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楚枪》 第一章谷雨 谷雨,萍始过,鸣鸠拂其羽,戴任降于桑。 新楚 东海岸 烂柯村 清晨中,一名身形瘦弱的少年,正独自扛着两捆稻苗,在水田中趟着。谷雨,土膏脉动,谷物得雨而茂盛,是宜播种,种豆。身着雾气,踏着泥水。时隔那么久,再次回到着二亩田,到像是见着故人一般。 少年名叫:金羽,父母本是着烂柯村中的一对普通夫妇。俩人在这烂柯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倒也美满。但早些年,这夫妇中得男人受不得城中得花花世界,便是一纸休书弃了结发妻。 新楚女子,对于这贞节视作比命还重,这结发妻不堪忍受被休之辱,寻那村南头老井,便投了下去,留下家中未及冠的金羽独自一人。 父走母亡,饶是金羽在坚强,那眼角也要抹上数日。但今后生活还是要作打算,好在家中还有两亩田和三间房舍,纵使金羽独自一人,靠着家中余物和邻里帮衬,日子勉强过得下去。 倒是不曾像一般父母散去的孩子,没了支撑饿死在家。 但俗话说,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太平年景不长。新楚与那南明朝廷便在边疆打了起来,两方数十万军士厮杀,战事吃紧。新楚只得向百姓多加赋税,以求供给。 这太平年景税收不过三成,如今因为战事,田间税收加至七成之多。若是富裕家庭,倒也是过的去,但金羽家中营生不过是指着那二亩田地,收去七成,留三成,怕是饿死。 都说是长大方知无钱粮难过,金羽年少却是早早懂得一分钱难道英雄好汉。 南明和新楚战事不知何日是头,两亩田的营生金羽怕是难以指望,但这肚子响的打紧。金羽无奈,便在这烂柯村四处寻摸活做。 东西南北,走了几遍。却也是寻不到什么好活计,穷些人家没有多余的铜板雇你,富些大户却是看不上这未及冠的瘦弱稚子。 一时间,倒是失了法子,金羽靠着家中快耗尽的余粮和他人接济勉强维生,终日在门口画着饼充个念想。 也是赶巧,村中船队出海回港,正四处寻人做活。 金羽饿的打紧,索性仗着胆子去试了试,成了便在船队旁挣得一口饱饭,不成只当是没事顾自瞎逛凑个热闹。 村东头,出海而归的船队靠岸卸货,看那船老大胖乎乎的脸上笑得合不拢嘴,想来是要发一笔小财。船队告示四处张贴着,寻几十名精壮汉子一月后出海。众多男子看着不菲的报酬红了眼,心下一横,也是赌一把写上自己名字。 金羽在其中,但确未曾想过和这些人一同出海。 那东海中的妖怪,金羽早就听村中长者提过,东海海深多出精怪,往年尚有人在岸边被那饿急妖物拖下水中,莫要说是那深海之中。 金羽没那胆子,更没那气力。若是被那海中妖怪裹了腹,想来回来时,也不会有人给自己烧上些许纸钱。 在哪码头,金羽好求歹求,那船老大本是同村之人,心中到有几分菩萨心肠。应允厨房一烧火活计,只在岸,不随船出海。每日中晚饭皆管,三铜板,饶是报酬低了些,但比得腹中打鼓却是强上许多,金羽便欣然应承下来。 打哪起,金羽算是有个解决温饱的地方,闲来那几个铜板打打牙祭,虽然自己脑子不灵光,竟被厨房师傅骂着:十年也是教不会的东西,但也是凭着一把子气力不至于被人赶了出去。战事连天是在千里之外,到也不曾为难这小渔村,金羽在这码头倒也过得顺心。 可是就在此时,新楚和这南明的战事却是了结,新楚吃了败仗,死了几万人不说。东海一大片富庶海域,尽被输给南明,这其中便有烂柯村船老大经常前去的海域。 但那船老大得到消息,在官府已经出了告示下,依旧率着船队出海。但却就此没了音讯,传言是被南明官船给沉在海中,众说纷纭的也是没个准信,但金羽等人却是再次失了饭碗,如同那村口要饭的老叫花戏语,一趟茅厕的功夫你又没了活计。 但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新楚战败,吃了大亏,却未曾将祸水引于百姓。战事打完,皇帝老子下了罪己诏不说,还下令海边赋税皆是免除两年,金羽用这不多的积蓄换些稻苗,想来将那俩亩田地收拾起来。秋收时节,莫不在饿着肚子。 清晨雾气退散,阳光穿过树梢柳叶,金羽一手持苗一手插着稻秧。水田中,开春的四脚田鸡哇哇叫个不停。金羽放下手中稻苗,寻着声响捉去,两只四脚田鸡抓在手上呱呱叫着。 海边渔村,倒是几个大钱换鞋鱼鲜,但这田中野味却是几个铜板寻不到,金羽嘴里馋的流口水。 啪,一块飞石半空将手中野味打落,那四脚田鸡脱了束缚,落地便是失了踪迹。金羽回头看去,却是三名年级与其相仿,身着一身锦绣华服的少年拿着弹弓在一旁嬉笑。 金羽认得这三人,烂柯村里,虽大部是渔民和普通百姓。但也有些是身家不小的财主,这三人便是村东南富商马大家中的三个儿子。这马大早年经商攒了许多财富,在这烂柯村置办田产,村中一大批田地都是在其名下。 这人虽富,但却是个菩萨心场,造桥铺路,接济村里百姓,烂柯村没有几个不记得他的恩德。但也不知是怎的,这马大生养的三个儿子,大儿子马工,二儿子马武,小儿子马文,却是不成气候。 不是打打别人窗户,就是偷摸给人家茅厕扔上几块石头,叫人好不厌烦。若不是看在马大为人极好的份上,村中人保不齐在那巷子口给这三兄弟一下,长长记性。 金羽也经常被这几名泼皮戏弄,起先是感到愤怨,次数多了也就不再当回事,毕竟生活打紧没时间和这些个泼皮耗费精力。 你这呆木头,莫不是饿昏了脑袋,想抓这四脚虫子吃?马工嬉笑道。 金羽撇了一眼,这些话语全是当作没听见一般,自顾自的插着稻秧。 看!大哥,这小子不但脑子昏了,耳朵想必也是聋了!马武在一旁跟着戏讽道。 大哥,二哥,要我说,这小子就是昏了神。咱们应该给他清醒一番,算是做些善事,马文说道。 噢?怎么清醒? 说话间,马文摆了摆衣袖,从地上捏起一团泥巴。抬起弹弓,便打在金羽身旁的水田中,激起泥水溅了金羽粗布衣上都是。好!马工马武看见来了兴致,纷纷从地上捏土,往金羽周边水田打去。几人激起的泥水,一时泼的金羽浑身都是。 金羽抹了把脸,放下稻苗便要还手,且不说打得过三人与否,倒是让这几人长些记性。 正在此时,一快烂泥直接呼在马工脸上,腥臭扑鼻,马家老大就要破口大骂,回身时看到来人却是失了勇气。 是你! 田边地头,是一身着白衣素服提着竹篮的少年,金羽回头看去却是松了一口气。烂柯村中,要说还有什么朋友,村头看门老乞丐是一,另一人便是这船老大独子李文远。俩人在金羽母亲尚在时,便是好友,金羽家穷苦念不得学堂,这李文远便在散学后教其学书认字,俩人感情甚是深厚。 金羽父母走后,李文远和船老大也是时常接济。在船队的营生也是受船老大照顾,现如今这船老大没了失了被沉在东海,李文远作为独子便是在家守孝。 你们这帮泼皮!整日就是寻人取乐,为何不来找我,我陪你们玩,李文远说道。 马文马武,闻言不禁回头看向老大马工,倒不是说几人没去找过。曾经三兄弟也是想寻他取乐,只不过被李文远一个个按倒在地,打的是鼻青脸肿。马大为人宽厚,心知自己儿子游手好闲便不想理会,让三人吃吃苦头也是好。但这马家夫人可是不愿了意,非要上门理论,三兄弟本以为可以报仇出气。但闹到最后,却是被上头知府给警告了一番。 这李文远颇具天赋,早年间被朝中一大官收作徒弟传授武学,碰不得。马家再有钱,也不敢和朝中官员结下梁子,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三兄弟以后见着此人也是绕着走。 你,我们不想与你想交,你快走远些,不然叫你吃这地上泥土,马工诺诺说道。 噢?你这三泼皮现在倒有长进,胆子是被家中肥肉养肥了不是,不记得当初被我按在地上如何教训了?快些滚!不然叫你们把这田里的水都喝下去,李文远讲道。 你,你等着,看我不让我爹收拾你!三人骂骂咧咧跑走,马工顾不得脸上被呼的烂泥,不敢多做停留快步跑走。 你不是在家中守孝吗?怎么跑出来了?金羽拍了拍自己身上衣服说道。 谷雨了,家中田地需要焚香祈求,顺便来看看你,李文远讲道。 说着,便将手中提篮递了过来。 这些给你,谷雨了,给你娘亲送些吃食,莫忘生养之恩。 谢谢,伯母安好?金羽接过提篮说道。 一切安好,娘亲也时常说起你。 金羽,你现在可有什么营生?这稻子须待秋收,你期间作何打算?李文远忽而讲道。 我,,还未寻到什么营生,明日再去邻近村庄找些看看,金羽回道。 这,,李文远少年脸上似是有话语想说。 怎么了? 我这有一去处,每日五十个铜板,绝是够你活计,不知道你可敢去?李文远讲道。 金羽听闻这报酬丰厚,忍不住开口说道:是何去处? 李文远在金羽耳旁低声说了两句,金羽闻言不禁面露难色。 你考虑一下,我也是没法子,不能给你寻到什么好去处。你想好了就去,起码可以帮你熬到秋收不是,李文远说道。 嗯,我心知你好意,谢过了,金羽回道。 那我先走了,你好好想想,不能饿着不是,金羽点了点头,李文远便迈着步子消失在田间。 金羽将剩下稻苗插尽,便在田头焚起三柱清香。 新楚之礼,谷雨时节,田间焚香祈求,以望风调雨顺。金羽跪地叩上三个响头,周边蛙声渐小,田间露水消散。 谷雨,雨生百谷,驱凶纳吉。 第二章义庄 桌上焚上三柱香,摆上两盘贡品,金羽在正堂母亲灵位前,拜了三拜。 母亲,回来吃些东西,谷雨水汽大,井下凉。 倒上一碗米酒,朝着东南老井口,撒了半碗,剩下半碗,金羽囫囵吞下。楚地中,每逢时节,倒上些许米酒在先人死去方向,在饮下同碗酒水。引自己先人魂魄回家,看望自家许久未见的亲人。 烂柯村东北,是这村子大门,这村落本是没有门子。后来外县商人来此说了些破落糟心话,笑话本村,村中富商气不得,大手一挥出了百十两银子。买了最好的大理石,请的附近最好的先生刻字,饶是做了个三人高的大门,隔着好远也能瞅见。 大门下,正有三五孩童围着一老叫花子打闹。 老叫花子浑身自上而下破的每个好处,污头垢面不说,花白的头发乱糟糟的披散,活像是说书讲的恶叉。 老叫花眼睛反白见不得光亮,平常都是拄着根拐杖探路。听他说是早年间害了大病,家中请不得大夫,就把眼睛给病瞎了。村里人问他叫什么,他之说是姓赵,名字什么的全然记不得。村里人打趣他唤他:赵瞎子,他倒是不乐意起来。嘴里大声嚷嚷着,我是老叫花子,为何将我改了名字,唤我赵瞎子。 村里人也是不理,闲言碎语间全当他是脑子也被病害坏掉了。 金羽拿着些许菜肴和半瓶米酒,来到着大门处站定,老叫花子像是有了知晓,摆了摆手便要那些孩童散去。个把顽皮得孩子调皮的紧,扯着老叫花衣角,想是接着戏耍。 老叫花大声呵斥道:顽皮竖子,还不回家,当心叫那海中妖怪把你捉了去,快滚! 叫花子一声大吼,几个稚子忙地四散跑开。 金羽上前递上酒菜,老叫花也是不客气,拿过来便是囫囵吃了起来。也顾不得自己手上是不是脏,杂着泥土的乌黑手抓着就是塞到嘴中,残渣糊的脸上都是。 这老叫花子与金羽相识也是因为自己投了井的娘亲,当时金羽娘亲投井,叫人发现已经是肚皮朝天泡了一天。整个身子都已经开始发福,饶是村中胆大的汉子,也不敢上前捞人,说是面脸朝天死的,怨气大。 金羽倒是未曾害怕,那是自己的娘,还能害了他不成。但就凭借自己当时那把气力,就是下去也怕是捞不上来。左右为难时,这平常看着疯癫的老叫花子身上栓了个粗绳,摸着井边下去,把自己娘亲给背了上来。 打哪起,金羽有一口吃的,在是饿的紧,也是分一半予这老叫花子。 老叫花子大口饮着米酒,面脸脏乱胡子上抹得都是油腻,金羽看了好不想笑。 可曾找到什么活路?抹了把嘴上油腻,叫花子开口问道。 村中寻了半天,却是有活,奈何人家看不上我这身子骨,村外倒是经人寻得一去处,金羽说道。 是何去处?叫花子讲道。 村外东北俩里义庄缺个看门的,只是白天,五十个铜板,金羽说道。 义庄?那死人去处,你不怕折了阳寿?谁人让你去的,不怕损了阴德?老叫花讲道。 大白天的,莫不是还能闹鬼?我挣得铜板,到时也可请你喝酒不是? 哈哈哈,叫花子闻言放声大笑。 我一叫花子,卑贱的东西,上哪卖了尊严不能讨口饭吃。倒是你,可别被那索命的冤魂取了魂魄才是。 金羽闻言,扯了扯嘴角,没好气道:寻常小鬼可取不得他金大爷的魂,酒你也别喝了,拿来! 金羽上手便做抢,老叫花子感着不对,忙地抱紧手中酒坛子。 你这小子,说两句玩笑话不是,怎么还抢起酒来了!老叫花子抱着酒坛不松,金羽也是寻他开心,未想要他酒,爷孙年级的俩人在这下午的烂柯村旁,倒像是一对忘年交。 翌日 一大早金羽便收拾了些干粮,将屋门锁好,朝那村外东北义庄走去。 道是不远,但却是些个山路,倒是难走了些,二里地的脚路,饶是花了半个时辰。 前方一片竹林中,三群白墙灰瓦显现,门口铺着整齐的石板。一道刻着“义庄”的牌匾,挂在诺大的木门上头,远远看去不曾像是给死人放置的去处,倒像是村中大户的房舍。 金羽看着房子,若不是从李文远那学些大字,识得这“义庄”二字。只怕是会觉得自己摸瞎了路,走错了地方。金羽敲了敲木门,在门口站定。不多时,里面便传来了声响。啪,厚重木门打开,一个面色温和,留着些许络腮胡子的老先生探出身来。 小少年,可是你在敲门?老先生问道。 老先生有礼了,敢问这义庄可是在雇看门的?金羽问道。 是的,小少年,你来此莫不是为了这活计?老先生上下打量金羽,略微憔悴的面容流露出些许质疑。 不怕先生笑话,正是如此,敢请先生给个活计?金羽说道。 老先生上下打量,略带疑虑说道:孩子,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莫要以为几十大子好挣,快些回家吧。 老先生单手缓缓合门,便要离去。金羽见状急躁起来,一个箭步上前,拦住即将合门的老先生。 先生!家中以无余粮,若是没了这义庄活计。我怕是也要做了山野间的孤魂野鬼,敢请先生给个活计,可好?金羽紧紧把着即将合上的木门,面色坚定道。 你,,不怕? 不怕!比之活活饿死,孤魂野鬼算什么?清秀眼光闪动,身上包袱倒像是生活担子。 摸了把胡子,眼神中倒像是在思忖,老先生良久叹了口气。 唉!也罢,全当是做件善事,进来吧。 关上的半边木门再次敞开,金羽知道这是眼前老先生许了此事。多谢先生!高兴之余。忙地迈着大步,往院子里走。 门中院子四四方方,颇为宽大,长宽各是约莫三十多步。三面白墙,中间是一三层阁楼,也是不矮。院子中间,矗立一棵两丈高许一人环抱粗的古松,青翠欲滴,看了好不喜人。 两边白墙下,各置着十几口黑木棺材。金羽四下张望瞧着,虽是见这么些棺木,倒是未曾像那寻常孩子般见这装死人的东西胆怯。 那老先生在前面慢步走着,不曾回头看着稚子,白天的棺材若是见着都发怵,那也别在这义庄待着,免得吓得腿软丢了人。 阁楼一层大堂,较之楼外大院不曾小来,长宽四十多步的堂中。整齐摆放着不下一百灵位,不同姓氏的灵位依次由下至上梯次排列。堂门里七步处,一尊半人高炉鼎不断冒着香火,堂庭上挂着三盏香烛大灯。 案板下抽出六根大香,老先生递过三根予以金羽,捂着一个烛火帮其点上。 堂中灵位者皆是大德大善之人,三支贡香敬上,你也算是与他们相识。日后若是遇着灾凶,说不定可以护佑你些许不是,老先生说道。 三根大香举胸处,闭目躬身行礼,老先生将香插在炉鼎之上,再行一礼。 金羽学着模样,便要行礼上香。 齐眉!老先生忽而发话,金羽扭头看去却是一脸不知所以。 堂中灵位者,德高望重,我与其或是相识为友,或是其恩师长辈。敬香于胸前,便是礼。你做晚辈,香于齐眉,方才不失大礼。齐胸不可,失礼!老先生解释道。 原是如此,晚辈失礼了,金羽赶忙举香于眉,行礼上香。 礼毕,老先生上前递来一物,金羽不知是何,细看是一枚红绳所串桃符,一道黑色隶文篆刻起上。 先生,这是何物?金羽接过桃符不解道。 辟邪符,这义庄也是死人待的去处,难免有些邪祟。此物予你,带在身上防凶辟邪,老先生说道。 多谢先生!金羽将桃符揣在胸口,宝贝一般的放着。 不必言谢,这死人去处,多的是鬼魅。你要是那日被害了性命,我还要劳累替你收尸不是? 啊?眼前温和老人忽而说起这话,倒叫金羽不禁一愣。 玩笑话,斗你玩着,莫作当真,老先生戏谑说道。 金羽脑中黑线飘过,心中不禁暗想,这老先生看来也是和那叫花子一个品性,竟拿别人寻开 心。 每日辰时来此,申时末便归去。不做什么累人活计,死人活计你也做不来,只需清扫院落,收拾大堂即可。若是有人前来,需待前来问我,否则不可让他人进来,这些你可做的?老先生缓缓说道。 做的!当然做的,先生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金鱼说道。 其他诸事倒也没有什么,唯一一事便是这三层阁楼第三层,你绝不可上去。若是让我发现你偷偷进入,丢了性命,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是,晚辈记住了。 院门旁有清扫之物,去将那院子清扫一番,午时用饭,莫要忘记,老先生讲道。 是,金羽放下包袱,便赶忙向着堂外跑去,寻得活计自是高兴。 堂中,那老先生背手而立,温和双眼中似有金光闪烁。 堂上诸多灵位里,一叶姓灵位仿若晃动。老先生莞尔一笑,不做回头想看,只是笑着自语道。 大道千年,六道众生,强如妖帝者不下十三人。然义庄之门,却是无人敢敲,今日此子前来,莫不是应了袁先生的话?大气运否? 妙哉!妙哉也! 第三章松叶 烂柯村 南头老井,一身肮脏老叫花正靠着老井发神。过往村民像是习惯了其疯癫模样,也是不做搭理,自是自顾自的赶路,没人多看他一眼。 老叫花子口水顺着嘴角流了半边身子,泛白的眼睛像是死鱼一般不曾有任何闪动。 风起,一阵劲过,数片枯叶飘落。老叫花左手凌空一捏,半空中将三片落叶抓住,右手抓起地上一捧黄土,土叶相混往身前一洒,三片加土叶片飘落地上,呈品字状。 艮离合位,天字当头,地人离散,是为圣。想不到这孩子竟有入圣之命! 老叫花子移走三叶中的两片,只剩一枚朝向东北落叶。 嗯?不对!叫花子似乎有所疑虑,赶忙将剩下那片叶子抓起。手中细细摸来,三颗石子赫然出现。 叶上现石,必有灾祸,石子数既是灾数!除去他自身的问题,剩下的两灾为何?叫花子细想之际,身后井口忽而刮起阵阵阴风,远些尚且不得觉得,若是离近却是觉得背后发凉。 叫花子感受到身后异样,却是不作理会,只是自顾自的说道:莫作强求,他能活到现在,本就是违了天命! 而今进得义庄门,便寻得一线生机,至于怎个活路,全凭他的命数!你已经尽了一个娘亲的本分,明日子时之前,快些与他告别,之后便下九幽之地转世。否则,你那井中灵器破散,你必魂飞魄散!老叫花子厉声一喝,身后阴风顿时消散。 村南天空,数片红云腾起,就着午后日光,看着祥和至极!老叫花子撑着身子起来,不似那平常疯癫模样,迎着霞光,挺拔身子笔直站着。 回首百年,不过南柯一梦矣。入我义庄门,便与义庄缘。得我义庄道,变我义庄运。百年一子,大气运也!霞光中,一糟粕老者恍若大德。 义庄里 金羽与那陈先生一同用饭,三两青菜,一碗清汤,两碗米饭就着。哪里顾得清淡,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可比这差得多。金羽扒拉三大碗,便是赶忙出去扫着院子,这陈先生平常面色板着,与其同用饭,不自在极的很! 四尺长短扫帚手中摆弄,金羽卖着气力扒拉地上落下松叶,怪事俩字不禁浮现脑海。扫着一上午到如今,倒是院子在大,落叶再多,也不是到现在一半都未曾扫完。 打眼瞧去,院子地上,叶子依旧落的都是。但这义庄,却是没风搅动,这松树看着健壮,不像是得了怪病。 莫不是这义庄当真有鬼?金羽心下疑惑。手中扫帚饶是加快了速度,左扒拉,右扫着,松叶翻飞。扫完这一片,迈着步子,往那片赶。待金羽再回首,刚才所清扫之处,依旧是完好如初,叶子呆在地上,不曾有半分移动。 怪事! 金羽惊的不禁大喊一声,手中扫帚紧握,冷汗从头不自觉流下。 先生,快来看,有怪事!顾不得其他。拎着手中扫帚,金羽便是飞身前去寻那青衫陈远山。 陈远山正在屋中擦拭灵位前案台,被这一喊,不禁回头看来。 何事惊慌?陈远山说道。 先生,祸事了!金羽气喘吁吁,似那被惊吓得雏鸟。 不要慌,你且说是和祸事,陈远山摸了把身上青衫,淡然说道。 方才在哪院子清扫地上落叶,扫了一上午到现在,饶是我愚笨,但不至于扫到现在依旧是一点未清扫。无风也无雨的天气,这地上落叶却是一点未少,先生说是不是怪事?金羽满脸不可置信说道。 听得金羽话语,陈远山未作应答,便是拿起了金羽手中扫帚,兀自向门外走去。 随我来! 四方院子中,陈远山手中抬起扫帚自院子西南一角,赶着地上落叶。婆娑声响,叶子翻滚,陈远山清扫的仔细。无论是那棺材下的缝隙,还是棺材盖子上的落叶,一叶不曾遗落。 西南清扫至东北,显露地上青石板,青石板上的苔藓鲜绿生活。叶子清扫罢,方才金羽所见怪事却是未曾出现过。 怪了,莫不是我脑子混,做事糊涂了?金羽心中疑惑。 陈远山放下扫帚,整理了下青衫。 金羽,可知为何扫不尽这院中落叶?陈远山说道。 金羽本就一浆糊,听闻陈远山所说,只得摇了摇头。 你且看这院中大松,纵是几个汉子合抱,怕不是抱的过来。可就是这么大的一桩大树,你觉的它能制得住自己叶子飘落吗?它能让自己的叶子飘落何方吗?陈远山背手含额,瞧着眼前大松。 金羽听着不明所以,不禁就事回答:大树和人一般,生老病死皆是控制不得。待在哪里,去向何方,也是全凭周边生活,不知这么说,先生觉得可对? 陈远山闻言低头看来,不禁微微点头。 讲的不错,想不到你这般年少,口中却也有不俗话语。 先生谬赞了,这话是听村口一老人家说的,我也就是映着此时话语说出来罢了,金羽挠了挠头憨憨说道。 噢?如此说来,此人见解却也是不凡,陈远山难得一笑,僵硬的面容换上一抹笑倒是让金羽感到一丝放松。 道理是如此,不过这老人家却是有些疯癫,平日里一会正经,一会儿又满口道理的。听不得真假,金羽讲道。 哈哈哈,真假自在人心,说他是真便是真,说假也就是假。就想着院中落叶,若是心中无叶,自是没有叶。倘若心中有叶,就是千万扫帚拿来,怕也是扫不尽吧,陈远山拾起一簇松叶放在身前来细细把看。 身旁金羽闻言倒是觉得斐然,眼前先生话语倒是觉得有些深意。 多谢先生教诲,金羽躬身行礼道。 教诲?是何教诲?陈远山闻言倒是有些兴趣起来,不禁向金羽说道。 嗯,,,金羽沉思片刻,却是闷不出个声响,陈远山看着金羽,金羽瞅着青石板,俩人倒是安静起来。 不知道! 憋了半天,好歹冒出几个字,说出来讲于陈远山听,倒是叫他些许苦笑。 陈先生讲的话我也是明白几许,想必先生是再教我这院中落叶清扫法子,亦或是教我些许道理听。但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说不上来,金羽说道。 噢?哪里不对劲?说来与我听听,陈远山好奇问道。 说不得,个中体会,说不上来。先生讲的话和那村口老叫花讲的某些道理一般,表面上看着是再说眼前事,但仔细琢磨一下,倒像是在说别的东西,金羽解释道。 一叫花子讲出这般话语,倒是有趣,可是那烂柯村门口的破落老人? 正是,先生识得?金羽闻言疑问道。 呵呵呵,算是吧,在露笑容,陈远山此时的身影在金羽心中,倒也不是那么古板。 仰看天边祥云,陈远山掐了把手指,怡然神情不禁流露些许忧愁。 金羽,今日你先姑且回去把,这是工钱与你,路上小心些,陈远山怀中掏出一袋铜钱与金羽。 金羽看着递来钱袋,似是有些疑惑。 先生,现在刚是丑时末,离结束尚早,为何先让我离去,金羽疑问道。 呵呵呵,第一日相见,怎可留你太晚。况且待会儿我这还有客人前来,怕不是能招待你,陈远山说道。 原来如此,晚辈冒昧了,谢过先生,金羽恭敬上前接过沉甸甸袋子。 去吧,路上当心。 是,先生,金羽领过五十大子行礼过后,便是离开。 此时天色也是尚早,义庄门外,金羽惦着袋子中的铜板,心中十分高兴。 院子中,陈远山手中那一簇松叶变得枯黄。阁楼二层一串古青风铃摇响,几声清脆铃声,天边一支木鸟扑闪着翅膀飞来。木鸟脚上拴着一铃,随着翅膀闪动,叮铃直响。细细听来,这铃声和那阁楼中铃声似是同步在叮当。 木鸟飞进陈远山身旁,陈远山抬手接过。那木鸟落在手上便是不再动弹,像是平常雕刻一般。解下木鸟脚上铃铛,陈远山细看,只见古青铃上,一“妖”字镌刻正中。 瀚海百丈,潮生潮落。阁下来自东海,所为何事?陈远山凭空讲道。 话音刚落,一妖媚女子声音传来。 陈先生果真是大修为者,许久未见,修为倒是精进不少,倒是越活越年轻了。女子声音极尽妖媚,若是一般人,想必就凭着声音便是沦陷做了裙下狗。 修为所何,自有天道。寻常人,窥探不得,饶是东海活了万年妖将。不也是被那南明剑仙取了性命?陈远山笑呵道。 你!这女子声像是动了怒,但又像是忌惮什么,顾自憋着忍了下来。 我时间不多,有事快些说与我听,在做口舌之争,当心取了你性命!一声怒喝,三道剑气凭空而生,气之环绕翻转,像是取人性命之势。 那女声似是大感意外,一时间,倒也是顾不得颜面,低声道歉。 先生之威,我等见识了,还望先生海涵我冒犯之举。此次前来,是奉妖帝之命,取回我妖族之物。如有冒犯,望先生莫作惩罚。 陈远山闻言,三道剑气随即收起,沧桑双眼里,倒是些许怒火压制不得。 一声冷哼,陈远山拂袖向阁楼走去,临近门前。手中那一簇松叶飞出,直射院外。 十年内,不得上岸。若有违反,义庄之人,尽屠东海四品以上大妖!松叶飞出,话语言尽,自始而终这义庄之门不曾打开。 第四章南去 云开日光散,和着日光,迈着欢快步子。金羽心中无线惬意,五十大子揣在怀里,比不得往常那般清贫。有了钱,说话都是有底气。 略微崎岖的山路,长是几里,现在也是不觉得远了。要不是心中不识得曲,现在金羽倒想哼上两句来,第一次挣得这般大钱,心中美的紧。 走了不久,山路一片林子中,忽而飘过一阵香气飘过,倒是让金羽觉得异常。细细闻来,不似花香,不似饭食,香味似是带着一种特有的对男人的诱惑。 莫不是女人香?烂柯村中那些大户富人家中女子,便是喜爱擦脂抹粉,这香味倒是与那些有些相像。金羽四下张望,荒山夜路却是无人。 抓头疑问,金羽便是寻路快走,这般荒野虽说虎豹妖物少见。但那义庄就在附近,若是遇上个孤魂野鬼之类的怕是麻烦了,心念间,金羽便是加快了步子,紧着往村中赶去。 而在这林子上空,一身材曼妙,长相妖艳的紫衣女子,正踏空而行四处打量着。 怪了!方才见一子自义庄而出,这才片刻功夫,怎会消失的这板快?女子心中疑惑,将身子落到一树梢上在做细看。这般四下打量,除去荒山野岭,却是不曾见到人影。 义庄中皆是大神通,莫不是用了什么障眼法?女子心中疑惑之时,不远处正在赶路的金羽胸口处,那枚桃符似有光晕闪动。 烂柯村口,老叫花子依旧是在门口疯癫说着胡话,金羽绕着道过这大门处看上一眼。见这叫花子,金羽便是老远喊道:老花子,今日得了几枚大钱,请你吃酒可好?金羽兴高采烈的掂了掂手中钱袋。 靠在大门处的老叫花子,对金羽喊声似是充耳不闻。顾自在门口处疯癫嚷嚷着胡话,嘴中不自觉的流着口水,活像个疯子。 金羽此情景,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叫花子就是这般。有时清醒的和那正常人无两样,有时又像是被灌了迷魂汤药一般,整个人疯言疯语,叫人看了直恶心。 金羽走上前来,将老叫花子身上衣物整理了一下,就算他疯也不能让他衣不遮体不是。摆弄好叫花子衣服,金羽便欲离去,正欲转身,一张枯槁老手便是抓住金羽胳膊。 金羽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只见老叫花子口水直流,翻着白眼含糊说道:帝星南落,剑仙陨命,大楚龙脉,破! 叫花子嘴中念叨,金羽听的云里雾里,却是不得知晓什么意思。不由得连忙问道:老花子!你口中所讲是何意?金羽连忙摇了摇老叫花子。这叫花子像是被这摇晃清醒了一般,未及片刻,便是不再说那金羽听不懂得话语。叫花子用手摸了摸身前,金羽上前接应,扶着老叫花子手。 老花子,你不疯了?金羽小心询问道。 滚!你这小畜生,你才疯呢!老叫花子闻言不由得破口大喊道。 金羽听这糟粕话语,确定这老叫花子是清醒些了,便是心中放心下来。 你啊!方才又在发疯,要不是我将你摇醒,天知道你要疯到什么时候,金羽没好气道。 去你娘的!我没疯,大爷就是打了个盹,要你来装好人!老叫花子得理不饶人一般,顾自没好气道。 行!便是我这般做了错事,就该让你继续疯下去,晚上酒叶不用吃了,饿着吧!金羽嘴角一撇,白了老叫花子一眼。 唉!小哥!别啊!叫花子一听吃酒,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方才那蹬鼻子的劲头,却是烟消云散,跑到九霄之远,拉都拉不回来。 瞅着这老头憨劲,金羽心中又气又笑。 等着,晚上便给你拿来,切莫乱跑让我寻不到,金羽说道。 当然!老叫花子一口应允,随即一屁股坐在地上便是不起来,想来便是兀自坐在原地等着金羽寻酒来吃。金羽摇头苦笑,随即转身向自家三间屋舍走去。 过那村口老井,忽起一阵疯吹过,迎着金羽面门刮着。被这风一吹,金羽心中倒是觉得一股异样感觉,心中暖意上来,说不出的温馨。金羽打眼瞧去,眼光扫过四周,那口老井落入眼中。情绪做翻腾,像是打翻了五味陈醋。那口井,金羽不提,不想,不看。 新楚 国都,玄京 百丈帝宫气势磅礴,纵横穿梭高墙仿若蛟龙,护卫着宫中一方君王。奉天殿,新楚四方权臣议事之地,三丈高许大门象征至高无上权力与威严,昭示着皇权的不可侵犯。奉天殿外,瓢泼细雨洒洒而下,天色灰蒙阴陈,倒像帝王命运一般。一名身着锦绣华服八岁孩童,跪在殿门前,忍着风吹雨淋,却是不曾动摇。 殿中,一身着黄袍,袍上绣有五爪金龙的男子正襟危坐于殿中龙椅上。惨白脸色和不时传出咳嗽,预示这帝王身躯已是风中残烛。 不多时,一名内侍快步走上前,在哪龙椅台阶下,俯首跪拜。 禀陛下,十皇子高原已经在殿外跪拜多时,陛下是否召见?内侍禀报道。 让他进来,龙椅上男子说话似是含糊,胸口一股气仿若上不来。 诺,内侍得命遂起身宣召。 殿外孩童依旧跪在雨中,这内侍前来宣召时,依旧是不改面色。 十皇子,陛下召见,随老奴来吧,内侍说道。 孩童闻言遂起身整理衣着,想来是跪的些许久,孩童一起身,险些支撑不住倒在地上。一旁内侍见状,赶忙上前扶着。 殿下,待会儿见着陛下,万不可提及当年和亲之事。否则陛下龙威发作,殿下怕是要受雷霆之威啊!内侍半跪着拍打孩童身上雨水,口中不时叮嘱道。 嗯,孩童口中应了一声便是不再言语。内侍摇了摇头,无奈叹了口气,生在帝王家最是苦。殿中,内侍领着高原进入。八岁皇子高原,看着面前两年未曾谋面的父亲,是那般生疏。以至于,高原见到他时连本该行的跪拜都未曾响起。 殿下!快跪下!一旁内侍看着着急,赶忙低声说道。高原听着提醒,脑子缓过劲来,赶忙行礼。 无妨!龙椅上男子挥手说道。 原儿,两年没见过你了,想不到你是长这般大了,你娘亲安好?男子讲道。 回父皇,全仗父皇神威护佑,我方才康健生长。娘亲身体依旧是老样子,不过并无大碍,这全是父皇恩泽,高原躬身回道。 呵呵呵,这般久不见,你的口才倒是提升不少,看来在太学读书也是没有白学啊,男子笑呵呵说道。一旁内侍跟着附和也是连连夸赞高原,俩人笑呵相谈,底下高原听了,却是面不改色。 原儿,此次宣你前来,想必你已知晓怎么回事,你可有什么异议?男子收起笑容,忽而话锋一转向高原问道。 一旁内侍闻言,也是收起笑呵,不由得看向台下站着的高原。 父皇决断,自有其深意,我等做子女的怎会有怨言。一切全凭父皇旨意,高原躬身回道。 台阶上男子闻言,不由得微微一笑。一旁内侍也不禁点点头,但两人都未曾见到,躬身行礼的高原双眼中,一丝冷峻无比的杀意闪过。 原儿甚是懂事,父皇欣慰至极。若是原儿没有异议,明日我便派人送去一应财物,后日南明使团进京,原儿便前去,如何?男子惨白脸上,些许狐疑浮现,这话说来与高原倒像是在命令。 谨遵父皇命!高原也是未曾异议,随即回道。 如此甚好,若无他事,你便回去准备吧。明日一应物品送去,你与相识亲朋道别,便是启程随那南明使团相去,男子说道。 诺,陛下!高原跪拜行礼,而后穿着那身湿衣转身快步离去。 龙椅上,那男子病态脸上却是若有所思。 程开!原儿最后一句话,你可听到?男子转头对一旁内侍说道。 这个,,,殿下是在与陛下道别,陛下觉得有什么问题?内侍说道。 他最后一句话中,说的是陛下,而不是父皇! 奉天殿外,高原雨中兀自走了,身上低落的雨,倒像是曾经哭过的泪水。若是刚才那龙椅上的男人在此,怕是难以想象,自己八岁孩子的双眼中,竟会有一红一蓝两道剑气掠过。 玄京东南,元王府中 一身材柔弱女子正撑着病弱身子在府中房间四处走着,女子已是中年,想来是受疾病困扰。身子骨极其瘦弱,走上两步便是气喘起来。 夫人!一处阁楼间,两名头发花白,留着络腮胡子身着一黑一白衣服的老人看见此情景赶忙下来相扶。 夫人身子不好,不可劳作。这般粗重活便是让我等来做便是,夫人快些歇息,黑色衣着老人搀扶这女子说道。 无妨,原儿即将南下,我这做娘亲的多为他准备些衣物。听说北方气候与那南边差的远,便是你们这般修为颇深者,想来也受不得,我多做些事,。免得他到那边受苦不是,女子笑若梨花,白净病态的面容上,一股端庄秀雅之气浮现之上。 黑白两老者闻言,皆是低头不语。 娘亲!一声孩童呼唤响起,女子抬头看去。高原正从府门欢快跑来,女子赶忙放下手中物品,撑着身子向其走去。 高原依偎在母亲怀中,不见方才剑气之意,孩童之气方才显现。一旁黑白老者见此情景,不免心中怨愤。 唉!陛下为何如此不公啊!殿下这些年受人鄙夷,连那皇族学府都入不得。只能去平常官宦子弟所学之处,现如今又要殿下作质子前往南明,这是何道理啊!白衣老人看此情景胸中气不过,不禁口中兀自说道。 算了,白先生,我那父皇本就如此,他若是眼中还有温情一说。想来也不会有今日皇室的争斗,高原拍了拍白衣老者说道。 那,,殿下对这次南行可有打算?黑衣老人闻言随即问道。 南明使团后日便进京,到时我等便虽南明使团归南。到时父皇便会遣一众随行同我前去南明,黑先生,你便与我一同前去,高原说道。 诺!黑衣老人闻言,随即回道。 那你父亲可说有何人随你前往?女子说道。 高原闻言随即思索了一会儿,父皇并未说,但我到时有所耳闻。说是宫中“十常侍”中的后五位随行。 “十常侍”?黑白俩老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道。 是的,敢问二位先生,这“十常侍”是何人也? “十常侍”是陛下身边最为隐秘内侍,传言修为极其深厚,每一位皆是有不弱于九品高手实力。陛下派出这般人,说是随行,怕不是监视殿下?黑衣老人说道。 那如此这般,原儿岂非危险?女子忍不住说道。 夫人放心,我等皆会尽力保全殿下,黑白俩人皆是立誓讲道。 母亲莫怕,原儿早已不是稚嫩孩童,怕不的那什么常侍。更不惧那南明险地,在险还能比新楚禁地险呼?高原昂首讲道。 好好好,我家原儿自是有本事,以后我这当娘亲的还要我家原儿照顾不是?女子呵呵一笑如梨花盛开,叫一旁老人看着也不禁为止动容。 三月花开,似是雨落重来。新楚之地,天上观之,东边海岸,西部玄京。各有一大气运,一为侠者,二为王者。 两日后 玄京九门洞开,南明使团自南而出,归向南方。车队驶离南门,有一女子相送,素衣青衫。面若梨花,眼若芬桃。其人曰:新楚王妃相送其子也 第五章来客 浑浊梦境,看不得真实。恍惚中,金羽似感到周边尽是混沌,一片灰蒙中。一圈光亮浮起,金羽被这光亮刺的睁不开眼。 羽儿,一声女子音响传来,金羽睁开眼睛看去。光晕之中,是哪朝思暮想的身影。 娘!光晕中,现一女子。粗糙衣布着于身,三两木钗带于发中,不似富贵人家女子妆容的雍容华贵,但却是有那农家女子特有的朴素与温柔。 金羽见着朝思暮想娘亲,飞一般的扑了上去,许久未曾拥有拥有的温柔。在此刻倒显得那般珍重,金羽紧紧抱着眼前娘亲,泪水自眼角不自觉地滴落。 女子轻抚金羽,擦拭金羽眼角泪水,温柔慈和面容让如今孤身一人金羽心中无限暖。 羽儿,娘没用,救不了你,以后的路。你只能自己走下去了,女子讲道。 什么救不了?娘亲你在说什么?金羽抹了把眼角不解问道。 以后你会明白,切记,以后无论如何都不可练剑。记住了吗?羽儿,女子叮嘱道。 娘,羽儿不晓得你到底说什么,娘到底想说什么啊?金羽抓着眼前女子焦急问道。 俩人说话间,一道光束破开灰蒙,直射而来。眼前女子躲闪不及,被这光束照射其中。 女子似是焦急,连忙对眼前金羽讲道:羽儿,你向娘发誓。以后绝对不会练剑,快!女子话锋突转,变得异常严厉,着实让眼前金羽吓了一跳。 娘,,金羽想要说着什么,但确被眼前娘亲厉声喝止。金羽没办法,便是顺着娘亲,发了誓言。 娘,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练剑,否则将死于非命! 看着金羽发了誓言,女子像是放下心中一口气般。在金羽发下誓言片刻,女子便在那束光线中开始飘散。金羽看着眼前才见不久娘亲这般模样,不免手忙脚乱起来。 娘,你怎么了,你怎么了!金羽慌忙伸手抓着眼前娘亲,但飘散如烟的娘亲却是可观之,不得抓控。 羽儿,你体中藏有一脉剑气,这剑气强横,毁你性命根基不说。还使你天生不得练剑。若强行练剑,剑心相克,必是夭折。娘亲只能暂时保住你性命,以后的路自己好好走下去,娘会在天上好好护着你。话音未尽,女子便化作一缕粉尘飘散。 娘!金羽自那灰蒙之中惊醒,浑身汗水早已是湿透衣衫。放眼四周,屋外天色蒙尘发亮,不时响起的鸡鸣像是告知村中人天明的到来。 呼,呼,难道,这些都是梦不成?背靠床沿孤坐。看窗外浮光闪现,晨曦方起,又是一天。 啃了两口昨夜剩膜,就着咸菜,在补上两口清水,便是一顿早饭。 收拾好屋中一应物件,金羽紧锁上门窗,便是要往那义庄赶去。村中早起忙做之人已是不少,村中做生意的大户赶着马车便是出门往县城赶,一般农家人也是早起寻活计做。 脑中发混,昨夜睡梦中之事,像极了真实存在。但醒来却又是惊觉此为一梦,似真似假间,金羽却是无法知晓。 行过村门,一众村中百姓堵着村口聚集,金羽远远看去少说也是有个五六十号。心中好奇,金羽便是跟了上去瞅上几眼,但奈何身子不高,便是垫着脚后跟老高也是瞧不见。 正当金羽想要离去前往义庄做活,一人在其身后轻拍了一下。金羽回头看去,只见一白色麻布孝衣少年正笑呵看着金羽。 文远! 金羽喜笑颜开,往少年胸口重锤一拳。来人正是金羽村中少有挚友,李文远。 怎么样?在义庄做活可还好?有没有什么难处,李文远关切道。 还好,义庄也是没有想象中那般恐怖,昨日忙活一天,也就是在扫地罢了。但是那五十大子是真真拿在手中,文远,多谢啦,金羽答谢道。 不必谢我,要说谢,你还真要谢那老叫花子,李文远摇头苦笑道。 老叫花子?金羽闻言却是疑惑不解。 没错,前些日子与我母亲出村采买,经过村门空见那叫花子顾自胡言乱语。说是什么有个义庄招什么送人归西的差使,我心中好奇便留了个心眼,便差人打听一番。却是有这么一活计,听着酬劳不少,便是说与你听,想来给你找个温饱,没想到你还真找到那去处了,李文远解释道。 这般说来,还真是要谢过那叫花子了,不过这老花子之前还跟我打哈哈说是去不得,看来还真是少给他些酒吃才是,不过你方才所说我真找到了是何意思?难不成这地方他人找不得?金羽问道。 你有所不知,这义庄古怪得很,都说在村子东北不远,但从未有人找到去处。你既寻的,那说说里面是怎么样一个地方,李文远好奇道。 也没什么特别,和我们以前见到的义庄没啥区别,不过并未见到什么死尸之类的,院子中长着好大一棵松,估摸几个大汉都抱不过来,金羽说道。 是吗?看来着活计算是给你找对了,有钱拿着填饱肚子不说,还不怕有什么脏物缠着身子,李文远讲道。 那可不是嘛,待你守孝满,请你上哪县城中好好吃上一顿,打打牙祭,金羽哈哈说道。 好,一言为定! 对了,文远,这村口聚着这么多人,是有什么事吗?金羽看着眼前村口众人,随即说道。 金羽,你昨日不在村中,想来也是不晓得村中发生了什么。昨日,,李文远讲到此处,不禁低下头来,靠在金羽耳边说道。 昨日村中来了两名大仙,说是可以算人前程祸福,极是灵验。俩人一胖一瘦,一看就不是好人,李文远撇了撇嘴,眼中倒是厌恶得很。 怕只是个骗子吧,金羽闻言随即说道。 我看就是,不过你可别将给别人说,村子其他人可是信得很。尤其是哪马家,可把俩人当作活神仙了,那三个痞子老父亲,恨不得把着俩人当祖宗供着,李文远说道。 啊?虽说那三个泼皮可能脑子不灵光,但那马叔可是见过世面的,连你都不信。又岂能骗得了马叔,莫不是真会算人前程?金羽说道。 这就不得而知,不过听说马大那老妈子,本是窝在床上快要归西的命。经那俩大仙调弄一番,现在生龙活虎的,也不知是真是假?李文远讲道。 真的!金羽闻言不由得惊道。 是啊!不信你可以晚上去看,要不着马大能这么恭敬。 看来是有点东西,说不定是哪传说的大能,金羽说道。 管他呢,你快些去做活计,我该回家陪伴娘亲。路上当心些,李文远叮嘱道。 放心,走啦! 俩人相互道一声,而后便是分开。金羽临走时,还不忘向那人群中瞅上两眼,隐约间一胖一瘦俩披散头发男子正围着一村名跳着诡异舞蹈。 顾不得其他,时间也不是太多,可不能作活晚了。金羽赶忙向义庄赶去,今日天不似昨日一般晴朗,死气沉沉叫金羽看到却是异常的不舒服。 义庄门前,一黑衣少年跪倒在门前,少年约莫十二三岁模样,眼若星辰,鬓若刀裁。一袭黑发扎于肩后,背负一柄古剑。 金羽行至门前不远,看到眼前跪在地上少年,却是心中疑惑。那少年看到金羽前来,也是不做理会,自顾自的跪着。 金羽本想上前问个缘由,但想起昨日陈远山所讲,便是消了念头。权当作不理会一般,自顾自的往义庄门走去。行至义庄门口,一声洪亮声音响起,那跪着的少年却是发了话语。 没用的,这义庄门便是剑仙前来,也怕是破不得。你若想求什么事,便到这边跪着,若是有缘,义庄会应你心愿,黑衣少年冷冷说道。 金羽听着糊涂,若不是此处只有他俩人,金羽恐会以为这少年在与别人讲话。 你是,,在与我说话?金羽回头看了下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时,随即问道。 这门前除了你我,难道还有其他人不成?少年瞥了一眼没好气道。 金羽心中似是蒙圈,全然不知晓面前之人所讲是何意。 你来这,不也是为了求义庄中人帮你,在我后面排着,快些!黑衣少年一脸嫌弃说道。 这小子,莫不是把我也当作向这义庄求事的人了?怪哉!这义庄是收死人的去处,难不成这小子家中死了人不是,金羽心中暗想道。 那个,,你来这里,可是家中死了人,金羽诺诺说道。 呸!你家中死了人,你全家都死了!黑衣少年闻言破口大骂,要不是隔着远估摸着唾沫星子都可以喷到金羽脸上。金羽被突如其来的破口喷的手足无措,眼前少年看着也是个读书子弟,这般破口倒是叫他不知如何是好。 臭小子,若不是在义庄不可动武,今日非打断一条腿不可,滚远些!黑衣少年挥手大骂道。 金羽不知所言,便是往义庄中走。诺大木门,金羽一把推开,也不管身后黑衣少年叫喊,兀自走了进去。 身后黑衣少年见着眼前景,瞪大了眼睛,像是见到什么不得了事。 这人竟可以进入义庄,定是大修为者,前辈!也是顾不得刚才是不是骂人家,赶忙起身追赶上去。 未及义庄木门三步远处,一道青色大符自大门迸射而出。追赶上前的黑衣少年躲闪不及,便是被这大符文打个正着。只听得一声闷响,黑衣少年便是横飞而出,躺在了方才跪倒之处,脸面着地,来了个狗吃屎。 啊!!!呸呸呸!什么狗屁义庄,枉顾天下好名声。这般欺负我一个小辈算什么本事,呸了口中泥土,黑衣少年起身发起牢骚来。 我告诉你们,今日你们要是不答应你欧阳长空大爷的要求,我便赖在你们义庄门前。天天唱喜庆曲子给你们听,烦死你们!有本事就用符来打我便是,你长空大爷怕不得!黑衣少年兀自说着破落话,略带泥巴的秀气脸蛋上满是傲娇。 然而少年话音刚落,三道青色大符便是从义庄门中射出。同时,一道巨大法阵在少年头顶浮现。 我去! 只听得一声哀嚎,某位年少者,便是被毒打一番。 义庄中 金羽却是未将那少年放在心上,但那哀嚎之声,却是让金羽想回头看上一眼。 院中大松下,陈远山与一白发男子端坐与一棋坛两侧。这白发男子一身白衣,腰间束一红色金丝腰带,手持碧玉折扇,双眼被一白布蒙上,看不得面部全貌,但仅从那璞玉一般的脸庞看去,想必定是以一美男子。俩人下棋正是认真,哪怕金羽推门进来,俩人都未曾回头看上一眼。 金羽见着两人下棋,也是不好打扰。便是兀自向屋中走去,屋中一应陈设皆是打扫干净,金羽看着没什么可做,便是寻那一提茶壶。倒上一壶茶水端到陈远山与那白发男子面前,想来怕着二人下棋口渴,便是给两人倒上茶水。 棋盘上,陈远山正是下棋下的紧,金羽将茶水端到近前为两人倒上茶水。虽是不懂得弈棋之道,但是看着眼前棋盘黑白子绞杀的紧,金羽心中也是明白,这两人棋力难分伯仲。 陈远山执黑子而行,在哪棋盘中,四处围困白棋。白发男子执白子而动,棋法诡异莫测,每当黑棋围困白之时,白发男子总能另辟蹊径将那白子解救。 不但如此,白发男子于棋盘天元之位自成一白龙,尾起西北,头抬东南。似要一口吞尽盘中黑子。 而陈远山见此却是不慌不忙,于棋盘东北画一利剑,东南作一困笼。聚四方黑子于天元,敛其龙势,弱其龙威,似有先困而斩之势。 俩人相互搏杀,纵是金羽这不懂棋道之人,在一旁瞧着。也是仿若瞧见陈远山手持利剑,屠杀白龙一般。 呜呜呜,金羽用力摇了摇头,眼前棋局看着好生怪异。倒是叫人看着幻象一般,金羽心中兀自想着,扭头在看过,这棋盘中却是无子!四方棋盘里,却是陈远山与一白龙交战。 白龙双眼怪异,似是黄金,身躯庞大足有百丈。那头路面对陈远山,好似一座山丘一般。反观陈远山,一身青衫素衣,胸前一柄黑色古剑浮现。 白龙仗着形体之强,直扑陈远山,血盆之口大开,妄图一口将其吞尽。 陈远山右手一挥,胸前古剑直射白龙,凭空之中硬是将那白龙阻在离自己不足十步之远处。而后左手结一黑色大符,射于古剑,大符入剑中。下一刻,黑色古剑剧动,成千上万把不同样式古剑自那黑色古剑中飞出,伴着不同剑气,直射白龙。 万剑而飞,白龙见此却是不曾后退,腾挪身躯便是迎剑而上。伴着数声响彻天际龙嘶,万剑刺破龙躯,将那白龙杀的神魂俱灭! 啪,一声棋子掉落之声将金羽从这幻境中惊醒,白发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在棋盘上敲了两下。 陈先生,棋力比天! 白发男子会心一笑,自是向那陈远山认输。 雕虫小技,何足挂齿,这是我义庄新进学徒,金羽。陈远山捋把胡子,缓缓说道。 金羽,在下,应云飞! 第六章入门 白发男子颔首微笑示意,金羽见状,赶忙起身回礼。 陈远山臻上一杯清茶,予这眼前蒙眼男子,随后便是将那棋盘中黑白棋子收回棋盒中。 眼前男子接过清茶,举杯少饮两口,倒是自在的点了点头。 好茶,上次喝此茶已是二十年前了吧?白发男子放下茶杯,怡然讲道。 却是许久,不同的是。上次门前是一女子,现在却是一德行破败的竖子,陈远山摇头笑道。 哈哈哈,门前这小子,倒是有趣。先生不做考虑,将他收入义庄?白发男子疑问道。 呵呵呵,天命所归,我等也不能作强求。他跪了许久这大门却是没有开,说明庄中大德没有应答的,有没有那命,且看他自己命数吧,陈远山微微一笑说道。 白发男子闻言也是暗自点头,随后便是举起桌上青瓷杯子,敬上陈远山。 一时风过,带来些许清凉。白发男子与那陈远山不做言语,只是兀自相对干坐着,白发男子似是有难言之隐一般。想要张口,却是讲不出来。 一旁的金羽想要告退,确被陈远山眼神示意留了下来,金羽不知其意,便是听从陈远山之意站在其旁。 良久,陈远山起身而立,一声叹息间,倒是打开了话匣。 应云飞,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即便你不说,想必我也猜的七八不离,陈远山说道。 呵呵呵,应云飞闻言,不禁摇头笑了笑。手中白玉折扇收上,平放在桌上。 陈先生“儒仙“修为,果然厉害。既然先生已经知晓我的来意,那么先生想要作何处置?应云飞正襟危坐,笑而答道。 一旁的金羽听这话语,倒是被惊到。这白发男子口中所讲“儒仙“那可是民间传言的神仙级别人物,这些人皆是有着通天修为的大能者。比起那些说书人所讲的“品”阶修为者,这些人就是天上的谪仙! 金羽目瞪口呆瞧着眼前陈远山,双眼上下仔仔细细打量,生怕漏了某处,毕竟眼前人说是神仙也是不为过。 处置?陈远山摸了把胡子,倒是会心一笑。 二十年前,是你将那“因“送来,现在二十年过去了。现在反倒问我如何处置,倒是有趣,呵呵呵,陈远山呵呵笑道。 白发男子闻言,却是不做言语,陷入沉默。陈远山背手向那义庄门踱步走,金羽看着情景,倒是跑着跟了上去。 金羽跟到陈远山身后,心中多有疑惑,却是不敢问起来。只是兀自跟着陈远山走着,默不作声。 陈先生! 应云飞喊了一声,心中所念及之事实在厚重,若是今日不说出来,怕是会被憋屈死。 先生,她在那?应云飞牙齿咬着嘴唇,像是用了极大的气力于决心。 陈远山闻言摇了摇头,兀自走着不做停留。应云飞看这情景,却是默不作声,右手拿起腰间那块玉佩,一时不知所言。正当应云飞沉默不语时,身前兀自走着的陈远山,却是回头说了话语。 东南一百里,有一小岛,是那东海人鱼族所在。你要找的人,便是在哪里,不过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去。你当年抛弃她,现在就不要去打扰她。毕竟,,,没你这个父亲,她或许会更快乐些,陈远山严肃讲道。 应云飞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却是又惊又喜。俯首作揖,拜一大礼后,便是拿起折扇,在金羽转眼之间消失不见。 先生!金羽见到此景又是一惊愕,方才对陈远山是否为白发男子所讲的“儒仙“还存有疑虑。眼见这白发男子凭空消失,金羽惊愕中,更是相信这白发男子所讲。 陈远山回身瞧了金羽一眼,右手做一手势,示意金羽跟着出门,稍后在做讲。金羽默默点头,便是随着那陈远山一同出门去。 陈远山轻轻打开半扇青色木门,门前之景,却是让金羽意想不到。 只见那黑衣少年此时脸蛋全肿倒地不起,一身黑色衣服上尽是肮脏泥土,背后那把古剑也是插在不远地上,似是失了光泽一般。 先生,这人是怎么了?金羽疑惑道。 陈远山看着眼前倒地不起的黑衣少年,陈远山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金羽,你先将他带进庄中,放到院子中的大松下,陈远山说道。 先生,他不会有事吧?金羽看着黑衣少年破落模样,忍不住问道。 放心,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无妨。 是,先生。金羽快跑上前,将那浑身泥土,脸庞肿胀的黑衣少年背了起来。说来也是奇怪,这平时虽说气力大,但要是背起这十一二岁的少年可能会有些许吃力,但此刻背起这被打肿脸的少年来,却是毫不吃力。 义庄大松树下,黑衣少年在哪棋桌上横堂。歪着个脑袋,四肢八仰,看着活像个破落户。金羽忙地端盆清水,将那少年衣物脱下,换上陈远山递来干净衣裳。 先生,这人在哪义庄门前跪着,可是有什么求处?金羽换下黑衣少年衣物,而后疑惑问道。 陈远山在一旁看着眼前光溜的少年,倒是摇头笑了出来。 他啊,求处大了,为这求处这人跑了十方义庄中的每一处,倒是在我这被领进门了,陈远山笑着说道。 嗯?先生所说十方义庄,是何解释?金羽闻言倒是更加不解。 呵呵呵,对于方才那白发男子所说的话,你作何感想?陈远山问道。 金羽心知眼前先生是要回答自己心中所问,便是思索了一番,照实问了出来。 那白发男子称先生为“儒仙”我初闻倒是惊着不少,本是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但看到那男子凭空便可消失不见,我心中倒是确信了不少,先生想必定是那说书人口中的大能之人。我说的可曾正确,先生?金羽疑问道。 陈远山听着不做回答,倒是默默点了点头。 金羽,随我在这院中走走,陈远山悠然说道。 金羽闻言点了点头,紧忙给那桌上少年将衣物穿好,便是跟上陈远山。 先生,我只听过那些讲书的说过,这世上真有神仙?跟在陈远山身旁,金羽挠了挠头疑问道。 陈远山背手慢走,听着金羽话语,倒是感到有趣。 金羽,哪有什么神仙,凡夫俗子就是凡夫俗子。饶是得了大气运,不过活的长点,与天同寿的那是违了天命。今生所得气运,便是要后世万千子孙来还。陈远山解释道。 噢,,,原是如此,那敢问先生。那应云飞口中称呼先生为“儒仙”我听那说书的讲过,凡是带个仙字的,皆是大修为者。先生是不是比那九品修为还要高?金羽再接着疑问道。 陈远山闻言,倒是没有回答,只是含笑着摸了摸金羽的头。 大德大善大修为,岂能以高低相论?你以后就会明白,平庸之辈若是悟得道心,翻手之间取那仙者之命,也并非不可。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切不可以高低相论,陈远山讲道。 金羽似懂非懂,道理听着是那么回事,做到知行合一对他一个八岁孩子来说却是难了些。 陈远山瞧着挠头金羽,倒是摇头笑了笑,并未深讲。 金羽,此处名为义庄,但却不是做那寻常死人活计去处。能入义庄者,皆是世间大德大善之人,义庄借这般人气运来维护世间不平。义庄每百年,便开门寻得有缘人,教授本领。而后入世改变天地气运。百年之中,义庄隐于世间,位置飘忽。所守之人,更是不同,你能来此处,便是与我义庄有莫大得缘分,陈远山讲道。 我?我是闻着消息,说是此处有活计可做,便是前来,金羽解释道。 义庄飘忽不定,若是没有莫大缘分。便是那剑仙来此,也是寻不得踪迹,你能来此定是与这义庄有缘。想来是这义庄中人选你为衣钵传承,授你些许本领,日后出庄改那南北朝庭气运,陈远山说道。 这,,,金羽闻言,却是低头犯了难处。 陈远山看到为难的金羽,倒是泛起些许疑问。义庄是天下气运最为聚集之所,庄中大能者数不胜数。想入义庄中拜师者多入牛毛,难不成这八岁孩童还不想入这义庄否? 金羽,可是有何疑虑?陈远山疑问道。 先生,我本就是没有以活计,入这义庄为徒,倒也没有什么。但那五十大子可还发给我?金羽瞪着大眼认真说道。 啊?陈远山被这一问倒是哑口无言。 数刻失神后,传来阵阵大笑,陈远山摸着胡子笑声不止。金羽在一旁,摸不着头脑,只是跟着一起憨笑。 放心,五十大子绝不少你,你且放心在这当作学徒,陈远山笑道。 那便谢过先生,敢问先生,您可是教我先生?金羽疑惑道。 陈远山暗自摇了摇头,金羽看到眼前先生摇头,不禁更加疑问。 陈远山转身面向那栋阁楼,阁楼之中,案台上的众多灵位,此刻倒是闪现某位大德。而这大松树上,数片新叶又见翠绿。南北气运,自此刻改之。 第七章破落人儿 烂柯村与义庄之间山路上,金羽耷拉个头兀自走着,低眉打眼浑然一幅无奈样子。耳朵旁边,一只与其个头相差无几的大蚊子嗡嗡叫着,叫完左边,金羽捂着耳朵。这蚊虫却是跑到右边再个嗡嗡叫个不停,金羽双手捂着耳朵,这虫子却是背着个大剑跑到自己面前卖力比划。 金羽实在是无奈,两手一摊说道:大哥!从义庄到现在,你快把我家祖坟都给闻个遍了,你到底像知道什么啊? 欧阳长空看着眼前无奈的金羽,忽而正经道:歪!我可是你师弟唉!你不应该有点耐心,好好照顾我才是?你是在烦我吗!欧阳长空没好气翻着白眼。 事情要从半日前的义庄说起,应云飞走后,金羽便遵从陈远山意思,将门口的欧阳长空背进义庄。说来也是奇怪,鼻青脸肿的欧阳长空,在义庄那大松树下静躺片刻身上伤痕便是消失。仅是片刻功能功夫,昏迷的欧阳长空便是醒了过来。 刚是睁眼,还未等金羽反应过来,这欧阳长空便是立即下跪大喊师兄。金羽被这人搞得脑子懵掉,且不说着人是不是脑子混掉了,见面便是行此大礼。况且这人身上衣物被换下,一片白光乍泄。 俩人愣神之际,陈远山拿着一件青衫走来,这少年看着眼前日夜苦想的神仙。二话没说,也顾不得自己身上春光外露,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到在陈远山脚下。死缠烂打,说什么也要陈远山收下他。 陈远山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少年,苦笑着摇了摇头。为其披上一袭青衫,莫不做语间只是微微点头,却是胜得过千言。 过的正午,只见义庄大堂之上,多出一幅白衣持枪老人画像正挂其上。堂前放置两把椅子,一左一右,那画像置于右边。陈远山焚香于堂前鼎炉之中,换的一身浑然白衣,仿若得道仙人。 焚香祭奠而过,陈远山正襟危坐于左边椅子,金羽懵懂不知晓其中含义。而那欧阳长空则是收拾了下身上衣物,对着那陈远山便是当即叩头三下。陈远山暗自点头,随口说道:这有两位师父,你为何拜我? 我爹爹说过,若是进得义庄,便要寻那活人做师父,这义庄除了这小子何您再无活物,所以我就只有拜您为师,欧阳长空回道。 你爹也是有心了,陈远山挥手示意欧阳长空起身,同时示意金羽上前。 金羽看其情形,赶忙上前来。 金羽,你命格有异,我这身糟践本领传授你不得。但这画中大德与你颇为有缘,你若是有意可认此人为师,各中大善你日后自会懂得,陈远山缓缓说道。 金羽闻言,也是没有多做说讲,只是默默点了点头。而后便是来到那画像前,行上三番大礼。陈远山见此微微一笑,不禁对金羽说道:你难道没有疑问?我为何让你拜一幅画为师? 金羽闻言摇了摇头。 他人尊先生未儒仙,想必先生自是有大能者,先生如此大能已是应许我做学徒,若是不收我想必也是另有原因。我问了先生若是不好答,岂不是让先生为难?金羽如是说道。 陈远山闻言甚是颇为欣慰,看了眼左边画像,不禁点了点头。 金羽,你有一个好天资,更有一个好娘亲。 娘亲?金羽闻言随即疑问,从陈远山口中金羽似是发现有什么秘密可言。 陈远山摇了摇头,故是不愿多讲,只是挥了挥手。 天机不可泄露,今日起你便是义庄弟子,你先来的便是师兄,而他既是师弟,陈远山说道。 金羽明白自己还未到知晓这些之时,也就不便多问。那画中长者一身白衣,金羽仙风道骨,手中七尺银枪,宛若大雪飞龙。细细瞧来,这面相不知为何总是觉得眼熟。 陈远山将那画卷收入卷轴,递到金羽面前,金羽接过画轴眼中皆是疑问。 我三十岁入这义庄,此后再无出过此处,但是这画轴中人。却是知之不多,到现在我也仅仅知晓他的名字而已,此先生名叫:叶云表。至于其他我也不知,记住了,从今日开始。每天日出日落之时,打开卷轴,细看画中人像,记住了?陈远山叮嘱道。 记住了,金羽回道。 见着陈远山嘱托金羽一众事宜,一旁的欧阳长空忍不住添个脸凑上前来。 师父!那我呢?你有啥有嘱咐的没有?要不也给我个啥的,让我看看。 你?陈远山扭头说道。 是啊是啊!欧阳长空一脸期待。金羽也是一脸好奇,不禁想看看陈远山这神仙,是不是能拿出什么稀罕玩意出来。 然后下午,两位一名背剑的意气风发少年和一位破落穷苦的落魄人,各自拿着一把扫帚在哪义庄院子中扫了一下午。 这便是义庄中二人事情缘由,由于金羽是先来的,欧阳长空也是不管陈远山说没说,就是认金羽做了师兄。 师兄啊,师傅说义庄不能让我们住,我这也不能天天跑,你就让我住你家吧,我俩也好有个照应不是?欧阳长空憨笑道。 金羽瞥了他一眼,对这像猴子一样不安生的所谓的,名义上的,还没有被官方承认的师弟却是无可奈何。 我家就一张床,没有多余的给你,自己寻一处客栈住下,金羽讲道。 屁!我打听过了,这附近近些客栈我已经打听过,根本不是我这种身家可以住的。我看不上那些破落客栈,师兄,你也别和我客气,我到你那就睡地上。你也要是看我年纪小,身子骨弱,非要我睡床上,我也不客气!我第一眼就看你是个善人。欧阳长空口若悬河,恨不得把嘴说出花来。 金羽白了一眼,心中自是暗想,从未见过这般不要脸之人。 俩人一个闭口不言,一个口吐莲花,就这么一同往烂柯村中走去。 烂柯村口,不似往常哪般平静,村口的老瞎子此时不再村柱待着,看不到人在哪。村口处聚着众多村中百姓,一大堆干柴上,一个白纸扎成的大纸人摆在其上。纸人高大异常,浑身像是被漂白一般,脸上笔墨勾画五官活像死人,周边干柴堆旁摆放的是数十个相同的白纸人。 整个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这是,,你们村死人啦?欧阳长空看着眼前场景忍不住向身旁金羽疑问道。 金羽也是没做理会,只顾看着村口的这奇怪景象,心中却是疑问丛生。 这是?怎么回事?心下疑问,金羽快步向村中走去,欧阳长空紧随其后跟着。经过那人群时,只见那柴堆前,一胖一瘦穿着宽大灰色道袍道士,在哪柴堆前摇头晃脑的跳着。 金羽看着好奇,上前向一同村的大伯问道:老伯,这是在村口做什么? 那老伯回头看着眼前金羽,也是无心随口道:马家大户的老太不行了,这马大请这胖瘦仙人做法呢。 不是说这老太因为两位仙长身体康健吗?现在怎么又不行了?金羽疑问道。 嗨!谁说并不是呢,前几天还好好的。这胖瘦仙长这几天一来,这人很快就不行了,保不齐啊,就是这俩人害的!老伯低声说道。 唉!!可不敢这么说!正当着老伯说话之际,一旁的同村大婶连忙打断二人。 郑长大伯,你可是别乱说!前些天村南二驴喝醉酒说了几句破落话,叫那俩位仙长听到了。最后被活活打死在村口,便是马大亲自过来求情,也是不好使,你可别乱说!这大婶连忙说道。 郑长闻言,眼中恐惧流露,连忙闭口不言,不再与金羽多说。 金羽闻言也是对这所谓的胖瘦仙长心中疑虑起来,不知为何,这二人总给金羽一种怪异的感觉。欧阳长空扯了一把金羽,金羽扭头看过。 师兄,你村中这俩人可是不一般噢,欧阳长空低声讲道。 噢?不一般?金羽满脸疑惑瞅着柴堆前的胖瘦二人。 行啦,斗你那!先回你住处再说。 金羽白了欧阳长空一眼,这人没事的总是说谢不着边的戏言来打趣自己。 金羽没在多过言语,便是转身回到自己住处,木门打开,简陋家具及屋内摆件映入眼帘。欧阳长空扫了一眼,恍若星辰的眼睛四处打量一下,也是未作多讲便是朝屋中床榻跑去。 唉,累死我了,欧阳长空躺在金羽床上用力伸了个懒腰,背上古剑仍到一旁桌上,一脸倦意舒展开来。 金羽看着眼前这个不客气的家伙,心里也是没好气,自己与他相识不过一天而已。这人却是全然不把自己当外人,活像是自己和他很熟一般。 歪!我家可不是白住的,一天是个铜板,少一个你就去别处去,金羽说道。 什么!十个铜板!你这坑你师弟心中那个不会有愧?欧阳长空闻言,忙地起身急眼说道。 切,咱亲兄弟明算账,陈先生说了。义庄不便收留我二人,要我二人自寻住处,你既然来到我这。我给你个亲情价,就是一天十个铜板,你要不应那就自寻他处。不过我可给你说好,这方圆数十里就我那烂柯村有一客栈,他的价格你也是知晓,所以你可要想清楚,金羽兀自说道。 欧阳长空看着眼前双手合抱的金羽,这心中气不知为何,瞬间就层层往上猛窜。俩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瞅着对方,屋中气氛瞬间安静下来,欧阳长空嘴角微动。一阵咯咯声响,金羽诧异,看着眼前得欧阳长空忍不住说道:什么声音? 只见欧阳长空从嘴里吐出些许物件说道:没事,我牙咬碎了。 第八章夜幕鬼冢 夜半时分,在里屋支起一个地板的金羽辗转难眠。另一间房中,欧阳长空酣睡而去,不时传出的呼噜声响却是有些吵人。 窗前月光倾洒,窗外寂静的村子中,似是又一样声响。今日不似往常那般,过了几更天时便是由鸡鸣狗吠之声响起,今日的深夜,静的让人发怵。 金羽心中仿若悸动,床上躺着,回想几日来的事情倒像是南柯一梦。义庄中,老疯子,梦境里的娘亲,似乎都预示着要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发生。 心思难安的金羽左右是睡不踏实,起身坐在床侧,瞅着窗户前的月光出神。 胡地,些许嘈杂声响起,外面村路上,似是由人窃窃私语。金羽心中好奇,随即靠到窗边,通过木窗间的缝隙向窗外看去。 村中土路上,近十名蒙面人抬着五六个包裹急忙走着,几人皆是黑衣裹身。不时张望的眼睛在夜幕下,一闪一闪仿若野兽。其中一人四下张望之际,好似有所警觉,观看之时猛地朝金羽这边看来。月光下闪烁的眼睛,凶光毕露,金羽被这一瞅惊得连忙闪开窗户。 那蒙面人正欲往此处前来查看,一声呼喊响起,似是野兽般的吼叫,又似是人的话语。这蒙面人听见,随即跟上前面黑衣人离去。 金羽呆坐窗边,大气不敢出,生怕惊扰到什么。待确定是蒙面人离去,这才松了口气,放宽心来。这些是什么人?那眼睛不似活人,倒像是野兽一般,金羽心中暗想,脑袋忍不住往窗外探去。 此时,一只手猛地拍了一把金羽肩头,金羽被这一拍吓得不轻。便是下意识的大叫起来,喊声还未出口,身后之人便是用手捂住其嘴。金羽瞪大的眼睛瞧去,正是那破落的少年欧阳长空。 你疯了!知不知道,你险些把我魂都下没了!金羽一把拿开欧阳长空的手,破口大喊道。 是你疯了,你晓不晓得,方才有多危险!要是让那些人发现你偷看,你小命都没了!欧阳长空没好气回道。 金羽闻言一惊,随即疑问道:什么意思?你也看到了?你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面对金羽疑问三连,欧阳长空瞥了一眼,一屁股坐到金羽床上。 你们这村子,可能要遭大难了,欧阳长空说道。 遭大难?什么大难?金羽闻言连忙说道。 切,现在着急了,刚才怎么把我好心当作驴肝肺?把我前还我,我就告诉你,欧阳长空愤愤不平道。 金羽看着眼前坐地要钱的欧阳长空,心中本就是厌烦的他,现在更是对其讨厌。咬了咬牙,没有像欧阳长空那般把牙咬碎,但咬的也不轻,金羽将晚上欧阳长空掏出的十文钱还与他。欧阳长空接过是个大子,随即喜笑颜开。 这就对了嘛师兄,咱俩谁跟谁,你收钱就是太见外了,欧阳长空连忙谄媚道。 金羽看着此人就是气不打一处来,说到底还是因为到手的钱飞了出去,自己长这么大无论是谁哪怕是向马家那三泼皮讨工钱都不曾失手。这次却是在这破落人身上,把进了裤腰的钱财又吐了出去。 少说废话,快些讲你知道的,金羽见不得此人墨迹,忍不住讲道。 好好,师兄你别着急啊!欧阳长空收起自己嬉皮笑脸,连忙正色。 师兄,你方才所见的那些人,还有今日下午所见的那一胖一瘦的道士,都不是人! 什么!金羽闻言不由得大惊,要是在往日自己会是觉得这人在诓骗自己。但是方才亲眼所见和那义庄中陈远山的大神通,自己心中怕是确定欧阳长空所说不假。 你接着说,金羽稍稍平复心中震惊,随即让欧阳长空接着讲下去。 师兄,你能进得义庄大门,想必自然是天赋异禀。你有没有觉得那俩倒是非常不简单,欧阳长空说道。 是有些,这俩人给我的感觉怪怪的,有种说不清的诡异。还有那些蒙面人,那眼睛干本就不是一般人所有的,黑夜里都发着光,你说他们不是人,那是什么?金羽疑问道。 欧阳长空闻言随即正色道:西域,鬼冢。 鬼冢?那是什么,金羽第一次听到这个这个名字,却是心中疑问异常。 不是!师兄,这你都不知道?整个南明和新楚,但凡修行的谁人不晓的西域的鬼冢。你都能进义庄,还不晓得他们?欧阳长空听闻金羽话语,仿若星辰般的眼睛中尽是难以置信。 金羽挠了挠头,随口说道:鬼冢?厉害吗? 废话!要不让你我说的那么邪乎?欧阳长空白眼道。 我看你吹义庄吹的那么厉害,他和义庄比那个强?金羽说道。 蚍蜉比大树! 义庄是蚍蜉? 屁!天下气运之处,怎么可能是个小鬼冢比的了的,切!欧阳长空一脸鄙夷,像是瞧着乡下人一般看着金羽。 唉!我有个疑问,你把义庄吹的那么神。这义庄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我看那义庄中也不像是放死人的去处。这到底是个什么去处?有你们说的那么六? 欧阳长空闻言,瞪大了眼睛。你是怎么进的义庄?欧阳长空疑问道。 我?我就听说有个招人看门的,我就去了,然后就进去了,金羽回道。 欧阳长空:,,,,,,, 我遍访天下,耗尽无数心血,在那十方义庄一一跪求过,这才进得一处。你这怎么就像进个菜市场一般?这!这太不公平了!欧阳长空捶胸顿首,一幅苦大仇深模样。 行了行了!知道义庄牛了,现在说正题。那些人是鬼冢的,到这来做什么?金羽连忙挥手打断道回归正题。 噢,那些人啊,欧阳长空闻言这脸变得倒是快,瞬间收起那副贱相。 这鬼冢中人修行皆是以牺牲生灵为主,像吸食人精血都是其正常操作,凡出现鬼冢中人的地方。皆是生灵涂炭,南明和新楚虽是敌对,但在对付鬼冢之人皆是一致相同,杀无赦!欧阳长空解释道。 那照你这么说,我们村子是要遭大灾了?金羽连忙问道 如果我猜的不错,恐怕那些人在做些伤天害理之事。 金羽闻言,随即陷入沉思之中,倒不是说自己心中没有那份义愤填膺的热血心肠。只是按那欧阳长空所讲,就凭自己这把子气力和本事。到时候别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丢了性命不是。这村子中虽说没有和自己沾亲带故的人物,但这醇厚的村民在自己有难处时可是没有少帮自己。 金羽现在最为忧心的便是李文远,他爹去世后就只有一个娘亲,家中佣人早已散去,若是这时被那些人盯上岂不是危险之极。 不行!我去找陈先生,他本领那么大,一定能除掉这些祸害,金羽急忙说道。 欧阳长空闻言,摇了摇头。 你莫不是不晓得义庄的规矩吗? 规矩?是何规矩? 欧阳长空叹了口气,随即解释道:天下九州,除去蛮荒大泽,其余之地气运皆是由十处义庄镇着。这十处义庄被世人称作十方之境,传言是蛮荒某位帝者以世间十强武道所创,凡是入这十方之境的护庄人终身不得出庄。 啊?为何?金羽闻言不由得疑问道。 听我爹爹说,那庄下镇着蛮荒时代的大魔,需用世间大德大能者气运镇之,并以十强武道中的至强者镇守,方才太平。 原是这般,金羽听闻便是消了心中希望,唯一的指望却是不得离开所住之地,要是报官府,怕是这些人官府那些人也是收拾不得,这该如何是好?金羽心中暗自着急。 欧阳长空看着眼前一筹莫展的金羽,心里倒是有些得意起来。 咳咳!高手便是站在你面前。你却愁的要死,真是有眼无珠,欧阳长空得意道。 你?金羽闻言,向后退了一步。鸡贼的眼睛上下打量一番眼前的少年,这人个头与自己相差无几,除了那把古剑看着想那么回事。金羽实在不相信这人有什么厉害手段,可以对付那些凶狠的黑衣人。 欧阳长空看着金羽那一脸鄙夷相,连忙跳了起来大喊道:臭小子!你莫要看不起人,我这本是可不是你能想象的到的。我若出手,那些人别说与我做对手,便是见着我身后大剑,定时要他们心肝胆颤。 真的假的啊?今日抬你回庄。看你那破落样子莫不是被人揍了,能打得过这些人?金羽摆出一幅斗鸡眼,满是不相信。 欧阳长空瞅这架势,要是不来点真的,以后怕是被这名义上的师兄笑话。 我,行!看我取那些鬼冢人性命来,欧阳长空拿起黑剑转身便开门而去。金羽本是一句戏言,也是没做当真,但没想到这欧阳长空却是当真起来。未及阻拦,这欧阳长空便已是夺门而去,只留下自己一人呆立屋中。 这,这小子!金羽看着眼前跑开的少年,不由得急了起来。这小子怎么这般受不得戏言,我就说了两句,哎呀!金羽连忙追了上去,临走前把厨房那把切菜刀带上。倒不是真的说他有什么豪情仗义,只因这小子若是有了什么闪失,自己没法和那陈远山交代。 毕竟现在也可说是那一个门里师兄弟,要是自己这般不作为,陈远山怕不是把自己赶走。那自己拿五十个大子,可就没了着落,说着金羽要了要牙,便是迎着夜色跑了出去。 第九章马家激战 黑夜沉重,月色为乌云渐渐所笼。马家大院外,金羽追着欧阳长空半天,却是寻不到踪迹,本是见着其身影来到这马家大院附近。只是一个眨眼,这人便是消失。 金羽心中焦急,但又不敢呼喊,这夜色寂静。万一惊动了那些人,怕不是自己性命难保,这该如何是好?金羽正是不知所措时。一队黑衣人马正是悄然向着这边赶来,金羽本是未察觉这帮人。但黑夜中,不知为何这心口一紧,便是朝着那帮黑衣人方向。 金羽察觉到了危险,不敢怠慢,金羽快步溜到一旁树丛中趴下。不敢作何异动,数名身形怪异的黑衣男子扛着麻袋,在夜色中悄然进入马家大院之中。 这些是何人?为何进那马家?莫不是真像那破落小子所言,那俩道士真是鬼人!心中暗想,之际,一声叫喊响起。 金羽在这院子一旁草丛听着真切,是那马家三兄弟中的马工。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如同杀猪一般瘆人,金羽心中怯懦。却是打了退堂鼓,但又念及那欧阳长空安危,金羽心中却是不知如何是好? 正是左右为难之际,草丛中一只手捂住金羽嘴,金羽以为是哪黑衣怪人。心下恐惧至极,便是要大叫着反抗起来。 别动,是我! 来人一声低喝,到是让惊恐的金羽少许镇定,打眼瞧去。正是那要扬言惩恶扬善的欧阳长空,只见他面容凝重,却是一脸愁容。 你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 金羽连声低喝,发泄自己心中不满。面前欧阳长空默默听着,却是未曾反驳,倒是安静的出奇。金羽看到他的异状,也是感到有些不对,便是问了缘由:怎么?有什么大事? 欧阳长空闻言,脸上愁容不解。金羽看到这大大咧咧的破落人这般愁,心中自是知晓此事非同寻常小可。 你跟我来! 欧阳长空拉着金羽,便是从另一侧向着马家大院后门走去,待到一处较为低矮的院墙前。欧阳长空从怀中掏出一枚小符放到金羽和自己脚下,而后便是默念三道口诀,金羽正是纳闷之际。脚下小符闪闪发光,而后俩人便是腾空漂浮起来。 这是!金羽看着漂浮的自己,心中大惊。 这是飞符,可以短暂的让你飞行一炷香的时间。你和我飞到马家大院的的房顶上,从哪就可以看到整个院子中发生什么,欧阳长空说道。 金羽点了点头,便是在欧阳长空的牵同下,往那马家大院的最高阁楼楼顶飞去。来到楼顶,院子中的一切尽收眼底,数百名长相恐怖的似兽似人的妖物,在马家宽大的院子中来回穿梭。府中的家眷和佣人早已被这些妖物所吃。 成堆的白骨和血肉四处散落,整个院子中像是屠宰场一般异常恐怖。金羽从未见过这般场景,脑子一片空白之余,双腿却是i止不住的打颤。 这,这!金羽心中恐惧充斥大部分心田,若不是眼前欧阳长空在,怕事自己要被吓尿。 这些都是什么妖怪?为什么会出现在马大的府中?金羽连忙小声问道。 这些都是鬼冢的奴隶,鬼冢之人抽取活人魂魄拿来修炼,将魂魄中灵气吸收干净后。将剩下的死魂阴暗之气打入野兽身体之中,通过特殊功法的炼化成半人半兽的怪物!供自己驱使。而那些被抽取魂魄的活人,将永生永世不能转世投胎,肉体也被这些怪物所食,悲惨至极! 欧阳长空解释道。 金羽听着欧阳长空所说,后背直冒冷汗,心中暗想着要是被贵重之人捉去,岂不是生不如死?心下念想之际,便要拉着欧阳长空离开。 快走吧!此处太过凶险!若是被发现了,我们可就走不了了。 欧阳长空闻言却是不以为然,扯开金羽,豪气的讲道:就这些小妖,还不足为虑,你且放心。我一个人便是将他们收拾,你就在这里看着,免得给我添麻烦。 唉!我只是说两句戏言,你怎么还当真了不是?这马府中妖物这般多,你一个人怕是被抓去给妖物吃了!金羽见这破落户这般认死理,不由得着急起来。 哎呀!师兄,我们好歹也是大名鼎鼎的义庄学徒,你为何这般怂不是?欧阳长空看着金羽垂头样子,倒是讥讽起来。 而金羽却是不像他这般豪气,他口中所说义庄到底是何厉害和现在自己处境没有半毛钱关系,自己现在就是一个二五仔不是,莫说是三俩招式,就是连那刀枪棍棒都未曾拿起。陈远山给自己的卷轴,从义庄回来,金羽是想方设法的打开。可那卷轴像是被灌上铅一般,自己用尽所有方法都无法打开。 走吧!这里太过凶险,若是有个什么意外,谁也救不了我等,金羽再次说道。 行啦,行啦!我走还不成!师兄也是够唠叨的,欧阳长空一脸鄙夷的挥手说道。而后便是缓慢准备离去,金羽见这破落户开了窍,便是松下一口气,也是准备离去。 二位小兄弟!这般急着去往何处啊?正当俩人准备转身离开之际,一声阴邪奸猾之声在俩人身后响起。打眼瞧去,那白日的胖瘦道人正是在俩人身后不远站立。 俩人身后,几十名长相极其恐怖的兽形怪物正于黑暗中,双眼散发着死的悸动。金羽见状不由得大惊失色,自己行踪自以为已经是极其隐秘了,可没想到还是被这些妖人给发现了。 自己手无缚鸡之力,面前这些长相恐怖的兽人看样子绝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而且底下其他的妖物似乎收到了命令,也朝这边聚集过来。 怎么办?金羽心中又惊又急,不知如何是好。 哼!鬼冢邪人!本该下九幽的卑贱之物,却敢在此处害人性命。今日我便是要替天行道,除了你这些妖物,欧阳长空见着这些妖物并未显现太多惊慌,反而有些兴奋。 噢?这位小道友倒是正义凌然,我倒想看看你是如何替天行道的?那胖鬼修狞笑道。 废话少说,死吧! 一声厉喝!欧阳长空一把将金羽拉至身后,不知所以的金羽被欧阳长空拽的栽倒在地。只见欧阳长空抽出身后那柄古剑,便是冲着一众妖物急冲而去。胖鬼修呵呵阴笑,一挥手,身后众多怪物应声冲上前去。 金羽还未见过这等阵仗,手脚在震惊之中都不听使唤,面对张着血盆大口的兽人怪物,金羽胆怯从心中而生。这,这该怎么办! 欧阳长空右手执剑冲着兽人急速冲去,左手于胸口中掏出三张黄黑红符纸,默念三声口诀。在其接近一种兽人之时,欧阳长空掐指用力,三道符纸凌空激射而出,红黄黑三道光色闪过。仅是眨眼功夫,三道光色便冲入兽人之中,下一刻,符纸急速抖动,绽放出黑黄红三种不同颜色的光亮。 砰!砰!砰!三声震耳欲聋声响起,只见欧阳长空急速后撤。身前一众兽人皆是被三色符纸炸的血肉横飞,那胖瘦道人见此情景皆是大惊。 三昧符!符宗! 胖瘦俩道人身上火星不散,红黑火焰沾着衣物燃烧,不曾有半分熄灭迹象。诺大的房顶,被炸的稀烂,金羽若不是早些退后,恐怕也是被这爆炸所波及。俩方各自站在一处房顶上,隔着被炸烂的房子相互对立。 小道友,有此手笔想必是来自符宗不是?胖道人低沉笑道。 欧阳长空闻言则是趾高气扬,擦了擦鼻子满脸不屑的说道:你知道就好,快些过来受死,免得受皮肉之苦! 呵呵呵,小道友说的哪里话,我等也是修道之人,你我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何以刀兵相向?胖到人说道。 我呸!鬼冢妖物,人人得儿诛之!还在这大言不惭自己为修道之人,我可不稀罕!废话莫要多说,看剑!欧阳长空不作多言,右手法决一点,那柄黑色古剑便是应声而出,朝着俩名道人激射而去。 那名瘦弱鬼修见此情景,箭步上前,手中掷出一柄黑刀横空挡住激射而来的古剑。叮!一声清脆金属碰撞声响起,刀剑相碰而飞。欧阳长空迎着退回古剑飞身而去,于半空之中接过古剑朝着俩名道人刺来。 那胖道人见此情景也是不做惊慌,粗稿双手合一,点点星光映在手中。 老鬼,这小子不好对付,我先困住这小子片刻,你去杀了另一个。那小子似乎不是修行者,杀了他之后,你我二人在合力对付他,胖道人连忙说道。 好!瘦道人闻声回应。 说完,只见胖道人从袖口中急忙取出一黑色小剑,也不多说。冲着欧阳长空单手一挥,那黑色小剑便是有所感应一般,凌空朝着欧阳长空激射而去。半空之中,这小剑忽而化作数丈之长的巨型大剑。 金羽从未见过这般巨大的古剑,瞅着飞来的大剑,倒是不知所措。 反观欧阳长空,倒是不曾慌忙,单手掐诀,口中默念不知名法决。下一刻,欧阳长空周身泛起点点星光,仅是瞬息,数十道星光化作一团团流火环绕欧阳长空二人旋转飞腾。 去! 欧阳长空一声轻呵,数十道流火迎着巨剑直冲而上,半空之中,火与剑激烈碰撞。火焰与金属撞击的声响震的金羽耳朵直疼。 而欧阳长空口中法决并未停歇,在哪巨剑与流火碰撞瞬息,新的流火团再次形成飞舞。凌空爆炸还未停歇,三十六道火焰化作两束火龙,未等金羽反应过来。俩束火龙直扑向那胖瘦道士。 原本想要偷袭的瘦道士未等寻得良机动手,迎面便是向其直扑俩丈长火龙,瘦道士不得已赶忙抬手念动法决抵挡。 轰!!火龙扑下,胖瘦道士虽有功法抵挡,但却也是一身焦黑异常狼狈。 哼!鬼把戏而已,还敢拿出来显摆。找死!三道法决念出,紧跟着十几道剑气凭空浮现。对面的胖道士见状,不由得瞳孔紧缩。 剑修!剑气凝体!金丹期修士!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你猜多大,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屁孩,怎么可能是金丹期大修行者?胖道士满脸不相信,眼前孩童顶多是十三岁少年,却能够将剑气凝结成实体,这是金丹期修行者才能掌握的手段,却被眼前一个不知名毛头小子施展出来,当真是不可思议。 老鬼!快退! 胖道士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道,但为时已晚,十几道剑气已成剑型,不等俩道士反应便向俩人激射而来。 胖道士单手扔出一枚金色大符,另一只手快速掐诀,俩道黑色符纸附在其腿上快速燃烧起来。那金色大符在其身前快速扩大,仅是片刻便化作一面金色大盾护在其身前。 三道剑气飞来,直轰金色大盾,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刺激着在场的每一个生灵,那些不成人形的兽人更是被撞击后四散的剑气横向贯穿,全然不能阻挡。那瘦道士反应慢了些,虽有胖道士提醒,却是为时太晚,数道剑气激射而来,仅是一个照面,这瘦道士便是被剑气贯穿了心肺,在也没了气息。 老鬼! 胖道士虽是心中怨恨,但自己也是心知肚明,要是再不尽快脱身,自己下场便是如此。 可恶!到底是失算了,为今之计也只有拿出它了! 心下正想之时,这胖道士嘴中快速吟诵起古老咒文,并不间断的催动腿上燃烧着的符纸。 另一侧的欧阳长空,不紧不慢的瞅着胖道士垂死挣扎,在他看来这不过是这般恶人最后的挣扎,对付这种人,他最喜欢的不过是让其多挣扎一会儿,然后在一剑结果了其性命,让这般人临死也要绝望一下。 瞅着对面胖道士怪异举动以及这院子中满地尸首,金羽对欧阳长空的实力再也不作怀疑,同时也是对修行者更是产生一丝忌惮和渴望。 我?也能有这般力量吗? 瞅着身边的意气风发的欧阳长空,不同于在义庄的落魄和平日的破落混子样,此时的他脸上尽是自信,眼神中有的不再是戏谑人,而是强大修行者对弱小者的蔑视。 弱小,就是罪过! 凡人终究是太渺小,我既然进入了它们向往至极的义庄,便是绝不可如同蝼蚁般活着,我心中的仇还没有散!金羽看着院中满地尸首,眼神中忽而坚定了某些事情,那个抛妻弃子的人,自己要找他了解一切! 三刻呼吸而过,胖道士周身忽而泛起浓浓黑雾,这黑雾渐渐扩大并伴随着阵阵恐怖至极的嘶吼。欧阳长空虽然自恃修为,但瞅见眼前黑雾倒也是忽而谨慎起来。 杀! 一声怒吼响起,一巨大的黑色骷髅头双眼冒着白色火焰朝着俩人猛然冲来。 不好! 第十章因果报应 欧阳长空见状却是心中一紧,连忙打出数道法决,二十八道符文凭空出现,围绕在欧阳长空俩人身前不停旋转。那骷髅头来势凶猛,欧阳长空法决仅仅是打到一半,这骷髅头便已经是冲到了俩人身前。 金羽! 欧阳长空话音未尽,金羽只感到眼前一黑,下一刻整个人便是被这骷髅头吞噬其中。金羽没有任何反抗之力,那骷髅头带着无尽邪恶意识将金羽吞入口中,金羽直感到浑身气力渐渐消散,周遭世界变得黑暗无光,欧阳长空呼喊声逐渐消弱。 我这是,要死了吗? 金羽只感到身躯像是被虫子啃食一般,浓郁至极的黑雾将其包裹,在这雾气中金羽身躯正渐渐被腐蚀。 好痛! 黑气逐渐从金羽肌肤渗入,蚕食其金羽的身躯。而外面的欧阳长空却是焦急万分,不断催动剑气攻击,但这骷髅头却是不受剑气影响一般。在吞噬了金羽之后转头过来张着黑洞大口向欧阳长空扑来,欧阳长空飞身腾挪避开骷髅攻击的同时,不断地用剑气切割骷髅头。 在另一侧,那胖道士早已是消失无踪,丢出这骷髅头也是丢卒保车之举。 欧阳长空也是顾不上那胖道士,现在首要的便是把金羽从这骷髅头嘴里解救出来。 金羽,你可千万别死啊!要不然陈老头那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眼见剑气无效,欧阳长空连忙催动法决,以符纸攻击。但那骷髅头却是水火不侵一般,任凭欧阳长空的符纸流火和剑气攻击,皆是不为所动,只是一个劲的张着大口扑咬欧阳长空。 这是何物?连凝体剑气都没用? 欧阳长空心中焦急万分,对眼前这骷髅头却是无从下手,那胖道士在自己眼中不过是筑基期修士,怎会有这般强硬法宝? 莫非是,本命法宝! 欧阳长空心中陡然升起一丝疑虑,本命法宝不同于一般的法器,这是修行者踏入修行大道之后用灵脉所感知的最为契合自身灵识得法器。有的人因此将其称为“灵宝” 灵宝与修行者灵根相生相护,在必要的时候灵宝是能拯救修行者性命的法器,其强大的威力足以实现越境杀人!但若是灵宝受损不但会将修行者灵根毁坏破坏其修为,更严重者会直接成为废人。 瞅着步步紧逼的骷髅头,欧阳长空认定此物八成是那胖子的灵宝无疑,但问题就在于这灵宝威力不同一般,自己能否击破其尚未可知,更别说把金羽从其中解救出来。要是耽误个一是片刻,只恐怕金羽已经化作一滩泥土。 正当欧阳长空不知所措之时,骷髅头口中,金羽浑身衣物已经被黑气腐蚀殆尽,周遭身体已经有黑气侵蚀,部分皮肤已经破裂开始流出鲜血。 怎么办?再这样下去,非死不可! 金羽尝试挪动身体,试图从黑雾中挣扎出去,但任凭自己如何挣扎,这黑雾空间中自己就像是被束缚住的羔羊,无论如何都摆脱不开。 完犊子了!这下算是交代在这了,那混小子竟是吹嘘自己。现在我这样了,也没见到他来救我,臭小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金羽心中将欧阳长空咒骂到祖宗十八代以上,但事实上,欧阳长空在外面也是急得直跺脚。并不是自己不救人,实在是平时练功偷懒,对付法宝的法子自己没学,现如今碰到了也只能是干瞪眼。 正当俩人里外都是焦急之时,骷髅口中的金羽身上那枚义庄的桃符忽而大放红色光芒,这光芒耀眼异常。将金羽全身黑气驱散,包裹在红色的光亮之中。 黑色的骷髅头像是感应到某种极大的威胁一般,发出震震嘶吼,不到片刻整个头骨便是被红色光芒刺穿。下一秒便化作无数碎片,四散开来。 而在四散的碎片中,金羽正裹着一团红光漂浮半空。 欧阳长空见到金羽没有大碍,这心算是放下了许多,但下一秒看到金羽的破落磨样时。却是忍不住大笑起来,红光中,金羽的模样和那日欧阳长空被脱了衣物一样光球球的。 哈哈哈哈!欧阳长空放声大笑。 而逃出生天的金羽渐渐苏醒,胸口那枚桃符忽闪忽闪发着亮光,自己身上的痛楚已经完全消失。只不过,现在的自己活像个裸奔的人,看着眼前笑得合不拢嘴的欧阳长空,金羽气不打一处来。 臭小子! 金羽也是顾不得自己身上是不是露着屁股还是某私密部位,搂着拳头上去便是找欧阳长空算账。 欧阳长空也是不躲,一个劲的捂着肚子笑,任凭金羽拳打脚踢。等金羽打累了,自己反手一巴掌就是对着金羽命根子一巴掌,疼的金羽直嗷嗷叫。而欧阳长空瞅着眼前嗷嗷叫的师兄,更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还笑!你还笑!金羽捂着命根子一个劲的打欧阳长空。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不笑了!噗呲!哈哈哈哈,欧阳长空憋得脸通红,可依旧是忍不住大笑。 金羽大难不死,也是懒得理他。瞅着眼前马府得一片惨像,心中感慨得同时,兀自跳下房顶寻一死尸上得破落衣物穿上,免得光着腚。 唉!师兄,你穿死人衣服也不怕半夜鬼找你,欧阳长空擦了擦笑出来得眼泪戏谑道。 哼,比起鬼怪,我更怕某个笑死鬼缠着我!金羽撇了欧阳长空一眼道。 哎呀!师兄,我这不是与你开个玩笑不是。我可是大修行者,一般可是不苟言笑,除非真的忍不住不是,欧阳长空嬉皮笑脸的解释道。 金羽也是懒得搭理眼前这个混小子,先把身上裹上一片东西再说,然后就是赶紧来开这个是非之地。 正当金羽穿衣之际,欧阳长空忽然冲着一处偏房警惕起来,金羽也是知晓着混小子不会无处生风。连忙起身跑到欧阳长空身后,警惕的看着四周。 马家一处偏房,悉悉索索得声响逐渐传来,欧阳长空感知外放。一兽人身影逐渐显露,若不是自己还未达到元婴期,不能形成神识海,否则便可以用神识外放代替感知。这样在方圆五里之内,任何景物都可以尽收脑海。 是个兽人,不过威胁不大,欧阳长空松口气说道。 倒不是说他害怕什么,只是万一在来个和刚才相同的情况,让身旁的金羽受到伤害。那就是得不偿失,说到此处,欧阳长空伸手摸了摸金羽身上那枚桃符。 这是个什么物件?感觉很厉害得样子?欧阳长空伸手便是要抓那桃符。 别动!自己没有吗?金羽一把打开欧阳长空得手,小心的将身上得桃符收起,这桃符方才作用却是让其惊讶,看来陈远山给的东西还真不是一般寻常物件。 我还真没有!你这是何物件?看着普通,也没有任何灵力波动。却把那鬼道士的法宝都给破了,当真是了不得,给我看看可好?欧阳长空讲道。 不给!你找,,,金羽刚想说话,但想起陈远山对自己的叮嘱,便是连忙将自己的话又咽了回去。而一旁的欧阳长空像是警觉到了什么,连忙向其追问。 什么,找什么是不是老陈头给的,是不是?欧阳长空连声问道。 金羽被他问的哑口无言,连忙否认,可是越是否认欧阳长空越是认为有猫腻,俩人就那么争执起来。 呼呼呼!正当二任争执之时,偏房中走出一怪物。此物半人半鼠,身躯肥大,一旁正是争执的金羽瞅见了下的连忙跑到欧阳长空身后。 呦呵!你那头子都跑了,你还想充大以巴狼?莫不是想尝尝小爷的剑气不是? 欧阳长空单手一点,一道凝体剑气凭空浮现,嘶嘶剑气闪动,叫人看了好不害怕。 那兽人见此未曾害怕,提溜的眼珠缓缓转动,下一刻从其嘴中艰难的吐露出一句让金羽极为震惊的话语来。 金,金羽!我是马老大! 什么! 金羽闻言顿时如遭惊雷,平日一向待人宽厚的马家家主,人称马老大的富商,现如今竟然变成这副模样。 你,你是马老大?这怎么可能!金羽不置信的说道。 马老大?他是谁?欧阳长空一头雾水,转而问道。 我们村子的富商,金羽在其耳旁低声说道。 哦,然后呢?杀不杀? 金羽:,,, 马老大,你这是怎么了?马家怎么会出现那妖道士?金羽不解的说道。 这,这都是我咎由自取!马老大拖着沉重的身子倚靠在墙旁。 金羽何欧阳长空二人面面相嘘,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而马老大则缓缓讲述起当年遭遇。 二十年前 新楚遭逢滔天海啸,百姓流离失所,天水县城方圆百里饿殍遍野。我那时也是那些快饿死之人中的一员,你们可以想象易子而食是什么惨状吗? 百里之内无一粒粮,人为了活下去只有同类相残!准确来说,那时候的人已经不是人了。我每天最怕的便是走在路上倒下去,倒下去等待我的只有俩种命运。一是再也起不来,活活饿死。二是起来了也会被人以为快不行了,然后被人捉去分食。 我那时以为自己肯定熬不过去,直到我碰到了俩名道士,我想你们已经和他们见过了吧? 金羽欧阳长空相互看了一眼,皆是沉默不语。 所以,你就和他们做了交易,用灵魂签署“血约”!欧阳长空忽而严肃道。 马老大闻言不语,默默点了点头。 血约?什么是血祭?金羽闻言疑问道。 血约是鬼冢一种极其阴毒的法术,献祭者以鲜血为引与鬼冢之人进行交易。以自己三代之人的气运为交换条件,换取本不该属于自己的财富智慧何权力等,欧阳长空解释道。 噢,原来如此,金羽暗自点头说道。 你虽然签署血约,但也仅仅只是以家族中三代气运交换而已,至于生死也是你自己家族的事。但为何如今会有那么多人被妖化,连你自己也是如此,你是不是做了其他见不得人的事?欧阳长空说道。 金羽闻言,不禁朝靠在墙上的马老大望去。 你说的没错,我不仅何那倒是签了血约,还,,,马老大讲道此处不由停顿,良久之后,缓缓说道:我还,,与它们签订了“血祭”! 什么!血祭!你该死! 欧阳长空闻言不由得暴怒,十二道剑气凭空浮现,以迅雷之势朝其激射而去。金羽想做阻止,但仅仅半个呼吸,马老大便被剑气贯穿。 不要! 金羽连忙拉着欧阳长空可还是晚了一步,马老大浑身被扎了个透,仅剩最后一口气吊着。 你干嘛!这种人难道不该死吗?你知不知道这血祭是什么?那是抽取活人的三魂七魄来炼制法器的至毒邪术。有多少百姓和修行者因此连投胎转世做人的机会都没有,它们的三魂七魄被抽取后,那副身躯会被炼化成兽人生不如死!你知不知道!欧阳长空怒吼道。 金羽被欧阳长空的怒吼吓呆住,平日欧阳长空那副放荡样子,现在全然变成一幅杀气纵横的魔鬼。 彷佛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欧阳长空转头不再言语,金羽也是不知晓欧阳长空为何因此暴怒。但尴尬还是要化解,随即小心的用手捣了几下欧阳长空。 别碰我,我没有生气!金羽见着有转机,随即使劲捣了几下,欧阳长空吃不住痒,便笑了出来,俩人也是打闹了一下。 而一旁一口气未曾上来的马老大,用尽最后气力说出了最后的话:十,十常侍!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