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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的第九界限》


 序章

夜有些深了，窗外的灯光忽明忽灭，斑斓的霓虹灯，映照着一条条脏乱的旧街。
屋里的年轻人，看着窗外的风景，静静的发呆。窗台上的烟灰缸，已经没有多余的空间了。
年轻人只得将手中的烟头弹出了窗外，然后在沙发上躺了下来，破旧沙发发出了吱呀的摩擦声，令人在这寒冷的夜晚，不寒而栗。
年轻人打开了电视，液晶显示屏上开始播放新闻。
“第五联盟已成功阻拦超限宇宙的第三十七次攻击，这次成功，预示着第五联盟在防御外敌侵略、守护人类安危方面，举重若轻的地位。也昭示着，以第五联盟为首，所进行的‘跨界实验’，是拯救人类的最大底牌。”
年轻人躺在沙发上，对电视里报道的胜利，毫不关心。
桌子上的老式闹钟嘀嗒了很久，就在年轻人就要跟随这个城市，进入美好梦乡的时候，一场巨大的震动，传遍了这里的每一条街区。
年轻人从睡意中醒来，警惕的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寥落的人影，心中开始逐渐忐忑起来。
电视机年久失修，在震动闪烁了几下，液晶显示屏就熄灭了。屋里突然变的安静起来，连墙角的蜘蛛都停止了织网，警惕的等待着将要发生的一切。
一阵匆匆的敲门声，打破了平静，年轻人的神经突然绷紧，快步来到门前，通过门外的摄像头，观察这个深夜的不速之客。
门外，是个长满胡须，不修边幅的老人，他匆匆的拍打着房门，还时不时的对着摄像头挥动双手。
年轻人如释重负，立刻把门打开，请老人进到屋里来。
老人没有进去，而是着急的说：“快走！他们发现你了，机动部队的‘猎犬’已经进入了街区，你快走!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
年轻人听到后，没有丝毫的犹豫，这样的情形，已经经历了很多次了，虽然有些害怕，但是却并没有因此慌乱。
年轻人冲回房间，拿起自己早就收拾好的包裹，打开抽屉，拿出了为数不多的几枚金币。将金币分给了老人后，自己没有一刻的停歇，离开房间，冲进了层层的夜幕之中。
在老人也遁入黑夜后不久，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就冲进了房间。而面对空空如也的房间里，除了士兵们的脚步声，已经什么也不剩下了。
“士兵70045号，报告长官，人已经跑了，沙发尚有余温，应该走不了太远。”
通讯器里传来了长官的声音：“将那个地方的所有居民，全部抓起来。他肯定不是自己一个人跑的，抓住他的同党。”
“是，长官！”
沉寂的夜晚，变得更加聒噪起来了。
周围响起了阵阵枪声，那是居民在反抗这群不速之客。可惜的是，这里的居民所能拥有的所有武器，都不可能击穿士兵们的装甲。
惨叫和哀嚎，在这个喧闹夜晚也显得格外清晰，传遍了每一处街角，也传到了那个正在逃走的年轻人的耳朵里。
年轻人的脚步变得越来越沉重，这些无辜的人，是因为自己才会承受这样的灾难。年轻人停了下来，转身回望漆黑空旷的小巷，心中第一次开始了犹豫。
随即，不远处亮起了一丝光亮，他们追来了！
四个全身机械铠甲的士兵，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了年轻人的面前，其中一个士兵放出照明弹，把这狭窄的地方，映照的如同白昼。
年轻人破旧的衣衫下，肌肉开始丝丝抖动，瞳孔放大变色，呈现出一副怪异的姿态。
其中一个士兵，走了出来，大骂着：“怪胎，这一次，彻底结束了！”
机械手臂上，亮起了脉冲炮正在充能的指示光。
年轻人将手中的包裹扔到了身后，表情从平静变成了嘲笑，对着四个士兵举起右手，握拳的手缓缓伸出中指。
“妈的！找死！”
脉冲炮瞬间发射，一道刺眼的白光，在年轻人的胸膛炸裂。
脉冲炮的炮口，还因为高温飘着白烟，可没想到的是，对方却没有倒下。强烈的炮击撕碎了年轻人的上衣，衣服下的皮肤，却完好无损。
“可恶！”
士兵一声唾骂，接着对着通讯器说道：“士兵70084号，报告长官，变异体已经进入‘跨界实验’最终阶段，脉冲炮无效，请求支援！”
“已限时开放所有武器授权，杀了他！”
通讯器里传出的声音，像是一剂定心丸，四位士兵的眼神，像看着猎物一般，盯着面前的年轻人。
“你的逃亡生涯结束了，士兵70009号。没有人能够承受强埃尔法射线的攻击，就算你完成了‘跨界实验’，也死定了！”
四位士兵，对面前的年轻人下达了最后的通牒。
年轻人却缓缓向他们走来，没有一丝的恐惧。士兵们也同样没有丝毫的犹豫，一起发射了号称足以摧毁一切的强埃尔法射线。
四道红色射线从不同角度射在了年轻人的身上，强大的冲击力，将空气也撕裂的啪啦作响。射线的终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红色光球，将年轻人的身体淹没在了红色的海洋之中。
四位士兵心满意足，却不料面前的红色光球却开始缓慢移动，一步一步向他们靠近了过来。
“怎么可能！”
惊讶之余，身体上的机械装甲，响起了报警声：“目标生命体征消失，检测到未知能量源。强埃尔法射线发射器过载，即将关闭。”
随着红色射线的消失，照明弹的光芒也逐渐开始黯淡，借着最后的光亮，士兵们才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刚才的年轻人已经不见，只有一个白色的人形怪物出现眼前。刀锋一般的四肢，镜面一般的身躯，浑身上下看不见一丝褶皱，宛如一个巧夺天工的陶瓷制品。
白影一闪，这怪物用着人类完全无法理解的速度，从四人身边穿越而过。无比坚硬的机械铠甲，像一张纸，被轻松撕裂。
这样的情况从未发生过，士兵们惊惧不已，却已经失去了反抗的机会。
那人形怪物站在士兵70084号面前，沙哑的声音从那怪物身体里传了出来：
“不要叫我士兵70009号，我的名字，叫西那！”



 第一章蜕变的开始

贫民窟的一场风波，虽然在当地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但是很快就被压了下来。由联盟控制的舆论平台，依旧在歌颂着击退“超限宇宙”的功勋。
那名年轻人，西那，在逃离了那个夜晚之后，按照预定的计划，他需要偷偷潜入当地最有名望的人的家中。
乔森议员，是第五联盟首脑之一，巨大的权力下，没有任何势力可以进到他的家中搜寻逃犯。
凭借训练有素的身手，西那潜入了乔森议员的房子。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一步一步在议员家中挪动着，寻找逃出这座城市的方法。
天已经微微亮，从平民窟中逃出的西那，身上独有的属于贫穷的酸臭味，弥漫在这个优雅而高贵的房间中。
再过不了多久，议员一家就会醒来，并且发现他这个臭虫一般的不速之客。
必须在这之前，离开这里。西那加快了脚步，小心的避开所有的家具，并且在一个转弯处，找到了通往地下的楼梯。
沿着楼梯走下去，光线越来越微弱，直到最后什么也看不见。西那从包裹里拿出照明灯，蓝色的光晕照亮了眼前的一角。凭借这道光，西那继续向前走去，直到停在一个巨大的玻璃柜前。
西那用手指敲击了几下面前的玻璃，发出的“咚咚”声，说明了这是一块非常坚固的强化玻璃。西那将灯光照向玻璃柜中，里面有一个铁架，缠绕着锁链。原来，这是一个囚笼。
西那再次查探了这个地方，却没有发现其他被囚禁的人，或者是其他什么生物。房间里，也没有什么刑具。西那本能的觉得，乔森议员可能在隐藏着什么秘密。房间里的一切，都让西那觉得这是个危险的地方。
来到另外一处门前，上面贴满了关于‘跨界实验’的报道，以及几位核心科学家的意外死亡。
无暇顾及太多，西那拉开门把手，进到了这座房子的最深处。
最后的房间，是一间陈列室。大大小小的玻璃柜子里，摆放着奇奇怪怪的各种生物。这些生物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它们的表面十分的光滑，虽然身体机能已经耗尽，但依然精雕细琢的像一件艺术品。
西那看着这些“标本”，拂过玻璃柜子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西那慌乱间拆下了通风口的铁网，纵身跳了进去。
门再次被打开，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个人。前面那个穿着睡衣，手上捧着一个黑色袋子，走到其中一个玻璃柜子前，将袋子里的东西轻轻放了进去。
“大人收集这么多怪物，就不怕有一天，它们都活过来吗？”
开口说话的，是后面那个，一身制服看起来身份也不低。
“要是都活了，就请路队长再杀它们一次，不就行了。”
“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
“你没有，我可以给你！”
“多谢乔森大人！”
“昨天晚上，你亲自去了下面？”
“是的，可惜让他跑了。不然您这陈列室，可得加个大一点的柜子。”
“我要他干嘛，那毕竟是个人。”
“现在不是了！”
乔森拨弄“标本”的手停了下来，转过身面对着另一个人，有些生气的说道：“他已经完成了‘跨界实验’？你们竟然让一个变异体摆脱了控制！你知道这会造成多大的损失吗？”
“我知道！我一定会把他追回来的。”
“你知道个屁！如果他落到了对手的手中，‘跨界实验’的谎言就会大白于天下，到那个时候，你我都难坐稳现在的位置！”
“我已经下令封锁了洲岛，所有能够离开这里的工具，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乔森大人您尽可以放心，他逃不掉的。猫鼠游戏，老鼠越是挣扎，结局越是悲惨。”
“那还请路队长尽快传来捷报，毕竟老鼠咬人，也是疼的。”乔森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手在鼻子前挥了几下，接着说：“你刚去过下面，还是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乔森准备离开了，另一位路队长，抬起袖子闻了一闻，喃喃自语：“我已经洗过了呀！”
“那就再洗一遍！不要再把贫民窟里的味道，带到我这里来了。”
话说完，两人就走了出去。
西那藏在通风管道中，这时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藏进通风口，确实是个意外的收获，没有比这更安全的地方了。
西那在管道中匍匐前进着，静悄悄的离开了这片区域。辗转几处，最终如愿来到了他最想去的地方——地下车库。
西那从管道里出来，审视着议员的爱车们。
现在，整个洲岛都已经被封锁，想要出岛，基本是不可能的了。西那搜索着过往的记忆，想要在富人区的闹市里寻找一处容身之地。
洲岛完全处在第五联盟的统治下，没有其他**势力可以提供帮助。只能寄希望于普通民众的团体，想到这里，西那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西那在车库中，找了一辆没有生物锁的车，驶离了乔森的豪宅。
路上的封锁越来越严了，如果不是因为乔森的座驾没人敢拦，西那早就被抓住了。在连续几次绕开维安队的机动部队后，西那驶进了闹市区。
富人区的街景，相对于贫民窟来说，简直是仙境一般的景色。
干净整洁的街道，随处可见的高科技广告牌，人造河流和并排的绿化，只有这一切才有些文明的痕迹。
路上的行人，他们匆匆的来，匆匆的走，就算不小心碰到一起，也不停下打个招呼，彼此视对方如瘟疫般。
西那将车子丢弃在路边，在城市监控看不到的角落里急急而奔，穿过公园和闹街，消失在了黎明前的最后一片夜色里。
直到太阳落下，阴影再度出现在洲岛时，西那才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人流涌动，欢声笑语，这个热闹的地方，是这个城市中“不法之辈”的天堂——流浪酒吧。
有光就有影，流浪酒吧就是第五联盟在洲岛投下的影子。洲岛最大的黑帮，就隐藏在这里。
西那穿过忘我起舞的人群，来到了酒吧前台。
“先生，你需要点些什么？”
“我在找我的猫，我和它走散了。”
酒保突然停下了手上调酒的活，“这个猫有什么特征吗？”
“这个猫瘸了一条腿，左前腿！”
酒保瞟了一眼四周，对旁边的人嘀咕了几句，然后对西那说道：“请跟我来！”
穿过几扇厚重的铁门，西那见到了全世界最有名的调酒师、流浪酒吧的老板、黑帮组织“酒厂”的老大——格林朗姆。



 第二章格林朗姆的帮助

坐在一片酒瓶子后面的沙发上，格林朗姆略显慵懒，对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并不上心。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根本没把西那放在眼里。
“老大，这个人是来找猫。”
“猫已经死了，让他走吧！”
听了格林朗姆的话，酒保转身挡在西那面前，并做了个“请”的手势。
西那当然不能就这样走了，他需要得到流浪酒吧的帮助。
西那推开了酒保，走到格林朗姆的桌子面前，“我叫西那，是来求助的，你不能坏了酒吧的规矩”。
面前的男人坐了起来，将手上还没燃尽的烟头摁在烟灰缸里。
“酒吧的规矩，是为走投无路的人立的，和联盟的走狗没有关系。”
“我现在不为联盟做事了，机动部队现在正在找我。如果你真的痛恨他们，你更应该帮我！”西那为自己辩解。
“被抛弃的走狗，一样肮脏，流浪酒吧不会帮助你这样的人。”
“你如果帮了我，这就是一场交易，我欠你一个人情。相信我，我对你有用！”
格林朗姆露出来职业式的笑容，他根本不认为西那有和他交易的资本，但还是问了，“你能对我有什么用？”
西那看了一眼格林朗姆身后的保镖，“你知道‘跨界实验’吧？”
“第五联盟用来培养超级士兵的计划，把一个个鲜活的的人，变成唯命是从的战争机器。联盟倒台的那一天，这个实验，一定有一场清算！”
“那你知道吗，‘跨界实验’并不完美，甚至会产生变异体。而变异体会完全脱离第五联盟的控制。”
“你不会想说，你就是所谓的变异体吧？如果真有什么变异体，第五联盟也不会让他们活着。”
“所以，为了躲避第五联盟的追杀，我需要你的帮助，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格林朗姆摇匀手中的鸡尾酒，不缓不慢的说：“有意思，如果你真的是‘跨界实验’失败的产物，那第五联盟对你的追杀确实说得通！不过，我又怎么能相信你，如果你是维安队派来的卧底，我岂不是引狼入室？”
看他的表情，似乎话里有话，西那：“你想要我怎么证明，你才相信。”
“终于聊到我爱听的了。你说你的敌人是第五联盟，那作为投名状，我要你带来洲岛维安队队长的一只手，不过分吧！”
“这样的事毫无意义，他的手对你来说，有什么用？”
“你只管做，做到了，我就相信你，流浪酒吧也会选择帮助你。如果做不到，就滚出去！”
西那有些为难，他刚刚脱离虎口，如果现在去找维安队的麻烦，就是再往火坑里跳了。
但格林朗姆的意思，是要试探西那是否真的背叛了第五联盟，恐怕不会改变主意了。
“我答应你，事成之后，你要安排我离开洲岛！”
“好，有魄力！不过事成之后的事，等到事成之后再说，我一定不会食言，这个你可以放心。”
说完，格林朗姆打开了身前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档案袋，扔到了西那面前，接着说道。
“这是路杀的资料，你好好看看，我等你的好消息。”
西那拿起档案，里面是几张照片和一堆写满字的A4纸。上面近乎详细记述了洲岛维安队队长路杀的一切信息，西那看着照片中的人，这个人就是在乔森议员的地下室里出现的那个路队长。
“这个人控制着整个洲岛的武装力量，我很难接近他，这一点你需要替我安排！”
“好了，看你一个人势单力薄的，我会让长岛给你提供一点微不足道的帮助的。”
长岛就是那个酒保的名字，他回过身来，脸上是职业式的微笑，“西那先生，我们出去谈吧。”
西那也很知趣，跟随长岛离开这个房间，回到了喧闹无比的酒吧里。这里的舞曲时刻冲击着耳膜，旁人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长岛走到吧台，从吧台下面拿了一套塑封的衣服，扔给了西那。
“这是酒吧的工作服，穿上它，你就是我们的自己人了。”
西那拆开包装，审视着眼前这摊毫无审美的衣服，笑着问：“怎么和你的不一样？”
“因为我们的职责不同。”
“穿上这件衣服，就算是死在路杀的面前，他也不知道我是流浪酒吧的人，这样毫无特征的衣服，竟然是工作服。”
长岛的微笑一刻也不耽误，时间长了，让人有些反感，“流浪酒吧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酒吧而已，关键的是信念。”
西那是士兵出身，信念对他来说，只是洗脑的说辞，毫无说服力。“我要在这里换衣服吗？而且，我想洗个澡。”
“你确实该洗个澡，酒吧的高级香熏也遮盖不住你身上的酸臭味。跟我来吧！”
长岛为西那带路，来到了酒吧的浴室。
西那打开了水龙头，激流冲刷着健硕的身躯，让他也有些忘记了自己变成白色怪物的那一幕。
浴室门外，长岛没有走，“西那先生，听得到吗？”
“怎么，你也要一起吗？”
“我该详细和你说一下，你接下来的安排了。”
“安排？你们能为我做到什么程度？”
“是这样的，西那先生，我们和路杀打交道不是一两天了，在给您的档案中，也有明确写出，他不是一个可怕的人，但却是一个精明的家伙。我们不可能进到机动部队里找他，那样是自寻死路。所以，我们可以设计一个陷阱，引他出来，守株待兔好过以卵击石。”
“他有这么傻吗？”
“他就是有点聪明，但却不那么聪明，才会上这样的当。”
“你想怎么做？”
“你也知道，流浪酒吧里收容了许多人，重金悬赏的家伙不在少数。”
“重金悬赏？堂堂维安队队长，会对一个小毛贼感兴趣？”
长岛笑了，却没有笑出声，阴着脸说：“流浪酒吧，没有小毛贼！”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在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之后，西那打开了浴室的门，对长岛说：“过了这一次，在第五联盟眼中，他们和我相比，就都是小毛贼了。”
长岛看到西那走了出来，阴着的脸瞬间消失，带着令人反感的职业微笑，“西那先生，这件衣服，很合身。”



 第三章结仇

西那和长岛一起，回到了酒吧，找了一个离舞池远一些的雅座。
西那一屁股坐到了柔软的皮质沙发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这短暂的舒适，他很久没有享受过了。
长岛坐在他的对面，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大胡子，“他叫约翰，听名字就知道，他是个旧美洲佬，当然也是个狠人。他以前受雇去杀第五联盟的议员，现在被高价通缉，连路杀也不知道他现在躲在这里。”
“他得手了？”
“没有，他打空了所有的子弹，也只是给议员挠了挠痒痒。”
“那他逃跑的本事，可比杀人厉害多了。”
“这不重要，议会对约翰的悬赏非常高，被袭击的议员对他恨之入骨！所以，你如果想要把路杀引出来，他是最好的诱饵。”
西那闭着眼睛，没有去看这个叫约翰的大胡子，这片刻的舒适，对他来说，非常难得。“你怎么保证路杀会亲自来，他可是队长，手下有的是人。”
长岛露出了等待已久的笑容，有些得意的说：“我们对这位路队长的了解，可能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深。抓住约翰，对议会来说是大功一件，加上高额的悬赏。他怎么可能会把这样的好事，让给其他人。”
“流浪酒吧对洲岛的了解，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不这样，我们怎么能在闹市下高枕无忧？”
“引出路杀之后呢？”
“接下来，就是西那先生的事了。流浪酒吧，无法正面和维安队发生冲突，只能提供一点微不足道的帮助。”
格林朗姆的意思，就是要让西那独自面对路杀和他的机甲士兵保镖。这样无论结果如何，对流浪酒吧都没有损失。
西那睁开了眼睛，看着长岛说道：“什么时候开始？”
“西那先生似乎很着急。”
“在洲岛多呆一秒，就多一分危险，我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这也是我来找你们的理由。”
“出了流浪酒吧，往左走，一直走到海边。沿着海岸线接着往前，你会看到一个废旧工厂，只能请你先在那里等一会了。其他的事，我来安排。”长岛说完这番话，就起身向那个大胡子走了过去。
西那对这场战斗很有信心，昨天晚上已经领略了自己隐藏在身体里的力量。然而，这力量越是强大，他越是害怕。如果第五联盟派出其他参与过‘跨界实验’的士兵，他还有反抗的机会吗？
“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西那心中暗下决心。
离开酒吧，按照长岛的指引，西那来到了那个废弃工厂。这里距离贫民窟不远，平时会有不少流浪汉藏在这里。不过现在，这里除了西那，什么人都没有。
西那看了看手表，距离自己离开流浪酒吧，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时间缓缓流逝，西那静静等待。而流浪酒吧却没有闲着，长岛和格林朗姆在西那来到工厂后不久，他们也出现在了工厂的周围。
他们站在贫民窟的一座高楼上，用夜视望远镜观察着西那这个陌生的家伙。
长岛站在格林朗姆的身边，“已经安排妥当了，路杀已经知道了约翰就在洲岛，只要他沿着我们放出的蛛丝马迹去寻找，过不了多久，就会找到这里。”
“你做的很好！”
“我有一点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帮他？”
“我们算是在帮他吗？如果他在说大话，今夜他就会死在这个工厂里。如果他真的有点本事，那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契机。”
“您相信他是‘跨界实验’出逃的实验体？”
格林朗姆一刻也不放松的盯着工厂里的西那，“说实话，我不相信，但是我非常希望他是！”
两个局外人这么聊着，时间一分一秒的快速流逝，直到一道手电筒的亮光打破了废弃工厂的平静。
躲在暗处的西那小心翼翼的藏好，看着手电筒的亮光从一道变成五道。吵杂的脚步声，慢慢向他走来。西那借着刹那间闪过的手电筒的亮光，看清了五个人的样子。果然是路杀亲自带人过来了！
不远处，那四位士兵的机甲发出了警报，随后，四把脉冲炮就对准了西那的方向。路杀一挥手，也不知那四个人看没看到，“不要开火，活的更值钱。”
路杀也是士兵出身，抓一个逃亡的刺客，对他来说可太简单了。他示意另外四人慢慢向前靠拢，包围之势，让红外探测仪上的人影显得十分无助。
以为必胜的路杀，开始了惯例式的叫嚣，“出来吧，你已经无路可走了。落在我的手里，算是你的荣幸。我会感谢你为我的仕途，所做出的贡献的。”
说完，路杀示意，四位士兵便冲了上去。
机甲士兵受穿戴式机械外壳的强化，力量和防御远胜一般人，就算是一对一，作为常人的西那也毫无胜算。
等到四位士兵缓缓接近，意外就如期的发生了。
红外探测仪上的人影，在眨眼之间，不见了。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任何征兆，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四位士兵从未见过这个情况，都有些慌乱。路杀见多识广，似乎是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大叫：“不好，上当了！快撤退。”
现在明白，有些晚了。
西那从探测仪上消失的那一刻，就再次完成了身体的蜕变，变成了一个白色人形怪物。像上一次一样，西那用不可思议的速度，一瞬间瓦解了四位士兵的机甲。刹那间，四道光线在黑暗中熄灭，作为这黑夜的唯一的光源，路杀手上的最后一道光亮显得格外显眼！
“士兵70009号，你背叛联盟，已经犯了大错，就算杀了我，你也没法逃脱这场通缉，这只会让你的处境更加艰难！”路杀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我不会杀你的，我和你们不一样，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路杀看到远处从地上爬起的失去机甲的士兵，心中略微镇定，“不愿意和我们同流合污，这很高尚，让我很佩服。可是，那你特意把我们引来，是想要干什么？”
“找你借个东西。”
路杀也不是傻子，知道西那不是真的借东西，但眼下受制于人，面对压倒性的力量，只能顺着西那的话往下说，“借什么？”
“拜你所赐，整个洲岛都封锁了，除非我长出翅膀，否则怎么也逃不了。所以，我想向路队长借条路！”
“封锁洲岛，是乔森议员的命令。你知道，封岛这种事，以我的级别是办不到的。”看着西那盯着自己，路杀没有停下来，接着为自己辩解：“我只是听命行事，如果你可以放过我，我会想办法送你离开洲岛的。”
“你们这些玩弄权术的家伙，总是满嘴谎言，没有一刻值得相信。”
“那你想怎样？”
西那干笑了一下，白色的面庞微微仰起了嘴角，“得罪了，路队长！”
“啊！！！”
一声歇斯底里的嚎叫响彻了整个夜空，西那斩断了路杀的一只手。
四位士兵听到惨叫，向着光源的方向，来到了路杀的身边，而西那却早已没了踪影。看到路杀血淋淋的手臂，士兵们开始替他包扎止血。逐渐镇定下来的路杀，一无刚才的丑态，紧握双拳，咬牙切齿，恨恨说道：“士兵0009号，我们走着瞧，不将你碎尸万段，我誓不为人！”
远处，格林朗姆放下了望远镜，猛地吸了一口嘴里的烟，烟头的火星，在漆黑的夜晚炽烈的晃动了几下，掉落在地上。
长岛走过来，替格林朗姆踩灭了最后的火苗，“您看清了吗？”
格林朗姆没有理会长岛，独自大笑了起来，“好，太好了，真是连老天爷都在帮我！”



 第四章记忆中的黎明

流浪酒吧里，格林朗姆的桌子上放着一只血淋淋的人手，整齐的切面，让人惊叹于断手的技艺。
在不远处目睹了一切的格林朗姆，知道了面前这个年轻人真正的实力，连对话的姿态，也变得不一样了。
西那接过长岛递来的鸡尾酒杯，“这下，你可以相信我了吧！”
格林朗姆坐了起来，这一次，他的身边没有带着保镖。“这是我花了一个小时调出的酒，我把它叫做‘堕落深蓝’，普通人只要一杯，就会沉醉不醒。你，尝尝？”
“我们有约在前！”
“我说过会帮助你的，这一点不会改变。”
“那你应该立刻安排，送我出岛。”
“你搞错了一件事，西那先生。流浪酒吧可以帮助你很多，但是出岛这件事，我们无能为力。”
西那摔碎了手中的酒杯，‘堕落深蓝’撒了一地，“你说什么？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面对失望而生气的西那，长岛从格林朗姆的手中再次接过酒杯，递了过去。格林朗姆安抚道：“这并不是出尔反尔，我们可从来没有说过可以送你出岛。不过，你也别着急。洲岛目前的封锁，以流浪酒吧的力量，不可能正面突破。但是，有一个人也许有办法。”
“什么人？”
“在你为联盟效力的时间里，应该听说过‘黎明军’吧？”
“民间反战抵抗组织——黎明军。”
“是的，曾经号称是星球的黎明，却最终被第五联盟覆灭的民间组织。”
“不过是一群喧闹的小丑，他们把这个世界的一切，都看做是谎言。”
格林朗姆笑了，笑出了声音，反问：“那么西那先生，你觉得现在的你，比这群小丑更加看清了这个世界吗？”
西那没有答话，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戳破了联盟无数的谎话，他也不知道，真相握在谁的手中。
格林朗姆没有继续为难面前这个年轻人，接着说：“我的老师曾经讲过：世人皆迷茫，轻信的是谎言，令人痛苦的是真相。”
这句话，西那听过。格林朗姆说了一半，西那就不由的接起了下一句，“在黑夜降临之前，幸福是存在的。而黎明，终将驱散长夜。”
西那有些震惊，“这是黎明军在黑进广播网络时，黎明军的领袖对全世界的广播。你说他是你的老师？”
格林朗姆的神情变得兴奋了起来，开始回想起了自己的过往，“他是流浪酒吧的第一任主人，叫做雷斯特。那时的酒吧，只有他、我，还有一只左前腿受伤了的暹罗猫。那段时间，他是我的领路人，带我走出了迷茫，我完全的相信他。事实证明，我是对的。后来，他成立了黎明军，收获了无数个像我一样的信徒。他，就是这个星球的黎明！”
“你刚才说，有一个人能够助我离开洲岛。这个人就是他？”
“我也不能保证，但他是最有可能的人选。”
“可是，黎明军的溃败，已经过去了近十年。他，现在还活着吗？”
“联盟不会让他轻易的死去，这十年，伴随他的是无尽的折磨。但是折磨、痛苦，无法打倒一个真正伟大的战士！”
西那抿了一口手中的鸡尾酒，思绪有些乱了，“他现在在哪？”
“长眠墓地的地下监狱！”
西那犹豫了，长眠墓地重兵把守，想要从这里救出雷斯特，简直是飞蛾扑火。“不可以，绝对不行。洲岛一半的军备，都部署在那里。”
格林朗姆站了起来，加快了语速，“你现在拥有的力量，超出了维安队的应对极限。现在救人，就是最好的时机。你刚刚切下了路杀的一只手，第五联盟很快就会派遣援军，到那个时候，无论是救他，还是你逃出洲岛，就都再没有机会了。”
格林朗姆的话，让西那沉重的心，变得更加焦虑。路杀回到维安队，一定会上报自己的情况。联盟向洲岛派遣更高级别的战力，只是时间问题。
面对内心的焦虑，和格林朗姆的催促，西那最终选择答应营救雷斯特的请求。
格林朗姆长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又坐回了沙发上。西那将这杯“堕落深蓝”一饮而尽，递回了长岛的手中。
短暂的沉默后，西那：“计划是什么？”
“在援兵到达洲岛之前，你的力量拥有绝对性优势。不需要计划，强行突破关卡，在监狱里找到雷斯特，并带他出来。这个过程，越快越好！”
“我在长眠墓地大打出手，肯定会惊动他们。就算我将雷斯特救出监狱，又要怎样逃脱监狱外的包围圈。我倒是可以走，但是我还带着一个从监狱里出来的伤患。”
西那的话不无道理，格林朗姆陷入了沉思。
此时，一旁的长岛突然搭话，“距离长眠墓地不到十公里，有一个环岛舰队的基地，一旦发生冲突，他们肯定是最先支援的。等到他们士兵出动，舰队离港，我们或许有机会乘虚而入。”
西那不以为然，“那个时候，占领一个空壳基地，有什么用？”
而格林朗姆却来了精神，眼神里对长岛颇为赞许，“长岛的意思，是海基大炮！”
海基大炮，是海军基地的近防武器，有效射程大约是五到六十公里，威力足以平山造海。
“海基大炮的无差别攻击，会把包围圈的敌人和我们都送上天。”西那有些费解，他不理解格林朗姆的意思。
“海基大炮的威力，不仅能够瞬间摧毁长眠墓地外围的地面军队，还能在敌人内部引起恐慌。”格林朗姆喝了一大口酒，“然后，你可以趁乱带着雷斯特逃离那个地方。”
“你把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说的像儿戏一样轻松。”
“恐慌是最有效的武器，如果我们能在包围圈形成之前，用海基大炮攻击地面。只要错开长眠墓地，就能避免你们受到伤害。然后，恐惧和慌乱会阻止包围圈的形成。这样，就算有少量的敌人，我也相信你可以解决。”
“你在赌！”
“这值得一赌！”
西那看到了格林朗姆的决心，摊了摊手，“如果失败了，我可能会抛下他，独自逃命。”
“那样，他也只是重新回到监狱而已。”
“可流浪酒吧就不复存在了。”
“黎明若不至，白昼的存在又有何意义？”
格林朗姆意有所指的比喻，透露着一个“黑帮”领袖的崇高理想。这个不太宽敞的房间，再度陷入了沉默。



 第五章奇怪的疯子，狡猾的人

时间已经来到了后半夜，这个城市变得温顺而平静。
“希望不会惊扰了大家的好梦。”
西那望着不远处的长眠墓地，将手攥得更紧了。
不久前，格林朗姆就和西那在此分别，着手于接管海基大炮的事。按照约定，要在格林朗姆安排好入侵的人手后，西那才能进入墓地。
西那藏在一个冷风吹不到的死角，一边观察着长眠墓地的情况，一边等待着格林朗姆的讯息。手里拿着另外一套备用的衣服，这是格林朗姆特意准备，给逃离时的西那穿的。变身之后，白色躯体会撕破原有的衣服，虽然夜深了，但毕竟是一丝不挂，倒是有些不太雅观。
西那想起自己前两次衣不蔽体的模样，也不自觉的笑了。
长眠墓地一片死寂，也不知过了多久，西那耳朵后面粘贴的微型通讯器终于传来了声响。“已就位，可以行动！”
夜真的深了，监狱的士兵，面对着数十年一成不变的监狱，也早已厌倦。显示器上闪过西那的人影，却没人在意。
也许是流浪汉也说不定，谁会傻到单枪匹马来这里劫狱。控制室的士兵们这样想着，思绪再次去到了遥远的故乡。有的人，甚至发出了鼾声。
西那悄悄靠近，地面上唯一的守卫，现在正在香甜的打着瞌睡。
格林朗姆临走前，曾给予西那忠告，如果总想着不伤害任何人，那结局一定失败，伟大的行动，牺牲在所难免。
西那看着面前的士兵，想着自己如果没有参加那个该死的“跨界实验”，现在应该和他一样吧，最终还是下不了手。
西那走到守卫的身后，熟练的勒住了他的脖子，瞬间从睡梦中惊醒的士兵开始奋力挣扎。
可惜训练有素的西那没有给他机会，很快，这个士兵就因为缺氧而陷入昏厥。利用他的指纹和虹膜，换上守卫的衣服和铭牌，西那终于混进了监狱里。
还算顺利，西那心中有些庆幸。
监狱的守卫实在过于松散，多年来的相安无事，让他们早已麻木了吧。
西那刻意躲避着监控，在监狱里找寻着雷斯特的身影。
路过铁质牢房，这里关押的是暴戾的流氓恶棍，看到西那，他们发出了嘲讽的咆哮声，并且不断拍击着牢房的栏杆。
接着，是略显安静的玻璃牢房，这里关押的是心理特异型罪犯。他们有的在睡觉，有的在对着墙壁不停的祷告，看书的、静坐的，安静的像是一群孩子。他们对于西那的到来，一点也不在乎。有一个人，甚至看着他，一直微笑着。
那微笑，刻意、寒碜，让西那毛骨悚然。
心理特异型罪犯，因为变态的心理，往往有一个病态的自我世界。他们看问题的角度，会和常人不同。在他们的世界里，残忍可能是慈悲，杀戮可能是救赎。
西那停下了脚步，走到了那个一直冲着他微笑的家伙面前。
“你在笑什么？”
西那从玻璃上的牌子上看到，这个人叫旧客，是一个疯子。
“我在笑吗？对不起，我一直都是这个表情，我有吓到你吗？”
他突然变得有些拘谨，看起来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原来只是一个神经不正常的疯子，西那打消了对他的兴趣，转身准备往更黑暗的地方走去。
就在西那转身背对着旧客的时候，后面的玻璃传来了巨大的撞击声，随后，传出了一阵大笑。
西那转身，看到旧客的头上流着鲜红的血，将干净的玻璃也染脏。他不协调的笑容，变得更加毛骨悚然。
“变态！”
西那骂了一句。
随后，笑声戛然而止，“你不是这座监狱的人，你是谁！”
西那不再理会他，接着往监狱深处走去。身后再次传来旧客的声音，“我喜欢你的味道，你会再见到我的，我们会一起共进晚餐！”
莫名其妙的话，让西那觉得有些渗人。
“真该离这群神经不正常的疯子远一点！”
路越走越窄了。按照格林朗姆的推测，黎明军的领袖应该是最高级别的罪犯，关押他的地方，应该是最为森严，最为隐蔽的。
西那不断的向监狱深处走去，在走过一条无比漫长的走廊后，西那终于看到了最后的牢房。
牢房里，一个囚犯穿着一身白色囚服，一尘不染的囚服下，溃烂的皮肉清晰可见。
西那快步走了过去，“雷斯特？我是来救你的！”
监狱门上的牌子，证实了面前这个伤痕累累的人，就是昔日不可一世的反抗军领袖。
雷斯特抬头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快走，这是个陷阱，他们等你很久了。”
这短短几个字，似乎是用尽了一身的力气。
西那大惊失色，立刻转身，后背紧紧贴着监狱的墙壁，警惕着四周的一切。
随后，走廊的尽头，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你当时应该杀了我的，士兵70009号。现在，轮到我的回合了。我要好好的、慢慢的，品尝你的痛苦！”
路杀并未现身，他的声音消失之后，走廊里传来了两声低沉的嘶吼。渐渐地，两只白色人形怪物出现在西那的面前。它们洁白的身躯，光滑的表面，精致的像两个形状怪异的陶瓷娃娃。
西那尝试和他们沟通，他想唤醒这两个变异的同胞。可惜，它们除了嘶吼，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跨界实验！
西那面前的这两只怪物，是否就是他曾经朝夕相伴的战友呢？西那的手，开始颤抖，他的心，开始刺痛。第一次，西那对第五联盟的仇恨，痛彻骨髓。
愤怒，让西那失去了理智。在他咬碎自己的牙齿之前，他的身体完成了最后的蜕变。
肉体消逝，人性尤在。西那划破了牢房的墙壁，让雷斯特暂时获得了不完全的自由。自己，则独自面对两个敌人。
看到西那变身的过程，以及变身后，还依旧存在的理智。雷斯特的眼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
他从西那的身上，看到了黎明军的未来，“去走廊，那里空间狭窄，二对一，它们施展不开。”
西那会意，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瞬间冲进了幽暗的走廊，那两只怪物紧随其后。
眨眼之间，黎明领袖的面前，便什么踪影也看不到了。



 第六章仁慈的代价

同样是“跨界实验”的产物，西那的优势，就是他依然残存的理性和智慧。
狭窄的走廊里，两只怪物的行动极为受限，无论是动作还是速度，都没法尽情施展。西那则借助墙壁，避免着腹背受敌的窘境。
对方的身体和自己一样，白色的未知材质，无论如何撞击，都连一丝划痕也没有。
在对面近乎疯狂的不间断攻击之下，西那逐渐地陷入了颓势。他的头被重重打了一下，虽然有些目眩，但还是借此机会，用他刀锋一般的四肢，刺进了其中一个怪物的肩膀。
第一次，西那的攻击奏效了。
那怪物也感觉到了疼痛，退出了好远，低着头嘶吼着。另一只怪物，则是愤怒的不断冲向西那。
借助曾经在人类状态下学习的搏斗技巧，在单对单的战斗中，西那轻松取得了优势。在钳制住对面之后，手起刀落，削断了那怪物的双臂。
一阵刺耳的喊叫传遍整个监狱，尖锐而高亢，连走廊尽头的雷斯特，也不受控制的捂住了耳朵。
西那没有放弃这难得的机会，他立刻冲到另一只怪物的面前，看着它节节后退的狰狞面孔，狠下心来，刺穿了它的脑袋。
终于，那怪物停下了，身体一动不动，白色躯体开始褪去了光泽，渐渐地，光滑的表面也开始变得褶皱。最后看起来，像是一个烂掉了的苹果。
西那用脚踢了几下，确保它真的完全死掉了，才放松的舒了一口气。另外一只失去双臂的怪物，停在西那的远处，这一次，它没有再冲上来。
西那转身望着它，它随即低吼了一声。在西那的眼里，它仿佛是在求饶。最终，西那没有动手，他的怜悯选择放过它。
不过是一个残废而已，西那这样想着，转身走回走廊深处。
一番战斗，让西那略感疲惫，他走出走廊，看着伤痕累累的雷斯特，“你还能自己走动吗？”
昔日的领袖，此时却像一个油尽灯枯的老人，岁月的沧桑和人世的薄情，在他的身上，都留下了极深的印记。
唯独不变的，是他刚毅的眼神，无论承受怎样的风吹雨打，仍然神采不减、风骨依旧。
这眼神，让西那不禁肃然起敬。而这明亮澄澈的眼睛里，倒影的画面，却让他心中一凉。
“小心！”雷斯特过于激动，以致声音都有些沙哑。
然而，在雷斯特提醒之前，西那就发现了身后的突变。他转过身，如法炮制的，刺穿了对方的脑袋。
西那怎么也想不到，那个上一秒还在曳尾求饶的家伙，竟会突然冲过来，和他来了个鱼死网破。
所有的变化只在一瞬之间，西那虽然及时转身，却没能躲开对方临死前的最后一次攻击。
那怪物的一条腿，化身成锋利无比的长刀，在西那刺穿它的脑袋之前，也同样插进了西那的胸口。
同时间，西那感受到了巨大的疼痛，比之人类的感官强烈百倍。他疯狂的扭动着身躯，把那怪物的尸体甩出好远。锐利的刀锋透过了身体，在西那的胸前、背后，留下了一条巨大的伤口。
在痛苦中近乎疯狂的西那，几乎毁灭了周围的一切，但最后的理性终究是没有丧失，这让他没有误伤到雷斯特。等到他平静下来之后，他趴在雷斯特的面前，尽力的调整自己的状态。
“孩子，你没事吧。对于超限生物来说，身体的联接贯通到每一处，任何的损伤，都会触发全身性的巨大疼痛，就好像整个人被碾过一样。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西那逐渐恢复了平静，但是这次损伤，让他的身体机能大幅下降了，“超限生物？”
“你自己应该明白的吧，现在的你，已经不是人类了。除了思想，你其他的一切，都和超限宇宙的居民一模一样。”
“超限宇宙？第五联盟的假想敌？”
“超限宇宙是存在的。”
“所以，这场，战争，不是谎言。”西那的状态逐渐变得很差。
雷斯特对西那十分关切，“我们需要立刻离开这里，现在的你，不能再战斗了。”
受伤的西那无法重新变回人类，雷斯特为他找了一根铁棒，帮助他支撑身体的平衡。
两个人，一步一步，慢慢向出口走去。
“离开监狱的计划，你有准备吗？”雷斯特已渐渐看到出口的光亮。
“格林朗姆的计划，是用海基大炮扰乱他们的视线，成功制造恐慌之后，我们趁乱冲出去。”
雷斯特停了下来，缓缓坐到了地上。
“老爷子，现在可不是休息的时候。”
雷斯特却招手示意，让西那也坐下，“你们也太小瞧对手了！”
“流浪酒吧的情报还算准确，路杀不足为惧。刚才的战斗，是我的仁慈铸成了大错。”
“路杀不过是个傀儡罢了。洲岛真正可怕的家伙，永远是第五联盟。”
“你是说，乔森议员！”
“他可是个老狐狸。”
“你是说，格林朗姆他们，已经失败了吗？”
“海基大炮一旦开炮，长眠墓地一定能听到声响。而且，爆炸所引起的震动，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和地震无异。可到现在为止，这监狱外面的夜晚，可曾有丝毫的不同吗？”
正如雷斯特所说，监狱外面是一丝的风吹草动都没有，安静的像是另外一个陷阱。
西那坐了下来，“失败了吗？真是可惜。”
“你们低估了乔森的能力，错估了局势，能走到现在这一步，已经不错了。”雷斯特看着监狱出口，城市的灯火照不进墓地，只有月光送来一丝明亮，“十年了，月亮还是这么美！”
这时，西那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始四处摸索，直到一个东西被扔到眼前，才停下了动作。
“你是在找这个吗？”
雷斯特扔过来的，是格林朗姆给西那配置的通讯器。西那木讷地摆弄了几下，“没有讯息传来吗？”
“没有。”
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你是黎明军的领袖，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吗？”
“如果有，我当年就不会被关进来了。”
短暂的沉默。
“孩子，你这辈子参加过的最盛大的party，是什么样的？”雷斯特的问题很奇怪。
“我在被第五联盟选召入伍之前，过了一个很‘盛大’的生日party。”
“有多盛大？”
“有我，我的父母，还有一只超可爱的斑点狗。”
听到西那的话，雷斯特笑了，笑的很真实，也很放松，“走吧，出去瞧瞧。看他们精心准备的盛大party，能不能比得过你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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