒后乱性,哪怕不喜欢她,也会给她个名分。 “殿下,对不起了。” 媚儿解开了郑长安的衣服,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与他行了人伦之礼。 翌日 郑长安有了意识,他感到头痛,睁开了眼,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丝不挂的媚儿。 “这……”他的内心充斥着疑问。 媚儿怎么会在他的床上?还没穿衣服,难道自己酒后乱性,将媚儿……? 他小心翼翼地下了床,赶紧穿上衣服,想快点离开这里。 “殿下” 郑长安慢慢地转过头,他见身材火爆的媚儿两眼柔情似水,脸上有些红晕,更要命的是床上竟有一朵格外红艳的“梅花”。 “媚儿,你放心,我给你一个名分,如果有了孩子,就留下吧。” 说完,他一息都没有停留就跑了。 “殿下,还挺可爱的,”媚儿笑道。 厅堂里 郑长安如同一个木头人似坐在那里,他在心里不知把自己骂了多少遍。 “你个王八蛋,居然酒后乱性,把人家……,那还是人家第一次,你更不是个东西。” 他“骂”累了,喝了杯茶,茶完,任天岩来了。 “殿下,宫里来人,让你去试下礼服。” “哦~” 他心烦意乱,又怎有心思挑礼服,随手挑了件就回来。 一回来,他就发现了那事竟然满府皆知了。 “林清” “在”一位相貌清秀的少年应声,他是新任侍卫总管,郡王府建成后,宫里又派了五十名侍卫来,为首的正是他,他虽才二十三岁,但修为不底,开脉境八重,又有能力。 当时郑长安想到这五十名侍卫是刚来的,且他们都服林清,若让孙忠林来管的话,怕是会不服,他灵机一动,把这五十名侍卫与虎卫分开,让林清来管,而虎卫照样。 “你去把全府的人叫来” “是” 不一会,郡王府总管事任天岩以及三大总管和一百多号人都到齐了。 “我大婚将至,若有人把那事泄露了出去,杀!!!” “是” 两日后,郡王府里里外外都彰显出一个字━━喜 醒来的郑长安在媚儿的服侍下更了衣,“殿下,今日你便要大婚。” “是呀,我等了这么久,我的大婚之日,”郑长安说这话的同时,在那不远处,皇族别院里,已经打扮好了的苏柒寒也在说这句话。 他俩虽不在一个地方,但心有灵犀般望向了窗外。 【陆拾】大婚当日 “柒寒” 苏柒寒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回头一看。 “爹、娘”,喊她名字的人正是其父苏瀚天与其母陈月冥。 “你们怎么来了?”苏柒寒高兴地抱了下他俩,问。 陈月冥笑道:“傻丫头,你成亲这么大的事,我们怎么可能不来了呢。” “是呀,柒寒,今天是你人生中最大的事,我们要是没来,会遗憾终生的。” “爹、娘”苏柒寒眼含泪水,说。 陈月冥道:“好了,别哭了,你可是新娘子,要是把妆哭花了可就不漂亮了。” 苏瀚天说:“夫人,柒寒,你们在这,我去找玄苍。” “好”陈月冥颔首道,“来,柒寒,娘再帮你梳下头发。” 苏柒寒坐在乌铜镜台前,陈月冥耐心细致地为她梳发。 “柒寒,娘听风宇、紫澜说,你和那位十殿下有误会,是吗?” 她缄口不言,陈月冥是她的母亲,她是陈月冥身上掉下来的肉,陈月冥岂会不知她的性子,她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柒寒,今日之后,你俩就是夫妻了,夫妻之间,若是有误会,应该尽早解开。” “娘,柒寒知道了,”她低语。 “知道就好,来,娘看着,”陈月冥摸着她的小脸蛋,笑曰:“我家的柒寒真漂亮。 ” “那可不,也不看看是谁生的,”苏柒寒颇为骄傲地说。 陈月冥用手指弹了弹她的额头,道:“你呀……” 真龙宫 苏瀚天与徵帝并肩而立,他俩眼前有一面波动涟漪的水镜,镜中是陈月冥母女俩。 “你这一家可真是和谐,”徵帝这话透着羡慕。 “那是,不像你那一大家子,勾心斗角的。”苏瀚天道:“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你心中已有人选,为何不立呢?你看看古天朝和圣姜朝那两位,早早地立了储,潜心修练,而你呢,死死地抓住不松手。” “你不明白” “不就是因为南……”苏瀚天意识到自己触碰到了徵帝心里的那道永远都无法愈合的伤,“玄苍,对不起。” 徵帝微微一笑,说:“没事,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不会再像往日那样了。” “在那个时代,对那个孩子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苏瀚天同情道。 “是呀,不仅是那个时代,这个时代,又何尝不是。” 苏瀚天语气沉重,“我感应到那里出了些问题,这次来也没看到那位,那位可是去了?” “嗯” “那位在那个时代付出了这么多,到了现在,依旧如此,实在是今人钦佩不己呀。” 徵帝道:“是呀,欸,对了,你千万别这事告诉月冥吧。” “放心吧,不过那郑长安是你的十儿子,也是我的女婿,你就让他今天大婚,明日就要出征,这……” 苏瀚天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来时,瞧见御案上有一纸金色诏书,内容是让十殿下郑长安赶赴西荒抵御魔族。 “这我也没有办法,不出意外,今晚老六与沈如海、景谦这两个老狐狸联名上奏,到时我能怎么办?” “唉,也对,这当年订下的约定也不能违反,只不过你可要保证我那女婿的安全,”苏瀚天只提了一个基本要求,要是徵帝不同意,他拼了命也要阻止。 “放心,他也是我的子嗣,我会保住他的命……” 辰时,也是吉时,郑长安骑上带着大红花的御马去接新娘。 “娘,妹妹,郑长安来了。” “风宇,你在外面等着,”陈月冥说:“柒寒,记住娘说的话,误会要早早解开。” “娘,我记住了” 陈月冥这才放心地为她戴上血红色的头纱,牵着她的手缓缓走到门外。 郑长安看见了陈月冥,心存疑惑,“您是……” “古天朝长公主陈月冥” “娘”他与苏柒寒虽今日之后才是夫妻,但今天就叫一声“娘”也无大碍。 “你日后,可要好好待我家柒寒,不可负她。” “您放心吧,今生今世,我不会负她。” 苏柒寒戴着头纱,也能听到郑长安的话,当郑长安说出时,她不禁嫣然一笑。 “好了,走吧” 郑长安牵着苏柒寒柔若无骨的玉手,走向轿子,亲自为她拂开帘布。 苏柒寒上了轿后,郑长安也上了马,一行浩浩荡荡的前往祖庙祭天,接受了一众皇族宗亲的认可后,于郑氏族谱上写下苏柒寒的名字,然后再去徵宫。 皇族大婚与普通百姓的婚礼相差甚远,不过一些礼仪还是相似的,就比如三拜。 徵宫德亲殿前 郑长安和苏柒寒在踩着红毯走向大殿,这一幕与轩辕紫澜曾窥到的无一丝一毫的偏差。 殿内 主位必然是徵帝,次位上是苏瀚天夫妇和几位雍容华贵的皇贵妃,再往下就是诸位皇嗣,靖、江、宁三位皇族亲王以及除武国公以外的六大国公爷,其他一些无位站立的人也都是些大臣宗亲、各朝使臣。 二人入了金碧辉煌的大殿后,先简单行了礼,再由礼部尚书高喊“一拜天地” 郑长安和苏柒寒一起跪下,轻轻地嗑个头,然后站起来。 “二拜高堂” 他俩又向徵帝三人嗑了头,最后新人对拜。郑长安注视着苏柒寒,苏柒寒也在凝视着他。 “夫妻对拜” 他和她缓缓低下头,又慢慢地抬了起来。 “礼成” 他俩都笑了,因为从这一刻起,他们是夫妻了。 德亲殿内一角,楚倾屏看着他俩,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痛。她不想在这多停留一息,当陪她同来的许灵回过神时,她已不见了踪影。 “送入洞房”,郑雪芊那稚嫩的声音引得众人大笑。 “笑什么?我看话本里都是这样……” 礼成之后,郑长安二人并未如郑雪芊说的一般入洞房,郑长安须得去感谢来参加的各朝各国的使臣,说白了就是陪酒,而苏柒寒早早地被送回张灯结彩的武平郡王府,入了婚房。 神洲大陆上只有三朝,但隶属的国家很多,少说也有二三十个,郑长安敬完酒后已是黄昏时分。 这时的苏柒寒坐在婚房,喜庆的红烛将整间房照得通亮。 房外,两名路过的婢女在小声说话。 “你说,要是媚儿先生下了殿下的子嗣,将来这世子之位是王妃之子,还是媚儿的?” “这还用说,定是王妃之子。” 她俩的声音细如蚊蝇,要是以前,苏柒寒是听不到的,可现在,她的修为都恢复了,神关境巅峰的修为,莫说只有十数米之距,哪怕是百米之外的动静,她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她不傻,这两婢女话中的意思是郑长安与媚儿有了夫妻之实。 普通的王妃对此不会有太多意见,可她不一样。 夕阳西下,郑长安费了好大劲才化去酒意,喝了口清香茶,祛除了一身酒气。 “殿下,加油”任天岩、孙忠林、羽青池和林清四人憋笑道。 “滚!”郑长安笑道。 他疾步来了房前,正准备开门时,苏柒寒开口了。 “你先别进来” “哦”郑长安一改往日的性子,乖乖站在那里。 “我问你,你与媚儿是否有了夫妻之实?” 郑长安暗骂自家府上的人都是群废物,他现在真想把那个泄露的人千刀万剐。 尽管苏柒寒知道了,但郑长安还没有说真话,他认为此事还有转机。 “没有” …………………… 午夜,郑长安躺在屋顶上,望着那圆月,左手握着酒壶往嘴里倒酒,这壶没几下喝完了,又命人送上来几壶,他就这样喝酒喝到了大事发生。 西荒葬烽关 黑岩石筑成的城墙上,千来名士兵正在值守,突然,远处传来了号角的声音。 守关将领登墙一看,这一看看得他心惊肉跳。 无数魔族士兵正疯了似往这边跑来,看这架势是要攻城了。守关将领连忙命人点燃了烽火。 紧接着,从西荒五大军团总督军府中传出一封加急军报。 【序】楔子 西荒葬烽关 千沟万壑的大地上布满了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气的尸首上,在一座用尸首堆积起来的塔上伫立着一人一魔。 这人身上破败不堪的金色盔甲上血迹斑斑,头上戴的龙首兜鍪都缺失了一角,右手手中握着的一柄古剑直直地刺入魔的胸口。 这魔头生犄角,面目狰狞,遍体鳞伤,两眼饱含着不可思议的目光,嘴角处不断溢出黑色的血来,刚才高举的血色屠刀砍在了人的右肩上。 “我怎么可能会输给你,我不信,我……不……信,”话音刚落,魔跪在了人的跟前,生机全无。 人艰难地走上了倒塌的城墙,拔掉那面魔族战旗,费力地插上了一面郑字黄金战旗。 “将士们,我们赢了,”他用尽所有的力气喊出了这句话。 “我们赢了,赢了,哈哈哈”在这一惊天之战上活下来的人族将士们尽皆高呼。 这人自己也笑了,一年多了,他终于夺回了这失陷于魔族的三千里疆土。 “一年多了,你还记得我这个夫君吗?” 相隔百万里的徵朝帝京,真龙宫中,一位身着五爪金龙袍的中年人透过水镜看到了这一幕,他欣慰地笑了。 “北海之后,你便是储君了。” 【壹】出征! 那封从总督军府中传出的军报在半刻钟内就传到了徵帝的御案上。徵帝面无表情,可他身侧的中车府令宗平却是十分恼怒。 “区区魔族也敢侵犯我徵朝,真是胆大包天!” 宗平年龄才过而立之年,但在宫内待了二十多年,对宫规礼仪十分熟悉,他说完后发觉自己失了仪,立即跪下请罪,“内臣失了仪,恳请陛下治罪。” “起来吧,去召十皇子来,”徵帝没有怪罪他。 宗平谨慎地问道:“那其他人呢?” “他们自己会来” 少焉,宗平坐着宫里的马车赶到了武平郡王府,任天岩道:“宗公公,您这是?” “任管事,陛下召见十殿下” “哦,可殿下他……”任天岩表现得有些为难,宗平脸色突变,急忙问他,“殿下怎么了?” “您自己去看吧” 一个屋顶上,满脸通红的郑长安正在那喝酒。 “殿下,陛下召见,”宗平喊道。 “君父召见,我得去,”还有一点意识的郑长安摇摇晃晃地起了身,又迷迷糊糊地从上面滚了下来。 “殿下,你没事吧,”宗平小心翼翼将他扶了起来。 郑长安傻笑道:“没事,我们走吧。” 宗平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不自主地捏住鼻子,并且离他离得远远的。 “你过去”他使唤了另一位跟他同来的小太监去扶郑长安。 尽管这小太监极其不愿,可无奈,宗平位居中车府令,乃宦官之首,他不得不听从宗平之令。 “殿下,请” 三刻过后,宗平二人终于解脱了,因为他们把郑长安送到了真龙宫的御书房,这时御书房里尽是国公、皇子、权臣。 “怎么有股酒味?”郑轩鄞眉头稍皱,其他人也都是如此。 可酒鬼郑流尘与他们的反应是截然相反的,“啊,好香呀。” “十弟,你怎么喝了这么多的酒?”郑墨笙忍着臭味,上前问他。 郑长安话还未脱口,徵帝来了。 “参见君父” “参兄陛下” 与一声“免礼”同时出口的还有郑长安的无尽委屈,“四哥,你知道吗?柒寒说我好色成性,谎话连篇,心狠手辣,畜牲不如!我干什么了?她这么说我。” 郑长安倚着金漆柱子起来,又左摇右摆地在御书房里走来走去。 “四哥,六哥,大哥、二哥,君父……你们知道吗,我往她房里扔了两个女死囚的人头,我说是两个婢女的人头,她信了,她就这么认为她的夫君我是这样的人吗?哈哈哈。” 这些大人物们岂会容他再这么胡言乱语,徵帝轻哼一声他就清醒了过来。 “君父,儿臣有罪,”刚才的所作所为,他记得清清楚楚。 “你的罪稍后再说,项卿传来军报,魔族大举进攻,葬烽关失守,西境边疆告急,诸卿有何意见?” 庆国公、中书令李正衢言:“臣认为魔族此行虽来势汹汹,但有项侯爷,夺回葬烽关,平定西境指日可待。” 随即,平国公王珏进谏道:“臣认为有项侯爷在西境定然无虞,但唯恐生变,应派一皇子前去坐镇,此举不但能振奋人心,也可应对变数。” “说得有理,有理……”大臣们都十分认可王珏的话。 郑轩勤见状即刻附议,“臣附议” “臣附议” “……” 既然所有人都赞同,徵帝也就同意了。 “那么该派哪一位皇子前去?” “儿臣认为十弟可担此重任,”不出徵帝的意料,郑道涯当真举荐了郑长安。 他都开口了,支持他的大臣们也纷纷附议。 郑旻朝、郑神烨负责帝畿防务,脱身不了,郑熠枫前不久得偿所愿,统军去了徵朝与地荒的边界处,以防地荒骨族生乱。郑道涯自己也将巡狩中洲百郡,郑墨笙、郑流尘、郑席云、郑匡阳四人又无意离开帝京,所以唯有郑轩鄞挡在了郑长安的面前。 “儿臣认为十弟无统兵作战经验,难担此任。” “是呀,且十殿下修为不够,又不晓兵法,臣觉得三殿下可担此任,”郑轩鄞的一位门客道。 郑道涯当即反驳,“此言差矣,当年我等初次统兵时不也毫无经验,再者,十弟此行前去西境最多是个督军,又不是统帅……” 于是,郑道涯一党和郑轩鄞一党开始为此争论不休。 最终,竟是郑神烨和郑旻朝相助,郑道涯才将郑长安推上了副督军之位。 他俩的行为不难理解,郑轩鄞自一年前回来后不断壮大势力,到如今已经盖过了郑道涯,为了制衡,才帮郑道涯,而且还让郑长安欠了他们一个人情,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次日,徵帝颁布了一道诏书。 “魔族入侵,犯我天朝,占我疆土,今封天武侯项鹤龙为五大军团总督军兼统帅,封十皇子武平郡王郑长安为五大军团副督军,即日出征,讨伐异族,扬我国威!” 武平郡王府 那道写在金色玉帛上的诏书被郑长安亲自摆在香案上供奉。 郑长安心一狠,冷冷道:“既然你说我不配做你的夫君,那我不做,但为了古天朝和徵朝,我不会休了你,从今以后,你我就各过各的,互不打扰。” “好”苏柒寒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他呆滞了会,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柒寒注视着他的背影,他的脑中浮现出苏柒寒的身影,两者都不想这样,都想与对方告个别,可谁也没那样做,只是将喜欢和爱埋于心底,默默地承受这种痛。 郑长安唤来了媚儿,让媚儿为他更衣披甲。 少许,他头戴龙首红羽兜鍪,身披黄金兽纹盔甲,腰间佩着苍生剑,脚踏黑色战靴,一眼看去,俨然像个战无不胜的大将军。 “殿下”任天岩四人单腿跪在他面前。 “林清、孙忠林,我为你们两人求得了千夫长之职,任天岩为我随军参谋,羽青池为我的贴身亲卫,明白了吗?” “明白!” 点将台  一夜之间,徵帝从四卫和镇天禁卫军处调集了一万精兵,这一万精兵都聚集在这。 旌旗招扬,锣鼓喧天,将士们精神抖擞,义气风发。 郑长安与虎卫等五十多骑到了后,郑长安登上了点将台,他在一方青色九龙纹大鼎上插了三根祭灵香后,拔出一把小匕首,咬紧牙关,亲自割开了自己的手,然后将血滴入了鼎中。 稍息后,天空之上显现出无数骁勇善战的士兵。那些士兵皆是为了徵朝而死去的英灵,郑长安行之礼乃是祭灵礼,每逢出征,必先拜祭先灵,以此庇护徵朝山河安定,国土不损一寸一尺。 “将士们,出征!”郑长安剑朝苍天,扬言道。 大军出征,其声势足以撼天,城墙上无数送别亲人或是围欢的人都为之内心震撼。 在大军的中央,郑长安多次回头观望,可他始终没能找到他想找的人。 “看来,她不会来了,”郑长安失望地转过头“大军全速前进!” “大军全速前进” 他的话被羽青池重复了一遍,很快传遍了全军。 当军队走远,人群都散开了时,苏柒寒来了。 “他不愿等我吗?” 苍穹之上,苏瀚天与徵帝悬空而立。 “这劫,我们不能插手吗?” “不能,你的脸怎么了?” 苏瀚天无奈道:“还不是月冥,我也服了你那几个儿子,这般勾心斗角的。” 徵帝笑道:“如果能让他强大起来,那么这次出征不一定是坏事。” “呵呵呵,那魔族统军大将可不一般,他这次出征带去的一万精兵可不一定能带回来一成。” “是吗?那让我们拭目以待……” 【肆】设计抓人 一棵枝繁叶茂的树下,一位有着经过天地鬼斧神工过的俊美脸庞,衣着单薄,黑发披在左右肩上,两手撑着头的少年正在闭目养神 。 猛然间,他感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睁开了眼。 “刘校尉,你干吗?”那个在看他的人正是那位校尉。 刘校尉嬉皮笑脸那样看得他很别扭,“兮寒呀,能不能帮我个忙。” “不帮”少年风兮寒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我以校尉的身份命令你帮我!”刘校尉厉声道。 风兮寒依旧无动于衷,刘校尉见状发毛了,抽出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帮,还是不帮。” “不帮”风兮寒十分淡定地说。 “风爷,风大爷,风祖宗,”刘校尉看来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不帮” “半刻之内,我没见到他,我就要你的脑袋!”刘校尉一想到郑长安的话,为了活下去,再屈辱的事,他也要做,再贱的话,他也要说。 “风祖宗,只要你肯帮我,我什么条件都答应。” 刘校尉不厌其烦的说了很多话,风兮寒听都听烦,耳边一直安静不下来,就答应了。 “行,我帮你”刘校尉心中一喜,风兮寒瞥了他一眼后,话锋一转,“但你须从我胯下钻过。” 他俩刚才的动静引得全营两千人围观,他若此时从风兮寒胯下钻过,日后还怎么面对其他人。 正当他犹豫不决时,风兮寒道:“不钻算了。” “为了命,豁出去了!” 刘校尉深呼了口气,道:“我钻。” 他缓缓跪下,两手撑地,爬向风兮寒的下胯。 风兮寒笑了下,起开了。 “你愿意钻,我还不愿意呢,说吧,要我帮什么。” “风祖宗,感谢感谢。” 在放尸体一个的小山坡上,风兮寒和郑长安初次见面。 “你就是风兮寒?” “正是,尸体呢,”风兮寒十分冷漠地说。 “大胆,竟敢不行礼,”任天岩喝斥一声。 郑长安笑曰:“无妨。” “尸体在那,”他用手指了个方向。 风兮寒走了过去,他蹲下来,粗略地看了下,右手食指中指并拢,点了几个穴位。 “殿下,你看,”孙忠林惊呼道。 郑长安两眼也充满了不可思议,那尸体居然开了口,口中冒出了一股黑气。 黑气升空后,渐渐地消失了。 风兮寒眼中那轻视之色也随之消失,脸上有了些凝重的神色。 “有点棘手呀” 他闭上双目,嘴里不知在嘟囔着什么。 “有意思”郑长安心想。 十息后,他睁开眼,用力点了一具尸体的额头,那尸体上顿时布满了紫黑色的斑点。 “竟是黑煞毒” 风兮寒一如先前,点了另外几十具尸体的额头及各大穴位,无一例外,尸体上都遍布紫黑色的斑点。 “怎么样?可是中了毒?” “你过来” 郑长安让任天岩四人也跟了过来,“放心,他们都是我的心腹,可以相信。” 风兮寒道:“他们中了黑煞毒。” “黑煞毒,为什么我从来都没听过。” 任天岩自幼也是饱读群书,医书他也读过不少,少说也识得百种毒,可他从来没听过黑煞毒。 “这种毒是北海鲛人族族人自己特制的一种毒,在徵朝内很少出现。” “北海鲛人族……难道是他?”郑长安自言自语。 林清问道:“殿下,你怀疑这毒是谁下的?” “谁去过北海,自然谁就有嫌疑。” “王敬宗?” 郑长安郑重其事地说:“风兮寒,能不能帮我个忙?” “不能” “什么条件都行” 风兮寒动心了,他慎重考虑过后道:“行” ………… “什么,你连是个什么毒都不知道,废物!”郑长安青筋暴起,大怒道。 风兮寒道:“我废物,你别找我来呀。” “大胆!任天岩,把他腿废了!扔在这里,让他自生自灭。” “是” 啊啊啊━━━━ 风兮寒残叫一声后晕了过去,好一会过后,腥红的血染透了风兮寒的裤腿。 郑长安等五人见他晕了,转身就走了。 在他们争吵时,一个鬼鬼祟祟的人躲在树后偷听。他们选的位置较为偏僻,除了他们就只有这个人,这个人从头到尾听完了才离去。 王敬宗的营帐内,那人站在那里将他们争吵时说的话悉数说给王敬宗听。 “他们就说了这些?” “没有,只不过前面说的话我没听清。” 王敬宗骂了他一句“废物”。 “大人,那风兮寒被那任天岩废了双腿,那血流了一地,这肯定是他没看出是什么毒,十殿下才罚得他,您就别担心了。” “就算他没看出是黑煞毒,但如果他看出了些端倪怎么办,不行,只有他死了我才放心,你这样……” 夜睌 风兮寒躺在一堆枯黄色落叶上,他看着星空,想着那一年,他遇到的那个她。 突然,他听到了些细小的脚步声。 他的腿虽然用衣服包扎了下,不再流血,但依旧是“废”了,没有半点知觉,只能艰难地用手撑起上半身,脸色慌张地看向阴森森的四周。 啾━━━ 数根暗箭刺穿了他的身体,他向后倒在了地上。 白天那个偷听他们说话的人从暗处走了出来,他把手放在风兮寒的鼻子前,没有感觉到呼吸,笑了下伸回手。 这时,风兮寒睁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毁了他的丹田后又往他的嘴塞了块布,不让他发声或是咬舌自尽。 那些在暗处里的人见状想走,可他们走不了,郑长安调了十名精锐的虎卫守在了这里。 千个呼吸过后,这些人都被五花大绑的被带回了他的营帐。 “说,你们是什么人?”羽青池凶神恶煞地问道。 “哼”这些人一句话也不说。 这让羽青池怒了,狠狠地抽了几鞭子过去。 营帐外,郑长安在与风兮寒交谈。 “谢谢” “不用谢,记得,你还欠我一个条件,”风兮寒道。 “放心,我会记得的,欸,你那腿是怎么回事,还有刚才。” 白天的时候,他发现有人偷听,认为那人必是下毒之人派来的,就让风兮寒帮忙演戏,他让任天岩假装废了风兮寒的腿。 当时,任天岩只划破了他的裤腿,并未划开他的腿,可照样流了很多血,把郑长安四人吓到了,若非风兮寒用唇语说是假的,他定会漏陷,还有刚才,数箭穿身而过时他又惊到了。 “你所看到生不一定是生,死,不一定是死。” 风兮寒说的话太玄乎了,郑长安听不太懂。 “你就当幻术来理解吧” “哦,你来我帐下怎么样,我可以再答应你一个条件。” “行”风兮寒这回果断答应了。 郑长安拍了下他的肩膀,笑道:“以后,就不怕有人给我下毒了。” 风兮寒无语,郑长安收回手进了营帐。 “问出来了吗?” “殿下,问出来了,是王敬宗,”羽青池小声说道。 “把这些人拉出去斩首示众!” 羽青池疑惑,问:“为何不让这些人指证王敬宗?” 郑长安坐上首位,道:“我要放长线钓大鱼。” 他当年王敬宗只是个六品侍御史,也敢弹劾他,他可不认为王敬宗是个有许彻清那般的诤臣,弹劾他不过是为了削弱郑道涯的势力,他认为王敬宗必定有人撑腰。 此番他虽可以让这些人指证王敬宗,他背后之人极有可能会出手保王敬宗,到头来什么都没干成,还打草惊蛇,他可不会干这蠢事。 羽青池一听就明白了,找了几个虎卫把这些人拉出去斩首示众。 这一斩首,也为郑长安树立了些威信。 【伍】暗夜遇袭 营帐之内,王敬宗左手攥着一张纸,一张写有郑长安三个字的纸。 “郑长安,我誓杀你!” 王敬宗只是一个监军,也敢言誓杀皇子,若他背后无靠山,那此话不过是胡言乱语,若他有的话,可想而知,那个靠山地位得有多高,连杀皇子之心也敢有。 “大人”他的一个亲信在营帐外道。 “进来” 亲信走进来,向禀告一件事。 “大人,那事准备好了,我们何时行动?” 王敬宗言:“今晚便行动。” “是” 原是一个繁星满空的夜晚,到了子时,竟成了月黑风高夜。 郑长安躺在营帐里,心里想着大婚晚上,苏柒寒对他说的话。 “你,是个好色成性,谎话连篇,心狠手辣,连畜牲都不如的人。” “什么都不知道,就乱说,真是蠢,蠢得无可救药,”郑长安听起来是在骂苏柒寒,实则透着他对苏柒寒的爱。 万里之外,寂静无声的武平郡王府中,苏柒寒坐那里,也在思念郑长安,耳边同样回荡着自己说过的话。 “我那日,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 “嫂嫂,嫂嫂”,门外传来若青的声音。 苏柒寒打开门,让她进了屋。 “若青,这么晚了,你来干吗?”苏柒寒知道那日郑长安说若青是他小妾一事是假的,但她与若青的关系还是不太亲近,白天里也很少交流,更何况在晚上,这么晚了若青来找她,定是有大事。 “嫂嫂,本来哥哥不让我告诉你的,但是我不想看你俩这样,实际上……” 万里之外,有了睡意的郑长安闭上了眼。 骤然,他感到有人在营帐外。 郑长安虽然间接或是直接死在他手上的人不少,但他绝不是喜欢杀戮之人,相反,他生性仁厚,属下做错了事,他尽量是不罚,除非犯了大错,先前他下令杀人时,也都是避开,怕自己心慈手软,留下祸根。 可以说,他待人不错,对自己手下士兵亦是如此,原本一整天,他这营帐附近都有人巡逻、值守,但他三天前下令,亥时后无须巡逻,连他的贴身亲卫羽青池他都撤走了。 那按这来说,外面应该没人了呀,可这会又是谁? 郑长安不想大喊一声“有刺客”,闹得全军来援,结果只是个途径这里的士兵,那样他还要不要面子了。 所以,他打算自己解决。 他缓缓起身后,拔出放在绣有虎图腾的剑匣中的苍生剑。 随着那些人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也愈发紧张,握剑的力度也越来越大。 十息后,有人悄悄地进帐了。 帐内的烛灯被郑长安熄灭了,这样他好躲在一边,不被发现。 等那人走到他跟前时,他猛然出击,把剑放在那人脖子上,只要他轻轻一动,这人必死无疑。 “别动,你是谁?” “风兮寒” “啊?”他放下剑,点燃烛灯一看,果真是风兮寒。 “这怎么晚找我干吗?” 风兮寒迟迟不答,直到他体内冒出一股黑气后喊道:“快跑” 与此同时,十数名黑袍人冲了进来。 郑长安并没有跑,反而大喊一声“来人,有刺客” “没用的,他们下了药,驻扎在这周围的三个营的士兵都被迷晕了” “什么!”郑长安愣了会,拉上风兮寒冲了出去。 本想骑马逃跑,谁成想马都晕了,他们只能跑去驻扎在另一个山头的另外七营。 可这乌云蔽月的,他们根本看不到路,慌乱之下更是不知往哪里跑。 “风兮寒,我们该往哪里跑?” 在他们的面前有个叉路口,如果选对了,他们得以活下来,如果错了,九死一生。 “往那里” 风兮寒随便选了个,郑长安跟了上去。 追杀他们的十数名黑袍人修为最低的都有开脉境八重,最高的也有半步神关境了。 反观郑长安这边,行军途中,郑长安修为增至七重巅峰,风兮寒呢,看起来就是个凡人,无半点修为,而那位一直隐藏在暗地的护道者,修为高深莫测,弹指间便可灭杀黑袍人他们。 这般强大,郑长安为什么还要跑,因为他把这茬给忘了,郑长安两人没跑多远就被赶上了。 郑长安被围住后,企图吓走他们。 “你们好大胆子,竟敢谋杀皇子,还不退下。” “桀桀,区区人族蝼蚁,也敢对吾等真神不礼。”一位黑袍人道。 “他可不是普通人族,是皇子呢。” “那又如何,今日不照样要死在吾等真神手中。” 几位黑袍人的魔族之语郑长安一个字都听不懂,“你们叽叽歪歪什么呢,还不退下!” 一位身材高大的黑袍人恼了,举起半月形弯刀就砍向他。 铿锵━━━━ 他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双手握剑挡了下来。 第一次交锋,郑长安就后退了五步,两只手也被震麻了。 “好大的力气呀” “哟,能接下我一刀,不错呀,让我看看,这一刀,你能接下否。” 黑袍人这回改用两手持刀,郑长安瞧见了屏息凝神。 呼━━━ 弯刀划来,其势破风,都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郑长安拼命去挡,可惜,黑袍人的力气太大了,他被震飞了十数步,内脏都有些伤到了。 “好哇,你们真得好大胆子,”他擦去嘴角的血,道。 刚才,他感到惧怕,现在,他是怒火中烧。 “借天地之金,筑自身玄指,庚金玄指” 他施展了青铜指后,右手中指指尖上泛着斑点青光。 “哼,以血肉之躯,也敢挡吾等真神的神刀,真是蠢,哈哈哈” “哈哈哈━━━” 所有的黑袍人都在肆无忌惮地大笑,根本不怕引来另外七营的人。 郑长安是没学过魔族语,但见他们那样子,是在小觑自己。 “你们……大胆!” 他一怒,大步上前,一指点向刚才伤了他的黑袍人。 黑袍人瞬息间反应过来,反手一刀。 哧━━━ 若修到了庚金玄指的第二重青铜指,便可一指破金铁。 他们手中坚硬无比的半月形弯刀也是铁,不过是上好的精铁,可那又怎样,郑长安一指就可戳破。 啊啊啊━━━ 一指过后,刀破,黑袍人的右眼也瞎了,若不是他的同伴相救,刚才那一指,他就被杀了。 “你……我要你死!” 气急败坏的黑袍人不顾伤势,冲上前欲夺郑长安的性命。 其他黑袍人经刚才那一下,对他的轻视一扫而空,他们怕瞎了一只眼的同伴敌不过,一拥而上。 “跟紧”郑长安对身后的风兮寒道。 “好” 郑长安右手斜斩一剑,瞎了眼的黑袍人成了无头之魔。 “摩赤”黑袍人们大喊。 看来,死在他剑下的黑袍人名为摩赤。 郑长安杀了摩赤,意味着打开了一个“缺口”,他二话不说带着风兮寒逃走。 五名与摩赤关系不近的黑袍人去他俩,剩余的则抱着摩赤的尸体痛哭。 许是上天不想他二人死于今夜,追来的五名黑袍人四名只有八重修为,一名有九重修为,仅有的两位半步神关境高手并未追来。 月黑风高夜,郑长安看不清路,黑袍人们也看不清,郑长安的一通乱跑下,把他们给甩掉了。 “风兮寒,这是怎么回事?” 郑长安两人躲在一个山坡下,他平复了下心情后问。 “还不是因为你”,风兮寒不满道。 “我?” 【陆】隐姓埋名 “什么意思?” 风兮寒白了他一眼,道:“今晚,我感到口渴,恰好营帐里没水,我又与周边的人不熟识,就到附近的河边打水,不巧,撞见了他们在那密谋杀你,我没修为,跑时被他们发现给抓到,本以为他们要杀我,谁料,他们中有军中细作,细作知道我是你帐下亲兵,就给我下了毒,之后的事你也清楚。” 郑长安有点儿不好意思道:“还真是因为我,不过,要不是因为我,他们发现你时,你就会被杀了,还有刚才,不是我救你,你也是死路一条,这样说来,你还欠我一条命。” “呵”风兮寒冷笑。 “对了,你说那些人中有细作,你看清那细作长什么样了吗?” 风兮寒冷冷地说:“一,那些不是人,是魔,二,太黑,我没看清。” “魔,你听得懂魔族之语?” “嗯,早些年我云游天下,学过一些。” 郑长安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徵宫,一年多前他初次溜出徵宫,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后来他去了更远的青山镇,现在,他来了西境,晕说他去的地方不少,可他都是有事在身,哪有很多时间逗留经过的每一个地方,感受当地人土风情,山川地貌,所从他很好奇这个天下是怎么样的。 “你能详细说说你去过的每一个地方是怎么样的吗?” “不能” 他没有放弃,死皮赖脸地求了很多次。 可风兮寒如同铜墙铁壁一样,他怎么样都没用。 “油盐不进……”郑长安累了,他骂了一句就睡了。 次日,两人几乎是同时醒来。 “郑长安,你去哪?” 风兮寒见他往两处军营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原本他不想管,可想到自己找了这么多年的那个她,道。 “往边疆走呀” “你不回军营吗?” 郑长安语重心长道:“那些黑袍人是魔族不假,可加 别忘了军营内也有细作,那细作知你是我帐下亲兵,军营内知道此事的人不多,那细作要么是我那四个心腹、帐下亲兵或是几位校尉,我一回去,不就成了他们的靶子,我既要防身边人,也要防几位神关境高手,呵呵呵,我没那本事,倒不如隐姓埋名,改头换面,在暗中查来的安全。” 风兮寒觉得他有理,跟上了他。 “你干吗跟我?” “那些魔族必定将我与你一块跑的事告知细作,不也成了靶子,再说了,你还欠我两个条件呢,所以只能跟着你了。” 郑长安听了笑而不语,两人就这样一直往西边走。 与此同时军营里 “找到了吗?”羽青池问。 “回羽大人,没有”五十名虎卫先后道。 羽青池急道:“还不快去找!” “是” 林清劝曰:“羽青池,别着急,殿下不会有事的。” “我怎么能不急,殿下若有事,我等万死都难以恕罪。” 林清看他那焦虑的样子,放弃劝告,坐在那安静地等着。 不一会儿,满脸忧愁的任天岩回来了。 “任大人,怎么样了?” “没有殿下的消息,不过在不远处,发现了魔血。” 羽青池猜测道:“魔血?难道是魔族绑走了殿下?” “不太可能,我们这么多人,怎么一个都没有发现?”任天岩当即否定。 坐在那的林清若有所思了会,道:“如果有人里通外合呢?” “林清,什么意思?” 林清站起,详细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认为,扎营时为了确保郑长安的安全,将郑长安的营帐混在了普通将官的营帐之中,且少有人知晓,能知道郑长安营帐位置的人必是军营中人,也就是说,有人泄密或是就是他自己绑了殿下。 刚才任天岩所说的魔血一事更证实了他的想法,因为如今人魔两族再起战事,势如水火,魔族动了行刺绑架郑长安的想法大有可能,再者,若是成功,魔族士气必然高涨。 任天岩道:“这事极有可能,我们之间谁也别说出此事。” “好” “你们接着找,我去与另外几位校尉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少许,一陈姓校尉营帐内,监军王敬宗和四名校尉都到齐了,任天岩也来了。 “诸位,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任天岩只是个随军参谋,但他也是郑长安的心腹,又曾任皇子保傅,几位校尉见了他都会喊声“任大人” 一高姓校尉言:“任大人,你认为该如何?” “第一,修书一封,将此事告知陛下,其二,命各郡、府、城之主派人寻找。” 话落,王敬宗道:“不妥。” “不妥?王监军为何?” 他对王敬宗这等伪君子甚是讨厌,若不是他不想在这时撕开脸皮,他岂会叫声“王监军” “若将此事闹得天下皆知,必会影响我军士气,于皇族颜面也会有损,而且,也有可能逼得那些加快对殿下。” 王敬宗这话听起来是为了徵朝,为了皇族,为了郑长安,实则是为了他自己。 任天岩心知肚明,可他得忍,得忍到殿下完好无损地归来,到时,他拼了命也要手刃此獠! “好,那你说怎么办?” “陛下那边照样,只不过不能让此事传播出去。” 一高姓校尉道:“王监军的意思是暗中寻找?” “不错” “那我们立即吩咐下去” “好” 云昌郡郡城 “来这干吗?”风兮寒不解。 “改头换面呀” “啊?” 半刻之后,两个皮肤黝黑,身穿麻衣草脚的人勾肩搭背的站在人声嘈杂的街头。 这两人,左边的是郑长安,右边自然是风兮寒了。 “衣服换了,这名也得改。” 一说到改名,郑长安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名字就是子无涯。 可帝京之人皆知,子无涯就是郑长安,郑长安就是子无涯。难保那些魔族或是想杀他的人不知道,所以他得想另一个。 “姬南尘”他思来想去时又想起了一个名字。“师兄呀,千万别怪师弟我呀,师弟这也是无奈之举。” 风兮寒道:“你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你想好什么名了吗?” “什么名?” “你不会想用真名吧?”郑长安惊呼。 “当然,我又不像你,郑长安之名,天下谁人不知。” “这到也是” 风兮寒问:“接下来,我们去哪?” “天都府” 郑长安出京后得知此行会路过他的封地,心里十分期待,这次他不回军营还有一个原因是他想去天都府好好玩几天,他可不想只是路过,毕竟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军营里 王敬宗忍不住心中怒火,捶了下他用来办公的楠术桌子。 “废物,一群废物,十数个自诩高手魔族连个开脉境七重的蝼蚁都抓不住,简直就是废物!” 若旁边有人,只要不是傻子,就会明白,泄露郑长安营帐所在,指使魔族杀郑长安的人正是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不行,绝对不能让郑长安活着,如果郑长安活着,对三殿下会有天大的威胁。” 从他口中又得出了一个惊天大秘,身为朝中清流的他竟是三殿下宣肃侯郑轩鄞的人。 那么,几年前,他因不畏权贵,险些枉死的事也有可能是假的。 事实的确如此,那事不过是郑轩鄞背后操作,为的是帮王敬宗塑造一个不畏强权的形象,以此获得许彻清的重视,这些年他的努力再加上郑轩鄞的推波助澜,他己成为了御史中丞之位的继任者。 届时,王敬宗成了御史中丞,那么御史台也收归郑轩鄞的囊中。 如此天衣无缝的计划,不久后却因为郑长安而失败。 【柒】天都府 五天后,两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少年━━郑长安和风兮寒,他俩仰望着面前一座高大宏伟的城墙。 “终于到了,天都府,哈哈哈……”郑长安欣喜地放声大笑。 旁边路过的人以为他是疯子,对他指指点点的。 “这哪里来的疯子呀?” “是呀,臭兮兮的……” 风兮寒听了离他离得远远的,装作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 郑长安不聋,但他没有生气,自己确实像个疯子。 他侧脸一看,原本还在和自己仅有一步之距的风兮寒,这会离自己少说也有十数步的距离。 “你离我那么远干吗?” “你说呢?” “呃呃呃,算了,进城吧,”郑长安强行跟他勾肩搭背地进了城。 “哇哦”面前的景象说郑长安张大了嘴。 先前他去过不少城池,可只有帝京能让他感到震撼,而这回倒不是天都府城与帝京一样繁华。 或许是魔族大举入侵,葬烽关、狼望关的相继失陷,使得西境人心惶惶,百姓们纷纷迁出西境。 他俩这三日里路过了三五座城池,街道上空无一人。 可如今他们身处的天都府城呢,熙熙攘攘的人群,人们的脸上都挂着笑容,全无异族入侵时该有惶恐不安的神色。 热闹繁华的天都府城与那些城池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怎么会?” 风兮寒道:“找个地方洗漱一番。” “哦” 天都府外十里处,西征大军在此安营扎寨,休息两天。 “还没有风兮寒与殿下的消息吗?” “回任参谋,没有” “难道风兮寒真的是细作或是魔族之人?” 四天前,有虎卫上报说风兮寒不见了。 在这个关头,风兮寒消失了,这自然会引起所有人的怀疑,恰巧的是,从沿路的城池中新招的军医在将士们的日常饮用的水中发现了一种**。 这种**纵使是神关境高手也得昏过去一两个时辰,且只有魔族才有。 任天岩他们由此便更加确信是魔族与军中细作所为,不仅仅是任天岩,年中大发数人都怀疑是风兮寒干的。 因为风兮寒是军医,擅长医术,能搞到**也不足为奇,再者他是郑长安帐下亲兵,知道郑长安营帐所在,他若要动手,成功的概率很高,不怀疑他怀疑谁?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风兮寒被郑长安给带跑了。 “青池,你觉得风兮寒和王敬宗,谁最有可能是细作?” 羽青池没有过多的思考,道:“任大人,说实话,我第一眼看到风兮寒时就感觉我们是相识多年的知己好友,所以,我不认为他是细作。” “我也不认为,可他偏偏在这个关头消失了,你说。” “唉,仔细想想,殿下今年还真不太好过呀……” 帝京武平郡王府 “王妃,你要去哪?”云芹拦住了背着包袱的苏柒寒。 “我要去找郑长安” 显然,郑长安失踪的消息己经传到了帝京,徵帝一得到消息,就命人传来了苏柒寒,将此事告知。 当时,她就要出发去找郑长安,可被徵帝给劝住了。 她焦虑不安地等了三四天,可还没有等来郑长安的消息,她等不下去了。 苏柒寒执意要走,云芹一介婢女,又怎么可能拦得下来。 “白老” 王府朱门口,白云高立在那里。 “你下去吧,”云芹这才离开。 “白老,你不是……” “王妃,殿下乃陛下之子,而陛下,是这片大陆的主宰,殿下又岂会有生命危险,这一次的失踪,只不过是陛下对殿下的考验,你若为了殿下好,就不要去于预。” 苏柒寒决意去找郑长安的心动摇了,“可我还是担心他。” “王妃,我们不能一直陪伴着他人,同样,他人也不可能一真陪着我们,所以,人要学会独自面对生活中的困难,殿下也要。” “好吧,”苏柒寒改口了,“白老,你和君父一定要保证他能活着回来。” “我会的” 苏柒寒眨眼之间,白老凭空消失了。 “郑长安,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她深情地望向西边。 真龙宫 徵帝盘坐在软玉香榻上,白云高突然出现了。 “你,怎么回来?” 白云高道:“你知道我为何回来,我问过那人,他此次会有生死大劫。” “此劫,他若能渡过,他将不会没有任何机会,若渡不过,总要保他安全地活三年。” “我走之前,那人曾言,你若不护他一生平安,她将亲自来。” 徵帝冷冷道:“她,这是违反当年的约定,朕一定会阻止的。” “为时尚早,他不一定渡不过去,那个年轻人不是去了他身边吗,”白云高捋了下白须,道。 “也对,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吧。” 宣肃侯府 郑轩鄞不停地摩挲着手中的一块玉,他的王妃平国公王珏长女,同样也是他表妹的王溪瞥见了这个动作。 他俩成亲四五年了,对于对方的习惯知道的一清二楚,郑轩鄞这是内心慌张的动作。 “殿下,你怎么了?” “溪儿,没怎么。” 郑轩鄞明白他所做之事的严重,一旦泄露出去,他轻则废爵逐出皇族,重则死!所以他不会轻易告知他人,哪怕是与自己同床共枕的妻子。 “哦”王溪没有追问,她站在郑轩鄞的身后,为他按摩。 北黎郡天都府城 郑长安两人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去吃饭,吃饭的酒楼里人满为患,各式各样的人边吃时边把酒言欢。 一顿饭下来,郑长安听到了不少有价值的信息。 原来,天都府之所以如此繁华,是因为靠近边荒的城池的人,有一成来了这里。 之所以来这,是因为一年多前,帝京来人言天都府成了皇子封地,短时间内,无数人鱼贯而入,天都府由此愈发繁华。 府地扩大的数十里不说,连一把手府尹,二把手府令都换成了神关境高手,而且帝京那还派来了一千骁勇善战的精兵守卫天都府。 因此此,天都府成了北黎郡乃至周边数郡最安全的地方,他们当然来这了。 “郑……姬南尘,接下来我们去哪?” “去官府” 半刻后,他俩与数百青壮男子站在了一起。 “你要干吗?” “参军呀” “参军!你过来,”风兮寒把郑长安从人群中拉了出来,“你参军干吗?” 郑长安道:“没听刚才酒楼里的人说吗,现如今边关那把守极严,普通百姓是进不去的。” “去那干吗?” “查细作呀” “你一个皇子,让帝京或是其他地方的帮你查不行吗?” “我若是连这点事都办不好,都得去求他们帮我,那指不定他们在背后怎么说我无能呢。” 风兮寒听了真想踹他一脚,可惜他不能,他一身无分文,又面临着追杀,他一个人是活下去的,他还要指着郑长安呢。 “好,参军” 现如今,边荒战事吃紧,兵力紧张,徵帝下令西境各个大型城池征兵,天都府就是一处。 天都府物华天宝,山川秀美,培养出了不少文人墨客,文风盛行,但同时也因为坐落着不少宗门,民风有些彪悍,青壮男子们大多怀有参军报国、建功立业之心。 征兵令一下,不少人响应前来报名。 才一下子,报名的队伍就从官府门前排到了正对面大街的另一头,郑长安两人排了足足两个时辰才排到。 【玖】选拔 次日,天都府城校武场 几天前召收的一千多名新兵都聚集在这里,他们无不在议论谁最有可能当上百夫长。 俗话说得好,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兵,现下当不了将军当个百夫长也不错。 “你觉得这百夫长,谁最有可能当上?” “我觉得赵龙最有可能,他可是赵族的大公子,从小到大都有高手指导,才过二十五就有六重修为了。” “那不一定,看到那边没,”一个无名小卒指向校武场前沿的一位男子说:“那可是府令次子,二十四岁,也有六重修为呢。” “反正他俩的百夫长之位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不知哥几个能当上个什长不?” “做梦吧你” “…………” 辰时,几位身着官服,头戴乌纱帽的中年人缓缓而来。 “你们看,是府尹他们” 霎时,人声鼎沸。 平日里,他们可见不到府尹等一类的大官,今天初次看见,心里自然十分激动。 “原来这就是天都府尹呀,”夹杂在人群中的郑长安注视着为首的中年人。 这中年人看模样已过不惑之龄,颧骨颇高,前额高大,嘴唇细薄。 中年人就是天都府尹吴世源,前任门下省侍中、清流上任首领吴勋幼子。 吴世源招了下手,道:“肃静,今日本府前来围观选拔,望尔等好好表现,一展雄姿!” 话落,他坐在了早早安排好的席位,随从官员也纷纷落座,只有一位身披战甲的胡须大汉没有。 胡须大汉简单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钱刚,天都府守将,今天要干哈清楚吗?” “清楚” “那好,开始!” 最先开始的是伍长选拔,伍长统辖五人,是军中最小的官,以郑长安、姜令的本事,轻轻松松地就过了。 接下来是什长选拔,献朝时什长统辖二十人,太祖立朝后改为十人,再到今上时又改为了二十人。 伍长之位,或许靠点小运气就可以弄到,但什长之位不是,这是需要真得本事的,什长选拔也会更加激烈。 校武场上咋日,官府派人划分出了四十个区域用来比武。 郑长安此时就在甲三这片,他正在和一位开脉境三重的廋小汉子比试。 以他的修为,瘦小汉子怕是连他一剑都接不下,可瘦小汉子硬是在他来上撑过了十个回合。 一方面是因为郑长安不想使出全部实力,这样不容易引人注目,一方面是瘦小汉子经验丰富,实力在同阶中都算高手。 郑长安手持一柄漆黑的铁剑,大步向前,剑尖直刺瘦小汉子。 瘦小汉子脚步一转,身体一斜就躲开来,郑长安顺势一挥,瘦小汉子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弯腰闪开。 郑长安微笑,他右拳握紧,狠狠地捶在了瘦小汉子的胸口上。 “咳咳咳,我输了”,倒在了地上的瘦小汉子自动认输了。 “乙方胜”在旁监督的小吏冷漠道,他口中的乙方自然是郑长安了。 与此同时,姜令那边也结束了。 身形狼狈的姜令惹得郑长安一阵憋笑,“姬兄,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我发现你比我还能装。” 他这话可不是乱说,是有理有据的。 姜令修为比他还高,都开脉境九重了,而且姜令的对方比刚才的瘦小汉子还弱呢,姜令居然比他还狼狈,这也只能说明姜令挺能装的。 “形势所逼呀” 咋夜吃饭时,姜令曾言自己是不愿继承父业,自己抗争无效后偷跑出来的,不想让父亲发现,行事低调,郑长安也理解,只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呀。 他知道些分寸,笑了几下就不笑了。 最后的选拔是百夫长选拔,百夫长统辖百人,算是军中中下等的军官,也是如今能争取到的最高职位,今天已经选出了五十多位什长,十位百夫长就将从这五十多人中选出。 负责记录的官员挨个喊出成为什长的士兵,让他们聚集在一片。 正当他们要宣布选拔继续时,有人来了。 蹬蹬蹬━━━━ 远方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一校武场门口的小卒赶来通传,“禀各位大人,西征大军监军王大人、随军参谋任大人以及两位校尉携百位将士来访。” “西征大军!”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西征大军一事,甚至有些人还想加入其中,只是无一人成功。 士兵们震惊,吴世源等人亦是如此。 他们曾多次去拜见西征大军,也吃了多次闭门羹。 今日西征大军主动来访,令他们震惊、高兴之余也有一些疑惑。 “他们怎么来了?” “不知道” 不一会儿,西征大军到了,吴世源带头前去迎接。 “天都府尹吴世源见过各位” “吴大人客气了,”王敬宗道:“今日自动前来,事先并未告知,还望大人见谅。” “王监军说笑了”一干人等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入座了。 “我竟然见到了西征军,太不可思议了” “是呀,待会要好好表现,争取能被看中” “那还用说” 西征大军的士兵都是百里挑一的精兵,不是他们这些新兵蛋子能比的,西征军的一个普通士兵怕是可以轻轻松松地打他们中的伍长乃至什长呢,实力强,自然待遇好,光是俸禄就是他们的数倍,既然这样,谁不想加入。 他们在那亢奋的同时,郑长安神情凝重。 名可换,貌不可。 等下选拔,必会被王敬宗瞧见,到那时情况可就不妙了。 人群中的风兮寒和坐在席上的羽青池心里也十分焦虑。 少焉,选拔开始了,可在开始前,又发生了一件事。 “若有主动放弃者,快快退去” 郑长安三人一听,心中暗喜,“上天庇护” 包括他在内,共有十五人退出。 郑长安走之前,路过那位名叫赵龙的人,赵龙轻吟:“一群懦夫” 他听了心里很不舒服,他暗道:“日后再教训你。” 十五人退出后,选拔开始。 百夫长的选拔本就激烈,再有他们都想在西征大军面前好好表现,选拔就更有看点了。 两柱香后,选拔结束了,姜令当上了百夫长,那赵龙也当上了。 几位官员们统计了下,公布百夫长的名单。 “此次成为百夫长者如下,姜令、赵龙、韦俊……” 然后在普通士兵羡慕的目光下,伍长、什长、百夫长们依序领取军令、盔甲、武器,郑长安两手捧的铁质令牌、盔甲、武器都是什长级别的,姜令捧的当然是百夫长级别的。 他特意看了下,其实也没有多大区别。 “姬兄,你干吗……” “学你,低调”他一本正经道,姜令也就那样听了。 发放完后,天都府守将钱刚起身道:“三日后,我等将会随西征大军一齐前往边荒,明白吗?” “明白!” “散” 郑长安三人结伴回了客栈,姜令身为百夫长,可以提前发放俸银,钱刚到手,就被郑长安拿去开了三间房,交了一天房租,第三天出发,第二天就要去军营整编,他们只需住今天一天的。 夜晚,风兮寒来了郑长安的房间。 他问:“今天,你觉得王敬宗为何而来?” “昨天青池甩掉了他派来的耳目,这自然容易引起怀疑,正常。” “三天后,我们随西征军一同出发,到了那时,我们行事得更加小心” “知道了”郑长安不耐烦地说。 “唉”风兮寒吸了口气,最近他心中总有一种不安,“希望一切顺利” 【拾】百般刁难 第二天一大早,姜令三人就到了军营。 新兵军营建在了原先军营的东边,距离客栈有点远,他们仨走了半个时辰才到的。 到时,军营里来了不少人,等到日上三竿,人才到齐,也才开始整编。 整编之前,姜令去买了几斤肉和酒,郑长安二人以为他是买来自己吃的,谁能想到他拿去贿赂一名军官,让军官将他们仨分配到一块。 那军官自己也是个百夫长,只不过参军久了,熟悉整编的事务,这才被上面派来,他见姜令这么年轻就当了百夫长,日后前途无量,心生交好之意。 姜令说话时客客气气的,全无另外九位的颐指气使,他自然欢喜些,再者那几斤肉酒和一些碎银子也不是没用的,姜令一说他就答应了。 最后,他没有食言,将姜令三人分到了一起。 下午,守将钱刚来了,他说了几句又走了,让新兵们相互间多了解了解。 郑长安这一部的百夫长是姜令,姜令召来他麾下的五位什长,交代了下就散了。 “看来你那肉呀酒呀钱呀没白送,”郑长安拍了下他的肩膀道。 “好了,我要去钱守将议事。” “去吧” 郑长安按他的样子,叫来了他麾下的士兵。 军营不大,很快包括他这个什长,一共二十人都到了。 这军营是现搭的,除了百夫长外,其余士兵是没有营帐的,他们这二十人就只能席地而坐了。 他跟前的四个人就是隶属于他的四位伍长,后面的是普通士兵,风兮寒便在其中。 “我叫姬南尘,今后是你们的上司,所从你们要对唯我命是从,明白吗?” “明白吗?” “明白” 这十九个人的声音还没他的声音大呢,他感到有些尴尬,干咳了声就让他们各忙各得去了。 “没想到堂堂十皇子,说话竟毫无作用,”风兮寒道。 “相信我,给我些时间,我定要让他们信服我的。” 他说这话只是死鸭子嘴硬,以前他在帝京时,无人敢拿他的话当耳旁风听,那是因为他是十皇子郑长安,现在只有什长姬南尘,他要想凭自己让所有人信服他,尊敬他,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一个营账黑,天都府守将钱刚安坐上位,十位新上任的百夫长和两位久经沙场的百夫长并立左右。 “刚才,府尹传来消息,说是总督军府下令,十日后要赶到边荒,原定的明日卯时出发要提前到丑时三刻出发,你们赶紧通知下去。” “是” 十二位百夫长先后从钱刚的营帐出来,昨日败在郑长安手中的瘦小汉子守在营帐外。 百夫长赵龙一出来,他就小声喊道:“哥,这里。” 赵龙瞧见他时眼神阴冷,他俩找了个偏僻的地方说话。 “不是让你别叫我哥吗?”赵龙叱道。 “我忘了” “蠢货” 瘦小汉子姓赵,名奎,是赵龙之父的私生子,外人少有知道的,赵龙不希望他人知道他有个私生子的弟弟,就千叮哼唧,万嘱咐,让赵奎不要当众喊他哥。 赵奎自小养在母家,成年后才被接回,这次征兵,赵龙见有望扬名,就参加了,赵奎脑子一热也报了名,他兄弟俩都为人嚣张跋扈,不喜屈居人下。 可有一点,赵龙有实力,而赵奎天资差,且不努力,自暴自弃,那么多的修练资源也只让他堆到开脉境三重。 为了这次选拔,赵奎特意跟赵龙练了好几天,实力提升了些,原以为当个什长十拿九稳,不料输在了郑长安的手上,只当了个小小的伍长。 “你找我干吗?” 赵奎道:“哥,你能帮我教训下那个姬南尘吗?” “就是那个打败你的什长” “嗯” 赵龙指着他的鼻子骂,“让你用族中赐给你的武器,你偏不用,这回输了就来找我,没门!” “哥……”赵奎哀求了许久,赵龙才答应。 “他在哪?” “哥,我带你去” 半刻钟后,郑长安躺在一块黑布上睡觉,这布是风兮寒找来的。 他做着美梦,突然,一声“姬南尘”如同只是一只巨大的手将他从梦中拉出。 “哪个王八蛋叫得?”郑长安大喊。 “我” “你就是那个王八蛋呀,”郑长安是读了不少书,学了许多君子之道,但当他压抑了这么多年后,他不想才那样,他需要释放,这就导致他现在的性格有些张狂,像个痞子,谁敢惹他,他基本上都会狠狠地反击。 赵奎刚才说快了,这会儿反应过来时恼羞成怒,“你……” “你什么你,滚!” 赵龙眼神示意赵奎闭嘴,“你可知我是谁?” “不知” “我是百夫长赵龙!” 赵龙这个名号在郑长安这不值一提,但在其他人那不一定。 “天呀,是赵龙” “居然是赵百夫长” “……” 赵龙很享受他人的吹捧,郑长安的一句话让他愉悦的心情顿时糟糕透了。 “快点滚!” “好,我限你三息,三息之内你若不跪下,便是死路一条!” 三息后,郑长安无动于衷。 赵龙忍无可忍,拔剑出击,此时姜令及时出现。 “赵百夫长,肆意杀害士兵可是重罪!” “姜令,你要保他?” “是” “好,你今日护得了,来日可不一定。” 赵龙放下句狠话,转身离开。 “谢谢啦,”郑长安道。 “没有我,你也可以应付。” “也是” 姜令言:“你惹了赵龙,日后要小心些。” “知道了” 夜晚,郑长安和风兮寒躺在黑布上交谈。 风兮寒本不关心郑长安的事,可今日这事要不是姜令,待郑长安出了手,必会闹大,到时他俩就有泄露身份的风险,风兮寒不关心也得关心。 “你何时惹了他?” “没有,只不过他旁边那人是我的手下败将。” “哦” 一个晚上悄无声息找过去了,翌日,郑长安坐在那里等他麾下的人帮他领来干粮。 “大人,大人”帮他领干粮的士兵回来了。 “干粮呢?” 这士兵两手空空的,郑长安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下眼睛又看了一遍,他手上还是空无一物。 “大人,那人说干粮没了” “没了?”郑长安不信,天都府乃是大府,可以提供充足的干粮,绝对不会没了。 “是谁负责发放干粮的?” “赵明” “赵?与赵龙什么关系?” “同族之人” 咔嚓━━━━ 郑长安不自主地捏碎手中的树枝,“赵龙,你给我等着!” 他带着这名士兵去找姜令,让姜令去取干粮,那赵明不敢在姜令面前耍小手段,老老实实地给了干粮,郑长安拿到了后前去集合。 丑时三刻,全军整装待发。 天都府吴世源站在大军之前,他道:“将士们,今魔族入侵,吾辈男儿当血战西荒,护我疆土!” “血战西荒,护我疆土” “血战西荒,护我疆土” 一番鼓舞后,守将钱刚大呼一声“出发!”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