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混沌即秩序》 序章 雨夜。 城郊的公路上,雨让能见度变的很低,闪电时不时在远处传来。 两辆警车闪着警灯,护送着中间的那辆押送车,这趟专列只为笼子里的一个人,一个绝对不能被放出来的家伙。 为此,警察们不惜在暴雨夜中秘密的将他押送出城。 泰勒坐在副驾驶,铁窗后头坐着一个一言不发的男人,车厢里大灯直射,不允许他有任何可疑的动作,否则,泰勒腰间别着一把野性的格鲁黑鹰,下一秒就能直接掀开他的头盖骨。 雨滴疯狂的撞击车辆玻璃,即便徒劳无功。 黑夜里,几辆警车和他们的红蓝灯显得十分招摇。 “前面路段将要进入乡野小路,所有人警戒,关掉车警灯和鸣笛。” 车队极速的岔出了公路,向乡野的小道行驶,极端天气里的乡野小路泥泞不堪,车辆左摇右晃,泰勒不得不紧抓住座驾上的把手,拿枪的右手空了出来。 车窗外极黑,只听见了行驶和雨水冲击玻璃的声响。 泰勒靠在车窗上,向后望了一眼。 那个男人竟然就紧紧的趴在铁窗上,目光直接泰勒,泰勒吓得打了个哆嗦,手摸向腰间的枪,尽管里面的男人穿着约束服,无法对泰勒作出任何威胁。 男人优雅的对泰勒微笑,嘴角提起一个不可能的角度,十分惊悚。 “他们来了,警察先生,你们可要保护好我啊,不然没法依法处置了~” “他们?” “你知道的,警察先生,现在不管是谁逮住我,那他一定是要我的命。”他舔舐着干裂的嘴唇。 说罢,他又靠在车厢的后尾,用幽幽的目光盯着泰勒,他使泰勒心里发毛。 说话间,车队驶出小道,进入一个寂静的公路,一个路灯也没有,只有森林,公路在的不断向前延伸,似乎是开往混沌与无序的黑暗国度。 泰勒不敢放松,他要求小队的所有人必须时刻保持高度警惕。 车窗上映出泰勒的脸,看起来憔悴不堪,泰勒觉得看见了玻璃上自己的重影,雨水也不再滴落到泰勒的副驾驶这一侧的窗户上,而是被一股强大的气流吹走。 “队长!我们被!” 对讲机传来叫声,车队里已经有人掉队。 “不可能!”泰勒大吼到,后视镜里可以看见的警察车少了一辆。 一声巨响带来瞬息一变,副驾驶外有人摇下车窗,枪口直指泰勒,原来重影是有车辆在紧贴着押送车行驶,对方的玻璃倒出的影子,雨水也因为挤压气流而被吹走。 窗外的人毫不含糊,做事果断。 火舌一亮即刻将泰勒的颅骨给炸开了花,没有给他丝毫的反应时间,子弹连带着也穿过了司机的脑袋。 高速行驶中的押送车失去控制,一头扎进公路旁的树林里,巨大的惯性使车辆侧翻,其余警车都紧急的调转车头。 雨夜,血从车里渗出来。 一直跟随这警察们的车队从黑暗中显行,野蛮的冲撞着警察的车队。 警察用车门作掩体,在车辆里面向暴徒们射击,子弹在暴徒们漆黑的车壳上溅起火花。 毫无疑问,警察被暴徒们拦住了,失去对押送车的所有主动权。 树林中,暴徒李明顶着雨幕,用***打穿押送车的车厢门。闪电划过天空,照亮公路,连带着李明看似刀子刻的脸,虽说也确实被刀子刻过罢了。 “小老鼠,你最好不要让我太不享受。”李明和他的小弟门撬开被破坏的门,那个男人虚弱的的瘫在里头,约束服使他动弹不得。 “李明,没想到你会这么爱我,呜呼哈哈!”那个男人目光依然凛冽。 “别扮演小丑了,那不是你的角色。”李明拥有壮硕的肌肉和巨大体格,他抓起被束缚的男人。 “你现在应该扮演的是。。。” “一个将死之人!” 第一章都城 杨宏绎跨过封条,破碎的玻璃,烧焦的墙壁,警察们在里面拍照取证。 “这是现场取证的报告。”助手蔷薇轻声说。 “我知道了,你退后一点。”杨宏绎让蔷薇保持距离,蔷薇头上毛茸茸的耳朵动了动,与其他人一起走出了房间,关上破碎的房门。 是谁拥有这种破坏力? 他闭上双眼,开始想象。 血液和尸体木板烧焦的气味,墙上弹痕,破碎的、扭曲的,触感。 杨宏绎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被束缚住,壮硕的战士把自己的机械臂给亮了出来,杨宏绎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看见他的嘴唇在动。 机械臂一拳打在他脸上,上面的螺丝零件割伤了杨宏绎的脸,血液流淌,不过杨宏绎并不在乎。 机械臂男离开了这个仓库,换上壮硕的战士来看守他。 废弃的仓库里,他们在等待真正负责的老大登场。杨宏绎已经拿到了那把胜利的钥匙——铁丝。 实时监控和看守人员只是小菜一碟,没有人可以拦住他。看守也是轮班执勤的,可以看出杨宏绎是个可怕的杀手。 他轻启枷锁,用废弃仓库里的金属片隔开了绳子,身上的骨骼在咔咔作响,杨宏绎应该被人结结实实的揍了一顿。 看守回头的瞬间,修长的手指就已经附上了他的喉管,像是藤蔓爬上墓碑一般自然。轻灵的取下这个大汉的性命,杨宏绎有些兴奋,有着重行运作的机械一样的感觉。 这是他的正常状态,一个杀人机器。 他挑衅似的朝着摄像头一笑,取下战士的枪械,四处开始响起脚步声,就在他的身边。 肌肉记忆与本能激发,他能完全融入阴影。 走廊里,杨宏绎平举着枪械,击中目标,枪冒火舌,声后至。 不见机械臂的战士出面。杨宏绎无需躲避子弹,在守卫冲出来的一瞬间便被爆头,来不及叩响扳机。 四下杀戮如入无人之境,守卫们也是专业的战士,在手足无措一时之后,快速集结起来作出攻势。 杨宏绎躲在多层建筑的底层,巨大仓库的地底空间。多人的脚步声,守卫们从四处逼近,两个破开了身后的木门,头上的楼梯口蹲着伸手矫健的守卫,正面的守卫们步步紧逼。 两个守卫走在前面,前面的突然不走了,后面的轻轻推了一下,守卫倒在地上,他被一支笔贯穿了脖子,枪声四处响起,从木门突进的守卫都没了声响,头上也掉下来一个守卫重重,尸体的摔在地上,头上多出一个洞,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了。 守卫没有惧怕杨宏绎,但是下一秒,他只看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生命就此终结。 杨宏绎纵火烧毁了地下室,出口的门被上了锁,他用子弹击穿门锁,留下来一个微笑,猛地推开大门,然后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仓库外的空气可比地下室里清新多了。 杨宏绎睁开眼,眼前是他漂亮的半兽人助手,警察们在犯罪现场穿梭取证。 “我们遇上棘手的麻烦了。”杨宏绎说道。 “他是个专业的杀手,动作敏捷,思路清晰,这些死者没有看住他,让他回到市里会是一个严重的问题。帮我查查,蔷薇,警局的档案里有没有这种人。” “我需要两分钟时间,老大。”蔷薇有很高的工作效率和职业素养。 “无。”警局的档案系统显示。 “但是事发当天,有附近居民说看见了壮硕的人类,右手是机械臂,非常明显。”蔷薇补充道。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 “出现在了您的推测里,是吗?” 杨宏绎有还原现场的能力,因为他是天才,大脑的开发程度允许他还原出犯罪过程。 杨宏绎明白,逃出仓库的人下落不明对整个多明市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也许只有用非常手段才能对付这个威胁。 而杨宏绎碰巧有这种秘密关系。 下班的晚间,杨宏绎走在灯红酒绿的街道上,各种异族女人站在酒吧的外面,穿着暴露,酒吧里面满是兴奋的男人们。 街道上脏乱不堪,垃圾堆积,酸臭蔓延,远处的天空下是巨大的多明大厦,它的高度傲视群雄,整个多明市以它为中心,辐射状的向外扩张,齐柏林飞艇和各色种族的飞行器在打着闪灯的广告,地下满是探照灯射出的光柱。 杨宏绎走进一个漆黑的小巷。 “先生,要生化人偶吗?”一个胡子醪糟衣衫褴褛的老头拦住杨宏绎,他身后领着一个同样衣衫褴褛的小女孩,小女孩脖子上系着一根绳子,老头则牵着绳子的另一端。 “便宜的生化人偶!”老头笑着说道。 “滚一边去。”杨宏绎恶言相向,尽管他是一个模范警官。 这种罪恶如果是刚毕业的杨宏绎,一定会将他绳之以法的,但是在多明市这种大都会,此类事件数不胜数。 年轻的杨宏绎只想着根除罪恶,打击犯罪,但是现在的他却成熟许多,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他以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座城,并寻求着城市各种势力的平衡。 老头愤愤然的走了,小女孩盯着杨宏绎看了一眼,老头粗暴的拉扯着绳子,“走。” 杨宏绎走到黑暗的巷子尽头,这里什么都没有,貌似是个死胡同,他看了看身后,熟练的用手把下水道井盖拉起,顺着梯子走下去。 井下是巨大的城市排水系统,杨宏绎走到一个隐蔽的墙角,那是一扇铜质的门,门上用古老的文字写着 “自由同好者协会” 他们是城市里的地下统治者,比起那些端坐在多明大厦里的人更容易引爆这座城市。 杨宏绎从怀里拿出一把精致的钥匙,它代表你是被协会承认的成员。 钥匙插入,轻轻扭转,巨大的铜质门后传来机关、齿轮和机械的运转的响声,古老的建构发出一个时代光辉的过往。 大门洞开,杨宏绎走进,里面是一个巨大的空间,一个装饰华美的大厅,大厅的穹顶用彩色玻璃装点,光线投过玫瑰般的花窗撒下五彩太阳的光辉,大厅内的墙壁都极具考究,上面用浮雕的手法雕刻伟大的人物和他们的故事,而大厅的正中间则是一个美丽的银制女子的雕像,高捧着象征协会的蜘蛛,辐射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最引人注目的是挂在大厅三个出口之上的混沌钟,一个圆形结构并层层叠加的计时装置,它已经运作了300年,第一代会长运用他强大的奥术之力赋予它无穷无尽的动力。 杨宏绎走到大厅中间,他可以选择三个入口,三个入口互相对立,在大厅内部均衡的分布。 代表“诡诈”的秘银之门、 彰显“暴力”的黄金之门、 与“野望”之心的铂金之门。 他必须解决警察们解决不了的麻烦。 第二章议会 诺大的会议室里。 丝绸的黄帘从屋顶垂下,柔和的光线充斥着整个会议室,许多名家的昂贵油画高挂墙壁上,显现出房间的主人所拥有的格调,创造出一个充满人文气息的会议室。 长长的会议桌中间坐着黄金之门的主人。 “暴力”的信仰者、迪里波人血手党的头目、黄金之门的头目:浩玄。 浩玄的两旁是协会里的其他成员,他们有的是帮派成员、游侠、赏金猎人、和专职杀手。 效忠与自由同好者协会的暴力分子们,他们每个人都有把牢底坐穿的底气。 杨宏绎便是黄金之门的其中之一。 他们大多数是不被官府和各种组织承认的非法暴力分子,却在协会里用自己的力量维持着多明市的平衡,是城市里维护秩序的破坏者。 浩玄主持着这次的议会,他西装革履,神情肃穆、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额头上有一个显眼的白斑,这让他看上去是一个不好惹的人物。 即使在座的人里没有这位黑帮头目的手下,以暴力著称的各路人马对他也充满敬佩,能看出浩玄不是一个仪仗势力而要强的人,他自身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这次召集大家,是因为有特殊的情况。”浩玄说完之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帕,掩盖住自己的嘴唇,咳嗽了一声。 杨宏绎站在众人之前,一众人习惯性的锐利目光都转向他身上来,模范警探的身份在这里非常不受待见。 “就在这周,连续的凶杀案引起了城市的注意,也许你们有关于这个杀人犯的消息。” “什么?我没听错吧?什么时候警察局的案子也要我们来做了?难道你要让在场的大老爷们儿都去做义警吗?哈哈哈!” “别搞错了鲍比,即使是我们想,人家也不承认咱们啊,你一个杀手,就不要想着去警察局讨口饭吃了。”杨宏绎的话音落下,嘲讽声与挖苦的声音就不断发出。 “嘭!” 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众人条件反射式的看向大门,一个瘦削的的男人跨入会议室,神情自若,漫不经心的走进来,每走一步,身上枪械、扣具和药水玻璃瓶就会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响,他本人貌似很喜欢这张杀戮器具所演奏的乐章。 他走到浩玄身旁坐下,把脚搭在议会桌上,时不时哼上一曲小调。 “你们继续。”他扯开自己的面罩,用沙哑的声音回应众人。 他的面容相貌十分不起眼,但整个人显得很干瘦却又十分干练。 “继续吧。”浩玄发话了,杨宏绎继续。 “他的作案手法和作案动机都不明,警察的档案里也没有他的信息,警察们只在矮人工业区里的一所仓库有了第一个犯罪痕迹,罪犯被其他人监禁在仓库里,后来罪犯逃离了仓库。” “罪犯逃脱之后在城市各区犯下一系列罪行,但作案动机尚不明确。我们有过路居民的目击证据,罪犯貌似故意透露自己的样貌给警方,但遗憾的是由于没有档案,我们没法掌握其行踪,只能将模样速写还原。”杨宏绎拿出一张白纸放在议会桌上,上面清楚绘制出了一个人的头像。 纸上绘着马脸、细眼、鹰钩鼻子,还有他的慎人笑容。 在场的众人没有什么反应,似乎都不认识纸上画着的人,只有一个人例外。 “我好像认识他,我能感觉到。”声音从浩玄旁传来,是刚刚那个人。 他抬手一下,一把尖刀插在议会桌上,将白纸牢牢抓住,利刃直刺纸上男人的面门。 “无面者。” 此话出口,众人皆惧。 连浩玄神情都闪过一丝讶异。 “不可能!无面者几年前就被我们秘密处理掉了!”有人发出质疑。 “即便是你,说这话也得有所依据吧!” 短暂的静默之后,众人议论纷纷,杨宏绎则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维嘉,你会如此说,一定是有所收获。”浩玄发话,大家都想听这个叫维嘉的男人给大家一个说法。 “直觉。”他的轻描淡写,让众人觉得简直不可理解。 “也许也像当年一样,我们之中也有无面者的部下呢?”维嘉扫视众人,仿佛真的看穿了他们。 “不可能,我们亲眼看见无面者的死。” “协会里也再没有效忠无面者的部下!”众人再一次议论纷纷,没人注意到有一个人的反常,他在争吵的人群中对准了浩玄,然后 “嘣!” 是枪声!众人看着浩玄,只见浩玄手拿着一把手枪,枪口冒出一丝热烟,他“啪”的放下手枪,叼起一支烟,他的动作和枪法都如此之快。 “诸位,请检查一下你们自己,看看是谁身上有一个弹孔吧。”浩玄打趣道。 “你!”他大叫一声,倒在地上,胸口流出鲜血,脸上表情狰狞的变换着,最后露出一个可怖的笑脸。 “是无面者的部下。”维嘉冷静的说出来,高傲的扫视众人、检查。 杨宏绎看着尸体,发现他的脸部皮肤松弛而且臃肿,不对劲,没想到维嘉把整个面皮扯了下来。 “确认无疑。”此话一出众人有的已经在独自祈祷,而有人则是默默的抽烟,但更多人则在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 “杨宏绎,我需要你去告诉会长这件事。”浩玄说道。 “为什么是我?从头到尾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正是因为你没经历过,去吧,我要把这些人知情人留下来。”浩玄不慌不忙,与其它人形成对比,他像是镇住场的一座大山,没有他,会议是一团糟的。 “无面者再一次出现了。”杨宏绎只要把这件事告诉会长,就没事了,肯定会的。 黄金之门后有一个恢宏的广场,用玻璃铸成的尖顶让月光直射而下,许多人在广场里穿行,他们有的西装革履,有的全身武装挂满器具,都是些暴力分子,而杨宏绎从广场升降机上的会议室下楼,会议室外的升降机可以看见整个广场的全貌,有任务告示牌,悬赏任务交领处,前台管理大厅,和其他大大小小的服务设施。 黄金之门是协会的执行部门。 “小心点。”杨宏绎撞到一个阴沉的男人。 他看了看杨宏绎的等级胸章。 “下次给我长点眼睛!”阴沉男人的同伴也过来了。 “冷静点,卡尔,这个老兄是浩玄的人。”两人离开,但阴沉男人还是对杨宏绎嗤之以鼻。 杨宏绎的胸章上写着:深藏不露。 这是第四等级,在协会中地位不高,协会根据完成的任务量和对协会贡献值来给所有会员评级。 浩玄与叫维嘉的男人为第二等级:登峰造极,而协会中,只有会长一个人是第一等级:至尊荣耀。 广场的地砖是大理石铺设,夜间偶尔也有有些鸽子飞过,它们是浩玄养的,他认为这能让黄金广场有一些平和的气息。 真可笑,在全城最充斥暴力分子的地方寻求平和。 但是有一点,协会内不允许私斗,仇恨的互相不能在协会内大打出手。 夜间的广场人比白天多出不少,虽然这些分散的会员也会完成悬赏任务,但在协会里,执行力最高的还是浩玄的私人杀手,他们团结一致,协同作战,效率远高出其他的会员,维嘉除外。 走出黄金之门,杨宏绎又来到了协会大厅。 他得帮浩玄带个话。 野望之门的背后,是一个黑暗的古堡,也许没有会员知道整个协会究竟有多大。 落地窗前,自由同好者协会的会长巍然而立,他庞大的身躯上插满了细管,从房间四处八分延伸出来的细管把绿色的液体泵入他的身体,他站在落地窗前把玩着一件青铜器。 红色的地毯,和一个考究的办公桌,会长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渡步,他每一次呼吸,都让呼吸器发出的声响,并且加速绿色液体的流动速度。 “不好意思,您知道会长的办公室在哪儿吗?”杨宏绎询问着一个路人,古堡有许多楼层又错综复杂,他显然迷了路。 那个路人看上去神秘而且无法看透,他回头看了眼杨宏绎,整个脸用兜帽遮住,身上也是一片黑的穿着,只有他的眼睛想蛇一样,紧盯着杨宏绎。 “正好,我也找会长,你可以跟着我,我带你去。”他的声音空灵,像是另一个世界发出的靡靡之音。 他的胸口没有别着等级胸章。 “另外,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月湖教派。” “啊?” 神秘的路人在前面走着,突然说道。 “我看见了你身上的命运……” “也许你不是,但我不想错过。”他又说到。 “抱歉,忘了我刚刚说的话吧。” 他们走到会长的办公室前,神秘路人没有触碰到门,门自己开了。 身高数米的会长提起一只手臂,直接把办公桌劈断,木屑飞溅,两人刚好进来看见这一幕。 杨宏绎吓了一跳,神秘路人却见怪不怪。 一般人光是看见会长就产生恐惧了,更不要说碰上他大发雷霆。 会长一只手拢起身上插着的所有导管,直接从身体上扯下来,绿色液体流淌在地。 两人面对会长,只得抬头仰望。 “别动,我们的会长大人有时会发一些小小的脾气。”神秘男人轻声说,说罢他单膝跪地,低下自己的头,杨宏绎只得照做。 “伟大的会长,协会众人的忠诚,只属于你。” 夜空远处掠过一道闪电,照亮黑暗的古堡,只看见流淌这绿色液体的红地毯上,闪电所映照出的庞大黑影。 “这不是人,起码不是杨宏绎所知的如何物种。”杨宏绎深知黑暗世界的残酷,没想到居然还隐藏着这种怪物,他不敢抬头。 “起来吧。”沉重的声音,像是巨兽的低吼。 杨宏绎此时却情愿就这么一直跪着,不用去面对他。 可此时杨宏绎却不得不站起,去面对他! 第三章赌局 无尽的黑夜。 “你在寻求什么?” 湖面上,月光皎洁。 一望无际的湖,深不见底的湖,令人恐惧的的巨兽,在湖底。 献祭。 朱迪安站在湖岸边,月光洒在湖上,显得柔和而美好,但巨大的触须爬出湖面,直指天空! “为何不信仰你的神?!” 触须抓住他的躯体,把他四分五裂,他惊醒了。 “啊!” “啪!”玻璃破碎的声音。 朱迪安从桌子前跳起,酒保被他吓了一跳,打碎了一个玻璃瓶。 “朱迪安,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大惊小怪!”酒保说道。 朱迪安脸色泛白,冷汗直流。酒保看他脸色不对。“又是你说的噩梦?” “对。”好一会,朱迪安才清醒起来。 “那只不过是场梦而已,忘了它吧。”朱迪安对自己说。 “也许你该回家睡一会。”酒保好心提醒他。 “也许咱们的美女酒保琳娜能吻我一下那我肯定不会做噩梦了。”朱迪安又变回平时的嘴脸。 “去你的。”琳娜没在搭理他,把抹布弄湿,仔细地擦拭着有年头的吧台,木头的,连大理石都用不上。 朱迪安要了一小杯荷蓝凯,便宜又烈性,像他们这种底层民众到酒吧就是为了体验纯粹的醉感,对于酒来说,宁可劣,不可少。 “求求你了,在宽限两天吧。”一个可怜兮兮的老兽人被一个矮人打倒在地,这种事在酒吧里见怪不怪。 “对我们迪里波人来说,承诺的事就必须得实现!更别说钱了!”矮人恶狠狠地逼迫老兽人。 在场的各位也只得低头和闷酒,装作没听见,谁让他欠了迪里波人的钱呢?数一数二的街头党派谁惹得起? “别打了,你打他也还不起的。”朱迪安阻止那个矮人,大家都看向他,不过是想看他如何摆平那个迪里波人。 “那你有什么好主意吗?比如说替他还了我的钱?”矮人脾气暴躁。 “不如我们来做一个赌注。”朱迪安脸上露出笑脸,摸了摸头上的男爵帽,从里面抽出来一副牌。 “为什么我要和你赌?”矮人问道。 “这样吧,赌注我先下,如果我输了一局,我给你100里尔,如果我赢了,老头欠你的钱,就延后一天再还,如何?” 听上去矮人没有任何亏损,众人看着他,让他只得接受挑战,他不想让自己看上去是个懦夫,而且,赚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笔也不错。 “怎么赌,你说。” “我们来玩二十六点。”朱迪安边说变切着自己手上的扑克牌。 “你可以检查一下。” 那确实是五十四张普通的扑克牌。 朱迪安把扑克牌给矮人洗牌,以让对方信任自己没有动手脚。 “等等,兄弟,我们自己抽牌,可以吧。”朱迪安说。 矮人同意了,他也不想让别人碰这副牌,他怕众人之中有朱迪安的托。 “三张,一张明示。” 数点就是比大小,但是不超过二十六点,在此之前,你可以不断要牌。 朱迪安抽牌,大伙见他小心翼翼的把拇指放在牌上,捏出了三张牌,滑稽动作还带祈祷,朱迪安那独特的邀请幸运女神的方式把大伙都给整乐了。 “朱迪安,输不起就别玩啊,哈哈哈。” 另一边的矮人都忍不住嘲讽他。 “你不该来下赌注的,也许今天我可以收你几万里尔做个教训,希望你正好是个富二代,不然的话,你就要和那位老东西一样了。” 赌博的本质并不是运气,而是信息的掌握。 游戏开局是最难胜利的时候,只有接下来几个回合才有把握能赢得赌局。 朱迪安不是在祈祷,而是用魔术的手法在数牌,他多摸了一张牌藏在袖子里,很熟练的把戏。 “加。”矮人摸了一张牌,很自信。 “我也加。” 朱迪安摊开牌,二十六点。 “我输一局,再来。”矮人说。 朱迪安的技巧出众,一局没有输过。 抽牌的次数让牌库见底了,游戏来到最终局,矮人输了许多把仍旧面无改色,用他悠闲地欣赏表演一般的眼神看着朱迪安。 “我输了。”矮人摊开牌。 十局,朱迪安一把都没有输。 在场的酒客们爆发出一片欢呼声。 矮人却掏出了那把枪口大的夸张的左轮,因为身高不够而站在椅子上,但他的愤怒拔高了他的身高。 “真当我没看出来?”他脸上爆出青筋。 “咔!”手上武器发出的扣响。 在场人都屏住呼吸,有人不敢看下去,怕影响到晚饭。 朱迪安的汗从额头流下,他觉得自己的技术应该天衣无缝,他被枪指着的一瞬间,他马上举起双手,几张牌从他的袖子掉出来。 “我只是想骗你。” 矮人一笑,朱迪安上当了。 “嘭!”枪声一响,硝烟味和薄雾散逸,桌子上的扑克牌掉落一地,人们都捂住耳朵眼睛,让枪声过后有一个短暂的沉默。 矮人的尸体从椅子上倒下,半个头颅不见。 朱迪安浑身发抖,刚刚一瞬之间发生的事。 扳机叩响前,朱迪安条件反射的掀起桌面,扑克牌飞散,桌面的木条砸倒矮人,一桌之隔的朱迪安与他争夺起那把老左轮,不巧却走火了。 朱迪安颤抖着扔掉那把枪。 趁着大伙都没反应过来,朱迪安飞速地逃离了酒馆。 “呕!”朱迪安扶住墙角,呕吐出来,没法忘记刚刚所发生的。 朱迪安蹲在这个巷子的屋檐下,石砖墙渗出水,长满青苔,一边的路灯闪着昏黄的光,现在是傍晚,回家的工人们都会忙着应付自己家庭的烦心事,尽管他们不擅长这个。 “我得跑路。”朱迪安想,得罪迪里波人没有好下场,更何况弄死了他们的走狗。 “能逃到哪里去呢?” 朱迪安在脑海里仔细思考了一遍,直到今天早上,他的生活还没有如此一团糟,他感觉很背,只有偶然中的偶然才会让事情发展成这样,朱迪安被动的被卷入这种事情,他后悔头脑一热的想在琳娜面前出个头,他甚至没看见琳娜脸上理应惊讶的表情。 只有运气可以让一个人每天相同的生活急转直下。 “去他的!”朱迪安咒骂一声,又朝着小巷深处走去。 晚上,多明城流动局依然开放,一些商贾人物或者**要员在这里出入。 朱迪安的一身衣物和这里格格不入,更别提他还遮住自己的头。 办理大厅里的灯光刺眼,地板是大理石铺设的显得光洁干净,等待室一旁还有舒适的沙发、服务人员也面带微笑的帮助每一位办理处境手续的中区市民。 朱迪安抬头看着墙壁上挂着的多明城地图,多明城规模十分巨大,多明城的前身是四个国家的贸易边城、而随着四个城市规模的慢慢扩大,四个国家决定加强贸易关系而开放了这四个边境城市,并在行政上给予自主权力。 最终,四个城市融为一体,形成了超级都市:多明城、4000多万人的家园,投资者的天堂,吸引了无数的各族移民前来。 地图的历史介绍上是这么说的。 朱迪安已经是多明市的后来者了,出生就在中区生活,没有去过别的城区,因为中区就已经足够庞大臃肿了。 中区是四个区域的灰色地带,四个城市共生的不法之地,但是却被**承认。 北区是兽人的格雷尔帝国管辖区域、 西区是西顿联邦共和国的多明市、 南区面积最大,“达里尔”亲王的自治领、 东区的面积最小,巨湾港面朝大海,并且由海的另一旁的岛屿国度统治。 “不好意思,你知道无犯罪证明怎么弄吗?” 一个耳朵后面长着腮的蓝皮肤海族问到服务人员。 “我带您去,先生。” 朱迪安从未就种族问题惊讶过,因为在多明城,你总能找到长得更奇怪的。 “你有无犯罪证明吗?先生。”长毛的老兽人问道朱迪安。 “有,先生。”朱迪安递过证件,他确实没犯过罪,只有小打小闹的赌博而已。 其实出入其他区域的手续办理不算麻烦,如果是他这种本地人就跟好办了。 朱迪安打算去宽松一点的西顿共和国,他必须马上逃出多明城,越远越好,但首先得先去到西区再办理出境手续。 朱迪安觉得自己很疲劳,黑色的阴影在长毛的老兽人后面蠕动,朱迪安觉得办理室里的灯光十分刺眼。 忽然,四处长满了这位老兽人的毛发,毛发缠上朱迪安的脖子,阴影在四处蠕动,朱迪安想叫,却叫不出来。 “先生?” 朱迪安惊醒了,刚刚老兽人去上了个厕所。 “不好意思,我们继续吧。” 朱迪安搓了搓眼睛,最近真的很累。 黑夜漫长。 中区的某处,众人正进行这一场义愤填膺的地下演说,数十人聚集在地下密室里。 “我们要让这些入侵者付出代价!”领会高喊着, “燃尽薪火!”众人高呼着口号。 “薪火会”,是他们的自称。 他们是烈火帝国的遗民,曾经辉煌强大的烈火帝国,他们曾见证伟大的帝国倒下,被四个秃鹫蚕食一空。 “我们的国家,如此伟大,为世人付尽一切,却只得瓜分的下场!”密室里,复仇的焰火在蔓延。 “勿忘!” “勿忘!” 领会与众人铭记。 他们不是遮头掩面的过街老鼠,正相反,他们光明磊落,薪火会的众人大多数都是多明城里的要员。 只有薪火会的他们记住了烈火帝国,并一辈辈地把故事传承下去,谨记亡国之痛。 还有历史上烈火帝国与天族的史诗战争。 第四章回声(echo) 杨宏绎醒了,他在办公桌上休憩了一会儿,蔷薇的手上正拿着小毯子,正准备给杨宏绎盖上。 “不用,我醒了。”杨宏绎揉搓眼睛,蔷薇有一点不高兴。 “您应该好好休息一晚!”她态度坚决,头上毛茸茸的耳朵竖了起来。 “你看。”杨宏绎抽出新的卷宗。 一张接一张,活生生的人变成薄薄的一张档案,在这档案之上,复述着他们的死壮。 “我还不能就这么休息。” 杨宏绎一直用自己的能力,对脑力的消耗太大,疲劳就像把他拖下了水。 蔷薇抵不过他的固执,只好去帮他再买一罐咖啡,墙上的时钟指着数字4,窗外的天色漆黑,多明城的高楼大厦之间灯火依然阑珊。 杨宏绎深呼吸,再一次闭上双眼。 极速回转的画面,沉寂静谧的空间一闪而过。 “别叫!” 杨宏绎死死地掐住这个女人的喉咙,但好像他在隐藏自己,其实他可以更享受这个过程,现在只能像一个三流的罪犯。 杨宏绎眼中掠过一丝优雅的疯狂,而后又归于平静,这个女人死了。 “你的死对我意义重大。”有人在自言自语。 杨宏绎想起什么。 “谢谢你。”他温柔的说。 杨宏绎的“回声”(echo)里本不应该出现独白! 杨宏绎看着卧室里桌子上的留下的血迹,上面有一把刀。 他把那把刀拿起,然后毫不犹豫地朝自己胸口插入! 杨宏绎捂住胸口,跪倒在地上,刀却不见踪影,因为整个“回声”(echo)的画面都在四分五裂、一点点的破碎。 “呵!”杨宏绎捂住流血的胸口,咬紧牙关、唾沫飞溅,他疼痛的用头抵住地板。 “他发现我了!无面者。” 蔷薇站在自动售货机前,她有一点选择困难,现在杨警探还没有从“回声”(echo)里出来,她还有许多时间能给他买份早点。 “也许他会喜欢玛莎拉口味的呢?”蔷薇这么想着。 “小妹妹,今天又加班啊?”上夜班的巡警回到警局,向她打了声招呼。 本来警局的女生就少,更别说常上夜班的了。 蔷薇人长得精致可爱,简直像是一个人偶,是他们分区的警花。 “熬夜对皮肤可不好。”巡警在售货机前买走一瓶饮料,悄悄的对她说:“杨哥又在忙什么呢?上次我给你支的招管用吗?” 蔷薇脸一红,低着头没说话,她平时话本来就不多,但是戈多是她的好朋友,只不过他的性取向不同寻常。 “我一直想找一个雄性兽人,毛茸茸的能填满我空虚的心。”戈多曾直言不讳。 戈多会时不时给蔷薇出点主意,虽然全警局的各色警察们都知道蔷薇对杨宏绎有意思,但奈何杨宏绎他本人并不知道这个大伙都心照不宣的事实。 “主动一点好吗?我都瞧不起你!”戈多给了她一个白眼,他拉开易拉罐,兰花指翘的很妖娆。 也许现在不是时候呢?最近的连环杀人犯让杨宏绎忙的日夜颠倒,不对,没有夜。 “行了!不要在给我乱出注意了!”蔷薇说话时注意了一下自己的音量,左顾右盼,小小声地说道。 “哐。”一颗硬币掉落下去,一罐咖啡从洞口滚出来,“算我请你的。”戈多扬长而去,他下班了。 “切,真小气。”蔷薇自言自语,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她一直都很感激这个处处帮她的出柜哥们。 多明市警局是从不休息的,轮换着上班,杨宏绎已经快没下班74个小时了,他在时间赛跑,也许自己正是喜欢他认真这一点呢? 蔷薇浅浅一笑,不经意又想起这个和她一直相处的上司。 蔷薇站在售货机前,全副武装的武警们跑过,又有紧急事件! 蔷薇向他们敬礼。 “快,兄弟们,国王街区!”领头的那个在喊,只见他们冲出门,走后面的出警通道快速离开。 国王街区,暴徒们正把火焰弹扔到迪里波人的枪店里。 “呜呼!”让那帮狗日的迪里波人尝尝我们的厉害!老板被绑在椅子上,眼看着炙热的火焰将他吞噬。 国王街区的迪里波人随着这个枪店老板的死被彻底荡除!国王街区被他们夺下! 国王街区离中区仅一街之隔,在警区管辖上又离中区的警力部署和西区的警力部署较远。 “快走,警察快来了。”暴徒们都很年轻,大多数十几二十岁的样子。 他们刚刚干掉的一伙迪里波人恐怕黑帮生涯都比他们要大的多,这是宣战。 “头儿,咱们不怕迪里波人的报复吗?” “这不是我们要担心的问题,他们已经是历史的过去式了!爷上面有人!总之快走,别给条子逮住喽!”暴徒十分嚣张。 “咱们血手党都不怕,怕条子做什么?” “别问,问就是按计划进行。” 远处,警笛声正飞速靠近,一伙年轻暴徒在这国王街区橙黄的路灯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混乱,我要混乱才好!”杨宏绎自言自语,他的眼前一时闪过警局办公室的画面,一时闪过案发卧室的画面。 闪过的画面出现一个黑色人影,看不清他的脸,像在雾中看人般。 “愿月影庇护你。”黑色人影说出这段话,手上现出幽蓝的光,冷气逼人。 杨宏绎的意识渐渐模糊,他似乎进入到另一个空间,在这“回声”(echo)的领域里,他逐渐迷失,他竟然看见小时候的自己,从小住在自己奶奶家里。 这一次他似乎没有变成场景里的任何人,而是像观看电影一样,自己的记忆不断涌现组成画面。 “妈妈?”六岁的杨宏绎躲在奶奶的身后,看着自己陌生的父母,画面前的杨宏绎却是十分惊讶。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双亲、自己陌生的父母就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在自己面前,但是他们面前都蒙上了一层白雾,杨宏绎看不清他们的样貌。 双亲,这种熟悉对他来说却是陌生的,他们很早就离开了杨宏绎,并把他丢给自己的奶奶养育成人,尽管这过程很艰辛,但他一直相信,父母总有一天会回来。 一瞬间“回想”(echo)使他附身到六岁的自己身上,他从奶奶身后走出来,那层白雾也消失,父母的面容豁然开朗。 杨宏绎伸出手,抓住了母亲的手臂,那双手传达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甚至能在这回忆中感受到母亲那高于人类的体温。 美好的回忆顷刻间,被水淹没。 洪水蔓延到所有的空间,冲散眼前的虚拟幻象,杨宏绎被水淹没,他想挣扎到水面上呼吸,可他的身体像石头一样沉,一直向深处坠落,这使他忘记了呼吸,漫无目的的向下沉没。 杨宏绎在水中,仿佛漫游宇宙,那空间宽阔,又空旷,光线从他的上方、下方照亮了这个水体。逐渐的,他分不清自己在向下沉没还是向上漂浮,只能由水的浮力将自己带走。 他越沉越靠近水面,直至水面就在杨宏绎的眼前,他能够透过水面看清楚岸边。 杨宏绎伸出手,紧紧地抓住水面上的一根树支,使劲一拉。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脱离了水域,重新回到干燥的空气里,杨宏绎深呼吸一口,全身又开始焕发生机,灵魂也重新回到躯体。 杨宏绎睁眼一看,他自己正躺在病窗上,身旁坐着一脸担心的蔷薇,此刻,他正紧紧抓着她的手臂。 “不好意思。”杨宏绎放开手,他并没有要吃蔷薇豆腐的意思,蔷薇并不反感。 “医生说你过度疲劳,最好休息几天。”蔷薇把他的制服给整理好了。 “我的头,有点疼。”我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你在办公室里晕过去了。” “真的么?我最后的记忆是,我溺水了。” “莫非是干性溺水?”杨宏绎捂住胸口,胸口隐隐作痛。 “也许是你太久没休息,出幻觉了吧。”蔷薇说道。 “蔷薇。” “?” “刚刚我抓住了你的手,才知道你们半兽人原来和我们人类不一样的。”杨宏绎笑着说。 蔷薇在种族上不是人类,杨宏绎也一直没注意到她在生理上与任何人类的不同。 直到他刚刚感受到了蔷薇那高于人类的体温,那种异样却又熟悉的温暖。 第五章燃烧 巴士行驶着,朱迪安坐在后排,面色憔悴。 他现在是一个逃犯。 车行驶了二十分钟,上面都是一些因为大萧条失业的人、农民、和经常流动个个城市间的保险推销员。 车驶入中区和西区的边界,朱迪安即将离开生活二十多年的中立区。 一个过关的拱门,上面用蓝色的油漆写着:“西顿共和国,多明市欢迎你。 警察们站在枢纽旁,穿制服的法师正用感应法术一个个地检查过境车辆,他们的工作状态看上去都很随意。 “嘿!你!”警察揪出上一辆巴士里的一个家伙,那家伙不停反抗,几个警察将他摁在地上,拷了起来,由他自己和路边的杆子叫唤。 “又是走私。”坐朱迪安旁边的老家伙说话了,他貌似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想和朱迪安搭上话。 “第一次来多明市?”这老家伙的目光依然在看着窗户外,但毫无疑问,他在问朱迪安。 朱迪安没有回答他,他看上去不像老实人,眼神狡诈而灵动,白色的胡茬修的参差不齐,身上衣服的配色简直天马行空,绿色围巾配上紫色大衣,格子方块毛衣做的内衬。 “像他那种,不过关也很正常,你得买通那些巫警,不然他们会用那些恶心粘稠的法术在你身上乱扫一通。” 他终于把视线从那个被拷上的男人身上移开,他的视线落在了朱迪安身上,仿佛在质疑朱迪安为什么没有和他搭话。 “看你这样,一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吧。”他好好打量了一番朱迪安,朱迪安看上去面色憔悴,衣衫褴褛,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腐臭味儿,那是走投无路的味道。 “听好了,你走运,我正好有一个活,需要像你这样灵光的小伙子。”他说,手上掏出来一份用纸袋包裹好的东西。 “我为什么要为你工作?像你这样的骗术大师?”朱迪安火了,来路不明的事情总会让你提高警惕。 “不要污蔑别人的正经工作,小伙子。也许我可以自我介绍一下,消除点关于我的误会。”他又笑着打开那个纸袋,里面是一个奇怪的球状机械部件。 “我叫凯文,人们都称我为机械大师凯文,我靠四处兜售这些精巧灵动的机械部件为生。” 他到是十分的直言不讳,那个机械部件被他开启,竟神奇的延展开来,变成可以穿戴在手上的机械手套。 “我不喜欢那些法师,我觉得只有机械才是合理的、美的,法术,多么粗鲁!”他似乎对整个奥术界有自己的成见。 “让我们言归正传,我觉得你身上有种我中意的品质,怎么说?我给的工作,简单又轻松,薪酬福利高,考虑考虑?” “你太可疑了,而且这种事情我也不会找你的。”朱迪安对他说的毫无兴趣,他现在头脑里一片混乱,也许,他还会回到中区而不用在西区生活太久呢? “可能我只是觉得你和我很有缘。”他笑眯眯的,完全不在乎朱迪安对他的提防。 “如果你真的需要到一份工作的话,想想我说的,对你有好处。” 他递给朱迪安一张黑色的卡片,上面用金色的烤漆印着“机械师凯文”的名字,背面是地址:国王街区十字口,115号。 车一进西区,他下车了,朱迪安在巴士上观察他的背影,他是一个瘦高的男人,提着他的手提箱消失在街区巷子里。 “啪!”一把砍刀扽在木板上,猪的肋排被屠夫斩开。 “最近不太平,你来我这里,不要再想着能安逸的过日子。”凶狠的斯蒂文叔叔腆着他的大肚子,把油腻的双手往自己的厨房围裙上面揩,一条条香肠和猪身上的各种部位被挂在他的身后,有些还滴着血。 “等我工作完了,我会带你去住处。”朱迪安像杆子一样杵在原地,新生活,新工作,一切都让他无所适从,尤其是这个叔叔还混着点兽人的血,身高让他看上去很有压迫力。 叔叔斯蒂文一刀一刀劈开猪的骨头,抽着劣质的烟。 朱迪安只好站在店里头等着,好在婶婶对他的态度不算恶劣。 “坐下吧,亲爱的,斯蒂文听说你要来还帮你忙活了好些事呢。你别看你叔叔人挺凶,对家族的事物他从来都是包容的。”婶婶微笑着,脸上的几条皱纹都挤在一起。 “好的,婶婶,我希望我可以在这儿能帮上你们的忙。” “十五日早晨,格雷尔统领府完成了对北区的一系列制度改革措施,格雷尔国家转型目标使其他国家不得不对其产生戒备之心,据民间数据统计,格雷尔对应急公共设施的建设速度比以往上升更加明显,另外,格雷尔急剧扩大的帝国军队也是现在紧张局势的原因之一。” “现在的局势,谁看得懂呢?”斯蒂文靠在橱柜上,扔掉了烟蒂。 “也许只要把那些幕后操作金融的小丑给揪出来,世间就太平多了!”一位来买肉的老顾客也感慨到,发出一点自己的看法。 电视里又继续放着金融频道,里头的各色专家在谈论这如何度过这次的经济大萧条。 “我们邀请到了康宁大学的经济学教授凯瑟琳小姐。” “什么教授,都是只会空口而谈的蠢货,我只关心什么时候我能再一次找到工作!” 顾客似乎对这些人仇恨颇深。 “由于大萧条所导致的统领府财政赤字已经连续多年,许多地方的公共服务已经无法发放薪资,面对即将崩溃的经济,统领府当局却选择大量发行货币来应付危机,导致许多工人和农民罢工抗议,一些地区的警察和消防员甚至也参与了罢工。”斯蒂文转向新闻台,同样没有好消息。 “他来了,朱莉。”斯蒂文叔叔擦干净手,脱下围裙,站在店外的是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人。 “朱迪安,也许你可以帮婶婶去后面抬一下我捆好的那些香肠呢。” 外头车水马龙,人们来去匆匆,此时刚刚过下午两点,斯蒂文叔叔将店门拉下来,各种噪音人声都减少许多。 斯蒂文和那个人在店里坐下,“这是这次的具体情况。”他递给斯蒂文一包东西。 “国王街的老东西死了。” “是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小子们干的吗?” 那人没出声,点了点头。 “浩玄不希望你这里出问题,你一定要小心,一有情况,你就用这个包里的东西。” “告诉他,有我斯蒂文,这里就出不了大问题。” “有你这句话,我放心了,就这么多,其他的,包里的纸条会告诉你的,你一定要保护好它的安全,下周会有人来取,你转交给他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不要给盯上他的警察发现了。” 斯蒂文把门拉上去,外面依然喧闹。 “一直以来,辛苦你了,一直当‘暗哨’,中区现在也不太平,前天我们还有一个马仔被人杀了,最近多明城要有大事发生,到处都蠢蠢欲动的盯着我们血手党,咱们很难像过去那样招摇了……” 说完,他离开了,留下斯蒂文站的沉默无言。 朱迪安把最后一捆香肠扔到车上,斯蒂文叔叔用油乎乎的手递给他一串钥匙。 “等会我会带你去,这是你的房门钥匙。”不管你从那个角度来看,斯蒂文叔叔的表情都让你亲近不起来。 工作的时间很快过去。 傍晚,肉铺收工,斯蒂文叔叔拉下门,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荷蓝凯,打开体育节目,惬意的享受起来。 “来和我喝一杯,朱迪安。”斯蒂文休息时总是心情不错。 “少喝点!你忘了你的肝病?!”婶婶没给他好脸色。 “今天是我的侄子到,我给他欢迎欢迎,我并不是天天都有亲戚可以欢迎的。” “昨天你也是这样说的,‘提前庆祝一下’?”婶婶一下夺走斯蒂文的酒瓶,不让他继续酗酒了。 “笃、笃、笃。”有人在敲店铺的门。 斯蒂文叔叔被戒酒了很不高兴。 “我们打烊了!”他吼道,现在不管是谁,他都不给开门。 “嘣!” 斯蒂文叔叔壮硕的躯体被掀翻在地,他的肚子像一块肥厚的猪油一样贴在地上,橱柜的玻璃碎了一地,婶婶晕厥过去,朱迪安只觉得天旋地转,耳鸣不止,他的头被天花板上掉下的木条砸出血。 门被那些暴徒炸开,火焰在吞噬店铺的木制结构,不知道什么时候,街上已没了行人,一群暴徒将“斯蒂文肉铺”给团团围住。 “妈的!”斯蒂文虽然头上流血还是快速的反应过来,他扶起朱迪安,“去后仓!拿上我藏在冷冻车里的一个纸包,从后门跑出去!” 斯蒂文从橱柜里拿出一把炼金武器,二话不说就朝那些暴徒射击,这一切发生的速度,让朱迪安没有反应的时间。 “快走,我会跟你汇合!” 朱迪安推开后仓的门,拿上冷冻仓的那个包裹,从后门的小巷子里一路狂奔,穿过满是老鼠和垃圾的腐臭小巷,那些暴徒紧紧的跟在他的后面。 朱迪安冲出小巷在大街上奔跑,路上的大批行人却消失了,只有一些掩头遮面的路人在街上行色匆匆。 他抱着纸包跑进不熟悉的街巷里,路过一个个衣着暴露的风俗店,毫不理会那些各色种族的风尘女子,那些暴徒们依然紧紧不放。 他绕进另一个巷子,把纸包绑在身上,爬上居民楼,踩在某个住户的阳台上,楼与楼之间光线太暗,朱迪安没被发现,那些暴徒们就这么一路向前追去。 过了许久,朱迪安确定了安全,才从阳台上跳下来,斯蒂文叔叔现在生死不明。 突然,有人抓住了朱迪安的背后,朱迪安没有犹豫,反手一颗子弹送进那人身体,尽管朱迪安射击地不准,但在如此靠近的距离,这一枪也足以致命,那个老头不幸的成为了朱迪安杀的第二个人。 用他叔叔放在冷冻车里的手枪。 老头倒在血泊中,放开了他一直抓着的绳子,绳子的另一头是一个蓬头垢面、衣着破碎的小女孩,她雪白的皮肤下绿色的血管告诉朱迪安,这女孩是一个生化人。 朱迪安放由她不理,逃离现场,那小女孩却一直跟着他,但是朱迪安没有注意,因为朱迪安现在已经彻头彻尾的沦为杀人犯,无法回头,更无法再想象正常生活,精神徘徊在崩溃边缘。 现在的他可能只有一件事情要做,就是把这个包裹交给叔叔,然后安静的找个地方自杀,即使朱迪安几十年里从未做过好事,即使他是一个耍滑头的赌客,即使他是只会一些小把戏骗工友酒钱的损友,但是他也从未杀过人。 朱迪安离开小巷,他居然闻见了那弥漫在空中的烤肉香气,人体本能的饥饿被激活,他的肚子叫了。 因为“斯蒂文肉铺”正在熊熊燃烧。 消防员把水流射向红色炙炎,警察们将现场封锁。 “这是这个月第几起了?”杨宏绎问。 “第三起,先生。”蔷薇回答道。 “那么这个‘斯蒂文肉铺’与前面的纵火事件有关联吗?火一直烧到了后仓里。” “似乎是一伙人所为,目前动机和作案团伙都不明。” 火灾现场里,抬出两具尸体,他们被焚烧的不久,勉强能看出来是一男一女。 “不!” 一个男人冲破警察们的封锁线,跪在两具烧焦的尸体前,这突如其来的场景,让警察们都快速的掏出枪,指着这个不速之客。 那个男人面对警察们,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蔷薇,把他拷上,看来他可能知道些什么。” 蔷薇拿出她的手铐,朱迪安没有反抗。 现在他的人生彻底陷入了深渊之中,在天空边的远处,灯火通明的多明大厦依然矗立。 第六章陷落(Thefall) 黑暗笼罩着,墙角滋生蠕动的恶心触须。 “不要过来!” 那个男人被关在狭小的黑暗空间里。 他抱住自己的头,黑暗中充满这些梦魇和怪物,在这个黑暗狭小的空间里。 他能清楚的感应到月亮,那种感觉并不亲切,更像是一种压迫。 那些触须和阴暗爬上了他的手臂,还在继续向上爬,潮湿和令人反胃的感觉攀上脸颊,令他作呕。 “嘿,你……你想与我融为一体吗?你……你渴望……陷入无序混乱的疯狂吗?”黑暗中的声音轻轻诉说。 “不!”他使劲挣扎,他要想起他是谁,手铐把他拷在这个桌面上。 “不不不!你应该陷入,疯狂,疯狂!” 血液在他体内横冲直撞,额头、手臂、脖颈的血管暴起,让他看上去很可怕,他的搞不清楚是身体产生了变化,还仅仅是他的心理而已? 他像是一个被诅咒的人。 “啪!” 有人打开了灯。 白炽的光芒晃的他睁不开眼,他正在被审讯。 “我是,朱迪安,安德烈、朱迪安。”朱迪安冷汗直流,不断喘气,他的手并没有被拷上。 “是的,是的,朱迪安先生。”办公室里,杨宏绎正把一杯咖啡递给朱迪安,蔷薇在一旁整理文件。 “你刚刚睡着了,看来你比我更需要这个。”杨宏绎说道。 “让我们继续刚刚的问题吧,你是说,你的叔叔斯蒂文,他和那伙暴徒认识?” “我已经回答了你想要的问题,能不能放我走?” “不行,朱迪安先生,即使你没有犯罪的动机、嫌疑、和证据,但是你违法持有枪支,这一点就让我们很难简单的做个笔录就放你走。”杨宏绎道。 “那原谅我,没有更多的答案来回答你了。” 朱迪安心神混乱,他上次正常上班、然后去酒吧放松还是前天的事,而现在,朱迪安不仅成为罪犯,还和两个暴力团伙扯上关系,斯蒂文和他妻子的死也让他一时无法接受。 杨宏绎有他自己的算盘,关于他之所以没有把朱迪安关进审讯室,是正常程序审讯朱迪安,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警察虽说是公务员,但在大萧条期间发不上工资的情况也实属正常,警察的工薪比以往少了很一大部分,多明市面对日益增长的犯罪已经捉襟见肘,同事里一定会有人收受贿赂,甘愿充当眼线和内探,只为自己的老婆孩子能有一碗热汤喝。 “蔷薇,把这位先生带到他该去的地方吧。”杨宏绎旋转靠椅,背对朱迪安,他们的对话结束了。 蔷薇再一次拷上朱迪安,带着他到拘留室里,拘留室是简约的装修风格,蓝色的墙壁,一个马桶、一张小床、伴随冰冷的铁栅栏。 朱迪安现在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都陷入疲劳,一头倒在床上,一张卡片一样的东西胳到他的侧腿,他抽出来一看,是一张名片。 烫金的字体上写着“机械师凯文”还有地址。 杨宏绎没有搜走他身上的东西,只拿走了他的手枪。 朱迪安躺着,很快就入睡了,咖啡对他没起到作用。 …………“我的大明星,你回来了?!”一个笑容满面的兔女郎,正在把牌发给做庄家的朱迪安手上。 “你应该看看我今天的手气!”朱迪安穿的十分考究,笔挺的西装,蹭亮的皮鞋,嘴里还叼着根雪茄。 “好先生!我又赢了!”一个人杂喧闹的赌场里,朱迪安在玩着传统的赌项:博哥塔,把拿到手不同的牌组合顺序打出积分的游戏。 数字越大,分数越小。大数字可以压倒小数,得分分数少,且随着回合得分依次减少,这游戏玩的就是以小博大,考验玩家的胆识。 “抽四张牌女士。” 赌场大厅里灯火阑珊,红地毯铺就整个地面,大理石的梁柱上雕刻着各个种族的幸运女神,衣着得体的男男女女活跃在赌桌之上,兔女郎的服务员在他们之间穿行,时不时还有男性顾客摸上一把她们的屁股,赌场还会为手气好的客人开上一支香槟。、 这是一个纸醉金迷的世界。 “朱迪安先生赢了!” 围观这场赌局的客人们都经不住为他鼓掌。今夜,他的状态和手气都很难得。 “还有那位先生愿意和我来上一局?”朱迪安向围观者们发出邀请,他很想玩一次大的。 朱迪安又干脆利落的拿下一局,兔女郎为他开上一瓶香槟,所有人脸上都堆满笑容,这无疑是他最高兴的一夜,他甚至都以为自己在做梦。 “我请您喝一杯,先生。”来者笑眯眯的,想和朱迪安分享自己的喜悦之情,赌场为他开了一瓶名贵的香槟。 手拿香槟的,是斯蒂文叔叔。 朱迪安愣在原地,整个赌场的画面开始分解融裂,客人们、兔女郎、以及调饮品的侍从通通不见,只剩下斯蒂文叔叔一个人,还有烤肉的香气在弥漫。 “不,不。”朱迪安看着斯蒂文叔叔,斯蒂文身上冒烟,熏的朱迪安睁不开眼,火焰一下子窜上斯蒂文的全身,他只能看着他燃烧,直至变成黑炭。 不知什么时候,他又陷入在一片黑暗之中。 “你……你又回来了?”黑暗传给他声音,不断挑战着他的理智。 朱迪安无力的瘫倒,黑暗吧那一幅幅画面都重现在他眼前。 他看见被他杀死的矮人,酒馆众人见他死状,纷纷逃离,琳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却颤抖地拨打着报警电话、 他看见被他杀死的买生化人偶的小老头,看见那个生化小女孩,她望向朱迪安逃离的背影,透露出的神情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感激、 他看见被烧毁的不成人样的斯蒂文和朱莉,黑炭一样的皮肤,他们已经死了,斯蒂文夫妻的死,真的和他朱迪安没关系吗? “你很迷惑,你迷惑为什么,在理智和疯狂混乱之间徘徊。”黑暗轻轻的诉说。 “因为你被神明赐福了,孩子。” 朱迪安感到两股力量在他体内不断拉扯。 “你听,拉夫特在召唤呢。” 那黑暗不断呓语,仿佛魅惑人心智的伊甸园之蛇。 “哈哈哈哈哈哈!” 朱迪安突然忍不住放声大笑,那就像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他的使命,他不能停下来,疯了似的。 可是朱迪安的眼角流下眼泪,他没有开心事,伤心却是使他笑出来的原因。 黑暗渐深,直到将朱迪安完全埋没。 警察局里,一个疯子带领着一群手下大摇大摆走了进来,前台的几个警察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血液染红整个大厅。 领头者的举手投足都难以使他和正常人挂钩,跟不用说硬闯警察局这种事了。 “妈的,这帮疯子从哪出现的!”杨宏绎走路一瘸一拐,他的腿部中弹,蔷薇搀扶着他从后门离开。 警察局的中庭,疯子们用爆破法术和炼金武器迅速瓦解掉武警们的防御系统,警察们不断的向后撤,他们需要保证拘留室里的犯人们不被放出来致使腹背受敌。 “不能再后退了,队长!继续后退,我们就会被堵在拘留室门口的,你让我们警察被全歼吗?”卡尔怕队长一定要和这伙疯子死磕到底,不得不提醒他。 “不行,所有人,必须守好拘留室,一个也不能放出去!”队长果断的放出话,他身上扛着的责任使他一定要给这些疯子们一个迎头痛击。 楼道里,疯子们步步紧逼,楼下是一群全副武装的武警们,他们若无其事的向楼下走,完全没把警察放在眼里,他们在警察局里创作出许多尸体。 “嘿!兄弟。”卡尔向这些暴徒们喊到,他双手举过头顶,表示没携带武器,他身旁站着另一个警察,背着他们的队长。 那伙人站定,想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拿着少得可怜的工资干着卖命活。”卡尔喊到。 “放了我吧,一切好说,你们要的都可以带走,这是武警队长,你们想怎么处置他都可以,放了我吧!”队长被他们抛下,毫无尊严。 这伙人不屑的笑了,他们不关心他的谈判,更不理会警察们的死活,领头的男人眼都没眨,开枪打死了卡尔,另一个警察转身而逃,还是中枪倒地,他一直没放弃继续挣扎,直到给了他第二枪、第三枪、第四枪。 他们继续向拘留室涌去,武警队长被吊在天花板上,卡尔不明白,死亡为什么是如此草率的。他在警校读书的四年里,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他曾经对自己的未来有过无限的美好幻想,他也许会升职加薪,还有一个风情万种的情人。 他们一个警察都没有放过。 拘留室的门被打开,这些人正站在朱迪安面前。 “我找了他这么久,现在居然现身了,一定有什么在吸引着他来,即使冒着被抓的危险,他也要来。”杨宏绎从档案室里抢出一份文件,上面是他追查许久的连环杀人犯的档案。 “这下可能有点疼,请您忍忍。”蔷薇正用镊子取出杨宏绎腿里的铅弹。 杨宏绎咬住毛巾,他应该马上将这件事情告诉浩玄,他在脑海中不断思索,吸引他的,究竟是什么。 “诅咒,你的诅咒很强烈。”朱迪安被这些人带到他们的车上,他们把车伪装成冷藏车,直接闯进的警察局,车上的家伙们都尽数武装。 “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引起它的共鸣?” 领头拿起一个青铜器皿,什么的花纹奇怪而又浮夸,有种令人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可名状的吸引力,它牢牢地抓住了朱迪安的目光。 “孩子,告诉我,你是谁?如何?”领头人充满耐心,可他明明看上去暴力且乖张,面部的表情和肌肉都松松垮垮,看上去非常地不协调。 “我……我叫朱迪安。”车载着他们极速行驶。 “很好,朱迪安,为什么,你如此特殊?” “我不知道,真的,我只知道我现在的处境非常糟糕。” “没事,你可以慢慢回想,直到……直到,你想起自己是谁,哈哈哈哈。”他笑得时候嘴唇都没动,它耷拉在下巴上。 “也许我该自我介绍一下!嗯?”他优雅的望向众人。 他用自己深不可测的眼眸咬住朱迪安。 然后扯下自己的面皮。 “我是,一个真实、病态城市的洗涤剂。” “我是无面者。” 第七章崇拜(Worship) “哈哈哈哈哈!”无面者的面皮在他手上晃动,面皮上还清晰可见那没剃干净的组织。 车一路冲出市区,来到外郊,树木和农田在窗外闪过,道路继续向深山延伸。 “给我说说关于你的事如何?朱迪安先生?”无面者莞尔一笑,他不被性格和人格束缚,在他身上能看出万千大众的影子,他是一个完美的饰演者,他戴上面皮就能成为任何人。 “我,我是生活在中区工业区的职工,在焦化厂里找生计。”朱迪安说道,他平静的生活被撕裂,等待他的将是命运的洗礼,他已经无法回头,作为一个被巨浪推走的随从者。 他无力的面对现实,这几天带给他的混乱的信息不断在他脑内冲击,这一切真的是现实吗? 那层隔阂似乎将要破开。 “我们到了!”无面者推开车门,一个废弃的矿洞入口摆在他们面前,里面一盏灯都没有,给朱迪安一种直至无尽深渊的观感。 “请吧,先生。”无面者手招向矿洞,几个手下直朝里走。 洞中黑暗深邃,脚下沙砾发出的“沙沙”声回荡在洞穴之中,时不时还能听见一些蝙蝠的叫声,闻见它们煽动翅膀后发出的臭味。 洞穴渐渐明朗,巨大的洞庭在眼前呈现,两个手拿武器的蒙面匪徒守住这唯一的出口,隐隐约约可以听见大型机械在洞中运作,发出嘈杂的声音。 “走吧!”两个手下推搡着朱迪安,走进洞庭,他被这壮观的一幕惊到了。 那是一个巨大的坑洞。 它直抵深渊,一条宽扩的泥路从洞口延伸至底,洞穴里的光线充足,他们把探照灯摆放在洞里的每一个角落,这里被照亮的宛如白昼,几辆运送渣土的卡车从深渊底部,一直环绕向往上爬,将挖出来的石块泥土全部运输上来,再通过输送带送出洞外。这不是一般的矿洞规模,这是一个巨大的工程,一些设备和施工人员被不断的送往坑洞底部,似乎有挖向地心的魄力。 一个戴头盔穿工作服的技术人员走到无面者面前,他无视了无面者那残破的脸。 “还有最后的200米,头儿,我们快要碰到了。” “今天晚上能完成这个进度吗?” “问题不大,只是,应该等专家来吗?” “当然,当心点挖,我不希望它受到任何损坏。” 无面者转头对手下:“把那些专家叫过来,我要开一场研讨会议。” “是!” 朱迪安被他们囚禁到洞穴其中一个房间里,守卫不允许他出去,但是可以满足他一些基本的需求。 多明城、中区 “福克斯以绝对的得票优势连任多明市市长。” “啪!” 金色的彩带雨从演讲台上落下,民众高呼着福克斯、亚丹的名字,福克斯的支持者们的热情推动了现场氛围,飞艇和浮船上的记者们纷纷把镜头对焦到演讲台的中央,那个满脸笑容的年轻人。 他名叫福克斯、亚丹,他是多明城第三十一任市长、即将成为第三十二任市长。 福克斯出生在多明城贫困的工业区,母亲在他三岁时便离开了家,工薪阶级的父亲阿瑟、亚丹整日用酒精麻醉自己,福克斯就成长在这种贫困、平凡的家庭里,他却不甘平凡。 天资聪颖的他少年时便锋芒毕露,中学时期一直保持着全年级第一的好成绩,获得被保送多明大学的资格并拥有全额奖学金。 大学在读期间更是一手创建了辐射全球的跨国企业“福克斯公司”的前身“克罗地亚”有限公司,如今福克斯亚丹已经身价过亿,并积极谋求在政治上有一番作为。 平民出生的他深受底层人民的支持,他在公共卫生,教育和基层保障方面作出了一系列改革,福克斯慈善基金会也在扶贫、救助事业方面发挥着重大的作用,28岁的福克斯、亚丹作为多明城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市长,他的过往更像是一个小说主角的标配。 “给我十年,我会让多明城再一次伟大!”福克斯踌躇满志的向市民们许下愿景,他毫无悬念的击败了他的竞争对手。 福克斯在一片欢呼声中走下了演讲台。 每一任市长到职前都要上多明大厦的统领府办公室召开国民议会,与各位议员政要熟悉工作的流程。 多明大厦直通天际,它是一个用钢铁与混凝土灌注的擎天巨柱,无情的藐视着世间的一切,它代表了多明城统治者们的铁血手腕,让福克斯对它恨之入骨。 国民议会里坐着12位议员,他们在座的无不是多明城的精英资本家和世袭贵族,手上掌握多数的权力与金钱,流水的市长,铁打的议员。 “很高兴,我们还能见面,福克斯。” “是我们让你赢得大选的。”长桌背后的他们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是的,我很感谢你们,从选举一开始。” “按照我们说好的那样,你该把福克斯工业的股份和技术转让给我们一部分。” “是的。”福克斯转过身,细细的把玩着手上的戒指,福克斯工业对他来说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资产,而这些闻到肉腥味儿的狗却把它视如珍宝,他们也的确是狗腿子,表面上是上层的统治者,实际上背后却另有其人。 “那么没什么好说的了,解散吧,各位。”福克斯淡淡说道,他独自离开议会,乘电梯来到多明大厦的最顶端,天览室。 天览室的所有墙壁都由玻璃所造,你可以360度一览无余的俯视整个多明城的芸芸众生。 多明大厦101层楼高,整个建筑高达863米,像一颗巨树,扎根于多明城的正中央,并从中贪婪地吸取养分来供养上层建筑的人们。 福克斯面色冷漠,他屏气凝神,幽蓝色的奥术纹印在他脚底下浮现。 与此同时,一个与福克斯相同的幻影出现在一个狭小的密室里,几个身披长袍的接头人正等待着他的指令…… “我知道了,马上就快到目标位置了。”工头向上方汇报情况。洞穴的巨坑底部,施工队正在快马加鞭的进行着挖掘工作。 “嘭!” “头儿!我们挖到了!”一个工人挖到一块金属的块状物体,工具挖到它发出一声脆响。 无面者放下电话。 “我们走,他们已经挖到了。”无面者与专家们坐上矿车,从洞穴上方一路朝着坑道底部前进。 “她是伊西斯神,生命之神,拉夫特创造的三神使之一。” 无面者缓缓说道。 第八章脱困 施工队发掘出四米高的青铜神柱,上面雕刻有繁杂奇异的花纹,散发出一股不可名状的吸引力。 无面者拿出一瓶绯红的液体,仔细的把它从神柱的顶端浇灌而下,液体流入神柱的花纹里,分布到它的每一个角落。像许许多多的毛细血管又开始流淌起新鲜血液,直至最后一滴液体流尽,青铜神柱开始用这些液体循环,变成一整个循环系统。神柱被缓缓激活,古老的机械和奥术重新唤醒,整个精密的仪器启动了。 “这是第一步骤。”一个白发老头拿着一本旧的发黄的羊皮书。 “用无序者的血液激活它。”无面者手上的拿瓶是他狩猎的得来的血液,不计其数哀嚎的灵魂束缚在这个小小的玻璃瓶中,这个血液像是活的,一直保持着这种新鲜的绯红色。 “嗡!嗡!嗡!”震动的蜂鸣刺痛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膜,人们不得不捂住自己的耳朵。 “怎么回事!?”几位专家慌了神,没有任何描述说有这种情况。 “快!让施工队先把反斥气安装上!”无面者大喊到,人们在这一声声蜂鸣声中乱窜。 那震动声骤然而停,青铜神柱内部发出机械快速运作的响声。 “快!”围观的一众人员退开几米之外,施工队马上打开箱子,把那些顶端发着蓝光的精密机械仪器插在地上,将神柱六个方向都围住。 “看来遇到一些意外情况,紧急建立外围防御措施!”施工队的领头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他很快就让手下们反应过来,并启用了意外事故的b计划,他们都很清楚这神柱意味什么,不敢有一丝怠慢。 朱迪安瘫倒在地,全身抽搐。 ………… “吃饭了!”守卫把食物拿进来,却看见朱迪安倒在地上。 “哐!” 盛食物的盘子发出响声,那些饭食掉落一地,而守卫者正抬头仰望。 “我的天哪。” 他的嘴巴没有合上,一点泥土渣落到他的嘴里。 那是一个巨大的洞,阳光穿过它照射进来。 福克斯,关闭了通讯,他淡然自若的走到那个俯视整个都市的巨大的全视窗前。 暗室中,有人点燃了火把,一群人簇拥着那仅有的光芒。 “一队!”为首的那人站出来,身上的鲜红袍衣挡住所有的外貌特征,其他人亦然。 “二队!”幽蓝袍衣的人站出来,他身后的人也亦然。 “三队!”一支黑色的队伍,正沉静的等待指令。 “今晚的行动,事关重大,希望你们能凯旋而归。”话闭,领头拿着那簇火把,将它扔下祭坛,熊熊火焰腾然升起,不断燃烧。 “这只需要一点火星。”他的话音落下,身后几队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施工队不断在外围设置装备,起吊机把重械拉起,笼罩着整个青铜神柱。 “反应越来越激烈了!”专家说道,这比无面者预想的要快的多,虽然他第一次见这个玩意儿,但是他自信自己有充足的理论知识,这个时候距离它出来还为时尚早。 “头儿,时间快到了。”手下提醒到。 “我知道,我现在就去。” “空艇已准备好,就在洞口外等候。” 无面者嘱咐这些专家们盯紧它,自己则换上一身衣服,戴上他人的面皮和帽子,现在无面者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位不苟言笑的军阀。 他现在还不知道关于朱迪安不见的这件事情。 自由同好者协会,主议大厅。 一众人分成三部分,分别坐在会议席上,在这里的只能有核心成员们。 “暴力”的执行者,浩玄为首的众人。 “诡诈”的奥术团,亦全为首的众人。 “野望”的主宰者,至坤为首的众人。 会长至坤正高坐中央,一个高瘦的生化人。 生化人们的特征十分明显,绿色的眼眸,加上他们苍白皮肤,使他们在人群中脱颖而出。 会长本体仍在他的领域里,他有无数个化身,生化人是人工制造出来的,只要意识一息尚存。 但他们的社会地位低微。 “为了协会!”至坤率先发话,和谐的柔光从议员的头顶照下,所有人纷纷附和。 “咔咔!咔咔!”机械声的刺耳脆响吸引人们的目光。 “不好意思各位。”凯文收起他的东西,他一直在桌子上把弄着那些机械物件。 “滚出去!”坐他身旁的老巫师喝到。 “好好好,和你们这些法师坐着,别恶心我了。” “别闹了。”亦全说道,他黑色的斗篷之下,看不出的任何表情。 “今天我们聚集于此,正是要启动‘紧急情况行动预案’不得不说,协会与整个多明城正面临一场旷世浩劫,需要协会的再一次团结,共度难关。”会长说道。 “这……”议员席一片哗然。 “是无面者,我们没杀死他,他现在要回来找我们复仇了。”沙哑的嗓音,维嘉靠在椅子上,他幽幽的话语让在场的有些人不寒而栗,尤其是曾经作为无面者手足的人们。 “对无面者曾经的下属不计前嫌,无面者必须被彻底消灭!没有人知道他下一次行动是什么时候,所以我们得在‘紧急情况行动预案’下成立行动中心与小组,分别向中、西、南、北区派遣行动专员,抢先打破无面者的计划,并找出他。” “维嘉为行动小组的首领。”没等众人反应,会长将职位直接派遣。 “浩玄全权负责行动中心。” “发挥最大作用,奥术团…………” “嘭!”一群人冲进来,从他们的着装上看,是浩玄下属的秘密军团,冷静而肃杀。 他们二话不说就冲在场的各位扫射,包括浩玄。 朱迪安正沉浸在宇宙当中,他赤身裸体,在太空中漫步,星辰和星云组成的壮丽景观迷住了他。 “不对,我在哪?”他摸摸头,他应该在一场梦中。 “也罢!”最近他都没有闭上过眼去睡一觉。 “虽然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他在这个环境中感到很放松。 农妇和少女漫步在刚刚下过雨的树林中,阳光透过树叶,斑驳的洒落在地上的灌木丛上。 各种树林里的莓果、树果和蘑菇等待着她们的采摘呢。这是大自然的馈赠,少女和农妇如散步一般在树林里漫步着,享受那些踩过枯叶、掠过草丛的步子。 地上新树的嫩芽破土而出,而这里的树果你甚至不用伸手去摘去,地上掉落的树果是最为成熟、甜美的。 蓝色的雏莓点缀在低矮的灌木丛上,有些还挂着水滴,反射着太阳的光辉。 “快来啊,这里有许多呢!”少女和农妇的小臂上领着一个小小的篮子,里面装着一些树果,雏莓和刚出土的带着土腥味儿的蘑菇。 少女吧一颗雏莓放进嘴里,她把嘴唇吃的有些发紫,那些山风悠悠的拂过树林,把树叶晃动得发出轻轻的沙沙声,鸟儿们都被惊飞了。 在刚下过细雨的树林里,生命是欢腾的。 少女离农妇越来越远,一转头的功夫,农妇消失在了树海中。 “妈妈?”少女看见农妇掉落的果篮,她沿着那些遗留下来的痕迹追寻而去。 树林被撕开一道口子,大树们被拦腰折断,有些甚至连根拔起,少女不安的走向前。 一个高约三米的怪物背对少女趴在在树林里,它浑身都长满触须,黑色触须们不断蠕动着,浑身上下的肢体都不像是生物的构造,散发着一股不可名状的压迫感,而此时的它正在缓慢的进食。 少女下意识地捂住嘴巴,不敢让一丝声音和气息散露出来,她瑟瑟发抖,躲在一颗树的后头,此时的她只希望离开这个怪物。 怪物甩了甩嘴里的猎物,农妇的鞋子跌落在地,她鲜血飞溅,沾满了地上的枯叶。 “妈妈!” 那怪物猛地回过头,吸引人目光的除了它那猩红的细眼,还有它胸口上长着的一个赤身裸体的人,而那些恶心、腐臭、蠕动着的黑色触须又正是从他的体内不断地延伸涌出。 第九章黄昏 “哼!”尖刀从后刺入心脏,被刺中的男人还没有能够叫出声来,他就扑倒在了地上。 身后的那个男人走到他跟前,俯身看着他,一点血滴沾到那个男人的衣服上,他的衣服是蛟鱼皮所制成的,血液沿着衣襟缓缓的滑下,优雅地顺着一条弧线滴落在地上,型成了一朵樱花的图案。 “这是最后一个了。”维嘉说道,他擦拭着银匕首、查看尸体,熟练地从牙缝中抠出一颗药丸,通常他不会让敌人把它咽下去。 议会堂内。 “一共七个人敌人,我们死了十六个议员。”亦全望向身后,那些人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议会解散。”至坤说道,议员们向他鞠躬,排着队陆续离场,只剩下至坤、浩玄、维嘉和亦全。 推开门的议员们看见了门口守卫们的惨状,跨过那些尸体,守卫是如何一声不吭的被杀害的? “这件事要尽快,协会可能已经被全面渗透了。”会长用绝对的权力下达命令。 “浩玄此外担任肃反清理负责人,全权管理协会上下的情报、清洗和组织活动。” “我要了解协会内所有人近期去过的所有地方、与什么人见过面、出过什么任务、任何反常、任何信息,让‘诡诈’的人把他们脑袋里的东西给挖出来!”会长显得恼怒,这是历届会长任职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对协会高层进行的斩首行动。 除了无面者,他担任着会长的那段时期之外出现这种事。而这两者又及其可能有所联系。 会长离开了,亦全消失在大家的视野中,浩玄和维嘉推开门,他们同样看见了守卫的尸体,不久就会有人来清理,这件事不会出现在住了协会以外的档案里,对外界来说,多明城今天至少失踪了三十个人。 “是无面者吗?”浩玄问到维嘉,他和无面者曾经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搭档,而今却物是人非。 “他已经疯了,我不明白他的思维方式。” “他是疯了,你敢说,你没有疯吗?”浩玄掏出香烟,那种奇异的烟草味在走廊里蔓延开,此时走廊里只有他们二人。 人们猜不透掩藏在镜片和面罩后头的维嘉的想法,有人说他和无面者一样,变得嗜杀和喜怒无常,无情的将他的敌人折磨致死,并以此为乐,有人说他也疯了,自从十多年前,自从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协会的会长被吊死在树上。 “世人总是处于变化的状态,只是你我各不相同。” 带着面罩的维嘉声音沙哑,“你当年也不过是一个在巨湾港码头宰杀赤鱼的屠夫,你忘记了你是如何走到今天这步的?” “是的,也许我是忘记了,但是我为此付出的代价,永不能忘。”浩玄回忆起了什么,但又习惯性地掩饰住了自己的情感。 傍晚时分,西区与南区的城郊边界处,山里护林员的小屋里,木制地板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里头狼藉不堪,柜子,窗户,床和地板,到处都有遭受重击的痕迹,还有那些嵌入墙体的弹孔,地上混杂着不知谁的鲜血,被扭曲的武器掉落在小屋的外面。 木屋的窗户外,狂风被吹成一段一段,混杂无序。 “唦,唦……”只剩发出杂音的对讲机,在林子里回响着这一段空荡而孤独的响音。 “为什么连续三个护林员和城郊巡勇失联?”主任愤怒的朝手下那群巡勇喊到,唾液飞溅,他的脸色非常不好看,两条细胡在嘴唇上面不断地晃动。 这里是达里尔自治领的城郊巡府,相当于人类和兽人们的警察局。 千年帝国达里尔,自从向北扩张以来,最前端的移民们不断和其他人种混合交融,北方的各个城邦出现了许多的“非达里尔”式文化,文化发展欣欣向荣。 达里尔主要人种是金发碧眼而尖耳的精灵族,他们信奉祖先,思想保守,对等级制度十分敬畏,也敬畏自然。 他们的男性多束发穿袍,而女性则不允许束发,不允许穿任何暴露或有违伦理道德的服饰,但近几年随着其他国家的文化传入,许多达里尔人加入了“北化”的时尚潮流。 “不行,如果让上头知道出现了如此重大的事故,我的官帽可就不保!”主任在众巡勇面前渡步,官僚们总喜欢用屁股给脑袋想办法。 “你们谁也不能把这事说出去,封锁消息,你,你,还有你,你们去给我调查明白,再报告给我。” 主任扶着额头,他一下子瘫在办公室里的黄木太师椅上,拿起桌子上的折扇为自己扇风,他后头的墙壁上,挂着达里尔皇帝的画像,雄伟英俊的皇帝带着华丽的高帽,穿着传统宽大的青袍,手上端着的四方仪象征着他所统领的四方天下。 在这里,没人喜欢听从皇帝,这里是外贸商人们的地盘,达里尔亲王的自治领。 三个巡勇走出巡府,离这不远的小镇上有一个喧闹的商品集散点,路过巡府的商人们来来往往,其中不乏穿着异类的“北国人”。 一般的达里尔人是绝对瞧不起外来的人种,和学习他们的各色人等,尽管达里尔在近几十年里一直走下坡路,早已不是当年的强盛帝国,尤其是皇室,更是陷入了空前激烈的继承人战争当中。 “能去哪儿找啊?”里克抱怨道,主任总爱甩麻烦给下级,而钟爱舔上级们的屁股。帝国内的任何一个地方的官员都普遍如此。 “也许咱们应该去附近的商品集散地找找线索,那儿信息最足。”约文逊提了个意见。 “你什么意思?” “你想啊,那魔法巨藤树下的清幽酒馆里,是不是人来人往?咱们随便一打听,说不定就能找着线索呢?”约文逊其实就是想去喝酒,他使劲朝另一个巡勇挤眉弄眼,让他忽悠忽悠里克。 “对对对!里克大哥,咱们就去吧,兴许就有眉目呢?” “也许吧,但愿我们的运气能够好一些。” 这里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商品集散地。青石砖铺陈的道路在遮天蔽日的高大黄森林里四通八达,而在那些树下,红顶飞檐的木屋又沿着青石砖铺陈的道路聚集建立,达里尔人钟爱聚集在森林、山脉这一类奥术能源汇聚的风水宝地。 道路两旁,是贩卖许多杂物的店铺,许多“北国人”商贩们正站在道路旁边与精明的达里尔商人们讨价还价,贩卖着他们那些从工厂流水线里制造出来的精密机械加工产物。 相比大陆上其他的种族,达里尔人都算得上漂亮英俊,但达里尔人很少与外族通婚,因为大多数达里尔人的婚姻都由家族长者包办。 “我们到了。”约文逊说道。 一颗根系发达的大树腾地而起,源源不断的蓝色奥术能源从大地之中涌上树冠,使这颗大树的树干显得如此碧蓝,在它铺天盖地的金黄色的叶子里,幽蓝色的柳絮如雨落般飘下,路过此处的人群置身于这样奥术充盈的环境里,会深觉神清气爽。 这颗魔法巨藤树下,有一个名叫“清幽”的酒馆,它无论是装修服务还是酒的品质,都值得你专门为之而来。 里克一行人走进酒馆,酒馆里的氛围让一行人以为走进了寒冰洞穴。 有些低头叹气、有些仰头闭眼、甚至有人开始哽咽抽泣,绝大多数的客人们在默默喝酒,抬不起头。 往日酒馆里的气氛总是喧闹活跃,今天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看。”里克小声地说。 他们走到酒馆内的奥术成像仪前坐下来,“您好,请问要些什么?” 酒保走到巡勇们面前,失去了往日那份营业性的笑容,他身后的主管经理似乎无力再像往常一样呵斥他,主管哑口无言,眼神空洞。 成像仪上的画面里,两群人分别坐在会议桌的两旁,他们的衣着和长相都相去甚远。一方是衣着宽大紫袍的达里尔人的官员们。另一方则是衣着紧致的蓝色皮肤的海上种族,希莱曼的官员。 他们互相交换文书,互相在对方的文件上签字,达里尔官员们一脸悲痛的神情,希莱曼官员们则难掩喜悦。 里克瞬间明白了。 “我们战败了?”约文逊痛苦地望向里克。 这场战争以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结果落下帷幕。 弱小的希莱曼打败了达里尔! 成像仪转换画面,达里尔的皇帝正在国家最高祭坛,水晶台上发表全国讲话,他身上宽大隆重的青袍和头上象征无上权力的皇冠已无法掩盖他满头的白发和衰老的躯体,继承人战争和希莱曼战争不断折磨着这位年迈皇帝。 千年的达里尔帝国此时竟与它的皇帝一样衰弱! 6月23日,达里尔战败的消息传遍全世界,多明城内一片哗然。 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似乎一致的认为,此时是设法吞并南区的最佳时间。 一份快速拟订的军事计划书被呈上了格雷尔多明特区最高首领的办公桌上。 巨湾港的希莱曼市民们欢呼雀跃,他们纷纷走上街头,一齐庆祝欢呼,为这场战争的胜利而奔走呼号。 西顿共和国多明市,农民们正把农产品销毁,将牛奶倒入河流,达里尔的商品被列入高额税率清单。 南区达里尔自治领,成群结队的达里尔人走上街头,冲击着自治领的统领府,对中央统领府的腐败无能感到愤怒不满。 “我们不能坐视不理!夺回被割让的土地!打倒无能腐朽的达里尔统领府!” 群众里有一群人慷慨激昂地发表着演讲,听讲的人对他们激进的言论抱以热烈的掌声。 “是的,我们才应该是国家的主人!” “我们应该要自己争取自己的权利!” “统领府可曾听到人们的声音?听见我们这些愤怒的人们的声音?” 一阵掌声和呼声。 “是的,我们应该打破枷锁!我们应该发誓永不会再让枷锁将我们束缚!”演讲者站在一根石柱上,面相愤怒的群众。 “啪啪啪!啪啪啪!” 又是一阵激烈的掌声,人们专注的听他讲话,把手都拍红了。 “我们应该,应该……”他倒下了,胸口上中了一弹,从石柱上倒下,人群把他接住了。 群众的掌声掩盖住了那一声枪响,武装着的巡勇们挡在统领府前,他们站成一排,面向群众。 群众害怕他们的武器,纷纷向后退去。 停在统领府旁的几辆巡府警车上,坐着一群不一样的巡勇,他们的左臂上带着有红蓝黄的三色袖标。 “时间到了。”他们的领头收到信号。 “我们去创造历史吧!”他推开车门,巡勇们从车上跳下去,向着达里尔亲王的统领府发起进攻! 6月23日,应该被铭记。 第十章反抗 一座古老的建筑矗立在城市中心,拥有300多年历史的达里尔自治领统领府,在荣光中建成,是达里尔曾经的骄傲。 乌云密布,一颗颗雨滴落下,打在那些坚持在统领府前战斗中的战士们身上,冲洗着血液和污泥,尸体流淌的血液混杂雨水浸没了整个统领府前的街道,数以百计的残破尸体堆积在道路、掩体、和统领府门前旁。 第三次进攻即将发起,更多的人向城市中心涌来,大多是年轻的达里尔人,左臂上绑着紫色的绸缎。 指挥所设在离自治领统领府的50米以外的一座教堂里,没有人会朝教堂射击。 “不行,直接进攻伤亡太大。” “别无他法,我们没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那统领府坚如堡垒,如果不能抢在军队反应过来之前占领,局势会完全陷入被动!” “轰!”不远处又是一阵爆炸声,粉尘和碎片从头顶落下。 “他们守在统领府里,还有爆炸武器,你这是让战士们去白白送死!” 说话的人站了起来,他挺起胸膛:“当一个人年轻的时候,他可以为了理想而死,当一个人年迈的时候,他也可以为了一个理想而苟活。” “这一次进攻,拿不下统领府,下一波我第一个冲在最前!” 环视四方,所有反对者都默不作声。 “我岂会不顾战士们的死活?只有我们更快的攻下统领府,才能赶在皇帝军团援军到来之前获取胜利!” “难道我们还能像上次一样,背叛战士们,去坐上火车,去逃命吗?” “我等这一次机会,太久了。哪怕是为此而死,死而无憾!” 街道前短暂的停火,双方都在整顿和调动,一次空前的攻势即将发动,统领府在强大的进攻下坚持了11个小时,没有人知道它能否挺过下一次攻击。 街道上满是尸体和破碎的残肢,地砖被爆炸掀起,周边的民居墙倒屋塌,碎块和瓦砖成为反抗军的掩体,雨无情的冲刷大地,凹凸不平的地面汇聚起许多的血池,雨水和血腥的气味混杂一起,充斥着整个以统领府为中心的广场,涌入皇帝军团和反抗军战士们的鼻翼中。 与此同时,城东的反抗军和警察们的战斗早已结束,城西火车站的争夺落下帷幕,更多的反抗军朝统领府聚集,要把象征反抗军的革命旗帜插上统领府的塔尖。 距离统领府20多米不到的一间理发店里,斯派克和他的小队正在等待下一次进攻的命令,理发店一侧墙壁已经倒塌,屋顶有一个巨大的开口,雨水毫不费力的灌入,把剩下的小队成员们浸泡在水里。 “斯派克,戈多的情况不太好,他已经快不行了。” 下雨,打不起火,斯帕克把半截烟卷放到鼻子前嗅了嗅,又掐下一段放到嘴里咀嚼。 “我知道,告诉他我们会把他带回家的。”斯派克浑身湿透,脸上、手上没一处干净的地方,他低头缄默,似乎要不再去想戈多的事情。 理发店里,只剩下四人,狙击手、医护兵、戈多和小队队长斯派克、十二人小队只剩下四个。 戈多不断哀声呼嚎,他双腿被炸断,失血过多,医护已经束手无策。 斯派克从墙内探出头,观察着统领府碉堡上的一举一动,统领府里的士兵们正在清理尸体,运送伤员,他们的士兵虽然伤痕累累、面色憔悴,却仍然行动有序,动作迅捷,想必指挥官一定有超人水准。 “这回碰到硬碴了。”斯派克吐出一口唾沫,很快被雨水冲走了。 狙击手缩在一个不容易淋到雨的角落里,从怀里掏出一本掉皮发黄的本子,拿起半个指头长的铅笔开始写………… 一本简单的日记 “6月24日,统领府久攻不下,比预想的更加困难,我们躲在离统领府高墙不远的理发店里,戈多快离我们而去了,也许我们也会在下一次进攻中丧命呢?明天,太阳还会为我们升起吗?” 斯派克的小队前不久从希莱曼战争的前线撤下,他目睹了达里尔帝国的腐朽和落后,毅然决然加入了反抗军,并自愿参加“打响反抗的打一枪”。 “死亡对我们这种军人来说再正常不过,不过在你们这些没受过训练的青年人身上,无畏使人觉得不可思议。”他说。 统领府高墙之上,自治领亲王正巡视状况,他亲自指挥亲自上阵,士兵们的士气高涨。 “殿下,我们的物资已经快无法支撑了,如果援军还不能在四个小时之内到来的话,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投降?” 侍从这话尽管说的声音不大,却让士兵们和军官们停顿了下来,等待着亲王的回答。 “笑话!我岂能让祖宗之地受这帮畜牲污秽!这帮被金钱腐蚀灵魂的蛆虫,为了利益能沟通外国、出卖灵魂,实乃民族败类!”亲王年迈,平时喜怒不形于色,这勃然大怒使他白胡须和头发都竖起。 “绝不投降!” 军令如山,全军上下再无二言,亲王要求在没有弹药、奥术储备资源的最后时刻,与敌人展开白刃战,战至最后一人。 达里尔自治领是护国英雄的故乡,皇帝赐予了英雄和他子孙们世代的荣耀。 “再一次!打退这些入侵者!”亲王高举旗帜,一呼百应。 “皇帝万岁!皇帝万岁!!” 冲锋号已经吹响 “去他妈的皇帝!” 一声呼喊,人潮从四处涌来,平静不到二十分钟的街道变得人潮汹涌,反抗军的战士从各个掩体里发起冲锋、冲向统领府的高墙堡垒,他们从商铺里、下水道里、倒塌的民居里、甚至那些受重伤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战士也突然站起发起冲锋。 “上上上!”斯派克他紧握武器,风之咒术加持的迅捷铳,只剩下六发子弹。 “啊!!!” “人民才是国家的主人!” “绞死皇帝!” 愤怒的人潮,愤怒的平民,发出了巨大的吼声,淹没了“皇帝万岁”的口号。 决堤的洪水带着永不退缩的冲劲,淹没了金碧辉煌的宫殿,那些围绕这宫殿旋转的小丑们应该恐惧。 反抗军前仆后继,冲向堡垒的战士一个个倒下,后面的人们则踩着他们的尸体迈步向前,雨越下越大,模糊了雨中的厮杀,模糊了交战的双方,雨声笼统了天地间的一切声音,一切的画面都被巨大的、水构成的幕布遮掩了,交战的双方没有因为这场雨而停下,他们为自己的信仰证明。 反抗军好似扑火的飞蛾,即使亲眼看见理想的实现,也要死在理想的道路上,无怨无悔! 皇帝军团士兵们则付出自己的生命,完成了对忠诚的誓言,以身证道,无愧帝国! ……………… 第三轮进攻总共持续七个小时零十六分钟,双方交战人数超过7000人,其中死亡4427人,受伤2300多人,以反抗军的获胜而告终,反抗军们为冲破那统领府存在了五个世纪的坚固大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皇帝军团1200人包括亲王在内,全军覆没,他们未能等到**的援军入城。 亲王的尸体与其它士兵混在一处,反抗军的士兵们认出了他,他们把他的头吊在了统领府的大门上,让他看看这城市的怒吼,革命的旗帜树立在全城的最高点,它能穿过雨幕,振奋人心。 斯派克,达里尔自治领加卡城出生,曾服役于达里尔皇帝军团,后加入反抗军,在“第一枪”战役中付出了生命,享年35岁。1973.9.12——2010.6.24倒在第三次冲锋,距离统领府堡垒12米处,距离街道理发店9米处,其带领的第十四攻坚小队仅剩一人存活。 全城欢呼,沸腾,自愿跟随反抗军战斗的平民和反抗军战士们拥在一起,大声欢呼着,城市四处千疮百孔,人们走上街头、举起武器和革命旗帜高呼,远处是在雨中飘洋的革命旗帜,统领府从此不再是压迫的象征。 雨云慢慢消散,黑暗不再压迫整片天空,一丝阳光透过乌云照射到城市里,灰头土脸的人们无法分清楚那是朝阳还是晚霞,所有人都驻足注视着这阳光,享受着它的美好,他们的眼睛中反射出太阳的光芒。 “看!是晚霞。” 不知谁说了一声,把反抗军和平民们拉回到了现实,他们又快速的行动起来,以统领府作为中心,以外围城市作高墙,构建起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大防线。 反抗军的领导者站在统领府的最高点上,望着晚霞落下的另一头,皇帝军团援军已经兵临城下,像一把死神的镰刀,抵住了整个城市的咽喉。 漫长的黑暗即将笼罩大地。 至暗时刻过后,必有黎明相随。 他们在等待,等待黎明刺破天空,打破黑夜的绝望。 时间6月24日18时37分、第十四攻坚队狙击手斯卡丽。 第十一章浸没 水,浸透着我的全身,令我无法呼吸。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在向下沉没。 上方的水面漂浮着柔和的光线,在这片深邃的水域里,光线也无奈的被淹没,把那些水面上的波澜,映射在我的脸上、眼睛里,它不带一丝温度。 我发现自己沉的太深,四肢无力的挣扎只是徒劳。 我的意识逐渐模糊,身体不再听我使唤,眼前开始出现过往,我如何出生、我如何进入社会…… 这水域奇怪的很,好像令我失去了许多的的记忆。 记忆的最后,黑色的触须缠绕大楼,愤怒的人群占领城市,到处都是可怕的暴行、没有人可以阻止,我心爱的人也离我而去,世界满目疮痍,而时间是旁观者。 我离水底越来越近,我渐渐看见水底的画面,那里同样充满愤怒的人群,天空乌云密布,闪电与风暴交加,整个城市陷入混乱,像一艘正在沉没的轮船。 我发现自己并非向下沉没,而是正在浮出水面,大脑被水灌满,意识模糊不清,我竭尽全力的像水底伸出手臂,终于,手臂接触到了充满空气的地方,我全身的上下的细胞又恢复成了兴奋的状态。 我抓住了! 我抓住了一个粗壮的,木棍一样的东西,费力的拖拽着我的身体,我的上半身终于爬出水面,我又用两只手,把腿给抱了出来。 呼吸到的空气使我咳嗽,我呕吐着,我的肺部像是被水灌的满满当当,可是我无法吐出几口水,我惊喜的发现我的意识在逐渐恢复。 我手上依然拿着那个“木棍”,我看了看,像是被烫到手一样把它扔下,那是一条断了的人腿。 我的身后根本就没有什么水域,那只是刚好能淹没到脚踝的小水洼,无法想象我是如何从那爬出来的。 这里天空乌沉,死一般的寂静,一座城市废墟映入眼帘。 “冲,锋锋锋锋!!!” 一声震天的吼声,紫色的飞行弹道划过破被黑暗压抑的城市天空,爆炸出绚烂的火光,照亮了所有本该黑暗寂静的城市角落,也照亮了一丝不挂的站在道路中央的我,见证无数人从城市的废墟残骸中拔地而起。 ”轰!” 炮火的爆炸落在我的侧边,冲击波将我掀翻在地,我匍匐在地,那些伤痕累累的达里尔人跨过我,向中心的堡垒发起冲锋,这战场的声响使人耳鸣目眩。 我挣扎着站起来,记忆一点点浮现在我的脑海,我的使命也渐渐清晰起来,它使我疯狂的分泌肾上腺素,我的灵魂正在归位。 当沉默的感官被唤醒,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疼痛和身处地狱般景象的战栗,我不断随着人群奔跑。 “呀啊啊啊啊!”无数人在我身边倒下,我毫无防备的躯体居然完美的躲避了流弹飞矢,风的呼声和人的咆哮声夹杂着,雨水不断冲击地面,冲锋的战士们士气高昂、破釜沉舟,势不可挡。 我不知不觉走在了人群的最前,像是引领着众人,可不管是作战的哪一方,都将我视作无物,我随众人合力,破开堡垒大门,双方战士在大门前如同潮水般冲击混合在一起,而我则是一条入水的银鱼,游向上游,穿越杀戮混乱的众人,我的使命一直指引着我,我走进堡垒,一栋飞檐宏伟的建筑耸然而立,白发沧沧的老者站在这栋雄伟的建筑前,他持刀而立,眼中含着无限的肃杀与寒意,骄傲的面向即将进入的千军万马。 他自然的无视了我,绕过他,走进内殿,巨大的绫罗垂地画像正在注视家族的最后辉煌,画像上是一个英俊少年,手上拿着的,正是门口老者的利剑。 历年1634,圣皇帝亲封护国将军。 这建筑庞大,繁杂,丝绒窗帘遮不住窗外的冲天火光,庄重的红色与高雅的绿色构筑起内部装饰的主要色彩,显得房间走廊肃穆,沉静。 “往左走,向下走,一直往前……”我的耳边环绕着未知男人的声音,穿越物质层面的靡靡之音,潮水般灌入大脑。 “冲锋锋锋锋!!!!”门外的声音传来,人群正不断冲破阻拦,朝建筑袭来。 “来吧!……你们这群野兽!” “谁敢和护国将军的十三代嫡传,克利修尔.达里尔.莱昂纳多……决一死战!” “来吧!哈哈哈哈哈!!” “向我挑战!你们这些庶民!!” “轰!”天塌地陷版的震动,整个木制大厅倒塌,我被震的跌倒在地,一头栽在红色的丝绒地毯上,他们朝着这位护国将军的嫡传开炮了。 我离目标越来越近了,就在前面,藏在这地面之下的地下室,目光所触及之处,无不莹光闪耀。 “就差一点。”我自言自语。 冲进来的士兵们从我身旁匆匆而过,他们手举火炬,点燃了窗户旁边那些美丽考究的窗帘,把墙上的画像取下来践踏、焚烧,他们从我眼前跑过,搜查着每一个房间,把那些贵族、贵妇人、以及其他的衣着华贵的人们拖出房间。 “不要,不要!大人!放过我吧!!我有很多钱!我可以都给您!”贵族趴在地上,头发被这些士兵抓住,我默默的看着这一切,于我而言,这些不过是大梦一场。 “啊!”刀插入这位贵族的喉咙,他一下就没了叫唤的声音,就行被割喉的鸡一样,扔到草地上任他挣扎,他越挣扎死就的越快,从脖子上的血液不断吐出泡沫。 其他被抓的人也都没有好下场,无论妇女还是孩童,尸体最终陈满走廊。 火焰不断蔓延,它将吞噬一切,我支撑着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火焰跟随在我的身后,那些士兵们却有纪律的离开了。 这华美的建筑和殿堂,被他们无情的付之一炬。 我迟迟没有寻找到地下室的入口,燃尽的绫罗绸缎不断从头顶掉落。 突然,地下室的入口在我身后的地板下打开,里面冲出来一个身材矮小,老鼠般长相的人,刚刚好与我碰个照面。 我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怀里的那一个闪光的紫色宝石,他自然的将我无视,只顾在火场中慌忙逃窜,举手投足,不过一个毛贼尔尔。 燃烧的建筑外,士兵们并没有离开,一方面他们要留意从火场中幸存和逃窜出来的贵族,另一方面,士兵的领导者们留下一些贵族在士兵面前公开审判用以振奋人心。 天空开始下起小雨,洗刷着士兵们刀子刻下的面容,血污和泥垢。 贵族们也没了往日的嚣张跋扈,绝望的望着天空,他们知道,这些士兵们等待着这一刻太久了。 “看!有人出来了!”火场中跑出来一个人,身上不断在燃烧,怀里揣着一个紫色的宝石。 我跟随他冲出火场,他倒在地上,紧揣着怀里的紫宝石不肯放手。 几个士兵围了过来,我把手伸向那块紫宝石,一切的一切向我涌来。 “咕噜。” 我睁开眼,一片水域之中,我漫无目的的沉浮。 我爬出水面,紫色的水晶发出光茫,它被一个年轻人捧在手上,在他前方,皇帝正在把象征着权力的圣剑赐予他的肩上。 历年1634,圣皇帝亲封护国将军。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