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脉芒传》 第一章灵脉测试 月色正朦胧,整个青石镇沉浸在微风的轻抚中。摇曳的枝桠,轻舞的门纱,夹带着不知疲倦的蝉鸣声,杂糅在一起,让人在这酷暑中,得到了一丝清凉的慰藉。 躺在茅草地铺上的林凡,一个样貌普通,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少年,却始终睡不着,鼓着眼睛环顾着四周。 这是一间不太大的陋室,还躺八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都酣睡不已。房顶的瓦片有些缺损,银白的月光顺着残瓦,打下一道道光影。门窗都半掩着,过堂的风,带起浮尘,掠过光影,平时无人注意的尘土,在此刻却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林凡侧了个身,看着身旁的一束光影,无数的银芒缠绕,旋转,上升,跌落,仿佛这是一条通往极乐的大道,都在拼命向上涌动,却不知这通道尽头还是无边的黑暗。 林凡伸出手来,想要抓住这虚幻的光影,却看到银芒围聚在手边,随着手指拨动到处飞散。动着动着,一股不甘的情绪涌上心头,拧成一拳,看似重重朝地砸去,最后却陷入了悄然无息的静寂中,只剩下吱吱的切齿声。 “凭什么?就因为我是无色脉,就要被分配到矿场干活吗?”,林凡心中怨恨着,却又无可奈何。想起昨日的灵脉测试,不甘和不舍的场景仍历历在目。 “在我们灵脉大陆上,灵脉是阶级和身份的划分。男子到了舞勺之年,女子到了豆蔻之年,就必须来进行灵脉测试,这决定了你们的未来。”,一位留着山羊胡须的老者,面容神采奕奕,一手捻着须根,一手备在背后,声音洪亮而清透地讲道。 “我身后石台上的那块玉盘,是有名的试脉宝玉。你们只需张开五指,放到玉盘上方即可。如若身负灵脉,十息过后宝玉自会有所反应!” 老者放开捻动的胡须,顺手往身后一指,接着望向台下井然有序站立着的少年少女们,眼角向左前方一瞥,手随眼动,说道:“就从这边开始吧!”。说完,便掸了掸身上的灰色长袍,靠着宝玉旁的雕竹木椅坐去。 “葛老,不知这群娃娃里头,能有几个灵脉者?如有合适的好苗子,我老婆子可要优先考虑。” 还没等山羊胡老者坐稳,身旁并排木椅上的老妪便发话说道。寻声看去,这老妪端目慈祥,头盘银色发髻,手持着墨黑龙头杖。只可惜嘴角长了颗媒婆痣,实在过于碍眼,让人一看便聚焦于此。 “龙婆,还是静观其变的好。”,二老对视一笑,便转眼向第一位走向石台的少年看去。 林凡排在这一群人中的后端,个子不算高,看不到前面的情况,只好和身旁一起在“修缮院”长大的同伴们交头私语起来。 所谓的“修缮院”便是专门收养无父无母的孤儿庇护所,它大都是由各大灵脉门派或者国家王室所建立的。表面的意图是想展现修建者的仁慈,侧面提升民众威望,实际的目的便是搜集潜在的灵脉者来为己所用。 这群被聚集在“炼体宗”的一处偏殿里的孩子中,大部分是平常人家出身想来加入灵脉门派的,有一部分是王公贵族之后想来测试灵脉资质,剩下的则是“炼体宗”自己建办的“修缮院”养大的孤儿们,到了年纪来查验灵脉,以便做下一步的利用。 站在林凡身旁,一个一直低着头,不敢四处张望的乖巧少女,正死死地拽着他的袖角。披肩的乌发,纤细的身段,雪白的肤色,就算低着头,身着简单的服饰,浑身也透露着绝美的少女气质。 “雪儿,别紧张,别害怕。只是一场测试,没什么大不了的!”,林凡轻声安慰道。少女听闻,微微抬起头,望着身旁写着一脸’有我在不用怕’的笑容时,一双美目也是渐渐舒展开来,显得明媚动人。 从二人记事起,便是从“修缮院”开始了。刚被收养进去时,不管还记不记得自己的姓名,院中都会给他们重新选取一些简单合适的姓和名,让小孩自己抓取。生辰也定在进院的那一天。 林凡早一年进院,二人好似有缘分一般,抓取的姓氏相同,进院的时间也是同一日月,相处也十分融洽。院中的生活平静寡淡,大部分时间都是不得离开院门。 少年们主学做农务,少女们主修针织女红,每日都有要完成交付的任务。任务的量也恰好在他们能力范围内,却又不会让他们轻松到闲来无事的地步。在“修缮院”度过的年岁中,二人如同亲兄妹般,相互依靠。他是她口中的‘凡哥哥’,她是他眼中的‘林妹妹’。 转眼一晃,石台上都过去了十来人,试脉宝玉却丝毫反应都没有。先上台的是人数众多的平民,接着是“修缮院”,最后压轴的是王公贵族。失败下台的人,大都垂头丧气的走出殿门外。 这也难怪,如果能成为灵脉者,不仅自己的前程似锦,能够被收入灵脉门派,家人也会同享福泽,颇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意味。但灵脉这种天生的东西,皆是命里注定。 又过了些许时辰,试脉宝玉依然是毫无反应。剩下的孩童大都从刚开始的踌躇满志变得有些惴惴不安起来。虽然身负灵脉者确实万中无一,但灵脉有一定机率会被遗传下来。在场的人中大部分平民孩子是经过了一定的筛选,他们祖辈上都曾经出现过灵脉者,并有门派记载。 端坐在旁的二老,神色淡然,身为“炼体宗”的执事长老,掌管过上十载的灵脉测试,瞧见过数不清的失望面容。 一年一次的测试,照亮了少数人的前途,破灭了大多数人的美梦。灵脉的差距从此刻,就像一道从天而降的无色壁垒,将他们隔绝成两个不同的世界。 前者如当空皓日,驰骋大道,探索无上妙法,打通灵脉,增其寿元,通大能者更能成万寿之躯。后者如一介尘埃,沦为凡夫,苦于杂物琐事,生老病死,短其一生,便化作一杯黄土回归自然。 第二章破厄之瞳 葛老轻叹一声,挥手劝退下石台上呆立的少年,望向台下已不到先前一半的孩童们,嘴角稍稍有些往下沉,心中暗道:“今年无色脉的娃娃们似乎有点过多了,不知能挑出几个好苗子。人数太少,回头交差脸上也是有点无光”。 还没等其多想,一道光芒便映入眼帘,让之惊喜一悦。 只见那宝玉,通体散发着醒目的碧绿色光芒,一只纤纤细手按压在上面,也被映照着微亮。 葛老定睛往引得宝玉有所反应的紫衫少女看去,其脚下也同样闪烁着碧色幽光。这一异象顿时引得台下一阵惊呼,尚未定性的孩童们议论的更欢了。 “中品足灵脉”,葛老丹田一沉,声音如同洪钟般在这偏殿扩散开来,这殿内也做了回声设计,声音萦绕在耳边,数息才散去。 站在台下的林凡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顺声向台上看去。一位身着粉色罗裙的侍女,正搀扶着那紫衫少女,慢慢地往偏殿后方走去。殿内的议论声已从叽叽喳喳升级到刺耳的地步。 “肃静!初次显露灵脉,品级越高,身体反应越大,这是正常情况。”一声沉闷的杵地声,混杂着金属震击的清脆,犹如一记惊雷,以龙婆手持的龙头杖为中心,向四周波动开,顿时殿内彻底安静下来。 有了第一位灵脉者的出现,后面再陆续出现后,台下也只是议论片刻便悄然无声。 “截止到目前,已有一个上品灵脉,三个中品灵脉,两个下品灵脉了。这成绩和往年相比,也算一般。” 龙婆撇了撇嘴皮,仰头一声叹道:“平民家的娃娃测试的差不多了,不知’修缮院’和王公贵族子弟中有没有极品灵脉。执掌了这么多年的灵脉测试,可是许久未见这极品灵脉的出现了!“ “龙婆您重孙女,不就是身负极品火灵脉吗?脾气火爆的小丫头,许久未见,不知性子柔顺些没?“ “龙焱这孩子,我也是好久没见了。自从进了‘五行门’,拜入火灵子门下,听说乖巧了许多。”龙婆不由得摩挲起龙头杖,一脸称心如意道。 二老略微闲聊,但大部分注意力还是放在试脉宝玉那边。 “凡哥哥,该你上台了。”林雪如春风般的细语,提醒着身旁憨厚的少年。 “嗯!”林凡点了点头,给了少女一个“放心”的笑容,深吸起一口气,大步朝台上走去。 伸出略显黝黑的手掌,缓缓地按向宝玉。原本以为,通透的玉石按上去会有一阵凉意,但当真正感受到,却有一股暖流,顺着手臂,游走到全身。 “三,四……七,八”,林凡心中默数着,心脏也在不经意间快速跳动。“果然,还是……不行。” 十息已到,宝玉却没有任何反应,在葛老的挥手示意下,林凡只能悻悻地走下台去。和之前大多数的失败者一样,没人会注意他们,林凡也沦落成其中的一员。难道真的是命中注定,就如同自己小时候抓到的“凡”字一般,只能是平凡一生? 还没来得及和刚走下台的失落少年说些什么,在领头人不耐烦的催促下,作为“修缮院”灵脉测试中的最末一人,林雪只能关切地看了一眼林凡,便走上台前。 “破厄之瞳……”,龙婆激动地从木椅上一跃而起,手中的龙头杖都险些没有握稳。“快,快……扶起这个女娃娃,送到……偏殿后面休息”。龙婆慌乱指使着不远处的女婢,自己也按捺不住,急步向已瘫软在地的林雪走去。 就在这一切发生的前一刻,林雪按照指引按在宝玉上,不到十息的时间,宝玉瞬间散发出耀眼的金光,似一个金色小太阳,带有独特的光明气息。如佛光普照,却也顺带着一丝凌厉,恰似柔中带刚。 待金光散去,试脉宝玉上赫然出现一道清晰的裂纹,正好在其中心处龟裂开来。二老见状,不恼反喜。 “这女娃娃所迸发的灵力,竟让宝玉都承受不住。一般人灵脉异像离体不过一尺。她刚双目凝聚成光,直射出身外十尺有余。老夫以往真是见所未见呀!” “这娃娃你可别和我抢。老婆子我也是主修灵目类神通,宗内再也没有比我更合适收她为徒的人选了。这天生极品灵脉的破厄之瞳啊……啧啧啧!” 龙婆转身欲往后殿赶去,却稍作停顿,认真地说道:“这宝玉有所破损,怕今日已不合适再做测试。我稍后联系宗主,王公贵族子弟的测试再做安排。剩下的收尾工作便麻烦葛老了。” 葛老默默点了点头,作为多年的老执事,这点问题倒难不倒他。 “葛前辈,今年这些没通过灵脉测试的孩童们该怎么安排?还请您明示。”言语中带着敬畏,正是那“修缮院”的领头人弯腰拱手问道。 “按册子上的指示去办吧。”,说完留下一本小黄册,连正眼都未瞧过“修缮院”这边,便径直地向另一边身着华服人群的区域走去。 领头人拿过册子,也不多言语,转身往殿外方向而去。“修缮院”剩余的孩童们也尾随其后,诚惶诚恐地退出殿外。 林凡依然走在最后面,边走边不舍地回头望着。从小到大互依互靠的两人,此刻正渐行渐远。 走到回头再也看不到大殿时,血色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空,也映红了林凡不忍别离的双目。 第三章葬金矿脉 略带微凉的清晨,深呼一口气,就能嗅到初秋的味道。这是个充满矛盾的季节,它让人有种逃离燥热炎夏的庆幸,却又会陷入万物凋零的悲鸣。人夹杂在这半喜半忧的情绪中,总有些患得患失。 离开青石镇也不过数月,林凡却觉得像过了数年。 他们这些未通过灵脉测试的“修缮院”的少年少女们,在领头人打开小黄册的那一刻,和出栏待宰的牲畜没什么区别,有用的继续利用,没用的肆意弃用。 在领头人的安排下,少女大都按照面容姿色指派到不同品级的官宦府中作丫鬟女婢,但也有几位口味独特的大人指定要清秀的少年。剩下像林凡这般样貌普通,沉默寡言的,便被充作劳力。只是林凡的运气确实差了些,分到了最为苦累的矿脉。 在被押送到矿脉的途中,林凡也动过逃跑的念头。但在青石镇那间陋室醒来的清早,看到同伴孙猴儿,被陪同押送的刀疤男子掐着脖子,如同牲畜般提拎进来,接着在一阵乱棍之下,孙猴儿从不断地乞求讨好到最后的了无生息,伴随着不停的沉闷棍声,那一句‘擅逃者死’,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击碎了他们仅存的心思。 回想起昨天下午和孙猴儿最后交谈的一幕,林凡心中一阵难受。 “凡哥,那个窝窝头你还吃吗?” “没什么胃口,给你吧。” “谢谢凡哥......”,孙猴儿接过窝窝头,顺手便放进胸口荷兜中,脸上一阵笑意。“我最近饭量有点大,留着晚上宵夜吃。” 林凡也没多在意,看着面前这身形消瘦,比自己还小的同行可怜人,不知怎得,心中莫名有点心酸,这份心酸,不知是悲鸣他还是自己。 孙猴儿算是为数不多和林凡说得来话的几个人了,因为实在长得太瘦个头又小,人看起来像个瘦猴,便被起了个孙猴儿的外号,叫着叫着也大都忘了他原本进院所选的名字了。 “修缮院”中也有不同的小圈子,或以样貌长相类聚,或以年长年幼群分,总之不变的,一直是被集体排斥,称之为“不合群”的这类人。林凡和孙猴儿便是这样的人,一个是太老实不爱说话,一个是被笑骂成猴儿心中自卑,始终不被其他圈子所接纳。 呆呆的望着孙猴儿口吐鲜血的蜷缩模样,林凡耳朵旁却一阵耳鸣,脑海里一直回响着那一句“谢谢凡哥”。一块沾染着血水的窝窝头,就这样恰巧地滚落到林凡脚旁。 “傻”,林凡心中悲痛的暗骂着,俯身捡起,狠狠地将窝窝头攥在手中。血水顺着指尖滴落,却没有人注意,其他少年们都早已吓得不敢抬头,刀疤男子却神色平常,不屑道:”各自收拾好,继续赶路!” 没人来收尸,没人记得孙猴儿的名字。在走出这破败的陋室之前,林凡还是将窝窝头放到了他身旁,用茅草遮盖住他的身体,却无意间看见那死去的脸上竟挂着似乎是解脱般地微笑之意,林凡没忍住,擦了一下湿润的眼角,无奈地大步往外赶去。 ...... 时间是抹平一切的良药,只是时长时短而已。看着今日根据所挖矿石数量和品质所分配的吃食时,林凡有些睹物思人。今天挖的少了些,只被分配了些窝窝头。 “小子,莫要嫌弃这吃食。刚来的都是这样,进不得什么品质好的矿脉挖矿,周围的这些贫矿就够你们新手忙活了。等你混个几年成了老矿奴,或者跟着个好领队,才有资格去挖那好矿,就能和我一样吃上这白面馒头了。”一旁的中年秃头男子刚领完吃食,看到林凡呆站着,以为是这小子有些挑三拣四,便多嘴相劝道。 林凡听闻,也没多言语。嘴中“嗯嗯”了几声,点了点头,随后便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手中的窝窝头。秃头男子见样,也哈哈了两声,踱步离去。 “葬金矿脉”,这条被“炼体宗”牢牢把控的金属性矿脉,盛产高品质的金晶石,正是五行之一金属性灵脉者的必争之物。 灵脉大陆上以五行之力为修行基础,生成阴阳二气为大道见证。相传在远古时期,那些参透阴阳的得道之人不在少数,但现如今灵脉大陆资源日益匮乏,灵脉传承也渐渐凋零,能身负灵脉便已是上天垂青,更莫说将五行之力修行至融会贯通达到阴阳之境。这其中的资源消耗和修行艰苦是难以想象的。可是“欲望”二字,没人能逃脱,纵使前行艰难,总会被其支配向前,只是每个人的欲望不同罢了。 身负灵脉者,其修行方式与其初现灵脉异象有关。 若是灵脉之力以身体器官所展现,可走炼体之路,入“炼体宗”。 若以单纯的五行之力展现,可走操控五行之路,入“五行门”。 但也有另外一路,入“御灵道”,但其门派身处蛮荒之地,很少露面,以融合妖兽灵脉,走御兽之路。 但所谓殊途同归,修行方式虽不同,最后都是为了融合五行之力入体,参透阴阳大道。 吃过午饭,休息不到片刻。林凡便继续起身,开始劳作。今天新来的带队说巧不巧,正是那秃头男子。 矿脉中,以十人为一小组,百人为一大组,千人为一群,整个矿脉中,矿奴人数不过三群左右。小组带队半年一换,大组带队一年一换,群组带队三年一换,这样既能相互熟悉不同组的矿奴,也能避免长期带队带来的恩怨积压。 秃头男子环视了下手下的九个人,目光在林凡身上顿了顿,便很快移开视线,略作出沉稳低压的声音,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喉咙道:“我在这葬金矿脉也算是干了六年的老矿奴了,幸得百里大人赏识,指派我来管理你们这一小组。大家来到这矿脉也都是苦命之人,只要平日里好好劳作,这日子也好过的很。可要是谁偷懒怠工,更有甚者偷跑出逃的,我老许也会秉公处理,上报给百里大人裁决!” 站成一排的九个人听闻,默不作声,都只是不约而同的点着头。老许也没再多言语,歪了歪头,脑袋指向不远处一个不大不小的矿洞入口。一组人便心领神会,拿好挖矿的工具,跟着老许进洞了。 第四章吃人黑雾 刚入洞口,便迎面刮来一阵冷风,混着刺鼻的石硝味,让人不由得一激灵。 “都跟紧点!今天挖的这条矿脉,算是个新矿了,很多地方我也没太过深入”,老许领着队,说话的声音在矿洞内部回荡,好似落入了一粒石子的平静湖面,泛着涟漪不断地扩散着。 林凡依然走在最后面,声音从他耳旁飘过,接着飘向洞外,仿佛也想着逃逸出去,离开这令人心生压抑的地方。 这压抑感,并不是来自于矿洞的黑暗。相反,在这“葬金矿脉”里,因为蕴含着大量的金属性能量,矿石中都夹杂着金灿灿的纹路。普通的石砾虽然斑杂,但成片的组合在一起,映在洞内倒也明亮,洞内行走不成问题。 人突然进入地下,尤其是身处狭窄的通道内,难免有股压抑感涌来。配合着偶尔不知从哪里刮来,似厉鬼般的尖啸风声,不断的刺激着人的五感。 一行人没走多久,便来到一个岔口,岔口处有三条分支矿脉。老许停下脚步,手中开始摆弄起那把略显老旧的矿锄,晃来晃去。 矿锄的木柄被用破麻布在握力的地方牢牢的缠了好几圈,矿锄头儿也被打磨的锃亮,看起来是个不错的挖矿利器。 “你们前面五个人,走这条道吧!”,老许停摆住手中的矿锄,顺手指向最左边的分支矿脉说道,:“这条分支,前不久有其他小组开采过,里面应该没啥问题,你们几个今天到里面一边开采,一边熟记下路线,尽快把左边这条分支摸熟摸透。剩下后面的人,跟着我走中间这条分支吧。”。 “开采到上交所需的矿石数目,便返回到这岔路集合。” 分配完行进路线,五人一组后,两组人便各自往分支矿脉中走去。 中间和最右边的这条分支矿脉,在老许与其他小组领队交谈的印象中,都还没人进去开采过。没人探索过的矿脉,虽然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问题,但相对于已被开采过的矿脉来讲,好的裸矿早就被采光,需要下大力气去挖凿隐匿于矿脉深处的地方。这种得不偿失的东西,并不是他这种老矿奴想要的。 可老许这人,也一直坚信,鸡蛋不应该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手里的人算上自己也才十人,还是五五分开,开采两个矿洞比较划算。 三个分支矿脉都去,老许也想过,可这样一来人数不好分配,二来都是些新手,过于分散怕不好管理。 去中间和右边这两个都未开采过的矿洞,这样固然收益最大,但这批人是老许第一次带,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决定分一半人去开采过的最左边矿洞,这样至少不会出纰漏。 至于剩下人为什么选择去中间,而不走最右边。这也是基于老许一直以来准守的折中主义,只是单纯地喜欢凡事都往中间靠罢了。 “许头儿,您是这的老人了,有听说或经历过矿脉吃人的事吗?这是真的吗?” 矿洞内回响着矿锄敲击矿石,所产生的清脆的叮嘣声。一个长相粗蛮,一字眉的少年轻声问道。 话语声虽轻,但周围人听闻后都渐渐舒缓下手中的矿锄,敲击声也小了不少。 “年轻人有好奇心是好事,但不要在不该好奇的地方好奇。”老许脸色变的些许严肃,“老子在这矿脉中呆了六年,要是这矿脉吃人,那这不早就尸骨累累了?” “可我听有些人说,这‘葬金矿脉’不见过好多人,连尸首都找不到.......” 没等一眉小伙说完,老许便严厉地呵斥道:“这挖矿本就是个危险的事儿,矿洞内曲折复杂,塌陷或迷路走丢的事也屡见不鲜,难免有人丧命于此。我们这些矿奴死了,也不会有人大费力气去寻尸,不见尸首也很正常。莫听那些造谣生事的人,胡编乱造的瞎故事。好好采矿才是正事!” “我看你这小子,是要求上交的矿石数目太少。闲得慌!下午的矿石数目你给我翻一倍,等会我亲自点数。” 周围人听后,一阵哄笑。一眉小伙一脸苦相,原本中间还有些稀疏间隔的一字眉,现在完全接连在一块,浓郁地化不开了。 而林凡远离众人,往矿洞深处走去,寻觅到不远的一处十字岔路口,随即便走向左边岔路,独自一人专心卖力地挖着矿石。浑然不知背后漂浮着的稀薄黑雾正向他慢慢弥漫包裹而来。这黑雾也生的奇怪,竟在这矿洞内投射不出阴影。 望着已堆满大半竹篓的矿石,林凡心头涌现出些许成就感。来“葬金矿脉”数月,今日采的矿算是品质最好的一次,应该够吃的上白面馒头了。 可当林凡折回到十字岔路口,抬头看向十字岔路前方那仿佛没有尽头般的矿洞深处时,心中刚刚仅存的那点欢愉感,便倾刻间变得虚无。难道下半辈子只能老死在这矿脉中了吗? 不远处其他人敲击矿石声也渐渐平息,林凡估摸着大家都采的够数了,便准备与他们汇合。可还没等林凡往回走几步,隐匿在身后的黑雾便汇聚一团,一拥而上,顷刻间便包裹住其全身。 都未来得及呼喊,人就失去了知觉。黑雾也变得逐渐浓郁,像一滩流动着的墨汁,急速地向矿洞深处飞去。只留下在林凡失去知觉那一瞬间,手中矿锄和竹篓中的矿石散落在地的那一阵脆响, 可等这声响动传到不远处其余人的耳朵中,直到人寻声赶来时,黑雾早已逃窜的消失不见。看着十字岔路口散落在地的矿锄和那大半娄矿石,赶来的三人哑然,一时间洞内安静的可怕。 “叮嘣”,右岔路口里又是一声脆响。 “不好!”老许脱口而出,望向右岔路口的脆响声处,还未等他们有所动作,只见又是一团“墨汁”从右岔路口里疾驰而出,飞过三人面前,往矿洞深处奔去。包裹在”墨汁“里的人还露出半个脸,正是那一字眉。 这一字眉说来也倒霉,本来早已挖够所需的矿石数量,闲来无事多嘴问了问,便被老许罚了一倍的数。 没办法,只好略往里走,以便开采够数量的矿石交差。恰好也走到这十字岔路,听到左边岔路传来的挖矿声,想也没想便转身往右边岔路走去。可没曾想,也被这黑雾盯上。 看着这团裹着人的墨汁”从面前一闪而过,老许呆立在原地,不可置信地喃喃道:“六年了。它.......又来了!” 而剩下的两人像发了疯似的,丢下手中的物件,连滚带爬地往矿洞外跑去,惊恐地吼叫着:“吃人!吃人啦......!” 第五章鬼医圣手 两团乌黑发亮的“墨汁”,一前一后,不知往矿洞深处飞了多久。绕过曲折的分支,避开有人的角落,终于在一块不大的乌金石板处悬停下来。 “墨汁”经过这一段时间的飞行,仿佛也消耗了气力一般,变得明亮透明。可当它接近那块乌金石板时,瞬间又活跃起来,像煮沸的开水不停地翻腾。接着它往石板冲去,等接触到的那一瞬间,并没有像想象中那般碰壁,反而诡异地融入其中。 “咻咻”两声,两团“墨汁”就这样穿透而过,来到了石板后的别有洞天之地。 这是一间密室,并不大,其中间放着一个赤色的小木鼎。鼎旁三尺之外,横放着一块拇指厚度的石床,石床表面很粗糙,坑坑洼洼的。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包裹着一字眉的那团“墨汁”,慢慢靠近石床,躺卧上面,接着像海潮退去般从其身上抽离而去。而另一团,则寻了密室里的一角,将林凡背靠墙壁放下。 两团“墨汁”放下猎物后,则围绕着那个赤色木鼎旋转缠绕起来。鼎中一丝绿芒幽暗但明亮,像黑夜里飞舞的萤火虫,鲜活出众,富有生机。 不一会儿,绿芒逐渐暗淡消失不见,“墨汁”也融为一体,漂浮在木鼎上方。此时的“墨汁”不再是以液体般的存在形式,而逐渐显露出由黑雾勾勒的人形。 人形的身体线条,凹凸有致,修长的四肢,黄金比例的身段,但五官模糊不清,脸上只有两粒白色火焰点缀成眼睛,如同鬼厉般瘆人。 鬼厉转动着头颅,不停地在两个猎物之间来回探视,两粒森森的白火不停地跳动,显得兴奋异常。 鬼厉没有口,但却能喃喃地低声细语,是个柔媚的女人声音,**入骨。 “沉睡了这么久,没想到一醒来就能搜寻到如此美味的猎物!只是这分魂大法修炼的还太粗浅,一分为二,便已是现在的极限。若要达到秘法中那千魂之境,不知还要吸食多少精魄气血才够?” 白火聚焦到一字眉身上,带着贪婪之意,柔声道:“这人精气更为旺盛,足够我化形完全,先‘吃’了再说!” 说完便横浮到石床上方,纤细的鬼手伸出两指指向白火,轻呵一声,“去”。白火飘离而出,刚接触到一字眉的衣物便将其烧为灰烬,但却未对其肌肤有任何灼伤。接着白火归体,鬼手指尖凝气成针,朝着石床上人的小腹猛地刺入,不一小会儿,便有了反应。 鬼厉嘻嘻一笑,一手伸开按在一字眉的胸前,顺势而跨,端坐在其身体下方,另一只手向后支撑着,开始有节奏的晃动起来。 ...... 不知沉睡了多久,林凡费力地撑开眼皮,映入眼帘的便是氤氲着的赤红色雾光,一个同样赤色的小木鼎,和一个端坐的黑衣女子。 “看来你醒了。”黑衣女子同样缓缓睁开眼,正是那之前吸食一字眉的鬼厉。可此时的她却大不同,五官尽显,化为实体。身上没有流露出一丝鬼气,模样倾国倾城,一头青丝随意散落,显得娇艳动人。 “你是谁?”林凡心里有些害怕,询问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自己前一秒的记忆,明明应该在矿洞中挖着矿,为何醒来,身在这古怪的地方,而且身上还带着麻痹之意,并不能活动自如。 黑衣女子缓缓起身,随手带起一缕青丝,缠绕指尖,面带回味之意,笑盈盈道:“看在刚刚‘吃’的够爽的份上,姐姐我心情好,就多和你说说话。这么久了,可把我憋坏了呢!” 林凡听闻,定睛往其身后一看,只见其身后的石床上躺着一副干瘪的男子裸尸,尸首如同脱水般干枯,凭面容已然分辨不出是何人。但林凡却身子猛然一哆嗦,不由自主的往角落又蜷缩了一小步远。 “是他!”看到尸首面部那熟悉的一字眉毛,林凡面色有点难看起来。原本浓密黝黑的眉毛,如今却变得花白。虽然和一字眉不太熟,但毕竟此人眉型特别,在林凡心中还是留下了一定印象。 黑衣女子丝毫不在意林凡惊吓的神态,自顾自地轻晃着腰肢,慢步走到赤色小鼎旁,宝贝般地将其轻轻拿起,放置于左手掌心,颇为欣赏却又面容沉重地凝视着。 “我的经历,还得从这赤木王鼎开始讲起呢!” “原本我只是尘世间的一名医女,受百姓爱戴,荣得‘医圣’的名号,守护着我家世代相传的‘赤木王鼎’。但到我这代,只剩我一个独女,先祖的无上灵脉也并未继承,便引来觊觎之人的追杀。” “可笑的是,追杀我的正是我救治过的权贵。最后我身受重伤,逃到此地,殒命于此,不知多少岁月。” 黑衣女子气息略微有些波动,但片刻又平复了下来,冷冷道:“我也是死后才知道,生前的我无知到只拿这鼎来炼药,却不知其竟可以养魂。鼎内并刻有修炼鬼道的功法,我便寄生于鼎中照着功法在这儿吃人修道起来。” “我也记不清到底吃了多少人。生前救人,死后吃人,你说这是不是很讽刺?” “那你也会这般,吃了我吗?”林凡听完黑衣女子不知是真是假的讲述后,艰难地抬起手,指着石床惊恐地问道。 “嘻嘻”,两声不知是好笑,还是调戏的笑声传来,让人听之心底更加焦灼。 “姐姐我吃够了。至于你,我有了新的打算。” “王鼎之中,记载了一个炼制人傀的秘法,正好拿你练练手。放心,我会保留你的意识,毕竟一个不会交流的傀儡,也是挺无趣的。可惜我现在修炼的鬼道还不够精进,不然直接将你炼制成鬼傀。不过你这肉身也还能顶些年头,等我修道有成,再炼制成鬼傀也不迟!” 黑衣女子左手向上一抛,口中念念有词,赤木王鼎旋即通体发出赤色的光芒,不断地旋转变大,一道幽光从鼎中喷出,照在石床干瘪的尸首上,慢慢地将其吸入鼎内。接着木鼎慢慢缩小,静止后落入密室中心,无声无息地焚烧起来。 处理完一字眉的尸首后,黑衣女子冷哼一声,轻抬右臂对着林凡,弯指一吸,将其从角落隔空摄来,放置于石床之上。然后红唇微张,一团白色火焰飘出,同样将林凡的衣物焚烧起来。 “咦?此物竟无法被我的本命鬼火焚毁?倒是有趣。”黑衣女子从林凡胸口拾起一个锦绣香囊,香囊上绣着一龙一凤,看上去栩栩如生,只可惜龙尾处印有一滴血水,沾染在黄色的丝线上,稍显脏乱。 “这香囊绣工不错。你这小子贴身携带,模样看上去老实,情缘倒不缺。姐姐我都不忍心下手,不知哪家的妹妹会伤心呢!” 黑衣女子将香囊略微查看了片刻,也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便随手放置到木鼎旁不再理会。 “还是先办正事再说。封锁经脉也要些功夫,需要聚精会神,练坏了可不好。” 十指指尖再次凝气成针,飞速的在林凡身上跃动,林凡像个慢慢成型的刺猬,又迷迷糊糊地昏睡了过去。 在此同时,密室的一个黑暗角落里,一只金色的小蟾蜍,鼓着双眼,呆望了一会,弹出舌头将龙凤香囊一卷,转头一跳,竟融入石墙中消失不见。 第六章三足金蟾 “呱呱呱......”,小金蟾对着一只比其大了数倍有余的大金蟾,不停地鼓叫着蟾语。 大金蟾似乎在打着瞌睡,并未有所反应。一对铜锣大的眼珠半睁半闭,口中的流涎随着大嘴一呼一吸之间半吊着,却始终没有滴落下来,其三足横趴在一堆极其精纯的金晶石上,远远看去就像睡在金山顶。 呱叫了一会还是没反应,小金蟾鼓着两腮,似乎有点生气,卷起一小块碎石,朝“金山”上使劲一吐。 “叮嘣”一声,声音清脆且悦耳。 “咦?”,铜锣大眼终于有了反应,蓦然睁开,大嘴也瞬间闭合上,半吊着的流涎恰好顺势而落,滴在足下的金晶石上。被流涎沾染的晶石微微发光,精纯度似乎又有所提升。 “小蟾蟾,你又打搅我午睡了。”大金蟾刚醒,就抓起身边一块晶石,送往嘴里咀嚼起来,顺手扔下一小块,道:“这是我刚培育熟的万年金晶石,你个子小,要多吃点。” 小金蟾没有理会,它张大嘴巴,使劲将两腮一鼓,吐出一物件,“呱呱呱”地又开始叫唤起来。 “你是说你捡到一个重要的东西?” 大金蟾停下嘴里的嚼动一咽而下,舌头电光般弹出,将小金蟾吐出的物件一卷而起,放到足下审视起来。 “这上面的血迹气息确实和我残存记忆中的所熟知的一样,我能感觉到。”大金蟾有些兴奋,抓起物件,正准备再问些什么。 “你说你看见一个鬼修在对这物件的主人下手?在哪儿,快带我去!” 小金蟾“呱呱”原地跳跃着叫了两声,接着不忘将身旁那一小块万年金晶石卷入口中,带着大金蟾朝一个方向寻去。 身处密室的林凡,此刻正被鬼气所化的针扎的满身都是,最后一针正中眉心。 黑衣女子颇有成就地看着这人形刺猬,得意道:“许久没施展,看来姐姐我还未忘本。你全身能下针的穴位我已全部扎满,最后一针扎在你印堂穴,已唤醒你意识。我说过会保留你的意识便不会食言,这样才好玩呢。” 下一步便是引气入穴,将鬼气打入穴道中,锻体锤炼,凝穴入体后便能以无形鬼气牵引经脉操纵其行动。最后则是签下傀儡契约。 这契约在秘法中本记载着多种施展方式,黑衣女子选择了最为简单却也最霸道永久的一种,以施约者和被施约者的实力判定,实力弱的一方则直接被种下傀儡契约,任其终身摆布。其他方法总有一些耗材费时,需隔段时间再次施展契约的缺陷之处,便没再作考虑。 但此法最末以一行小字提注道:切勿滥用,莫遭反噬。此法一出,唯死可除。黑衣女子不可置否地冷笑着,丝毫没将这提注放在心上。 鬼气凝聚成数百条细丝,从黑衣女子身上飞散而出,每一条细丝都牢牢地缠绕在林凡身体穴位的针上,源源不断的鬼气顺着细丝流向穴位,将穴位都映的发黑。 接着黑衣女子美目流转,唇舌微动,正生疏且认真地念诵着一段晦涩灵咒,灵咒念到一半,便在两人之间形成了一道漂浮着的残缺灵符,等灵咒念诵完毕,这道残符便慢慢显现完整,上面布满了不知名的血色图案和文字。 灵符本竖立在二人中间,但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往林凡这边漂移。林凡意识清醒着,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却又无可奈何。 等灵符快贴近林凡脑门的千钧一刻,突然一阵如太阳般刺目的金光爆闪而出,似千万把利刃,瞬间切断了所有的黑色细丝,反倒从金光中飞出无数根金丝将林凡全身包裹成了一个蝉蛹。 那灵符也在这突如其来金光的介入下起了变化,竟硬生生地向黑衣女子那边飘去。 “不!”随着一声不甘地怒吼,灵符被融进了黑衣女子的额头。 “是谁坏了老娘的好事?”黑衣女子终于发怒了。本来在这封闭的密室内,炼制傀儡是件万无一失的事情。虽然过程略微繁琐,却不曾想到落得被反噬的下场。 金光散去,正好一大一小两只金蟾趴伏在地,小金蟾“呱呱”地叫唤不停,大金蟾注视着面前的女子,并未有所动作。 黑衣女子怒目而视,破骂道:“原来是你们两个畜生坏我好事,看我不拿你们祭鼎。” 巴掌大的木鼎破空而出,不到片刻便变大数倍有余,朝着两只金蟾猛砸而去。 大金蟾转动了下眼珠,张开嘴巴,吐出一金色小光球,也对着木鼎撞去。 对撞之后,并没有出现以大压小的形势,反倒是木鼎被弹射开来,又重新变得巴掌大小,滚落到黑衣女子脚前。 “这不可能。”,黑衣女子看到木鼎上被撞的有些开裂的木纹,大吃一惊。 对于这世代相传的“赤木王鼎”,她生前常年拿其炼药,不知锻炼过多少坚硬之物。家祖也曾经叮嘱过,如若锻炼之物能在木鼎上刻下痕迹,便不能使用木鼎。但她生前却从未遇到能在木鼎上留下痕迹之物,就算用锋利的刀刃也并没成功。 可在刚才的碰撞中,竟被那不起眼的畜生口吐的金光所撞裂。黑衣女子细思之下,竟心生惧意,携着木鼎正打算遁走。还未等其鬼步闪动,身体四周忽然从地底生出六根金晶石刺,以金光相连,像牢笼一般死死围住。 黑衣女子略有不屑道:“就凭这些破石头还想困住我?”鬼手一展,竟打算将其击碎。 “普通的石头当然不行,我这可是万年金晶石,正克你这鬼物。” 鬼手刚一触碰到晶石,便被狠狠地灼伤,仿佛生手摸到了烙铁般,滋滋作响。 黑衣女子有些绝望,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掉,难不成自己又要被灭一次吗?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却发现对面两个畜生此刻注意力并未放在她身上,反而密切关注着石床上的金色蝉蛹。不由得暗暗咒骂道:“畜生就是畜生,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这万年金晶石筑成的囚牢里,隔绝了外部的声音,如同被关禁闭一般。无声的寂静倒还能忍受,但对于这囚牢上弥漫的金光,知道其厉害后,黑衣女子便不敢再触碰,只好躲藏于木鼎之中。 赤木王鼎只是表面有所开裂,内部并未损坏,鼎内那丝绿光仍幽幽闪动。绿光闪动之际,引得大金蟾转移来些许注意的目光,但过后并未再看过来。 “呱呱呱”,又是小金蟾叫唤着不知所谓的蟾语。 “放心,小蟾蟾,他没事。他手持信物,应该是我本体残存记忆中所提到的‘灵使’。等了这么久,我终于看到了希望。只是他没有任何血脉之力,我得帮他一把,这样才能尽快找到本体。” 说完,大金蟾张嘴吐出鸡蛋般大小的金色圆球,只见圆球一分为二,一半飞回大金蟾体内,一半飞向金色蝉蛹。 蝉蛹吸收了圆球后,似乎有了生机,如同人呼吸般起伏震动,震动由大到小,慢慢归于平静。只待完全平静之后,则是破茧重生之时。 第七章本源之体 不知过了多久,金色蝉蛹仍不时地呼吸震动着,但整体已趋于平静。 在这期间被万年金晶石圈禁着的黑衣女子,偶尔离鼎而出,神色冷淡,敬畏且忌惮地观望着。她能感受到蝉蛹中的人正经历着脱胎换骨般的蜕变。 大金蟾一直趴伏在地,似乎进入了冬眠状态,纹丝不动,只剩那鼓腮有规律的一起一伏着。而小金蟾则嫌密室太闷,早不知溜到何处去蹦跶了。 “咔嚓”一响,细如蚊蝇般的破裂声传来,接着一连串的破裂声接踵而至。大金蟾猛地惊醒,朝着石床看去。 破裂的蝉蛹碎片层层剥落,散落到石床上后并未积聚成堆,反而化为点点金光。上升,排列,融合,然后贴附在林凡裸露的身体上,逐渐显形成一件金灿灿的贴身薄衣。 “金缕蝉衣?”看到眼前的异变,大金蟾不由得大为惊呼,接着呲裂着大嘴,眯眼笑道:“不愧是‘灵使大人’,在我的助力下,不仅成就了本源之体,更得到了这本源之力所幻化的灵宝。” 林凡的身体也似乎有了些许改变,原本普通的大众脸,竟多了一丝刚强正义的气质。虽然谈不上有多好看,但至少变得耐看了些。身高也有所增长,之前精瘦的少年体型,如今也变得略带成熟健壮了。 又一次地睁开双眼,林凡稍有恍惚之感。最近每次的苏醒和沉睡,都像是坠入了一个又一个的可怕噩梦。身着黑衣的美貌女子,赤红色的小木鼎,变成干尸的一字眉,还有那要将其炼制成傀儡的可怕言语,以及最后令人刺目的金色亮光。这些一时间难以消化的事情在脑海里交错纵横,让林凡顿时有点缓不过神来。 “三足金蟾恭迎灵使大人!” 一道毕恭毕敬,带着正气威严的话语袭耳传来。 林凡听闻起身,看着对面吐露人言的大金蟾,心里竟没有丝毫奇怪之意。一下子经历了这么多离奇的事情后,面对一只会说话的蟾蜍也不觉得有什么稀奇了。 林凡一手摸着后脑勺,一手指着自己,带着疑惑问道:“你在和我说话吗?” “是的,灵使大人。” “蟾蜍不都是四条腿的吗?”也不知为何,突然想到这个奇怪的点上,林凡无意识地脱口道,旋即觉得有些尴尬,干咳了一声,道:“你称呼我为‘灵使大人’,是什么意思?” 大金蟾倒没在意林凡那随口的一问,仍是恭敬回道:“我乃金之本源,在沉睡之前所凝炼的分身,在此等候预言中‘灵使大人’。本体曾说过,他的劫难,唯有灵使大人可解!” “呃......”林凡一脸呆滞,目瞪口呆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罢了,何况我没有任何灵脉传承,甚至还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怎么可能是你口中的灵使大人。” “我还差点被一个黑衣女子做成傀儡,幸亏得你相救。”林凡顺势拱手拜谢道,“至于你说的什么本源,什么本体,我听的迷迷糊糊,我想你大概是找错了人吧。” “可这信物不假。正是灵使大人你掉落的。”大金蟾伸舌卷出一道金色光球朝林凡飘去,金光之内正漂浮着一个龙凤香囊。 林凡见状,欣喜若狂。此物正是林雪送给他的,乃心爱之物,也是他在被分配到“葬金矿脉”之后,每日能支撑活下去的思念支柱,一直藏在贴身衣物内。如今失而复得,更是倍加珍惜。 “灵使大人,金之本源乃是五行之一金属性最原始最纯粹的力量。我将我千年内所修行的一半金之本源注入到你体内重塑灵脉,如今你已修成‘本源之体’,相比于其他人在修行金属性灵术时契合度更高,更是得到无穷妙用的‘金缕蝉衣’。只要勤加修炼,必能大道有成。” “我也有了灵脉?”林凡诧异道。他始终忘不了那如同太阳般耀眼的金光,从林雪双目中直射而出的异像。不同于三足金蟾这如同刀剑锋利般的锐金之光,那道光,像叫醒了大地的沐浴晨光般,美好而温暖。 但也是这道光,曾一度将两人分隔在黑夜和黎明之间,没有灵脉的林凡只能在无尽的黑夜里独行。 他不怕黑,只是怕黑夜里的孤独。那种一直看不到曙光的孤独。 无父无母从小在“修缮院”长大的林凡,虽然年幼,但却有着与其年龄不相符的早熟和自立。内向老实的性格,生来如此,可并不代表他是个木纳之人。相反,他更懂得珍惜别人对他的好,珍惜每一份真挚的情感,是个外冷内热之人。 如今得知自己拥有了梦寐以求的灵脉,林凡突然觉得有了能划破黑夜,奔向黎明的动力。 “是的,灵使大人。你现在已踏入了灵脉修行的大门,只是之前并不身具灵脉之力,金之本源只能为你重塑灵脉,修行境界还需自我勤勉。混沌天地,各有其序,重塑灵脉已是逆天之举,修行之路还是要脚踏实地才好。” 林凡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暗暗地在心中想道:“不管我究竟是不是这三足金蟾口中所说的灵使,既然他帮了我,我也应该知恩图报。” “你所说的本体劫难,我该如何帮你去解呢?还有,你也别一直称我为灵使大人了,你有恩于我,我也应该称你为恩人。可我想都这么生分的相互称呼,也显得拘谨。我叫林凡,你活了都千年了,你年长。我喊你三哥,你叫我林弟,可好?” 三足金蟾咧嘴嘻嘻一笑道:“也好。我其实平时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只是这记忆中‘灵使大人’过于重要,我等了千年,好不容易盼到林老弟你,一时不知如何表现,便只好恭敬点。” “至于这劫难,”三足金蟾摇了摇脑袋,轻声道:“我残存的记忆并不完整。修行之路,实力为尊。只有拥有足够的力量,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虽然我不清楚本体提到的是何种劫难,但至少也是要修行到虚灵之境才能够去行事。” “虚灵之境?那我现在处于什么境界?”林凡初入门槛,对修行之事也有了浓厚的兴趣。 三足金蟾略带一丝尴尬道:“聚灵初期,基本上属于修行最初始的境界。” 林凡抿嘴一笑,开心道:“那也行。好歹算是入了门。” 第八章金缕蝉衣 “三哥,我身上这件薄衣,便是‘金缕蝉衣’么?”林凡摸了一下身上的金色衣裳,顺如丝滑,薄如蝉翼,颇为好奇地问道,:“好像也看不出有什么奇妙之处。” 三足金蟾一脸羡慕道:“林老弟,三哥我可忍不住要说你了,你这是不识货。一般的灵宝大都是由灵锻师锻造的后天灵宝,可你这‘金缕蝉衣’乃是先天灵宝,正是聚灵成功之时,由自身的先天灵力凝练而成。这般际遇,少之又少。” “你可知这先天和后天灵宝之间的差别吗?”三眼金蟾见林凡那一脸如获至宝的兴奋之情,也为之欣喜,笑眯眯地问道。 林凡苦笑一声道:“三哥,你就别卖关子了。我哪里知晓这些。” “后天灵宝大都在被锻造成功之时,便已决定了其品阶。除非遇到巧夺天地之力的灵物,由高品灵锻师加以改造才有提高其品阶的可能。” “先天灵宝则不同,一般在高品质的灵脉聚灵成功时才会出现,出现的几率也低的可怜,并且具有唯一性。除非原来的灵宝主人死去,不然不会出现拥有一样先天灵宝的人,而且其品阶能随着灵主的境界自动提升,没有限制,人宝合一,不必担心被人夺去。上古流传下有关于先天灵宝的名录里,这‘金缕蝉衣’也是极其厉害存在了。” “闭上双目,屏气凝神。先天灵宝大都能和灵主心意相通,其妙用之处,自己用心去领会。” 按照三足金蟾的指引,林凡收起激动的神态,沉下气来,用心去感受。 好奇怪的感觉,林凡似乎感受到自己正在慢慢变得轻盈起来,有种遁入虚空,和周遭融为一体的奇异之感,仿佛有一种无形的气息正包裹着他,而这气息正在不断模仿周围环境和事物的能量。 “隐匿?不愧为先天灵宝,若不是我看着你的身形逐渐变淡消失,我也难以发觉你就站在我面前。刚刚我运用灵识来探查,才看出你的些许气息波动。”三足金蟾含笑说道。 林凡身形逐渐由虚转实,抿嘴道:“啊?还是被三哥察觉到了。看来这隐匿的还是不够完美。要是无人能察觉,那就厉害了。不过我似乎能感受到这灵宝还藏着其它奇妙的能力,可惜我现在发挥不出来。” 三足金蟾微微摇头,嫌弃道:“我早就和你说了,先天灵宝的威力是和其主人实力息息相关的,等以后实力有所提升后,再去慢慢领会其它妙用。你现在才是个刚入门的生手,还未习得灵诀心法,运用灵力没有一丝章法,能隐匿到这般程度,已是惊世骇俗。况且,你我之间的实力差距,也是天差地远。被我看破,也算正常。莫要好高骛远,修行之路还远着呢!” 林凡反倒挠头,不好意思般打趣道:“三哥手中可有什么好的灵诀吗?” “你这小子,顺着杆就往上爬。样子生的憨厚老实,原来也是个小人精。”三足金蟾鼓着腮,嘿嘿笑道。 “我这可没有这种东西。我继承了本体的金之本源,运用金之灵力就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娴熟,天生就会。灵诀对我来说无用,我记忆中也并无此物信息。” 林凡听闻,倒没太过失望。毕竟能重塑灵脉,得到先天灵宝,便已够知足。灵诀也只是打趣一问。 “对了,林老弟。还有一事差点忘记了。你看该怎么处理?此鬼物虽之前要对你不利,但毕竟没得逞。切莫大动杀心,以免引煞入体,影响初期的修行之路。”只见三足金蟾大嘴一张,虚空一吸,六根金石便顺势飞入腹中。 “出来吧,我已撤掉了禁锢之物。” 话语刚落,一道倩影便飘然而出,正是先前打算将林凡炼制成傀儡的黑衣女子。 女子神色复杂的看向林凡,敬畏中带着一丝不甘,最后又化为无可奈何般的苦叹道:“拜见主人!” 从小在“修缮院”长大的林凡,很少与女子有过接触。除了林雪之外,便也没其他过于亲近的女子了。林凡正思考着要说些什么时,没想到女子却率先开口。 “主人?”,林凡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今天一觉醒来,身份突然有了好多转变,一会是灵使大人,现在又成了主人。 还没等林凡张嘴想问个明白时,黑衣女子便恶狠狠地瞪了三足金蟾一眼,接着化为一阵鬼雾,重归于赤木王鼎之中,只剩一道冷冷的话语回荡在密室内。 “我叶英认命。虽被反噬沦为傀儡,但若想摆布于我,我宁愿就此灰飞烟灭。” 话语中透露着宁死不屈的决心,看似如蒲柳般柔弱的女子,性子却如此坚韧。 林凡朝着三足金蟾摊手耸肩道:“我实在是不会和女子打交道。” 三足金蟾竟也白眼一翻,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林凡无奈只好走向赤木王鼎,深蹲而下将其拿起,双手向上捧于手心,凝视了片刻,轻声承诺道:“这木鼎上有些许开裂,我以后想办法帮你修补好。我从小学习务农,木匠手活也略懂一些。” “傻老弟,这木鼎可不是寻常之物。能硬吃我一记本源金光的攻击,还是在属性相克的情况下,其品阶少说也是七品灵宝的层次了。你要修补,若不到七品灵锻师的境界根本不能下手。这东西就这样拿出去太招摇也不方便,还是入我肚中比较安全。我肚中自生空间,可纳此物。”说完便将木鼎从林凡手中弹舌一卷吞咽入肚。 林凡站起身,也不再继续谈论此事。黑衣女子性格刚烈,看来只能日后再慢慢相处了。随即环视了一下身处的密室,话题一转道:“也不知在这密室中呆了多久,是时候该出去了。” “这个好说。三哥我在这矿脉中呆了千年,没有哪里是我不熟的。只是带你出去容易,但我出去以后必须要谨遵本体的告诫,不能以这样的形态露面,而且不能插手你在外界的任何争端,不然会使本体的劫难提前到来。所以出去以后,我也只能给你些阅历上的指引,修行之路还得靠你自己。” 接着流光一闪,三足金蟾竟化为一枚古朴的指环,紧扣在林凡左手拇指之上。 经过灵识的交流,在三足金蟾轻车熟路般的指路之下,林凡运转起“金缕蝉衣”隐匿的能力,不到小半日便走到矿口,重回到了地面。 鹅毛般的雪花,随风漫天飘洒,“葬金矿脉”也披上了一层白衣。没想到一转眼,都已季节轮转。 林凡站在矿洞入口处,望着无边飞雪,眼中也是白茫茫一片,心中蓦然涌起一股思念之情,穿过银峦,乘着寒风,直达苍穹。 第九章离矿远行 矿洞口处,倒灌之风呼呼作响,逼人的寒意似乎都要吹进人的骨头里,连骨髓都要冻住般。 在一处难得的避风口上,聚扎着一群身着破布麻衣的矿奴,手里拿着早已被寒风吹得冰冷的吃食,结的梆硬,掺和着雪水,硬生生地往肚里咽。 似鬼啸般的风声从耳旁刮过,矿奴们却都习以为常,每个人端坐在地面无表情,像是习惯了这样的活法。 林凡从人群中慢步穿过,没人察觉。看着这些曾今和自己相处过数月的命苦之人,林凡心里五味杂陈,自己不久前也是和他们一样可怜,无力抗争已定好的命运。虽然如今已修得灵脉,但实力低微的自己面对这一切,却依然什么都改变不了。 “老许,外面风大。还没到开工时间,你着急出去干嘛?”一道不解的话语轻飘到林凡而中。 听闻一怔,林凡顺声看去,一秃头男子背对着众人,不时地轻咳着,使劲裹了裹身上的麻衣,顶着风雪,头也不回地伸手向后一摆道:“胸闷,出去透透气。” 询问男子哀叹一声道:“自从数月前从矿洞出来后,老许便成了这番模样,变得孤僻起来,老是一人独自走远。听说他带的那一组人,两人不见踪影,还有两人变得疯疯癫癫了。真是邪乎的很呢!” “我听见那两个疯癫的人在被毒哑之前说过,不见的人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吃掉了。” “疯了的人,说的话你也信以为真?” “人不见了可是不假,不然老许也不会被撤了组长的位置。” ...... 男子趁着偷闲的片刻功夫,也不忘七嘴八舌地和周遭的人闲聊斗嘴起来。 林凡没功夫听这些闲言闲语,隐匿着身形,跟随着老许的脚步一同往外走去。 走了片刻,来到矿脉一偏僻的无人角落,老许停了下来。 角落里摆放着两把系着白麻布的矿锄,布上都散落了一层矿石灰,锄头也有些斑驳的锈迹。 老许拾起矿锄,都轻轻地抖了抖,接着顺手拿起脚边的一块矿石,噌噌噌地简单打磨起来。 随手整理完后,老许轻手放归原位。冻得发乌的手,伸进怀中,掏出一块白面馒头,放在矿锄前。 “这是我今日私下留的吃食,不多。你俩凑合分分。“ 说完,便呆立一旁,沉默不语,木然地站着。 林凡看着那两把矿锄,左边的一把木柄底部刻着一个“凡”字,是他在闲暇之时拿尖锐的石块偷偷刻上去的,这正是属于他的东西。另外一把则没有什么刻印之处,想必是属于一字眉的了。看来出事之后,许头儿将他俩的遗物收拾放在此地凭吊着。 “许大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轻幽幽的一句,在老许身旁响起。 林凡显出身形,活生生地站立在老许身边,又怕吓着老许,连忙解释道:“我还活着。” 老许看着凭空出现的林凡,显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接着笑中带泪,最后释然道:“活着就好,就好......” “还有一人,他也活着吗?”老许轻颤着舌尖问道。 “他......不在了。” 一字眉死于叶英之手,而如今她已成了自己掌控下的傀儡。虽然在撤除禁锢时叶英飘然出鼎的那一刻,林凡也曾动过报复的念头。 但不知怎地,在听到三足金蟾的告诫和叶英坚毅不屈的话后,林凡忽然觉得,她本性并不坏,只是冤死之后过于偏执。若能日后慢慢感化,也算是功德一件。 杀人虽容易,但它不能解决问题,只会加深仇恨,救人脱离苦海才更有意义。 “许大哥,我带你离开这鬼地方吧。”熟练运用了“金缕蝉衣”隐匿的能力后,林凡发现现在有能力让自己周围三尺内的东西一起隐匿起来。可能以后自己实力精进运用自如后,隐匿的范围会更大,如今多带一人出去已是绰绰有余。 老许看了林凡片刻,随后回头望了望身后这白茫一片的矿脉。“不了,我早已习惯了这里。”,然后转身指着自己的胸口叹声道:“出不去了。” “此物你收着,如有机会,可去五行门中的乾金门走一趟,在那里你会学到更多东西。人到了岁数,便没了好奇欲。有些事你也不用对我细说,只要人活着那就好。今日一见便足够,你还有大好的未来等着你去闯荡。” 一枚漆黑似铁质的菱形令牌交付到林凡手中,老许往后退了退步,最后看了他一眼,便毅然转身,渐渐地消失在茫茫大雪里。 “刚才走的那人,一身灵脉根基被毁,也是颇为可惜。”左手拇指的指环传来一道灵识,“不说此人了,林老弟,离开矿脉后,准备如何打算?” 手握着这枚刻着“许”字的令牌,林凡突然觉得原本熟悉的许大哥,也是身藏秘密之人。有些事情不必太过好奇,这是老许的忠告。林凡也铭记在心,何必太过探究别人的过往,人这一生,走好自己的路便好了。 “入五行门。”林凡思索了一会,决然道。原本是打算想办法入“炼体宗”,和林雪重逢。但现在收到这块令牌,并且自己身具金属性灵脉,还是去五行门才能够尽快提高自己的实力。没有一定的实力,其他的一切都是空谈。林凡相信,等自己成长起来后,总会有重逢再见之日。 “嗯,也行。入门派总比一个人躲在荒山老林里苦修来的好。修行有时候不只是灵力的提升,修行之心更为重要,不经历一些人和事,也是磨砺不出来的。” 林凡身体则渐渐变得透明虚幻起来,仿佛化为了这漫天飘雪中的一片,渐渐远离了这“葬金矿脉”,只剩那两把矿锄,孤零零地躺在那儿,慢慢地被积雪覆盖,最后被掩埋的了无痕迹。 来时身为懵懂少年,离时已是今非昔比。不管未来之路是刀山火海,还是龙潭虎穴。来吧,闯一场! 第十章故地重游 远离葬金矿脉之后,林凡回到离其最近的小镇上,正是让他记忆深刻的青石镇。 镇子不算太大,凭借着记忆,林凡在镇里兜兜转转,终于找到那个曾逗留过一晚的陋室。 推门而入,伴随着“吱呀”的一声响,尘封许久的灰尘在斜射而进的阳光中肆意飞舞。 室内还是那般模样,看样子已好久没人来过了。那个被林凡放置在地的窝窝头依然还在,只是早已变得发霉紧缩。林凡翻开面前落满浮灰的茅草,一具白骨便森然出现在眼前,正是那逃走未果被殴打致死的孙猴儿。 “林老弟,这是何人的尸骨?” “一个从小长大的朋友。”林凡言语间情绪有些低落,叹息道。 “三哥,能否将这尸骨暂时放入你幻化的指环中?待我办完事后,到镇外寻个幽静地方好好埋葬他。” “小事。”左手指环泛起幽幽金光,面前的尸骨便瞬间消失不见了。 “多谢三哥。”话语刚落,门外便传来一阵临近的脚步声,夹带着些模糊不清的对话言语。林凡身上流光一转,渐渐变淡消失,隐身朝着门外走去。 门外正好迎面走来三人,一位精明老练的华衣老者,身旁跟着一对粗布麻衣的年轻夫妇。 在其交谈中,林凡了解到这间陋室本是老者年轻时所置办,人到中年成家立业后便到镇子中心地段换了套大宅子。恰好这对外地来的小夫妻,如今想在镇上找个便宜的长久住所,老者就想着将这间闲置的陋室租赁给他们。 三人的交谈,最终在年轻夫妇的不甚满意,但又别无选择的点头同意中结束了。林凡置身在外,咪看了陋室一眼,便转身离去了。 在镇上继续显身悠转了片刻,林凡找了一家书铺,询问店家是否有地图记录种类的书籍,店家便顺手递了一本《海陆图志》过来。 接过书后,林凡快速翻阅查找起有关于“五行门”的地图信息,还好此书中确实有所记载,还颇为详尽。凭着还算不错的记忆,记下了地图中所标明的详细方位,然后递还给了店家。 “公子,你不买一本吗?这《海陆图志》虽说是本大众书籍,但我家这本可是由尚书局最新编排的,里面的趣闻和图集都比之前更为详尽和有趣呢,保证你买了不后悔。” 林凡嘿嘿笑了笑,摆了摆手道:“不了不了。” 店家仍不死心,以为是此书不符合林凡的要求,便拉着他不停地介绍起其他地图类的书籍来。 林凡架不住店家的热情推荐,只好坦言未带银两在身,在店家略带鄙夷的目光中悻悻离去。 没办法,五行门的位置,普通人哪能说的详尽,就算能说清但也不好判断是否正确。只能找些地图书籍,这么大的门派,总归有书籍会记载且不会出错。只是身上没钱,偷抢想来也不合适,只能这样厚着脸皮白嫖般的看一次。 办完这正事后,林凡便离开了青石镇,来到镇外一片颇为清幽的树林中,找了些结实的树木粗棍,拿石块削成尖形,用其挖了个小土坑,将孙猴儿的尸骨埋葬进去。俗话说入土为安,朋友一场总归是该做些什么。 正当林凡安葬好尸骨,准备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往五行门的方向出发时,脑海中顿时一阵嗡鸣。原本细若游丝的灵识一下子变得聚集起来,合并成了一条半指长的通透实体。 “灵识到了聚灵后期?”指环中传来一阵惊呼。 林凡脑中嗡鸣声减弱,疑惑的询问道:“三哥,我这是怎么回事?” “一般灵识的境界都会和实力相一致。比如你聚灵初期的实力,灵识本也应是在聚灵初期。除非服用了能提高灵识的天材地宝或者经历过生死劫难大彻大悟,才会如此突飞猛进。” “金之本源只能重塑你的灵脉,对于灵识毫无作用。至于大彻大悟,难道林老弟你刚才有什么深刻的感悟吗?” “说出来也不怕三哥笑话,我只是突然觉得生死有命,凡尘之事离我渐行渐远罢了。” “看淡生死,割离凡缘。刚入门便能体会至此,也算是不错了。灵识境界的提升本就玄妙,也不必太过深究。” 林凡点了点头,对着面前的土坑行了个拜礼,便转身朝着五行门的方向走去。 ...... 五行门位于灵脉大陆的东北方向,边临大海,背靠荒漠。宗门内五座灵峰高耸巍峨,不分主次,相互环绕互为阵基,保证灵气相生相息,源源不断。 在灵脉大陆三大门派中,五行门能位居榜首,一直屹立不倒。不仅仅是靠其强劲的整体实力,而是就算将其五门拆开,也能各门独挡一面。 这五门分别为乾金门,巽木门,坎水门,离火门和坤土门。 五门之间相互独立,相互制约,任何宗门内共同参与的重大决定都要五位门主一起协商,成功过半才可执行。而各门内的事宜便自行处理,其他门不得过分干涉。 经过两个多月的餐风露宿,徒步跋涉后,林凡终于见到了灵脉大陆上第一大的灵修门派。与林凡想象中的不同,原本他以为五行门会是一个**肃穆,古老隆重之地。没想到远远看去,灵雾缭绕,祥和安宁。莫不是山下村民指点,告诉他那五座相互围绕的高耸山峰便是要寻的五行门所在时,林凡还以为这里只是一处风景甚好的山水好地罢了。 “可这些山上一眼看去,都是葱绿茂盛的树木,并未见到雄伟壮丽的宫殿。难不成这么大的门派,连个宫门都没有吗?” 带着疑问,林凡顺着崎岖的山路,朝着面前第一座山峰走去。 走了约莫小半日,林凡才在山中见到一朱砂石碑,上面刻着“乾金门”三个大字,字体苍劲有力,行云流水,流露出锐利的锋芒。看来运气不错,第一座山峰便是要找寻的目标处。又继续走了半个时辰,才终于看到茂林深处一道雕栏玉砌的亭阁,亭外站着两位气度不凡,身着黄衫,手执配剑的少年,看模样也不比林凡大多少。 还未等林凡走进亭子,询问声便传来。 “你是何人?来乾金门有何事?”看着年纪不大,但这声音却异常成熟浑厚。 林凡憨厚一笑道:“我叫林凡。有人介绍我来五行门,让我带着这个。”说完便将一黑色令牌递交过去。 其中一位黄衫少年伸手接过,拿在手中翻看了几眼,满脸震惊。接着和旁边另一人交头私语了一会儿,随后从腰间掏出一圆盘之物,对着窃窃细语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便对林凡说道:“还望稍等,我已通报门中,片刻会有人来接应。” 第十一章修行之心 不一会儿,亭阁内一道金色的光圈浮现。圈中密密麻麻的灵文若隐若现地闪烁着,接着便慢慢淡化消失不见。 一位身穿金丝黑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亭中,身形削瘦,目光如炬,鹰钩鼻旁长着一颗绿豆般大的血痣,颇为引目。 “见过严长老。”亭外两位黄衫少年转身,向亭内男子抱剑微拜道。 男子仿佛没听见般,只是紧紧地盯着亭外的林凡,冷声质问道:“便是你手持黑金令牌吗?” 声音偏于中性,不像正常男人那般浑厚有力。 林凡微微有些发愣,一时间没来得及开口言语,只好使劲地点着头。 严长老似乎有些不悦,但稍纵即逝,冷冷道:“既然如此,那便过来吧。” 林凡见状,心中有点懊恼刚才的举动,自己没有回话,只是傻傻地点头,确实有些不太礼貌。 “站到我身旁!” “哦。”林凡轻声应道,身体也慢慢往旁边靠去。 “你的脚啊!” 像一声响雷,在林凡耳边响起。低头一看,原来自己靠的过于接近,一不小心一只脚都踩在了严长老的黑袍边上,留下一个清晰的灰脚印。 林凡只好将脚缩回,连声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严长老强忍着,故意咳了一声,袖袍一挥,金色光圈再次出现,围着两人,一阵闪烁后消失不见。 林凡只觉得眼前突然一黑一亮,便来到了一处大殿外。 “跟在我身后,还有,注意脚下。”严长老弯了弯腰,拍了拍黑袍边角,踱步向殿内走去。 林凡也听出“注意脚下”的含义,离其身后六尺之远,蹑手蹑脚地跟着。 刚入大殿,一眼看去殿中布置的极为简单。除了正中放了一张太师椅外,便只摆放了些许蒲团,看似随意的放置,但总有一种玄妙之感。 两男一女正在蒲团上闭目打坐着,身上流转着淡金色的光芒。 严长老瞥看了三人一眼,露出稍显满意的笑意,但并未停下脚步,直接往殿后直走而去。林凡也不敢多言语,略微看了看三人的面容,便继续默默的跟着。 与前殿简洁至极的布置不同,殿后却是另一番诗情画意的景色。放眼看去,亭廊楼阁错落有致,小桥流水游鱼荷花,看的林凡目不暇接。 严长老一直走到一片翠竹林处,在竹林边的石桌旁缓缓坐下。林凡呆站在一侧,顿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给你黑金令牌的那人,还好吗?”严长老语气稍带缓和,细问道。 “许大哥还好,只是身在葬金矿脉。我从矿脉中逃离出来时,曾想带他一起走,但他不肯离开。” 听到林凡提到葬金矿脉后,严长老对他的冷淡之意少了一些,叹了口气道:“哀莫大于心死。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能走出来。” “你来乾金门是为了修行吗?”石桌上不知何时冒出一套紫砂茶具,严长老正抬手朝紫砂壶提去,忽然提问道。 “是!”林凡脱口而出。简单的一词,包含了坚定执着的信念。 “那你修行又是为了什么?”严长老仍自顾自的从茶盘中又拿出一茶杯,悠然道:“莫要回答说是为了长生,变强等烂俗之由,我想知道你内心的想法。” 沁人心脾的茶香散发开来,淡褐色的茶水随着紫砂壶嘴,?慢慢地向杯中流去,倾倒的水声像一道美妙的编钟奏乐曲,叮咚清脆。 “为了守护我爱之人,为了信守应人之诺。”林凡一语掷地有声,不容置疑道。 此话一出,严长老如被定身了般呆住,双目略显呆滞,整个人变得若有所思起来,连杯中茶水溢出都没有发觉。直到林凡轻唤了声“严长老”后,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 “我带你去个地方。”严长老也没了喝茶的兴致,看着林凡的眼神完全没了之前的冷意,反而变得温和起来。扔下手中的茶具,拉起林凡朝竹林深处走去。 二人走了没多久,便见到一座古韵雅致的二层小竹阁。一阵微风吹过,吹动了竹阁檐下的一串风铃,叮铃叮铃声脆响入耳,似乎在欢迎二人的到来。 “震南阁......” 林凡抬头看了一眼竹阁上的匾额,不由自主地便读了出来。 “震南便是你许大哥的名字,这个竹阁也是他亲自修建而成。许震南,哎,也曾我最心爱的弟子。走吧,随我进去看看。”言语中带着对过往旧人的惋惜之意。 推门而入,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陈旧脏乱,反而整洁有序,应该是经常有人按时打扫过。 竹阁内大都摆放着些竹制家具。竹桌,竹椅,竹篮,竹锅刷,竹扫帚......个个制作的精巧别致。 竹阁的一层里只有一个大厅,侧室和伙房,大都放着这些居家之物。严长老也并未多作逗留,带着林凡往二层处走去。 二层处空间稍显宽广,上楼正对便是一间颇大的卧房,房外接着露台,房中则隔断出一间小书房。 房内除了常用的器物外,还有一个竹制的梳妆台,其上放着一面古色铜镜,一把短齿竹梳和一个三层抽拉式的梳妆盒,都是些女子所用之物。 直到走进旁侧的小书房内,严长老才停下脚步。 书房中挂着一幅女子画像,画中女子手捧书卷,身靠翠林石桌旁,正津津有味地阅看着。一身难得的书卷气,显得娴静端庄,蕙质兰心。 “你和震南很像,有着同样的修行之心。只可惜他俩有缘无份,注定无法厮守终身。” 严长老看着画中女子,接着缓缓说道:“她叫严萍儿,是我的亲侄女。震南与她情投意合,承诺与她白头偕老。但她资质不算高,只是低品金灵脉,强行突破化灵之境后,便出现灵脉逆行的问题。” “出现这种问题本就十分罕见,我也只能强行护住她的灵脉,让逆行的速度放缓。可这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震南也不知从哪本古籍上查到,千年紫金花有望医治金属性灵脉的逆行问题。他四处打听,苦寻数十载,终于在蛮荒深处找到此物。可萍儿终究是没能坚持到他回来便香消玉殒,他自己也被蛮荒中的‘魔古虫’入体,蚀尽了全身灵脉,等发现时都为时已晚,只能勉强保住性命,沦为凡夫。” “所爱之人死了,心也就跟着一起死了。震南一直自责没能早些将千年紫金花带回来。可有些事,命里注定,怨不得谁。自此以后,他便离开了五行门,浪迹于凡世,又因插手权贵欺民,被发配到葬金矿脉。我也曾私下派人接他回来,只是他一直不肯走不出那个坎,宁愿在矿中劳作为难自己。” 第十二章拜师入门 林凡默默的站在一旁听着,内心一阵翻涌,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为好。 严长老也不再言语,默看了画中女子一会儿,转头沉声问道:“你可愿拜我为师?” 林凡听闻,激动地立马就要大礼参拜起来,躬曲的身子还没完全弯下,便被严长老一把托住道:“莫急,要拜师也该去前殿。” 林凡站起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傻笑着。 严长老看着林凡也露出了和蔼的笑容。虽然在亭中第一次看到林凡时,只觉得是个普通的憨厚少年,还有些不知礼数,行动也有点冒冒失失。但在其身上,他看到了许震南的影子,心中便打算收他为徒。也许他真的能够做到守护好所爱之人,信守好应人之诺,不会再重蹈覆辙吧。 二人折返回前殿,正好打坐在蒲团上的三人也修行结束,端坐而起。 “拜见师傅。”三人异口同声,抱手弓腰行礼道。 严长老点头应了一声,接着笑道:“今日你们三人便又多了个小师弟,林凡。” 说完便朝着殿中的太师椅坐了下去,笑容更盛道:“拜师礼也不必繁琐,磕三个头即可。” 林凡闻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 “起来吧。你拜我为师,我也该送你点什么好,不然显得为师小气。我见你也踏入了聚灵初期,算是入了门。既然这样我便将这二物都送你好了,希望你今后好好用之,时刻铭记修炼之心。” 严长老将手上的镶金指环轻轻一捻,一把通体刻满了闪电纹状的金色小锤和一个黑色木匣便漂浮在手掌处。 “此锤名为‘镇天’,乃是震南的成名灵宝。虽然要等到化灵之境才能完全驾驭这五品灵宝,但我提前给你,希望能时刻激励着你努力修行。” “这木匣中装的则是那‘千年紫金花’,此物对突破虚灵以下的境界也颇有奇效。至于该如何利用,那是你自己的安排。我相信你会物尽其用。” “修行灵诀,待会等你的师兄师姐给你讲完门规后,让他们带你去‘藏灵阁’挑选。师傅引进门,修行靠个人。修行之余,多去‘藏灵阁’看看修行之书,初修之路走不了万里路,那便读破万卷书。如若修行途中真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再来问我。至于住所,你便住在‘震南阁’吧。” “柯良,尹飞,明月,你们三人也要抓紧修行。虽然已达融灵之境,但马上百年一次的‘夺灵大会’便快要到来。这不比宗门内十年一次的‘五门会师’,只是同门中人的相互切磋。‘夺灵大会’可是汇聚了三大门派年轻一代的翘楚,到时候竞争激烈,不可大意。希望你们在剩下的十八年内,修行莫要懈怠。” 严长老满眼期待地看了四人片刻,便袖袍一挥,慢步向殿后走去。 “恭送师傅。”待严长老离开后,殿内拘谨的气氛顿时一哄而散。原本规矩得体的师兄师姐们立刻变得活跃起来,围着林凡一顿细瞧,对这个新来的小师弟是越看越欢喜。 “小师弟,我是你大师兄,柯良。”一位剑眉星目,风姿飒爽的英俊青年对着林凡笑语道。 “这是你二师兄,尹飞。”顺着大师兄的指点看去,一面容俊秀的俏皮青年,正对着他眨眼晃手以示问好。 “这是你三师姐,萧明玉。”刚入大殿时对三人的匆匆一瞥中,林凡便对这一位气若幽兰的女子有了特别的印象。而女子也在大师兄的介绍声中,露出微微倩笑。 待相互认识完毕后,林凡也恭敬的回礼道:“见过师兄师姐。” “小师弟不要太过拘束。我们私底下都随和的很呢。你也莫瞧师傅平时看起来严厉,其实他人可好了,只是端着师傅架子,不好意思和我们打成一片。”二师兄甚是活泼,吐舌谈笑道。 四人你一言我一语,不到一会儿就混的熟络了起来,像老朋友般一见如故,没了生分之意。在得知林凡无父无母是个孤儿之后,便更对他深爱有加。 详细介绍了五行门内的门规和门内大体情况后,林凡大体得知到门规的三大铁则。 不得背叛宗门,不得同门相残,不得误入歧途,不然终生被五行门通缉格杀。 宗门内五门都设有一掌教,统领门中三大长老,他们是老一辈。再是掌教的亲传弟子和长老们收入的内门弟子,这是年轻中流一辈。至于剩下的外门弟子,便是排在最末的辈分了。 亲传弟子在所有弟子中辈分最高,且只有一人。若不出意外,将来都会接替掌教的位置。内门弟子则最多十人,修行到化灵之境便能申请离开宗门云游历练。若是到达虚灵之境,便可胜任长老之位。可要是身陨或触犯门规,都会被除去内门弟子的名号。 四人交谈了许久,记起还得带林凡去‘藏灵阁’一事后,二师兄尹飞便拍了拍胸脯自告奋勇道:“我带小师弟前去。” 剩下二人也没什么异议,只是稍带嘱咐了些选取功法的注意事项后,便也起身离开了大殿。 尹飞带着林凡,一路说说笑笑的,还未等二人走到‘藏灵阁’时,便迎面而来一位金袍玉冠的执剑青年,整个人看起来锋芒毕露,卓尔不群。 尹飞立马收起了他活泼好动的一面,顿时变得恭顺起来,拜礼道:“见过苍鑫师兄。”林凡在一旁,不知这是何人,略微迟钝了些,但也随着二师兄一同拜礼道。 执剑青年瞥了二人一眼,高冷道:“尹飞师弟,好久不见。这位小兄弟是......?” “他是我小师弟,今日师傅刚收入门的弟子,正带他去‘藏灵阁’找部合适的灵诀。” 执剑青年意味深长地冷笑了声,便不再搭理二人。 待执剑青年走远之后,林凡在旁小声问道:“二师兄,他是何人?看起来很高傲的样子。” “我们乾金门下掌教的亲传弟子,身负极品金灵脉,修为已达化灵中期。不过要是我也有这般天资,我也不正眼看人,眼珠子只往天上瞪啦。”说完,便抬着头眼朝天,学起那股子嚣张模样,逗得林凡一阵捧腹大笑。 二人也不敢闹的太大声,略作玩笑后,便继续朝“藏灵阁”的方向走去。 第十三章选取灵诀 二人顺着路没走多久,便来到了一座阁楼处,正红的朱漆大门顶端悬着一块黑色金丝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藏灵阁”。 宗门内五门都有着这么一座‘藏灵阁’,除了本门灵力属性的灵诀是独本外,其他都是拓本。 阁外站着一个白须老者,手持苕帚,正卖力地清扫着阁前的青砖。 “丁老。”尹飞撒娇般的朝着老者问好道:“近来可好?” “我这把老骨头还不是老样子。”白须老者停下手中的事儿,慈祥地笑着道。 尹飞将林凡向白须老者介绍了一番,老者听完啧啧点头道:“真是青年才俊啊。小小年纪便能成为严长老的门下弟子,比我这扫了一辈子地,整了一辈子书的老头子强多了。” 二人和白须老者寒暄了几句后,便在老者不厌其烦的唠叨声中快步踏进阁门。 “知道啦。丁老,阁中灵诀只能翻阅,不可带出。每次来你都提这个,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白须老者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继续扫起青砖来。 林凡一进阁中,便看到排山倒海似的书架,鳞次栉比。书架上的灵诀密密麻麻,层层叠堆,摆放的整齐有序,像是一下子进入了书的海洋般,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震撼了林凡的眼球。 青石镇那间小书铺与之相比之下,简直是萤火和日月之间的差距。 林凡看着面前浩瀚如海的灵诀,吞了吞口水,问道:“二师兄,这么多灵诀。要怎么选啊?我眼睛都快看花了。” 二师兄噗呲一笑道:“小师弟,莫慌。闭目沉气,用灵识去感受。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等你感受到一本金光闪闪的灵诀时,那便是适合你的灵诀功法。它会自己寻着你的灵识来到你面前。” 林凡点了点头,照着二师兄所言,闭上双目,放开灵识。顿时似乎感觉自己的意识正离体而出,惬意地遨游在这一片书海中。这一本本灵诀,在灵识的查看下,并不是肉眼所见的普通书籍的模样,而是都被不同颜色的光芒包裹着。 “‘藏灵阁’里面的灵诀,按照品级来划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用灵识来看分别对应着紫红蓝绿四色光芒。适合你的灵诀,便会是被金光包裹着的这四色中的一本。”二师兄的声音悠悠地在林凡耳边响起。 “就是它了。”林凡猛地睁开双眼,一本里面泛着绿光,外面金光闪闪的灵诀朝着他疾速飞来。 二人对眼相视,都看到对方那尴尬之极的神情,简直是惨到整个脸都绿了。 最适合林凡修行的,竟然是一本最末等的黄级灵诀。 “小师弟,这......灵诀品级的划分也不是绝对的,就算是......黄级灵诀,只要适合自己修炼,那便是最好的。”尹飞越说越小声,最后也不知如何安慰了,只好乖乖闭上了嘴。 林凡倒没太过沮丧,长叹一口气后,坦然的将面前的黄级灵诀拿到手中翻阅起来。 “九转锻金功?”林凡将灵诀翻开,仔细的品读起来。 灵诀不厚,薄薄的一本。林凡略看了片刻,然后顺手将灵诀递给了身旁的二师兄,自己神色古怪的沉思起来。 “什么?这灵诀竟然要在修行过程中,每个境界的初中后期都要散八次灵力,直到第九次重修灵力再去突破,这是疯了吗?”尹飞翻阅过后也大声惊呼道,“虽然是一本适用在虚灵境界以下的功法,但这般修炼实在太过疯狂。” “三哥,你觉得这本灵诀怎么样?”林凡以神识和三足金蟾默默沟通起来。 “林老弟,既然这本灵诀选中了你,我想你也不妨试一试,有时候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三足金蟾沉稳道。 “你身具本源之体,在修炼速度上本就快速异常,但有时候修行的过快,心性并不足以匹配,也是无用。就好比一个小孩,身体发育的像个成人,但心智却跟不上,看上去大块头一个,可真要与成人相斗起来,绝对会被打趴下。这九转之法看似疯狂,但对你来说也颇为合适。” “当然这只是我的看法,我还是那句话,你的事情我只给你建议,决定权还是在你手里。” “谢谢三哥,我会考虑清楚。”林凡摸了摸左手拇指上的指环,刚抬起头便听见二师兄腹中咕咕叫的声音,顺便向窗外看去,天色都已微微暗淡下来,也该是到了晚膳时辰了。 修行到化灵之境后,才能做到辟谷不吃,以周遭灵气为食。二师兄如今尚在融灵之境,还是免不了要一日三餐。 尹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地肚子,嬉笑道:“中午勤于修炼,吃的不太饱,现在肚子饿得直叫唤了。” “二师兄,你先去用晚膳吧,这灵诀我再细细看一遍再说。看完后,我便自行回‘震南阁’。” 林凡看着尹飞那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模样,也不忍心叫他一直陪着自己。 “那好吧。小师弟,这灵诀要是真的不行,你再重找一本。”尹飞临走前,怕林凡看不出头绪提议道。 林凡象征性地点了点头,随即拿起这“九转锻金功”埋头苦读起来。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林凡终于下定了决心。就是你了,不管你如何难修,我也要咬牙啃下。 花了片刻时间,将灵诀心法熟记于心,并把灵诀放到了阁门口指定的归还处,正当准备离开“藏灵阁”时,林凡突然想到大师兄在叮嘱选取功法的注意事项时,无意中提到的镇阁之宝。 那是一本无人能看懂的无字天书,摆放在阁中最里处。没人知道这本灵诀是从何而来,只知道五行门建立之初便已有了此物。 既然来了,择日不如撞日,何不去看看这镇阁之宝到底是本什么样的奇书。反正离今日闭阁的时间还有些时辰,去看看也不会耽误太久。 林凡一脸颇为好奇的样子,顺着一排排书架往里走去。 此时天色渐渐昏暗,阁中顶上用于照明的灵石,散发起柔和的光芒,似皎白的月光,清冷却不刺眼。 走了半晌,才走到了书架的尽头。果不其然,尽头处一个白玉石台上,摆放着一本摊开的空白灵诀。 还没等林凡靠的太近,灵诀突然一下子活跃起来,不停地往罩着它的灰色光球撞去,似乎要破罩而出,但却始终撞不开这看似轻薄的光罩。如此诡异的一幕,惊呆了林凡。 第十四章无字天书 这无字天书见林凡越走越近,像是见了亲人一般,朝着灰色光罩撞击的力道更大了。 每一次撞击,都将光罩震的灰芒一闪,但却毫无声响,光罩似乎将所有的动静都隔绝在内。 撞击力道看上去也颇为猛烈,却如同拳头打入了沙包一样毫无作用,都被这光罩用以柔克刚的方式给轻松化解掉了。 林凡看着眼前这般景象,刚准备伸手去触碰那灰色光罩时,却被脑海中一道急促声打断。 “不可。这是灵力结界,不能随意碰触。” 林凡下意识的缩手而回,看着那光罩凡不解道:“三哥,灵力结界是什么?” “灵力结界大都是由灵符师,利用灵符引动天地灵气所布下的阵法禁制。一般用来镇压邪物或守护重要之物,倘若外力随意触碰,必会受到结界反击。我看这白玉石台四周都刻画着极为玄妙的灵符,看来布置此灵力结界的人修为颇为高深。” “灵符师?”听到这个新奇事物,林凡也是略感兴趣。 “这也算是灵力修行法门的一种,与灵丹师和灵锻师一样,运用灵识来造物。只是此道修行起来,不仅入门艰难,而且相比于其他正统修行之路来说,灵符师修行初期也并不厉害,只有到了灵符宗师的境界才能彰显其威能,算是很冷门的修行之道了。” “你若有兴趣,不妨以后没事多来来这‘藏灵阁’。这么多灵诀,应该会有对灵符有所涉猎的书籍。博闻广见,总是有益的。” “三哥,灵力结界不能身体直接触碰,那用灵识探查如何?”林凡稍作思考,沉声问道。 “灵力结界变化万千,包罗万象。我也只是有所耳闻,并不精深,不过也可试试。” 林凡聚目凝神,一道无形的意念之力朝着灰色光罩袭去。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灵识的探查并不会引起灵力结界的反击。但是这结界如同一块牛皮糖一般,任灵识如何深入,总是会被反弹而开。多翻尝试之后,还是无果。 难道是自己灵识只是聚灵后期,境界不够,并不足以深入这灵力结界中? 似乎是找到了症结所在,只好向三足金蟾求援道:“三哥,我灵识境界太低,深入不了这结界。不如你试试?” 手上指环金光闪动,一道比林凡强了无数倍的灵识从指环中喷薄而出。过了许久,便传来三足金蟾沮丧的声音。 “不行。以我虚灵后期的灵识修为,居然也深入不了这灵力结界。看来布置它的的人远比我想象中还厉害。” 林凡听闻后,咂了咂舌道:“连三哥你也没办法,那便算了吧。” 原本也只是打算来看看这镇阁之宝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如今也算是看到了。既然无缘探查清这无字天书,那也是命里注定。 正当他准备折身离开,朝阁外走去时。一阵老人家的咳嗽声便从不远处传来,夹带着蹒跚的脚步声,应该是丁老巡视来了,而原本躁动不安的无字天书也一下子变得沉寂下来。 林凡急忙看向窗外,一轮弯月正静幽幽地挂在夜幕中。坏了,为了探查这灵力结界,居然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都过了闭阁的时辰。 大师兄之前也特意叮嘱过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这“藏灵阁”闭阁之后,必须要离开,不得在阁中逗留,若被发现,记过一次。 林凡当时还大为不解,不懂这是何规矩。却被大师兄一句,‘规矩就是规矩,准守便是’给堵了回去。 看来只能隐匿起来了,不知道能不能骗得过丁老。林凡可不想,第一天入门便被满门通报记过一次,这样也太丢人了。 “哎,如今这门中弟子越来越不守规矩了。”丁老年迈的声音在阁中回响道。 林凡隐匿站在玉石台前,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看来是被发现了。果然能看守“藏灵阁”的人,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般简单的。 可又忽然发现,丁老说话的方向并不是朝着他隐匿之处,而是转身看向身侧的书架,微叹道:“看过的灵诀书籍,也不放归原位,就这样全部丢在地上,太不像话了。若被我捉住,定要罚扫一个月的青砖,涨涨记性才好。” 丁老轻手一挥,一道柔光微托着散落一地的灵诀,朝着老者所指的位置,四处飞散轻放而去。 林凡听闻,松了一口气,看来似乎并没有发觉自己。 丁老清理好散落的灵诀后,没有转身离开,反而继续朝着无字天书走去。 本来就有点心虚的林凡,看着丁老朝自己走来,顿时有些惊慌失措,吓得向后趔趄了一步。还好一只手强撑在墙壁上,才没至于倒下去,但人一直保持着倾斜的姿势,难受的很。刚放下的心,又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离白玉石台还有一丈远时,丁老停了下来,凝视着石台上的灵符。 林凡一动也不敢动,屏气凝神,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临摹了你这么久,还是只得其形,不得其意。难道真的天意如此吗?”丁老摇了摇头,不甘道:“化灵之境的千年寿元已快临近,时间不多了。若不能将此符参悟成功,恐怕难以突破至虚灵之境了。” 丁老抬手而起,枯木般的手指在空中划来划去。一道淡金色的灵符便凭空而现,灵符上流淌着银色的纹路,扭扭曲曲,不知何意。 林凡对照看去,竟与白玉石台上刻画的灵符并无太大区别,心中一阵骇然。虽然早就猜到丁老并不简单,但没想到竟是一位化灵之境的灵符师。五行门果然卧虎藏龙。 灵符一气呵成画完,丁老双目微沉,丝毫不敢大意,反手一招,将灵符摄入手心,接着朝下一压,将其置于地砖之上。 灵符刚接触到地面,就以其为中心形成了一个三尺大小的灰色光罩。眼看光罩就要密闭封顶之际,却突然间如泡沫般轰然破裂,化为点点灰芒,飘散在空气中。灵符也随之怦然溃散,化为乌有。 “总是在这最后一步功亏一篑。”丁老微恼道,但也马上平静下来,面色阴沉地又盯着石台上的灵符看了半响。 “今日也该闭阁了。”丁老转身长叹一口气,便转身离去了。 看着丁老逐渐远去的背影,林凡也是大呼一口气,紧绷的身子也随之放松下来,但一直撑着墙壁的手却是传来阵阵酸痛感。 林凡下意识地朝着满是酸痛的手臂看去,转头的一瞬间却是一下子目瞪口呆起来。 自己的手臂居然将灰色结界横穿而过了! 第十五章天书显名 “这怎么可能?”林凡呆呆地看着横穿而过的手臂惊呼道。 面前的灰色光罩仿佛失去了作用一般,手臂在其中竟可以活动自如。 这结界不是不能直接身体接触的吗?为什么自己的手臂横穿而过,却没有出现三哥所言的结界反击的情况。 一闪而过的疑问在林凡脑海中浮现,该不会是因为......? 大概是猜到了什么缘由,林凡正准备将手臂抽出证实一番,却突然停下,反而直接将手掌没入光罩之内,将无字天书一把捏在手中。 “不管了,先将这无字天书拿出来,看看有什么奥妙再说。” 林凡将无字天书牢牢捏住,用力往外一带,却没有出现预想之中将书取出的情景。无字天书仍无法突破这层光罩,顺势而出的只有林凡那条酸痛的手臂。 “看来只能在这结界中翻看了。”林凡重新将手伸进光罩之内,一页页地将无字天书翻开来。 一页,两页,三页......天书并不厚,翻到第十页时便已到了最后。 “没字,没字,没字......”每翻一页,林凡便说一语,一直翻到第十页依然还是空白。 “全都没字,怪不得叫无字天书。这一个字都没有,怎么读?”林凡摇了摇头,缓缓地将无字天书合上。 手中却忽然传来一丝顺滑柔软的触感,像是摸在动物表皮上一样,只是多了些冰冷之意。 林凡往手中看去,一面不知道是何种质地的封皮,正被他轻轻地触摸着。封皮上也是空白一片,四周用金线缝边,看上去颇为奢华。 顺手在这金线上也摸了摸,稍带有些咯手。就在林凡准备将手移开之时,天书突然金光大盛,并生成一股吸扯之力朝他袭涌而来。 瞬间的意外突变,让林凡一下子脸色变得惨白起来,下意识地将手往外回缩,但终究是慢了一步。吸力正变得越来越强,十分的诡秘异常,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拽着他,使他无法逃离。 林凡也当机立断,咬起牙根,一只脚蹬在墙壁之上,另一只脚抵靠在白玉石台下,借着支力点,身体靠后使劲往后拽,企图将手臂挣脱开来。但相比于这股强大的吸力,他的力量实在太过微弱,挣扎之下一点反应都没有。 似乎是感觉到了林凡的正在设法逃离,这吸力竟再次发生了变化。 糟糕,我的灵力......,灵识竟也不能......,身体也.....。 林凡心中感到一阵绝望,身体里的灵力正在被一点一滴的吸走,灵识被完全被封闭,身体也失去了控制。 一阵虚弱之感随之而来,原本还能作为支力点的双腿,此刻已不受控制,竟一时间站不住脚,跪趴在玉石台前。 就在将要快撑不下去时,这吸力又瞬间消失不见。 看着自己体内被吸得仅剩一成灵力时,林凡感到一阵后怕,这东西太恐怖了,差点就被吸干了。幸好还有一成灵力留了下来,能够维持隐匿的能力。 林凡迅速将手抽离回来,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看向那已暗淡无光的无字天书,内心有点惧怕。但却惊奇的发现,之前空白的封皮上竟出现了几个烫金文字,缝边的金线也消失了一小块。 出现的文字分别在封皮的两个地方显示着。一个地方处在封皮的正中间,写着‘混沌’二字。另一个地方则是封皮的右下角,只有一个单字,‘金’。 但烫金文字并没有持续显示多久,便又消失不见了,金线也重归完整。 “混沌?金?这是什么意思?”林凡有些不解道。 “这应该是这本无字天书的真名。”三足金蟾的话语在脑海中回响起,随后又沉声道:“刚才的那股莫名吸力,竟让我也心生惧怕,着实诡异。不过依我看来,它并无恶意,只是沉睡已久,需要汲取灵力。” “若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本远古灵诀。不同于这阁中的其他灵诀,它并不是由人抄录撰写而成,而是由天地孕化而生,需要吸取本源之力方能显示其中玄妙。其一言一句都是天地真言,若能读之,必能受用无穷。只可惜你现在灵力低微,被吸去九成灵力,也只能窥探到其名。” “三哥,那你可认得这本远古灵诀?” “这东西我也是头一次见到,只是本体留在我体内的残存记忆中对这些远古之物有所印象罢了。或许本体能够认得......” “林老弟,能遇到此物可是你莫大的机缘。虽然我不懂你为何能穿破这层灵力结界,但既然能破开这层障碍,那便好好抓住这番际遇。潜心修行,提升灵力,这样才能多多参悟这本远古灵诀。” “你是说以后还要让它吸干我?”林凡一阵摇头,后怕道:“三哥,我真的扛不住。要不你来,让它吸你的本源之力吧。” 三足金蟾无语道:“你以为我不想啊?只是本体在沉睡前反复叮嘱过我,不可随意暴露在外界,也不能随意插手外界事物,等到你出现后尽力指引你,否则我也不至于在那‘葬金矿脉’等你千年,只有在那我才能随心所欲,哪像现在束手束脚的。我化为戒灵跟着你,也只能用用这灵识,其他的你还是不要指望我了。” “好吧,那我也只能知难而上。”说完,林凡还不忘摆出一副极其委屈的样子。 “得了便宜还卖乖。林老弟,我发现你这憨厚模样简直是白长了,越来越人精,和你那二师兄差不多了。” 林凡吐了吐舌头,不再接话,反而转念疑问道:“三哥,你说我能在隐匿的状态下,穿过这个灵力结界,是不是身上的‘金缕蝉衣’起了作用?可我之前也试过,隐匿之下是不能穿透实物的。或者是不是你诓我,这结界根本不会反击接触之人。” “要不你显身之后,再碰这结界试试?”三足金蟾略带狡黠地笑道。 林凡没听出三足金蟾言语中那狡黠的意味,果真撤除了隐匿,显出身形,向着灰色光罩摸去。 “滋啦啦”,一声刺耳的电击声。在林凡刚接触到光罩的那一瞬间,一道蓝色电芒便对着他手指打去,顿时一阵焦糊的味道。 林凡整个人一下子瘫倒在地,黑如焦炭,头发也竖直着冒着白烟,眼角流下了一滴悔恨的泪水,真真切切地委屈道:“我太难了。” 脑海中还一直回荡着三足金蟾的大笑声,“你看,我没骗你吧……哈哈哈哈。” 第十六章月下相会 在证实了运用“金缕蝉衣”隐匿的能力,的确可以穿透灵力结界之后,林凡内心颇为激动。虽然嘴上说着不愿意,可手心却默默发痒,恨不得将这无字天书攥在手中里里外外摸个透。 “看来现在聚灵初期的灵力还是还少了,喂不饱这天书。等突破到中期再来试看看,能否看到更多。” “还是先回‘震南阁’吧。被电成这样,只能隐匿回去了。不然在路上被人当成鬼,吓着人可不好。” 林凡催动起体内所剩无几的灵力,身体一阵忽明忽暗的狂闪后,才渐渐不见人影。 “看来得赶紧回去,这点灵力可维持不了多久。”说完,便飞也似的朝着阁外狂奔而去,吱溜一声将朱漆大门推开恰容一人通过的门缝,悄息无声地融进了黑夜里。 今夜的风有些微凉,吹在脸上竟有些冰冷的寒意。 林凡隐匿着身形,一路小跑。两阁之间还有些距离,若是信步闲走,得一炷香的时间。若是小跑回去,半柱香的时间便差不多了。 可才跑到一半,林凡便感到有些气喘吁吁跑不动了。本就被那无字天书吸走了九成灵力,体内灵力稀薄,再加上晚膳也没来得及吃,身体开始罢工起来。 朝着面前不远处的白石拱桥慢慢走去,林凡在桥边找了一块小石墩,一下子瘫坐在上面。刚坐上去,便感觉屁股下面一阵冰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但此刻,身体早已疲惫不堪,也顾不了这么多,大喘吁吁起来。 稍带休息了片刻,林凡一手撑着身下的石块,抬起没那么酸胀的双腿,正准备起身时,无意间瞟到拱桥处迎面而来一位红衣女子。 月色朦胧,夜风戚戚,女子身段高挑挺立,一身绯红长裙,裙角随风轻飘,远远看去有一种逾越性别的英气和魅力。 女子走到白石拱桥中间,便停下了脚步。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龙焱师妹,让你久等了!”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悄然而至。 林凡听闻,这声音好似熟悉,应该是在什么地方碰见过,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等到这声音的主人从拱桥对岸徐步走来,见到其面容时。林凡心中才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他。” “师妹,我刚修行途中略有感悟,耽误了些许时间来晚了,让你在此久等。此物就权当给师妹赔个不是。”男子语落,便从怀着掏出一个白色玉瓶,递到女子面前。 红衣女子却毫无所动,轻瞄了玉瓶一眼,不屑道:“苍鑫师兄炼制的灵丹固然是好,但我不久前突破了化灵之境,‘固灵散’对我来说已毫无用处了。” 男子闻言,略显尴尬的收回了手,但脸色一转,笑意盎然道:“恭喜师妹晋升化灵境界。我这一直醉心修行,竟不知师妹都已达化灵。倒是拿出这破丹药让师妹见笑了。” 看到男子皮笑肉不笑,虚情假意的样子,连在一旁的林凡都觉得一阵反胃。 红衣女子听后,面容似有不悦,不耐烦道:“不知苍鑫师兄有何要事,不能光明正大去离火门找我商谈,非要三番五次的托人传信,半夜约我来这鹊灵桥处?” 男子见其颇有躁意,却任淡定自若,不骄不躁,指着夜空的明月,问道:“师妹,你看今晚的月色如何?” 红衣女子怒意更甚,一双玉手竟握拳紧攥,不满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师妹体内的‘邪火’可有彻底消除?听闻每当满月之时,师妹都要受那烈火焚身的痛楚,真是心疼师妹呢。” 凭空而现,一根通体赤红,布满纹云图案的长棍,带着破空之声,对着男子当头而下。长棍之上附着了一层由火灵力幻化而成的暗红烈焰,暗红之中还夹杂着丝丝蓝芒。 男子也不闪躲,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果然,赤红长棍在距离男子头顶半尺左右处,嘎然而止。红衣女子怒目而视,一字一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女子体内的“邪火”,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小时候还好,并无显现,却在灵脉测试之后觉醒而来。虽然身负极品火灵脉,但在‘邪火’的影响,让红衣女子在修行之路上也是备受痛苦。 每当满月之际,全身的灵脉在烈焰的焚噬之下,如同置身于火焰地狱般,让人难以承受。早已不知道多少次的满月之夜,从冰冷的‘寒水洞’中昏迷醒来。体内的焚炎之痛,和洞中的刺骨冰寒,交替冲击之下,几乎临近崩溃。 但此事并无外人知晓,除了家人,便只有师傅火灵子知道。每次月圆之夜,也是在师傅的守护下,才能每次煎熬度过。 难道是师傅他......? “师妹的‘焚天炎棍’不愧是先天灵宝,一出手便是惊天之势。”男子仍笑脸相迎,拍手称赞道。 “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师妹聪明伶俐,想必也已经猜到。” “离火门和乾金门在五门之中,也算是历来交好,师妹又何必与我般敌对。再说令师也是为你着想,只是有些事情摆在台面上说开总有些不合适,若能私下说清,你情我愿,那便最好。” 红衣女子将赤红长棍一收而起,立在身边,不解道:“你情我愿?” “师妹可曾发觉,以水相克这邪火是不是渐渐有所失效,平日修行灵脉也会有不顺之时?” 红衣女子漠然不语,显然是对男子的话有所默认。 “水克火,此乃五行之理。但令师却发现你体内的邪火,与你同生同灭。若是长久以往用寒水之力克制,不仅逐渐失效,而且会毁你修行根基。只有你我结成道侣,以金消火,才能彻底将这邪火从你体内化解。” 此话一出,红衣女子脸颊绯红一片,正欲发作之时,却听男子解释道:“我知道师妹一时难以接受,所以令师才告知我师傅,让我二人私下交谈,毕竟此事强求不得。若师妹愿意,我定会好生待你,不让你受半分委屈。”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