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百战庐龙剑》 第一章:风鉴(1) 当夜子时,月明星稀,山道间不时响起几声鸟鸣,声音凄惨而尖厉,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大青山背阴处,祖庙外,立着三人,在诡异的气氛中对峙着。 那老者满脸皱纹,身着素色长袍,袍上两边各有三道黑色符文,头戴南华巾,顶髻用木簪别住,给人一种离尘脱俗的感觉。 对面是跟他僵持的两人,一人满脸愁容,长袖无力奄搭着,手臂不知何时断了一根,他身负长剑,奇怪的是那剑在黑暗中只能看到紫檀色的剑柄和红色剑穗,那刀鞘通体乌黑,隐没在黑暗之中。 最后一人全身包裹着红衣披风,红纱蒙面,看不到面容,只露出一双眼睛,浑身妖气重重,说不出的诡异。 山风徐徐,山间大雾渐起。 老人打破了沉默,声音沙哑缓缓说道:“看二位装扮,不像我青氏一族族人,为何私自到我祖庙重地,不知有什么事情么?” 那满脸愁容之人身体微微一怔,忽然说道:“你连我都不记得了吗?”,言语中好似有情感波动却被他刻意压制。 老人微眯着苍老的眼睛,凝视着那说话之人,恍然大悟间突然长长吐了一口气,面上的惊愕表情渐渐消去,徐徐道“是你?百臂剑师庐卓生?” 愁容之人笑了笑,说道“是我!” 老人痛心地轻摇了几下头,视线落在他那断了一臂的衣袖上,感慨说道“当年我们都年轻气盛,你屡次来挑战我,我都避而不见,最后老朽避无可避,只能迎战,胜负时刻老朽没有把握好分寸,断了你一臂,这是老朽的不对!” 那庐卓生缓缓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待再次睁开之时,语气平静说道“青相子,难得你还记得当年一事,当年那一战是我主动挑起,我输的也心服口服,我从未怪你!” 原来这素衣长袍老人,就是青氏一族的族长——青相子。 青相子闻之,也是重重舒了一口气,虽然事端不是自己挑起,但是他却是因为自己失了一臂,这么多年,心中一直有愧疚感。 “那你们二位所为何来?”青相子疑惑问道。 冷风吹过,掠动着三人衣襟,突然一股森森的声音响起,语调不知男女,让人听了心悸,原来是那红衣人:“当年一战,他心中不服,如今他剑术已成,想再次领教!” 青相子一直无声留意着这红衣人,待他开口之时,心中大致已知道来人身份了。 “你是红衣女妖么?”他眼中多了一丝凝重。突然他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身体微微一震,原本松弛的身体也紧绷了下。 红衣人冷哼了一声,冷冷说道:“是又怎样?” 青相子眉头一皱,沉声问道:“那白鹤山布衣术士李季是不是被你杀害了?” 冷风嗖嗖,从场中吹过,山雾被吹残又聚拢在一起,气氛变的凝重起来。 那红衣女妖闻之,冷言道:“他本事那么大,我哪里杀的了他,或生或死,你要去问他!” 闻言,青相子心头稍定,无论如何,这李季也和自己有一面之缘,两人神交多时,一见如故,在修行道法上多有印证,是自己的知交好友,多年不见,心中颇为挂念。 “那你二人今夜所为何来?”青相子隐隐之中,觉得这红衣女妖今日前来必有所图。 他们两人本想静悄悄潜入,谁知道这青相子果然名不虚传,连最轻微的气息声都不能逃过他的耳目,刚踏入大青山就被其发现了,红衣女妖此时也不再隐藏,索性说道:“既如此,我们就明说吧,听说你们族中有一宝物,曰“风鉴”,依据此物,即凭风声风向,可断吉凶,累验不爽,听说还可以起死回生,我们想借你的“风鉴”一用,到时候必定归还”。 青相子闻之,脸上多了一些寒霜。 这“风鉴”关系重大,涉及到家族的气运,想要借是不可能的,除非硬夺。 这宝物是有来历的,当年先祖带着整个家族颠沛流离之际,幸好族中一不起眼的守藏室史老聃出手挽救了整个家族,这个“风鉴”就是他的随身法宝,愚者依据此宝,可断吉凶;达者可凭此宝学到先祖的武技,可惜自己参悟多年,仍未达到守藏室史老聃天人合一的境界,此物置于祖庙之内,好似隐隐中可以镇压气运,聚拢灵气而不散,让整个铜山山脉特别是大青山灵气充裕,对修行大有裨益,至于女衣女妖说的起死回生,他从未见过,族谱中也未有记载,应该是以讹传讹,夸大其词罢了,但是不管如何,此宝万万是不可能外借的。 他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百臂剑师庐卓生,寒声问道:“今日,你也要帮他来夺我族宝物吗?” 那百臂剑师庐卓生摇了摇头,长叹一声,“我欠她一份情,我答应帮她一次!” 红衣女妖闻言,心中一松,如此夺宝更有把握了,幸好这犟老头欠自己一份情,否则以他的性格,断断不会帮自己来做这夺宝的垢事。 风在四周盘旋,吹起阵阵落叶,一股肃杀的气息蓦然弥漫开来。 青相子缓缓挺直了身躯,此时的他看起来没那么伛偻了,面对两大高手,他突然心中有点激动,好久没有活动手脚了。 那百臂剑师庐卓生看在眼中,眼中精光四射,苍老的神情一扫而光,心中激动不已,如果今晚若能一扫前耻,他将死而无怨! 庐卓生缓缓抽出了背后的宝剑,只见此剑通体黝黑,好似黑炭,上面有红光寒芒发出,紫气缠绕。 “真是一把好剑呐!”青相子不由得抚掌轻叹了一声! 那庐卓生此时不再言语,也不理会红衣女妖,一招“千步幻影”,脚步已经在地上踏出千步有余,方圆一百米之内,全部是脚印和身影重重,而且幻影聚而不散,虚虚实实之间让人分不清哪个是影子那个是真身! “你!”红衣女妖本以为庐卓生会和自己配合一起围攻青相子,毕竟这青相子修行非同小可,没想他根本不屑为之,心中暗骂了一声,“还真是个老顽固”!不过待他使出“千步幻影”之后,不由得暗赞不已,看来这老头还真有骄傲的资本! 青相子也暗暗点头,看来他这么多年,为了超越自己确实下了苦功,这个步法比之前确实强上太多了!他不再犹豫,此时他神色凛然,拇指和食指相扣,剩余三指竖起做法印状,口中念动法决,凭空中变出一道黄色灵符来,那灵符悬在半空中,上写有降魔咒语,此时灵符受他法决催动,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循环反复,生生不息,立马变出上万个分身来,他的身形突然拔地而起,腾空而起,悬在半空口中念道“爆”,一声断喝,方圆一百米之内,符与符之间产生了连锁反应,连续的爆炸彼此起伏,火光四射,产生了浓浓的黑烟。 火光之中,两道身影从爆炸圈中窜了出去,特别是那道红色身影,在黑烟之间尤为显眼,显得有点狼狈。 黑烟散去,爆炸的地方留下了几个大坑,袅袅冒着黑烟,此时三人相距的更远了,黑暗中再也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好一招互乘起爆符”庐卓生沉声赞道,他眉头微皱,只见自己衣侧一角留下了几个漆黑小洞,显然和青相子的第一招中他吃了点小亏。 他们却不知那灵符在黑暗中如影随形,犹如幽灵般再度悄无声息出现在他们四周。 话未刚落,两人察觉有异,低头望去,不知何时,身上已经黏附了几张灵符,黄色的灵符在黑夜中明晃晃的越发扎眼,两人大惊,只听的半空一道低沉的断喝,“爆”,两朵蘑菇般的黑云在地上随之涌起,地上又炸开了两个大坑。 浓烟滚滚,“咦,逃脱了吗?”半空中的青相子微微有点惊讶! 两人落在远处,衣衫不整,颇为狼狈,嘴角都露出了一丝鲜血,显然受到了内伤。 百臂剑师庐卓生此时铁青着脸,脸上隐隐有怒气,看来他被彻底激怒了! 那红衣女妖虽蒙脸看不清喜怒,但是浑身透出的冰冷气息比之前更甚了。 “琤琤琤”一阵琴音突兀在黑暗的大山中响起,音律一开始疾驰犹如狂风暴雨,好像雨点快速掉落芭蕉叶,声调却是忽高忽低,一时狂热呐喊,一时犹如婴儿不断啼哭,令人毛骨悚然,琴声穿过树林,“嗖嗖嗖”叶子好像被利刃当中划过,一半还挂在梗上,一半掉落地上,不多时地面已经铺了厚厚一层断叶。 “魔音摄心吗?”青相子一脸凝重,此时他也不敢大意,这红衣女妖发出的琴音隐隐中让他手脚发虚,提不上力气的感觉,动作也变得迟缓,同时骨头传来阵阵噬心般的疼痛,这魔音不但侵蚀一个人的灵魂,还在消解他的骨头。 “琤”随着一声突然拔高的音符,女妖手指力扣琴弦,所有的琴声霎时化成了实质性的刀刃,刀刃寒光闪闪,好似千军万马把青相子团团围住。 风声不停,一片凄凉肃杀之象。 “魔音摄心果然名不虚传!”百臂剑师庐卓生心中不由暗叹了一声,这个红色女妖看来是自己小看了她,没想到她是那个人的传人。 传说以前有一红衣小儿做歌谣曰“日将生,月将落,无知小儿当朝坐”,搞的天下人心惶惶,后来这女童长大成人,长的倾国倾城,天子被其迷惑,以致沉迷美色,荒废朝政,天下大乱。这“魔音摄心”就是其传下来的武技。传说这个技能不但让人迷失本性,琴音还能侵蚀他人的精血,在让人在沉沦中慢慢死亡。 “去吧!”随着红色女妖一声叱喝,一道道寒芒犹如雨点一般射向了青相子,青相子无处可躲,此时就连其双脚站立的地面皆有利刃飞出,周身根本无立足之地。 危急时刻,只听得青相子一声断喝“全部给我收!”,随着一道奇怪血色符文在半空中一闪而过,大青山方圆两百米的左右的空间突然由黑变白,又由白变黑,一白一黑切换之间,所有的利刃凭空消失了! “这是?”红衣女妖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失口骇然道。 百臂剑师庐卓生缓缓走到女妖身边,一字一顿说道:“这就是千年前震惊天下的‘天干地支十字摄魂术’”,当年我就是败于这个技能!没想到今天还有机会再次领教!” 此时红衣女妖心念急转,想打退堂鼓,当年师傅临死之时就说过,魔音摄心无往不利,任何情况下都可全身而退,它唯一的克星就是这个“天干地支索魂十字术”。 正当红衣女妖犹豫不决之时,那百臂剑师庐卓生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心情激动无比,为了洗脱当年一败之耻,他闭关整整三十年苦修,如今本身修为已获得极大突破,跟当日不可同日而语,他深信今天定能打败青相子,一雪前耻! 庐卓生单手握着刀柄,墨色古剑横于胸前,目光决绝,杀意腾腾,他向宝剑轻轻吹了一口气,剑身顿时光华大作,发出龙吟之声,他看着青相子悠悠说道:“此宝剑,如吾之密友,今我使出一招,如若不胜,则剑与我俱归黄泉!” 青相子摇着头叹道:“何必以死相拼,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何故如此执念?” 庐卓生心意已决,叹气说道:“不必多言,足下好生接我此招!” 那红衣女妖蹙着眉头立于一旁,心中此时已经有了主意。 那庐卓生此时彻底放开,再无顾忌,只听得“噗”一声响,他用力咬破舌尖,一大口鲜血喷在剑身上,此剑极为嗜血,黑色的剑身一接触到鲜血好像吸血鬼般激动,嗡鸣声大作,发出极致的亮光,把面前这个老人的脸庞都照亮了,光芒之下他的脸孔看起来无比狰狞,眼睛变得血红,好像一只恐怖的恶鬼。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此时的他已经变得疯狂了,他咬牙念起庐龙斩剑诀:“心若磐石剑锋折,决云中断开青天”,“百剑庐龙,杀!”。 随着他一声大吼,平地里狂风骤起,鬼神纷纷四下退避,万道寒光射透树林,直冲斗府,红衣女妖此时被银光照的睁不开眼睛。 待她再度睁开眼时,那庐卓生已化为一条百丈黑龙斩向了青相子,龙吟声大作声震四野,黑龙咆哮间挟带着滚滚惊雷,卷起砂石尘土,一往无前,势不可挡! 青相子此时一脸凝重,他知道此招非同小可,他快速掐动法诀,口中念念有词“兵,临、斗、者、皆、阵、烈、在、前”,当“前”字脱口而出之际,大青山忽然风雨大作,天际乌云翻涌不止,天空下起了沥沥下雨,雨滴落到嘴角,红衣女妖发现这个雨水居然蕴着淡淡的血猩味,气氛十分的诡异,一个几丈大小的血红色十字轮在他头顶浮现,生生把那劈过来的百丈黑龙挡住了。 没有想象中的猛烈碰撞,四周空间一阵晃动,那黑龙居高临下,势大力沉,生生把那血红色十字轮压进去了几分,法阵摇摇欲坠。 青相子嘴角抖动,双目圆睁,双手又结出一个奇怪的手印,只见他两手拇指和食指压在一起,其他三指收拢,中间形成一个狭窄的橄榄球形状,口中念道“甲、乙、丙、丁、戊、已、庚、辛、壬、癸”,六小鬼六女听我法旨,给我压住四方阵脚,话落一阵红光闪耀,十二道红芒落入阵中,那法阵定了下来,不再晃动。 那黑色巨龙在法阵中咆哮不止,一个翻腾,龙身又变粗了几分,接二连三,比之前大了一倍有余,又是一个扑腾,原本已经不动的法阵又开始摇晃起来,随着一声怒吼,腾腾黑炎从黑龙身上释放出来,一种让人灵魂都恐惧的高温狂暴涌出,红衣女妖站的很远都觉得皮肤有强烈的灼烧感,只听得阵中传来几声凄厉的怒吼,阵中被青相子召唤出来的十二道红芒被这热到极致的黑炎烧尽了。 第二章:风鉴(2) 伴随炽热高温,又是一道势大力沉的力量犹如泰山压顶般从头顶阵中传来,青相子身上的素衣长袍被灼热的气浪吹得高高鼓起,他被震得后退了两步,衣领上燃起了火苗,眼看还要再退之际,他念动咒语,脚跟黄光亮起,一道灵符贴在其后脚跟处,灵符落地生根,生生把他后退的身躯抵住。 青相子端端稳住了身形,此时他一脸凝重,正当要发起反击之时,一道红色残影犹如流星划过黑夜,原来是那红色女妖趁着两人相持赶来突袭。 红色残影速度极快,悄无声息就俯冲到了青相子面前,一柄薄而锐的利刃直接刺向青相子后背,眼看就要洞穿其后背,只听的青相子一声断喝,“女妖安敢?” 凭空出现一道约一丈长的黄色符文犹如长蛇盘卷住她的长剑,青相子眉头一挑,那黄色符文瞬间爆炸把那柄利剑炸成了粉末,粉末纷纷落下,被风吹走。 红衣女妖轻轻哼了一声,没有丝毫停滞,动作行云流水,长剑只是个幌子,接下来的才是杀招,只见手掌一翻,拇指扣着中指一弹,一道绿油油的光芒弹向了青相子。 绿光“嗖”一声入体,青相子心头大感不妙,一阵阵微麻的感觉霎时传遍了全身,血液好像凝固了,呼吸也将要停止,心好像被冰冻住了,他的心头大震,难道这就是传说中能让人变成僵尸的“问心术?” 红色女妖笑了笑,不置可否。执起手中长剑再度破空袭来,她深知对付像青相子这般道行高深之人,正面对抗肯定是出于下风,只能出其不意,如今是绝佳的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青相子双眉紧蹙,满脸凝重,只见头顶的“天干地支索魂十字术”法阵在庐卓生的“百剑庐龙杀”重压下渐渐不支,忽闪忽现,随时可能会崩溃,而那红衣女妖趁其分身乏力之际,屡次偷袭,自己还中了她的“问心术”,实在是险境环生。 眼看红衣女妖那柄长剑再度袭来,青相子心念急转,再度念起一道艰涩难懂的符咒:“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常当视之,无所不辟”【意思是说,常念这九个字,就可以辟除一切邪恶】。 霎时,法阵枯树生花,江河回流,原本崩溃的法阵快速复原,无论那黑色巨龙在其中如何得翻江倒海,它自不动如山。 眼看青相子分身乏术,红衣女妖面露喜色,长剑眼看要洞穿青相子,“咻”的一声,长剑落了个空,原来青相子化作一道精光飞入了法阵之中,红衣女妖眉头一皱,感觉不妙,她的脚尖刚触到地面就想快速弹开,哪知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一阵强大的反噬之力从剑上反震回来,长剑脱手反弹回来,剑柄重重回击打在她的胸口,她喷出一口鲜血,被击飞了回去。 青相子不再犹豫,再次催动法术,大吼一声,“六阴六阳火,燃起!”【六阴六阳火指的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这十二个时间段的火焰,一半阴,一半阳】。法阵上燃起非常奇异的火苗,一半是乳白色的火苗,冷如月光;一半是深红色的火焰,烈如太阳,一股古朴气息好似涟漪从阵中荡漾开来,红衣女妖此时受伤瘫坐在地上,隔着老远,犹能感到头顶隐隐中有一股威压,以致呼吸不畅,快要窒息的感觉。 对峙的形式发生了逆转,只见青相子怒目圆睁,全身须发随风飘动,指尖打出一道法决射入阵中,精光一闪,随之一道轰隆隆的巨响,整个法阵瞬间倒扣过来,居高临下犹如巨石压卵般把黑色巨龙重重砸向了地面。 这一击地动山摇,撼动了整个大青山,连在睡梦中的青氏族人都被从梦中惊醒,以为哪里发生了地震! 尘土缓缓降落,烟尘还未彻底散去,一个深约四五米的大坑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从里边传出了重重的喘息声,偶尔夹杂着几声咳嗽。 红衣女妖不敢置信地看着倒在大坑里的庐卓生,不知其伤势如何。 青相子缓缓落地,此时他长衫破烂成条,胸口重重起伏,很显然他在此战中消耗不少元气。 这场打斗动静不小,只见山脚陆陆续续亮起了火光,点点火光在摇晃中奔着祖庙方向而来,显然是青氏一族的人正在从四面八方赶来。 树枝轻微摇晃,几个人影在上面一闪而逝,一眨眼就到了青相子身边。 “大哥” “大哥” “族长” 原来是青氏一族的几位统领——大统领“青天机”、二统领“青四指”、军师“乌先生”。 青天机身材魁梧,比青相子高了半个头,满脸肃然,一看就是个不苟言笑之人,他走上前来,看到倒在坑中的庐卓生,举起手就要一掌劈击下去。 “且慢!不可!”青相子此时已经恢复了元气,赶忙喝止。 手掌骤然停住,悬在半空,青天机犹豫了一下,缓缓放下手掌,不发一言退了回去,立于一旁。 “大哥,你没事吧?”青四指上前来扯住他的衣袖关切问道,眼睛上下扫视了一遍,看到青相子并无大碍,方才放下心来。 青相子苦笑了下,轻轻拍了拍青四指的手背,轻轻说道:“二弟别担心,为兄没事!” 那青四指人如其名,两只手都只有四根手指,也不知什么原因,手掌的大拇指处皆是光秃秃的,只留下一个平滑的切口,显然是被什么利器所割。 “请问族长,该如何处置他们?”乌先生微微欠身恭敬问道。 那乌先生一身黑衣装扮,声音清朗,不紧不慢,隐隐中给人波澜不惊的感觉。 青相子摇了摇头,说道:“让他们走吧!” “那庐卓生可以走,那红衣女妖不能放过!”青天机突然开口说道。 青四指和青乌先生望向青相子,青相子此时一言不发,显然陷入了犹豫之中。 青天机冷着脸再次大步走向红衣女妖,那红衣女妖虽然受伤不轻,但是绝不会坐以待毙,看见青氏一族的人赶来,她大感不妙,心中早已做好逃脱的准备,还没等那青天机走出几步,几个滚圆的**丸子就激射了过来,众人本以为她失去了行动的能力,突然间被她打了个措手不及,**在众人四周接连炸响,趁着众人不备,她化作一道残影没入了旁边的树林中,在林中几个弧线,射向了远处的山脉。 青天机不由得一愣,哑然失笑道:“能逃的了么?”,身形一动,就要起身追赶。 “罢了,让她去吧!”青相子身影如魅,出现在他的身后,手掌轻按他的肩膀。 青天机缓缓转身来,对视着青相子,冷然道“她要对我青氏一族不利,大哥不能心慈手软!” 青相子摇了摇头,看着那红衣女妖远去的方向,淡然道“她中了我的摄魂术,修为大损,已经不足为惧!” 言罢。微微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众人紧随其后! 青天机立在原地,脸上阴晴不定,随后右手一甩衣袖,化作一道残影,往青庄方向飞去。 大雨倾盆,风雨交加,“噼里啪啦”,雨水似乎专门要跟他作对,疯狂灌入那个大坑,不一会儿,坑中积水已过半,此时坑中那个老人缓缓从昏迷中醒来。 他倒在泥水中,此时他一脸落寂,神情颓败,显得尤为苍老,曾经眼中的光芒已经暗淡,或许现在死亡对他来说,并不可怕。 他的尊严此刻全部被踩入这烂泥巴中,一败再败的耻辱重重把他压垮,如今他已经到了知天命之年了,他还有机会吗? “噗”喉咙一甜,扑哧吐出一大口鲜血,身体缓缓倒了下去。 “既然斗志全无,又何必苟活于世间?”一道冷言响起。 庐卓生缓缓睁开苍老的双眼,盆瓢大雨中看不清来人面容,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 “是你,青天机!!”庐卓生缓缓说道。 此人就是去而复返的青天机,他根本没有离去,待众人散去之后,他又折回,定要斩草除根。 “是我”青天机冷冷说道。 庐卓生缓缓闭上了眼睛。“既如此,不需多言,动手吧!” 他深知青天机执掌青氏一族刑狱多年,冷酷无情,为人阴兀,素有严猛之称,对内执法甚严,对外大力铲除威胁青氏之人。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你可别怪我”青天机冷冷说道。 言毕,举起的手却久久没有落下! “怎么?”庐卓生此时万念俱灰,他的尊严好像一朵残花落入马蹄下,被碾得粉碎,再深深按入地底下。 “给我“百剑庐龙杀”剑诀,放你一条生路!”青天机淡淡说道。 “哈哈!”庐卓生闻言放生大笑,声音沙哑,笑到最后变得悲怆。 青天机深深皱了下眉,脸上越来越冷,眼光寒光浮现。 他寒声说道:“你不愿意?” 庐卓生猛咳了几声,嘴角又溢出鲜血,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声。 他冷冷一笑,眼中尽是蔑视,“枉你成名多年,却是趁人之危的小人一个,我庐卓生岂是贪生怕死之人?” 闻言青天机神色脸上一变,手中隐隐有寒光闪耀。 “你真不交?”青天机森然问道,杀机已现。 雨水顺着庐卓生的白发流进了他的嘴里,他索性张开嘴接了两口,因为他感觉有点口渴。 两口雨水入口,庐卓生深吸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本手卷,微微举起,戏谑说道:“秘籍就在这里,有本事你就来取!” 雨下个不停,两个人全身湿透却都没有动,僵持着,气氛紧绷而诡异。 青天机重重哼了一声,大步走向庐卓生。 心想,就算庐卓生没有受伤他也浑然不惧,更何况他如今奄奄一息。 他成名多年,踏着别人的尸体走上青族高位,历经大风大浪,他今日偏不信邪! 青天机一手抓向庐卓生手中那卷秘籍,出乎意料的是居然出奇的顺利,手卷一端已在手中,微微一愣,感觉似乎哪里不对,隐隐的不安中又有丝丝狂喜。 正当他欲把手抽回来的时候,一道奇异的火焰顺着手卷一端蔓延而上,烧向他的手臂。 “你居然自燃?”青天机瞳孔收缩,骇然大惊。 原来庐卓生感他无耻之极,宁死不屈,抱着必死之心,要和他同归于尽。 “啊”青天机发出一道极痛的**,这可是庐卓生一生修为的瞬间释放,这种毁灭之火可以灼烧人的元神。 庐卓生状若癫狂,放声大笑。 青天机双手光华大作,想要挣脱,没有成功,左手跟那手卷死死焊接在一起,纹丝不动。 他脸上闪过一丝狰狞,骤然抬起右手,猛击庐卓生的胸部,“噗”一声沉闷的声响,被击位置瞬间凹了下去,庐卓生一大口鲜血掺着破碎内脏喷出,胸部肋骨也断了几根。 青天机眼睛血红,再度举起右掌欲重击下去。 一道红光闪过,一把长剑照着他的脸部直接刺了过来。 青天机被突然出现的情况打了个措手不及,电光火石之际,他的反应也够快,生生躲过了这一刺,只是脸部被利刃划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流了出来,被雨水迅速扩大,半张脸都是血红色。 手被火灼烧,脸部被划伤,狼狈不堪的青天机被激怒了,一条黝黑铁链势大力沉从右手飞出,追赶那飞逝的身影,速度极快,那红衣女妖落脚的树干被其击成粉末。 又是一道红光袭来,青天机顾不得身上燃起的火苗,铁链再度飞起,迎向那道红光。 “蹦”那道红光和铁链撞击在一起,青天机突然感到心神一阵恍惚,大感不妙,原来是那红衣女妖对他使出了问心术。 青天机怒不可遏,急运真元,挣脱了问心术。 而那红衣女妖趁他自顾不暇之际,捞起坑中庐卓生,故伎重施仍来了几个拳头大的**丸子,轰隆隆的爆炸声响起,那红衣女妖一个遁影消失不见了! 第三章:青氏一族 中州朝元升泰昌年。 西陲府下辖华阳城。 华阳城背靠铜山山脉,因山中多出产铁矿和铜矿,“铜山”因而得名; 有万里大河“龙江”流经,因在此段江中经常出现“龙吸水”的奇观,世人皆惊叹不已,称此段河为“龙涎河”; 河阳城尽得地理之便,扼天下南北之咽喉,经济军事位置十分重要! 华阳城中有一门阀大族,久居于此,族里的人皆姓青。 此庄名曰青庄。 千年之前,前朝倾覆,战端频发,为躲避兵祸青氏一族多次迁徙; 辗转颠沛之际,难免与其他氏族发生摩擦,冲突之中族中强者纷纷陨落,以致人才凋零,族人锐减; 就在整个青氏家族面临覆窟倾巢之际,族中一不起眼的守藏室史老聃突然强势出手,斩杀强敌,力挽狂澜; 也不知他如何习得那惊才艳艳的武技,他逢山开路,驱赶虎狼,当场绞杀异族几名挑衅的绝顶强者,震慑众人,稳定了大局。 无形中他成为了家族的主心骨,他带着整个家族来到了西陲府; 他力排众议,乾坤独断,把青氏一族落脚点定于当今的华阳城; 当时的华阳城还有本土的六大家族,他们自然不会容许外来人插足。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青氏一族考虑初来乍到,属于客居他乡,不希望与本地氏族发生冲突,主动做出让步,决定落脚于还是一片荒芜之地的铜山山脉脚下; 本以为至此已经息事宁人,那知六大家族不依不挠,定要把青氏彻底赶出河阳城。 冲突一触即发,那守藏室史老聃再度强势出手,此间毫不留情; 尘土逐渐散去,六大家族的六个顶尖强者不敢置信地睁大着眼睛然后纷纷倒下,他们的心脏已经被击碎,再无活命的可能。 “还有谁不服?”六字掷地有声,他苍老的声音此刻幽如地狱的恶魔,嗜红色的眼睛里闪着寒芒,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让人胆颤。 六大家族的其余强者当场被镇服,围观的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人敢出声,更没有人敢再战,自此青氏一族在此地扎根,世代繁衍生息。 青氏一族的后人依据族谱的排序,把这个老人尊称为始祖道公,为追思其功绩,安放牌位,供奉香火不断不提。 自始祖道公延续十三代,这支青姓“棋罗星布,繁衍不下数万人”。 再往后的百年间竟增加人口几倍甚至几十倍,今有人口十万余之众。 古有云,兄弟幼也,父母左提右挈,前襟后裾,食则同案,衣则传服,学则连业,不能不相爱也;及其壮也,各妻其妻,各子其子,虽有笃厚之人,不能不少衰也。 青氏一族传至十三代,虽然主系旁支,皆其苗裔,但是世代承继,自有派别枝分,自有良莠不齐,至此荣辱有别。 青庄的边缘地带居住的是青氏血脉的旁支边民,虽然都姓青,但由于隔了几代亲的缘故,关系慢慢变的疏远,有些人甚至一辈子都未得见族长一次。 第四章:炎武 两辆马车径直驶入炎姓所在东村,轮毂转动,车轮徐徐碾过村道。 前面的中年车夫两手一扯马匹的缰绳,马蹄急踏,鼻中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粗气,一声长长的嘶鸣,马车停了下来。 “老爷,我们到了”中年车夫拿着缰绳跳下马车一侧,从座位底下取过一个踏步放在地上,然后手执撑杆挑开垂帘,一位须发宾白的老人从车上走下来,他是曲家的家主,是附近的一个曲姓小村庄的村长。 后面的马车也跟着停了下来,垂帘被撑开,只见里边伸出一只略微苍白的手掌,纤细的手指微微遮挡了那刺眼的阳光,一个肤若白雪,身着一身鹅黄色衣服的少女走下车来。 车夫微微躬身恭敬说道“三小姐,我们到了”。 那鹅黄衫少女轻轻点了下头,浅浅道了声“辛苦了张叔!” “是!小姐!”那中年车夫闻言,又恭恭敬敬躬了个身,扯着缰绳让马回头,两辆马车驶到了一个大树底下,在那里候着! 那少女走到曲老爷身边,曲老爷宠溺看了一眼这个宝贝孙女,笑着道:“丫头,今日炎家二叔找我们来开会,来的都是附近有头有脸的人,带你来见见世面,你还不愿意?” 那少女名叫曲阿,只见她微蹙着眉头,欲言又止的样子。 曲老爷是个人精,看孙女想说不说的样子,心下明白孙女在想什么,道:“那个炎家华的宝贝儿子炎天明好像很喜欢你吧?你总是避而不见,你是不喜欢他吧?” 曲阿摇了摇头,说“不喜欢”。 曲老爷叹了口去,其实他觉得炎天明这个小伙子条件非常不错的!只可惜孙女不喜欢。 摇着头,曲老爷走了进去,曲阿紧随其后。 中午烈日当空,炎武娘儿俩拉着木车回到了村中。 车轮压在路上发出轱“辘轱轱辘”声响。 婶婶远远听到了车轮响,从家里走出。 她家门敞开着,隔着墙都听到里边人大声说话,不时还传出大笑声。 看这架势,应该是炎家华回来了! 炎家华是爹爹的亲兄弟,家中排行老二,以前大家都叫他二愣,自从他在青族担任二等侍卫长之后,再没人敢叫二楞了,大家都抢着叫他二叔,是炎村人眼中非常有能量的一个大人物,村里有解决不了的争端就去找他主持公道,若他出面,争端基本上会得到解决。 二婶在门口朝他俩招手,“孩子他娘,他二叔回来了,中午在这里吃饭!”。 “他二叔什么时候回来的?”娘亲放下车子,抹了一把额间汗水,客气道。 这时炎武赶紧跟娘亲使了个眼色,右手偷偷拉扯她袖角,他不想进去! 娘亲微微皱了下眉,没有理会。 二婶一切看在眼里,有点尴尬,笑容不自然说:“他一大早回来的!” “进来坐下吧!”二婶很热情,说完还过来亲昵挽着她的手。 突然炎武在门槛旁的木凳上一屁股重重坐下,口中叫道“太累了,休息下即好,不进去了,不进去了”! 此时二婶脸色尴尬之极,站在一旁悻悻不语。 “这孩子就是犟”,娘亲轻微责备了他一句,犹豫了下,用力拉起一脸不情愿的炎武一同走了进去。 炎武翻了个白眼,心中无奈。 对这个炎家华,他是一点好感都没有!更不要去专门拜见他,若不是娘亲在,就算他做了皇帝回来,他也不想去理会。 他犹记得六岁那年,炎家华驾着马车深夜从青族意气风发回来,经过他家门口,马车被自家一堆废弃砖石挡住过不去。 那些废弃砖块是爹爹专门捡回来准备拿来修缮家中破旧房屋用的,堆在自家门口一侧。 炎家华顿时大发雷霆,他一向看不起他这个大哥,当着爹爹的面一脚踢飞了一块砖头,他怒气冲冲指着爹爹鼻子说他没本事,还说兄弟平时帮不上忙,要兄弟有何用? 炎家华是个很现实的人,觉得爹爹有事就找他帮忙,而他有事爹爹却帮不上,这样的兄弟没有利用价值,可有可无。 爹爹一言不发,冒着倾盆大雨,跟娘亲两人全身湿透,把堆着的砖石全部挪到房屋中去了。 年幼的炎武站在屋檐下,咬着嘴唇看着这一切,心中伤心不已,他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 事后他或许觉得自己那晚做得过分些了,过来跟爹爹解释了一次,“说不管如何爹爹永远是他大哥,他永远是爹爹的弟弟”,爹爹原谅了他。 爹爹身体本来就不太好,经这事以后,身体更是一日不如一日,最终离他而去。 爹爹临死前跟自己说:“炎武啊!看得出你心中恨你二叔,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的兄弟,都是你二叔,我这病是**病了,从小就这样,我跟你二叔文化都不高,人一飞上高枝就容易得意忘形,我希望你不要怪他”。 那时的炎武还年幼,他咬着牙点了点头,爹爹笑了起来,赞他是个有肚量的小小男子汉。 炎家华家的大厅很宽敞,地面铺的是鱼肚白大理石,阳光从上方的天井灌进来,照在地板上,发出不晃眼的柔光。 厅中一角立着一根青铜长脚灯,其中燃着一支青桑木,袅袅的青烟腾空而起,弥漫在大厅之中。 青桑木生长在大山中,是一种异香树木,燃烧后发出异香,有静气驱蚊的功效,看来主人家是一富足大户。 爽朗的笑声不断从屋内传出,一个面容冷锋的中年男子此时笑容满面! 他就是炎武的二叔!炎家华! 此时炎家华一身黑色铁甲,脚穿方口平头履,腰间别着一柄三尺宽口短剑,高坐在厅中交椅上,正跟两旁的老者聊着家常,虽口中谦虚不断,眉目间却神采飞扬。 炎家华是青庄的二等侍卫长,在这个小村里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五里八乡的黑白两道都给他面子。 炎家华的左侧坐着一个跟炎武年纪相仿的年轻人,面容成熟,衣着华服,右手纸扇,一脸神气。 那年轻人不时倾斜着身子,伸过头去跟旁边一身着鹅黄衫的女孩说话,那女孩长的文静婉约,两人年纪相若,但那鹅黄衫女孩似乎话很少,久不久才轻轻点下头。 炎家华仔细看了眼那鹅黄衫女孩,笑着对那其中一黑衣老人说道:“曲伯,才一年不见,你这孙女长的越来越水灵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呐!” 这女孩是曲伯的孙女——曲阿(e)。 曲阿听炎家华夸她,犹如兰花一般,浅浅笑了下,没说什么。 那华服公子却看得失神了。 那黑衣老人拱了拱手,笑呵呵道:“那里那里!我这丫头啊,让我操碎了心!”,说时指向那华服公子,口中夸道:“您这公子才是人中龙凤,仪表堂堂,气度不凡啊!” 那华服公子是炎家华的儿子——炎天明。 炎天明轻摇纸扇,听闻那老者夸他,心下得意,用力扇了两下,猛地合上扇叶随后在掌心重重一敲,坐直拱手回道:“多谢曲伯伯夸奖,侄儿愧不敢当!” 说完转过头得意看向曲阿,谁知曲阿姑娘搭着长长的睫毛,并没有看他。 炎天明心中不由得一阵失落。 炎家华看了眼炎天明,知他在想什么,心想得找个时间去找下她家父母了。 此时炎武娘儿俩走了进来。 “他二叔回来了!”娘亲上前打招呼,炎家华轻轻抬了下眼皮,点点头,算是回应。 在炎家华心里,如今全村都来巴结自己,这个大嫂还没到让他起来迎接的地步。 娘亲得不得尊重,炎武看在眼里,心中略微不快,立在一旁,低头看地面,不发一言。 娘亲看炎武进屋以后不问人也不理睬人,有点尴尬,知道儿子在想什么,也不怪他,拉着他退于一旁。 炎家华见了眼皮抬了下,眼中略有不悦之色。 他儿子炎天明极为不屑,侧脸冷瞥了面前这个一身素衣的堂哥,鼻孔微微耸动,冷哼了一下。 炎武冷冷看了一眼炎天明,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鄙夷和不满。 炎武隐隐察觉到还有人在看着自己,愕然抬起头,刚好跟那道目光相遇,只见炎天明旁那鹅黄衫女孩用眼角余光打量着自己,那女孩看他抬头,微微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炎武不认识她,收回了目光,摇摇头,打了个哈欠,右手枕着头靠在柱子一侧,闭目养神。 屋中的人在不断吹捧炎家华,炎家华听了心中那丁点不悦顿时一扫而光。 “二叔,您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只要抬出您的名头,好使!这十里八乡,谁敢不给我们炎家村面子!” “是呀,二叔,您可是青家庄二等侍卫长啊!就好比古时那皇宫里头的虎贲军将军,位高权重啊!” “二叔,您以后有什么事情,不需要您动手,只管吩咐!我们责无旁贷!” 众人一顿夸耀,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不过这些话他明显很受用,炎家华连连挥手说岂敢岂敢,各位言重了言重了!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颇为得意。 众人纷纷拍马屁,炎武心里特么一阵恶心,想找个机会偷偷溜出去。 “那个,听说青族正在筹备祭祀大典,阵势搞的很大啊!整个大青山都被封了!” “是啊!青族不愧是大族啊!十年一次的大祭要花不少银子吧?” “二叔有没有办法,到时候带大家伙进去现场开开眼界?” 众人对青族十年一度的大祀非常感兴趣,纷纷想从炎家华身上打听点八卦内幕,好回去吹嘘下。 看到众人如此兴趣盎然,炎家华心里很满意,内幕消息只有像他这样的内部人才搞得到。 他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润了下嗓子,道“大家有所不知,十年一度的大祭是青族的惯例,不过今年确实跟以往不同!” “有什么不同?”众人纷纷竖起了耳朵。 炎家华扫了一遍大厅,见所有人目光紧盯他,渴望他揭开谜底,心中感到志满意得。 当他的眼光扫到角落时,脸上的笑容微微滞了下,只见那炎武一脸满不在乎,背靠柱子,正闭目养神,对他说的话充耳不闻的样子。 炎家华眼中飘过一丝不快,但很快稍纵即逝。 他微微压低了嗓门,两只手掌召唤大家靠近点,小声道“我跟大家说啊!今年的祭祀固然隆重浩大,但更重要的是青族改变了只收青姓弟子的规定,要破格招收异姓弟子啦!” 炎家华的话一出,好像有个大号的**把大家炸蒙了! 这青氏一族扎根华阳城近一千年,是当地的顶级豪门,俨然已是当地的老大,其他各族唯其马首是瞻,毫不夸张的说,只要青氏一族跺跺脚,整个华阳城都要抖三抖。 青氏一族从来不招收外姓弟子,只招收一些厨子,卫兵等等打杂职位,属于临时聘用的,其他内部要员职位就别想了! 聘用的职位是不会传授任何武技的,比如炎家华就是从小练习武技,三十岁那年通过青族考核,然后被任命为二等侍卫长。 但即使是打杂的,大家挤破头想进去,不外乎别的,待遇好,地位高。 待遇好简单说就是薪资高,福利好,过年过节各种补贴,假期多! 地位高是相对外面而言,背靠青族这颗参天大树,说话做事都硬核些,社会地位上升N个档次。 还有外快,比如村里的人遇到棘手的事情,只要跟青族沾边的人出面调解,黑白两道都要给点面子,这酬劳自然丰厚。 炎武本想溜出去,听到这个消息,止住了脚步,竖起耳朵专心听。 炎家华话落未音,人群像掀翻了汤锅一样。 这对大家来说是个翻身把歌唱的好机会啊! 改变命运就在这一念之间! “呼~” “呼~” 炎武明显感觉到大家的呼吸加重了几分! “咕噜” 此时大厅一片安静,不知谁在使劲咽口水。 他们用充血的眼睛激动看着自己的儿仔,身体在阵阵发抖! 此时大家纷纷嚷开了! “好事啊!那我赶紧让我儿子报名!” “对对对,我女儿也要报名” “我们都一起报名吧!” 大家纷纷跃跃欲试,都嚷着给自己儿女报名。 炎武陷入沉思,心想事情没那么简单吧! 炎家华听了有点无语,拍了拍额头,心想这帮人还真是幼稚,还有天真。 他用手掌压了下,示意大家安静,道:“这次招收异性弟子,青族内部的统领、长老其实强烈反对,但是族长乾纲独断,压了下来,这事已经定了,到时候会摆下擂台,通过比武的方式招收十名入室弟子,竞争非常激烈呀!” “哦!”众人听闻发出长叹声,颇为失落。 “大家安静下!”炎家华提高了声音,他还有话说。 众人又安静下来,昂头惊奇看着炎家华,心中极为期待。 炎家华豁然站了起来,扫了一下全场,郑重说道:“接下来我正式宣布,此次青族招收异性弟子,对我炎村发展至关重要,十日后将在村中广场摆下擂台,第一名就可以代表我村去参加青族选拔赛,记住,不分男女,只要年龄不超过十八岁就可以报名!” 此时众人失去了刚才的热情了,哑火了,毕竟名额只有一个;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 有人掂量了下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当场摇头唉声叹气直说没机会; 有些则捏着下巴胡须思考起来,想想自己儿子有两把刷子啊!平时打架从来没输过,或可以一试; 更多人则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看向炎家华的儿子炎天明,在村中年轻人当中,最出类拔萃的就是他了吧! 这个名额应非他莫属吧! 大厅里一帮人四下窃窃私语不止,炎家华耳朵根子微微抖动,他们的谈话清楚落入其耳中,他嘴角上翘,心下窃喜不已,今日这个宝贝儿子炎天明可给老子争光了! 炎家华满意地看向炎天明,中指指尖轻扣八仙桌面,眼中暗含赞许之意,炎天明也心领神会回看炎家华,抿着嘴唇点了下头。 享受着众人火热的目光,炎天明十分惬意,鼻孔昂的高高的,一脸神气,对于这个参赛名额,他是志在必得! 此时已临近傍晚,炎家华家的后院摆起了宴席,热闹非凡! 微风徐徐,酒味飘香! 院子又大又宽敞,青砖铺地,玉石雕栏,好不阔气! 庭院中间立着一根碗口粗的圆形铁柱子,柱身缠绕着金色丝带,柱子顶端蹲着一头铸铁异兽,异兽的四周分别焊有铁环,巨大的红色纱帷穿过铁环,分别挂落在飞檐的四个角上,纱帷被风吹动,上下起伏,真是气派! 吃饭的桌子被下人快速搬到院子中,横着五桌,竖着六桌,合计约三十余桌! 除了附近的乡绅名流外,还有炎武的其他那些叔伯姑姨丈都来了! 很快整个院子坐得满满的! 府里的丫鬟端着盘子进进出出,井然有序! 菜还没上完,每张桌子早放了两瓶酒和几道小菜,还有一盘花生米,花生米上面洒了点盐! 此时院里子沸沸扬扬的,人们互相之间嘘寒问暖,互相间做着好久不见的夸张表情,说着十分想念的话。 不知道内幕的人还以为他们都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其实很多都是初次见面或者只是曾经耳闻罢了! 这就是人情世故,明明知道对方未必真心,大部分却无法脱臼,做做样子也好! 曲阿皱着眉听了一会,觉得很吵,她天生喜静,而那炎天明在一旁不断大献殷勤,让她觉得心下好烦,她起身独自一个人走出了院门,到外面散散心。 第五章:炎武惊风(觉醒) 夕阳西下,残阳似血! 炎武孤零零一个人坐在的石堆上。 经过刚才一事,此时他又想起了逝去的父亲了! 怀念吧!! 一块木头,一把刀,一个人。 木头是庄里随处可见的硬木,刀是一把小刀,人是素衣少年。 瘦削修长的手指,薄而锋锐的刀片,漆黑的眼睛。 他的手法纯熟,犹如蝴蝶在花丛中穿梭。 多余的木料被挖去,木屑纷纷掉落。 一个轮廓完整的木头人像逐渐显现。 曲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炎武身后,静静地看着他,他却全然不觉,这个瘦削少年专注做着手上的事情,漆黑的眼眸,紧抿的薄唇,他好似与外界完全隔离开来。 五官渐渐清晰,由呆板变的鲜活,木雕好似拥有了灵魂和生命,此时雕像已成! “这是你吗?”曲阿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看了很久才轻声问道。 少年摇了摇头,“不是”! 曲阿犹豫了下,可是她心里真的很好奇,她继续问道“那他是谁呀?” 少年没有回应,他用手上的小刀在地上挖了个坑,将刚雕刻好的人像深深埋了进去,然后转身离去。 曲阿怔怔地呆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 曲阿咬着嘴唇,心中有点委屈,从来没有人这样轻慢自己! 开宴了! 炎武不想呆在这里,奈何娘亲还是拉着他,娘亲说,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处!特别是亲戚! 他其实不是很苟同娘亲的想法,但是看到娘亲鬓间白发,他不再坚持! 炎武和娘亲安静坐在边角的一桌,尽管身边不断有人经过,却没人跟他们打招呼! 正所谓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 他在这些众人眼中只不过是个很普通的人,并没有出彩的地方,无权无势,没人会关注他。 炎武从小就对这些习以为常了! 反观炎天明,众星拱月,去到那里都是别人关注的焦点。 小的叫其天哥,大的叫其天少,好不乐乎! 闲得无聊,炎武也不去理会别人,把面前的酒杯满上,坐在那里自顾啜抿,娘亲看他喝的少,也不去管他!自去跟那些亲戚打招呼去了! 炎武意犹未尽,他又往杯中添了几回,不一会儿,一大瓶酒被他喝了一大半! 他其实很少喝酒,也不太会喝酒,他的酒量跟前世相比没有太大的变化。 喝得少,醉的快! 果然不多时,被酒气一冲,先是脸颊绯红,再过一会,血气退去,他本来就有点苍白的皮肤变得雪白,隐隐中有股摄人魅力。 中州的酒跟他前世的酒也不一样,前世的酒多是高粱和小麦酿造,中州的酒来源于葛根,这是深山上长出来的一种野生植物,蕴含了非常丰富的灵气,而灵气是修行的的根基,普通人喝了这种酒至多就是醉倒而已,而修行的人喝了这种酒则可以提升自己的修为,当然提升的程度也是有限的,所以这种酒价格不菲,一般普通人家庭是买不起的。 突然炎武的眼睛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几杯酒下肚,那能量好像在身体里边来回蹿动,无处安放,而那元灵则是想夺取这股能量,却始终无法得手! “难道我要突破了?”自从打开了元灵,他一直停留在开灵阶段,没想到此时隐隐有突破的迹象,因为资源匮乏,他缺少灵气,每次都是收集了很多别人丢弃的,品相极差灵石拿来炼制灵气,不止含灵气量少,进度比别人慢,有些还含有毒素,无形中渗入他的心脾,影响了他的体质。 就要突破了,这实在是一个惊喜么! “武哥,在这里自己喝闷酒吗?”炎武的肩膀突然被人用力拍了一下,而且是很用力拍的那种,以致他重心不稳,身体滑向了一边! 他倏忽抬起头,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冰冷。 只见炎天明正戏谑看着自己,眼睛睁得很夸张,嘴角蕴有冷笑。 炎天明打心里看不起炎武这个堂哥,家里穷的叮当响不说,武技更是跟自己相差太远,之所以叫他一声哥,还不是他年纪比自己大点,若不然,连哥都不会叫! 别人都说他比自己气质出众,这更让自己牙痒痒的。 “有什么事?”炎武回看了一眼炎天明,推掉他的爪子,用手拍了拍肩膀,似乎要把他留在肩膀的脏东西一股脑拍掉。 对于这个堂弟,他知道他的性格,从小就争强好胜,容不得别人比他优秀的地方! 对自己这个堂哥从未有过尊重,总是想尽办法打压自己!什么都要跟自己分个高低!争个长短! 渐渐的自己对他的这些幼稚行为已经免疫了! 炎天明对他的动作不以为意,嘴角讥诮,拿起桌子上那瓶还没喝完的酒,阴阳怪气道“我帮你添酒”,说完举得高高缓缓倒入他的杯里,道:“武~哥!今天来我家里多吃点,这样的好酒在外面可是喝不到的!估计你也买不起!来!多喝点!哥~”,说到“哥”字时,刻意吊着嗓子拉得很长! 米黄色的酒水犹如细流坠落炎武面前杯中,不断有酒水溅出,不多时,他的衣服湿了一小片,发间粘着酒滴! 炎武嘴唇蠕动了下,眼中寒芒闪过,没说什么,自顾喝自己的酒,只见他缓缓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本来他酒量就不高,一杯下去,脸色突然间再次被酒气冲得红白色! 炎武依然默不作声!炎天明那刻薄的臭嘴让他想起了往事,自小那些被人看不起、看轻的记忆犹如潮水般涌进了他的脑海,好像一根根木刺刺进他的心脏。 “不是我没本事,如果我买的起那些技能书的话,那......” “这就是人生!不管在哪里,都是一样!没本事没钱就会被人踩在脚下!!” 炎武咬着嘴唇,内心自嘲道,不知何时嘴唇已被其咬破,血腥味在唇齿间扩散! 他微微吸吮那股血丝,既生疼又血腥,“我一定要变强!我发誓不要再受人侮辱!”。 他眼睛木然看着桌上那杯酒,用力握紧拳头,由于用力过猛,曲握拢的指关节处隐隐发白,指甲深深扎进了掌心里边,疼痛,让他此刻无比清醒! 他又猛灌下一杯酒,突然间觉得那酒苦涩无比,难以下咽,没有一丝甘甜! “看见别人好心里就不爽,看见别人遭殃就开心,这就是人性么!?”炎武握紧的拳头就要重重落在桌面上的时候,他紧绷的脸逐渐松弛了下来,拳头最终还是轻轻放下! “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只有更为强大,别人才能看得起!才能尊重我!”他猛然抬起头来,稚嫩的脸上多了坚决神色。 此时他已觉醒! 炎天明一看,微微一怔,嘴角讥讽之意更浓,右手猛地甩开扇子,对着炎武的脸部扇起风来,说:“武哥真是好酒量,小弟我佩服之至,别着急,慢点喝,还有”。 说完炎天明使劲晃动手中酒瓶,意思还有很多! 炎武眼中寒光涌动,思考如何惩治一下他的嚣张气焰,此时炎天明靠他很近,他心下有了个主意,嘴角一笑,刚那一柄薄而利的刀片又出现在他双指缝间,轻轻快速一挥,炎天明的裤裆顿时被划开了一条又细又长的裂缝,因靠得近当是神不知鬼不觉,加上此时炎天明站的笔直,所以缝隙也看不出来。 此时炎天明还不自知,口中依然滔滔不绝。 “武哥,你看看现场”炎天明满脸得意手执扇子笔画着现场的名流,动作极为洒脱,他一手搭在炎武的肩膀上,伏在他的耳根对他说道,“今天来的都是我们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些人你都没见过吧?何不去认识认识?说不定对你以后的路有帮助!” “不用了,谢谢你了!”炎武不露声色,毫不客气地推开了他的手! “平台已经给你搭好了,你不利用岂不可惜?”炎天明摇着扇子,眼睛撇着炎武吊声道,任谁都看得出他此时在嘲弄他。 “滚!”炎武唇齿间重重蹦出了一个字。 炎天明见状哂笑一声!不以为意,他还吓不到自己,他说“那就不打扰堂哥了!我先去招待下贵~宾了!”,重重拍了几下炎武的肩膀,临走前还使劲用力摇晃了几下他的身体。 第六章:让你好看 晚宴气氛热烈,炎家华作为主人,此时卸下了身上重甲,着一身灰色便衣坐于主位上,更加平易近人,频频举杯之余不断有人上来敬酒,他今天特别的高兴,放开了喝,来者不拒,脸上红潮翻涌,已有三分酒意。 左边是曲家家主——曲伯,笑容满面,一直乐呵呵的老好人样子,不多时面前酒壶已经被添满了几次,他依旧谈笑风生,酒量真是不浅。 曲伯旁边坐着他女儿——曲阿,浅浅啜饮着,吃得很少,面前菜肴基本没怎么动,一直默不作声,好像有什么心事。 “曲伯,来!我敬你!”炎家华粗喘着气,举着酒杯,满满一杯,眼看就要溢出了。 曲伯谦虚了几声,“心领!心领”,手掌作势推了下,道:“二叔少喝点,我看您喝了不少!” 炎家华挥舞着手,晃头满不在乎叫道,“哎~,不打紧,不打紧,今天主要是开心,您今天能来,给足了我面子,来!我先干为敬!”,说完一饮而尽。 曲伯见状,也不好再推辞,“咕噜”跟着他猛干了一杯! 杯酒下肚,炎家华胸中豪气大增,吐着酒气,私下打量一眼曲阿,心想真是个美女胚子,难怪儿子那么喜欢她,想到这他朝着炎天明大叫:“天明,还不过来敬下你曲伯伯”。 炎天明正跟自己一帮胡朋兄弟在推杯换盏,闻言赶紧屁颠小跑过去,盯着曲阿,干笑着脸道:“不好意思,疏忽了,疏忽了”,对曲伯十分的热情。 说罢“呼啦!”一声,酒杯就被他灌满了,动作极为娴熟,那酒水刚好跟杯面水平,多一滴溢出少一滴则不满,倒酒的技术牛逼。 “不错,不错!”炎家华见儿子露了这一手,颇为得意,颔首赞道,手指轻轻扣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曲伯见了有点惊讶,没想到他年纪那么小,喝酒那么在行。 “曲伯伯,侄儿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只见他右手扼杯,左手垫杯底,平举着杯恭恭敬敬向着曲伯。 炎家华突然板着脸假意对炎天明呵斥道:“曲伯伯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盐还多,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多向曲伯伯请教,知道没?” 炎天明即刻会意,明白父亲在拉近两家关系,嘴角露出笑意,大声应道:“明白了,爹!” “嗯~”,炎家华对儿子的表现很满意,颇感欣慰呀。 炎家华给曲伯斟上了一杯,笑道,“你老以后还得多多教下这些后生们啊!不然他们都快没大没小了!”,说罢还跟炎天明使了个眼色。 炎天明心领神会,赶紧迎合道:“以后希望曲伯伯多多教育侄儿,侄儿必定言听计从!” 说罢他就喝了杯中酒,倾斜着杯子,只见杯底空空如也。 曲伯急忙摆摆手,干笑道:“我都一把老骨头了,那里会教育后生,既然如此,我不干都不行了!”,说完一饮而尽。 炎天明又满上一杯,向着一旁那个心心念念的女孩子挪近了一步; 曲伯回过头来默默看了一眼孙女曲阿,只见她长长的睫毛搭着眼皮,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得微微叹息了一声。“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任谁都无可奈何!” “表妹,这杯酒我敬你~”炎天明还未说完,突然发现曲阿眼神怪怪地看看自己。 “哪里不对劲么?”炎天明头顶飘过一个大大问号。 “你这~”,她欲言又止!赶紧偏过头,不去看他! “哎呀,侄儿,你屁股怎么破了个大窟窿”曲伯指着他屁股,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曲伯平时说话就大声,苍老的声音辨识度极高,一下子整个庭院的人都听到了! 众人的目光循着曲伯的手指一下子落在他的身上。 人群中有人笑出声来,还夹杂着起哄声,“有热闹看咯!” 炎天明此时才发觉屁股凉飕飕的,他赶紧回过头来看,“哇,好大一个破洞”,花花内裤都露出来了,还是粉红色的,他此时手中拿着扇子,好似文人墨客,屁股却光秃秃的,显得极为滑稽。 炎天明顿时既惊又怒,在众人面前,特别是在心上人面前出丑,气得头顶一阵眩晕。 而那窟窿的切口十分平整,明显是利刃所划开! “王八蛋!”炎天明大为光火,脸上憋得通红,他赶紧收紧裤子,用扇子盖住屁股,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是他~”他心念急转一下子就想到了炎武,除了他还能有谁?! 惊怒交加之下,他扭过头来愤怒看着炎武,双眼冒火,此时的他再也无法保持那个彬彬有礼的样子。 此时炎武静静一脸无辜看着他,酒杯置于嘴唇上,好似完全不知情般,与己无关哦! 炎天明心中滔天的怒火在熊熊燃烧,“嘭”手中酒杯被拇指用力一扣,裂成了几块,酒洒了一地,“扯~”碎裂的杯子被他横掷着飞了出去,“特么他在看戏?!” “你~”他咬牙切齿,缓缓举起手指着炎武,好似一头发怒的猛兽就要咬人,红色的牙根被咬的嘎吱嘎吱响。 炎家华阴沉着脸,瞅了一眼炎武,他是何等聪明之人,一下明白其中的纠葛,眼见儿子蠢蠢欲动,他也没阻拦,他也希望今天儿子能教训下炎武,那个一直不怎么待见自己这个叔叔的的侄儿。 曲伯看了一眼两人,摇摇头尴尬坐下来。 曲阿关切看了一眼炎武,不知为何隐隐为他担心,心想自己今天才初次见他,也说不上多熟悉,自己这是怎么了? 此时场中起哄声四起,特别是那些不嫌麻烦大的人,炎天明那些狐朋狗友就觉得光喝酒没意思,巴不得来点节目助兴。 炎天明再不顾其他,脚掌一蹬,身体在半空中几个回转,使出一招“地裂斩!”狠狠击向了炎武。 炎武早有准备,闪身躲过,只听的“哗啦”一声响,刚坐的地方被炎天明一脚踢得稀巴烂,锅碗瓢盆洒了一地。 “地裂斩”属于玄阶武技,不单止有物理攻击,还附加附属性攻击,只见地面上蛛丝般的裂缝追着炎武不放,炎武连续几个回蹦已然弹出了十几丈远,仍旧未能摆脱那紧追不舍的攻击。 “我看这炎天明起码到了武师五段位,炎武武师三段都未到,依我看炎武接不了他三招啊!” 正所谓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两人刚交上手,下面的人就开始点评起来了,此言一出,没人反驳,看来说的是较为中肯。 “是啊,我也是三段武师,上次跟炎天明切磋过,第二招我就无法招架了,三招嘛,我看不用三招就分出输赢!”那人摇着头道,原来是炎天明的朋友,对其实力信心满满。 场中两人来回已交手第二招了,炎武果然被炎天明压制着,节节败退,明显不支。 炎家华护犊子之心非常严重,此时自己儿子处于上风,优势非常明显,他心情大好坐了下来,缓缓举起酒杯,笑意吟吟看着两人相斗,他不能在别人面前太刻意维护自己儿子,此时他脸上又恢复一副从容大度的表情。 炎武感觉应付起来好吃力,他目前只学习了一个黄阶武技“大力锤”,这是一个入门级的武技,基本上场上所有人都会,世面上只要一百个中币就可以买到。 “唉~没啥看头”,有人摇了摇头,叹道。 “是啊!这个炎武用来用去就是这个技能!五年前我就会了!” ~~~ 炎武一面不断用力轰击地面,阻止那“地裂斩”的力量蔓延到自己脚下,一面还要抵抗炎天明的攻击,渐感不支。 “结束了!”炎天明大喝一声,高高跃起,好似一只大鹏俯冲而下,锁定住了炎武,让其无处可逃。 “把你打成猪头!”炎天明脸上狰狞,从高处狠狠一拳击向炎武脸面。 “糟糕!”曲伯一看摇头不已,一直老好人的脸上变的严肃起来,心想这样击下去,伤势肯定很重。 曲阿一看,顷刻站了起来,眼里闪过寒光,娇柔的形象此刻消失无踪,突然一只手掌压住了她的肩膀,曲伯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出手。 他觉得这是他们的家事,外人最好别参与。 众人一阵惊呼! “想打我,你先躺下!”炎武突然咧着牙冷哼了一声,神情变得凶狠起来。 炎天明一怔,不知他还能干嘛! “虚张声势罢了!”炎天明不信他还能有反手之力!下落的身形不变。 “是么!?”炎武针锋相对! 他再也不顾脚下的蛛网力量攻击,也不躲避炎天明的正面拳头,他彻底放开了防护,所有的门户大开。 “来呀!看看谁怕谁,给老子躺下”炎武爆喝一声,眼皮眨都不眨一下,就算他比自己段位高又如何?大不了一个受伤重点,一个没那么重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他阴兀的眼神看起来令人恐惧,他使出了全身力气,毫不犹豫一个超级“大力锤”击向炎天明脸部,他彻底豁出去了,一往无前。 这一下兔起鹘落,眼看就要火星撞地球,两人必有一伤,或者两人都受伤,炎天明心中有点胆怯了,拳头稍微停滞了一下,就是这瞬间的犹豫,炎武粗喘着气,咬着牙根,眼神无比冰冷,重重击在炎天明的眼睛上。 炎武击中了炎天明,炎天明的拳头却离炎武的脸部还有一个半个指节的距离。 “这~” 此刻炎武全身的力量毫无保留完全倾泻在炎天明的脸上了! 电光火石之间,众人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看着炎武,“难道这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他们信了! 炎武就这样扳回了局面。 “住手~”态势超出了炎家华预想,他猛地站起来想出手阻止,可是完全来不及了! “啊~”随着一声惨叫,炎天明横飞着摔到了一边的花坛里,把花草压折了一大片。 而那蛛网之力也传递到了炎武脚下,阵阵“嗤嗤”声,他的小腿上的皮肉绽开好似麻花。 “啊~”鲜血从裤脚里流淌出来,他身体一阵摇晃重重跪了下去。 第七章:资格不够! 全场寂静看着炎武咬牙手撑膝盖,艰难缓缓站起,豁然发现其眼眸中流露出如利刃般的寒芒!! 他那种搏命的狠劲让成年人都为之胆寒! 曲伯暗自点头,心想这个叫炎武的年轻人真是有胆识和有魄力,假以时日定能龙傲九天。 炎家华是个极度要面子的人,一时间还接受不了儿子被击败的现实。 他过于激动,手握着酒杯的手在不断抖动,他懵了,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会输给低了两个段位的炎武! 虽然炎武剑走偏锋,但是终究是赢了! 两人的比武让在所有人大跌眼镜! 曲阿怔怔盯着炎武,那普通衣着,瘦削的身材,深邃的眼睛,这个年轻男孩子给他的感觉,一时说不上来! “炎武只是运气好点!实力跟炎天明相处太远!这一仗说明不了什么!”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及时扮演了意见领袖的角色,霎时扭转了舆论风向! 大家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这个炎武就是取巧赢了炎天明,如正面硬碰硬肯定打不过的天明的! 一瞬间炎武打败炎天明这件事好像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了! 应和声不止! ~~ 议论纷纷之时,炎家华重重舒了口气,阴沉的脸色渐渐好转! 他十分厌恶看向炎武,心中他对这个侄儿再无丝毫好感! 炎武感知到炎家华那股厌弃的眼神,迎着他的目光与其强力对视,两人针尖对麦芒,毫不掩饰自己的厌弃和敌意。 炎武嘴角微微上翘,咧着嘴笑了,心想炎家华这个二叔从小到底对他基本上没什么好脸色!以前是不讨厌而已!现在是彻底厌恶了! 有什么大不了?他挑眉耸肩,毫不在乎! 炎武故作轻松的样子被炎家华尽收眼底,他看作是对自己的示威,他被彻底激怒了,从来没人敢这样轻视自己。 铁拳握得发出“啪啪啪”声响,但他仍控制着自己情绪,表面不露声色! 突然炎天明暴怒着从花坛中跑出来冲向炎武,只见他整个左眼黑青如乌龟壳背,肿得老高,只能看到一个眼缝,风度翩翩不再,样子狼狈! “炎武,我要你去死!”炎天明眼睛充血好像一只失控的野兽,咆哮着冲了过来! 炎武站在中央,寒霜冷看炎天明,即使知道自己不敌他也无所畏惧! 逞强也好,色厉内荏也罢,别人要玩你,欺负你,你躲也无处躲!唯有还以强力手段,给点颜色他瞧瞧,别人才会怕你! “看看谁先死!”他猛然抬起头来,稚嫩的脸上多了坚决神色。 来吧!!!炎武大吼一声,眼睛也变得血红,摆好了架势,准备再战!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炎家华喜欢自己儿子现在的状态,他心中那股恶气被引燃,希望儿子能够以暴力回击炎武,如能打断其几根肋骨最好,如此方能解恨! “嘭!”两人手臂又重重撞击在一起,两人都怒吼了一声,脸面几乎要贴在一起了! 太近了,都能看到对方瞳孔中的倒影! “要你死” “看谁先死” 两人要拼命! 突然人群涌动,人声猛然间嘈杂起来! 不知谁在外面朝里喊了一声,“庄主来了!” 炎家华微微一愣,暗道不好,他怎么在这个当口过来,脸上神情变幻了好几次,旋即用力握紧酒杯重重放下! “算你小子今晚走运!”炎家华盯着炎武恶狠狠蹦出了一句。 “还在这里丢人现眼,还不快滚回去!”炎家华对着儿子猛喝道。 看父亲对自己大发脾气,炎天明一时懵了,收回格着的手臂,尴尬楞在当场不知所措! “爹~” “滚回去” 炎天明知道父亲暴脾气的,从来说一不二的,他奄了,恶狠狠看了一眼炎武,悻悻退到一旁! “呼~”炎武听闻庄主来了,牙缝里重重吐出了一口气。 “怎么庄主刚好在这个时间过来?”炎武心中有个大大问号! 突然曲伯在偷偷跟他使眼色,露出古怪的笑容,他一愣,定睛一看,那个叫曲阿的姑娘此时已经不在那里了! 他瞬间明白了! 不一会,人群刷刷分开,门口进来两队布衣卫兵,个个神情肃然,手执木柄铁尖枪,寒光冷冽,他们快速分列站立两旁,犹如一根根挺拔的松柏,气势逼人! 炎武所在的东村的卫队其实是庄主仿照青族建立,目的是拱卫村庄,抓拿一些鸡飞狗盗之徒! 东村约有人口不到一千人,刚开始建立护卫队时被人当做笑话,一个芝麻大的村子也设立卫队? 庄主顶住压力,依然成立了卫队组织,还真别说,自从有了这帮人,族里治安大好,那些梁上君子纷纷消声觅迹。 可以说庄主是个非常有眼光和魄力的人!就算炎家华是青族的侍卫队长,也要让他三分! 月如银盘,繁星满天。 从院子外走进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他川字脸,身材高大健壮,神色坚毅,走路之时周围隐隐发出雷鸣电闪之声,让人望而生畏! 炎武扭过头看去,赫然是炎家庄长——炎雷,来了! 他大步走进来,澎湃的气势不断从身上发出,把众人挤压向两边,竟硬生生在人群中劈开了一条通道!! 众人脸上都露出惊讶表情,以前只是听说,想不到村中第一高手恐怖如斯!今天算是领教了! 炎雷好似没看见那些洒落在地上的锅碗瓢盆,大步跨了过去。 他有意无意看了一眼炎武,只见他还是保持着那个笔直的动作一脸倔强立在当场,炎雷淡淡笑了一下。 炎家华把炎雷迎到他的座位上,做了个请坐的手势!笑道:”雷庄主,大驾光临,也不提前通知下!” 炎雷性格洒脱,也不做作,直接坐了下来!朗声笑道:“今天你带回来的消息在村里传开了,这样的好事,你也不先通知下我这个做庄主的!我可是脸上无光啊!” “这是问罪来了?”炎家华心里有点不爽!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炎雷知道炎家华的性格,不想搞的太僵,况且村中很多事都有求于他! 特别是与外村发生摩擦的时候,他的话比自己这个庄主好使多了! 他摆摆手,朗声笑道:“我也没怪你的意思,这件事做得挺好的,村中摆擂,对年轻人,都公平!” 炎家华愣了下,旋即回过神来,略微干笑道:“您也赞成此事!” 炎雷神情凝重点了点头,道:“赞成!青族招收弟子一事,百年一遇,我想这周边的各个村庄都卯足劲在争取入选那十个名额,我们必须选出炎氏家里最优秀的弟子去参加比赛!光大我们炎氏一脉!” 炎家华重重点了点头!此事确实非同小可,如果能被招收为青族弟子,炎氏一姓在当地的地位瞬间提升几个档次,凡事别人都会多让几分!他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如果后生仔在里边争气点,运气再好点,被青族的某个长老或者统领看上收为关门弟子,那更了不得!到时候就算是自己见了这些出身名门的后生,也要矮上他几分! 想到这里炎家华的呼吸微微加重了几分,喉咙有点干渴。 炎雷看了一眼炎家华,微笑不已,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径直拿起酒瓶往酒杯里倒了满满一杯酒,端起一饮而尽! 炎家华此时回过神来,有点尴尬,嘴上匆匆道:“招待不周,招待不周”,毕竟炎雷是村里的庄主,代表的是整个村的脸面,他拿起酒瓶给炎雷满满上了一杯! 炎雷意犹未尽,端起一饮而尽,咂着嘴道:“好酒,不错,不错!” 炎家华笑道:“这酒可是我从青族里拿回来的,都是青族的酿酒师亲手酿制的,百年葛根蒸馏,名为:灵叶魂!易醉,喝了对灵气增益不少,您平时日理万机,多喝点!” 炎雷闻言,连赞不已!一会功夫,已喝下了一大瓶!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肉放进嘴里,大嚼放开了吃! 炎雷摸了一把嘴,打了个响嗝,拍着吃的七八分饱的肚子,笑道:“过瘾,吃得过瘾!” 炎家华咧嘴笑道:“来了这里就别客气,放开来吃!” 炎雷点了点头,正色道:“孩子们之间互相切磋是可以,但是不能以命相搏,你说呢?” 炎家华闻之脸色一变,神色阴晴不定,果然炎雷就是来护着炎武的。 炎家华神色很快恢复正常,笑着点头道:“这是自然,只要我在场,会把握分寸,不会出格的!” “那就好!”炎雷点了点头。 “那今晚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就这样过了”炎雷指着炎武和炎天明二人轻轻说道。 炎家华看了一眼儿子和炎武,只见儿子可怜巴巴看着自己,他心有不甘,不过既然严雷开口了,他也不好说什么,他重重“嗯”了一声。 气氛陷入尴尬! 炎雷轻咳了一声,问道“哦!这比武的事情,你打算如何安排?” “这~”炎家华的大拇指不禁轻轻揉搓起右手拳头峰的骨头来,陷入了思考,他眼中精光一闪,心中突然有了个鬼主意,“有了!” “满足两个条件即可参加选拔赛”炎家华开口道。 “哪两个条件?”炎雷问道。 “第一是年级未满十八岁!”炎家华说出了第一个条件。 炎雷点点头,道:“机会让给年轻人,也说得过去,这个我赞成!” “段位必须达到五段才可以参加”炎家华说出了第二个硬性指标! 炎雷缓缓放下筷子,扭头看向炎家华,黑暗中炎家华嘴角噙着一丝诡异笑意。 “为何?”炎雷不解! 院子不大,其实他们的谈话场中都听得清楚,当炎家华说出第一个条件没人有意义,但是第二个就不同了,村中满十八岁,段位达到五段的屈指可数,如此就把大部分人都排除出去了。 炎武听到这里也皱起了眉头。 那不是自己也没机会? 大家竖起了耳朵。 炎家华指着儿子和炎武二人道:“刚他们差了两个段位,但是炎武以命相搏,最终打了个平手,如果人人都是这样子,那这选拔赛就没有意义了!” 炎雷听了有几分道理,确实如此,此时选拔肯定折优录取,段位其实是最硬性的指标,如果相差太大,上场也只是走过场而已。 他作为庄主,就算想帮炎武,也要顾全大局,不能位一己之私而对其他人不公平! 炎雷想了下,道“既如此,明日就发通知吧,满足这两个指标才能报名!” 此话一出,场中没人敢出声,炎家华加上炎雷,两人在村中的地位举足轻重,二人决定的事情就是准则。 诡计得逞,炎家华眼中闪过得意之色,如此的话!自己又扳回了一局了! 他看向儿子炎天明,那炎天明颓败神情烟消云散,正趾高气扬看向炎武,炎天明心想炎武才三段位,连参加选拔赛的资格都没有,父亲此招太妙了,可是帮自己大大出了口恶气。 炎武咬着牙,一言不发。 “意思是自己不够资格吗?” 他握紧了拳头,耻辱的狂潮涌上心头! 曲伯望向炎武不禁深深叹了口气,暗道;”错过了这次大好机会,真是可惜了!” 第八章:快速变强 炎武自顾走出了炎家华家门口。 扭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头顶那个金黄色的门头牌匾。 那牌匾好像一个枷锁套在他的头上! “我一定要变得更强”他心里发了誓言。 “如何变得更强呢?” 他想到了那个地方。 一个危险却充满诱惑的地方! 他咬着牙下了决心!冷哼一声,甩头大步离开。 曲阿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来,月光下,她肌肤如雪,看着那离去的瘦削背影,她自沉默不已。 突然一个手掌轻轻放在她的肩膀上,目光慈和看着她,她回过头来,看到了笑吟吟的苍老面孔,她低低叫了声“爷爷”,好似受到委屈一样,伏在爷爷的肩膀上。 “这个傻小子”曲伯看着那道背影,忍不住叹了一声。 炎天明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伏在阁楼上的栏杆上,下面的一幕尽收眼底,他咬牙狠狠盯着那远去身影,对炎武的恨意又增加了几分。 炎武走出了村子,进入一个无名山谷,这里是通往大山深处的一条捷径,很少有人知道。 他走了几次,轻车熟路! 山谷入口处歪着一个石碑,石碑久经风雨,不少地方有石块脱落现象,石碑上刻着两个大字“人和“。 炎武皱着眉看着石碑上的二字,这条路他走了很多遍了,他一直不明白,“人和”不就是死人的意思吗? 为什么要立个死人碑呢? 摇了摇头,真是费解! 炎武从小很独立,为了变强,什么都敢去尝试,什么偏僻山道啊!乱葬岗啊!他都敢走! 举着火把,越往里走,黑黝黝的谷道越是狭窄,路中密布怪石杂草,举步维艰,不会武技之人很难走。 到达谷中深处,举目上看,山势险峻,两边皆是峭壁,山峰犹如被刀居中劈开,露出黑色的山仞,两侧山仞根部距道路有几十丈远,一条羊肠小道独自延伸进去,两边皆是万丈深渊,此处极度危险!稍微一不注意,就会掉落万丈深渊。 走到一大半,狭窄的路边立着一个个墓碑,一眼望不到边,起码有几百个。 阴森森雾茫茫,霎是恐怖,趁着大风吹散天上的黑云,可以发现上面的题字是一个个“庐”字。 连续看了几个皆是“庐”字墓碑,显然这些墓碑是曾经一个“庐”姓所立,里边埋葬的都是庐姓先人! 虽然走了十几次,说实话,走这条路,炎武其实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恐惧。 每次害怕他就放开了嗓门使劲唱歌。 还真是奇妙,那嗓门一开,歌声一起,他就不怕了! 走了十几里路,山谷尽头有两条路,他一般走左边那条,左边直通大山禁区,右边的他以前尝试过,走到了一半,皆是茂密杂草还有毒虫,实在难走,他最终放弃了! 前面就是大山深处了! 他停在分叉这里,三叉口旁有棵歪脖子大树,一颗又老又歪的大叔,孤零零的。 炎武从怀里取出一根长香,放在火把上点燃,投掷于一根树干上,月光高照,细看,那树干上有一个小洞,那是他以前用刀子在上面挖出来的,他把长香插在上面那些小洞上,山谷里升起一股紫檀香的味道! 闻着香味,精神为之一振! 心中的雾霾好像也散去了不少! 他深深吸入一口气,香味被他吸入肺部里边去了! 这香味有三个作用: 第一,深山中经常起大雾,容易迷失方向,他怕找不到回来的路,循着香味,他能快速回到三岔口这里; 第二,山中有瘴气,这香能够让他持清醒,对抵御瘴气起到作用; 第三,这柱香烧尽刚好两个时辰,香燃尽的时候他就要出来,当香味淡了他就得赶紧出来。 天上月光冰冷,风赶乌云,时明时暗! 炎武默然站立在一块黝黑的大石头,视线久久眺向远方。 夜风吹动着素色衣衫,长发被撩起飘然不止,月光冰冷倾泻在其瘦削脸颊上。 夜幕深重,浓雾笼罩,整个人在夜空下若隐若现。 不时有不知名的动物在矮木丛里穿梭,速度极快! 他徐徐看向夜空!深深吸了口气! “嗖嗖”山风拂面,树梢晃动,一片片绿油油的磷火流窜在山坳之间,气氛阴森。 “啪!”夜空中亮起一道火苗,火光照亮了他的脸庞,稚嫩的脸上闪过一丝慌张,燃着的火石被投掷扔出,划出一道完美弧线,点燃了一个刚搭得简易支架上的干柴。 火光一亮,远处山洼林间立马传来几声令人恐惧的怪叫声! “这鬼地方,真特么恐怖,不知这次出现的是什么东西,最好不要是等级太高的灵兽,不然我这条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炎武用力握紧拳头,摇头苦笑不已。 中州的修行者皆需要灵气来提升段位,当体内的灵元积累越多的灵气,段位越高,修行者可以从灵犀角、鬼灵石、霄碧玉、青桑枝等获得灵气; 而这些灵兽往往来源于大山深处的凶兽或者一些灵异树木,这些东西极其不易获得,充满了未知危险; 所以那些家底丰厚的人一般都在坊市上购买,譬如炎天明就是如此,而像炎武这样子一穷二白的只能冒险自己去捕捉。 炎武来这里,就是想获得灵兽上的灵石。 这是提升修为最快的捷径。 他要赶在选拔赛前冲破武者五段。 炎武目前所处的地方是人类禁区,出了城镇外,一般不允许私自闯入大山深处,要进入则是结队而行,团队里肯定得有武者高手在里边,否则容易出事。 炎武打了个擦边球,在临界的地方燃起火堆吸引野兽过来,既不深入又能捕捉到一些低等级灵兽,这是他这么多年修行的方法,由此也养成他胆子大敢闯敢拼的性格。 一道咆哮声循着亮光呼啸而来,树木纷纷倒向两边,炎武赶紧跃上了一颗大树干上,俯蹲在上面。 一阵腥臭味冒出,炎武今晚喝了不少酒,如今闻到这股腥臭,差点连胃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最后几颗小树被压到,“刷刷刷!”冲出来一只水桶粗大小的犀牛蛇,犀牛蛇,蛇身头有角,身长约二十米,属于高等级凶兽了,性情极为凶猛,极为嗜血。 炎武深深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居然引来犀牛蛇,以前都是一些黑角鹿,角鸡之类的小动物,他就跟奥特曼打小怪兽一样轻松。 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那犀牛蛇张着血盆大口冲向火盆,“哐啷”一声,火盆散架了,被其尾巴重重拍向树干上,火炭撒落了一地。 犀牛蛇吃不到活物极不甘心,蜿蜒蛇身在下面一阵游伐,粗大的鼻子四处嗅闻,绿色的大眼泛着黄光,极为吓人。 它的嗅觉极为灵敏,游了几圈就发现树干上的生物。 “糟糕!”炎武脑袋炸开了,冷汗直下,心想自己死定了! 就在此时! 黑夜中不知那里发出了几声粗重的喘气声,打破了沉静。 “嚇嚇” “……” 炎武侧身看向四周,好像没有人啊! “嚇嚇” “……” 连续不断的喘气声继续响起。 炎武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 令人发怵的“嚇嚇”在黑夜中响个不停。 这声音引起犀牛蛇的警觉,它已经察觉到了危险,它暂时放弃攻击炎武,盘成一卷,弓着蛇身,吐着蛇信,蓄势待发。 炎武心中惴惴不安,刚才那几声瘆人怪叫让他心惊肉跳,此时天上风云气象发生了很大变化,大风吹着成片乌云在赶路,地上大片阴影! 煞是阴森!!! 只见不远处一地面不断起伏,不多时凸起来了一个大包,大包逐渐破开,从里边不断传出吓人声音,“嚇嚇”声不止。 “嘭”,凸起来的土堆骤然炸开了! 空气中随之传来一阵强烈的腐蚀味道! 炎武隔着老远都闻到了那股恶臭,急忙掩鼻!躲之不及! “好重的葬气!”炎武手掌扇了几扇,心里寻思道。 平地里响起一声凄厉无比的尖叫! 听得炎武毛骨悚然! 声音消停,从土堆里笔直直站起来一个死尸! 未看能清其真容,因为全身混合着泥块! 尘土纷纷从其身上掉落。 地面刮起阵阵阴风,炎武被吹得睁不开眼睛。 阴风散去。 此时能看清了! 飘荡的破片衣服,连皮带着碎肉的手臂,绿油油的眼睛,腐烂的脸。 “嘶~”炎武吸了口冷气。 “好像是~,是森罗”。 炎武心慌慌,手脚发抖,心想糟糕了,此刻真不知如何脱身。 对森罗的恐惧是深刻在骨髓里的,小时候不听话,爹娘就吓唬自己说:“再不听话,把你丢到深山去,让森罗吃了你!” 中州有句古话“宁入虎冢,不遇森罗”。 森罗远比虎狼要命的多! 更加恐怖的是森罗极度喜食人血。 人血会让其上瘾,就如 D 品一样。 一般灵气充裕之地都不能埋葬死人,子孙都会刻意避开这些地方,但是有些无名坟墓因为无人打理,被山洪或者山体坍塌等原因,尸体被大自然搬运到了充满灵气的谷底,日久吸收灵气精华就变成了森罗。 犀牛蛇虽然意识到了危险,但毕竟是畜生,没有人的思维,摇摆着身子,仍旧试图吞下眼前这坨生肉。 那森罗出来以后,动作极为迟缓,徐徐扭过头来,眼睛定定盯着天上的月亮。 此时月亮被乌云遮蔽了一半,月光冰冷,森罗身体向后躺与地面呈一个夹角,张开双臂,嘴巴大开,发出“啊啊啊......”的嘶哑叫声,“呼~”,它嘴里黄液外流,嘴中冒出白色腐气,然后一道道月光被它悄然吸了进去,自它的口鼻等地方钻了进去。 炎武吃惊看着这一幕,没想到传说中的森罗望月在自己面前真实呈现了。 他吓得不敢一动不动。 那森罗吸饱了月光之后,朝着月亮发出狼嚎般的叫声。 叫声引起一阵阵阴风,吹拂着树梢,落叶飘落一地。 月光穿过树木,阴影下,那森罗缓缓向前拖着脚步移动,此时四下无人,走了几步之后,它发现了十几丈远的犀牛蛇。   第九章:重重惊变 地面响起沙沙声音,犀牛蛇游走身子,吐着信子冲向了森罗,它瞬间席卷住森罗,巨大的蛇头高出森罗许多,好像粽子一样用力勒住。 森罗被层层包裹住,身上粉尘不断掉落,骨骼发出“咯咯”声响。 炎武站在树干上惊出一身冷汗,心下庆幸不已,幸好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否则自己怎么死还不知道,眼珠子滚动,小脸上泛起兴奋神色,如今两虎相斗,他可以从中渔利。 尘土飞扬,犀牛蛇摇摆着上半身,圆滚滚的蛇身暴力回收,森罗腰部被勒得深深凹陷了下去,它在空中笔直摇晃着双手,就是打不着身上的巨蟒,从它嘴里不断发出低沉的“呜咽”声,不一会,它整个身体直直栽倒了下去,被犀牛蛇重重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 突然犀牛蛇发出一声长嘶,叫声尖锐,好像受到什么打击,只见森罗的大嘴咬在蛇的颈部下侧,长齿獠牙瞬间穿透蛇皮,扎进肉里边去了,犀牛蛇一吃痛,不断发出惊吼声。 此时犀牛蛇被激怒了,咆哮翻滚,额头上的长角如雨点般扎进森罗的体内,一阵穿刺之后,犀牛蛇用尾巴把森罗卷得高高,用力一甩,狠狠砸向了地面,“噗”一声,森罗重重摔在地面上,笔挺挺的,几个翻滚不动了。 炎武抹了一把冷汗,全身都湿透了。 “没想到这条大蛇居然能像人一样思考并做出攻击,这个畜生估计有了灵性了吧?” 犀牛蛇游近距离,摇着蛇尾在一旁观察了一会,见那森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估计是死了,它张开血盆大嘴,“噗≈”一声,一下子紧咬住森罗的头颅,要把它吞下去。 意外骤然发生了,犀牛蛇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痛鸣,它一下子松开了大嘴,朝天怒吼,满口长牙被森罗吐出的酸液腐蚀掉了,嘴里不断朝外冒着血水。 那森罗直挺挺从地上跃起,从它的破烂袖子里,缓缓伸出两手,手上长长的锋利白色指甲,朝着犀牛蛇发出厉叫,厉叫时不断有液体从它嘴里冒出来,溅落在树叶上,烫出了一个个小黑洞。 让炎武极为吃惊的是,那森罗遥指着犀牛蛇居然发出了“你~”字,嗓音刺涩,好像喉咙被刀子砍过留下刀伤再发出的声音,让人听了心中极为难受。 炎武顿感不妙,心头极度凝重,这死尸居然有了人性,老子完蛋了!。 “森罗万象” 那森罗慢吞吞吐出了四个字! 它的脚不会动,但是四周刮起的阴风把它平平托起,脚尖拖着地面,它身形一变,瞬间在地上快速挪动起来。 场上形势大变,那森罗移动到犀牛蛇后背,指甲深深刺入它的七寸位置,那犀牛蛇发出凄惨厉啸,猛折回蛇头,要攻击那森罗,那料一阵寒光闪过,森罗用它长长的指甲当空划开了它的额头,蛇血直冒,顶上的灵犀角被击断裂,飞出了老远。 “这森罗要成精了!”炎武顿感不妙,等这森罗杀死了犀牛蛇,自己就没机会逃跑了。 不再犹豫,他脚掌一顿,在黑夜中,他窜向了灵犀角掉落的位置,锋利的眼睛寒光一闪,右手在空中一捞,快速拾起那灵犀角,脚尖一点,身形拔起,向三岔口方向爆射窜离。 炎武身影引起了森罗的注意,它没有动,此时那犀牛蛇还在残喘,蛇头无力栽向一侧,身体时不时动一动,森罗用牙齿在上面开了两个洞,那蛇血不断流进了它的嘴里。 不一会儿,那犀牛蛇的血就被它彻底吸干了,它喝完血以后,松开了嘴巴,蛇身就这样像坨烂肉重重掉在地上,已然断了气。 那森罗满嘴都是鲜血,滴答滴答掉落地上,它哈出一口黑气,指甲好像又长了几分。 森罗喜食人血,虽然刚吸干了一头大蟒,但是人类的气味更让他着迷,它在黑夜里嗅着,很快就辨认出炎武逃离的方向,追了上去。 炎武在黑夜中慌不择路,幸好来时在那三岔口的歪脖子树插了根香,自己才能找到来时的路。 怀里揣着热乎的犀牛蛇灵角,心中又惊又喜,这个等级的灵石起码要卖到一万中币,自己好像没用过五百中币以上的灵石吧!假如炼化了这个灵石,自己起码再升一个段位,离五段不远了! 炎武发觉隐隐不对劲,这路好像不是回去的路。 他的脚步开始乱了,路上杂草越走越密,路边不时还有毒虫出没。 这条路好似似曾相识,他一拍脑门,对了!这是分岔口歪脖子树右手边那条路,自己怎么走到这边了? 可是他是循着香味过来的呀! 没错呀!? 他脚步不停,急速奔跑,略过一颗大树时,檀香袅袅,他看到自己插在歪脖子树上的香不知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容不得停下查看,此时后面风声渐近。 炎武咬紧牙关,也不管前面是深渊还是刀山,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了! 此时月光不明朗,大地被黑暗笼罩! 又走了一大段,前面真的是绝路,一面巨大的石壁把路彻底堵绝。 凉风平地起,吹得树梢间发出霍喇喇的响动,骇人的怪叫遍地起,只听的人毛骨悚然! 炎武看着那高耸的石壁,心中凉了半截。 “我就要死在这里了么?” 后面刮起了阵阵阴风,看来是森罗接近了! 此刻炎武心如死灰! 绝望之际,他发现路旁有一座衰败的屋子,黑夜中被树林淹没,只露出一个弯曲的屋檐角,不注意很难发现。 原来一座被人遗弃的祠堂。 他赶紧冲到里边,门扇还能用,他重重合上大门,并从角落里找出几根废弃木料顶住了门口。 背靠在大门上,粗粗喘了口气! 安静下来,他心里有点发毛! 好像有什么拉住了自己,他赶紧退开。 “啪..”他点燃了随身携带的蜡烛。 原来是一副巨大的金黄色垂帘垂下来,垂帘的另外一端还悬挂在大梁上。 “吓了自己一大跳”他拍了拍胸口,舒出了一口气! 炎武警觉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此处是间祠堂!! 烛台上还残留有还未烧尽的香烛,地上洒落着未燃完的金银纸钱;上面立着许多灵位,布满了灰尘和蛛网,无人打扫,有些还洒落在地上;可能年久失修偏逢雨漏的缘故,一根掉落的房梁刚好砸灵位上,撞翻了不少。 昏沉沉的废弃祠堂!!! 古人有句话说的好“宁住坟地,不住祠庙”,意思是出门在外,宁遇鬼神,不要遇到强盗! 正在炎武忐忑不安的时候,祠堂门被一阵奇怪的风吹得晃动不已,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他顿感不妙!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刚要迈动脚步,脚掌还未接触地面,只觉得膝盖处传来钻心的疼痛,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抓住那条巨大的垂帘。 “我的腿!!” 他一手攀住垂帘,一手捂住膝盖,俯下身来察看,不知何时膝盖上多了个伤口,鲜血流个不停! 想来是刚才穿越树丛的时候被什么东西刮到了! 门外风声更急,从外面传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炎武记得这个味道!是犀牛蛇血的味道。 第十章:命悬一线 门外阴风怒号,不断有风“呼,呼≈”从门缝里灌入,巨大的帷帐被吹拂着摇曳不止,就连烛台桌上的令牌也被吹翻了好几个。 阴森的祠堂里,“呼≈”,炎武手上的蜡烛眼看就要被风吹熄了,他赶紧用手遮护住,那火苗才再度明亮起来! 火光照耀下,环顾四周,空荡荡,皆无处可藏,炎武颓然,瘫靠在烛台上,一时六神无主。 他突然想到了父亲,那个不会武技的坚强男人,自己心中不可磨灭的丰碑战神,他从来不屈服,就算他病入膏肓的时候,他也是笑着告诉自己他将要在春天里出一趟远门,出去散散心,回来时给自己带好吃的。 自己信以为真,站在家门口,等了一个又一个夕阳西下,总是期待父亲快点回来,懂事了才明白,父亲永远不可能回来了!他永远离开了! 想起他跟自己说过的一句话“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等待死亡,既然还没死,就要想着办法活下去!” 眼神湿润,胸膛一阵火热! “父亲≈” 炎武心里燃起熊熊的求生欲望,他不想死在这里,他要好好活下去,而且是精彩的活下去。 擦干眼泪! 眼角不经意间注意到那个晃动的巨大帷帐,心中顿时有了个主意。 他用力扯下那个金色帷帐,然后从角落里挪来两张烂凳子,绑着叠放在一起,然后从怀里取出一包火【药】,那是他准备拿来设置陷阱狩猎灵兽用的,以前都是猎取一些小角鸡之类的野兽,完全用不上,没想到这时派上了大用场。 把火【药】放在里边扎好,拉好火线,再用帷帐把椅子包裹严严实实的,稍不注意看,就好像一个人披着大风衣坐在那里,加上现在是夜晚,更加不容易被发现。 “那个畜生肯定发现不了”! 他自怀里取出常用来雕刻的利刃,眼睛一闭,重重在手心划开一道口子,哇,好痛!顿时鲜血直流,猛吸冷气,龇着牙缓缓把手掌置于在帷帐上面,火光映照着那瘦削的脸庞,鲜血涓涓流个不停,一会就把帷帐染红了! “刺啦≈”他用刀割下一长条帷帐,在手掌缠了几圈止血,由于失血不少,小脸发青,却也顾不得了! 做完这一切!此时大门摇摇欲坠,就要被撞开了! 他纵身一越,悬停在门扇那侧的墙壁上,由于双腿没有地方借力,他把刀片插进了壁上的缝隙中,犹如一支壁虎吸附在光溜溜的墙壁上。 哐当!大门要开了!! 外面的大风骤然停止了,“咔擦”一声,一股大力硬生生把大门齐根推断,两扇大门横飞进祠堂里边,重重落在角落里,发出一声巨响。 他赶紧捂住鼻子,屏住呼吸,他听老一辈的人说过森罗是循着气息跟踪人的,如果不呼吸,森罗就找不到你。 白苍苍的夜光下,满嘴血红的森罗拖着脚跟徐徐飞了进来,它的指甲泛着白光,起码有二十公分长,两手平直,吸血以后眼睛变成了血红色! 炎武紧张看着,手心脚心出汗,心跳加速,生怕他不上钩! 只见那畜生进来以后使劲嗅了嗅!没有闻到人气,只有浓浓的血腥味! 森罗身子前倾摇摆了下,循着血液的方向飞了过去! 哐当!他的指甲深深插入帷帐中!没发现有活物!他十分生气!口中重重喷出来一口黑气! 他无法抵挡鲜血的诱惑,他脚掌不动,身子直直俯下去,嘴巴在帷帐上吸吮了起来! 此时炎武暗地里已经点燃引线! 火线沿着地面快速燃烧,“嗖”一声,火【药】在森罗面前炸开了。 伴随一声巨响!火星四射!浓烟滚滚!巨大的爆炸把祠堂一角都被震塌了! 尘土飞扬,把森罗掩埋在底下! 炎武顾不得自己有没把罗森炸死! 爆炸的一刹死命朝门口冲了出去,出了门口右折,向着三岔路口狂奔! 刚跑出几百米不到!那森罗气势汹汹从废墟中直直飞了出来!直掠过他头顶!飘落在他前面,挡住了去路! 森罗蓬头厉齿,破衣在夜风中飘动,浑身浓浓血腥味! 炎武生生停住脚步,气喘吁吁,望着前面的森罗! 此时他无路可逃,心中除了绝望,还有恐惧! 那森罗样子更加恐怖了,虽然**没把它炸死,但却炸伤了他的眼睛,一只眼珠子垂掉了出来,脸部被炸去了一大块,缺失部位却没有血流出来,样子着实吓人! “咕噜!”炎武使劲咽了一口口水!正是进退失据!!不知怎办! 那森罗飘落之后看见炎武变得极为激动,两手直直,张着尖锐指甲就快速移动过来了! 炎武头皮发麻,他环顾四周,空荡荡的,自己真是无处可躲了,怀里的犀牛蛇角还是热乎的,没想到为了它今日要死在这里了!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王八蛋!他恶狠狠看了冲过来的森罗,狠狠吐了一口唾液,他被森罗的穷追不舍彻底激起了倔脾气! 他眼睛变得血红,咬牙切齿,左手握着利刃,右手使出一招“大力锤”!迎了上去! 拳头化作巨大的铁锤!重击在森罗胸前! 这瞬间,炎武感觉自己拳头好像击打在硬石上一样,拳头生疼,震得手臂发麻! 炎武抬起头看到了森罗那张苍白泛黄的面皮,此时他一动不动,面无表情,自己这拳就好像给他挠痒痒一样! “嚇”,森罗重重吐出一口黑气,喷在炎武脸上,炎武躲之不及!猛然吸了进去不少! 不好!炎武心中大叫一声!心想遭了!妈的中招了! 左手利刃冒着寒光,深深扎进了森罗另一只眼睛里边去了,随后脚跟一蹬,回弹出了十几丈远! 那森罗站在原地咆哮不止,再次被激怒了! 炎武此刻也不好受,捂着脖子想扣出进入体内的黑气,徒劳,扣不出! 渐渐得他面皮发黑,阵阵眩晕感袭来! 炎武心中大惊!听老人说,被丧尸咬中或者吸入丧尸的口气会变成僵尸,难道自己~。 森罗又来了! 那森罗“呼啦”一声快速贴近他,长长的指甲一划,炎武早有准备,闪身躲避,那知那指甲到了中途突然猛长了几分,比之前长了一倍有余! 炎武猝不及防,被森罗锋利指甲划中,手臂开了道长长口子,血流不止! 森罗伸出舌头伸出来在嘴边舔了下! 他妈的,嗜血的畜生!炎武恶狠狠嘟囔了一声! 炎武捂着手臂站在空地上,喘着粗气!不一会儿血液就从指缝间流了出来染红了衣裳! 就要死了吗?炎武眼睛变得血红,狠狠咬牙,想着尽力一搏! 老子跟你拼了!他大吼一声,男人的血性被彻底激发了! 提着刀就冲了上去,双脚高高跃起,使劲全力把刀深深插进森罗的头顶上,由于用力过猛,刀刃折断了,刀柄还提在他的手上,另一大半完全没入森罗头颅里边了! 嗷呜!那森罗此时也觉得痛了,摇晃着头颅,狂暴叫了一声,两只手掌抓住炎武的脖子,提起他平移十几步远,使劲按在一颗树干上,炎武使劲挣扎,动弹不得! 森罗张开了大嘴,露出了长长犬齿,獠牙泛着寒光,就要咬下去! 炎武猛烈摇晃身体,使劲捶打那扼住自己的手掌,奈何那森罗两手像铁钳一般紧紧箍住自己脖子,无法撼动分毫,挣脱之际,呼吸越发困难,眼中是无尽的绝望! 力气太大了,炎武被掐的眼睛翻白,口吐白沫,手脚抖动不已。 那森罗张开了嘴巴,露出森森牙齿。 眼看那牙齿就要穿透自己脖子上的皮肤,炎武眼中瞳孔极速扩大,啊!他发出了临死前的惊叫声! 啪!眼前一阵寒光闪过! 森罗嘴咬在了炎武脖子上!炎武闭上了眼睛等死! 咦!怎么软绵绵的!好像还有什么掉落在脖子上,炎武睁开了眼睛! 那森罗放开了紧箍炎武脖子的双手,堪堪后退了几步,扭转身朝着黑暗处 怒叫不已! 炎武摸了下脖子,捏起仔细一看,是两颗长长泛黄的犬齿!! (不知道有没有人在看,可能自己自娱自乐而已吧!) 十一章:再见庐卓生 那罗森丢下惊魂未定的炎武,使劲朝着一个方向怒吼,咆哮着却不敢上前,好似有什么危险隐藏在黑暗中,使他感觉到了害怕。 “孽畜!又出来害人!”只闻一道清淡的嗓音传来,从黑暗处缓缓走出一名老人,穿着麻衣,脸上古井不波,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道道深纹,手臂断了一根,衣袖随着步伐轻轻摆动,更加令人奇异的是他走的很慢,脚步蹒跚,双脚好似总是走在原地,但你一眨眼,他便去了几丈多远。 炎武擦了擦眼睛,怀疑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 那老者朝森罗走来,明明看见他快要撞着了,只见他身形一闪,竟然闪到了森罗的后面,站立在炎武身旁,惹得那森罗狂叫不止。 炎武警惕仔细打量着老人,月华似水,那老人身子单薄,浮动在夜空中,风再大点好似就要被吹走的样子。 不知是人还是鬼!!! 炎武心头“噗噗”跳,心中七上八下之余身体紧绷,动作变得有点僵硬。 那老人目光清冷盯着炎武,就这么上下扫了一遍,就已经把他彻底看穿了,他忽然间淡淡笑了下。 “别紧张,小家伙!”那老人语调变得柔和起来。 炎武微微怔了一下,心头重重舒了口气,没那么紧张了。 “小家伙,叫什么名字?”老人声音沙哑问道。 炎武此时心头大定,答道“炎武”。 “炎~ 武~ ”老人闻言哦一声,问,“是‘人和’乱葬岗过去一点的炎姓村的吧?” 他怎么知道?炎武略微吃惊看着老人,转念一想,炎姓在这里扎根几百年了,他知道也不足为奇,就是不知道他和炎家村有没有瓜葛,最好没有冤仇才好呀! 炎武重重‘嗯’了一声。 “小心”炎武突然脸色大变,惊叫道,原来那森罗无声无息靠近,锋利双爪刺向老人后背。 老人脸上依然波澜不惊,轻轻笑了起来,既没有转身也没有躲避,只是眼神有点俏皮看着炎武。 炎武不明白老人在干什么,难道他不怕死? “你后面”炎武手指向他的身后,惊叫声此时已变成绝望的呐喊,眼看那森罗的指甲就要穿透他的后背。 “完了!”他扭转脸不去看,不忍老人血溅当场。 老人死了就轮到自己了!他心中彻底绝望了。 没有任何响声,炎武觉得奇观,当他徐徐睁开眼睛时,只见那老人正眯着眼睛,意味深长看着自己,而那老人背后出现一个不断转动的巨大剑网,正挡住森落的锋利双爪。 那剑网由密密麻麻的的利剑组成,剑柄聚在中间,剑尖指向外面,每一把剑通体黝黑,剑身缠绕着摄人红芒,剑盘徐徐旋转发出耀眼白光,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剑网,剑网抵住森罗利爪,仍拼他如何用力,都无法撼动分毫,场面极为震撼。 炎武睁大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眼皮直跳,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他再度看向老人时,眼中满是钦佩。 那老人眼神突然变得锋利起来,转过身来,冷冷看着奋力挣扎的森罗,峻然道“森罗,你天生性恶,危害苍生,今日我庐卓生当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说完他举起手指,“咻”一道链条式的符文法诀从他指尖快速飞出,那法诀没入剑网中后引起一阵轻鸣,剑网光华大盛,快速旋转起来,犹如一座锋利磨盘瞬间把森罗双手削成了碎屑。 森罗痛得后退了五六步才停住身形,发出厉鬼般的尖锐嚎叫,声音凄惨又恐怖,让人听得头皮发麻。 炎武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使劲咽了口唾液,看向那老人,只听他闭着眼睛,一脸肃然,风吹动他的衣服,而他纹丝不动,衣袖招展间‘扑啦批啦’响个不停,给人一种岁月苍老之感。 老人缓缓抬起眼皮,冷观那森罗,道:“自作孽不可活,到地狱里去吧,来生做个好人!” 那森罗好似听懂了庐卓生的话,极为不甘心,顾不得疼痛,全身冒腾腾起黑气,准备尽力一搏,双爪再度从断掉的手臂上硬生生长出来,指甲比之前还长上许多。 那畜生挥舞着双爪,飞到半空中堪堪停住,指甲化成了十只长矛直接插了下来,那知老人一指剑网,道了声“着”,利剑纷纷从剑网中飞出,化作剑雨瞬间穿透了森罗,森罗被击飞到空中,那飞剑在夜空中来回穿梭,几个回合后,森罗被射成了筛子。 那森罗发出一声惨叫,重重倒下,那飞剑依旧紧追不舍,深深扎入地底下,地面尘土飞扬,不时有利剑从从底下飞出,来回折返。 老人须发飘动,嘴上念念有词,那剑身窜出火苗,一道道炽热火剑再度穿过森罗破碎尸体,熊熊火球中,森罗彻底化为了灰烬。 炎武张大嘴巴,咕噜,轱辘,咽了好几口唾液。 炎武看望庐卓生的目光变得火热,如果能学到他的招式,如果能拜他为师,如果能… 那庐卓生转过身来,又恢复了淡然,朝着炎武招招手,示意过来。 炎武赶紧小跑了过去。 那庐卓生好似看透了他的心思,笑着道:“小子,想不想学?想不想拜我为师?” 炎武赶紧把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一样。 “想” “师傅在上,请≈” 怕庐卓生反悔,炎武这人也精,话还没说完,就要拜下去,想造成既成事实。 那知那庐卓生轻拂衣袖,炎武膝盖被风生生抬了起来,就是拜不下去。 “小子,看不出你那么滑头!”庐卓生笑骂道。 “师傅,为什么不收我?”炎武奇怪问道。 “你这话说的古怪,既然叫我师傅,又问我为什么不收你!”庐卓生说时,哈哈大笑起来。 炎武没想到自己的小技能被他看穿,翻着白眼。 他索性放开了说,“老头,收我做徒弟吧!以后定将你这派发扬光大!” 庐卓生惊奇看着炎武,没想到他居然叫自己老头,真是有趣。 “不行!”他摇摇头。 炎武看他不上当,眼珠子转了转,道:“你教了我,等你老了我孝敬您,死了我帮你修个大坟墓,怎么样?” 庐卓生突然伸出手揪着炎武的耳朵,不好气骂道:“王八羔子,咒我早点死吗?” 炎武耳朵被揪得生疼,赶紧认错,道:“不敢了,师傅,徒儿不敢了”。 庐卓生放开了他,双手负在背后,远远看着夜空,悠悠道:“其实你说的对,说的也不对”。 炎武听的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庐卓生突然转过身来,斩钉截铁道:“我不能收你做徒弟?” 炎武听了心中极为失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虽然很想学,但是他不想强人所难。 庐卓生看透了他,看着他笑了笑,说“你想问为什么是么?”。 炎武重重点点头。 “庐家家训言明,不能收异性弟子”庐卓生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就算是我,也不能违背!” “庐家?”炎武想起路边那些墓碑,上面都是‘庐’字,会不会跟他有什么关系? 庐卓生此时点了点头,道:“你猜得不错,那些都是我们庐家家族的人”。 炎武震惊无比,张了张口,不知道如何说。 庐卓生深深叹了口气,语气无比悲凉道:“整个家族,一千多人,一夜之间他们都被人杀死了,就为了一本剑谱!” 炎武被震动了,到底是谁那么残忍,为了一本剑谱就杀光整个家族的人?什么样的剑谱? 他也不敢问,他沉默了,看着这个苍老老人,他心中可怜他。 庐卓生心情波动有点大,好一会才平复下来,说道“你说的另一个对的地方就是,其实我已经死了!” 炎武瞬间不淡定了,吓得后退几步,指着他道:“你,你是鬼?” 庐卓生摇摇头,笑着说:“我只能算半个鬼,我现在是个半魄” “半魂?”炎武觉得今晚脑子好乱,不知是不是自己在做梦,赶紧狠狠咬了自己一口,哇!好痛! 庐卓生微微笑道:“我被人用‘天干地支十字摄魂术’打中,我的魂魄洒落在中州十二个地方,如果以后能聚在一起,我就可能会复活,否则我永远都被锁在这些地方,陷入长眠,永世不得轮回。” 炎武听得大致明白了,原来如此。 “我之所以不收你为徒一是家训,但是我的家族已经彻底毁灭了,所以也不在乎了,最重要的是我的记忆也分成了十二块,很多法诀和招数我也记不清了!不想误人子弟,你明白么?” 炎武咬牙点点头,心中对这个老人感激,怜悯,钦佩皆有,一时心中既失望又感慨,心中五味皆陈。 庐卓眨了下眼睛,道“虽然不能收你为徒,但是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教给你,但是我记得的不多哦!” “嘶”炎武听了狠狠吸了口气!狂喜自内心深处狂涌而出,暗道“太好了!” 他睁大眼睛,漆黑的眼眸紧紧盯着庐卓生,一脸期待。 “但是≈”庐卓生突然蹦出一句。 炎武心中咔嚓一声,心情被庐卓生吊着,好像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 “什么?”炎武仰着小脸紧张问道。 (麻烦收藏并给个推荐)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