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战神逐天》 序章 巍巍宇宙,浩瀚无边,岁月漫漫,无始无终,人类自古以来,就有武道者为寻求突破肉身极限、长生不死,不断的去探索天地中诡秘莫测的长生奥秘;相传上古时代有先辈大能者掌握生死奥秘,再生造化,长生不老,只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都神秘消失了,有说是飞升神域追寻蜕神之路,也有说是他们背叛天道,为天道所灭。。。道是什么,又源于何处,谁也不明,谁也不晓;但是人们似乎总是相信在武道修炼四境中,卓然、人道、天道、浩然;谁能一一突破,谁便能成就武道至境,长生不死;因为从上古至今流传下来的许许多多武道秘籍,它们不但能够令学有所成的人,执掌武道,成为强者,还能百病不侵,延缓衰老。然而现实又是残酷的,武道至境虚无缥缈,可考量的近古六千年以来,无数英才倍出,似乎也并没有人能够突破浩然至境,成就永恒,纵是有集武道之大成者,他们的寿命也不过止步于二百载,长生不死,不过痴人说梦。但若说世间还有长生之物,那么或许贯穿上古的通灵神兵会是唯一的见证,上古至今,大陆流传下有七大通灵神兵,或是上古流传或是近古铸造,它们无不是夺天地造化之大成,能纳灵储能,自身便威力无匹,更兼通灵,能与主人心灵相通,妙不可言,其中更有神兵已流传万年,但灵能能自行恢复,威力丝毫不减。相传每一把通神兵都蕴含其生前主人的至高精神烙印,烙印中或有至高武道奥义,或有神秘武学神通,而最诱惑人的是,它们本就是天道之极境介于生死之间,对天道境高手来说,它们是领悟造化再生的唯一载体,故自近古以来,人们对通神兵的热衷可谓是走火入魔,无所不用其极,一有通神兵的信息泄露,往往便是血流成河。故神兵持主往往轻易不显,一旦动用神兵的无匹威能必是片甲不留,以免无穷后患,也因为如此世间为人所熟识的通神兵并不多,兼且每一把通神兵都神秘莫测,寻常人也难以辨认。因此,自近古以来武林中误认神兵的囧事也是层出不穷,不过时至今日除却为武林中人所熟知的在武林六大圣地中的两把通神兵,其他通神兵却是已经有三百多年没有现世的消息了。通神兵也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只是武林中追权逐利的争斗已然纠缠不休。。。 第一章神兵问世 天恒大陆庚宇纪1008年 雁门城位于昕明国南部,要道众多,是昕明国重要的物资周转要城,又因与谭山、出云两边城相连,利于调兵遣将,故昕明国自建国以来便常有精兵铁骑驻守,而现今驻守雁门城的便是闻名东南域的虎豹精骑,虎豹者,取虎之凶猛,豹之雷行;虎豹精骑乃是当世四大名将云耀阳座下的第一精骑,为昕明国立下赫赫战功,凶名远播。 今日上将军府突然下达命令调遣三万虎豹精骑秘密前往雁门城附近坠霞谷演练军阵,秘演本是虎豹精骑常有之事,只是此次如此规模的精骑参练却是少之又少,因为众多精骑调遣想掩盖风声都难,也就难以称为秘密军事演练了。 时至晌午,雁门城坠霞谷四周却已是遍布精骑,一股肃杀之气,悄然密布;而负责此次军演的最高将领左将军徐无惧就静静的站在坠霞谷周围一个至高处,冷眼直视峡谷之内。三军将士谁能想到此次如此大规模的军演居然是要大家封锁坠霞谷,格杀任何闯出者,尽管他们觉得十分疑惑,这等峡谷内一目了然,几个山洞内纵有几百号人物,三千将士便可轻易灭杀,焉需出动三万大军?但是命令却是出自一向冷血的左将军徐无惧,大家谁也不敢有一丝马虎,虎豹精骑,惟命是从。 徐无惧年三十有四,双目长而冷漠,鼻正梁高,本也相当俊逸,只是脸上一道眼角至唇角的细长伤疤,却是大大破坏了脸上的和谐,使得他看起来狠冷而又凶煞。他十四岁时便被云耀阳带到军旅,随后不久又被云耀阳收为义子,一身武功卓绝三军,近二十年来屡立奇功被提为虎豹军左镶骑左将军是云耀阳绝对的得力臂膀。此刻他双眼冷视坠霞谷,心中思虑重重,昨日义父云耀阳突然召其至书房,要他连夜调遣部下虎豹左镶精骑安排今日事物,配合巍山学宫宗执东方霍真封锁坠霞谷,义父隐约透露跟巍山学宫有一笔秘密交易,只是必须保密,而这也正是他所忧虑的,什么样的交易值得如此冒险?巍山学宫乃是天下武道六大圣地之一,声名远播,然而宗派之人一向桀骜不驯,漠视王权,为王室所忌惮;与宗派有染,还是巍山学宫,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必将对云家如今的地位十分不利。徐无惧微微叹了口气:如今能补救的也只有封锁四周,斩杀相关人物,防止信息外泄。 今日的雁门城,天气格外晴朗,阳光四射,微风徐徐,城边绿树阴郁。 上将军云耀阳年逾五十,却已华发过半,他身形高瘦,古挫面容之上的一双虎目,深邃莫测,却又不怒自威,驰骋沙场三十多年的煞气,隐敛其中。云家是昕明国第一将门世家,云家先祖是昕明开国第一功臣,云家一向与王族关系密切,更是昕明国唯一的候门,他是当今昕明国唯一的侯爷,安明候,手握昕明国近半精锐军,更兼当世四大名将声名,他在昕明国可谓无人不知、无户不晓。此刻他静静的站在雁门城的城墙之上,极目远眺,思量昨日的交易,心中波澜不平。 近日东皇秘境在雁门城附近坠霞谷被人意外所晓,而最早得此消息的却是地处祁国的圣魇宫,他们迅速派遣宫内人手封锁消息,并秘守谷口,欲独探东皇秘址,寻找随着东皇去世已消失千年的东皇太虚剑,东皇太虚剑乃是千年之前名誉天下的聂东皇所持佩剑,近古传闻,千年之前聂东皇在上古遗迹中得到上古传承,习得虚空无间奥义,并得到了一柄威绝天下的奇剑,那柄剑后来被称之为东皇太虚剑,当年聂东皇手持此剑,会遍天下六大圣地高手,无一败绩,随后创下宗道:虚间道,可谓风光一时。此剑因身具虚空奥义,威力无匹,亦被证实乃是通灵神兵,于是便被并入当时的六大通神兵之中。只是后来东皇晚年闭关冲击无上浩然境,此剑随着聂东皇一起消失,千年来武林中人尽管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此剑,可是至今也未找到真正的东皇秘址。圣魇宫是祁国地域上的第一大宗派,底蕴深厚,虽不可与武林六大圣地相比,但其势力也是非一般可比,而此次圣魇宫如此大规模的行动,必是探寻到相当可靠的依据。 不料此消息却被巍山学宫的一周游弟子所知,于是巍山学宫三大宗执之一的东方霍真接到传讯后,迅速带领其宫内三大天道境高手及其他弟子火速赶至坠霞谷参与争夺。由于时间紧迫,准备仓促,又怕秘境遗物出现闪失,通神兵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神物,此等机会焉能错失,为保万无一失,东方霍真亲自密会云耀阳,希望云耀阳派遣部下精兵封锁坠霞谷,助其夺宝。 云耀阳其实早有听闻东皇遗迹之事,虽然甚是心动,但是这武林宗派事物本是错综复杂,更何况涉及通神兵,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外如是,所以也不敢有非分之想。面对东方霍真的试探,本想一口回绝,因为一旦介入宗派恩怨,动辄祸从天降,更何况宗派之人,向来为王族所忌,若牵涉其中,后果难料。只是东方霍真,却非一般人物,直接抛出了巍山学宫的镇宫绝学《赤霄崇明篇》。承诺此事办成之后,无论结果如何,收其孙云诺为记名弟子,传其秘篇,若云诺能够在三年之内学有所悟,则亲自收其入室。只这条件,却是击中云耀阳的心中要害,云家自先祖传承下来的家传玄功《九霄腾龙决》源于云家先祖机遇所得的上古秘籍《九霄腾龙翔云篇》上的残篇,残篇上只有卓然、人道二境的修炼功法,这也成了云家自先祖以来难言的痛惜,爱恨两难。腾龙之劲,刚猛霸道,威力甚是不凡,这篇功法非比寻常。但也如此修炼此秘篇,没有后续功法指引,想要推演天道奥秘,却是比登天还难。自近古时代以来,成就浩然境高手已成为传说,而这突破天道境便成了天下武道中人的第一天堑,万中无一,没有绝世功法指引,成就天道境高手,几无可能。所以这巍山学宫的镇宫绝学实是对云耀阳有着无法想象的诱惑,因为通常情况这等绝学,为无上圣地视为第一绝密,非嫡系杰出传人,根本无法观阅,平常情况,寻常人根本接触不到,即使外泄,宗派也会以绝对的力量封杀一切。嫡孙云诺(字子重)天资卓绝,若能习得此篇,将来便有可能踏入天道之境,这对甚是疼爱嫡孙的云耀阳来说,实是无法拒绝的诱惑。况且若能为云家培养一个天道高手,便能了却云家历代祖先最大的心愿。于是云耀阳最终还是接受了这次交易。(武道四境修炼,未入卓然之境时,主修体势,以健身蕴劲,而自步入卓然之境后,则精修玄功内劲,炼铸人道之基,而一旦人道之基已铸,便难以修炼其他功法,除非自废武道,重修道基,因为不同的功法会铸就不同的人道之基,而已成型的道基又会排斥其他力量,所以武道境界越是高深越是难以修炼其他功法,若是强行修炼,轻则道基力量相斥,武道止步,重则经脉崩裂,走火入魔;而对已是人道境巅峰的云耀阳来说,他自是不可能再去重新修炼这等秘篇,但是感同身受,他是绝对不希望将来嫡孙因为功法残缺也像他般卡在人道巅峰十多年,却寸步难进。) 而即将被这次交易颠覆一生的云诺浑然不觉,此刻就在雁门城上将军府上人小鬼大的调侃着,他觉得十分可爱的妹妹,与他同日出生,徐无惧的独女:徐星婵。此次他是第四次来雁门城,大部分时间他都跟父母生活在墨星城的安明候府,只是耐不住寂寞兼又他爷爷也着实疼爱他,于是在他爷爷的安排下,又一次来到 了雁门城。 第二章两小无猜 时值夏令之季,天气炎热,偌大的上将军府后院里,却也郁郁葱葱。只见一对两小无猜的十多岁悼稚男女就坐在一颗大树裸露的树根上,滋滋有味的吃着的奶雪糕,只听其中一男孩笑嘻嘻的对旁边的女孩道:“好吃吗?星婵妹妹,这奶雪糕可是我亲自做的哦,墨星城才有的呢,我偷偷学来做给你吃的,你子重哥哥对你是不是很好啊?”那女孩注意力都集中到碗里的雪糕,对着男孩道:“恩,很好吃的,谢谢子重弟弟。”听到“弟弟”两字,云诺脸上顿时抽搐了一下,囧脸道:“要叫子重哥哥啊,子重哥哥对你这么好,你还叫弟弟啊!”接着又凶道:“再叫弟弟,以后不做奶雪糕给你吃了。”徐星婵一脸无辜道:“可是、可是我娘跟我说,我是上午生的,你是下午生的,我是姐姐,你是我子重弟弟才对哦!”云诺脸上不觉又抽搐了一下,实在是对这句话有阴影。又听徐星婵轻声叫了声:“子重哥哥。”云诺,顿时感觉全身飘然,做孺子可教状摸了下徐星婵的头道:“嗯,乖,星婵妹妹,以后也要叫子重哥哥哦。”见徐星婵不理,还在吃着即将见底的奶雪糕,云诺想了想对徐星婵道:“对了星婵妹妹,我去年给你的那一对纸鸢还在吗?”徐星婵眨眼低声道:“你不是说送给我了吗?那不就是我的了?”接着又羞声道:“它老是不飞,被我不小心踩坏了。”云诺心中哀叹:自己玩不来,还拿去踩,这玩意交给她就是个悲剧。云诺看着旁边的一棵大树,转了转眼珠道:“星婵,有没听到树上“吱吱”的叫声一直在响啊?”徐星婵道:“有啊、有啊,经常听到呢。”云诺接着道:“知道那是什么在叫吗?”徐星婵眨了眨眼道:“不知道,那是什么呀。”云诺答道:“那是一种叫知了的东西在树上叫。”徐星婵把吃完奶雪糕的碗放一旁,看了眼云诺害羞低声道:“我还要吃…,那知了又是什么啊?”云诺顿时崩溃,那奶雪糕他还是第二次做,也学的不精,加上道序繁琐,之前他都弄了半天才做出正确的搭配出来,这才一会儿大部分都被她吃了,现在还要…这也太能吃了吧……看着徐星婵圆嘟嘟的脸上,沾着兴许白色奶雪糕,心中悲愤欲绝,整一个吃货啊!!!又装着笑脸转移话题道:“子重哥哥去树上抓几只给你看看哈!你在这等会儿哦。”说完,云诺纵身一跃抓住一个树干翻了个跟斗便爬了上去,徐星婵在树下鼓掌娇声道:“子重哥哥,好棒!” 一会儿工夫,但见云诺从树上纵身而下,手中多了一小包用布巾包的东西,递给徐星婵道:“那,里面就是知了了。”徐星婵好奇接过布巾包,双手小心翼翼的将其打开,只见好几只模样丑陋的虫子窝成一团,瞬间又散乱飞了起来。吓得她顿时,哇哇的大哭了起来。听着她惊天动地的哭声,云诺甚是尴尬,他最多抱着吓她一下的心思,免得又得寸进尺,没想到徐星婵却直接大哭了起来,忽然只听徐星婵又大声重复哭道:“爷爷、娘,子重弟弟欺负我。”云诺顿时崩溃,喊娘的心都有了,更可恨的是哭着都不忘喊他“弟弟”,此刻他真是欲哭无泪啊,这难道就是娘说的作茧自缚,他这回算是深刻领悟了。。。领悟归领悟,这哭还得安抚,自己没事找伯母领着她女儿出来玩,这场面要是被看到了,那还了得。云诺囧脸道:“星婵别哭、别哭了啊,我马上再去做奶雪糕给你吃吧,好不好?”徐星婵哭的很响亮喊道:“好。”云诺肉痛道:“那你还哭。”只听徐星婵又轻声的哭喊道:“那你还要教会我做奶雪糕才可以。”此刻云诺恨不得趴地大哭,郁闷道:“再哭不教了。”只见徐星婵立马用双手擦了擦脸,破涕娇笑道:“子重哥哥,真好。”谁能想到她前刻还哭的伤心欲绝。。。云诺拍了拍手道:“那跟我来吧!”心中纳闷:这到底是谁欺负谁啊!便转身带着徐星婵往厨房方向走去了…… 而在雁门城坠霞谷事件后不久,雁门城又重归宁静,武道界风传,东皇太虚剑,曾在昕明国雁门城附近现世,最终被六大圣地之一的巍山学宫所得,巍山学宫成功夺得东皇太虚剑之后,成为了六大圣地中,第三个拥有通灵神兵的武道圣地。尽管武林中后来得此消息的人,都十分激动、渴望,但却谁也没有勇闯圣地探寻神兵的勇气。如此转眼又两年多过去了,江湖也渐归宁静。 第三章神秘玄功 墨星城地处天恒大陆东南域,背倚连云山脉,此地物资丰饶,交通便利,兼又易守难攻,故自古以来便是兵家之战略要地也。更有“金霞墨雪”,天下三大奇景之一,文人骚客趋之若渴,故每当“雪诗盛宴”将至,墨星城必是车水马龙,源源不断。 三百多年前,昕明国开国国主昌莫言戎马半生,在此立都建立昕明国,三百年来,昕明国历任国主励精图治,北拒元鲁国乌蒙铁骑,南横祁国赤甲武卒,国势日益强盛,至今已成为东南域三大强国之一。 秋冬时令交替之际,严冬未至,这墨星城却已是风卷皓雪,漫天飞舞,眨眼间,举城上下,银装遍布。风寒逼人,然这却不能阻挡城里人们的生活热情;一大早城内各大街上,商贩的吆喝声、走卒的赶车声,人声鼎沸,络绎不绝。 落雪纷纷,暗香浮动,城郊的安明侯府后花园中,数枝梅花,悄然绽放,皎洁中透着一抹嫣红,煞是清香怡人。雪中只见一身姿矫健的素衫少年,手执青木长剑,剑舞翩翩,时而天马行空,却又似是而非,时而海底捞月,却又形神不一,此刻但见他于空中一个鱼跃龙门,似乎身形中又有一股腾龙之势,随身而起,甚是怪异,然而看去却又十分自然,似乎隐隐契合着某种神秘的自然道韵。 少年约摸十三岁上下,一张清秀俊俏的脸上透着些许坚毅,甚是灵动的双眼,流露出此刻心中的淡然从容。 “重儿,这么早又起来练剑了呢,也不先吃点东西,饿坏了身子怎么办?娘心疼起来又找谁算账呢?”只见后花园的走廊上,一个俏丽美艳的少妇携着两个婢女,由远而近,眉目如画,风姿绰约,然那嗔怪的眼神,责备的语气,配着此刻脸上微微的笑容,说不出的矛盾,却又透着别样的母爱关怀。只听她又道:“下雪天的,就不要练了,平常没见你这么积极啊,快来亭子里歇歇,尝尝娘亲手给你做的,你最喜欢吃的松花粥和孵龙羹。”那少年缓缓收剑入亭,皱眉道:“娘,吃过一点东西了,要怪只怪爹爹,老不肯教我《烈云行天决》,我只有自己加把劲把爷爷给我的那《赤心决》学好喽。”那少妇做正经道:“你爹爹让你先把剑法学好再学枪,自有他的道理,剑乃百兵之君,如果你连剑法都学不好,再去学枪,也只会不伦不类,你爹爹现在不教你,也是为你好,等你把剑法学好了,再学枪法,自然也就容易了。”那少年一副伤心表情哀道:“还说心疼我,我还是不是你亲儿子啊,又为爹爹说话,我的娘啊,你儿子早已经把那覆雨剑法学了个差不多青出于蓝了,还叫没学好啊,你这让我情何以堪啊!”那少妇蹙眉道:“少滑头了,什么叫差不多青出于蓝了,去跟你爹说去,娘做的粥羹,赶紧吃了,老娘对你温柔了,你还得寸进尺,讨打了?”那少年接过汤碗,认栽叹道:“得了,得了,动不动暴力,哎,怪只怪我命苦,碰到了个不把亲儿子当儿子的老娘。”——这对母子便是当今安明候府的少夫人蓝若玲和她的儿子云诺,小名子重。 蓝若玲看着吃的起劲的儿子,正色道:“重儿,覆雨剑法,实是一门十分高深的剑法,其中深奥处,纵是你爹也不能尽得真义,你不要以为跟你爹有样学样,就是学会了,你要想想为什么每次跟你爹比剑,都输的那么惨,覆雨剑变化无常,又契合自然之道,你要去尝试学习最适合自己的剑式,再不断演变,掌握最适合自己的覆雨式,才能尽避破绽而不会被你爹牵着走,也只有如此,才能青出于蓝。对了,你爷爷给你的《赤心决》,最近学的怎么样了,那可是你爷爷用巨大代价借来的,还指定你这他的嫡孙才能观摩修炼呢?。”云子重不耐烦道:“知道的娘,爷爷上次岁首前回京的时候,可是答应过我的,今年岁首前他回来的时候,我要是能把《赤心决》练出个名堂来,他就亲自教我烈云行天枪法,这不近日都在这努力嘛!”说完又不好意思的呵呵一笑。蓝若玲哈哈笑道:“我说我这自称天才的儿子,近日咋的练功这么勤奋了,原来是那《赤心决》都琢磨两年多了,还没练出个名堂来,知道丢人了啊!娘还以为你转性懂事了,哎,白欢喜了一场!也是啊,年初的时候,看你还向你爷爷拍胸保证过了,这都不到三个月,又是岁首了,也该急了。” 云诺露尴尬道:“哈,娘,你可不能怀疑你儿子的天赋,主要是那《赤心决》,太过奇怪,似内功心法又不像内功心法,似武道战技又好像不是单纯的武道战技,不过修炼这么久也是有琢磨出一点东西出来的,只是、只是练完好像、好像又忘了。”说完又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 蓝若玲若有所思:这赤心决非比寻常,能让公公如此慎重,并再三嘱咐保密,必是天下顶尖的武道秘籍,恐怕这“赤心决”说不定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之前观重儿所练剑法竟暗含人道合一的意境,而对重儿连武道四境(卓然、人道、天道、浩然)之初境都还未晋入的武道学徒来说,实是难以想象,纵是自己现已步入人 道初境多年,练功时尚不能轻易融入人道合一的意境。 云诺见母亲面无表情,又未回言,还以为她在怀疑,急道:“我的娘,真是如此啊。这《赤心决》甚是怪异,之前修炼静坐运功,毫无所觉。而当我练剑时,默运心法,以心为契,心随身动,无我无相,剑式便随身而出,貌似毫无章法,又似乎遵循某种规律,练起来,身体会很舒畅,爹爹教的腾龙势(九霄腾龙决的蕴劲之法)似乎也跟着运势而出,本还担心着会功法相冲,但是练完好像又很正常,似乎本就是一体的。最神奇的是,最近当我自闭双眼,随身剑舞,剑舞之后,周围的花草树木,却并无误击,前些天第一次尝试的时候,还担心着会不会把爷爷最喜欢的雪韵梅给误伤了呢。” 蓝若玲听着儿子的叙说,心中甚是讶然,天下武道内功心法,人们在运功时,莫不讲究盘膝静卧,心动身静,以期全心练功,而不致运功走岔,然心动之法,又最是难控,收发自如,纵是初入天道境的高手也不敢妄言,故心动之法最忌外物干扰,或身体异动,以致心神难定,内劲相冲,走火入魔;是故这人道之法,也只有循环渐进,借卓然之心境,结自然之感悟,方可缓缓期入人道之境掌人道之法。然这“赤心决”却反其道而行,心静身动,却也深合动静相结之道,以错开心动之难,又借身动之妙,以体悟人道之基,又直指人道之法;其中玄妙,实是难以想象。纵是明白这心静身动的奥秘,然则天下武道宗师又有谁能创出这玄妙无比心静身动的无上玄法,不说这引劲悟道之法,如何之难,单是这身动引劲之法,创功时,稍有不慎,就会重伤道基,这等玄法恐怕也只有上古大能者以无上智慧才能推演创功。莫非…莫非这便是巍山学宫传自上古大能的号称天道境之下,天下第一玄功的《赤霄崇明篇》?巍山学宫是天下武道六大圣地之一,青年辈人道境、天道境高手称绝天下。也只有此等玄功,才可助宗派源源不断的培养年轻弟子更加容易晋入人道之境,乃至借其深厚的人道之基,更进一步踏入天道之境。 也只有此等功法才会让公公如此慎重并再三嘱咐保密,况且巍山学宫又在昕明国境内,两年多之前,公公好像还与其有过牵涉… 思此,蓝若玲越发肯定这莫名的《赤心决》恐怕就是巍山学宫的《赤霄崇明篇》。蓝若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件事太过难以想象,须知如此圣地传承的不世玄功,其宗派的保密程度,非比寻常,非核心传承弟子,不可习练,且一旦外泄,必然招致宗派倾力灭口。公公又是通过何等代价才能借得此等玄功?蓝若玲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慎重道:“ 重儿,此功法却是非比寻常,练功之法有别于他法也是正常,你要用心琢磨修炼,争取早日晋入卓然境,才能不辜负你爷爷的苦心,要记得此功法秘诀一定要保密,谁都不能透漏。 蓝若玲心中也 对自己的武道修炼,必然能有所精进。但是想到这等秘籍背后的巍山学宫,想到可能招致的后果,她又马上断了此念头。“这等功法却是最适合还未入卓然之境的重儿修炼,重儿若能借此惊世玄功突破卓然之境,那么人道之境必然触手可及,以重儿的天赋,假以时日天道之境亦是可期,公公有此魄力,借来这等玄功,而我这个当娘的又岂能给重儿的前程惹来一丝污点。”蓝若玲忖道:“对了,重儿,你爹收到你爷爷的书函,你爷爷近日已准备启身提起回墨星城,你确该要努力争取给你爷爷一个惊喜了!” 云诺惊讶道:“真的吗?可是爷爷驻守关防,每年不都是年终时,才能回来吗?”看到母亲肯定的表情又高兴到:“太好了,今年雁门城没去成,已经快一年没见到爷爷了。”顿了顿,又尴尬道:“娘,那我还是去继续琢磨《赤心决》了。”说完,云诺便提起木剑转身练剑去了。 蓝若玲看着卓然俊逸的儿子,心中感慨良多,昨日蹒跚稚儿转眼间已然是翩翩少年郎,儿子无论是样貌还是性格都像极了年轻时候的她,聪明、俊逸、就是太秀气了些,显得不够男儿大气,不过他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去军营磨练。此刻她就静静的坐在亭子中观赏着侯府后花园里的一切,皑雪梳妆、香梅怡人,还有身姿矫健的儿子,剑舞翩翩;她是如此的迷恋侯府里的一切,因为这里有疼她、爱她的、她也深爱的丈夫,有她爱煞了的乖巧儿子,还有如此迷人的环境。当然主要还是前两者,对她来说那便已胜过人间无数…。然而越是迷恋的东西,同样也越是让人害怕失去;而此刻蓝若玲心中又涌起了种种不安,自她嫁入侯府并生下儿子后不久,婆婆便病逝了,而公公又未续弦,于是她便直接接管了候府内的大小事务,至今已经十多年了,却从未有此刻的心慌,安明候位高权重,昕明国上下无不礼让三分,然而功高震主却也是事实,此次更是非比寻常。本来再过两个多月便是公公回京述职的时日,国主近日却急传手谕召公公提起回京商谈要事,本就年关将近,今年国内也并无紧要战事,况且现时寒冬将近,也不适合用兵,能有何等要事?又何必急于一时?最诡异的是,即是这等如此紧要之事,为何不过几日功夫,却是满城风传?没有国主授意,谁又安敢妄议外泄?朝里又风传有人欲弹劾公公有自恃不轨之心,公公若是不尽快动身,岂非又坐实这等风言?所谓伴君如伴虎,纵然侯府今日权倾朝野,可蓝若玲心中已隐隐觉得此次侯府恐是再难独善其身了,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四章风云暗涌(一) 第四章 风云暗涌(一) 日过中天,墨星城的落雪,依然飘舞不止。 “落尽琼花天不惜,封他梅蕊玉无香。好一场千里皑雪啊!今年的“雪诗盛宴”又临近了。”墨星城里顺安街的观星楼上,但见一青衣中年书生,正缓缓抚须远眺,语毕,又缓缓转身回座。此人是观星楼的特聘文客尹离宏,善文弄茶。自称年轻时曾周游东南域十三国,踏遍无数风景名胜,熟悉各国风情习俗,至近年因留恋“金霞墨雪”才暂居墨星城;此人学识不凡,又写得一手好字,附近许多文人商贾都十分欣赏他,也经常捧场闲谈趣事。 “众朋友,走南闯北,近日大家可有耳闻,贵国辛国主急召安明候回京商谈要事的消息呢?”说完,他又缓缓端起旁边的沁雪浓茶,略抿一口,显得十分悠然自得。 “有啊,有啊。”其中一灰衫商贩打扮的茶客呼口而出:“此事说来蹊跷,这等本是国之要事,非我等可轻晓,可不过几日功夫,又几乎满城皆知,听说是辛国主亲自下的手谕,有说是可能与兴兵伐祁之事有关,可伐祁之事已经风传好几年了,也未有大动作,不知道此次又是真是假。” “坊间确有传闻此次辛国主急召安明候回京商讨伐祁要事。”一蓝衫书生放下手中的茶杯接口道:“不过,纵知我昕明国与祁国乃是世仇,至我昕明国开国国主昌莫言与祁国争夺赤云要塞、兵败战死以来,历任国主不忘奇耻之辱,励精图治,均欲夺回赤云要塞,以雪前耻;然则赤云要塞两侧高峰天斩峭绝、有“东南域第一险塞”之称,又是如今祁国的战要塞口,一直有重兵把守,单此险塞,近百年来已损我昕明精兵不下五十多万,所以伐祁之事非同小可,绝非一朝一夕之谋;虽然当今安明候云耀阳有当世四大名将之卓称,然则赤云要塞守将蓝重山,亦非泛泛之辈,旗下精兵赫赫,又有天斩之助,伐祁之事以今日局面来说,却是难如登天啊!” “难是难,不过云上将军当世四大名将之名,绝非虚传,麾下二十万虎豹精军历辛磨练,号称可战百万雄师,只要准备充分,精心图谋,以上将军之能攻下赤云要塞并非不可能,恐是若真强攻,损伤后果难料。听说辛国主为此事,已全力支援上将军战备多年,却迟迟未见上将军兵发赤云,已甚是不满。。。此次辛国主召安明候回都必是涉及伐祁要事,至于此等密事,为何外泄,其用意,却是难以琢磨呐!”旁边一紫衫老者抚须叹道! “现今元鲁国一直对我昕明虎视眈眈,倘若虎豹精军因赤云要塞而伤筋动骨被祁国拖在赤云要塞的话,元鲁乌蒙铁骑未必不会趁机东下,到那时我昕明腹背受敌,得不偿失啊!听说最近朝中又有人弹劾安明候拥兵自恃,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云家历代精忠,我昕明能有今日国势,云家居功至伟!就怕风言误国啊……” 午后时分,笔直的顺安街上,落雪零丁,人行依旧,一列精甲护卫,缓缓前行,矫健而整齐的步伐,明亮而飒气的青甲,好不威风!却是负责京畿安全的京明卫。赤鬓剽壮的大马上,但见一人年约三十许,身着青色银边将军甲,身姿英武,冷峻的脸上双目长而深邃,唇边微浓的一字胡,透着些许成熟男人的魅力,甚是俊逸。 此人便是安明候云耀阳的独子云景轩。京明卫都令兼御卫军精骑营左将军,曾经风靡一时的昕明小侯爷;昕明人皆知安明候虎父无犬子,云景轩非但战场作战英勇果敢,一手家传烈云行天枪法,更是冠绝昕明,有军中青年辈第一高手之称,虽是如此年轻便在京畿身兼要职,然军中将士却是无人不服。 今日巡察不过是京明卫每日轮流例行公事,因雪诗盛宴将至,近日来,墨星城又风言四起,云景轩心中忧虑,故近日来不时亲自安排巡察。 须臾之间,但见远处一队黑甲骑卫迎面匆忙而来,片刻及至。京畿要地,如此骑卫甚是少见,京明卫迅速列队而上,其中一人喝到:“京明卫例行巡察,贵军隶属何部?” 黑骑领队之人答道:镇远军先锋骁骑营奉令回京述职,兵部调令在此,语毕迅速从胸袍中掏出公函递出。 此刻黑骑中一头戴高翎将军盔的军官,缓缓穿行至前,深黑的双眼,充斥着边军冷冽的煞气,甚是震慑人心,就在所有人的眼睛都聚集在他的身上时,他凝视着云景轩,开口冷道:“小侯爷,别来无恙?” 云景轩驭马上前,豁然道:“原来是浩民兄,金阳一别,已有三年不见了,浩民兄风采更胜往昔,可喜可贺啊!” 那军官冷然一笑:“哪里比的上小侯爷,金阳一役,小侯爷率先攻占西关金阳城,夺得抗鲁第一功,随后又坐镇京畿京明卫,论起风采范某拍马不及!对了最近范某更是听江湖传闻小侯爷隐然已是昕明青年第一高手,范某还没来得及向小侯爷道贺呢!这里就在此借花献佛了!”语毕,范浩民缓缓拱手作辑。 云景轩拱手回礼,憨笑道:“捧杀之言,浩民兄岂能当真,我昕明藏龙卧虎、人才济济,小弟浪得虚名,实在汗颜;说起金阳一役,承浩民兄鼎力,小弟侥幸占功,说来惭愧,一直都没有机会当面向范兄道谢,这迟来的谢礼,还望浩民兄不要怪罪。” 范浩民面不改色道:“小侯爷辞尊居卑,令人佩服,不过范某却是对小侯爷的烈云行天决技痒已久,来日还望小侯爷不吝赐教。” “浩民兄客气了,军中男儿本是好战之士,以战会友,乃是我辈风范,能与范兄切磋一番,小弟不胜荣幸,御卫南都大营,小弟随时恭候浩民兄大驾光临!” 语毕,云景轩又是拱手一辑。 范浩民哈哈一笑:“小侯爷果然爽快之人,好,那就不打搅小侯爷公干了,改日再会!”语毕扬长而去。 夕阳西下,泻下缕缕金辉,映照在整个墨星城下,顷刻间,满地金雪争辉,霞光四射,整个墨星城宛若披上一层神秘的金缕衣,妙不可言;抬头望天,墨星城得天独厚的连云金霞难得的赶在严冬之前,提起现身了,可惜此刻空中的飘雪已然落尽,不然金色霞光披在漫天飞舞的飘雪之上,上下相应,那闻名天下的“金霞墨雪”奇景便会重现世间。 城郊的安明候府门口,此刻一对披上金光的石狮,栩栩如生、毫不惬意。不经意间,却见一灰袍轻骑瞬息而至,向门卫交代了几句,又快速穿门而入… 云景轩对着坐在自己身旁喝完姜茶的灰袍大汉,畅然道:“接到我爹快报,本以为至少还要过个两日才能见到志达兄,没想到志达兄又给了小弟一个惊喜,待会儿定要好好喝个几杯。” 袁志达清瘦的脸上,却是眉头微道:“赤云要塞斥候密报,近月来先后有三批可疑人物借商贩卫队出塞并混入谭山城,侯爷几次安排人员跟踪,却都在往墨星城方向的路上被发现,或是跟丢、或是被反杀灭口,这伙人武功不凡、手段果决,处处透着不寻常;随后不久国主连下两道手谕,催促侯爷回京商讨伐祁密事,侯爷心中甚是疑虑,收到你的来信称:国主手谕外泄,信息来源却错综复杂之后,怀疑这两件事必然有所关联,且若真如此,势必善者不来。故命我调令“地音”密探尽快回都,秘察此事;此事耽误不得,我们便多赶了两夜的路程。” 云景轩其实心中也是清楚,种种迹象错综复杂,慎重道:“近日我借手中的京明卫,多方探查,确实有几批可疑人物曾先后出现在墨星城各街坊泄露消息,可这伙人又来去无踪, 我怀疑他们的据点就隐藏在朝中某个大臣的家中,而且近日宫中传闻亦有可疑人物多次密会国主,这必然也是有朝中大臣牵涉其中;今日境况,未找出这伙人物之前,我们将十分被动,而今国主又参涉其中,我们需早作准备,只是希望能赶在我爹抵达墨星城之前,找出这伙人,否则我们将十分被动!” 袁志达紧皱的眉头透着些许忧虑道:“既是如此,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我一直怀疑这伙人必是祁国宗派里的人物,而对我们威胁最大的便是“圣魇宫”;侯爷坐镇雁门、出云、谭山三城全力布局备战已近十年,攻下赤云,可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是这东风之策却屡次被一伙神秘人士所阻,他们手段诡异、来去无踪,侯爷怀疑这伙神秘人士便是圣魇宫之人,祁国之中恐也只有圣魇宫才具备如此实力,也只有他们的手段才会无影无踪,神秘莫测。” 第五章风云暗涌(二) 凉风徐徐,弯月皎洁,迎风客栈的后院里,此刻安明候云耀阳就静静的坐在石桌上,对月独酌,身影说不出的萧瑟、孤寂。十五年前父亲病逝西关,母亲哀伤成疾,紧随其后;十年之前一生中与他聚少离多的爱妻:如月公主昌曦,也黯然病逝;近十年来他也甚少回墨星城拜祭父母还有亡妻,想到此处,云耀阳扬起手中的烈酒又狠狠的灌了几口,戎马一生,此刻思情望月,便纵有千般情,更与何人道。。。十年了啊,已经十年了啊,只是曦儿临死之前的景幕却是历历在目:“耀阳,你不要难过,我不想看见你难过,你不要内疚,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我知道你一切都是为了昕明、为了我为了我们这个家。我这一生能嫁给你,没有什么遗憾了,我只是好舍不得,舍不得我的孙儿,我还没能看着他长大,看着他长大。。。你要替我、替我好好看着他、看着他。。。” 男儿有泪,可谁又能想到叱咤战场三十多载的云耀阳此刻竟是忍不住双眼泛红。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上天总算赐了他一个聪明伶俐、天资卓越的好孙子,只是还是顽劣了些。“不知道重儿那赤霄崇明篇练的怎么样了,只是三年之期,却也近了”。云耀阳想到三年之前与巍山学宫东方霍真的秘约,心中忍不住叹道。那次交易的后果隐然发酵,国主猜忌、圣魇宫的报复秘动。可那又如何,十万虎豹精骑在手,他何惧天下!他只是希望他的孙儿能学有所成,那便此生无憾了。虽是如此,可今日的局面,却也非比寻常,思此,云耀阳微叹又满了一杯!身在将门身不由己,自己如此,景轩如此,今后又会否轮到重儿呢?声名累人,这一生自己或许最亏欠的应该是景轩吧? 昕明国国主昌辰辛,年过四十,浓眉凤眼,身材略胖,颇有儒雅风范;即位至今已有八年,八年来承先人遗志,克明克哲、兢兢业业,甚得昕明百姓拥护。 “国主,害人之心不可有,然防人之心亦不可无;安明候坐镇雁门座下尽得我昕明半数精锐,他却爱惜羽毛,迟迟不见兴兵出关,所谋为何?所谓慈不掌兵,安明候身为三军统帅却惜羽惜兵,莫不是为博军心又或民心?让人不得不疑!老臣业已收到捷报:两年多前,雁门城坠霞谷东皇秘境一事,虎豹军曾出动三万虎豹精骑封锁坠霞谷。随后不久,天下传闻六大圣地之一的巍山学宫在雁门城东皇秘境中夺得东皇太虚剑,而率先探得秘境的圣魇宫却是全军覆没;安明候若是为了东皇太虚剑而出兵,试想三万虎豹军既已封锁坠霞谷,东皇太虚剑措手可得,安明候焉能让与巍山学宫?巍山学宫若是没有虎豹军相助,岂能如此顺利?此事安明候必然与巍山学宫有所交易,而此项交易,又是所为何谋?老臣不敢妄加猜测,只是希望我主能对其有所防范。”烛光摇曳,昌辰辛望着左相范为庸的秘奏,眉头紧皱。云家历代忠心,他也一向对安明候云耀阳信任有加,当年雁门城东皇秘境一事,东皇太虚剑惊动天下,他又岂能毫无风闻?尽管事后不时有人参奏可疑,但是他还是不作他想。今东南域,昕明国蒸蒸日上,威震东南,隐居三大强国之首,能有今日局势,安明候及其虎豹军居功至伟;尽管他对虎豹军的迟迟不动,心有不满,但是夺下祁国驻守的赤云要塞,一雪国耻,还得依赖虎豹军,所以一直以来他对虎豹军行军之事也是不疑有他。但是最让他不舒服的是,他对赤云要塞的热心,却常常换来了虎豹军的冷处理;通俗的说:昕明朝廷上下都知道虎豹军以安明候为尊!但这一切本就已经存在了,他也习以为常,提防之事,也得缓缓图之!而真正让他困烦的却是今日与圣魇宫首席大弟子魏墨的密谈之事!从午后到现在,心中不时的泛起魏墨的对话,摇摆难定!“辛国主,金安,在下圣魇宫魏墨,奉家师之命此次前来与国主商谈您与我圣宫的合作之事,请恕在下直言,之前的几次约谈,想必我五师弟也已解释的差不多了,不知此次辛国主考虑的如何了?”“国主仁德,但是云耀阳与巍山学宫的秘密勾结,乃是不争的事实,当年我圣宫全军覆没更是拜其所赐,云耀阳与巍山学宫勾结,谋夺东皇太虚剑,其野心必然不小,难道国主就不担心其坐拥民心、谋朝。。。”“不瞒国主,其实此次合作,我们的主要目的,并不只是为了复仇,我们得到确切消息,当年云耀阳助巍山学宫夺剑,还有个三年之约,也就是说,东皇太虚剑很可能还在云耀阳手中,三年之后他才会交于巍山学宫。”“不错,我们圣魇宫此行的最重要的目的,便是为了那东皇太虚剑!云耀阳的虎豹精骑闻名天下,他坐阵雁门,我们难奈他何,但若集我圣宫高手,再有国主相助,自然天衣无缝!三年之期临近,巍山学宫势大,此次或是我圣宫夺取此剑的唯一机会!这也是为何我圣宫此次不惜代价出此承诺的真正原因!”“也罢,不瞒辛国志,赤云要塞主将蓝重山的真正身份其实便是家师座下的第六弟子,此次国主只需按之前的条件配合我圣宫引出云耀阳,那么无论结果如何,我圣宫上下都将配合国主夺取赤云要塞,相信有我六师弟之助,国主夺取赤云要塞必当易如反掌!”“国主九五之尊,然天下却皆知昕明有云耀阳而不知国主,此次国主若亲自拿下赤云要塞,一雪国耻,相信那时国主必当名扬天下!”“不知国主心中疑虑为何?倘若国主不忍,只要云耀阳愿意交出东皇太虚剑作为补偿,我圣宫也未必不能放过云耀阳!我圣宫拳拳诚意,还望辛国主三思,此等机会,对国主来说亦是千载难逢!这是家师亲手写下的我圣宫承 谕,有此承谕在手,此次合作国主已立于不败之地!希望三天之内能得到国主的好消息,如此在下告退!” 圣魇宫首席大弟子魏墨的措词,步步渐进、咄咄逼人,却又密不透风,昌尤辛心中不断重复着他的措词,却找不到其中的任何破绽,面对这等条件,他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身为一国之主,倘若能以一将的代价,换取十万将士的性命,并成功拿下赤云要塞,本就无可厚非,更何况此人如今对他来说也是收放两难。只是他向来做事求稳,不知其然,不肯轻易允诺,加之这件事,非比寻常,心中对云耀阳亦有所不忍,所以拖延至今,摇摆难定!至于亲召云耀阳回都,亦是想加以试探! 可是此次面对圣魇宫宫主向弘愈的亲笔承谕,他最终还是做下了决定!今天下,信乃立人之本,武道中人,又尤其重之,信乃道之基,一旦正式下诺,必践行,无论正邪又或佛魔,莫不如此;纵然圣魇宫行事趋邪,但既是其宫主亲自承诺,则违诺之举,微乎其微,因为此事一旦落实,圣魇宫必将为天下贻笑,而难以立足!正如圣魇宫魏墨所说:有此承谕在手,此次合作他已立于不败之地!更何况他所要做的只是将云耀阳引出,到时依然可以伺机选择! 后日清晨,日出东方,携赤虹千丈,泄霞光万里,大地生机怏然;墨星城御卫南都大营演武场,云景轩此刻已是站在三军的演武台上,督导着御卫军军阵演练,将士英武,气势如虹! “报,禀将军,营外有三人,自称来自镇远军先锋骁骑营,求见将军!”“就将他们带来此处吧!”云景轩蹙眉道。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范浩民的另一重身份便是左相范为庸的侄子,范为庸一向与他们安明候府不对付,而这范浩民还曾与他有过过节,当年镇远军北上抗鲁,他与范浩民各为左右先锋都尉,在攻夺金阳城一役中,右先锋军曾遭到元鲁主力军顽命抗击并向左先锋军求援,但他并没有选择支援,而是绕过元鲁军,强攻防备空虚的金阳城,并成功的率先以极小的代价拿下金阳城,夺得抗鲁第一功,反是右先锋军却因此损失惨重,使得范浩民对其生怨!但他也并不认为这样有错,领军作战各有其策。这范浩民气量一般,但是领军作战之能却也不凡。此次兵部突然召其回京,其背后真正用意又是如何,也是处处透着不寻常。片刻功夫,范浩民等人已是来到了演武场,云景轩迎了上去道:“贵客光临,御卫营不胜荣幸,浩民兄请!”“小侯爷,客气,范某不告自来,还望莫怪!”范浩民欣然答道。望着演练军阵的御卫军他接着道:“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御卫军在小侯爷操练之下,这气势确非一般兵将可比。”顿了顿又道:“范某快人快语,今日前来,主要是为了上次之约,今次还望小侯爷不吝赐教。”云景轩豁然笑道:“浩民兄的七旋诡杀式,小弟其实也是仰慕已久,一直无缘见识,今日正好借机请教!”接着他又转身对着演武场喝到:“三军众将士听令,今日御卫营贵客临门,军阵演练暂止,各部都尉各执其责,众军归部!”只见三军演练将士得令后,迅速退回各部,片刻间,演练场已是空空如也。“浩民兄,请!” 范浩民却是有些意外,他此次不告而来,更是直接在三军将士前向云景轩讨教,其实是想杀杀云景轩的威望,却没想到云景轩竟是如此干脆,更是清退三军选择在演武场与他切磋,反倒让自己的伎俩显得捉襟。 此刻,宽敞的演武场上,云景轩、范浩明均手执军用长枪各立一旁;只听云景轩坦然道:“范兄,此次切磋小弟当以我云家的烈云行天决请教范兄的七旋诡杀式,我们只比武功,点到即止,范兄以为如何?”范浩民欣然道:“理当如此!”两人皆为人道中境修为,若是全力对战,恐是累及演武场面目不保。 肃静的演武场上,云景轩、范浩明二人四目相对,忽见范浩明缓缓扬起手中长枪,猛地向前加速,一跃而出,瞬息冲锋而来,看似普通的起手枪式,可在他的手中却也不同凡响,长枪携着猛烈的气势,以非凡的速度及韧力瞬间及至,未及敌,先慑敌;云景轩不甘落后,迅速提枪迎锋而上,又忽地跃空,长枪自空中斜扫而至,劲力敛而不吐,却也声势逼人。范浩明随着云景轩的出招,迅速变招,他急进的长枪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击地借力,快速冲锋的身姿刹那止步,又猛地急退,玄而又玄的避过了云景轩的长枪,此人身法的诡异实在出人意料,云景轩一招落空,无奈只得再提内劲变招,劲力自长枪而出,逼得范浩明不得不接招;范浩明运力甩枪接过云景轩的暗劲,身姿又退了一步,待得云景轩自空中翻转及地,豁然笑道:“小侯爷的腾龙劲刚猛非凡,果然名不虚传!”云景轩及地后,暗喘了一口气,之前招式落空,为了提防敌袭,又连番运劲却也是不小的负荷!他回道:“范兄抬举了,范兄的身法,却是生平仅见!” 虽说刚才的交锋只是招式试探,可两人却也不得不慎重起来,势均力敌之感使得两人的气势不断攀升,范浩明的眼神越来越冷,只听他冷哼道:“那在下就不客气了!”语毕,但见他再次提枪抢攻而来,那飘忽不定的身姿,以及诡异莫测的攻击方式,使得长枪在其手中犹如毒蛇射息,处处惊险。却说身在其中的云景轩应付的也甚是惊险,其步步后退的身姿,尽显被动。云景轩此刻疲于接招,心中的郁闷难以言说,那范浩明本就诡异的招式之中,处处暗布螺旋气劲,使得他招架起来,倍添困难,他的腾龙劲雄浑、刚猛,却是被逼得不得不留着应付那虚实莫测的螺旋气劲,而毫无反攻之机;待至五六十招过后,终于云景枫借着一招攻敌必救,运掌硬撼范浩明的螺旋劲气,错身快闪而退,又迅速跃空翻转,长枪随着身转,一道暗劲,顺势而出,逼退了快攻而至的范浩民。云景枫借此总算夺得了一个主动的机会,待得身姿落地,又迅速借势腾空而起,烈云行天决中的云起龙骧法隐敛其中,待至高处行云流水式又顺势变幻而出,迅速攻向范浩明,此刻,此刻云景轩手中的长枪仿若悬崖湍急流水,轰然泻下,无穷无尽。范浩明借助其自身诡异的身法,忽左忽右,不时的避开云景枫的险招,可始终未能找出其中破绽,反而被云景枫连绵不绝的腾龙暗劲震的气血难平。说时迟那时快,云景枫的枪式又忽地由快转慢,雄浑的内劲忽吐忽敛,招式明暗不定,却是处处迷云,一招风云变幻在他手中可谓炉火纯青;此刻范浩民已是有些应接不暇,虽明知云景枫逼其暗劲交锋,却也不敢仓促抢攻,因为他已经预感到,云景枫更危险的招式已经孕育而生,这是他的战斗直觉。果然,却见云景枫的枪法又猛地由慢而快,借助雄浑的暗劲迫得范浩民无处可退,忽地一道电光瞬息而至,范浩民还未来得及应招,长枪却已是穿身而过。。。军场观战护卫惊的目瞪口呆,忽又见范浩民的身影突然消失,并闪现在长枪前方约六丈处。。。云景枫凝视着出现在前方的范浩民,惊道:“移形换影?范兄好惊人的身法,传闻此功已经失传百多年了!小弟的飞云掣电,鲜有无功,此次却是落在了范兄的身上,小弟佩服!”范浩民此刻隐隐有些后悔,云家的烈云行天决声名在外,果然不同凡响,今次却是大意了,虽然关键时刻勉强使出还未熟练掌握的移形换影法,避免直接落败,却还是被云景枫的一道暗劲所伤,他提声答道:“若非小侯爷及时收招,范某此刻恐怕已经落败,小侯爷的飞云掣电,确非虚传,范某佩服!”云景枫收枪豁然道:“是范兄礼让了,范兄的诡煞双枪在军中令人闻之色变,众人皆知范兄善使双手短枪,今日单枪出手,却是小弟侥幸了,不若今日就到此为止,改日再行切磋,范兄以为如何?”范浩明面无表情收枪回道:“今日得见小侯爷的烈云行天已不虚此行,正有此意,不过,此次前有还有一事需与小侯爷商讨,还请小侯爷借处!” 第六章烈云行天决 东方欲晓,万物初醒,安明候府的书房侧院里,寂然无声。此刻,却被一道声音打破; “世间万物相循相生皆有其道,何为道?道日万物,万物循道而生。这天地漂浮的云,亦不例外;何为云?云者,秉地气而生,上浮与天,飘忽不定。” “云之道,源于始,法于地,化于天;始为人之道,借法于地,循于天道,而生万般变化。这亦是我云家《烈云行天决》的道义所在!” “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又曰:天之道,三千不绝;地之道,载物不穷;人之道,期以自强……” 此刻云诺双脚劈开横跨在两个树桩之上,双手斜举长枪于胸前,一动不动,静静的听着父亲云景轩关于《烈云行天决》的道章讲说。心中却甚是疑惑:“爹爹今天转性了?一大早喊我来站这怪异的枪桩,还跟我讲《烈云行天决》的道章,这是终于要将烈云行天枪法教给我的节奏?难道是娘亲的耳边风奏效了?不对,娘亲上次还让我先把《赤心决》练好呢 !难道是父亲终于想通了?”尽管他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心中还是忍不住暗暗窃喜,却也不敢马虎,认认真真的垮着枪桩,紧记着父亲的讲说。 “道章我就说到这了,你要牢记我今天所说的,这本书里有些注释你也认真看便,记在心里,有什么不懂的,明天早上这里可以问我。”云景轩取出怀中的一本书轻轻的放在旁边的石桌上,转身走开。又忽地停步道:“对了,今天太阳落山前,这枪桩要是没站满五个时辰,你明天就不用来了。”道完,又继续向着书房走去。云诺顿时悲从中来,这怪异枪桩,初时,他还觉得十分轻松,可这才半个时辰功夫,他已经渐感不支,五个时辰,他欲哭无泪!但是他也较真咬咬牙心中哼道:“这才刚学,我绝不能被他看不起,我就不信我做不到!” 安明候府的书房里,此刻云景轩却是眉头紧皱提笔不前,昨日那范浩民果是善者不来,那京明卫副都令一职,本来空缺已久,云景轩几次奏请,国主都似乎有意淡忘。而今次却是特意将范浩民从西关镇远军中调回京都委任京明卫副都令,虽说帝王心术,向来讲究平衡之道,但是国主平常向来不拘一格,此次却赶在这个时候,其用意恐怕非同寻常!对了昨日范浩民还透露国主有意要为父亲的此次回京举办一次盛大的接风宴!这会是单纯的慰劳接风宴吗?思此,云景轩终于又开始挥毫落字:“父亲,今日京都局面绝不可等闲视之,我有预感国主今次调用范浩民委任京明卫副都令一职,绝不只是为了分权这么简单!在这个敏感时期若是国主要将我调任他职,我又如何拒任,那时我们恐将赤身险境!国主虽然英明,但也难免奸人迷惑,志达兄怀疑是祁国圣魇宫的手段,我隐隐觉得八九不离十了!父亲在朝堂之事向来磊落但今趟回京却要多加提防,早作安排!倘若国主昏招,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云景轩落笔封信后,心中还是隐隐不安:“父亲从小追随先祖父驰骋沙场,虽说今日在战场称的上是运筹帷幄的不世之帅,但在朝堂之上一惯军人风范,却是树敌不少!父亲一生为昕明为昌家可谓是鞠躬尽瘁,不计得失,但就怕他会因为愚忠而不懂变通,哎,该不该向几位军中世伯求助呢?只是父亲性格却又向来刚烈,他日后果难料……” 圆月中天,寒风凛冽,城南左相范府的客堂里依旧灯火通明。 “浩明啊,你我叔侄俩已经好几年没有好好喝几杯了,看见你今天风采,叔叔心中甚是开心啊,来陪我再干一杯!”范为庸欣然举杯痛饮,又接着叹道:“可惜大哥死的早!哎!”接着他又自饮了一杯。“来浩明我们再干一杯,大哥要是能看到今日的你,也该欣慰了,这杯敬敬你爹。”待至喝完他又接着道:“想当年,你爹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只是个普通士卒,为了能给我多买几本书,常常奋不顾身,拼死杀敌,他还跟我说,当兵多好啊,即能为国杀敌,又能领赏金给弟弟买书!”说到这,范为庸却是不禁热泪盈眶:“别人杀敌领赏,都懂得献贿上官,得以升职,大哥为了我,却是落下自利贪财,不堪中用之名,从军十几年也只是个伍正,最后还是命丧沙场。”“叔父勿需自责,父亲一生,慷慨不羁,能杀敌报国,战死沙场,亦可谓:人生有死,死得其所,夫復何恨!况且若父亲泉下有知能晓叔父及我范家今日成就,我想他也死而无憾了。”范浩民低声劝道。范为庸叹了口气,又道:“浩明,今日的你处事沉稳,而又不缺乏果决,为我范家独当一面,对你来说绰绰有余,叔父甚是为你而骄傲,我知道你心中还在为叔父与那祁国圣魇宫共谋的事,耿耿于怀。但是你要明白,今日的叔父,也不过是昕明的一个管家,为国主解忧,乃是为臣子的本份。今日叔父能稳坐朝堂与那安明侯府分庭抗礼,凭的是什么?谋略?手段?不!若非国主在后,那些玩意对名扬昕明的安明侯府来说,只是个笑话罢了。叔父一介寒门子弟凭什么能坐上左相之职?凭的是能为主上解今日心中之所忧,而不添明日之所忧罢了!浩民,你要记住所谓伴君如伴虎,狡兔死走狗烹,自古恒然!他云家几代声名在我昕明家户喻晓若非子丁单薄,兼且赤云要塞未克,恐怕早就为昌家所不容!又有哪一个君王能够容忍其下臣子功名盖主?非有所求,卧榻之侧,又岂容他人鼾睡!他安明侯府功高震主而不知自污,取祸之道也!浩明你要谨记,他日若我范家,临此局面,决不可重蹈覆辙!”说到这,范为庸心中不禁暗自忖道:“以云耀阳的精明,他又怎么可能不会想到此点?恐怕是舍不得云家几代先主的贤名吧!云耀阳啊!云耀阳,子孙香火消亡,虚无缥缈的声名又有何用?除非你他日战死沙场,不然你云家此局何破?——不对!云耀阳,你果然对自己够狠,老夫佩服,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今次之局,老夫倒想看看你如何处变!” 翌日清晨 安明侯府后院 “我云家的烈云行天决,是我云家先祖观摩自然之云的演变秉天地人三道合一并结合九霄腾龙决的内功心法而创,随后历辛几代先人不断感悟推演逐步完善,便有了今天的《烈云行天决》,《烈云行天决》共分九式,日:云起龙骧 行云流水 风云变幻 云雾迷踪 飞云掣电 故步迷云 云叠万丈 云翻雨覆 遮天蔽日。这九式并无先后之分,每式各有十二般变化;而这一百零八种变化,变化随心,讲究的是以人为道,法于天地,人道有穷,天地无尽。每一种变化都借托天地变化而生,利用天地无穷的力量又可催生无常变化!你要记住:风不定,云无常,烈云行天决,切不可因自己的有限变化而迷惑,人合天地,则一切变化蜕变无常;以后的修炼中,也切不可以因他人的变化而束缚自己,变化之道,在于心!你要寻找感悟最适合自己的变化组合,再去不断融会贯通,若能蜕变无常,那便学有所成了;”云景轩手执长枪对着已站起枪桩的云诺缓缓说道,“我说的这些内容,你要牢牢谨记,他日自能体会!下面,爹就将这九式中每一式的九种变化,先分步演练一次给你观摩,你可仔细看了……” 第七章兵法战道 寒冬渐至,今年的墨星城,却是别样的多雪之地,连着十余日功夫,落雪 绵绵不绝,今日更不例外,日过中天,落雪又是从天而降,一会儿功夫,更是下起了鹅毛大雪;城南外白茫茫一片,隐隐约约中一列军士缓缓而近。及至城门外,约三百多人的队列,缓缓入城,却是上将军云耀阳终于如期抵京。 今晚的安明候府,却也别样热闹,客厅里,云耀阳、右卫大将军余东禾、廷尉罗邺三人一桌,你来我往,相饮甚欢;余东禾畅然道:“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喝这好酒了,安明候府的碧火苗,总是让人爱不释手啊,罗邺,你说是不是啊!”只听那罗邺哈哈笑道:“谁说不是,身体里还一直冒着火苗呢,景轩真是娶了个好媳妇啊,她酿的酒百喝不厌啊,也便宜了我们几个老家伙!”罗邺看着一言不发的云耀阳,蹙眉道:“耀阳,怎么?有心事,说出来让你余老哥跟我参谋参谋,我很好奇还能有啥事,能让一向豁达的你忧虑不言?”云耀阳举起酒杯自饮一杯道:“那,自罚了,两位老哥别怪罪,小弟性格使然,这些年军营呆久了,反而事事敏感,惭愧,惭愧!来来,都满上。”余东禾豁然笑道:“喝、喝,难得咱三哥们,这么畅快的喝酒,不多喝点,怎么对得起这碧火苗呢?再说有老余我跟你邺哥帮你看着侯府,你还忧心啥事?只要你按兵不动,宵小之辈,还能翻起什么大浪?来来来,继续满上,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小楼一夜倚风雪,雪上树梢醉花香。 翌日,云耀阳起了个大早,却是后院的雪韵梅开的别样芬芳、醉人。这雪韵梅可谓雪梅异种,绛红暗缀,韵香独特迷人,持久不散;却也最是让人睹物念情,道是:芬芳依旧,人事已非。 不远处云诺手握红缨长枪,甩的不亦乐乎,长枪在他手中,仿似成了杀威棒,打的漫天飞雪,落花流水。云耀阳看着不禁摇了摇头,所谓刚不可久,果然不过一会儿功夫,云诺已是气喘吁吁。云耀阳缓缓走了过去,忽道:“怎么样打的舒坦吗?”云诺不加思索回道:“舒坦。”忽又感觉不对劲猛的转身看到云耀阳尴尬道:“原来是爷爷,爷爷这么早就起床了啊!”云耀阳面带慈祥微笑道:“我不早点起床又怎么能看到我的孙儿练枪练的这么威风呢?”云诺面带自豪哈道:“我们云家的烈云行天决,能不威风吗?”云耀阳又摇摇头道:“重儿,枪虽号百兵之王,却更讲究刚柔并用,虚实相结;所谓刚不可久,一味以力破力,力尽之时,便有身亡之危,非不得已,不可取也;爷爷教你那些兵法札记还记得吗?要想把烈云行天决学好,兵法切不可废,烈云行天决虽是我云家历代先祖枪法的精华所在,却也是脱胎于我云家历代相传的兵云战要;所谓寡战者,二人之役,盖战者,万人之敌。然无论是二人、又或万人之战,莫不是秉天时、地利、人和而胜,又云:天时莫可测,地利尤可变,唯人和可定乾坤。人和之道,谓之,穷己所长,击敌所短,天时,地利尤可借,攻伐之道亦可谋;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是矣,烈云行天决的精髓所在,便是这攻伐之谋,我们谓之:兵法战道。兵法运道,存乎一心,枪法亦不例外,重儿你记住,枪因人而生,他日你若能将这兵法战道融入到你的枪法中,你的烈云行天决才能真正算是登堂入室!”云诺听的迷迷糊糊,只是爷爷讲的如此慎重,他也只有将爷爷的话,牢记心底,但他也大概知道枪法、兵法似乎都是相通的。只听云耀阳又道:“把枪拿来,爷爷的云翻雨覆式,你仔细看了!”云耀阳接过云诺抛过来的长枪,一跃而出,一股逼人的枪势,瞬息四溢,枪在他的手中,仿似化成了擎天之柱,雄浑,刚猛,有力惯千钧之姿;只听他又道:“好好感受这股意境!”片刻间,这股意境又由强而弱,长枪在其手中,仿似又化成了一缕轻风,拂面不晓;霍地,一股腾龙之势,又瞬息而起,一缕缕枪意吞吐不息,须臾间,云耀阳的身影携着这缕缕凝聚的枪意仿似蜕变成龙,起舞间,吞云吐雾,势不可挡!“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藏实于需,蕴虚于实,实实虚虚,虚虚实实,虚实之间,变幻随心,变化之中,云翻雨覆!”“这便是爷爷最擅长的云翻雨覆式,亦是爷爷兴兵之要所在;善战者,虚实不定,善谋者,诱敌不觉!” 第八章雪诗盛宴 每年的十二月十二日是墨星城全年最热闹的日子,墨星城闻名天下的“雪诗盛宴”便是在这天举行。今年的这天也不例外,这才天微微亮,整个墨星城早已是人潮涌动,大陆各国的吟游诗人,旅客,早已提起赶至,整个墨星城各个客栈人满为患,大街上尽是商客走贩运送货物的马车,以及忙着置办盛宴的伙计等等;而城中偌大的墨馨园早已张灯结彩,此园依山傍水,此刻更有百梅争艳,几百种梅花各有不同,千花齐放,堪称天下一绝;此地便是墨星城“雪诗盛宴”的主办地,此园风景独特,不愧皇家园林风范;传闻“雪诗盛宴”的兴起,最早是因为皇家曾经的一位亲王嗜诗如命,墨星城的墨雪金霞是天下三大奇景之一,每年来此欣赏雪景的人,络绎不绝。而这个亲王每年便都要宴请天下各地的才子诗人一起品雪赏诗,后来规模不断发展,成为墨星城一大盛事,而皇家也借此招揽天下人才。往年的“雪诗盛宴”,在任国主多会安排亲自前来观贺,以示皇家的亲民爱才;不过今年却有不同,今年辛国主为了感激安明候云耀阳多年戍守边防的劳苦功高,决定亲自在皇家别苑颂花苑再起盛宴,宴请安明候以及朝中重臣,此事早已在墨星城传的沸沸扬扬。此刻,安明候府里也是热闹不凡,往年这个时候,安明候一般都是在雁门城度过,今年难得回墨星城,况且安明候府圣眷空前,所以一大早城里见礼道贺的亲友络绎不绝,其中也不乏阿谀之辈。不过安明候云耀阳一向不喜铺张,但是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所以府里的事物都是云景轩负责接待!云景轩好不容易才把侯府重要的客人都亲自送离,就又马上赶至父亲云耀阳的书房。云耀阳一身灰色长衫,静静的坐在书桌旁,向云景轩应了一声道:“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吧?”云景轩急切点头道:“是差不多了,只是父亲,目前敌向不明,你就不再考虑下,何必置身险地?”云耀阳虎目寒芒一闪,喝道:“不必再说了,我云耀阳岂是泛泛之辈?我若要走,这昕明也没人能拦的住我!城中我自有安排,你们依计先秘密前往初阳城与志达会和,这样我才能无后顾之忧!对了你去把重儿给我叫来,有些事我要跟他说下,待说完,你们就马上安排出城!”云景轩逐应声而去。 书房中,云耀阳慈祥的摸着云诺的后脑勺轻声道:“重儿,转眼之间你都这么大了啊!” 云诺显得莫名其妙,挠头道:“是啊,重儿今年马上十四岁了,什么时候才能跟爷爷一起驰骋战场呀?重儿也要当昕明的英雄!” 云耀阳顿了顿,答非所问道:“重儿,你的《赤心决》练的怎么样了?”云诺尴尬道:“呵,爷爷,重儿最近体劲增长很快,娘跟我说,我再努力下,应该很快就能突破卓然境了。” 云耀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慎重道:“重儿,爷爷也该告诉你一件事了,你那《赤心决》其实真正的名字是《赤霄崇明篇》,是巍山学宫的镇宫绝学,三年前爷爷在雁门城助巍山学宫的宗执东方霍真夺取东皇太虚剑,而得到的回报就是,东方霍真收你为记名弟子,传你内功绝学《赤霄崇明篇》。并定下三年之约,三年之内你的《赤霄崇明篇》学有所成,东方霍真会在约定之日前来考核,若你确已入门便亲自收你为入室弟子。这件事爷爷也只告诉过你爹,目前也只有东方霍真、爷爷还有你爹跟你知晓,事关重大,这件事你谁也不能透露,知道吗?”云诺听的目瞪口呆,《赤霄崇明篇》他倒不曾听闻,但是巍山学宫天下武道六大圣地之名,却是十分向往,自己这两年多练的还是他们的镇宫绝学,自己还是宗执的记名弟子!他终于知晓,这件事绝对非比寻常,他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这两年没有好好修炼,辜负了爷爷的期望;只是他却不知道,他那心随身动,练完就忘的功法,其实已经算是功法入门了….. “知道了爷爷。”云诺喏喏答道。 云耀阳忽地叹道:“重儿,那《赤霄崇明篇》乃是巍山学宫的不世绝学,爷爷难得为你争取到这个机会,你一定要好好把握,你也该懂事了,以后爷爷不再身边了,要好好听你爹娘的话,知道吗?” 云诺听的有点莫名,又慎重道:“知道了,爷爷,这两年等重儿学有所成,也要跟爷爷学打战,将来重儿也要上战场!” 云耀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道:“好了,爷爷还有一件事,需要你爹出城去拜访一个老朋友,你也顺便跟着你爹去涨涨见识吧!” …… 其实当年东方霍真对这笔交易也是藏有私心的,《赤霄崇明篇》有内外篇之分,而其所传授的只是内篇,虽说内篇才是重中之重,但是一个人若在没有外篇招式配合之下,是绝难学有所成的,纵是学宫内天纵之子,能在师傅点拨以及招式配合下,三年内成功入门的,那也是凤毛麟角;所以可以说东方霍真的这次交易他是不吃亏的,此将门独子,无论心性还是天资都不弱于人,倘若那云诺果真能在自己单独修炼下,三年之内成功入门,那么他的武道天资绝对非同凡响,自己招其入室,也是为学宫添一重才,而若其学无所成,自己只要收回功法,监视不让其外泄就可以了,相信他们云家也不敢檀越,况且这《赤霄崇明篇》本就不世绝学,非天资卓越之辈绝难练成,也只适合未成年子修炼。当然他也有他的难处,学宫是绝对禁止私自传授《赤霄崇明篇》给非核心弟子的,纵是其宗执的身份亦不例外,所以他就来了个半传半不传,并且叮嘱云耀阳保密!云耀阳当然不知道其中的取巧之处,但是他看重的只是《赤霄崇明篇》。却说云诺,本也非凡之姿,自小修炼的九霄腾龙势也是非同寻常,而在修炼《赤霄崇明篇》过程中,前者竟是自然融入后者,相合俱进,也促使了他竟在三年内成功入门《赤霄崇明篇》,而这《赤霄崇明篇》更为的玄妙的是,一旦入门,则内劲暗生,已经算是晋入卓然之境了,这等功法快人一步,只是一般人难以察觉罢了。当然这其中的玄妙之处,云诺自然难以知晓。 第九章图穷匕见 颂花别苑坐落于墨星城东北部与皇家宫苑最近处仅有三里之距,是皇家的首要游玩休憩之地,清雅,别致,却不乏富丽华贵,苑内名贵繁花处处可见,亭台楼阁,连绵不绝;此刻极目之处,但见一群如花似玉的绝美宫娥,芙蓉出水,艳舞翩翩。声乐由远而近,原来是昕明国国主昌辰辛在此宴会群臣,此时宴会正欢,君臣之间你来我往,杯酒不尽……只听其中一位大臣高声嚷道:“侯爷,常年戍守边防,不辞劳苦,才有我等“雪诗盛宴”把酒言欢,今年盛宴难得与侯爷共聚一堂把酒赏乐,我等不胜感激,让我们再敬安民侯一杯,聊表敬意!大伙觉得如何?”“当是,当是!” 众臣高声附和道!却见安民侯云耀阳应声而起,高声拱手道:“皇恩浩荡,国主眷顾,更有众将士为国主为百姓效命,耀阳,安敢居功,国主仁德,恩赐今日盛宴,耀阳受之有愧,先干为敬!”语毕,云耀阳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却听昌辰辛豁然笑道:“上将军,勿需如此,今日更是难得我等君臣把酒一席,当只谈声乐,不谈国事,众卿满饮此杯……”语未毕,却是一声响亮的呼声传来:“有刺客!保护国主!”打断了此时的宴会! 声音由远而近,却是一群蒙面白衣人手持各式兵刃快速逼近,皇家亲卫队也迅速分成两队,一队迎敌而上,一队队形合拢保护国主与众大臣。“魍魉之辈,也敢放肆!”这须臾之间,云耀阳起身于亲卫队手中夺过一把长枪率先一跃而出,但见其身形仿似游龙穿海,所过之处,敌人身形四溅,竟无一合之敌,片刻间,蒙面白衣人纷纷后退,竟无一人敢撄其锋芒。 忽见远处一道灰色刀罡又瞬息而至,未待云耀阳接招,又瞬间幻化为三道刀罡上、前后分袭而来,凌冽的刀意咄咄逼人,可云耀阳仿似对此视若无睹,但见他手中长枪一提,便纵身而上,迅速迎向从上方分袭而来的刀罡,却是还未看清他的身影,又见他身越空中,挥手长枪一转,身随枪动又迅速迎向前后两道变相而来的刀罡,但听得“砰”的一声,云耀阳身形变动,一道至刚枪芒应声落地,地面却是留下一个三尺宽的深洞,血迹隐现!极目处,又见一道灰色身影出现,手中一把漆黑的长刀驻地撑着微伏的身形,格外醒目!待得云耀阳身形落地,那灰色身影旁,又多了一个身着蓝杉的青年,那青年面容略微粗犷,不失爽朗,手持一檀木画扇。 只这片刻功夫,他已行至云耀阳身前不远处,“圣魇宫圣宫主座下魏墨携师尊座下五师弟叶离拜见上将军,五师弟年少狂妄还望上将军恕罪!”语闭,魏墨拱手作揖。只听他又道:“五师弟还不快向上将军谢罪,刚才若非上将军手下留情,你非重伤不可!”“五师弟,在云上将军兵法大家面前,你最不该用你的地煞转轮灭,至强一击亦是防卫最弱的一击,师兄破不了你的招,可在云上将军面前,与待宰羔羊无异!” “天地人三刀,三刀再凝三重刀意,再合而为一,凝聚地煞,至强一击,好一招地煞转轮灭,后生可畏!” “向弘愈真是好福气啊!”云耀阳长枪立地,背手叹道!这年轻人又岂能不知这至强一击在他手里必然无功的道理,然他又抓住了这难得的机会向自己讨教兵阵之道,自己对这兵阵之道的后辈也动了爱才之念。隐隐之中自己竟被算计了一道,这份魄力和心性,生平仅见!“破而后立,天煞、地煞、人煞三煞融会贯通可臻化境!”即已恻隐,成全一番又何妨,云耀阳朗声道; “能得上将军青睐,看来小五,确实天资不凡!哈哈……”声音由远及近。“上将军别来无恙!”确是不知是何时刻,魏墨身后又出现了一道伟岸的黑色身影。魏墨听得声音,立刻转身俯首!云耀阳不置可否道:“竟是向宫主亲临,幸会!”“非也,本座与上将军虽是之前未曾碰面,然却是心交已久,上将军何须见外!”向弘愈缓缓走向云耀阳身前不远处,又道:“上将军既是本座的对手更是本座的知交,就像今天, 本座料上将军一定会在这里,而上将军也一定知道本座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吗?” 云耀阳淡然道:“如果向宫主是为了东皇太虚剑而来,只怕是要失望了,东皇太虚剑应该一直都在巍山学宫里。如果是为了其他的,那恐怕更要失望了,向宫主应该了解云某!” 向弘愈摇了摇头叹道:“世人皆为通灵神兵而疯狂,本座也不能免俗,但是这近古六千年来,又有谁能借助通神兵的力量,突破那虚无缥缈的无上浩然之境,长生不死。在本座眼中,通神兵不过水中之月尔,若能得上将军之助,又何止几把神兵可比!” 云耀阳环顾四周,此刻此地竟只剩下他与向弘愈师徒三人,其他人竟默契的退的干干净净,他冷道:“向宫主,应该知道,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向弘愈:“昌家,不过为了一个赤云要塞,竟可背弃一心为昕明国呕心沥血的上将军,昌辰辛非明主也,此间事了,无论结局如何,昕明必然走向没落,昕明百姓恐将国破家亡饱受战乱离苦,上将军岂能坐而无视?” 云耀阳:“向宫主,勿需多言,这一切还不是拜向宫主所赐,昌国主是不是明主并不重要,云耀阳还是昕明的云耀阳!” 向弘愈:“上将军应该了解,这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此次纵然没有向某的筹谋,上将军注定还是要被昌家背弃的!昕明强敌环伺,少了上将军,难逃被分而食之之局。” 云耀阳不禁叹了口气,昌国主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并不怪谁,时局至此,皆有因果,只是若是再给他一年的时间,一切可期。人算不如天算,此次自己终究还是棋差一招!不过这何尝又不是自己的选择?此刻,忽见云耀阳双眼煞气隐现,只听他冷冷道:“向宫主,不必抬举云某,你我各为其主,唯兵刃之争尔,在云某看来,此时定论胜败还言之过早,向宫主,未免也太小觑云某人了,不向向宫主讨教一番,岂非人生一大憾事!”语闭,云耀阳长枪扬天,枪芒吞吐不息,大战一触即发! 向弘愈挥手豁然一笑道:“也罢,能与上将军一战,当是人生一大快事!只是希望,上将军也能给本座一个机会,向某人更向往的是未来能与上将军并肩作战!” 向弘愈的笑声,措词、动作竟仿似有一股魔力,一道无形的力量直奔云耀阳而来! 云耀阳晃了晃神,不禁闪过一丝犹豫的念头!这就是念域的力量吗?果然防不胜防!纵是自己有所防备,还是避无可避!不过如自己所料兵法战道的力量还是能够克制这种念力,或许两种力量本就是同源…… 向弘愈面对云耀阳的反应,心中甚是讶异,时至今日,自己对神念的运用可谓炉火纯青,以自己天道中镜的武道修为稳压云耀阳两个境界,其竟在自己神念的压迫之下,未见一丝破绽!恐怕云耀阳的实力还要超出他的想象,兵法大家果不简单! 第十章兵法破神 时过晌午,烈日正空,向弘愈与云耀阳的僵持还在持续,双方竟仿似默契般的一动不动。向弘愈有心以他闻名天下的天道念域不站而屈人之兵,然令他奇怪的是,云耀阳此刻竟如此的配合,他的天道念域已经修炼至惑心、控神之境,神念之强,纵是天道后境高手都不敢轻试其锋。更令他讶异的是,云耀阳虽苦苦支撑,然而坚持了这么久,却并未显露败相! 云耀阳以无比的毅力在向弘愈的天道念域之中,不断的运转推演兵法战道将兵法战道的精神力量发挥至极限,艰难的抵御向弘愈的神念攻击,虽是早有准备,然背水一战,岌岌可危,一招不慎,满盘皆输!但如他所料,借助天道念域的力量果真能将兵法战道的精神力量化为己用,由无序转为实质,在生死极限之间,他终于如愿,在向弘愈的天道念域的生死压迫之下,他成功的将兵法战道的精神力量蜕变为神念力量!继续艰难的抵御着来自向弘愈天道念域的神念攻击。向弘愈久攻不下,终是发现端倪,云耀阳精神力量的核心处,竟隐隐约约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虽摇摇欲坠,确十分顽强,此刻竟变得越来越纯粹并逐渐壮大!他收起轻视之心,能够抵御他神念攻击的,必然也是神念,难道云耀阳已经是天道之境的修为了?不然何来神念?可一般的神念在自己的天道念域里怎么可能坚持这么久?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自己恐怕着了云耀阳的道,帮了他大忙了!以神念控神已经难以奏效了! 初生的神念力量妙用无比,在生死极间之中,云耀阳厚积薄发的潜能得以充分发挥,这股新生的力量十分凝练,并且还在快速成长,使得云耀阳逐渐具备了在向弘愈的天道念域与其分庭抗礼的资格。 向弘愈从容的眉头,此刻些许微皱,“看来云耀阳早有背水一战的准备,自己精心的策划,终是无功,也罢也只有这样的云耀阳,才更值得做对手”他以十重功力推动圣魇心经,将天道念域的力量发挥至极致,此刻云耀阳的心中念想及思路尽皆为他所晓。而这便是天道念域的可怕神通“觉他、通心”,可在瞬息间通晓念域中人的心中所想及筹谋,知敌于先!只见他迈身一步,信手一掌,竟是缓缓推向云耀阳,掌力看似轻盈,实则雄浑。 云耀阳面对这似快还慢的一掌,竟是避无可避。在这天道念域中,此刻他有一种奇怪的预感,若是选择避开这一掌,那么同样成千上万的一掌将接踵而来。如果不能找到抗衡天道念域的力量,他这一战十死无生,此刻他唯有寄希望于新生的神念力量。在这间不容发的时刻,云耀阳竟是闭上双眼,全力调动新生的神念力量,身与念合,念与神合,神与道合……却是这一瞬间,云耀阳踏入的天道的真谛,同时一种奇妙的感知,迅速向这方天地蔓延,似乎这方天地的一切万物变化尽在心中,也是在此刻,云耀阳终于捕捉到了向弘愈这似实还虚,由虚化实的一掌,他迅速右拳挥前,连推三拳,引掌而上。但听“碰”的一声,两人身形迅速错开!却是云耀阳被一掌击退至十丈开外。 向弘愈盯着云耀阳不禁一愣,他缓缓收掌道:“升龙拳?”他的弥天掌,已臻化境,方寸之间,未逢敌手!配合他的天道念域,已可抗衡老辈天下武道名宿。可今日竟受挫于云耀阳的升龙拳之下!他心中十分诧异,可刚刚那拳的诸般变化他了然于心,确确实实就是升龙拳。 此刻云耀阳的心中也是微微一愣,在那踏入天道真谛的瞬间,他获得的感知天地万物的神通,他隐然知道,这或许就是古籍记载兵家的“知微”神通。但更令他讶异的是,他的升龙拳虽是借助“知微”击中了向弥天掌的微妙的破绽,可面对弥天掌雄浑不尽的掌力,他至刚至阳的升龙拳在力竭之时,竟再生变化,一股神秘力量的推动下升龙拳的力量由刚转柔,绵绵不绝,借此侥幸挡住了向弘愈的弥天掌。至此,他忽然想起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兵家神通“兵法破神”,而也在此刻云耀阳隐隐感知到了,借助这股新生的力量,他已能够干扰天道念域的“窥视”。面对向弘愈的疑问,他淡然答到:“是,也不是!” 听到云耀阳的答案,向弘愈微微一叹道:“耀阳兄,今日你的目的已经达到,真的不再考虑本座的意见了吗?”此刻向弘愈明知道云耀阳会拒绝,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次,实在是他对云耀阳的渴望已经无以复加,同时又是忍不住的痛惜,以兵法入天道,云耀阳此刻堪称当世三百年来兵家第一人,没有人知道一个兵法破道的兵家高手有多可怕!纵是自傲如他,亦不再敢有一丝轻视!可这样的一位大才却不能为自己所用,自己还要将其亲手毁灭,这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啊!可他又不得不为,否则一着不慎,自己几十年的筹谋,必将功亏一篑! 云耀阳摇了摇头道:“向宫主,勿需多言!”语闭,云耀阳握紧左手长枪,蓄势而动!有了兵法破神的兵家神通,他已具备了与向弘愈生死一战的资格,但他的升龙拳还不是弥天掌的对手,之前那一拳只是侥幸,要想抗衡向弘愈还得依赖他最擅长的枪法!云耀阳长枪在手,推演多年的绝学“天行万象”此时借助新生的神念与兵家神通的力量已是臻至化境,此刻能一展生平至高绝学,他浑身热血奔腾!“朝闻道,夕死足矣!”待得一身九霄腾龙诀运至极致,他不禁喝到:“天行万象,不吝赐教!”声未闭!忽地一股强大惊人的气势冲天而起!刹那间风起云涌,天地变色!而云耀阳的身形已是化作一道惊虹消失在天际中…… 第十一章潜离之路 晌午时分,安明候府门口几辆马车陆陆续续离府而去,并很快又往不同的方向离开,其中的一辆马车里,云诺默默的把弄着一个精致的锦囊,这是离府前他爷爷送他的,他想不明白爷爷怎么会有一个这么漂亮的锦囊,还特意送给他,嘱咐他好好收藏,等将来他武道有成,再打开它。这会儿他很是好奇,可是之前已经答应过爷爷了,又岂能反悔?他郁闷的抬起头,却看见父亲云景轩双眼蹬着他,轻喝到:“好好收起来!”他喏喏的把锦囊收在怀里,忽然意识到今天府里的一切都不同寻常,还有爹爹这次出城的如此谨慎!他偷偷望着父亲如此严峻的面孔,想问又不敢问…… 墨星城的北门外,云景轩默默的思绪着之前的种种,心中甚是不安,北城城守都尉的暗棋,早已安排!看来父亲为了他们的安全离开,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可既然如此,父亲又为何如此执着!声名累人!想到可能的后果!此刻他突然有一种即刻返城的冲动,只是望着身旁默不作声的妻儿,他又不得不按耐自己!父亲之前安排的一切,又岂会容许因他而前功尽弃! 夕阳余晖无限,惹得缕缕树影贪恋。 云景轩望着马车旁细食干粮的妻儿,却是皱眉难舒,父亲的安危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可谓如鲠在喉!虽然已经赶了半天的路,但他还是打算稍作休息便连夜赶至初阳城,免得夜长梦多。也希望到达初阳城后能尽快探得父亲的消息,早做准备。 只是天公不美,此刻一道急促的警哨忽然传至。却是安明侯府的暗卫发现敌踪发出的警示信号! 只见一灰衫护卫迅速现身在云景轩面前俯手急道:禀少主,后方有一伙十余人可疑人物沿着我们的方向快速赶来! 云景轩双眸一闪,此地是前往初阳城必经之路,来者不善,他冷道:“发会合信号,准备迎敌!”接着又转身向蓝若玲慎重道:“玲儿,你随时准备带着重儿先行赶往初阳城我随后就到。”蓝若玲欲言又止,应道:“嗯!”却是云诺仰头急道:“不要,我要跟爹并肩作战!”又在云景轩冷峻的眸光之下,低下头,默不作声。 却是不一会儿功夫,一伙黑衣装束十余人马快速逼近,已近眼前!并迅速排开对峙。 这十余人黑衣劲装身扮,其中却有一女子身着蓝衣轻衫裙,脸覆粉色面纱,在这伙人中,尤其显眼! 云景轩对视着这伙人,对这独特打扮骑在马上的衫裙女子,竟隐隐觉得有些眼熟,似曾相识,不过此刻却是不容他想,来者不善,他喝道:“尊下何人,所为何事?” 却听其中一人哈哈笑道:“小侯爷,好本事,若非我宫圣姬今次亲自出马,我们恐怕现在还被小侯爷的马车群甩的团团转呢?我圣魇宫今趟有要事要与小侯爷商讨,还请小侯爷共回墨星城会宴详谈!” 云景轩默默的观察着这伙人,这十五人中,三人人道初境,只有这“圣姬“女子显得神秘莫测,其余的人武道境界都在卓然境内。这伙人凭仗的恐怕就是这位“圣姬”了。他应声答道:“那可不巧了,在下还有要事在身,甚是不便,只有改日再会了。” 那人冷声哼道:“那可由不得小侯爷了,我圣魇宫的宴,小侯爷不去也得去!” 云景轩怒声喝道:“圣魇宫!好大的口气!在我昕明之地岂容你们放肆!” 接着他又转对蓝若玲低声道:“玲儿,你们先走!”语毕,云景轩挥起手中长枪喝了一声“杀“,却是率先长枪攻向那“圣姬”女子! 隐在周围的侯府暗冥十二卫,听得指令,也是迅速现身攻向这伙黑衣人!暗冥十二卫乃是安明侯府的中坚暗卫,他们本是云耀阳在虎豹精骑中精心培养多年的顶尖暗杀兵卫,个个皆是精于暗杀的人道境高手。这伙黑衣人又岂会是他们的对手,不过须臾功夫,便被猎杀殆尽。 而攻向那“圣姬”女子的云景轩,此刻却是步步维艰,这女子的身法飘忽不定,似是而非,云景轩疲于奔命,却又难以触及分毫,尽管长枪在云景轩手中尤若狂龙啸天,可却又无处着力,云景轩越攻越急,心中甚是不安,这女子全身周围暗劲密布,配合她的身法,简直无懈可击,这等高手生平仅见。以自己当前的武道修为,与她比起来,仿似有一层不可逾越的鸿沟! 却说那应付云景轩游刃有余的“圣姬”,眼见自己的手下片刻功夫,便被戮杀殆尽,此刻终于不再淡定,她双手交错忽前忽后迅速挥出三掌,三道掌劲瞬息分袭而来,云景轩无暇避开,无奈只得提枪硬撼其中两道,但见“砰”一声,云景轩却是被震的连退六丈,云景轩颤抖的握紧手中长枪,那两道掌劲,每道之中竟然分含三重劲力,他的虎口已然被那劲力所伤。此刻暗冥十二卫也终于解决完对手赶至增援,他们迅速分开站位将那“圣姬”牢牢围住。 却听那“圣姬”冷声哼道:“十二个皆是人道境的剑道高手,安明侯好大的手笔。”她的声音貌似有点刻意,听起来显得别扭,却是难掩她的不屑。 第十二章天意弄人 暗冥十二卫本就精于合击之术,彼此眼神会意中,十二人先后配合执剑迅速攻向“圣姬”;却见那“圣姬”似乎并不把这十二人的攻招放在眼里,在这关键时刻,她竟突然闭合双眼,洁白的双手由慢而快翩翩挥舞;一道道无形的念力,不断扩散,而她矫健的身姿却是闪避间逐渐消失在这十二人的眼中。暗冥十二卫皆是意念极其坚定之辈,可是在这令人闻之色变的“天道念域”中,却是渐渐迷失自我,敌我难分! “天道念域!”望着迷失在“念域”中的暗冥十二卫,云景轩甚是惶恐“传闻圣魇宫不是只有其宫主向弘愈一人练成“天道念域”吗?难道这个圣姬也练成了?她竟然是天道境的武道高手,不对!她的“念域”还有破绽,形意并未完全契合!”发现破绽,云景轩迅速强提真劲,一声“龙吟”啸天而出;终是暂时打乱了那形意并未完全契合的“天道念域”。而暗冥卫们也借得机会暂时脱离了这念域的控制! 那“圣姬”听得这声龙吟,竟是难得的惊道:“龙吟功?你竟练得龙吟功?” 云景轩此刻却是长吸了一口气道:“圣魇宫真是看得起在下!”接着他又慎重道:“暗冥卫,结阵,寂灭天绝!”因为他知道当前情势也唯有靠这绝世凶阵,速战速决,才有扭转乾坤的可能了,否则等到那圣姬重新控制住“念域”,等待他们的恐怕就是全军覆没了,谁也不知道练成天道念域的天道境高手有多可怕! 这寂灭绝天绝阵乃是安明侯云耀阳年轻时,在一上古兵家遗迹中意外所得的绝世凶阵,当时他共得到了两张阵图了,而这寂灭天绝阵就是其中之一,这寂灭天绝阵,要求十分苛刻,演练的十二人需是同境界修炼同一武道的武道高手,并且要不断的演练默契,才能通过此阵借用彼此的武道力量抗衡更高境界的高手。只是武道力量的借用最是艰险复杂,动砸气血相冲,走火入魔,所以云耀阳不断推演领悟并精心培养了近十多年,也才培养出了这同是修炼剑道的暗冥十二卫。这凶阵威力惊人,运转至极限,能够叠加十二人的剑道兵锋抗击敌手。只是这凶阵,伤人伤己,借用的力量一旦超出自身的极限,便是非伤即死的结果。所以这等凶阵乃是非不得已,而为之! 暗冥卫听得少主命令,迅速排开布阵,而云景轩则提起长枪率先攻向那圣姬,一招烈云行天决的故步迷云式,若隐若现,攻击的方位不断变化,此招意在惑敌,而此刻则是被云景轩用来争取给暗冥卫从容布阵的时间。而最让云景轩疑惑的是,那圣姬似乎自视甚高,并未把他们放在眼里,面对云景轩明显拖延时间的招式,竟只是借助身法不断闪避,并不反攻。“虽说天道境高手对人道境有着明显的道境压制,这圣姬也不应该如此托大,圣魇宫的目标不就是自己吗?难道他们还有其他目的?”不待云景轩细想,此刻暗冥卫已是结阵攻了过来。 而暗冥十二卫借助寂灭天绝阵叠加彼此剑道的力量,此刻却是有了与天道境高手抗衡的实力。这寂灭天绝阵最神奇的地方是它不仅能够叠加结阵武道者自身的剑道力量还能够将结阵武道者的道境融为一体,并借助道境量的堆积而具备抗衡更高道境的实力。只见暗冥十二卫三人一组,分从四个方位以极其可怕的速度一跃而出迅速攻向那圣姬,那圣姬面对这意外的攻势,终于不再从容,她迅速从怀中取出一把短刃,竟是引锋而上,随后一击而避,利用巧劲,诡异的劈开了其他三个方位的攻击。暗冥卫首攻受挫,却是并未稍停,身影及地间,又瞬间错身而出,急速快攻而来,十二人仿若流星追月,不停的穿梭在那圣姬周围,伺机而攻。那圣姬此刻终于领教到了这寂灭天绝阵的可怕之处,这十二人结阵后,攻击速度和力量不止增加了三倍,同时攻击后劲不断增强,竟隐隐压制的她反攻不得,这样的阵法实在闻所未闻,她知道这样下去拖延不得,于是强运十层真劲,用短刃巧妙的逼退了又一波攻击,随即又集中意念重新控制住了她的“天道念域”。可令她意外的是,这暗冥卫竟抵御住了她的“念域”影响,一波更凶猛的攻击瞬息及至,她措手不及,片刻间,左手御敌而伤。好在在她的“天道念域”中她能够料敌先机,她借此惊险的避开了暗冥卫的接连后招。她借此喘息,隐隐通晓了这杀阵的秘密所在,这十二人借助彼此相同道境的融合,强行将十二人的剑道道境融为一体,暂时抵御住了她的“念域”干扰;但是这种杀阵对组阵者的经脉负荷以及真劲损耗都十分巨大,她只要稳住当前局面拖延下去,那么此阵必将不攻自破。 云景轩身处阵外,欲伺机寻找破绽随时予以那圣姬致命一击,只是此刻却是眉头紧皱,那圣姬的天道念域果然名不虚传,竟似乎能够提起预料暗冥卫的攻击方式,避敌于先,使得暗冥卫的寂灭天绝阵根本难尽全功。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这样周旋下次,暗冥卫必然力尽而亡;此刻他已经没有选择,虽然龙吟功耗劲巨大,但他还是强运十二层真劲,龙吟-长啸而出,终是短暂干扰了那圣姬的天道念域,他随即又喝道:“暗冥卫变阵-湮灭绝天。”湮灭绝天乃是寂灭天绝阵的致命变阵,威力无匹,只是此阵一出,组阵者非死即伤,暗冥卫身为侯府的死卫,此刻却是毫不犹豫变阵而上,只见十二人化整为零以损耗十二人融合道境的最后力量化为十二人最后的必杀一击分从各自方位击向那圣姬。那圣姬此刻终于变色,十二股可怕的力量,以极其可怕的速度分袭而来,她避无可避,不过片刻间,她分接三招又连中三招已然重伤,一股淤血带着劲气脱口而出,带去了她的面纱,一抹伤容若怜。惊见那圣姬的真容,快袭而至的云景轩,却是惊呼道:“曦梦?住——手!”只是此刻却是已经来不及了,湮灭绝天岂是说止能止,云景轩只得变招抵住两个方位的攻击,又用身躯挡下了剩下的四击。虽然剩下的四击暗冥卫临时收招,只是余劲依然震碎了云景轩的全身经脉,而大部分的暗冥卫们此刻也被凶阵反噬气绝身亡;那圣姬慌忙的接住了云景轩被震飞出的身躯,急哭道:“轩哥,轩哥,你没事吧?你不要有事…”云景轩咳了咳血,喘息道:“曦梦,想不到我临死前还能再…再见你一面,当年不告而别真的…对不起你。”殷曦梦慌忙的运功把真元渡给云景轩,哭道:“轩哥,你不要说话,我相信你,快、快配合我护住心脉!”十几年刻骨铭心的恨,当知道当年的负心人并未忘情,她的爱,此刻却是如此的汹涌难已。云景轩低声道:“心脉已碎,没用的…当年..父帅得知冀苏城我俩的事,又查到你的真正身份竟是祁国卫王府的郡主,便秘下军令诓我立即回雁门城执行紧急军务,我不疑有他令人留下口信,便回去复命;之后才知道被骗,却一直无法抽身,后来派人却再也找不到你的消息了…天意弄人,云家世代昕明忠良,我这侯门独子却不敢让祖宗蒙羞,曦梦..” 殷曦梦颤抖的接过云景轩挣扎抬起的右手,紧紧的靠在自己的脸上。“曦梦,对…对不起…”殷曦梦紧紧的抱着云景轩痛苦的哭道:“轩哥,求求你不要说了,我什么都原谅你,只要你好好的.!”“曦梦,临死前能再见你一面,我也无憾了,只是…只是当初对你的承诺…不…不要怪我……你要..要好好活着…我有个儿子,他…他…”云景轩断断续续的撑着说道,话未尽却已气绝身亡。殷曦梦紧紧的抱着云景轩遗体,痛不欲生,等待十几年的答案,换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局,她泪流满面,望着怀中的云景轩的遗容,只是不断的低声呢喃着:“轩哥…轩哥…” 十年爱恨两茫茫,不思量,情愈长;一朝重逢释前缘,却是天意弄人,断人肠。 第十三章祸不单行 夕阳余辉无限,笼罩着整个初阳城,却难抵寒风凌冽,肆意的咆哮着整座城池,此时,城中的一民宅客房里…… “重儿,当你开启这封信得时候,或许爷爷已经离去,不要哀伤,这是爷爷自己的选择,驰骋战场大半生,爷爷心愿已了,也该是去陪陪你奶奶了,你奶奶是最怕孤独的,可是爷爷却时常丢下她一个人,不过以后再也不会了!你该为爷爷奶奶高兴,你奶奶在世的时候可是最疼你的。这世间名利之争,最是累人,爷爷也厌倦了,只是我云家累世皇恩,先皇厚爱,爷爷又岂能置之身外?唯愿此间事了,昌云两家恩怨两消,你爹和你从此可以自由的去寻找自己的梦想吧!昔年爷爷曾经拆散过你爹的挚爱,你爹至今隐隐不快,这也是爷爷的一个遗憾,希望借此弥补吧!重儿,爷爷不在的日子,以后一定要好好听你爹娘的话,也要把自己的武道练扎实,爷爷期待着有朝一日你能晋入天道道境,推演天道奥秘……”云诺颤抖的拿着云耀阳的遗信,泪盈满眶,一夜之间,墨星城带来了爷爷已经仙逝的消息,而保护他们的云家暗冥卫全军覆没,父亲至今音信全无,娘亲去寻找父亲的踪迹,也跟着一起失去了消息,此刻他竟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为什么会这样子?啊……”云诺悲愤怒嚎,他隐隐知道这件事绝对没那么简单,此刻他突然想起了昨天他们遇到的圣魇宫的人,“不,爷爷、爹,我一定要为你们报仇,我再也不会是你们的累赘!”他看着桌上爷爷托人送来的一把古朴长剑和一支翡翠玉箫,猛地拿起那把长剑,只是这把长剑入手却意外的沉,他缓缓的挥剑往左手一划,一股鲜红的热血顺着长剑留了出来,“爷爷、爹,我以吾血明志,我一定要为你们报仇,一定!”云诺咬牙悲愤道,却是此刻他突然发觉手中的长剑有些发热,仔细一看,手中的长剑此刻竟隐隐发出妖艳的光芒,剑上的鲜血竟然也莫名的消失了,他突然想起,爷爷在信上提到的,这把长剑是曾祖父意外所得流传下来的宝剑,此剑绝非寻常,要他好好保管,希望有一天他能发现此剑的秘密。想到这,他刚想仔细端倪,长剑竟顺着他的手传来一股神秘的力量,他瞬间昏了过去。云家三代人琢磨几十年也琢磨不透的长剑,此刻竟然被云诺激活了,难道是云诺的血?此刻若是云耀阳还活着看到此景不知做何感想?他早不知道试过多少次了! 翌日清晨,云诺朦胧间醒了过来,只是心脉隐隐阵痛,对了昨晚那股神秘的力量就是向着心脉而去的,突然他想起昨晚做了个梦,好像又不是梦,莫名的知晓了此剑是“七情天邪”,对了还有一部“七情炼心决”,此刻脑中竟深刻的记着“七情炼心决”的内容,难道这就是爷爷所说的“灵剑认主”?想到爷爷,他的心脉一阵刺痛,他难受的睁开的眼睛,却是看到了他的志达伯伯,竟然一直坐在他的床旁。袁志达看着醒了过来的云诺,叹了口气道:“小少爷,感觉如何?”他知道这些事对云诺的打击太大了,他见云诺没有答复,又缓声道:“小少爷,千万不要自寻短见,若是让你爷爷跟你父亲看到,他们不知道会多失望!”云诺回声道:“志达伯伯,你误会我了,昨晚那是个意外,现在也没事了,家仇未报,我绝不会如此的!”袁志达看着他肯定的语气,叹道:“小少爷接下来作何打算呢?”云诺想了想道:“爷爷遗愿,让我爹爹前往藏天剑派将那那翡翠玉箫归还给他的一个挚友,现在爹爹不在,我想亲自去一趟,那藏天剑派是天下六大武道圣地之一,可能的话,我想留下来学武,希望将来能够学有所成,为爷爷和爹报仇!”其实云耀阳的书信里,却是提到要云诺确认行踪安全后,可拿着东方霍真的信物前去巍山学宫拜师,只是如今他却不想带着他那修炼的不知所以的《赤霄崇明篇》前去巍山学宫,让爷爷的颜面蒙羞。他心里默默的念着:“爷爷,我一定会把《赤霄崇明篇》练好的!”袁志达看着一夜之间成长起来的云诺,五味杂陈:那圣魇宫又岂是泛泛之辈,侯爷在世时,尚且奈何不得!更何况如今…不过不管怎样,小少爷既有此志,我便全力扶持,以报侯爷知遇之恩!他允声道:“既然如此,初阳城也非久留之地,不如早日动身,我们可东去绕过墨星城,北上借道东莱国,再往目的地永鼎国藏天山脉。”听到云诺提到的藏天剑派,袁志达已隐隐察觉到,侯爷对他们接下来的逃离路线,早有安排,相信这条路线,该是最安全的了。云诺答道:“恩,这些我都不懂,那就劳烦志达伯伯了。”袁志达点头道:“那小少爷今天就好好休息一天,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属下先去安排了。”云诺点头道:“志达伯伯,叫我诺儿就好了!”袁志达刚要离去又回头犹豫片刻,欲言又止,又疾步而去。 云诺看着匆忙离去的袁志达,面无表情,他虽然年少,当本性聪慧,只是这些天的遭遇,却是让他不得不成熟起来。他缓缓的走到房间里的书桌前,拿起了昨天的那把长剑,仔细的观摩着,此剑入手极沉,样式古朴,剑身隐隐浮现着怪异的纹络,显得有些妖异,对这把长剑,他实在好奇,此刻竟又隐隐的感觉到剑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握着此剑,心脉的阵痛也似乎好了些许,莫非,这真是一把神秘的“灵剑”?既然我的鲜血能激活此剑的秘密,为什么爷爷他们怎么就发现不了呢?对了还有“七情炼心决”,答案或许就在其中。 其实,此剑之所以当时能被云诺的鲜血激活,却是并非云诺的血比他人特殊,而是这剑唯有“极情之血”才能激活此剑的传承,人的七种情绪在极致的时候,血液中会出现神秘的物质,而这些神秘的物质却会被此剑所感知而激活此剑,而当时云诺因为不幸的遭遇极度的哀伤、愤怒,他当时的鲜血却是符合了激活此剑的条件;如此妖异的条件,不愧它邪剑之名。当然,这也是云诺后来才知晓的。 第十四章卓然之境 起起伏伏的群山之中,一条蜿蜒山路云烟缭绕,朦胧中一辆黝黑的马车,徐徐而来,驱车的是一名年逾六旬的老叟,身材消瘦,面目略显干练,此刻只见他双手微微拉紧马缰,待马车减速后,他转身向着车帘,低声道:“小少爷,我们现在已经是进入东莱国境内了,再过四个时辰,该可到达东莱国的长屿镇了,到了那,小少爷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车中人伸手欣开车帘,缓缓探身车外向四周看了一下,对着那老叟道:“辛苦,范爷爷了,范爷爷记得叫我仲儿,袁伯伯不是嘱咐过了,这一路在任何地方我们都不可露出破绽,我现在是你的孙儿,范云仲。”那老叟本想说我们到了东莱国境内,该是安全了,不过他还是微微叹道:“老奴记下了,哦,不,我记下了!”欣开车帘的人,正是云诺,此刻的他,眉毛格外的浓了些,一头毛发显得微乱,脸上的皮肤也黑了些,还点缀着几个麻点,不是极为熟悉他的人,还真的认不出来,却是袁志达的手下给他做的易容。他跟这老叟已经连续赶了五天的路,这一路上的关检并不严,有袁志达的“地音”预前打点安排,一路上还是比较轻松的混入了东莱国,之所以连续赶路,主要还是为了预防意外。 长屿镇地处东莱国以西,紧依昕明国苏洛城,是东莱国重要的边境小镇;这些年东莱国依附昕明国而存,两国边境贸易频繁,长屿镇借此得以繁荣发展,小镇商贸不断壮大,街上琳琅满目的两国商品千奇百态,范老叟驱车缓缓前行,此刻前方却被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公子伸手挡住,这小公子身着绸缎青衫,头上戴着一个乌绒帽,脸上沾着些许烟灰却是难掩他那十分清秀的面容,只见他快速上前伸手递来一块银子急道:“老伯,帮个忙,送我到金风客栈!”范老叟刚想推脱拒绝,那小公子却已一跃上了马车,刚好与探头而出的云诺头对头碰了个正着。只听那小公子痛呼:“哎呦!”看到探头出来的云诺,刚想痛骂一顿,又怕引人注目,低声道:“臭小子,敢撞本公…子的头!”云诺厌烦的瞪回了一眼道:“是你撞我的,好吗?”又看到周围侧目而来的眼光,低声对着范老叟道:“爷爷,既然这人也是要去金风客栈,那我们就送他一程好了!”范老叟一副正该如此的表情答道:“好嘞,那你们坐好咯!”说完他又继续驱车前行。车厢里,那小公子对坐在云诺的对面,双眼紧紧的盯着云诺道:“臭小子,你叫什么名字?”云诺不耐烦的回答道:“待会儿送你到金风客栈,我们就谁也不认识谁!”那小公子接着道:“你们也是要去金风客栈投宿的吗?听说金风客栈是这小镇里最好的客栈,不知道环境怎么样”见云诺不答,他又郁闷道:“喂!不要一副我欠你们的样子,坐这车,我可是付了钱的!”云诺顿了顿淡然道:“待会儿下了车,我叫爷爷还给你!”“你!……”那小公子郁闷的恨道:“哼,这次算你走运,本公子懒得跟你计较!” 午后时分,微风徐徐,金光闪闪的“金风客栈“招牌,缓缓飘入眼前,一幢巍峨的小楼,别样的繁华喧嚣,不愧是小镇最繁华的客栈,单一宽敞的客厅就可容下上百宾客,在这种小镇,这种级别的客栈实在是不可多见!这金风客栈占地颇广,客栈的后院里还分布着几个带着的小院的客房,而范老叟和云诺就暂住在其中的一间,此刻云诺借着这难得的闲余时间在小院子里缓缓舒展拳脚。 “大道无形,视听不可以见闻;大道无名,度数不可以筹算。资道生形,因形立名,名之大者,天地也。天得乾道而积气以覆于下,地得坤道而托质以载于上,覆载之间……”云诺心中默念着《赤霄崇明篇》的心法,心随身动,拳脚错影之中,恍惚间,他自闭双眼似乎又进入了忘我之境,身影变动中,毫无固定章法,有的只是身体的本能动作,只见他时而老翁醉步,时而猕猴望月,动静之间,劲力刚柔并济,敛儿不发,却自有一股慑人的威势,可谓玄之又玄! 突然只见小院中一道青色身影挥掌突袭而来,“看掌!”来的正是那早上与云诺同车而至的清秀小公子,他就住在云诺的隔壁,一时好奇爬墙偷窥,却见同车而来的那爷孙果非一般人士,而那目中无人的“臭小子”更是闭着双眼挥着那杂乱无章的拳脚,看的他甚是生厌,所以就想借着切磋武艺,挫挫那“臭小子”的威风!他年纪不大,身手竟也十分敏捷!云诺对那突袭而来的手掌,却似乎毫无所觉,直至及身间,他竟一个侧身醉卧,轻松的避过了此掌,接着又一个卧倒翻身,惬意的躲过了那小公子接踵而来的两掌一脚,令人惊讶的是他那自闭的双眼并未睁开,却似乎又对那小公子的攻击,了如指掌。那小公子面对云诺自闭的双眼,十分气愤,想他“打遍东莱王城同辈无一敌手”却被这“臭小子”如此无视,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挥掌的速度越来越快,怒声喝道:“看我的,分花追影掌!”此刻他实是误会了云诺,云诺因他的误打误撞竟隐隐捕捉到了身心忘我与自我的契机,云诺借着身体的忘我本能故能轻松的避开他的攻击,却非是对他的轻视! 然那分花追影掌果非一般掌法,那小公子亦天资不凡,只见他出掌间,恍若繁花绽放,重重叠叠,一掌追着一掌,一掌快过 一掌,看似好看,却是步步杀招,云诺的身体忘我本能被逼的步步后退,几次出掌反击,却又无功而返,突然云诺后退的身影一个转身,竟以后背硬挡了那小公子的一掌,以定住对方的攻击,随后身体前倾泄力又借力回转,一招腾龙甩尾,长腿迅速横扫而去!那小公子面对这突然的变招措手不及,他迅速收掌将双手挡在胸前,却听“砰”的一身,他的身影直接被踢飞在三丈之外,一口鲜血竟脱口而出。而此刻云诺却是愣住了,刚才身体的自我本能预测到敌人的掌力,便以脊御力,硬撼对方的一掌,借此反击;而那一掌却终于让他捕捉到了《赤霄崇明篇》的奥秘所在—忘我与自我的平衡,在忘我本能避敌无功后,忘我的本能自发的去配合以自我本能为主导的反击借此展开;其中的平衡,玄之又玄,非身临其境,不可意会!而最令云诺意外的是在那一掌击中云诺背脊的瞬间,一股刚猛的内劲竟自督脉尾闾穴瞬息而生,迅速游走全身,并随着他横扫的长腿发劲而出,他收劲不及,却是将那小公子给击伤了。 此刻那小公子的乌绒帽随着他倒飞的身影意外滑落,一头乌黑的头发自由散落,云诺扶起他那薄弱的身躯,望着他精致的脸庞,却是愣愣道:“原来你是个女的?”那小公子一脸痛苦的咳了口血沫,低声泣道:“好痛,你、你欺负我!”说完就晕了过去。云诺扶着这小姑娘的身躯愣愣发呆!而暗守一旁的范老叟却是迅速赶了过来,他俯身为这小姑娘把脉后,迅速在她的周身要穴点了几下缓声道:“小少爷,勿虚担心,虽是伤及肺腑,不过用上等伤药调养一段日子也就没事了,只是这个姑娘的身份恐怕不同寻常,分花追影掌,却是东莱国王宫的王族绝学,我们。。。!”“先不说了,我们先将她送到房间里去疗伤吧!”云诺叹道。 第十五章翩翩嫣蓉 夜,格外的沉静,皓月银盘,清辉缕缕,却止不住的风寒逼人!云诺静静的站在小院里,发呆的望着那皎洁明月,说不出的孤寂,道不出的沉痛!他真的很想大哭一场,只是曾经爷爷的教诲历历在目:“重儿,等你长大了,要记住我云家男儿,流血不流泪!”他又想起了他的爹和娘、还有墨星云家,热泪盈眶,却又生生被他止住,他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拳头,告诫自己: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一定要为爷爷,为爹报仇,一定!一定! 范老叟坐在屋里的桌子旁透过窗外望着云诺孤独的背影,不禁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些日子以来他为了保证云诺的安全与云诺寸步不离,云诺表现出来的坚强实在让他意外,只是这种坚强的背后对一个还只是十三多岁的孩子来说,着实太过残忍了!他倒希望云诺能够痛哭一场,因为这样压制下去,对身体绝对没有好处!他摇了摇头,突然想起晚饭的时候,店小二还送了来一坛烧刀子,他怕喝酒误事,不敢开封,置于墙角。于是他起身提起那坛烧刀子,向着屋外的云诺走去。。。 “小少爷,在干嘛呢?”范老叟,走到云诺的身后,轻声问道。 云诺收了收神转身,顿了顿答道:“是范爷爷啊!哦,我在..在观月,范爷爷这么晚也还没睡啊!”“是啊,长夜漫漫,小老头睡不着就出来兜兜了。”“对了,今天小少爷对付那姑娘的一腿,威力不凡,可是劲气初生?”范老叟其实在检查那姑娘伤势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此时发问可谓明知故问。不过他还是由衷的为老主人欣喜,心中暗道:侯爷总算后继有人了! 云诺愣了愣答道:“是了,只是劲气初生,还不适应,误伤了人。”范老叟听完哈哈一笑道:“恭喜小少爷了,以小少爷不到十四岁的年纪便晋升卓然之境,这份天资不比那些圣地天才差!”“哈哈,小老头实在高兴,该好好庆祝庆祝,来小少爷陪我喝两碗,如何?”范老叟提起手中的那坛烧刀子,不知道又从哪里淘出两个碗,开心道。说完他便又在院里的石桌上将两碗摆上,并倒满了酒。不待云诺答复,他又接着叹道:“侯爷可是此中能手啊,他要是知道小少爷今日的进境,那得多高兴啊!”“逝者已矣,小少爷也不要太过伤心,要是实在心里不痛快,那就喝了它吧。”语毕,范老叟便举拿起手中的一碗酒,递给云诺。云诺接过范老叟的酒,闻了闻,便一饮而干,喝完直觉的喉咙火辣辣的,呛的难受,接着又感觉心脏的位置一阵火烧似的难受,又似乎暖暖的,难以形容的感觉。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还带着一丝头晕,只是这会儿心里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这是云诺第一次喝的酒,以往候府的生活,父母从来都会避免他的感兴趣以及接触。范老叟将桌上的另一碗酒喝完,长长吐了口气道:“还不错啊,有个十年的年份,看来那小二还算厚道!”接着又哈哈一笑,对着云诺道:“怎么样,感觉如何呢?可还入口?”云诺愣了愣道:“有点辣又有点苦,不过现在感觉好像又不苦了,原来这就是酒的味道。”第一次喝酒,云诺对这酒谈不上喜不喜欢,唯有的好感,这会儿似乎心里痛快了些!范老叟笑着到:“哈,这就对了,来多喝两碗,男儿怎么能没有酒。。。” 不知不觉中,云诺迷糊了,隐约中自己似乎大哭了一场,范老叟对着自己说,男子汉大丈夫想喝就喝,想哭就哭又怕什么呢?接着他又彻底迷糊了。 范老叟看着已经醉倒的云诺,不禁又叹了口气。他本是安明候府下最神秘的密探组织—地音—的老成员,早已退居二线潜伏,只是这次保护候府遗孀的任务非同小可,袁志达找上了他,那么他就必须全力以赴。—这是地音的使命。地音随云家而成立已近三百多年,地音因云家而存在,云家在则地音在,云家灭则地音亡。只是这次的变故对云家的打击太大了,侯爷的抉择或许袁志达已经预料,候府也做了适当的安排,但是暗冥卫的全军覆没以及少主人的失踪却是始料未及,以少主人与暗冥卫的实力,纵然是遇到天道高手也完全有逃生的能力,可少主人就是失踪的不明不白!思此,范老叟摇了摇头:眼下最重要的是小主人安危,其他的事以后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接着他便抱起醉倒的云诺缓缓回屋而去。 翌日,云诺起的很晚,日上三竿,他已经好久没这么睡过了,他用手敲了敲头,回忆起昨晚种种,自言自语道:“难怪大人都喜欢喝酒,但是喝酒误事也诚然如此!今天本该早起练功,巩固内劲的。”他并不怪范老叟,范老叟的良苦用心他岂会不知,只是不知不觉中,他却已经习惯了时刻提醒着自己变强,因为他的仇人很强很强,连心目中最强的爷爷都不是对手。他起床后稍作修理,便向着屋外走去,昨天的事,对伤着那假公子他还是有些愧疚,他出生将门秉性正直,自认虽是误伤却将人伤的那么重,就该向人道歉! “小少爷醒了啊,可是要去看望那小姑娘?”却是范老叟看见云诺向着隔壁房间走去,喊住了他。云诺答道:“嗯,毕竟伤人不轻!” 范老叟低声道:“小少爷毋需自责,那小姑娘出手试探也是不怀好意,武道切磋,误伤在所难免,这是武道中人都该有的觉悟!只是我们要事在身,也不能耽误时间,待这两日那小姑娘伤势好转,我们便继续赶路,可好?” 云诺想了想道:“嗯,要事为重!” 范老叟又低声道:“这小姑娘出生不凡,身份非同寻常,十有八九是偷跑出来的,我们身份不能暴露,不能牵涉其中!那小老头就出去找店小二给那小姑娘再配些伤药,小少爷自便。” 云诺回道:“嗯,辛苦范爷爷了!” 隔壁房间里,云诺静静的看着还未苏醒过来的那姑娘,有些发呆,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面容十分精致,长长的睫毛,小巧笔挺的鼻子。。。云诺看的有些脸红,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的看着一个姑娘,“嗯,蛮好看的,比那胖嘟嘟的徐星婵好看多了!”云诺不知咋的,心里就冒出了这古怪的想法。“不知道,星婵现在咋样了?她现在又会在哪里?会还在雁门城吗?”他隐隐觉得爷爷出事,徐伯伯一家怕也难独善其身。只是他不知道,他爷爷在回墨星城之前,早已有了安排。 “父王,你不爱嫣容了,你不要我了,我恨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把我嫁给一个傻子!……太子哥哥,你个坏蛋,你为什么不帮我,你就忍心把我嫁给一个傻子……母后,你在哪里,我好想你,好想你…呜呜…”却是躺在床上那个姑娘的梦语,哭泣声,打断了云诺的思绪。原来这姑娘的真实身份竟是东莱国的公主,东莱国国主北文康的独女—北嫣容。 第十六章懵懂少年 云诺望着她憔悴的脸庞,眼角伤心的泪水,有些不忍,原来她也很苦,被家人抛弃了,还要嫁给一个傻子,他从怀中拿出自己的汗巾伸手想帮着擦拭她眼角的泪水,却是此刻北嫣容醒了过来。四眼对视的刹那,云诺有些尴尬,北嫣容也是一愣,想了好一会儿带着些虚弱有些害怕道:“是你,你要…干什么?”云诺愣道:“你不要误会,你,你的~泪。。。”北嫣容看着他递出的汗巾伸出右手轻声道:“给我,我自己来。”云诺默默的将汗巾放到北嫣容的手上,便转身道:“我去给你倒杯热茶吧!” 北嫣容接过云诺的汗巾,还待擦拭脸上的余泪,此刻突然感到全身乏力,胸口隐隐作痛,眼泪止不住的又流了出来,她觉得自己好委屈,从来没受过苦的她,不但被父王和太子哥哥抛弃了,还被人打的伤的那么痛!在王城里可是一向只有自己欺负人的!此刻她竟感到十分的孤苦无依,害怕和绝望!要是眼前的“臭小子”不管自己了,自己会不会就死在这里,无人问津?她越想越伤心,止不住的哭泣,眼泪更是泛滥成灾。 云诺刚提了杯茶过来,听到北嫣容的泣声,慌忙走到北嫣容的床前,望着北嫣容满脸的泪水,他不知所措,慌道:“喂,喂你别哭,你、你没事吧?要不先喝点茶?范爷爷一会儿就回来了!他说你伤不重的,过两天就可以下床了,你、你没事吧?” 北嫣容望着云诺一脸慌张的样子,此刻心中却是感到一阵温暖,原来还是有人关心自己的。她停止了哭泣,此刻又莫名觉得好丢脸,自己竟然在这“臭小子”面前哭的这么伤心,这不是自己的作风。这小姑娘的心思还真是善变,前一刻还哭的绝望,这一刻又怪自己哭的丢脸,却全然忘了自己就是被眼前人打伤的。 云诺见北嫣容停止哭泣,又低声问道:“你,你没事吧?你要还痛的话,我去叫我范爷爷,他会疗伤。” 北嫣容此刻却是愣了愣低声道:“不,不用了。。。。要不。。。你给我倒杯茶,我口渴了。” 云诺顿了顿答道:“哦。哦。不对,已经倒好了,我给你端过来!” 北嫣容看着眼前这个之前面目可憎的“臭小子”呆傻的样子,心里默默想着:他~也不是那么的令人讨厌。 云诺回身看着一动不动的北嫣容喏喏道:“我扶你起来,喂你吧!”这还是他人生第一次照顾人,此刻他可谓浑身的不自在,可想着眼前这姑娘的遭遇,接着又被自己打伤,又不得不赶鸭子上架。他轻轻的将北嫣容扶了起来,接着又端茶一勺一勺的喂着,心里突然想起小时候自己生病的时候,娘亲也是这么照顾自己的,可是现在娘亲又失踪了,想到这他的心里又一阵难过。 北嫣容默默的喝着云诺喂的茶,心中十分的害羞,原来这臭小子还挺温柔的,她偷偷的看着云诺那张麻点点缀的俊脸,忧郁的眼睛,心中默默道:“这小子长的还不赖的,至少武道修为比王城那些废物强多了。” 云诺喂完茶,看着北嫣容,有些尴尬,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顿了顿道:“好些了吗?还。。。要不要喝茶?” 北嫣容低声答道:“不,不用了,已经好些了。” 如此沉寂了片刻,云诺开口道:“我,我今天是来向你道歉,昨天的事……” 却是北嫣容打断了他的话:“不,不用的,昨天的事不怪你,比武切磋,难免伤人,以前我也伤过别人……不过,不过你真的很厉害,那一腿打的我好痛的。”其实她又何止是伤过人,借着聪慧天资及王族绝学,在东莱王城可谓刁蛮成性,东莱王城不知道多少少年,闻她之名而色变。 云诺突然觉得,这姑娘还是蛮善解人意的,得到她的原谅,他轻松了些许,听到北嫣容夸他,少年心性的他还有些雀跃,可又听到打痛了她,他忙道:“对不起……现在,现在还痛吗?” 北嫣容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高兴,听到云诺的再次道歉和关心,她咧嘴微笑道:“不怪你啦,现在好多了。”云诺看着她的那丝微笑,还有她明亮的眼睛有些发愣道:“你笑起来好美,眼睛好漂亮!”又低声黯然道:“跟我娘的眼睛好像!”接着他有些伤感道:“我、我去给你弄些粥来,你快一天没吃东西了。”说完他便转身匆匆夺门而出,却是止不住的眼睛泛红,“娘,你到底现在会在哪里?” 北嫣容听到云诺的赞美,一阵羞涩,白皙的脸上红晕隐现,心中从未有过的欣喜,笑的更加甜美,还未听清云诺接着说了什么接着又看到他莫名的匆匆而去,急道:“喂,你去干嘛呢?你叫什么名字啊?”见云诺没有回应,不知道跑哪了,郁闷道:“早知道,不原谅你了!臭小子!”忽又想起自己的境况和现在的处境,心中又一阵难受,父王他们知不知道,自己受了伤,他们会不会找到自己,自己现在又能逃到哪里呢? “云诺啊!云诺,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竟如此懦弱!又怎能去为爷爷为爹报仇?……”此刻种种的情绪,充斥在云诺的心头,云诺心中五味陈杂,不过很快他又抛弃了一切杂念,心中思索着唯一的报仇执念。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