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九龙封》 写在前边 简单说一下这个世界的世界观吧。 故事发生在一个没有名字的大陆上,大陆之上有人,妖,魔三族。 人与魔天生对立(原因会在文章里一点点解释) 妖族始终保持中立 人族中存在晋国,大周,燕国三个势力,其中大周的历史最长,国势最为强盛。晋国的王是新登基二百年的。 这个世界存在修炼的概念,但不能修行的人也是可以与修行者一战的。(地位的高低不一定以拳头的大小而定) 这里的修行者的等级划分只有剑仙一道分水岭。剑仙之上可以做到御剑(其他兵器一样),但无论什么人,一般情况下都是不能飞的。 剑仙之上并不是无敌的,非修行者也是可以击败剑仙的。(凡人也是人,不许你瞧不起) 修行者与不能修行的人最大的区别在于寿命的长短,这也是修行者最大的优势。(我打不过你我熬死你) 这个世界存在神与鬼的概念。 故事的主题在回家上,无论是落叶归根或是魂归故里,还是解甲归田抑或是锦囊还矢。 意外 喝大了,脑子不管用了。 第一卷五鬼卫-01-天在下雨,钱在想我 清晨,雾气蒙蒙。城中的钟声在天际回旋,悠扬悦耳,原本在空中飞翔鸟儿于此时皆落下屹立于树梢或墙头。 钟声后,街道旁的店门如同接到了命令一般纷纷打开,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城中的一个偏僻的小店自然也不甘寂寞,早早的敞开了店门。一个身着粗布外衣的少年站在店铺门口,伸着懒腰,望着天空,深吸一口气,说到:“又是一个挣钱的好天气啊。” “不过,看起来今天你是砍不了柴了啊。”一个慵懒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我说陈爷,您就不能说些好听的吗?”少年扭头对坐在旁边的茶店门口的老人没好气的说,“这咱们俩无冤无仇的,有您这样一大早就咒我的吗?” 老人坐在躺椅中,手中端着一柄茶壶,眼睛微眯着,笑了笑,说:“昨晚下了一夜的雨,城外的树都湿了,哪里还有干柴,湿的柴会有人要吗?” 少年绷着脸默不作声,回身走进店里,不多时又见他走出来,手中握着一根扁担和一把柴刀,径直向城门的方向走去,路过老人身边时,说:“陈爷,麻烦帮我看一下店。”说完接着向远处走去,自顾自的嘀咕到:“看我能不能砍到,你个老不死的。” 老人也不吭声,似乎没有听见少年的话,继续喝着他的茶。只是不时会向少年的店看两眼。 城门处人也不多,来来往往的互相认识的人相互打着招呼,少年悠然的走着,嘴里哼着之前在戏台上听来的曲子,走出城后,少年就直奔城外的山林。 山林中湿漉漉的,不仅仅是因为昨夜的大雨,也有这早晨的雾气。山路泥泞不堪,但挡不住少年走向林子深处的脚步。 不知走了多久,少年来到了一片大树木跟前,大树枝叶繁茂,使这一带显得比较干燥。少年看了看四周,确定这里的枯枝可以作为柴火,兴奋的摸着鼻子笑了笑,然后就立刻开始了工作。 太阳一点点从山后边爬上天空,雾气逐渐被阳光驱逐,少年挑着一担柴回到城中,城门的守卫看见少年干燥的柴火显得有些惊讶。少年并未直接原路返回自己的店铺,而是选择了另一条路,永宁街。 比起自己出门时,街上的人明显多了不少,少年低着头,挑着担子,向着一户气派的院子走去。来到院子前,少年抬起头看见院门上挂着的一块写着“康府”的匾额。 来到院门前,少年拉着门环扣响门扉。不多时,一个中年男子拉开了门,看到少年后,离开明白了意思,笑了笑,说:“还放在老地方吧。”说着,让开身子,让少年走了进去。 少年轻车熟路,没费多大功夫来到一个屋子前,把柴卸在墙边。并稍微铺开了一点。 这时,那个中年男子走到少年身边,手中拿着一个袋子。 少年指着柴,说:“都是干的,赵叔你看看。” 男子笑着摇了摇头,说:“不用看了,我还信不过你?”说着,便把手中的袋子递给少年。 少年把袋子打开,将里边的铜钱倒出来,放进怀里,把袋子还给男子。 男子接过袋子后,也不说什么,便走开了。 少年拿着扁担离开康府后,兴冲冲的来到永宁街的街尾,一个裸着上半身的大汉正在火炉旁打着炊饼,瞥见莫业走了过来,笑呵呵的说:“老样子?”少年嘿嘿一笑,点点头递过去几个铜板。大汉从炉子中拿了三个炊饼装进一个纸袋子中,一手递给少年,一手接过铜板。 “走了。”少年打了个招呼,大汉笑着点点头。随后少年才径直走回自己的店中。 来到自己的店前边,少年看了看还在躺椅中的陈爷,说到:“我可是砍到了干柴。” “那又怎么样。”陈爷还是那样无精打采的。 “您可是说今天没有干柴的。”少年说着,就好像自己赢了什么东西一样。 “好好好,你厉害,行了吧。”陈爷说着,转过头看向少年,确切的说是少年手里边的炊饼,“小莫,你不打算给我一个炊饼来回报我吗?” 少年一愣,装作没有听见,继续向着铺子走去,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人接近,正欲向后跃去,只觉手中一轻,低头便发现手中的炊饼不见了,再抬头,就看见陈爷坐在躺椅中,只不过手中多了三个炊饼,他人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少年胸口上下起伏,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在生气。 “陈爷,您说话可要讲理啊。”少年说着,话中带着些许怒气,“您说的是回报,可您什么都没干啊,凭什么要回报。” “嘿,你个小兔崽子,我不是给你看店了吗。”陈爷气呼呼的说着。 “……”少年一顿,“把这事儿给忘了。”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不过我陈爷也不是什么魔鬼,说一个就一个。”说罢,陈爷从纸袋中拿出来一个,然后将手中的纸袋扔给少年两个。 少年接住陈爷扔来的纸袋,立刻朝里边看了一眼,确认还有两个,马上转身走向店里,生怕那老头再想起来点什么事情又来敲诈他。 就在少年刚刚跨过店门时,听见陈爷说:“莫业,你就这么想回去?” 莫业回头,盯着陈爷,眼中的情绪有些复杂,但还是冷哼一声,道:“当然,我就是这么想回去,回去扇他!”说罢,莫业回身走到里屋。 陈爷轻叹一声,又眯着眼躺回躺椅上,吃着炊饼。边吃边哼小曲儿。不多时,一个炊饼就被他给消灭了。吃罢,陈爷啧啧嘴,似乎是在回味,“莫罗,你儿子有点儿跑偏了哎。” 莫业从里屋出来后就端坐在店里的柜台后边,等着客人来。 天上太阳渐渐从低处爬向高处,又从高处一点点滑下来,店铺中却还是没有一个人来。微风托着店门口的旗子,旗子上写着一个大大的“灵”字。“灵”字下头,写着几行小字,“捉鬼除妖”“看风水”“看手相”······ 在太阳收走洒落在大地上的最后一缕光后,皓月接着播下银白的光粒。莫业起身关上店门,讪讪的回到里屋,出来时手中拿着一个炊饼和一碗水。 莫业将饼和水放在桌子上,将油灯弄得暗一些,只将桌子的一半照亮,开始吃自己的晚饭。 很快,莫业就结束了已经简陋出一定境界的晚餐。他看了看窗外,月明星稀。一阵微风吹进房间,油灯忽明忽暗。莫业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上,然后说到:“深夜来访,有何贵干。”语气十分平和,却又显得有些紧张。 “我来找帮凶。”一个愤怒而又凄凉的声音在屋里回荡。 “阴魂不得插手阳间之事,死便是死了,安心投胎才是正道,何必纠结于生前。”莫业回道,全然没有白天的嬉笑之色。 “我出三十颗鬼牙。”那个声音说道。 “请出面详谈。”说着,莫业迅速回身走到桌前坐下,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心里却不停的盘算着这一次能捞多少钱。 在桌子的另一边,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显现出来,寒意瞬间降临。莫业心中咯噔一下,“哎呦我去,撞大运了?” 女子也不拖沓,显形后立刻说“我要杀赤面鬼!”语气中透出的寒意令少年心惊。 “那先付定金吧。”莫业说着,便起身走向柜台,“定金十颗鬼牙。” 女子没想到莫业会答应的如此爽快,心中准备好的说词根本没用上,小心翼翼的说:“是赤面鬼。” 莫业并未理会女子,而是拿出一个本子,问道:“姓名。” “白萱。” “芳龄。” “死前?”女子问道,不自觉间已经被莫业掌握了主动权。 “你死了有些年份了?”莫业问道。 “嗯,差不多有十年了。”女子回答。 莫业顿住,抬头看看女子,满眼的惊讶,“十年你都没被抓住?你可是福寿鬼啊。真是不知道是你太强还是有些人太傻,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傻人有傻福?” 第一卷五鬼卫-02-五公子,白烟岭 屋外洒满月光,一片寂静中,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猫叫来点缀。 屋内同样是一片死寂。莫业的话似乎还在回荡。 “那个,福寿鬼,是啥?”白萱一脸茫然。 ”呃~~~”莫业顿时无语,挠了挠头,说:“一般来说人死后产生的魂都会直接被鬼差接走,但也有例外是可挣脱这个常识的,一般来说,红色代表阳气,死前若是身着红衣,死时心存过强执念或怨念,阴魂不散,拥有明确的目的。这是可能产生福寿鬼的条件。死法对于产生福寿鬼也有影响,吊死是产生福寿鬼可能性最高的死法,但也不排除其他死法产生福寿鬼的可能,但尸身必须是完整的,并且,死者死时必须处于阳气与阴气并重,嗯——准确点是死前阳气极盛,死后阴气骤升的地方。当然,一些特殊的阵法也可以让魂躲过鬼差,虽然那些阵法都极其诡异且很少有人能够掌握,但确实有效。”说着,莫业手肘支在桌面上,手托着头好奇的看向白萱,“我还真是挺好奇你究竟是怎么死的,竟然能满足这老些个条件。” “我……”白萱低下头,脑海中浮现出那一晚的境况,脸上露出悲凄痛苦之色。那道黑影那把剑不断的出现在回忆中,确实,就如同莫业所说,极重的怨念以及深深的执念,这些白萱都具备。 这时,莫业感觉到屋里的温度进一步下降了,杀意笼罩了整个房间,屋外的黑猫感觉到异样立刻跳下墙头向着远处逃去。莫业脸色一变,正欲出言相劝,却忽然发现白萱已经消失不见,于此同时,屋内掀起阵阵彻骨阴风,并且伴随着白萱那凄厉的嘶吼“都是因为他!赤面鬼!我要杀了他!”那个可憎的身影以及那柄长剑刺激着她的神智,庞大的阴气不受控制的四散开来。 油灯在阴风的摧残下没有支撑多久就失去了他的照明作用,屋子里随即陷入一片黑暗,黑暗与阴寒交织中,莫业的双眼不起眼的显出一丝赤红之色,脸上露出了一个怪异的表情,似乎是惊讶,又好像有些兴奋。 “你怎么确定你的死是赤面鬼造成的,你的仇人就是他?”莫业站在狂风中喊道,不知道为什么声音有些颤抖。“呜呜”的风声中莫业捕捉到了一些小物件摔落的声音,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东西,不禁感觉到一阵肉疼。 “我还能记错仇人不成?他自己当时承认了,那把剑我永远忘不掉,况且这件事除了对他这种人有好处外,还会有谁去做?处理宫里边不好亲手处理的事情,他不就是干这些的吗?”白萱喝道。与此同时,哐镗一声,原本关闭的窗户猛然被吹开,狂风从窗户刮出,只留下最后一段话“五日后,到柳州白烟岭,我会告诉你。”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再这般胡闹下去迟早会被其他人发现的,白萱推开窗户消失在夜空之中。 阴风刮过,屋内的陈设虽有些狼藉,但并没有什么东西损坏,同时桌上还是多出了十颗黑色的小牙齿。 莫业走到窗前向外看了看,然后重新关好窗户,回身走到桌前收起鬼牙,重新把油灯点起,坐在桌前,双眼紧闭。这些动作很平常,但平常的有些过头了就显得有些怪异,就好像是在刻意的表演一样。不多时,莫业浑身冷汗淋漓,脸色煞白,呼吸也变得仓促起来。嘴中呢喃道“哎呦沃日,这你都敢接?你是真怕我死的慢啊。”眼睛睁开,其中的赤红已然消失不见。 “不接干嘛,难得遇到个有趣的活儿,而且还有这么多钱拿。”一个沉闷的声音从莫业体内传出,带着一丝戏谑,“难不成你还怕被他吃了?还是说你一点都不好奇那个人到底是谁?” “你当然是不用怕的,我可没你那本事。”莫业顿了一下,接着说,“还有啊,你想想,一个游荡了十年却还是没有被抓住的福寿鬼,要么是她本身就强,好吧,他是挺强的,但又不是没人打得过。还有就是有人可能在暗中庇护他,好心的还是有意的就不知道了。三十颗鬼牙,这对一个鬼来说,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这可是会影响到她投胎转世的量啊。” “你想要说什么?”那个沉闷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说五公子啊,你倒是动一动你那个那么大岁数的脑子啊,再不动就要秀逗了吧。”莫业看起来有点痛心疾首的说,“她八成是有主之魂,有人在庇护她。”莫业说着,端起油灯走回里屋,走到一件蓑衣跟前,抬手掀开蓑衣,露出蓑衣后边的墙,墙上有一个小孔,莫业将手指伸到小孔里,使劲一勾,一个抽屉一样的东西便被勾了出来,抽屉里放着密密麻麻的黄纸。 “那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五公子说到,“有人在封锁消息,让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存在。” “有这么大本事把一场屠杀隐瞒下去的只有一个人。”一边说莫业一边用手在里面翻找着,不一会儿翻出了一张折了几折的黄纸。莫业晃了晃手里的黄纸说:“那就只有可能是龙椅上的那个家伙了。”说完,将抽屉推了回去,拿着那张黄纸走到床边。 将黄纸平铺开来,然后端起油灯坐在一旁,认真的看着黄纸。昏黄的灯光照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小字,黄纸最上方写着三个清晰的大字“五鬼卫”。 “那咱们可就是要和皇上抢东西了?”五公子兴奋的说到,“皇上都想要的,一定特别值钱。” “你可想清楚了,搞不好,咱俩就得玩完。”莫业趴在纸上认认真真的逐条看着,“五公子,之后这一段时间可能要麻烦你了。” “交给我吧,这么多年了,咱俩还谁跟谁啊。”五公子兴致高昂,毕竟是皇帝老儿都想要的东西,谁会不兴奋呢,“对了,还有一件事,最多是你玩完,我只不过是换个人寄宿而已。” 莫业听得满脑门黑线。 白萱离开的很迅速,但并不是没有东西注意到他,他离开时,有些东西,也离开了。 清晨,就在空中还挂着几颗不愿回家的星星时,一个黑影在街上一闪而过。不多时,城外就出现了一个身着蓑衣的布衣少年正看向幽静的城池。早晨的露水打湿了少年的蓑衣,头上的宽大的斗笠也显得湿漉漉的。少年背后的五把刀剑将少年本就略显矮小的身体衬托的更加瘦弱。少年拉了拉蓑衣,并将斗笠系紧,回身向着柳州的方向飞奔而去。 城中,陈爷推开窗子,朝着柳州的方向望了望,发出了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便不再看了。 钟声响过头遍,永宁街康府的大门被推开了一些,赵叔的身影出现在门边,他一眼就看见了门外的一担柴,无奈的笑了笑之后,自己把柴搬到了老地方。“又出远门干坏事儿去了吧。还得劳烦我搬过去。”嘴上说着,脸上依旧挂着笑意。 第一卷五鬼卫-03-男儿身,土豪命 正午的太阳好似要把大地蒸干一样,无情的炙烤着地面。然而柳州之所以以柳为名,自然是柳树众多,繁茂的枝条为柳州的民众带来。此时,莫业就坐着一片繁茂的柳树林中,手中提着一个水壶,低头看着铺在地上的地图。 “白烟岭白家。”说着,莫业用手敲了敲地图,“新婚之夜被屠尽,这就怪不得会有福寿鬼了,极阳的黄道吉日却发生了极阴的灭门之事,都说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灭门这事儿可真是不多见啊。” 白家的事是莫业在路上打听的,十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那晋国皇帝在位都有二百多年了,大周的更长,有快四百年了,听说胡子都要垂到地上了,燕国短些也有小一百年了。更别说魔族和妖族那群天生就活得长东西了。虽说普通人也就能活个小百岁,但十年还是不足以把一件事完完全全的从人们的记忆里抹去,总会有那么一些记性好的或者说是好事的人可以记得起那些事情。况且,白家也不是什么不入流的小家族,其在柳州的地位就犹如在晋都的康府,况且,听街上的人说,白家和宫里还有些联系,这不就更有意思了? “能被迅速压下去,让柳州之外的人得不到消息,之前你不是说可能是皇上的手段?可这白家好像还和宫里有来往,皇上要害他们,至于这般费劲吗?”莫业说着,手也揉着拧在一起的眉心。 “可还有一件事你不要忘了。”五公子说到,“既然白家和宫里有来往,为什么白家被灭门,皇宫里边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确实有些说不通啊。”莫业感觉一阵头大,脑力好像不够用了。 “其实还是有一种可能的。”五公子猜测到,“很简单也很不可思议。” “什么?”莫业问到。 “你之前问那个乞丐的时候,那人不是说,白家自诩为传承自远古的世家。既然如此,会不会……” “也不是没有可能,但还是要更多的证据来验明。”莫业摸了摸下巴说。 “话说回来,咱们在这儿想这些干什么,到地方直接问他不好吗。”五公子问向莫业。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咱们还不清楚对手究竟是谁,当然要多做准备了。”莫业又喝了一口水,感觉休息的差不多了,站起身来,“接着走吧,时间也差不多了。”拍拍身上的灰尘,迈步朝着一个山岭走去,那里自然就是白烟岭。 岭上树木丛生,杂草茂盛,完全不似时常会有人经过的样子,肆无忌惮生长的野草树枝着实让莫业头疼了很长时间,中间有几次差点就想要放火烧掉了,若不是想到了放火烧山,牢底坐穿,况且自己还在在这里,一把火放出去自己估计也要没了,他还真有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看起来是荒了很久了。”莫业自言自语的说到,用手拨开身前的杂草,一处院墙出现在他的眼前,墙壁有些残破,但尚未倒塌,“我勒个娘啊,终于到了。”莫业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说到。 莫业抬头看了看墙头,纵身一跃,很熟练的就翻了过去,看起来应该是以前没少干这事儿,最终来到院子里边。 院子已然破败,原本的花苑也早已是杂草丛生。莫业此时正行走在花苑里仍是依稀可见的小路上,举目望去,残垣断壁之间依然可以领略到花苑往日的风采。 莫业走出花苑,沿着廊道漫无目的的走着,到处都是废墟,即便是如此炎热的季节,庄园里的阴气竟是丝毫未减,行走其间丝丝阴气萦绕着他,搞得莫业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院子里的建筑虽然已经陈旧甚至有些狼藉,但依旧可以显现出当年这里的奢华与典雅,想来这就是大家风范吧。莫业来到正厅,里面的桌椅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显然很久没有人来过了,但摆放依然合乎所有大家族的标准。 “有没有发现,当年那么大的一场屠杀,这里竟然没有一具白骨尸首。想来不是有人将他们埋葬,就是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五公子认真的说到。 莫业点点头,走到正对着门口的桌椅前,摸了一下落满灰尘的桌子,然后回身走出了正厅,心想,“我家都没这么奢侈,皇宫里的东西应该也不过如此吧。”只见正厅里的桌子上,一道指痕显得尤为显眼,淡淡的白光于其间若隐若现。 “将夜明珠研磨为粉,勾兑金水混合,以白玉作模,浇铸完成后再由名家亲自出手雕饰。您可还喜欢?”一个娇柔的声音从莫业身后传来。 “怎敢喜欢,我只奢望看上一眼就好了,在下受用不起,白小姐或者说是白公子。”莫业缓缓地说着,转过身来。 白萱脸色一凝,声音略显阴沉:“你都知道了?” 莫业笑了笑,面对着正厅里的白萱,说到:“十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能够把一些事情掩埋,但还不够把所有痕迹都抹去,不过这事儿压得还真是有点彻底啊,所以还得请您把事情说仔仔细细的说一遍。我好判断我的对手到底是谁。” 白萱上下打量了一番,微微一笑,伸手示意莫业坐下,便准备开始叙述他十年前的经历。莫业正要坐下却又站了起来,白萱有些奇怪的看着他,莫业看着白萱,俩人大眼瞪小眼。“怎么了?”白萱奇怪的问,“你不会认为这里一直都很干净吧。”莫业说着,准备擦去椅子上的灰尘。 白萱有些尴尬,随后抬手向下一拍,阴风狂扫,将满屋的灰尘聚在一起,随后齐齐送到院外的树林中,莫业这才坐下,白萱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待莫业坐稳便开始讲述起这里的故事。 天上的太阳渐渐淹没在白烟岭茂密的丛林之中,白萱的声音渐渐平息。黑暗吞噬了这一人一鬼,令人窒息的死寂不知持续了多久才被莫业的声音划破。 “那个,能把灯点上吗?” “呃······”白萱无语,起身走到一根石柱旁边,随后抬手按下,霎时,正厅内一片明亮。柱子上,桌椅上均散出淡淡的白光,屋顶上发出咔咔的响声,八颗硕大的夜明珠从八个暗门中显现出来,散发出柔和的白光。 看着瞬间明亮的正厅,莫业感慨万千地说道:“真是有钱啊!”然后对着白萱一脸肃穆的说到:“公子,您可缺还狐朋狗友?在下毛遂自荐,公子可否愿意?” 白萱的脸猛地抽了几下,开始怀疑这个人到底靠不靠谱。 第一卷五鬼卫-04-新婚夜赤面鬼 “月儿尖尖挂天边,弯刀尖尖系腰间。” 往日寂静的夜晚,现在却灯火通明,城中白府更是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氛围。 白府的正厅,一对新人正在举行新婚仪式,新郎英俊的脸庞上挂着收不住的喜悦之色。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一片喧闹声中,身着红衣的新娘子在丫鬟的搀扶下被送到洞房之中。 “感谢各位赏脸,能到我白府给在下捧场,我白旋感激不尽,这杯酒,我敬在坐的各位!”红衣新郎官站在正厅门口大声说着,举着酒杯,满面红光,一副喜不自胜的表情,一仰头,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众人也是将酒杯端起,饮尽杯中的酒。 “大家吃好喝好!”白旋高举酒杯,众人一应回好,呼声回荡在城中的每一个角落,似乎是想让每一个人都知道今天的喜事儿。众人吃着,白旋走到宴席间,和亲朋好友以及熟悉的玩伴打着招呼,接连敬酒,一旁还有白家请的戏班在搭台表演,好不热闹。 酒宴一直持续到深夜,洞房之中,仍旧披着红盖头的新娘子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感觉百无聊赖,听着外边热火朝天的喧闹声,心中好是向往。忽然听见门打开的声音,心中一惊,赶忙重新坐正,却不想一个温柔的声音先一步传了过来“灵儿,难不成瞌睡了想睡觉?”话音刚落,红色的盖头便被一只白净的手掀了开来,露出来一个白皙的脸庞,一双明亮的眼睛露出些许疲倦却也掩盖不住其中透出的灵动。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你再不回来,我可就要睡着了。”女子说着,双颊略微鼓起,似有些生气却又透露出一股俏皮之感,虽是淡妆却不减姿色。 “灵儿别生气啊。”白旋说着,坐到女子身边,伸出一只手揽住女子,另一只手随意一挥,房间里的红烛随即熄灭,“我这不就来了吗?” “讨厌,你个死鬼,整天就想着欺负我。在外边吃好喝好,也不想想我,玩够了才来。”女子抱怨到。 “灵儿肚子饿了,我给你些好东西,你吃不吃?”白旋趴在女子的耳边说到。 “什么东西?” “你说呢?”说着,白旋抱着女子把她压在了床上。 “啊——”女子被吓了一跳,尖叫了一声,“讨厌啊,就会欺负我。” “不喜欢?”白旋说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谁让你停的,继续啊。” “那我可来了,可不要说我不怜香惜玉哦。” “是男人就干到底!呃啊~你慢点儿。” 乳白色的月光从窗户冲进来,铺在窗前的一方地面,隐约可见屋中一男一女的身影交错相织,各式姿势,煞是婉转交融。 “白家热闹完了?怎么也不等等我呀?”月下,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喃喃道,“让我也来凑下热闹吧。”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戴着红色面具的脸。随着他的一只手抬起来,一个黑色的身影瞬间出现在身后。 “情况怎么样?”面具男问道。 “时机可以了。”那身影回道,语气有些生硬,听起来没有一丝情绪。 “动手。”男子轻喝道,一挥手,一个个黑影应声而出,然后迅速悄无声息的向着白府飘去。 寂静的白府,褪去了婚宴时的喧嚣,迎来了属于它的安静,却没料到,一个个黑影渐渐逼近,这片安详随时会被撕碎。 突然,一道火光冲天而起,一声巨响刺破夜空,一瞬间,安静的白府被唤醒,犹如一头被唤醒的雄狮。 “被发现了,不愧是白家,竟然这么快就察觉到了。”男子阴声说道,话语间却不显一点惊慌之感。 “既然被发现了,那就压过去吧!”豪放狂妄的言语,但男子却说的极其自信,四周不知何时又多了众多黑影,纷纷向前扑去。 顿时,白府周围火光四起,然而诡异的是,那些黑影厮杀进去,却没有一丝别的声音,没有吼叫声,交流声,一切都是那般安静,就好像他们是一个人一样。 在外边火光冲天,黑影肆虐的同时时,白府自然也动了起来。这里毕竟是柳州大家,其所拥有的力量可不容小觑。无论是阵法还是家丁以及守卫供奉,都在瞬间投入战斗展开了最猛烈的反抗。 在这热火朝天之时,有一个身影出现在白府的花苑之中,信步走着,好像在逛自家的花苑一样。 “先生这么晚造访我白府究竟有何贵干。”白旋的声音从男子身后传出。 “没什么别的事儿,就是来灭个门罢了。”男子淡淡的回答到。 话音刚落,男子便闪过一个侧身,白旋持一柄长剑从他身边刺过,只差分毫就可以命中。白旋并未气馁,持剑回身,剑刃轻灵之极,剑尖像是锁定了一般,直指男子咽喉。男子向后疾退,同时一柄黑剑从袖中飞出,剑身布满红色的纹路,看起来甚是妖异。此剑一处,不只是心理作用还是怎样,白旋感觉四周的气温瞬间低了一些,剑尖在这时也因为白旋的分神失了准头。男子看准机会,向一旁翻去,黑剑同时被甩向白旋。白旋举剑格挡,却不想黑剑的冲力如此之大,竟是被黑剑所带力道击退数步。黑剑被弹飞致在空中回旋几周之后再次刺向白旋。白旋刚刚立定稳住身形,便觉一阵阴风袭向自己。不觉心惊胆颤,神一慌,脚下就没了注意,眼看黑剑瞬息之间就要来到白旋身前,令他根本来不及闪躲。就在这个危急时刻,一道柔和的剑光忽然出现,挡在白旋与那黑剑之间,救了白旋一命。 铛的一声,黑剑再次被弹飞。白旋被吓得一身冷汗,久久盯着男子,嘴中喃喃道:“剑仙。”这时,一个白色的身影随着剑光的消散出现在了白旋跟前,冷声喝道:“赤面鬼,你不老老实实在家里蹲着,深夜造访我白家,究竟意欲何为!?” 第一卷五鬼卫-05-敌对,撤退 “赤面鬼?我可不是赤面鬼那个窝囊废。”男子冷笑着说到。 “别人不知你当我也不知道吗,面带赤红,手持煞血。你不是赤面鬼,那谁是?”白衣男子喝道。 “你说我是那我就是了,你这样想我也没办法。”男子生硬的说着,同时提剑极速冲向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冷哼一声,脸色阴沉,一提气,脚下残影丛生,已是与赤面鬼纠缠在一起。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彼此交错。赤面鬼手持黑剑,透出灵动诡异之感。白衣男子手持长剑,剑法轻灵飘逸。二者你来我往之中已然拼杀了数十个回合,外人看起来二人此时有些势均力敌之意。 忽然,赤面鬼猛然发力,逼退了白衣男子后,说到:“白家家主白麒灵,果真不同凡响,这青灵剑配上白家的凤回剑法,还算是有点意思的。” “那可真是过奖了。”白麒灵冷声说道,“想来,你还有所保留吧。” 赤面鬼不作声,双手交换,以左手持剑,右手则缩回斗篷之中。一根不起眼的黑线从其右手的位置垂下,悄无声息钻到地里,在土中四散开来。 白麒灵对此毫不知觉,此时正一脸凝重的盯着赤面鬼,同时背着左手冲着白旋打手势。 白旋见状,脸上有些惊讶,但白麒灵再三用手势催促,只得略微一点头,就迅速向后退去,然后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里。赤面鬼对于白旋的离去无动于衷,仿佛这就是一件与自己没有半分关系的闲事儿。此时黑线仍在地面下来回穿插,并向着周围的树木蔓延。 白麒灵左手一翻,地面上渐渐散发出幽幽的白光,与此同时,青灵剑散出的青光与地面上的白光交相辉映,好像能够相互感知到对方一样。 白麒灵轻喝一声,向前猛冲过去,举剑向赤面鬼斩去。青灵剑剑身青光闪动,引动地面上的白光,齐齐向赤面鬼袭去。青灵剑的剑招再变,白光一样变换姿态,青灵剑与白光一唱一和,将赤面鬼逼得节节败退。 白府正厅中,一个巨大的阵法正在缓慢的运转着,阵法的八个阵眼中,坐着八个白发老者。两个面色焦急的白袍男子站在阵法一旁。 这时,白旋闪进正厅,那两个白衣男子看见白旋后立刻迎了过去“三弟,你知道父亲在哪儿吗?” “父亲还在在花苑。”白旋回答到,然后又想起了一些事情,说,“你们谁知道赤面鬼是谁?” 闻言那两个男子一愣,一人脸现迷茫,而另一人则是满面震惊。白旋见状立刻焦急的问道“大哥,你知道他?” “这……”白家大哥有些犹豫,但看见三弟和二弟那焦急的眼神,也不好隐瞒什么,便长舒一口气,说道“赤面鬼是五鬼卫其中的一个,五鬼卫是一个直属于晋王的组织,由五个人组成,他们每个人每个都拥有高于仙级的战力。”说到这儿,白家大哥顿了一下,脸色凝重的说:“他们表面上和王室没有半点关系,实际上,他们是专门用来处理王室不好亲自出手的事情的。” “我们家怎么会和王室间有什么事情,还让人专门来这样处理?”白家老二手足无措的吼道。 “晋王要我白家每二十年选出一名嫡系子弟到军营服役且不得位列将军,否则就要我白家交出起灵阵的阵图。我白家虽说是大家,却奈何一直人丁不旺,到我们这一辈更是如此。这起灵阵乃是我白家根基,更是万万不可交出去。先祖们一直都在遵守和历代国君的约定,虽然有些艰难但一直相安无事。但到了我们虽然还能坚持下去,想到以后的后辈,很有可能难以为继下去,于是,父亲决定提出反对,想要在我们这一代终结这个约定。不想却演变成了这种情况。”白家大哥说着,语气中是无限的惋惜与愤恨。 话音落下,正厅一片死寂,只留下阵法运作时的躁动声。 “父亲之前在和赤面鬼交战时,打手势告诉我,让我们放弃这里,退到白烟岭。”白旋说着,脸色有些阴沉。 又是一片冷寂,这句话说出来,所有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五鬼卫能够担起为王室扫平臣下民间动荡的工作,那么他们的实力自然不容置疑,恐怕他们每个人都不是仅仅一个剑仙那么简单。 “我同意老爷的决定。”一个白发老者说道,语气显得有些勉强。 “孙老,你明白这决定意味着什么吗?”白家老二阴着脸问道。 孙老沉默着点点头,随后,其他老者也一齐表态,表示赞同白麒灵的决定。 “二少爷,你还小,你不明白五鬼卫的恐怖之处。”另一个老者说道“五鬼卫不仅仅是心狠手辣之辈,心狠手辣的人比比皆是,他们更恐怖的地方是,这么多年以来,没有人能够在五鬼卫的清扫之下侥幸存活下来,没有人知道他们的面具之下究竟是谁。传闻这么多年以来,五鬼卫,一直没有过人员变更。比起杀手,他们更像是一群清道夫,为王室扫平一切。老爷明白这些,现在估计也是在为了白家能延续下去而拼命了。” “五鬼卫,真的如此恐怖吗?”白家老二声音有些颤抖,明显是被吓到了。 没有人可以回答他,屋外依旧是火光冲天,不断有惨叫声响起,那些黑影源源不断的袭击着这里,白府现在可以说是一座人间炼狱,一具具尸体躺在院子中,甚至那些躲在房间里的人也不能幸免。 “我去把灵儿接来,准备走。”白旋说着,抬脚准备走出去。 老大拉住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最终说到:“小心点。” 白旋点点头,提剑走了出去。一路上,黑影层出不穷,白旋挥剑斩之,却怎么也杀不完,只能是速战速决,防止被困在一处,迅速想着自己的房间靠拢。 灵儿独自一人呆在房间里,看见外边的火光以及不绝于耳的惨叫,心中胆战心惊的。即便她平时活泼俏皮的,但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早已被吓得花容失色了,躲在床的一角,心中祈祷着白旋能够平安回来。 忽然,房间的门被一脚踢开,一个黑影飘了进来,扫视一圈,就看见了瑟瑟发抖的灵儿。没有什么话语,只是用最快的速度来到床边,提刀就要砍下。灵儿已经被吓傻了,完全忘记了闪躲,眼看就要横尸当场了,白旋把剑扔过来,长剑稳稳的刺穿黑影的脑袋钉在了墙上,黑影则是化作黑烟消逝不见了。 “灵儿,你没事儿把。”白旋赶忙跑过来关切的问到。 灵儿的眼泪唰的就流了出来,趴在白旋身上哭了起来:“你怎么才回来啊,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时间紧迫,快走吧。”说着,白旋把衣服递给灵儿。 “到底发生了什么?”灵儿红着眼睛,一边穿衣服一边问到。 “事情还不算太清楚,路上我在给你说。”白旋走到窗户旁边张望起来,确保这里暂时还算安全。 “好了,走吧。”灵儿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走到白旋身边说到。 第一卷五鬼卫-06-灵阵起,符枪出 漆黑的夜色中,一栋原本沉寂在黑暗中的院子陡然散发出幽幽的白光,随即几个身影接连闪出来。 其中一人站稳后立即翻手一震,屋内随之一阵喀喇声,霎时,明亮的白光充斥在原本幽暗的房间内。 黑夜中的白烟岭,被这一团光亮打破了它的阴暗却依然沉寂在那里,好似一尊佛陀,安静的躺在那里。 银白色的月光倾洒下来,照耀着远离喧嚣的白烟岭。树林中,一个个黑影却悄然出现,缓缓地向着那光团飘去,想要破坏这暂时的心安。 “少爷,你们留在这里,让刘老他们主持起灵阵,我回去帮老爷,也能多争取些时间。”孙老指了指另外几个老者说道。 一头黑色长发的刘老点了点头,走向大厅中间盘膝坐下。这老者之前在白府指挥着家丁布置下一些小范围阵法配合主阵抗击黑影,已经是心神消耗过大,再加上在白府内的拼杀,身体也是受了些伤,外表虽然看不出来,但内伤还是很严重的,此时再盘膝而坐于阵中来主持起灵阵,神色显得有些疲惫,脸色透出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刘老深吸一口气,运起体内的元力,黑发无风而动,强行压下体内翻涌的血气,脸上那丝不正常的红晕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稍显苍白的脸色。与此同时,另外六名老者围着刘老,分别主持一个阵眼,均是盘腿而坐,而另有一个白发老者则是坐在刘老旁边,两者相向而坐,黑发与白发交织在一起。八人的位置正对着头顶的八个夜明珠,交相呼应间,生出一些异样的感觉。 “孙老,我与你一齐回去。”白家大哥说着,拉住准备离开的孙老。 “大少爷,老爷让你们来这里,意思你应该是明白的,就不要给我们这些老人增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了。”孙老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落寞与悲壮,好像在说的是一件无可挽回的悲剧一样。 白家大哥低头不语,孙老说的话回荡在寂静的大厅中,白麒灵让他们来这里,意思很明显,但没有一个人愿意接受这些。与其说来这里是父亲的决定,更不如说是被逼无奈的最后希望,气氛瞬间清冷下来,每个人都在思考着自己的事情。 “爹是什么意思。”白旋搂着脸色有些苍白的灵儿问道,作为家中最小的孩子,家里每个人都宠着他。并且自幼,白旋就聪颖至极,对于剑法一点就通,修行上更是顺风顺水,只要给他足够的时日将功法与剑招融会贯通,位列剑仙之位简直是轻而易举。白麒灵把家里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为了让白旋能够自由的修行,家中之事,他是一件都没有和白旋说过。 白家大哥看了看孙老,转过身对白旋说到:“爹之所以让我们来这里,是因为他明白自己的胜算不大,这里虽然明面上是我白家的避暑之处,但实际上是我白家为保根基而设立的一处紧急避难所,这里的大阵是白家最后的依靠,如果这里的阵法也被攻破,那白家就是真的没有一点希望了。” “既然爹自己一人胜算不大,那我等岂不是更应该去帮爹啊,怎么能像这样躲在这里呢?”白家老二脸色涨红的说着。 “笨蛋,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白家大哥喝道,“仙级以上的战力差距,岂是简简单单的用数量的多少就可以弥补的?两军对阵尚且可以以少胜多,更不要说剑仙,他们都是精锐,五鬼卫每个人都是剑仙,而且都是剑仙中格外强大的人,你去了就是去送死。” “那你呢?你不是吗?你说的头头是道,你不还是要去?”白家老二吼道。 “我是家里的老大,我不去谁去?我比你们都强,现在只有我能去,你们俩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乖乖的给我活下去,别给我逞那些个没用的英雄!”白家老大指着老二喊道。 “凭什么?我们就要躲在这里,只能看着别人战斗,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去帮忙。”白家老二呜咽着说。 “记住,我是你们的大哥,我比你们都要强。强者,就是要保护弱者,让弱者可以成长到比自己还要强。如果我死了,老三就要交个你了,听明白了吗?整天就会哭哭啼啼的想什么样子。老三,你大哥我没什么出息,你不一样,你是我们家的骄傲,你一定可以比我走的更远,可以看见更精彩的风景!” 众人不语却都是眼眶湿润,生死存亡之际,没有人可以坚强到没有一丝感触。一群人齐齐看向孙老。孙老长叹一声,说:“你们之中数大少爷强,大少爷若想助老爷一臂之力,老夫不作反对,但其他人必须留在这里,白家作为传自远古的家族,断不可在这里断绝血脉。这传送阵是起灵阵的附属阵法,非我白家之人不会开启。如若天亮时仍未有人从阵法中传出消息,你们便离开这里,到燕都找赵又廷赵尚书,他是老爷的挚友,把这里的全部事情告诉他,他会帮你们的。” 说罢,孙老便径直走向正厅的一根柱子,白家大哥也跟着也走了过去,带着一丝决绝,没有回头之意。 柱子上白光闪烁,将两人包裹。白光渐渐消失后,两人也随之不见踪影。 余下的人皆神色阴沉,正厅之中一片死寂,阵法散发出幽幽白光,缓慢的运转着。 “有东西靠近!”一声惊呼打破了这片死寂。 “西南方向也有。”另一个声音随之响起。 “东边有”“北边也出现了。”…… “我们被包围了。”刘老沉声说道。 “数量多少?”白旋急忙问到。 “不计其数。”刘老说着,睁开了一直紧闭的双眼,喝道:“收缩阵法。” 同时,他以指为剑,割开了自己的掌心。 鲜血从掌心飘出,融入到黑白交织的头发中。另一个白发老者也在同一时间做了同样的事。 顿时,阵法光芒大盛,整个院子都被照亮了。但位于阵法正中间的两位老者却更为憔悴。 看着老者的模样,白旋感觉有些心惊胆战,抹了一把眼泪,连忙招呼了一下二哥,然后拉着灵儿走出正厅,来到花苑中的一棵树下,用剑拨去差不多二尺深的土,露出了一个褐色的箱子。白旋招呼一下二哥,二人合力将箱子抬出来,放在地上并打开箱子,里面放着三把符枪及大量符丸。 白旋拿出一把符枪交个二哥,又拿出一把给灵儿,说:“本来这是我买来玩的,打算咱们三兄弟一人一把的,现在大哥不在,刚好可以给灵儿了。”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咱们不是剑仙,飞剑自然就不会了,咱们也不能出阵,但这符枪还是可以用一下的,咱们虽然弱,但也不能一直躲在别人的臂膀下。” 老二点点头,在白家,老二是最没有特点的,既没有老大的坚韧与大局观,也不像老三那样天资聪慧。但现在,他是二哥,其他的都是过去的的东西了。 “你和刘灵去一边,我自己去另一边。”老二说着,拍了拍白旋的肩膀。 “嗯,明白。”白旋点点头,准备这就离开,却被二哥拉住。 “小心些,咱们都要活着。” 第一卷五鬼卫-07-起灵阵灭,白烟岭陷 白府和白家避暑山庄都布有起灵阵,然而二者并不相同。白家避暑山庄的起灵阵是原始的起灵阵,遵从白家阵图布置。而白府的起灵阵是经过白家历代家主亲自主持修改过后的阵法。白府的起灵阵比起白家避暑山庄的起灵阵少了些威势但主持阵法所需的代价却是减少了许多,阵法的效率提高到了一个十分可怕的地步。 白家避暑山庄的起灵阵被八人催动到了极致,但八人也承担了极大的代价,此时都是面色惨白,竟是连体内元力的流动都有些凝滞了。 山庄的花苑中,白旋三人分散开来后。三人按照白家老二的部署,白旋和灵儿一起,白家老二自己一人行动,。 院外的黑影迅速靠近,无声无息,白家老二跑到一处窗户旁,探出头向院外观望,却看见外边一片死寂,丝毫没有出现刘老所说的,被团团包围的样子。白家老二轻咦一声,继续观望。与此同时,白旋和灵儿也一同到达另一处窗户旁,同样发现了这个奇怪的情况。 黑夜中阴风阵阵,正厅散出的白光悄无声息的被黑暗一点点吞噬。正厅中的老者们均是眉头紧锁,拼命调动的体内的元力。 “阵法出现异常了。”刘老说到,清澈的眼神中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阴霾,抬头看向四周,仔细辨别着那些镌刻在这里每一处的阵法纹路,虽然肉眼看不见,但刘老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它们的存在以及其中元力的流动。 一旁的白发老者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说到:“有东西在阵中,已经融进去了。” “李老,能驱赶出去吗?”刘老收回目光问道,之前的观察告诉他李老说的没错,有东西混在元力中随着元力流动在阵中四处乱窜,同时也在反噬他们。 “不知道,但也只能试一试了。”李老回答道,嘴上说着,手也抬了起来,不停的变换着手印。阵中的东西很诡异,明明没有一点生气却像是活的一样,在阵法中灵巧的攻击者阵法的每一处薄弱点,连带着,竟是让他们自己体内的元力也是受到了影响。 院墙的窗户旁,白家老二还在苦苦搜寻,可不论他如何寻找,却始终不见入侵者的踪迹。 “这有人吗?”白家老二皱着眉抱怨道,心中却一直提心吊胆的,“阵法该不会是坏了吧。” 一阵寒风吹过,白家老二不自主的哆嗦了一下,然后继续向外看去,全神贯注,生怕遗漏了外边的任何一处动静,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已经有数个黑影出现在其身后。黑芒一闪,一把几乎没有实体的黑刀从白家老二的后颈划过,无声无息,甚至连惨叫声都没有。一颗人头啪的砸在了地上,脸上仍保持着凝重的神色。速度之快竟是连他本人都没有察觉到,只是感觉一瞬间天旋地转的,自己的身体也不受控制了,随后就看见一具无头尸的断颈处正向外喷出血液,就像是一座喷泉一样。无头尸身后站着几个黑影,最前边的一个拿着一把黑色弯刀,其余黑影则是转身向着院子深处走去。白家老二想要呼叫,却发现发不出声音,然后,迎接他的就是那了无尽头的黑暗。 正厅中,八名老者同时神色变得阴沉和震惊,一瞬间的心神不宁让本就岌岌可危的阵法更加摇摇欲坠。 “二少爷消失了。”李老颤抖着说,语气中透露出不可思议,“他们已经进来了,阵法没有起到一点用途。” “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坐在外围的一名老者说道,语气中带着恐惧,“感觉他们无处不在,就像是鬼魂一样。” 八名老者担心着外边的三个人,却又全都无能为力。他们身处阵法之中,无法外出,这座起灵阵就是他们的武器和盾牌,但现在,不仅仅是盾牌被击破了这么简单,而是武器被别人锁死了。盾牌被别人抢走了,他们自己也被困在这里了。 屋外月光洒满山岭,白旋和刘灵两人背靠背站在院子里,周围布满黑影,四周的地面上是大大小小的弹坑,刘灵和白旋身上都多多少少的有些伤,但还并不致命。 “这些是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进来的,为什么阵法没有一点反应,而且怎么杀不完啊。”白旋一手拿枪一手持剑,嘴里喘着粗气着说道。 就在不久之前,白旋和刘灵两人也遇到了和白家老二一模一样的状况,但所幸他们有两个人,刘灵在黑影出现的瞬间,及时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如此这般,他们才勉强躲过和白家老二相同的悲剧命运,而只是受了一些伤,但他们并没有时间高兴,虽然躲过了致命的一击,但随后白旋他们俩就发现,这些黑影不仅仅强悍无比,更恐怖的是他们配合的天衣无缝而且毫无畏惧可言,若不是凭借着符枪的强大火力,他们二人怕不是早就要被黑影撕成碎片,步了他们二哥的后尘。 此时,白旋和刘灵都是紧盯着周围的黑影。白旋轻喝一声,抓起灵儿,运起十二分的力气将她朝着正厅的方向扔去,同时紧随其后向同一方向冲去。 黑影如潮水般涌了过去,不曾想,黑影群刚刚聚集到一起,之前白旋二人所处的地方就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白旋在行动前悄悄把剩下的符丸撒了下去,他们已离开,就运起元力将一枚小石子狠狠的砸了过去,将符丸引爆。猛烈的火光将整个避暑山庄照亮,爆炸声回荡在整个白烟岭。但即便如此,黑影仍然是源源不断的冒出来,这场爆炸只是为白旋他们突围撕开了一道裂口,让黑影一时间无法形成有效的包围圈。自身的冲劲加上爆炸的余波,将他们二人推出去好远,也算是跑了出来。那些黑影也不是吃闲饭的,爆炸之后用最快的速度重新形成包围圈,但匆忙之间形成的无法与之前的相提并论,白旋拉着刘灵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白旋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掩护着刘灵在黑影群中穿梭,人群中剑光叠起,两人在黑影群中向着正厅的方向迅速挺近。 然而,正厅所散发出的光芒已经是岌岌可危,黑暗无情的撕扯着残存的白光。厅内的老者每个人身前都留存着或多或少的血迹。位于中间的两位老者情况更是不容乐观。二人的鲜血几乎将阵法散出的白光染成红色,两人的面色更加苍老。八人脸上均是绝望之色。 此时,白旋和灵儿猛然冲入正厅,看见眼前的景象,也是一脸震惊。 第一卷五鬼卫-08-白府没,全局崩 白旋和灵儿一脸惊诧的看着八位老者。刘老抬起头,看着刚刚冲进来的两人,双眼透出的尽是恐惧,绝望和无助。紧接着,正厅的门口忽然出现一群黑影,张牙舞爪的想要冲进来,却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拦住,一把把弯刀接连砍在屏障上,似乎是想把这层看不见的保护层砍破。 白旋原本已经准备好拼命了,却不想黑影被拦住了,诧异间,刘老说到:“这是白家起灵阵的最后一阵,也可以说是破釜沉舟的一阵,他们攻不进来,但我们也出不去。起码在元力耗尽前是这样的。”说着,又是咳嗽了起来,一滴滴鲜血随着咳嗽声被喷出来。 白旋赶忙跑到刘老面前,惊恐的问道∶“刘爷爷,你们怎么了?” 刘老看着白旋,久久不语,眼中尽是不甘,拼尽了全力却还是落得如此结局,任谁会甘心呢?一旁的李老背对着白旋,说∶“我们都被锁住了。”语气中竟有一丝不合时宜的淡然。 “我们都出不去了?”刘灵面色苍白,不敢相信这一切,短短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人没了,家没了。甚至几个时辰之前她还是最幸福的人,现在却不得不直面一次次的生离死别。 “不,是我们,只有我们被锁住了,你们还有机会出去。”刘老接过话说道,但显得有些勉强,阵法中的异物已经侵蚀到了身体里边了,不再需要阵法而是直接从内部毁坏他们的身体。 “你们怎么会被锁住?”白旋焦急的问道。 “有东西提前混入到起灵阵中,只要起灵阵开启,它们就会自行融入阵法之中。”刘老说着 ,抬手猛地一震自己的胸口,一口鲜血喷出,洒落在起灵阵上,这一口血蕴含了刘老体内最精纯的元力本来几欲熄灭的阵法猛然间散发出耀眼的白光,不过这白光迅速的就被黑暗所撕扯破灭,就好似回光返照一样,一闪即逝。 “三少爷,还有一件事你应该知道,二少爷可能已经死了。”刘老擦了下嘴角的血液。 白旋愣住,虽然在踏入正厅,没有见到二哥的一瞬间就猜到了这个可能,但真的听到这个结果还是让人难以接受,四周陷入另人恐惧的死寂,只留下黑影疯砍屏障发出的刺耳的喀拉声,令人毛骨悚然。 “三少爷,回去吧。”李老说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说道,“您留在这里也只能是在这里等死。回去的话还有可能拼一下,虽然希望渺茫,但这也是最后的一点希望了。” 一旁的刘老点点头表示赞同,其他人也是如此,既然这白家最后的手段已经被破开,那也就只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白旋低着头久久不语。刘灵紧紧的泯着嘴,靠在白旋身上有些不知所措。 “三少爷,不能再等了,阵法的极限就要到了,再等下去,阵法一停,到时候想走也走不掉了。被锁住的就只有我们,您和灵儿都还可能活下去。快走吧。”刘老苦苦劝道。 “可如果我们走了,你们怎么办。”灵儿颤抖着声音轻声问道。 “你们留在这里又有什么用?我们都是一把老骨头了,这些年白家待我等也都不薄,当年老夫的命也是老爷救下的,老夫这么多年来无以为报,只有今日为三少爷和白家多争取些时间,拼上我这条老命也在所不辞。”刘老悲壮的说着。 白旋死死地看着刘老,想要想出其他的办法却无能为力。两行清泪顺着刘灵的双颊流下。 刘老看着二人,长叹一声举起右手一挥,挥手间,阵法的白光逐渐聚集在了正厅的一根柱子上。 白旋看着柱子,刘灵含泪看着阵法之中的刘老。 在正厅之中的白光几乎都汇聚在了那根柱子之上时,柱子白光闪烁,道道花纹渐渐在上边浮现出来。 刘老看着逐渐完整的纹路,说道:“三少爷,告别就免了,往后余生灵儿就拜托您了。” 白旋不语,沉默着只是点了点头。 灵儿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扑向刘老,哭着说道∶“爷爷,我不走。” “灵儿乖,爷爷老了,你还年轻,未来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还会有远大的未来。我就是一把老骨头了”刘老抚摸着刘灵的头轻声说着。 刘灵把头埋在刘老的怀中,不停的抽泣着,刘老对白旋使了个眼色。白旋会意,从背后将刘灵拉起来,刘灵扭动着身体反抗着,但终究比不过白旋,被白旋强行将她从刘老的怀中抱起来。 白旋就这样抱着刘灵,走向柱子,刘灵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只能看着爷爷离自己越来越远。 八位老者目送着二人融入到白光,刘老想起来那一年他们被仇家追杀,在走投无路之际遇到了独自外出打猎的白麒灵,“家主,恕老夫无能,尽力了,是死是活,接下来也就看天意了。” 李老长舒一口气,怒喝道∶“现在,我们也就没什么可顾虑的了。让这帮鬼东西尝尝我们这群老家伙的厉害!”随之而来的是每一个人的怒吼,起灵阵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在场的八个人将全副元力都投入到了阵法之中,甚至在榨取自己的精血。屏障瞬间解除,黑影随之扑面而来,却被一股强悍而决绝的力量阻挠。一瞬间,大厅中一切烟消云散,没有黑影也没有人,也没有一具尸骨。 白府的正厅之中白光闪耀。两个人影从白光之中跌出来。 脚步声回荡在寂静空荡的白府。 “爹,大哥,孙老……”白旋紧紧的握住灵儿的手走在死寂的白府,喊着,地上尽是死去的家丁,各个死相凄惨。被一刀斩首死去已经算是幸运的了,毕竟完全没有痛苦,而那些被烧焦,被拦腰斩断的无一不是神色狰狞,生前经历了无比的痛苦。 忽然,一个阴冷的声音从二人前方幽幽的传来:“你是在找他们吗?” 一个黑色的身影缓步出现在二人身前,手中提着两颗人头和一个浑身血迹的男子。 第一卷五鬼卫-09-白府亡,灵阵散 “大哥!”看见那个浑身血迹的身影的一瞬间,白旋立刻就认了出来,大声喊道。 那个浑身血迹的人,正是白家大哥。然而此时的他垂着头一动不动,已然不知究竟是死还是活。 白旋青筋暴起,浑身颤抖。若非刘灵死死地拉住他的手,他早就冲过去了。早在那人出现的一瞬间,白旋便认出那人正是赤面鬼,他手中提着的正是白家家主白麒灵和孙老的人头。 “朝廷就这么想要覆灭我白家?这么多年来,我白家为朝廷鞠躬尽瘁,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因为父亲上奏,皇上一朝猜忌就要将我白家置于死地吗?”白旋阴沉的说道,尽是不满与绝望。 簌簌的笑声从赤面鬼的面具下传出,令人不寒而栗,突然左手一挥,将那两颗人头径直甩向白旋。 白旋挣开刘灵的手,飞身冲向那两颗飞出的人头,伸手接住。正欲回身,只觉背后一凉,心中一惊,转身之间,发现赤面鬼已然持剑出现在自己身后。黑剑闪耀着血光直接刺向白旋后心。纵然情况万般危机,然而白旋却根本无法闪躲。 眼看煞血剑就要将白旋刺穿,一个单薄的身姿忽然在白旋与赤面鬼之间闪出,运起自己微薄的元力却根本不能阻拦这一剑丝毫前进的威势。 “灵儿!”白旋嘶吼道,瞳孔紧缩,但却对此又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刘灵被煞血剑刺穿,鲜血飞溅到他的脸上,温热却又冰冷。 白旋抱着那两颗头呆愣在原地,煞血剑停留在白旋身前半寸之处,手足无措,真正的手足无措,白旋已经要失去了对于事情的判断能力了,大脑就像是一团乱麻,接二连三的冲击让他不知道该干什么。 煞血剑缓缓的从刘灵体内抽出,没了煞血剑的支撑,刘灵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几步之后,血液从伤口涌出。刘灵朝后倒去,白旋此时完全是本能所使的伸出手接住倒下的刘灵,那两颗头颅掉在地上,咕噜噜的滚到一旁。 刘灵脸色苍白,伤口处血液极速流逝,口中也不停的吐槽鲜红的血,煞血剑在刺入的同时也迫害了她体内的经脉,内伤加外伤,已然是命不久矣。 白旋呆呆的看着倒在怀中的刘灵,伸出手抚摸着刘灵惨白的面孔,泪水噗噗嗒嗒的落下,怎么也止不住。 刘灵抬起手握住白旋的手,一股元力顺着手冲进白旋的体内,刘灵拼命将头抬起,靠近白旋的耳边说道:“旋哥,快逃。” 说罢,头便猛然垂下,仿若失去了支撑一般。 两行清泪顺着眼角从白旋的眼中不断流出,却听不到一丝哭声。 整个白府沉浸在死寂之中,连最开始的惨叫声都消失不见了,四周只有尸体,怎么可能还会又叫声呢? 赤面鬼就站在白旋身旁,就这样看着他,就好像在看一出悲情的戏剧。也不知道他面具下的脸此时带着怎样的表情,是平静还是悲伤,或者是兴奋。 良久,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那副赤红色的面具下传出来∶“是时候了,我也看够了,该你上路了。” 话音刚落,白旋的身影竟从原地消失,转瞬间便出现在赤面鬼身后持枪指向赤面鬼,这是最后的枪和最后一发符丸。 赤面鬼冷笑一声,笑声之中带着满满的嘲讽不屑。随即黑剑脱手,飞剑挡在其身后。 轰的一声,电光火石间,煞血剑与符丸相撞,火光冲天。 白旋早在爆炸之前先行后退脱身,然后再次冲向赤面鬼,一往无前,带着十二分的决绝。赤面鬼身处爆炸中心却是没有受到丝毫伤害,回身召回处于爆炸正中心的黑剑,并持剑迎了上去,剑光飞舞,剑势凌厉而狠辣,不留一点活路。 这是一次剑与剑的交锋,绝望与冷酷的对撞,然而这次白旋并未后退,但他的脸上只是愤恨和惊恐交织,却没有一丝退意。 “将起灵阵的力量全部加持在剑上,不错的想法。不过操纵起灵阵的人都已经死了,是那个女的用全部寿元和元力重新开启的吧。如果你把这力量全部都用在速度上,还真有可能让你逃出去。但你太傻了,年轻无知到让我发笑,竟然妄想正面与我对抗。你老爹也这样做过,但失败了,你有他强吗?你以为你就会成功吗?”赤面鬼缓缓再说的说道,同时,一道黑气出现在白旋身旁渐渐凝实化作一柄黑刀,但黑刀却无形,缠绕在白旋手上,白旋拼命挣扎,手却好像被粘住了,无论如何都无法离开剑柄,黑刀还在不断生长,逐渐将白旋整个人困住。 “我用煞气锁住了你,你是挣不开的。”赤面鬼说着,听不出此刻的他是喜是悲是哀是怒,只是在陈述这个事实。 白旋死死地盯着赤面鬼带的那张赤红的面具,像是要把他看穿,嘶吼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赤面鬼已经被白旋杀了数万次了。 话音未落,黑刀便收缩斩下,并不是一处,而是处处,白旋带着一腔愤恨与不甘倒了下去,瞬间毙命,尸体随着倒下不断分解,头颅,四肢,躯体,一块一块的,并且还在不停的断裂,头颅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肢身躯也是一样。 “做鬼?你以为我会怕鬼?你也不看看你们打了一晚上的是什么东西。”说着,赤面鬼一挥手,一群黑影从身旁的地面生出来,“你要能变成鬼才能不放过我,你做得到吗?”随之而来的就是令人发怵的笑声,然后在黑影的包围下,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白府一片狼藉。 尸山血海,形容此时的白府丝毫不为过,然而最令人惊奇的不在这里,赤面鬼走后,起灵阵诡异的自行开始了运转,原本洁白的光辉在此时看起来是那么恐怖,死尸血液,但凡有些元力的东西都被阵法吸收,没有一点浪费,甚至连白骨都没有剩下。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只留下残垣断壁。 第一卷五鬼卫-10-对话,备战 白宣听到莫业的话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什么叫缺狐朋狗友,自己都死了还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呃~那你知道赤面鬼在哪儿吗?”莫业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有些不合时宜,赶忙转移话题 白宣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那你找我来干嘛,你连人都找不到,要我怎么帮你。”莫业有些无奈的黑着脸的说道。 “我虽然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但我知道三天后他在哪儿。”白宣一脸认真的说道。 “嚯,这么厉害,你咋不上天呢?”莫业说道,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 白宣也不在意莫业的反应,自顾自的接着说∶“三天后他会回到这里。还有,我早就上天了,很彻底的那种” “嗯——那他回到这儿干嘛?故地重游来给你们上柱香求原谅吗?”莫业翻了个白眼说道,语气中透出不屑。 白宣微怒,说道∶“我白家的起灵阵是传自远古的阵法,各方都窥探已久。虽然我白家对起灵阵研究了很多,但始终无法真正操纵它,我们能做到的只是布下阵法然后借阵法的运行路线提取出阵法所凝聚的一部分力量。外人说我白家可以将起灵阵的运转效率发挥到恐怖的水平,但其实这只是起灵阵最基础的效果。按照阵法的设计初衷,起灵阵的真正用途是将输入到阵中的力量翻成数倍后释放出来。要想将起灵阵运用到极致是需要阵灵的,但是阵灵的诞生是很苛刻的。” “那场屠杀就是为了满足诞生阵灵的条件的吧,并且他做到了。”莫业问道。 “没错。”白宣点点头说道,表示肯定。 “但阵灵与阵法的融合是需要时间的,三天后,就是阵灵与阵法完成融合的期限了吧。”莫业继续说道。 白宣盯着莫业没说话,但这份沉默恰恰说明了莫业的正确。 “你找我也是经过多方调查的吧,确认我没什么背景才让我来的吧,毕竟这次是要直接和皇上对着干的,我一个混成这么个熊样的人一看就不会和宫里有关系。”莫业继续询问。 白宣死死地盯着莫业的双眼,看到的却只是戏谑和不屑。 “真的很难想象你是怎么做到的。”白宣连眼都不眨的看着莫业说道,“你为什么还是这么冷静,你都知道我们要和谁战斗了,如果说之前在晋都你不了解对手所以冷静,那你现在为何还是这样。” “知己知彼方可百战百胜,只有在知道对手是谁的时候才是最有把握的时候。还有,对手?你是说赤面鬼吗?你不会当真以为这次的对手就是他吧?”莫业的声音充斥着不屑,“看来你还是不知道你真正的对手谁,也不了解我是谁。你的故事很精彩,但不代表你就有资本和赤面鬼作战,他的实力你想象不到。” 白宣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莫业到底是什么意思,同时也第一次对面前的这个布衣少年产生了不明缘由的恐惧。在他的调查中,这个少年于幼年时被一个家族驱赶出去的,原因是他出生时所带来的不祥之兆,但这征兆是什么他却是查不出来。能从小一人在晋都生存下来而且做的是这种生意,其实力自然不凡,这也正是白宣最终选择他的一个重要原因。 但现在的情况有些超出他的预期,情况的变化隐隐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这再一次让他想起之前他的几个疑惑∶他的家族是什么,为何在看到自己时会那般冷静,他是如何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这些事情不追究则已,一旦细想起来,却怎么也想不通。 在白宣飞速思考的时候,莫业的声音终止了他的思路:“你就别去想那么多了,你知道的太多也没什么用处,你还是去准备三天后操纵阵法所需要的材料吧。” 白宣呆愣在原地。 “你是怎么知道我还能操纵阵法的。”白宣惊恐的问道。他越发觉得惊恐,“这件事估计连赤面鬼他们都不知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莫业并未回答他,转身走到一根柱子旁,靠着柱子坐下,“这些你都不用管,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别整天那么多事儿,怪烦的。还有啊,你是鬼,不用睡觉,我可不行,我是人,我要睡了,别打扰我。” “谁说鬼不用休息的?”白宣自言自语的说道,莫业却没有什么反应,白萱看了他一会儿,也就渐渐消失在原地。 莫业找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地方侧着身躺了下来,说是要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之所以对白萱这样说,只是因为他想安静一会儿。 “你说,他会来吗?”莫业问道,听不出来是一个什么心情。 “你想让他来吗?”五公子反问道,“你这么确定凶手不是他,为什么?” “我了解他,这种事情,他不会这么干。”莫业翻了个身平躺在地上,接着说道,“不过那人应该是对他挺了解的,战斗风格以及武器都一模一样,能办到这些事情的,就只有一个人。” “那家伙离这里太远了。”五公子说道。 “远,不等于没可能。如果真的是他,那可真的好玩了,搞不好,那些家伙都得来。”说着,莫业竟是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这一次,他可是要吃瘪了。” 五公子不说话,有些事情,他不好说。比如那人,他不太愿意提起来,莫业也不在意,只当他认同了自己的话。  夜晚很短,白天也一样,时间自然也就过得很快,就好似那青江的水,一泻千里,三天的时间就这样一晃便过去了。 这天的夜依旧是那么寂静,柔和的月光倾洒在白烟岭上,将这里照得透亮,平添了几分凄清。荒山中,几声鸟鸣回荡在空旷的树林之中,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老鼠在林子里觅食,却没能逃过猫头鹰的眼睛,几个扑闪之间,老鼠消失不见,猫头鹰回到树上,开始享用美餐,丝毫没有意识到,这里,将要发生的异变。 第一卷五鬼卫-11-煞血剑?赤面鬼? 月光倾洒在山岭之中,夜的寂静衬托着白宣内心的紧张,白家避暑山庄被黑暗包裹起来,呼啸的风声于白烟岭间肆虐。 莫业斜靠在走廊的柱子,半眯着眼,似乎对即将可能发生的事毫不关心,但其实他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比谁都关心,这关系到他接下来的计划能否顺利实现。 白宣并未现身,但他的魂体却散布在白烟岭的各个角落,这也是他的极限了。 夜风呼啸,阵阵寒风吹来,这很是反常,莫业猛然睁开眼睛。 “来了。”莫业低声说道。 白宣现出身形疑惑的说道:“我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莫业并不理会他的话,抽出腰间的两把黑色半刃宽刀,把刀用力的插在地上。 阴风呼啸着,充斥在院子中,白宣也感觉到情况不对,但他却感受不到除了他们二人之外的任何东西,诡异的气流环绕着二人。 莫业坐在双刀之后,一只手搭在刀柄之上,谨慎的盯着正前方。 见状,白宣也不由得神色阴沉,准备随时启用阵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莫业的一举一动在他眼里都是一种讯号,他都会跟着莫业照做。 一个阴森的声音顺风飘来,“没想到你还找到了帮手,不容易吧。” “要战便战,费什么话。”莫业冷声说道,磨磨唧唧的不是他的性格。 “小屁孩儿狂什么,送死也要先学会排队。”那声音继续说道,话语中的轻蔑毫不掩饰,同时他也具备这个资格。 然而,话音刚落,莫业才不管他说什么,起身便拔刀向着左前方挥砍而去,宽刀厚重的刀身在他手里却好像轻了许多。 一声清晰的撞击声随即回荡在白家院子之中,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夜色之中被逼出来,竟然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几步。 赤面鬼手持煞血剑挡住了莫业的一击,但终究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暗地里吃了一个小亏。莫业得势自然不会后撤,赤面鬼举剑格挡,黑剑和双刀交叉着挡在二人中间。 见刀剑相错,莫业猛然发力向后疾退,这一次轮到赤面鬼追击了。双刀挥舞,不断与煞血剑交击在一起,一朝退,步步退,莫业便是如此不断后退。 又是一次重击,莫业踉踉跄跄的向后退了几步然后右脚蹬地向后翻去。 赤面鬼并未停顿,瞬间就再次冲了上去。一鼓作气的道理每一个习武之人都明白,莫业脸色凝重,架起双刀挡在胸前。忽然,一点白光出现在刀上,白光迅速扩大,笼罩在刀身上。 这一次,煞血剑没有直接接触到双刀,莫业再次后退几步后,脸现笑容,“这起灵阵果真不同凡响。” 赤面鬼却不为所动。煞血剑倏然而动,脱离赤面鬼的手,正面袭向莫业。莫业的身手经过几轮的试探,他也了解了,这一次他打算直接正面碾压过去。莫业抬手,将双刀狠狠地扎到地上。 白光萦绕的刀身之上,一道道绿色的纹路渐渐浮现出来,两把刀之间一点点建立起一种特殊的联系,一道绿色的屏障在刀之间形成。煞血剑重重的撞击在屏障之上。一片黑影猛然出现在莫业身后。 莫业回身,同时拔出身后交叉背着的两把剑之中的一把,这剑像是木制的一样,枯黄的剑柄上还挂着几张符纸,剑身被画满赤红色的符文的符纸包裹着,同时这把剑的剑身极其怪异,一面平整,另一面则是如同普通的长剑一般有一个弧度。 木剑挥舞,道道金光飞向黑影,金光笼罩下来,将黑影尽数禁锢。 忽然,双刀构筑的屏障轰然碎裂。同一时间,莫业手中的木剑随声瞬间化作金粉,不等莫业转身,就向冲来的煞血剑包过去。 层层金粉包裹纠缠下,煞血剑的速度不断下降,最终无力的落了下去,坠落在莫业身后。 只见一把金灿灿的剑躺在地上,还在那里不断颤动,似乎在拼命挣扎,然而这把剑却在落地后发生了令人惊诧的变化。莫业转过身子,看见那一柄长剑在莫业的面前好似幻术一般变成了一把弯刀。 看着那把弯刀,莫业冷笑道∶“怎么?大意了?赤面鬼。” 赤面鬼站在原地,正对着莫业。阴沉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莫业并不回答,而是紧盯着赤面鬼,冷声说道∶“你就不要装了,你根本就不是赤面鬼。” 第一卷五鬼卫-12-白宣,白麒灵 呜呜的风声充斥着庭院,衬托着此刻的寂静。 “我不是赤面鬼,那我是谁。”赤面鬼问道。 “我管你是谁。”莫业说道。 赤面鬼站在原地不动,不知道想干什么。莫业并未在意,直接拔出插在地面上的双刀,径直奔向赤面鬼,刀身在白光包裹下绿光闪烁。院子的地面渐渐浮现出白色的纹路。 赤面鬼依然一动不动,莫业以极快的速度接近,双刀挥舞,临近赤面鬼的前胸。眼看黑刀就要将赤面鬼齐胸砍断。忽然,莫业猛地收刀,同时,赤面鬼周身白光闪耀,其中一部分白光倏然向莫业射来。莫业疾退,但无论莫业的速度如何快,也快不过光的速度。就在那一束束白光将要射到莫业身上时。莫业周身闪耀起了和赤面鬼一模一样的白光,将那袭来的光束挡住。同时,一道白光出现在莫业与赤面鬼中间的地方。白光渐渐化作人形,但在即将完成化形之时,却是发生了分裂。白光一分为二,化作两个人形。两个人形一大一小。大的飘向赤面鬼,小的一个飘到莫业身边。 “我只能夺回来这么多。”白宣的声音从小白光内飘出。这团白光逐渐化成白宣的样子。 大白光也逐步变化出五官,化作一名男子。 看着那名男子,白宣面色阴沉。 “白家家主白麒灵。”莫业盯着那个男子说道,“不愧是白家最强的人,光是魂体就比白家三子和刘灵的混合魂体要强。” 赤面鬼从之前开始就未动过,白麒灵闻声也是面无表情,只是白宣面现震惊。莫业的话再次刷新了他对莫业的认知。 这两道白光正是起灵阵的阵灵,不过这阵灵在觉醒之时白宣强行融进去,和阵灵中的除白麒灵之外的魂体融合,然后分裂出来,这才有了现在两个灵体的情况。 “你到底知道多少?”白宣惊恐的问道。 和一个对自己几乎是知根知底的人而自己却完全摸不透的人合作,这是多么令人惊惧的事情。 白宣本来认为一切都可以由他来掌握,然而事实却是事情一次次超出他的预料。 “我知道的可多了。”莫业俏声说道,话音里竟隐隐透出一丝撒娇的感觉。 白宣猛然回头看着莫业,脸上写满了惊诧,只觉得自己的三观再次被刷新。 “咱们在打架啊。”白宣说着,两只脚跺着地面。清丽的脸庞浮现出一丝怒意,但莫业看着却感觉到有点可爱。 “好了好了,我们正经些吧。”莫业劝道。 这时,一个阴森的声音回荡在莫业耳边。“我才离开多久啊,你就要搞事情。” 声音出现时,白宣没有任何反应,显然是没有发现。 “放松一下,放松一下,不要较真嘛。”莫业在心里默默的说道,脸上也随之浮现出点点歉意。 白宣察觉到莫业的变化,紧盯着他的脸,试探着轻声说道∶“你人格分裂?” “你才人格分裂。”莫业扭头冷声说道。 白宣吓了一跳,喃喃道∶“真是人格分裂。” 同时,莫业低声说道∶“您先歇歇吧,刚才消耗不小,就别撑着了。” “那你先顶着。”那个声音再次传来,不过却透漏出疲惫之意。 第一卷五鬼卫-13-假赤鬼,五鬼卫 “现在是我的回合了。”莫业看着赤面鬼笑着说道。 “一体双魂?”嘶哑的声音从赤面鬼赤红的面具下传出来。 “对了一半。”莫业笑嘻嘻的回答道。 “怎么感觉现在的没之前的靠谱啊。”白宣小声嘀咕道。 “我怎么不靠谱。”莫业回头问道。 白宣无语,避开莫业的目光,狠狠的盯着仍然站在原地的赤面鬼。 在白宣避开目光的同一时间,莫业瞬间携刀奔向赤面鬼。 就在莫业到达赤面鬼身前三尺时,莫业忽然消失,同时又在赤面鬼身后现出身形。 双刀竖直砍下。砰的一声闷响,莫业的铁刀与一把赤红的弯刀撞击在一起。 莫业瞳孔紧缩,一双干枯的手臂拿着那把弯刀。然而真正让莫业惊讶的是,赤面鬼此刻是背对着他的。 白宣同样很是惊诧,然而并没有多少时间来让他惊讶。白麒灵在莫业展开攻势的同时迅速逼向白宣,散发着白光的脸上透出死一般的平静。 白麒灵在逼向白宣的过程中,左手一抬,白光随之而起。白宣见状,向后一跃,双手向上掀起,一道白光夹杂着金光所构成的屏障应声而起。白光冲击到屏障之上,融入其中。两物本就是同源之物,相遇后交融是理所当然的,但操纵两物的并非一人,交融后立刻便产生了剧烈的排斥。 白宣脸色变得扭曲起来,白麒灵却仍然是一脸死寂。 就在白宣拼尽全力与白麒灵对抗之时,一声闷哼在白麒灵身后响起,紧接着,莫业从白麒灵头顶空翻回来,落在白宣身后。 “怎么了?”白宣焦急的问道。 回答他的并不是莫业的话语,而是一个吐血的声音。莫业单膝跪在地上,双手紧握着一把黑刀拄在地上,口中大口吐着,双眼瞳孔涣散。 白宣内心一紧,他看见赤面鬼出现在白麒灵身边,他看见赤面鬼脱下了黑袍,他看见赤面鬼露出了干瘦的身躯,和六条手臂。 “这是什么怪物。”白宣惊恐的说道,“我怎么没查到赤面鬼是这个样子。” “因为见过我这个样子的人都死了。”嘶哑的声音又一次从赤面鬼的面具下传出来。 “因为你不是赤面鬼。”莫业的声音紧随其后而出。 你不是赤面鬼。 这话莫业之前也说过。赤面鬼当年也说过。但都没人在意,就连白家家主白麒灵直到自己战死也还是坚信自己是被赤面鬼所杀。 赤面鬼有一把煞血剑是各个国家部落种族都知道的。煞血剑是赤面鬼的成名之物。传闻赤面鬼每杀一人,煞血剑就会强上一分,他的面具就是由死在他手上的人、妖、魔的血染成的。纵然妖和魔的血液并非是红色的,但经过煞血剑的洗礼,都会变为血红之色。 “并且,赤面鬼的煞血剑会吸血。”莫业喘着粗气说道,“这件事别人不知道,但我一定知道。我和他交过手。” 白宣听到莫业的话,尽管震惊,但也不敢有一丝分心。 “没错,你不是赤面鬼。”一个阴柔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你就只是个冒牌货。”另一个冷漠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而且还是个魔族的冒牌货。”又一个略带怒意的声音飘到场间。 “不是要多等一会儿再出来的吗?咋现在就露面了。”一个童声也加了进来。 “对方都欺负到我们头上了,在不出来这起灵阵就保不住了。”一个沉稳的声音徐徐传来。 随着声音的传来,一个个身影也在夜色中显现出来。 一个个身着黑袍,或高或矮,或胖或瘦,但脸上都带着面具,有墨绿色的,有暗黄色的,有深蓝色的,有棕褐色的,有赤红色的。 看着人影,白宣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没有感应到这几个人的到来,但他也不想探究原因了,这几天的怪事太多了。 看着那个刚刚现出身形的带着赤红色面具的人,莫业脸色有些阴沉。 而那个六臂赤面鬼则扯下面具,露出了一张干巴巴的脸,一只眼中散发出红芒,另一只眼睛则是布满幽光。 他看也不看那五人,好似自言自语一般,说道∶“五鬼卫,你们竟然来了。” 第一卷五鬼卫-14-斯洛沙,大战启 “您那就别装了,赶快交代你是谁。”莫业笑着对那个干瘦的魔族老者说道。 “魔族千面六手斯洛沙。”那个戴着墨绿色面具的人抢在那个魔族老者之前说道。 “你嘴咋这么快。”另一个戴着深蓝色面具的矮个子说,“不是说好让我说的吗。” “那你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你不说了。”戴着墨绿色面具的人反击道。 “你咋那么自觉啊。”戴着深蓝色面具的人不甘示弱,立刻回话。 “得了吧你俩,咱们在干正事呢,等打完了再争吧。”戴着暗黄色的人劝道,其声音阴柔,好似是一个女人。 “没错,咱们先打完再说吧。”戴着棕褐色面具的人附和道。 然而,在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吵着的时候,戴着赤红色面具的人已经冲向斯洛沙。 “赤面鬼,别那么着急啊,他不就是冒充一下你吗。”戴着深蓝色面具的人冲赤面鬼喊道,并且随之冲了过去。 “海面鬼你还说别人,你不也过去了吗。”戴着墨绿色面具的人说道,还抱臂于胸前,似乎准备看热闹。 一道黑影从他身旁一闪而过。 “唉,金面鬼,你咋也过去了。”戴着墨绿色面具的人说着,也准备奔向斯洛沙,但就在他准备行动之时,他发现许多黑影赫然出现在院子中,几乎将院子占满了。 之前一直躺在地上的金色弯刀此刻猛然颤动,金光闪烁。莫业瞬间眉头紧皱。霎那间,弯刀表面的金粉轰然炸裂,金粉倒卷向莫业。莫业向前伸出手,金粉凝聚起来,赫然化作一把包裹着符纸的木剑。 金粉炸开后,一柄黑刀从中飞出,径直飞向斯洛沙。斯洛沙一把接住弯刀,同时一杆幽黑的长枪出现在他还空着的一双手上。三把武器向着三个不同的方向格挡过去。 三个身影拿着三把不同的兵器停在半空,手中的兵器与斯洛沙的武器交叉在一起。 同一时间,院子里霍然出现的黑影也开始了行动。白麒灵却在此刻消失不见,见状,白宣也随之消失。 “唉,你别跑啊。”莫业冲着白宣消失的地方喊道。 “臭小子,别贫嘴了,快来帮忙,这玩意儿太多了。”戴着墨绿色面具的人吼道,同时手掌按在地面上,绿光闪烁,地面猛地冒出来几珠竹笋,竹笋瞬间长高,院子里霍然形成了一小片竹林。 “哦,来了。”莫业说着,将木剑插回剑鞘,提起双刀,冲入黑影群中。 然而在莫业冲进去的瞬间,他就被黑影覆盖住。黑压压的一片根本看不到莫业的身影。 “嘿,我还以为多牛呢,一下就死了。”那墨绿色面具的人微嘲道。 然而话音刚落,一道人影从黑影之中冲向空中。赤面鬼在战斗中抽出一点时间回头看向空中。 就在第一道人影出现的下一秒,另一道人影随即冲出来。接下来,是一道又一道人影,犹如烟花一般四射出来。 戴着暗黄色面具的人轻咦一声。 冲出去的人影在空中纷纷划出一道弧线后迅速砸向地面,一道道身影直冲地面砸出一个个深坑,泥土纷飞。 从每一个坑中又飞出数个身影再次重复之前的方法。 棕褐色面具的人见状一愣。 “挺厉害啊。”海面鬼挥舞着两把短刀和赤面鬼,金面鬼一同对战着斯洛沙说道。 第一卷五鬼卫-15-黑裙,灰身 如果说妖族的妖是天生的战士,那么魔族的魔就是天生的杀手。 战士要的是热血和勇猛。而杀手要的是冷静和嗜血。 此时的斯洛沙宛如一尊魔神,冷静的站在围攻的三人中间,以一人之力战三人却毫不慌张。冷酷的脸上似乎对着一切都毫不在乎。 当莫业的身影从黑影之中飞出时,斯洛沙缓慢的转过去头,眼神中透出死一般的寂静看着莫业,沙哑的说道∶“罗候的千影。” “不。”分布在院子里各处的莫业一同说道,“是千门万户。” 闻声,斯洛沙说道∶“那么那对刀就是门户双刀了?怪不得我觉得那么眼熟。” “是那对刀?”海面鬼听到斯洛沙的话后,说道。 “不知道,那对刀没多少人见过,而且还是破天教教主的成名武器,是个被诅咒的武器。”金面鬼说着,加快了对斯洛沙的攻击速度。 赤面鬼不说话,只是增强了攻势。 另一边,戴着墨绿色面具的人不停转换位置,一株株植物破土而出,困住或刺穿杀死黑影。 戴棕褐色面具的人周身尘土飞扬,一柄棕黄色的长剑在场间飞舞,一具具土傀儡破土而出后立即冲入黑影群里,轰然自爆,土块在黑影群中四射纷飞。 斯洛沙身在人群正中间,平静的脸透露出过人的自信。赤面鬼举剑直刺斯洛沙,斯洛沙平举弯刀挡住煞血剑。赤面鬼借兵器撞击在一起时产生的冲力,向后倒退而去。 “青面鬼替我。”赤面鬼边退边说。 “诶,那你干嘛去。”青面鬼在竹林之中穿梭着说道。 赤面鬼不说话,自顾自的退出了战圈。见状,青面鬼无奈,飞身跃到一根翠竹的顶端,竹身迅速发生一个大成度的弯曲,到达极致后,将青面鬼弹向斯洛沙与赤面鬼交战的地方,接替赤面鬼。 赤面鬼退出战圈后,右手持煞血剑,左手一翻,一杆黑旗赫然出现在他的手中。黑旗一挥,道道黑气随之而出,竟与斯洛沙唤出的黑影有些相似之处。 赤面鬼唤出的黑气在出现的瞬间,就钻到地下,忽然,地面上原本有些暗淡的白色纹路之间,又渐渐浮现出黑色的纹路来。黑白两色交相辉映。 豁然间,白宣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院子之中,白麒灵也是随之而出。 不过,现在的白宣却是身着黑裙,白麒灵则是通体灰黑色。 “看来,你们早就研究过这个阵法。”斯洛沙说道,语气中仍是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好似这些事情其实他都知道一般。 赤面鬼不理他,在白宣出现的同时,将那杆黑旗扔向他。黑旗在空中逐渐变化,旗身卷向旗杆,并逐渐缩小,化作一把十分秀气的短剑。 “青灵剑?”白宣轻声问道,好似自言自语一般。 这柄短剑虽然与青灵剑外形不同,去让他拿着时产生了手握青灵剑的感觉。 白麒灵看到白宣手中的短剑时,也神色微变,似有些挣扎之意。 赤面鬼不回答,只是再次挥动煞血剑,这次,煞血剑猛然爆发出大量血光。 “该结束了,有点太磨叽了。”赤面鬼寒声说道。 第一卷五鬼卫-16-瞳日,请神 从莫业和白宣战斯洛沙到五鬼卫集体现身,这场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夜,此刻天边露出些微白光。 斯洛沙看到那一抹光亮,脸上露出异样的神色。 “天要亮了。”沙哑的声音从斯洛沙的嘴中挤出来。 看着那点点白光从天边散发出来,海面鬼挥手朝向天空,一团水汽在天空凝集起来。 “莫业,曈日。”赤面鬼喊道。 黑影群中的一个莫业拔出另一把斜插在后背的长剑。这一把长剑与之前的木剑一般大小。也同那一把木剑一样是一面平整而另一面略微弯曲,看起来显得十分怪异。 那一个莫业将双刀插在地面上手持长剑剑尖直指那一团水汽。道道火光自剑身散发出来,萦绕着剑身。赤红的符文自剑身浮现出来。 豁然间,一道红色的火柱自剑尖冲出,直奔水汽之处。那一大团水汽瞬间将火柱吞噬,原本乳白色的雾气,瞬间红光四射。 点点冰晶瞬间化水,一束巨大的光束刹那间直射地面,将院子笼罩其间。 斯洛沙仰头看着冲向院子的红光,沙哑的说道∶“还能这么用?” “就能这么玩。”莫业嘲讽道。 “可惜元气不够,不够味儿。”斯洛沙反嘲道。 说着,斯洛沙手中长枪直指火柱,一道黑芒冲出枪头,眼看就要两者就要撞在一起,一束金光猛然出现挡在二者之间,金光化盾,阻挡住那一道黑芒。 就在金盾挡住黑芒的同时,火柱将院子笼罩,滋滋声不绝于耳,黑影犹如被侵蚀了一般,一点点消融然后消失。 青面鬼看着这一幕,问道∶“有这一手干嘛不早用。” “元气不足。”赤面鬼冷声说道,同时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退出战斗。 “我修炼时间太短,想要一直持续这个效果,要么耗费巨额元气来支撑,要么借天时来发动。”莫业补充解释道。 看着黑影渐渐消散,斯洛沙并未为之所动,只是脸上露出些微失望的神色,同时夹杂着充满狂热的兴奋。 “本来还想在拖一会儿让计划更加完善可行的。”斯洛沙自言自语道。 “你还想耍什么花招。”金面鬼寒声喝道。 斯洛沙看向此时气喘吁吁的众人,平静的说道∶“你们认为我是来干嘛的。” “夺阵。”赤面鬼紧随其后说道。 “我神族若是来夺阵怎会只派我一人前来。”斯洛沙平静的反驳道。 “这么说你还有帮手?”青面鬼说道,同时谨慎的向四周观望。 斯洛沙笑而不语。 见状,莫业只觉背后冒出一阵冷汗,不自觉的向着远离斯洛沙的地方退了两步。 斯洛沙弯刀一挥,一个灰色的身影出现在其身旁。正是白麒灵。 看着白麒灵,斯洛沙一阵冷笑,随后发出来充斥着狂热气息的长啸。 然后,其嘴中发出一长串意味难明的音节。 听着那音节,莫业眉头紧皱,忽然,发出一声嘶吼∶“阻止他!” 同一时间,五鬼卫一起出手,五把形态各异的武器一同刺向斯洛沙。 斯洛沙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蕴含了深深的不屑。 “以吾之魂唤神之魂,以吾之身唤神之思,以吾之寿唤神之门。”斯洛沙低声喃喃道,“请神,墨钰,嗜阵。” 第一卷五鬼卫-17-祭神,夺阵 大陆自古以来便有有关神的传说,然而,真正见到过神的又有几人。相传,神居于天空苍穹之上,生活于异空间,神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穹顶之下的大陆。虽然没有多少人见过神,也没有多少证据证明神真实存在,但,每一个种族都有一些无法令人忽视的事件和地点,那些就被称之为神迹。人族的天问殿,天门峡……妖族的圣光林,碧落湖……魔族的鬼愁涧,夜魔潭……这些地方都被称为神迹,非人力可以做到。 院子之中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浪将冲向斯洛沙的五鬼卫和莫业统统逼退。 “墨钰,传说中司杀戮和希望。”莫业脸色阴沉着说道。 “好令人费解的设定。”青面鬼同样阴沉的说道。 “传说墨钰神认为只有杀戮才会带来希望,杀戮是和平的前奏。”金面鬼冷声说道。 “斯洛沙想干嘛。”海面鬼问道。 “不清楚。”赤面鬼回应道。 “褐面鬼,你咋不说话啊。”青面鬼说。 “你们都说完了,我还说啥,我知道的不比你们多。”戴着棕褐色面具的褐面鬼回答道。 “他想祭神。”不知何时出现在莫业身边的白宣说道,“或者也可以说是要请神出手。” 白宣说着看着身影渐渐扭曲的白麒灵,持剑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此时的白麒灵被斯洛沙当做一个媒介来联通人间和神界。 随着白麒灵的身躯的扭曲,一道虚幻的门渐渐浮现出来。 白宣原本就苍白的脸变得更加惨白,他感觉到白麒灵逐渐虚弱下去,同时自己也变得虚弱。毕竟二者是同根同源的阵灵,祭神消耗掉的可是阵法的力量。 白宣想冲上去阻止这一过程,五鬼卫和莫业同样这样希望,但那借阵法产生的气浪却是生生阻止了他们的脚步。 “有什么办法吗?”青面鬼喊道。 莫业看着白宣,说道∶“能控制多少?” “最多大概会有四成。”白宣回答道。 “差不多了,开始干吧,把握住机会。”赤面鬼说道。 白宣将手中的短剑插入阵法之中,道道黑色的线条顺着短剑流入到原本闪耀着白光的阵法之中。 黑色线条的流入让阵法显得极为怪异,好似被侵蚀了一般。 在白宣争夺阵法力量的所有权时,五鬼卫和莫业都在默默蓄力,为接下来一同发出全力一击做着准备。 道道黑影夹杂着红芒萦绕着赤面鬼的煞血剑,。点点水花环绕着海面鬼手中的两把短刀。青面鬼蹲在地上,将双手按在地面,地面上似乎生长出了几株幼苗。金面鬼收起原本用着的匕首,左手一翻,一把闪耀着金光的弓出现在右左手中,左手举弓,右手拈弦,蓄势待发。褐面鬼将长剑竖直插到地面上,尘土飞扬,长剑所在地面四周也是微微隆起。莫业将瞳日和双刀一一插回背后,右手握住最后一把至今还未出鞘的一把剑,这把剑竖直插在莫业背后的剑鞘之中,莫业的右臂发出阵阵黑烟。 一切都是悄无声息的,但每一个都是不容忽视的,最终一战一触即发。 第一卷五鬼卫-18-等,攻 白麒灵的身影渐渐虚化成为一道闪烁着灰芒的门,门渐渐凝实。 白宣眉头紧锁,双手紧紧握住短剑的剑柄,有些微微颤抖,黑线迅速侵蚀在起灵阵,想要从斯洛沙手中夺回阵法的部分操纵权。 斯洛沙此时仍然保持着平静,对于白宣的争夺和五鬼卫以及莫业的蓄势毫不在意一般。嘴巴一闭一合却无法听见到底在说什么。 “两成了。”白宣脸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说着。 莫业手握的更紧了,长剑与剑鞘的缝隙间散出阵阵蔚蓝色的光芒。赤面鬼手中的煞血剑闪耀着血红色的光芒,赤红的符文浮现在剑身上。海面鬼双手持着短刀,散着点点蓝芒,深蓝色的纹路浮现在刀身上。青面鬼浑身绽放出绿色的野草将其包裹在里边,好似一个绿色的小山包。金面鬼手中的弓上所搭的箭一点点消逝化作金芒,金光分散开来后慢慢重新凝聚起来,变成九只闪耀着金光的大鸟。褐面鬼周身尘土飞扬,并且越积越厚,几乎已经是一面土墙了,然而,土墙却在向着半跪于地面的褐面鬼收缩。 “三成了。”白宣说道,声音好似从嘴中挤出来的一般。 众人显得更加紧张了,同时,地面阵法之中的黑线的侵蚀速度变得更加缓慢。 “要到极限了。”白宣面容煞白的说道。 “准备出手吧。”海面鬼说道,随即双手持刀向前一斩,两道水墙顺势而起,扑向那扇虚幻的门。 轰的一声闷响,那门被盖在水墙之下,水花四溅,斯洛沙跟着也受到波及,脸色虽说平静,但多了一些不正常的红晕。 水波散去,门再次显露出来,依然屹立在那里。 就在门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一瞬间,一座绿色的小山包上瞬时长出一根粗壮无比的翠竹来,直直的冲向斯洛沙。见状,斯洛沙手中的弯刀飞速削向竹子,刀锋与翠竹相接,擦擦声此起彼伏,竹子不断生长却总也突破不了那一个刀锋构成的屏障。 同一时间,金面鬼松开弓弦,九只大鸟一同飞出,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冲向灰色大门。 霎时间便交接在一起,砰砰的撞击声好似雨点一般随着大鸟与门的撞击而响起。 但是,尽管如此,双方还是僵持不下。 一声轻喝在此刻响起,从被土墙所包裹的地方响起,一块块尖锐的巨石块从地面凸起,从褐面鬼的位置延伸向斯洛沙的位置。同时,土墙完全收缩,将褐面鬼包裹起来,形成一件盔甲。褐面鬼拔剑,顺着石块的气势冲向斯洛沙。 赤面鬼也是不甘落后,煞血剑血光闪闪,径直飞向斯洛沙,剑身与空气因剧烈摩擦竟释放出阵阵火光。 两把长剑同时到达斯洛沙身前,但分别被黑刀和长枪挡住。 此时的斯洛沙脸上的平静终于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焦躁,恼怒和苍老。 没错,莫业此时看的一清二楚,虽然变化不大,但斯洛沙在这一瞬间确实是变老了许多。 “看来,你付出的代价不小啊。”莫业嘲笑着说道。 第一卷五鬼卫-19-释神?役神? 白家避暑山庄在今夜可以说是彻底变成了残垣断壁,原本奢华和典雅并存的山庄可以说是荡然无存了,以后再来也只能从那处处瓦砾废墟之中窥探出昔日的繁荣。 白家作为一个传承自远古的家族,其底蕴之深厚是旁人无法猜测的。然而被斯洛沙在一夜之间覆灭,并不是因为斯洛沙的强悍无人可以匹敌,相反,斯洛沙虽说有些名气,但又不是太过显眼,比之魔族十三剑中的任意一剑都要弱许多。但是,他有一项对整个大陆来说也是独一无二的天赋,那就是易容。 虽说大陆的修行者甚至一些普通人都多多少少会易容术,但斯洛沙仍是那最独特的一个。他易容的效果不仅容貌极为相像,而且连修为境界以及战斗风格都可以模仿。虽然只是模仿,但却极其逼真,若非是经过仔细观察的行家高手,其他人都可以说是根本发现不了。 斯洛沙将白家覆灭,最重要的原因,除了他那独特的能力外,还有就是,他的行动受到了整个魔族的支持。 他掌握了魔族所收集到的所有有关白家起灵阵的情报,掌握着有关人族所有强者的资料。他手中的武器是魔族至宝,那对黑红两色的弯刀,是传自魔族远古时代平天魔将的武器。而那杆长枪是魔族皇室倾全国之力专门为斯洛沙打造的。那道道黑影,是魔族历代战死沙场的将士尸骸所化。 这次行动,魔族可是下了血本,然而,莫业还是有些不明白,魔族到底想干嘛。起灵阵传自远古,定然极为强大,但就算是白家,在研究了千年之后,也只是略懂皮毛而已,魔族现在花这般大的力气去争夺,实在是不值。若说是为了请神出手,那还有其他方法,用这个方法代价实在是太大,消耗掉的资源已经超过了请神出手可以带来的效益。 “他想要做的,已经超出了请神的范畴。”在莫业思索时,一个嘶哑的声音飘入莫业耳中,其他人却是不曾听到,“那个魔族的是想解放神,或者说是奴役神。” “什么意思。”莫业在心中默默问道。 “神无法自由的离开神域,以往的请神都只是请神的一丝神识来,所能带来的效果很小,因而被渐渐遗弃,那对弯刀是经过远古时代的一个神明加持过的,平天魔将临死前又将自己的血脉附着在上面,那杆长枪内融有魔族月华阵的力量,其可以算作一杆绝世名枪。用这两个武器的力量再加上他自己本身的寿元和起灵阵的力量,来将神域和人世的空间壁障钻一个小洞,便可以将神放出。”那嘶哑的声音继续说道。 “你知道干嘛不早说,等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莫业埋怨道。 “我也是刚刚才想到。”五公子气鼓鼓的说道。 “那现在该怎么办。”莫业焦急的问道。 “你没长脑子啊自己想去,我要继续休息。”五公子说道,语气中夹杂着怒意。 莫业无奈,只得自己思考,却久久想不出过所以然来,眼看五鬼卫和斯洛沙一直都是僵持不下的状态,而那门却是在凝实后一点点开启,莫业紧张的一头汗水。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也不想想,为什么魔族要不远万里来这儿请神。”五公子的声音霍然出现。 第一卷五鬼卫-20-阻神,毁阵 魔族自远古便存在于大陆之上,其底蕴之深厚,远非一个白家可以比拟。但他们却将请神的地点放在人族境内,的确是令人匪夷所思。 “他们想直接发动战争?”莫业吃惊的问道。 “你没脑子吗?不会自己想啊。”五公子愤愤的说道。 “我又没你活的时间长,你知道多少秘辛而我又知道多少。”莫业反唇相讥。 “嘿,你小子还学会顶嘴了,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去死。”五公子寒声说道。 “我死了你就也死了。”莫业毫不示弱。 “我不会死,就是换个人寄生罢了。”五公子嘲笑着说道。 莫业无语,便不在接话。 “魔族的月华阵虽说与起灵阵一样传承自远古,但并不完整,其确实拥有举世无双的防御力和破坏力,但并不如起灵阵一般其自身便蕴含着传自远古的气息。”五公子缓缓解释着,“远古气息是唯一能够与神域产生共鸣的物质。” “那干嘛非得是这里,其他地方不行么,又不是只有这起灵阵才有这气息。”莫业用十分谦虚的语气问道。 “因为这起灵阵中蕴含的气息可以说是目前为止所知的气息蕴含最浓郁的。”五公子用一种为人师表的语气说道。 “你知道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莫业语气一边说道。 “我要是早知道就不让你接这一单了。”五公子也用强硬的语气说道,“老子转了这么多世,脑子再好用也快装满了,这哪是一会儿就会翻腾过来的。” “别说那些没用的了,直接说该怎么办吧。”莫业几乎是怒吼道。 “都知道原理了,你还问,魔族的家伙跑这么远,冒这么大风险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个阵吗,直接破坏阵法不就行了吗。”五公子毫不客气的吼道。 “这不就得了,说出来总比憋着强,看我这就去破了这阵。”莫业说着,脸上露出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 倏然,莫业跃至半空,喝到∶“白宣,入剑。” 此刻的白宣已经是苦苦支撑,听见莫业的话后,通体一震,仰起煞白的脸看着莫业,惨白的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然而他却是看到了一张严肃至极的脸。自他接触到莫业之后,还未曾看到过如此认真的表情。 稍一迟疑后,白宣收剑,黑线随之一同收回剑内。只见他右手一挥,短剑上黑芒一闪,便又消失不见,白宣双手合十,双眼紧闭,嘴中楠楠自语。 忽然,其周身散出点点黑星,同时,原本紧闭的双目猛然睁开,其身躯瞬间换作星光,向上直接冲向莫业。 莫业面露喜色,却又不敢放松,其周身的黑烟越发浓郁,剑鞘内散发出来的蔚蓝色的光芒也穿不透这黑色的阴霾。 他的瞳孔中散发着赤红色的亮光,嘴上露出贪婪的微笑,就在星光入剑的同一瞬间,莫业直冲向地面,长剑也一同被拔出剑鞘,闪耀着蔚蓝的光芒。 长剑造型略显古怪,剑身无刃,只有剑尖露出寒芒,蓝光闪烁,引起风鸣,风声呼啸,长剑入阵。 整个院子为之一振,那透出绿意的门内传出一声闷哼,一双幽绿色的大手破门而出,抓住门的两侧,好像想要把自己拉出来一样,一股滔天煞气也随之而出。 第一卷五鬼卫-21-破门,出门 阵阵咆哮从门内传出,其内包含的焦躁,愤恨,戾气暴露无遗。 幽光闪烁的门此刻有些摇晃,不知是那双幽绿色的手导致的,还是莫业的长剑所致。 五鬼卫正在与斯洛沙和阵法抗衡,咆哮带出来的狂风和莫业长剑所携带的气浪交织,冲击着他们,五鬼卫身上的黑袍均是飒飒作响,却也是怎么也吹不掉。 莫业长剑刺入阵法之中,咔嚓声此起彼伏,白麒灵的身影更加虚幻,在这风中好似随时都有可能随风消逝一般。 斯洛沙见状,神色尤为凝重,挥动手中的兵器,强行从赤面鬼,褐面鬼,青面鬼三人的夹击之中退出来。 只见其面容飞速变幻,一张张陌生的脸在他的面部出现后迅速消失,没变化一张脸,大门就会凝实一分,门内的咆哮声就会少一分焦躁,但其内的暴戾却会增进一分。 “这个畜牲还在增加献祭的量。”青面鬼吼道。 同时,赤面鬼转头看向莫业,莫业看到赤面鬼的动作后,冷哼一声,便低下头。霎时,其周身黑烟更浓,渐渐有了凝实的迹象。 忽然,黑烟离体,直奔斯洛沙而去,然而,莫业脸色苍白,仿佛瞬间虚弱了很多。 簌簌的笑声在此刻充斥着院子,本就残破不堪的院子,又发生了数处爆炸,四处都是飞溅的土屑。 像是掠夺一般,黑烟瞬间膨胀,将斯洛沙包围在内,笑声与闷哼之声夹杂在一起,莫业口鼻出血,好似受了严重的内伤一般。 没过多久,黑烟便离开了斯洛沙,一道嚣张至极的长啸直冲天际,“爽死老子了!真是大补啊!” 黑烟飘回莫业周身后逐渐消失,莫业脸上尽显疲惫之色。 “你是大补了,我就遭殃了。”莫业虚弱的说道。 “那就换我来。”那霸道的声音再次回想在莫业耳边,不等他回答,便觉得自己好似脱离了自己的躯体一般。 莫业站起身来,眼中尽是嗜血的红光,双手一翻,门户双刀随之而出。 莫业右手举刀,刀剑直指大门,一道残影飞出,直奔大门,瞬间便撞到门上,没有一丝声响。紧接着,一道道残影纷纷飞出,直接冲向大门。 门内原本渐渐弱下去但咆哮声再次响起。残影有的直接冲向门内,有的冲向扒着门边的双手。 斯洛沙越发着急,只见他的双手不断变化,惨叫一声后,其面容迅速老化。 “我去,要不要这么玩命啊。”青面鬼说道,并双手贴地迅速绕着斯洛沙转圈。其走过之处均是绿意盎然,一株株小花破土而出,纷纷冒出花骨朵,含苞待放。 斯洛沙面容老去的同时门猛地一颤,原本散发着绿光的门忽然露出两盏红灯笼,随后,又露出了一个漆黑的月牙。 绿芒渐渐突出来,一张脸浮现出来,嘴角的微笑透出嗜血的欲望。 那张脸上的嘴微微开合,吐出一串令人费解的音调。 这声音很小,却躲不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斯洛沙已经十分苍老且惨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惊诧。 五鬼卫都带着面具,不知道他们都是什么表情。 第一卷五鬼卫-22-气绝,送气 幽绿色的身影渐渐从门内钻出来,繁杂的音节也随之而出,时断时续,但其中的所包含的仇恨和快意却毫不掩饰的传达给在场的每一个人。 莫业紧盯着那逐渐从门里钻出的身影,说道∶“他在说什么,怎么听不懂啊。” “不知道,这好像是古魔语,但又有些不同。”海面鬼回道。 “你又换回来了?”青面鬼问道。 “那家伙刚恢复了一点就非要出来,现在又虚了。”莫业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 就在莫业与青面鬼交谈之时,一直站在一旁不动声色的金面鬼忽然拉开了弓,一支粗大无比的箭出现在弓弦之上。 金面鬼松开弓弦,粗箭瞬间离弦而出,直奔斯洛沙。 那幽绿色身影原本抓住门边的右手忽然松开,并拍向斯洛沙。 一道墨绿色的光幕出现在斯洛沙和飞箭之间,眼看箭即将撞到光幕之上,瞬时,箭身金芒一闪,化作道道金线,绕开光幕从两侧包围冲向斯洛沙。 斯洛沙双手向两侧撑去,白麒灵顺势而动,化为灰烟,将斯洛沙包起来。 就在白麒灵化烟的同时,原本还是花骨朵的小花瞬间绽放,一缕缕粉末从花朵之中飘出来,粉末呈现粉红色,一点点融到灰烟里,随着融进去的花粉逐渐增多,灰烟逐渐呈现出暗红色,好像一道融入了血液的烟障。 金线霎时冲进这烟障之中,让这烟障又多了一丝神圣感,好似是专门为保护里边的人而生的。 褐面鬼右手将长剑戳进地面,然后右手提剑向着斯洛沙的方向一甩,一道道土刺破土而出冲向斯洛沙。 墨钰吼叫的更加厉害,两只手紧扣住门边,好似要将自己从门里拉出来一样。然而,莫业和赤面鬼却不断的向着他发动攻击,虽然不曾正真对其造成过伤害,但却是用最小的体力消耗来达到了最有效的阻碍效果。 墨钰的一声声吼叫好似嗜人一般,充斥着一方空间。土刺迅速逼近斯洛沙,就在土刺即将到达烟障跟前时,烟障忽然发生了猛烈的爆炸,爆炸的烟尘混合着点点鲜血,土刺就在这时冲入其中,一声闷哼从其中传出来。 在哼声传出的同时,青面鬼双手迅速变化出一个个不同的结印,那些刚刚绽放的花朵的花蕊再次出现萌发的态势。 霎时间,一条条青藤从花蕊处长出来,青藤好似灵蛇一般,扭曲着冲向烟尘中间。 墨钰的半个身躯已然从门里钻出来,这时,一道黑色的身影从烟尘之中冲出来,直奔墨钰,其身后跟着数根青藤,还有一些青藤已经贯穿了他的胸膛和双腿,还有一些缠绕着他的身躯。 海面鬼将两把短刀架在身前,向着斯洛沙跃去,双刀上蓝光闪烁,带着点点水花。 在海面鬼接近斯洛沙的时候,双刀挥舞,斯洛沙侧身闪过,短刀贴身擦过,水花却准确的落在斯洛沙身上,呲啦声骤然响起,斯洛沙原本就苍白无比的脸变得更加扭曲。 但斯洛沙向前冲的余力仍然存在,在闪过海面鬼之后,依旧是一往无前。 见状,离斯洛沙最近的莫业和赤面鬼一同回身去阻止他。 就在莫业和赤面鬼准备与斯洛沙近身交战时,斯洛沙周身忽然出现了许多黑影,虽然不如最初时那般数量庞大,但也是不容小觑的,就在黑影出现的瞬间,斯洛沙将手中的所有武器全部掷向墨钰四周,同时,所有黑影全部自爆。 自爆产生的气浪将莫业和赤面鬼吹向一旁,其他人也是站在原地运功抵御这股气浪。 斯洛沙顺势继续飞向墨钰,然而,另一个身影手持一把匕首出现在斯洛沙身后的空中。 斯洛沙并未理会,那匕首闪耀着金光,笔直的刺向斯洛沙的后心。直到这时,斯洛沙才拼命将身体向一侧偏去,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虽然斯洛沙避开了心脏,但匕首却还是扎到了心脏的动脉之上。虽然他避免了一击致命,但此时的他离死也就一步之遥。 斯洛沙背后插着匕首落到墨钰身前,抬起头,吐出来一道灰色的浊气,便气绝。 灰气出现的瞬间,墨钰张口一吸,那浊气便被墨钰吸入自己体内,同时,被斯洛沙掷去的武器纷纷炸裂,其碎片也在同一时间融到了墨钰体内。 第一卷五鬼卫-23-出,逃 斯洛沙静静的趴在门前,一动不动,墨钰吸收了浊气和碎片之后,大吼一声,双手发力,硬生生将自己从门里边拽了出来。 在墨钰钻出门后的瞬间,门不断的扭曲着,最终消失不见。只留下墨钰那散发着幽绿色光芒的庞大的身躯。 刚刚出来的墨钰此时正双手撑地跪在地上不停的喘着粗气。这时,原本已经消失了的白麒灵又一次出现在墨钰身前,用一种蔑视的目光看着墨钰,右手一翻,一柄短剑赫然出现在其右手之中,那短剑正是之前赤面鬼扔给白宣的那一把。 墨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白麒灵,赤红的眼睛中透出好似要将白麒灵生生撕碎的欲望。 白麒灵举起右手,剑尖指天,阵阵狂风呼啸,森然的杀意毕露无疑。在这种情况下,墨钰的眼神之中仍旧是毫无恐惧之感,相反,其内所蕴含的狂意和嗜血的欲望却是浓郁无比。 白宣蓦然出现在白麒灵身后,直直的看着白麒灵和墨钰。金面鬼也同时拉开了弓,金光闪闪的飞箭再次出现在弓弦之上。莫业周身再次被黑烟所包裹,双目透出嗜血的红芒,杀意不由自主的自莫业散发出来,充斥着整个空间。 白麒灵右手持剑落下,就在即将斩中墨钰的时候,墨钰忽然消失在原地,短剑斩空,砍向地面。随后,一声嚣张至极的长啸自空中响起。 金面鬼拉弓指向天空,却蓦然感受到一股莫大的压力,以至于刚刚拉开了的弓无论如何也射不出去。除了白宣和白麒灵外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股压力。 在这时,金面鬼所戴着的面具忽然迸发出金光,与此同时,海面鬼,褐面鬼,青面鬼,赤面鬼的面具都一同散出各色光芒,光线交织,逐渐交融至一体。一座大阵蓦然出现在半空中,墨钰的身影渐渐自阵中浮现出来。 阵法之中道道各种各样的光芒交替出现,墨钰身在其中,不是发出震慑人心的嘶吼,那奇异的音节不时出现在众人耳中。 白宣和白麒灵一同跃至空中,白麒灵将短剑掷向白宣后化作阵阵灰烟飘向白宣,在接近白宣时迅速收拢。一套闪耀着灰芒的铠甲出现在白宣黑色的衣裙之上。短剑之中迸出一声清啸,一只青鸟的虚影出现在白宣身后。白宣右手接剑,紧接着便是一式剑招,青鸟虚影随剑势而动,冲向墨钰。 墨钰身在阵法之中自然受到了阵法的约束,纵然他身为天神,但在这刚刚破封之时却也是虚弱无比,虽然魔族借起灵阵起势,以寿元和元气以及魔族神器为力将空间壁障击开一处破口,但墨钰出世仍然消耗巨大。若是在他平常之时,这次的袭击自己虽说也要重视,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心生强烈的危机感。 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以墨钰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同时,巨量的绿芒随着咆哮声向着四周迅速扩散,硬生生将五鬼卫合理组建的阵法击散,白宣所发动的攻击也被挡住,并不断向后退去。 此时的墨钰却也是十分狼狈,赤红的瞳孔紧缩,恶狠狠的看了众人一眼,便欲离去。 然而一个嘶哑的声音却让他一顿。 “来了就别走了。” 话音未落,一个由黑烟所构成的巨手自墨钰头顶盖下来。 墨钰欲向前冲过去,却发现那手下落的速度迅速无比,转瞬间便来到了墨钰眼前。 墨钰双手挡在身前,一声闷响轰然响起。原本身在空中的墨钰此时被拍向地面,将地面砸出一个深坑。 墨钰狼狈的从坑底站起身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周身黑烟萦绕的莫业。 奇异的音节再次传出,不同的是,这次,莫业也发出了同样的音节。 五鬼卫和白宣均是诧异的看着莫业,莫业却并不在意。在他说完后立刻发动了新一轮的袭击,这一次,黑烟所构成的不在仅仅是手臂,而是一整个巨兽,一个黑烟缭绕的巨兽。 墨钰看着这巨兽,墨钰的眼睛中再没有嚣张,狂妄以及嗜血。 巨兽向前猛扑,墨钰极速向后退去。五鬼卫和白宣有心帮忙却奈何使不出力。五鬼卫被阵法反噬,白宣被那道绿芒正面击中,着实不好受。 墨钰后退的同时双手不断挥舞,不过攻击的威势却是一次不如一次。 但巨兽也是一点点在消散,墨钰近乎发狂,怪异的音节不断从墨钰嘴中发出。 眼看巨兽就要追上墨钰,莫业却先一步倒下,黑烟消失,巨兽也随之消散。见状,墨钰一刻也未迟疑,立刻向着魔族的方向遁去,这时,金面鬼向着墨钰遁去的方向射出一箭,远处再无声音。 白宣半跪于地上,脸上露出不甘。莫业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第一卷五鬼卫-24-神,魔 持续一夜的战斗在此时落下了帷幕,莫业趴在地上生死不明,五鬼卫均遭到重创,唯独白宣站在一旁,好似没事一般。 青面鬼艰难的站起身来,看向墨钰消失的方向,然后转过头看着白宣,有气无力的说道∶“你怎么不追啊。” “我,出不去。”白宣阴沉着脸无奈的说道。 青面鬼无语,直直的倒向地面。 海面鬼坐在地上,问道∶“金面鬼,你那一箭射中了吗。” “我哪儿知道。”金面鬼回答道,语气毫不客气。 赤面鬼持剑撑起身子,缓缓走到莫业身旁,用脚踢了提他的头,却不见一点反应。 “不会是死了吧。”褐面鬼不知何时走到赤面鬼身边说道。 赤面鬼默默的离开了莫业身旁,走向白宣。 白宣也扭过头看向赤面鬼。 赤面鬼倚剑,立在白宣面前,说∶“皇上要一个答复。” “起灵阵不会交个他的。”一个苍老的声音从白宣身上传出。 “当年的事皇上并未参与。”赤面鬼继续说道。 “但他终究没过来。”那苍老的声音继续说道。 “皇上不方便过来。”赤面鬼接着说道。 “那他现在就好意思来要阵了?”声音随之而出。同时,白麒灵的身影也渐渐浮现出来。 然而,就在他出现的瞬间,他就开始再次虚化。 “一阵不容二灵。”白宣缓缓的说道。 “将阵交给谁,由你们来决定。”白麒灵看向白宣,话毕,就化为一道灰烟融入阵法之中。 赤面鬼看着白宣,等待着白宣的答案。 白宣却看向莫业,“他的血脉受损,如果不及时救治,就算不死,也是废了。” 话音刚落,白宣也消失化作一个小巧的阵法,飘向莫业。 就在阵法飘到莫业头顶上时,白宣的声音再次出现,“那剩下的鬼牙就不给你了。”说着,阵法就落到了莫业的后颈之上。 五鬼卫面面相觑,赤面鬼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去。其余众人看了莫业一眼,也纷纷离开。 魔族祁连山脉,一个墨绿色的身影自空中坠下,巨大的山脉被生生砸出一个深坑,尘土纷飞,碎石滚滚。 墨钰从坑中爬出来,狼狈至极,其左肩处俨然出现了一个血洞,洞旁边还残存着些许金芒。 在一片寂静之后,数个黑影从山中的夹缝中窜出。 黑影在墨钰数里开外便停了下来,待将其围住之后,一个气质明显不同于其他人的黑影站了出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众人便全部消失不见。 一个纯白的空间之中,一个蓄着白色长须的老者站在一个镜面之前。这时,一个身着白袍的青年出现在老者身旁,正要说什么,老者一抬右手,示意青年闭嘴,缓缓转过身来,对着青年说道∶“千年的筹划只为这一朝,很不错。” “您不准备下令讨伐吗?”青年问道。 “讨伐?我干嘛要为一个死了的叛徒大动干戈。”老者不急不缓的说道。 青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老者制止了,青年无奈,转身消失。 一个雾气蒙蒙的清晨,晋城的城门迎来了一个身着布衣,背背五把刀的少年。 第二卷天山窟-01-回,引 再次回到城中的少年,缓缓走过一个朱红色的大门,眼睛盯着门上的牌匾。良久,将头转向一边,嘴中冷哼一声,小声嘟囔道:“你牛逼。”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开。就在少年离开不久,朱红色的大门打开了一条缝隙,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看向少年离开的方向,摇了摇头,就又将门关上了。 少年回到自己的小店门前,看着许久未曾开启的店门,有些出神。 “这就是你的店?真破。”一个轻灵的声音传到莫业耳中。 莫业眉头一皱,说道:“别以为白旋死了就可以赖账了。” 话声刚落,那轻灵的声音便发出了一声呜咽,便不再传出来。 见状,莫业也有些不知所措,他自小便一人生活,别说哄女孩了,他压根不会哄人。 莫业打开店门上的锁,推门而入。清晨的阳光撒到这许久未曾被照亮的地面。莫业抬腿迈入店门,尘土飞扬,一股霉气扑面而来。 对于这股气味,莫业丝毫不介意。健步走到墙边,将墙上挂着的蓑衣取下,用手指将抽屉完全勾出来,把抽屉放在一旁,又将手伸到墙壁上的空缺出,好似摸索一般,不停的试探着,忽然,一个机关触发的声音从里面发了出来,莫业的手从空缺处缓缓缩回来,手中多了一个黑色的木盒子。 “剩下的就不用还了。”莫业说着,将盒子打开,同时脸上也抽了两下,但还是没有改变主意。手伸进布衣的内层,掏出了一个口袋。从中到出十颗鬼牙,将其装到黑色木盒中。 做完着一切之后,莫业将一切藏好后,回到里屋,将手放到墙壁上的一个凸起的半圆球上,清风微起,一道道若隐若现的乳白色纹路渐渐浮现在店内的墙壁上。阵法应运而生,阵阵清风自阵法吹出。店里积存了数日的灰尘和霉气一扫而光。 然后,莫业将背后的五把刀藏到里屋的床下。之后,徐徐走到柜台后,拿出账本,在上边写写画画。 日子就像流水一般一点点过去,无波无澜,莫业也是日复一日的过着平静的生活,每日砍柴,和李爷“交锋”,做一些零零碎碎的小活儿,生活就像是一杯白开水。 然而,在这些平平淡淡的生活之中,莫业却是在为一件事发愁,这件事自莫业在白家避暑山庄醒来时便一直萦绕心头——五公子不见了。纵然白宣耗尽阵法绝大部分的力量来助莫业修复了血脉上的重伤,但五公子却是不省人事。 莫业可以感觉到五公子还在那里,却无法与其交流。 就在莫业也记不清到底过了多少天后,在一个平常的寂静的夜晚,一个脸戴墨绿色面具的人闪进了莫业的小店。 看着来者,莫业十分平静的说道∶“不接单。” 青面鬼并未理会莫业的话,说道∶“五公子受伤,并非随时间流逝就可痊愈。” 莫业脸色有些不好看,冷冷的盯着青面鬼。 青面鬼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天山之上有窟,名曰天山窟,此窟自远古便存在于世,其内至今还留存着远古时代的气息,这气息可以助五公子苏醒。” 青面鬼话毕,莫业眼中露出不解,许久,问道∶“条件?” “窟内有一物,晋国需要他。”青面鬼缓缓说道。 第二卷天山窟-02-新路,新灵 或许这样说有些俗气,但,莫业再次在一个清晨背着他的刀出门了。不同的是,这次他带上了蓑衣和斗笠,以及一个大大的包袱。 出城之时仍然没有人在意他,好似已经习以为常一般,只有莫业一人知道,只有这一次他可以这般直接出城,以往要做这样的事时,他只能在敲过钟后偷偷翻过城墙。 “这么明显的坑你也跳?”刘灵的声音传到莫业耳中,带着些许不快。 “要想让五公子醒过来,这估计是唯一的方法了。”莫业轻声说道,“也不知道五公子当时发什么疯,以往也没见他这么拼过。” “那窟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能让晋皇动心?”刘灵自言自语的说着同时也是在问莫业。 “我哪儿知道。”莫业没好气的说道。 这些天来,莫业每天不仅要继续做那些琐碎的事情,还要为五公子的情况发愁,想尽办法来使五公子苏醒,而且还要每天都忍受刘灵哭哭啼啼的声音。若不是那晚青面鬼深夜造访给了莫业这么一个活儿,让莫业可以‘带着刘灵出去转转’,他还得继续听那凄惨的哭声。 天山位于妖族与魔族交界处,一道山脉横亘开来,将两组隔开,天山之处终年飘雪,然而山脉两侧却是气候温和,显得格外诡异。 然而天山却非无主之地,在天山绵延千里的山脉之上,生活着天狐一组。天狐是一个匪夷所思的种族,整个大陆只有这一个种族可以在天山那终年飘雪的地方生存下来。至今已经不知道生活了多少年了,有他们一族的存在,妖族和魔族均未争夺天山的所属权。这不仅仅是因为天狐一族十分强大,更因为天山山脉除了作为一道屏障之外,也没有了多余的作用。单单是山脉上那诡异的酷寒就让众人望而却步。同时,传闻天狐一族虽为妖类,但同时具有魔族血统,至于真相是否如此就不得而知了。 莫业就这么一直走着,眼前的风景换过了一茬又一茬。刘灵沉闷的心情在这不停切换的风景中渐渐有了好转。 出了晋国的边界,莫业来到了妖族的聚雪关,这里是离天山最近的妖族聚集地,同时也是人妖魔三族交界之地,来自人族和魔族的商家也在这里休整。虽然魔族与人族的关系总是处于战火的边缘,但在这里却是井水不犯河水。这聚雪关驻扎着妖族最为精锐的白戎军。妖族本就在人族与魔族的关系的问题上处于中立,故双方都不敢轻易与妖族发生不愉快的事情,由此双方的商队虽都有强者跟随,但从未在此发生过冲突。 莫业走在聚雪关的街道上,可以听到各个族群的各种口音。他来到一家客栈门前,犹豫片刻后,迈步进入其中,但不出一时半刻,就又阴沉着脸走了出来。 “抢钱啊,这么贵。”莫业小声嘟囔道。 “一天一两银子你还嫌贵?这可是人流密集的商业区啊,这已经很便宜了。”刘灵喊道。 “又不是你的钱,你当然不心疼了。还有,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那么有钱?”莫业冷声回答道。 说着,莫业看了看已经半挂在空中的月牙,然后走到一颗不知道长了多少年的槐树之前,纵身一跃,跳到树杈之间,稍微整理一下衣物后,便闭上眼睛睡觉了。 见状,刘灵则是有些见怪不怪了,一路上,她看到莫业一直都是这么做的,有事他都在想,莫业到底有多穷,亦或者是他到底有多么抠门。 第二卷天山窟-03-松林,触动 毕竟离天山已经很近了,不管一天之中其他时间的气温如何温暖,凌晨之时总是那般寒冷,此时莫业莫业在树上已然是在不断的打寒颤了。 “这咋这么冷啊。”莫业抱怨道,“之前路上也没这样过啊。” 莫业搓搓手,看了看天空中微微透出的曦光。眼中透出些许不满。然后快步走出聚雪关,来到了一片松林之中。稍稍收集了一些干枯的树枝之后莫业走到一出树木相对稀少的地方,将收集到的枯树枝放在空地上,然后从包袱中去除一张黄纸,嘴中振振有词,忽然黄纸冒火,莫业顺势将黄纸摔到枯树枝中间,火势瞬间起来。莫业有从包袱中拿出两个不知道放了多长时间的硬邦邦的炊饼,用两根树枝串起来放在火上烤。 虽然没有香气四溢,但对于莫业来说却也是一个不错的早餐,待炊饼焦黄时,莫业拿出一个水囊,开始了一天之中的第一顿饭。 纵然炊饼被重新烤过,但还是坚硬无比,莫业吃着也是十分费劲。清晨的寒风吹过,莫业吃顿早饭却吃了一身汗,寒风吹过之时不禁打了一阵寒颤。 待柴火熄灭后,莫业重新起身向着天山的方向进发。莫业悠哉的走在松林间,眼睛不时打量着松林的环境。 眼看太阳逐渐升到头顶之上,莫业轻叹一口气,去向四周收集新的干柴火。待收集到足够的柴火后,莫业右手抓住竖直插在背后的一把长剑,谨慎的注意着四周。突然,莫业右手出剑,蓝光闪烁,长剑自剑鞘飞出,向着其右前方的一个角落飞去。没有尘土纷飞,土屑乱舞 只是一声闷响,长剑沒入土地之中,莫业慢慢的走过去,抽出长剑,然后用长剑掘开之前扎中的地方,一只头被切断了的雪兔渐渐露出了身影。看着这一只雪兔,莫业木讷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伸手提起失去了首级的兔尸,走到新收集的柴火边,将柴点起火之后,将已经处理过并用树枝串起来的兔尸放在火上炙烤,看着兔肉点点滴油,莫业一脸兴奋。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兔肉已经是散发出扑鼻的香味儿了,莫业正欲抓起串着兔肉的树枝,一个白色的影子猛然间在莫业面前一闪而过,兔肉也随之不见。 就在白影闪过的一瞬间,莫业立刻拔出谢插在背后的一把剑,金光闪耀,直冲着白影而去。 那白色的身影在跑过一段路后忽然转身,见状,莫业瞬时转变剑势,木剑化粉,围住白影。 金粉渐渐化作一个阵法,一只白色的狐狸显现在阵法之中,通体的白毛却显得有些暗淡,然而额头上的一嘬红毛却是尤为显眼。此时,这只狐狸正谨慎的盯着莫业,两只前爪死死地压住兔肉。 在狐狸转身的一瞬间,莫业就看清楚了它的模样,这也是他瞬时转换剑势的原因。这只狐狸显然是一只被族群驱赶出来的,而且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吃一些食物了。 狐狸盯着莫业,同时莫业也在看着狐狸,不知为何,心中有了些许触动,便缓缓蹲了下来,看着狐狸,问道∶“天山雪狐?” 狐狸不为所动,但莫业一直看着也让它有些不知所措,良久,狐狸微微点了点头。见状,莫业继续问道∶“饿了?”这一次,狐狸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便缓缓的点了点头。莫业笑道∶“一起吃吧。” 第二卷天山窟-04-聚,离 莫业安静的走在松林间,那只狐狸已经不知踪影,但莫业知道它一定就在附近。天边的红日散出自己最后一缕光辉,便匆匆隐藏在地平线之后,只留下点点月华照耀着大地。 此时莫业已经点燃篝火,静静的坐在旁边,好似在等着什么。不一会儿,一道白影闪到莫业身前,正是那只小狐狸,只不过这次它的嘴里叼着两只雪兔。莫业笑了笑,接过兔子,简单处理了一下,将两只雪兔放在篝火上烤了起来。狐狸就趴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在被篝火照亮的松林中,一人一狐就这么静静的坐在一起。这样的日子已经有好几天了。刚开始时还是莫业去打猎,没过几天,就成了狐狸去打猎。狐狸抓到猎物并不唯一,有时是雪兔,有时是山鸡,甚至有一次它带来了一只小野猪。 莫业与小狐狸相处了几日,但也没有从小狐狸那里得到什么信息。即便如此,每次看到小狐狸时,莫业总是对它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雪兔烤好后,莫业将其中一只放在油纸上,小狐狸走到油纸前,没有丝毫扭捏,就开始撕咬。 莫业拿着另一只雪兔,慢慢的吃着,眼睛不时盯着那只狐狸,微微的笑着。 “你不会喜欢上了一只狐狸了吧。”刘灵的声音出现在莫业脑中,但他并没有丝毫意外,而是缓缓的回复道∶“你不觉得它很可爱吗?” 刘灵怎么也没想到莫业会这么回答,一时有些语塞。过了一会儿,严肃的说道∶“它是被驱逐的,那它就一定有一些问题。” 莫业没有回答,而是抬头看了看远处逐渐现出身形的山脉,然后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狐狸吃完后就悄悄的走了,莫业也见怪不怪,也在篝火旁边睡了过去。 红日又一次爬上枝头,莫业简单收拾了一下,继续向着山脉走。 不知不觉间,又到了正午时分。莫业有些奇怪,一般来说,到这个点了,小狐狸也该来了,然而今天莫业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小狐狸的气息。莫业心中奇怪,脚下却不曾停下。小狐狸没来,莫业也就不打算吃饭了。 一天就这么走了过去,莫业坐在篝火旁边,默默的啃着包袱中所剩不多的炊饼。心中莫名的有些失落,感觉空落落的。 “你不会到发情期了吧。”刘灵调侃道。 这么多天,她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莫业并未回答,而是抬起头看着圆圆的月亮,良久,缓缓的说道∶“你说她为什么会被驱逐。” “这我哪儿知道。”刘灵不耐烦的说道。 “天山雪狐世代都是纯白的毛色,她的额头上却长了一缕红毛。”莫业自言自语的说着。 “那又如何。”刘灵不屑的说道,“当年我还养过一只长了黑毛的火狐呢。” 莫业笑笑不说话,将视线投向山脉,今天一天不作停歇的赶路使山脉差不多近在眼前。此时莫业所在的位置也不再是青草点点,而是白雪皑皑,不过一天的路程就让环境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不得不让人感叹天山山脉的神奇。 莫业抬手将一旁的柴火添进篝火中,然后将蓑衣垫在身下,裹紧外衣,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卷天山窟-05-分,寻 当太阳飘到莫业头顶之上时,他终于到了这次的目的地的脚下。莫业抬头看着不算陡峭的山路,然后转头看向身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莫业身后的积雪中传出,一个长着红毛的白色脑袋从雪堆之中探出来。莫业笑了笑,走过去,小狐狸也从雪堆中爬出来,然后警惕的环顾四周。莫业觉得有些奇怪,就也向四周观望,但什么也没有发现。这时,小狐狸将两只纯白色的野鸡从先前的雪堆中拖出来,带到莫业面前。莫业耸耸肩,抽出腰间的刀,向着旁边的一颗松树一阵挥舞。数根树枝瞬间落下,莫业收刀,将树枝一一捡起,放在一起后甩出一张符纸,哄的一声闷响,火光瞬间冲出,之后便是入往常一样的烧烤时间了。 莫业坐在火堆前,小狐狸趴在一旁,直勾勾的盯着两只火上的野鸡。莫业看着小狐狸,轻声问道∶“昨天去哪儿了?”小狐狸默不作声。莫业并未着急,伸手摸向小狐狸,小狐狸有所察觉,想要闪开,但就在动的一瞬间,莫业的手抓到了小狐狸的脖子,小狐狸被卡住,无法动弹。小狐狸心中一紧,然而随后莫业的话却是让它一愣。 “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小狐狸并不回答,而是静静的趴在那里。 莫业也没有逼问,松开手后将包袱中的外伤药拿了出来,小心的将小狐狸后背的白毛拨开,露出几道醒目的伤口,之后将药涂在伤口上。 涂完之后,莫业叮嘱道∶“别见水,也别往雪里钻。” 小狐狸微微的点了头。 午饭就这样平静的过去了。莫业看着准备离开的小狐狸说道∶“我要上山了。” 小狐狸扭过头,看着莫业,良久,怯生生的说道∶“小心些。” “感情你会说话啊”莫业笑着说道。 小狐狸并未理会,径直离开。 莫业也不计较,转身走向天山。 骄阳当头,天山山脉的寒意却是丝毫不减。莫业拿出一张羊皮纸,边走边看。 “原来你不认识路啊。”刘灵嘲笑道。 莫业这时也是一脑门黑线,这张地图是青面鬼给的,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年头了,图上的线路曲曲折折的,而现实情况是自莫业上山开始,周围都是一个样子,不是雪就是雪。 “这是什么破地图啊。”莫业气呼呼的说道。话毕,奋力将羊皮纸砸向地面,然后有用力的踩了半天。最后坐在旁边怔怔的看着深陷在雪里的地图。良久,默默的将已经埋进雪堆的地图挖出来,抖抖地图上的雪,继续研究起来。 “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呢,敢把地图扔了。看来不过是瞎发火。”刘灵嘲讽道。 “你厉害你给我指条路啊。”莫业气鼓鼓的回答道。 “你不会找个人问问路啊。”刘灵同样没好气的回答道。 莫业彻底无语了,自上天山山脉开始,别说人了,连只狐狸都没有,莫业真怀疑自己是不是跑错地方了。 看着逐渐低沉的太阳,莫业再次将目光投向泛黄的地图。 刘灵的声音在这时又闯到了莫业耳中“这些线条好像前边的那个山头,但又不太清楚,好像缺点什么。” 第二卷天山窟-06-抱怨,敌袭 莫业看向远处的山头,山头不是尖的也不是平的,而是向内凹陷的。莫业又看向远处的另一座山头,这个山头是个锥形,之后莫业又看向天空中缓慢落下的红日。 夕阳西下,慢慢的落在两座山头中间,莫业瞳孔一缩,猛地将头扭向另一边,而后说道∶“少了一个太阳和一座山峰。” “看那边。”刘灵忽然喊道。 “哪儿啊。”莫业环顾四周。 “那儿,就是那儿啊,。这边,唉,转过了,回来啊……”刘灵大声指挥着,莫业听着她的声音心中同样焦躁,同时也可以猜到刘灵此时应该是气得要跳起来了。 “对,就是这儿。”刘灵兴奋的说道。 莫业定睛向前看去,之间远处有一座山头,和之前的一座山头十分相似,同样是向内凹陷进去。莫业向一旁看去,却没有一座尖顶的山峰。 莫业内心一动,眼睛向四周各处望去。不一会儿,莫业有找到一座向内凹陷的山头,旁边有一座平顶的山头。但太阳并不能移动到那里。 莫业开始信步向山上走去,随着高度的提升,更为广阔的景象逐渐展现在莫业眼前,更多的山峰依次出现,莫业按照地图上的图案找着对应的山峰。眼看夕阳即将沒入群山,莫业也是越发着急,然而直至圆月当空,莫业也没有找到对应方向。 现在莫业发愁的是怎么在这雪山过夜,寒风阵阵,莫业包袱中空有火符,却没有可以持续燃烧的东西。 月华洒在山坡上,映照出一道长长的影子,莫业双手插在怀里,缩着头慢慢的向前走着,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道∶“真不知道那群狐狸是怎么在这里生活的,竟然会在这鸟都不拉屎的地方生活这么久。”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莫业一直在走着,他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只觉得差不多过了一辈子了。莫业脸色苍白,脸上还覆盖着一层薄霜,斗笠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莫业不知道这雪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因为等到他意识到下雪时,他身上早就盖了一层积雪了。 看着漆黑一片的四周,莫业有种莫名的恐惧,寒风刮过,带来无尽的寒意,留下阵阵啸声。 忽然,莫业向着自己左方翻滚过去,就在莫业弯下身子的同时,一支箭从莫业之前的位置直射过去。如果莫业晚一步,那么他此时就会被那支箭射穿。 莫业在翻滚之后立刻起身拔出腰间的两把刀,将双刀狠狠的插到积雪之中,刀身幽绿色的纹路逐渐浮现出来。这时,数十支箭飞临莫业头顶,直直的射向他。 幽绿色的屏障冲天而起,将这轮袭击挡住。 然而,莫业并未得到探查的机会,另外的情况就发生了。在莫业身后的积雪中猛然间冲出数个手持长矛的战士。 莫业即刻向后倒向地面,双腿发力,借助插在积雪中的双刀迅速从那数个还在空中的敌人的下方闪过。 空中没有借力点,他们自然无法调整方向,齐齐冲向双刀的位置。 莫业在脱离危险之后立刻站起身来。右手伸向背后,握住一把斜插在后背的长剑。同时谨慎的盯着来犯之敌。 直到这时,莫业才第一次看到来者的模样。在这个飘雪的山坡之上,那数人的衣着着实显得极为不协调。他们竟然都是上身披着雪白的绒毛的披风,下身穿着齐膝的短裤。最为引起莫业注意的是,他们每个人身后那一根雪白而又粗大的尾巴。 “目的这么快就暴露了?”莫业脸色本就不好,现在更是阴沉到了极点。 第二卷天山窟-07-突围,要求 雪花在寒风的肆虐中四处飘摇,点点光亮在黑夜之中不时闪起。 莫业手持瞳日长剑在风雪之中来回闪躲。铺天盖地的雪花和狂暴的风声将袭击者的行踪完美的隐藏了起来。 此时莫业弓着腰反手拿着长剑小心翼翼的移动着。门户双刀在不久前已经被莫业收到了腰间。 蓦然间,一双手从雪堆中伸出,抓住莫业的双脚,同时,四个身影从莫业四周的四个方位跃出。莫业长剑挥舞,阵阵火光自剑身迸出。左手将一张黄纸甩向空中,右手握剑刺向黄纸。豁然间,火光大作。滚滚热浪令四人止住攻势,借着气浪向后撤去。 火焰落下,坠到莫业四周。原本紧紧抓住莫业的手瞬时松开。见状,莫业左手将背后的另一把长剑抽出,同时,右脚后撤,以左脚为中心转动身体。双手握住的长剑一同散出光芒,阵阵火光涌动。狂风似乎在这一刻改变了方向,通通卷向莫业,和火焰混杂在一起。 黑夜深处,一位老者紧紧的看着莫业,当火光出现的第一刻,他的右脚向着莫业的方向迈出一步。当莫业拔出另一把长剑的时候,老者迈出第二步。当莫业引动狂风,舞动火光时,老者眉头一皱,左脚猛然发力,向着莫业扑去。 莫业右手持剑,将长剑刺入雪地,用长剑撑起身体,在老者飞来的瞬间,莫业右脚抽向老者,老者右手成拳,狠狠地砸向莫业的右脚。 一拳一脚接触的瞬间发出一声闷响。老者飞身后退数步,莫业则是直接飞出近十丈远,瞳日剑斜插在之前莫业与老者相冲的地方,那里原本存在的积雪被融化了大半,以曈日剑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小坑。 莫业愤愤的盯着老者,之前借着对方的攻势和山上的风势所酝酿的一式被老者一拳击溃,还受了一些伤。原本以为可以逃出去的,这下玩完了。 莫业从地上爬起来,左手提着剑,一步步走向斜插在地上的瞳日剑。 老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莫业逼近曈日剑。待莫业抽出长剑后,说到:“你已经使不出那一招了。” 莫业默默的点了点头。心中更是警惕万分。 老者忽然抬起右手拍向地面,掌风击打在积雪之上,没有积雪飞溅,只是单纯的下陷,一个与老者手掌等大的掌印赫然印在白雪上。 莫业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他很明白老者什么意思,稍稍镇定一下后说到:“谢前辈手下留情。”同时,将两把剑收回到剑鞘之中。毕竟以老者的实力,以莫业目前的实力来说,就他算拼死抵抗也是白搭。 “不知前辈找晚辈有何事,若是在下可以帮到前辈,必定在所不辞。”莫业见老者半天不开口,就抢先说到。 老者眯着眼睛,缓缓说到:“我要那只狐狸。” 莫业一愣,心中不知为何猛然一紧,讪笑着说到:“前辈说笑了,在下从未养过狐狸,又要从何来给前辈一个狐狸呢。” “不要装傻,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老者眯着眼睛,脸色渐渐变得阴沉下来。 莫业心中嘎嘣一声。 第二卷天山窟-08-下山,盘算 空中厚厚的云层将月光封锁了起来,风夹杂着雪回荡在山间。 莫业面对着老者,默默不语。周围站着数个手持长矛的狐族战士。 “我要报酬。”莫业长舒一口气后说到。 老者不语,莫业脸色愈加难看。 “抠门也要有限度啊。”莫业阴沉着脸说到。 “你还好意思说人家抠。”刘灵嘲笑到。 莫业心中默念:“我那是节俭。” “我放你一条生路,这个报酬如何。”老者说到。 “我想现在不是你给我讲条件,而应该是我提要求才对吧。”莫业说到,同时死死地盯着老者的脸。 老者面无表情,在莫业说完后略微停了几息的时间后,说到:“动手。” 话音未落,那几个狐族瞬时便冲向莫业。莫业立刻半蹲下身子,右手的曈日剑瞬间火光大作,同时,左手上的剑放出蔚蓝色的光芒,山间的风似受到召唤似的卷着火光萦绕在莫业四周。 那几个狐族被火势逼停,一同将长矛掷向莫业。长矛穿过火幕,在临近莫业身体的时候,木剑出鞘,化作金粉护住莫业,将长矛挡下。 “你杀了我也就没人帮你了。”莫业喘着粗气大声说到。 火幕消退,两把剑都被莫业收回到剑鞘中去。 狂风仍然肆意的吼叫着。老者与莫业面对面站着。 “事成之后,你可以提一个条件,老夫会尽我所能帮你实现。”老者说到。 “我要如何相信你。”莫业问到。 老者右手自腰间一摸,将一个方形石片扔给莫业。 “这是我的腰牌。”老者解释到。 莫业拿着腰牌,问到:“在哪儿交货。” “事成之后你向腰牌注入少量元气,我的人就会去接你。”老者回答到。 莫业将腰牌收到怀里,解除木剑的保护,默默的向山下走去。 “你真准备去抓啊。”刘灵焦急的喊到。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莫业反问道。 刘灵语塞。莫业慢慢的走下山,随着海拔的降低,雪也越来越小,月光也能透过云层照射下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莫业来到了山脚,轻叹一口气,压低斗笠走向松林。 莫业进入松林后,随意找了一棵树,背靠着树,裹紧蓑衣,心中盘算着老者的话。 不知何时,莫业已然进入梦境。月色一点点消退,初阳代替圆月,耀眼的阳光驱散黑夜的寒冷。 一个雪白的身影慢慢靠近莫业,在走到莫业身前时停止,微微歪头,又绕着莫业转了两圈,最后走到莫业左手边蜷缩着睡去。 当太阳升到莫业头顶时,莫业睁开惺忪的睡眼。蓦然间感觉到左手边有什么东西。瞬时右手伸向背后,同时看向左手。当看到那一缕红毛时,莫业心中一动,右手缓缓收回。这时小狐狸似乎感觉到莫业醒了一般,舒展开蜷缩着的身子,伸了一个懒腰,抬起头看向莫业。 莫业看着小狐狸,笑了笑,说:“我去找些吃的。”说着,站起身来走向林子深处。 “你为什么回来这么早。”小狐狸忽然问到。 莫业愣在原地,说到:“我在山上遇到一个人。” 小狐狸看着他,莫业顿了顿。 “他要我办一件事,我没办法拒绝。”说着,莫业回过头看向小狐狸。 小狐狸保持沉默。 “他要你。” 第二卷天山窟-09-交付,入族 烈阳散出光辉,雪山却不为所动。万年积雪依旧堆积在雪山之上。在阳光的照耀下,积雪反射出耀眼的白光,将行走在山坡上的少年映照的格外显眼。 少年边走边打量雪山,目光注视着远处的几座山峰。没有云层的阻碍,日光直射下来,斗笠投下的阴影在少年的脸打上阴影。待走到之前少年与老者谈判的地方后,少年摸出了老者给予的腰牌,借着阳光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一缕近乎透明的白光自少年手中飘起钻到腰牌当中。腰牌十分不明显的闪烁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同一时刻,在天山雪狐一族的一个广场当中,一正在巡视部族成员训练情况的老者猛然间一愣,脸上惊疑不定,低头略微思考一番后,对着一旁的一个狐族青年交代了几句,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莫业抱着小狐狸在之前发出信号的地点附近来回走着。忽然,莫业似乎察觉到什么,猛然停在原地。同时,老者出现在莫业身旁不远处。 老者看着莫业怀中抱着的小狐狸,脸上渐渐露出笑意:“很迅速嘛。” “你答应的条件可以兑现了么。”莫业没有接老者的话,自顾自说到。 “可以。”老者答道。 “我要十万两黄金。”莫业盯着老者及其认真的一字一顿的说到。 老者愣在了原地,嘴角抽了抽,盯着莫业的眼神有了些许怪异。莫业说话时的神情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老者也找不到莫业可以在此时开玩笑的原因。 不过,老者在两息之后便调整好心态,一本正经的回应到:“我们天山雪狐一族长年与外界隔绝联系,一切供给均依靠自给,族内莫说十万两黄金,连十两白银都没有。” “无妨。”莫业答道,“价值十万两黄金的物件也可以。” 老者抚着下巴上一簇雪白的胡须思索着,忽然,思绪飘到了某个格外敏感的地点,眼中露出些许寒意,却又不太确定,因而又有些顾虑,又想到少年出现的时机,那想法再一次冲击着老者的思绪。 老者实在想不通,这少年为何会想要那东西。虽然那东西在天上雪狐族内早已不是什么极为隐蔽的机密,这千百年来打那东西主意的也不算少数,但真正付出行动的寥寥无几。 老者再一次打量起少年,老者之前对于少年的在雪山出现有些许疑惑,毕竟他出现的时机太过敏感,族内正处在最动荡的时间,虽然表面极其宁静,但暗流涌动远超众人想象。少年的出现好似上天在助他铸成伟业,老者当时顺势而为,与少年达成了协约,现在仔细想来,事情好似有点超出自己的预想。 莫业看着老者的眼神,心中明白老者猜到了自己的目的,这目的可以说是触了整个狐族的逆鳞,但莫业却没有惊慌,不急不缓的说到:“我不要那个物件,我只要到那洞里静修数月。” 闻言,老者神情更为怪异,手不自觉地缩回袖中,显得极为戒备。莫业知道他的顾虑,说到:“如若不信我,前辈可以在我身上设下阵法封锁我的经脉,同时派人监视我。” 老者想不出个所以然,稍微思考了一下,补充道:“我可以答应你,但你不能惹出事,还有就是,我可能会要你再帮我做一些事情,你不能拒绝,我可以随时杀了你。” 莫业点头表示同意,老者伸出手,莫业会意,将那小狐狸递了过去。 老者接过小狐狸,笑着轻抚了小狐狸几下,运起功法,莫业看了一眼右脚边的雪地,然后随着空间的一阵扭曲,老者和莫业一并消失不见,只留下雪地上一串脚印。 第二卷天山窟-10-入洞,杀人 虚无的空间中波纹渐生,老者抱着小狐狸先一步走出来,莫业紧随其后。面前的是一个貌不惊人的洞窟,没有任何元气波动,就像是一个没有主人的山洞一样。老人转过身迅速在莫业周身拍击数下,莫业只觉身上的脉络被封住了一部分。老者随后转身,手里握着腰牌冲着洞口的方向大手一挥,一丝不易察觉的陌生气息飘了出来。 “进去吧。”老人说到,“记住我的话。” “明白。”莫业回答,“对了,还没请问您叫什么?” “天山朔。” 莫业走进山洞,感觉身后的阵法再次被锁了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铺着干草的石台以及石台上的一枚蛋,一枚淡蓝色的蛋。 “我去,为什么一群狐狸生活的地方会有个蛋?”莫业想去摸一摸却被一道无形的壁障阻隔,不过那股陌生而又熟悉的气息却让莫业感觉十分舒服,既然无可奈何,索性坐于一旁。 “我忽然发现个问题。”莫业靠着墙说到,“青面鬼只告诉我来这儿可以帮五公子醒过来,可没告诉我怎么做啊。” “emmmmm”刘灵一时语塞,“对啊,怎么办呢?” 现在莫业感觉自己就像手握金银财宝却不知到该怎么花的二货一样,“我先试一试直接吸纳行不行”莫业说着就盘腿打坐,这一吸不要紧,莫业只感觉胸口格外沉闷,胃里边翻江倒海,连呼吸都不顺畅了。“沃日,要死要死要死。”莫业慌忙中断,双手撑着地大口喘着气。 “看来这么干不行啊。”刘灵自言自语的说着,“要不我来试一试。” “你?你怎么试?”莫业靠墙瘫坐在地上。 “我可是阵灵,起灵阵的阵灵。”说着,莫业的后颈散出白光,那些远古气息像是被引导着一样涌入起灵阵。起灵阵阵如其名,起天地灵气,远古气息随着起灵阵的炼化一点一点灌进莫业的身体里,莫业感觉后颈有些凉意却也没有什么不适感。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轻灵的起灵阵却是逐渐停滞下来,阵法运作之时竟然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好像被灌进去了泥浆一样将整个阵法拖住了。 “好累啊。”刘灵抱怨到,“这这么跟进了泥潭一样,不行了不行了。” “你一个阵灵也会累?”莫业有些惊讶,在他的印象中,鬼、灵这一类死去的东西是没有累这一个概念的。 “废话。”刘灵没好气的说,“你听谁说的我们不会累的。” “我猜的。”莫业挠挠头说。 “别说这些了,感觉怎么样。”刘灵有些迫不及待的问,“有没有快要醒过来的感觉。” 莫业屏气凝神,仔细的感觉了一下,“没。” “淦,白忙活了。”刘灵气不打一处来。 “再说了,五公子什么时候醒过来我也不知道啊,以前他睡醒之前我也不知到他什么时候醒。” “那怎么办。”刘灵有些丧气。 “凉拌。”莫业说着就躺了下来。 “这就放弃了?”刘灵有些吃惊的说。 “走一步看一步。”莫业懒洋洋的说着,“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两天累死我了,我先睡一会儿休息一下,希望那个老家伙不要忘了给我送吃的,饿极了,我就把这个蛋吃了。” 没过多久,鼾声渐起,刘灵有些无奈,独自重新尝试着炼化起来。 莫业好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他感觉自己仿佛身处云间,舒服极了,就在他享受着云间的惬意时,一张脸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卧槽!!!!”莫业大喊一声坐起来,刘灵被吓了一跳,“你发什么神经啊。”刘灵愤愤的说到。 莫业的心脏砰砰直跳,回想起来那一张脸,立马提拳冲着墙壁打了过去,“哎呦!”莫业捂着自己的手趴在地上,“疼疼疼疼疼疼疼。” 刘灵现在极度怀疑自己跟了一个傻子,“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就是梦见了一个不想见到的人。”莫业看着发红的手说到。 “对了,现在什么时候了。”莫业甩了甩手问到。 “你睡了一天了,你再不醒我都怀疑你睡死过去了。”刘灵说到。 “这么久?”莫业看了看四周,“怎么没饭啊?” “压根儿没人来,你还想着吃饭?” “嘿,他还真敢不给饭吃?信不信我把这个蛋吃了。”说着,莫业站起身来跃跃欲试。 “就怕你没这个本事。” “嘿,谁说我……”莫业转过身把没说完的话咽进了肚里,马上陪着笑脸迎了上去,“哎呦~你老来之前说一声我也好去接一下。” “不劳烦了。”天山朔视线绕过莫业看了看那枚蛋,接着说,“想吃饭很简单,帮我去处理一个人,我就给你送顿饭。” “这是来正事儿了啊。”说着莫业靠到了墙上,“杀谁啊?” “他” 第二卷天山窟-11-擒我,杀你 月明星稀,黝黑的夜空空无一物。凌冽的寒风鞭打在莫业身上。“好冷啊,这群狐狸怎么做到穿这么少还不冷的。”莫业抱臂哆哆嗦嗦的说着,胸腔中提起一口气,运起元气来抵御寒意,然而这里的冷风像是有思想似的,专门见缝插针,顺着元气保护不到的地方钻进去,“这么冷还没饭吃,又要我去杀人,我真是太难了。”裹紧蓑衣,莫业沿着天山朔指的路走到一个石屋前,扒着窗户小心翼翼的朝屋里看去,一个人背朝窗户坐在桌前,油灯昏黄的光亮未能将整个屋子填满,雪白的尾巴有些无力的耸拉下来。 “是他?”刘灵问到。 “看不见正脸我也不知道。”莫业小声嘀咕到。 “他在干嘛?” “不知道,好像在写些什么东西。”莫业猜测到。 “你有没有感觉咱们现在好像那个什么。” “你是说,偷窥狂?”莫业有些不自信的问。 “没错。” “你这么一说还确实有点啊。”正说着,一道劲风扫着他的耳朵飞过,原本还放松的莫业瞬间冷汗直流。 “偷偷摸摸的,有何贵干。”苍老但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如灌耳惊雷将莫业震得脑瓜子嗡嗡响。 “应该是了。”莫业晃晃脑袋确定自己还活着,“我勒个亲娘哎,这也太带劲了。”嘴上调侃着,手却直接抽出腰间的双刀,既然被发现了就没必要多说什么了。越过窗户,直接袭向那人。厚重的双刀携着莫业的冲劲稳稳地砸下去,却是被老人抬手顺着刀势将力引导向了一旁的地面,两把刀牢牢地扎进地里,莫业也是一同向前栽了一下,紧随其后的是老人另一只裹挟着妖力的手掌直接冲着莫业的后脑勺拍去,企图一击毙命。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掌风刚刚触及斗笠的时候,一股劲风从莫业后颈喷出,硬生生把那一掌推开。老人后退两步,莫业也因为那股风直接趴在了地上,斗笠被吹开来。 “我的天老爷啊,你可摔死我了。”莫业用左胳膊把自己撑起来,有些狼狈的站起来把地上的刀拔出来。在莫业趴的地面上俨然多了一个小坑,揉了揉生疼的脸,脸上多了一些擦伤。 “打人不打脸你不知道啊?”莫业有些生气的说。 老人不为所动。 “嘿,说你你还没反应了?”莫业说着提起刀就再一次冲过去。 “那个……”刘灵想说些什么却被莫业打断,“有话等打完再说,忙着呢。” 幽绿色的纹路在刀身上浮现出来,流光乍现,老人躲避着双刀的锋芒,一双手不时拍打着或劈或刺或斩过来的刀的刀身,飘渺的身法每次都让他顺利从莫业的攻势中脱身。 “你有本事你别躲!”莫业气急败坏的说 逐渐熟悉莫业的攻击方式之后逐渐有了更多的余力,在又一次把莫业的攻击化解之后,背靠着墙问:“谁让你来的。” 没有回答,莫业就像之前的几次一样冲了过去,看准刀路,老人抬手准备故技重施。然而就在近身的一瞬间,老人察觉到例外两路杀意从两侧袭击过来,来不及多想,一只脚猛然发力撞破墙壁翻身来到屋外边。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从墙上的破洞里陆续走出三个人。一模一样的外貌以及气息。 “好棘手啊。”莫业抱怨的说着。 老人再一次打量起来,“你是谁?为什么会有那对刀?”语气微冷,风声在老人的声音感染下好像更烈了。 “哦?想知道?先答应我。”莫业有些惊讶但语气却是十分平静。 “哼!”老人不再留手,纯白的妖力从身体里溢出来,若非只有老人独自住在这山头,早就把其他人给引来了。莫业三个人一齐动手,三人六刀一起夹攻老人一人。白色的妖力和幽绿色的刀光交织,呼啸的风声将这场打斗埋没其间。 老人愈战愈勇,手法越发凌厉。或是酣战期间又或是其他什么原因,老人竟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一缕金粉顺着风飘进了二人的战场中。一直待到金粉化为金索缠绕在他的手臂上才猛然惊觉,猛地飞起一脚直接将莫业踢飞出去。“什么东西!”嘴里喊着一边迅速先后退去一边用另一只手想要把金索扯下来。 那金索像是有生命一样紧紧缠绕在胳膊上,同时还在不断生长。很快就延伸到了老人的双腿。双腿被束缚老人瞬间失去重心跌倒在地。莫业在地上翻滚了几圈,踉踉跄跄的爬起来,擦了一下从嘴角流出来的血,有些摇晃的走到老人身前。 老人还在拼命挣扎,每一次老人运气反抗金索就会散出些许金光并再次收紧,见莫业来到身前,提着双刀,怒火中烧,喝到:“你是谁?为什么会有这刀?”莫业没有回应,举起刀,手起刀落,温热的血液喷洒在雪地上将积雪融化了些许,头颅侧躺在雪地上,死死的盯着莫业,以及刀,“上一次见到那刀是什么时候?”老人用残存的思绪回忆着,“六十年前吗?不记得了,他死了吗?竟然有人能杀了他。也不知道小姐怎么样了……”想要想更多但却戛然而止了。 莫业挥挥手,金索化粉飘回来,落到手中重新变作那柄木剑,只不过剑上的符纸残破了许多,木剑上也有了一些缺口。坐在老人的无头尸旁边,莫业捂着嘴干咳起来,一些鲜血顺着缝隙流出来。放开手甩了甩手上的血,“没事吧?”刘灵有些担心的问到,她以为莫业这一次会轻松一些,直到莫业吐血她才意识到这次也不容易。 “还死不了。”莫业说着站起来,在尸体上摸了摸,只找到了一张纸,显然是之前老人写的东西,莫业看了两眼收进怀里,顺便踢了他两脚,“真是穷啊,身上啥都没。”转身走回那间屋子,捡起还掉在地上的斗笠,打量了一下屋里简单的陈设,无刃剑和曈日剑携着寒风从屋墙的破洞中飞进来,把周围的一切搅乱,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留下一片狼藉。 第二卷天山窟-12-往事,今事 莫业扶着墙摸进山洞里,“都说少女强则少年扶墙,你这也不强啊,我咋也扶着墙。”莫业顺着墙坐在地上,嘴里嘟嘟囔囔。 刚坐稳,后颈一阵劲风冲击向墙壁同时把他结结实实的按倒在地上,脸又一次与大地母亲来了一次亲密接触。“你可真是学会了一个好本事。”莫业有些艰难的爬起来,在回来的路上刘灵已经把莫业摔倒在地上的原因告诉了他,莫业没有说什么就是心里有些不自在。“不和你扯皮了,我要睡觉了,好饿啊,睡着就不饿了。”莫业自言自语的安慰着自己。 或许是因为太累了,也或者是饿昏了,反正就是这一次他睡得很快,很沉,甚至莫业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睡着了。一望无垠的雪地,凌冽的寒风拍打在独自走在风雪中的莫业身上。“好冷啊……”莫业哆哆嗦嗦的说着,“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抬起头却只有无边的白色。 忽然,眼前模模糊糊的出现了一个人影,莫业立刻欢天喜地的跑了过去。然而就在看清那人的样子后心头一震,“沃日,你怎么没死?”说着,本能的想要拔出腰间的双刀却是抓了个空。这时莫业才发现自己没有任何武器,“哎?我刀呢?”手往上边摸去,“哎呦卧槽?我剑呢?”莫业此刻可真是手无寸铁。但那人却像是没有看见他一样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莫业顾不上寻思自己的武器哪儿去了,连忙追了上去飞身冲着那人的头横扫一脚,眼看脚就要踢中脑袋,却是在下一刻从脑袋中间穿了过去。心中满是疑惑,落地后一式扫堂腿又是扫了个空。莫业起身,那人仍然走着不理莫业,“见鬼了这是?”到这时莫业才发现刘灵也没了声响。又朝着那人身上胡乱扫了几拳,均没有任何效果。“真是鬼啊。”看看四周,莫业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没办法,只能跟着走。刚打算好,忽然感觉身体瞬间失去重心向前砸去,眼前一黑,脑门一疼。“谁啊,有没有公德心啊?”嘴里嚷着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山洞里。 “没死啊?”刘灵小心翼翼的询问到。 “没死也……”莫业想要说的话被一股饭香打断,这时才发现自己身旁放了一份已经有些凉了的餐食。 “也什么?”刘灵问。 “老头还是有点良心的嘛。”莫业端起碗筷如风卷残云一般用最快的速度把食物消灭的一干二净,而且是连碗都不用刷的那种,心满意足的打了一个饱嗝。 “你有什么头绪了吗?”莫业背靠着墙,翘着二郎腿坐在地上,“咱们可没有多少闲工夫,青面鬼可没给多少时间。” “你不想想方法吗?”刘灵有些不悦。 “我哪有你们那种聪明才智,我自小就被赶了出来,没读过什么书,也就认识几个字。”莫业有些无趣的说。 “哎,对了,之前就想问你了。”刘灵好像突然找到了感兴趣的东西,“你到底为什么被赶出来?”刘灵此时感觉自己的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 “你不是知到吗?还问。” “打听到的总是没有本人说的真嘛。” “你有这心思还不如多想想办法。”莫业有些不高兴。 “你不说我就不替你想办法,反正那个什么五公子跟我也不熟,我也没必要帮他。”刘灵赌气的说。 “行行行,算你狠,要不是我不擅长用脑子。”莫业顿了一下,接着说,“我只说一次,以后别再问了。” “嗯嗯嗯。” “也不许和别人说。” “明白。” 莫业回忆起来说:“我出生的那一天,我们家被一团不知从何而来的阴云所笼罩,我的出生伴随着阴暗的雷云和漆黑的闪电,和我母亲的死。”说着莫业停了下来,“就这样了。” “没了?”刘灵有些不可思议,“我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呢。”语气中带着些失望。“那,那个什么五公子是怎么回事?”刘灵接着问。 “我被赶出来的第二天,他第一次和我交流,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他的存在,我不知道他从哪儿来,但五公子对我很好,教我武功,帮我找武器,帮我干活儿,我无聊的时候还会陪我聊天。” “你就没想过你是以为他被赶出来的?”刘灵猜测着说。 “……”莫业不知道说什么,这个想法他不是没想过,但那时五公子是唯一一个陪在他身边的人,所以莫业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不会的,五公子对我很好,不可能是因为他。” “你问的我都回答了,你可要好好帮我想办法。”莫业抢在刘灵之前说到,强硬的终结掉这个话题。 山洞里不怎么了解外边的时间以及事情,在莫业他们在洞里苦思冥想的时候,外边的天狐一族可算是炸开了锅,族内的一个长老被杀死,而且还是尸首分离,纵然族内的高层迅速封锁了消息,但焦虑以及恐惧的气氛还是在族群内部一点点滋生出来。 “这事儿你们有什么看法?”在一间石屋里,一个卧于榻上的老人有些有气无力的说着,显然是命不久矣。 “族长,我已经派了精锐去查办此事,定能用最快的速度找出杀害天山孙长老的凶手。”一旁站着的一个青年说到。 “嗯,你抓紧时间,彻查到底。”族长摆了摆手,看向其他人,“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 “族长,天山孙的死有很多蹊跷之处,我去现场看过,那里破坏的很严重,但仍然可以从一些细微的地方看出来此事是外人所为。”天山朔上前一步说到。 “胡说!我们天狐一族的结界除非本族,否则无人可破。”另一个稍年轻一些的长老反驳到。 “木长老不要激动,我只是想说,族内出了叛徒私自放外人进入。”天山朔缓缓说到。 “上一个进到族里的外界之人还是在六七十年前了,当时就是孙长老请进来的。”天山木平复了一下心情说。 “说起来,这一段时间……”天山朔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族长打断。“好了,现在一切都还没什么头绪,就不要随意猜测了,免得影响族内的团结,都回去吧,天山红和天山埋留一下,大家先散了吧。小护,你抓紧时间查办。” “明白。”天山护点头离开,其他人除了天山红和天山埋也都一同离去。 第二卷天山窟-13-忆,算 天山朔回到自己的住处,独自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想了些什么,起身离开住所,再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后,隐去身影,迅速飞身离开,再一次现出身形时出现在了一处地洞中,阴冷的氛围并没有因为墙壁上的火把而被驱散,在他面前的是一座石台,不知道为什么,竟是与天山窟里的那个有些相像,不同的是这个石台周身布满不明所以的纹路。从一旁的阴影中走出一个人。 “怎么样了?” “还要些时间。” “快点,那老家伙没剩多长时间了,那些余党也发现异端了。” “没问题的,我一定可以让您赶在老族长仙逝之前拿到的。” “你究竟有什么打算?”这不是天山朔第一次对那人进行质疑了。 “各取所需嘛。” 每次都这样说,天山朔也问不出其他的事情,到现在,天山朔也就知道他叫白,起码他说可以这么叫他。这人比莫业出现的时间早一些,白刚开始找到他时,天山朔不以为然甚至有些气愤竟有人可以找到天狐族结界的边界,虽然没被打开,但这也是千年来第一次。他原本想直接将白击杀,可白的强大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每一次都全身而退,然后第二天再次到来,纵然一开始对于白的提议不以为意,但心中难免思索,终于在见到莫业时,心里好像有什么结被打开了。 这些事情太巧了,但又让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又过了三天,莫业呆在洞里无所事事,刘灵尽可能的想着办法,期间天山朔来送过两顿饭,但一言未发就离开了。这几天中,每次莫业入睡都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梦见各型各色的人,有些他见过,有些根本不认识。在梦里,他知道了那个被他杀的人叫天山孙,他好像是哪个人的家臣,他梦见了一众老者祭拜这枚蛋,还梦见了一个陌生的男人,他没有尾巴,背着两把刀,和自己的很像,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他也来到了这里。 那是谁?为什么我会梦到他?莫业没有和刘灵说这些事情。 晋皇想要蛋,到底是为什么呢?莫业想着站起身来,这应该是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如此仔细的观察它,淡蓝色的蛋壳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哄纹路,蛋本身散发着寒意,蛋不大但也有莫业的脑袋那么大。 “这玩意儿很补吗?”莫业自言自语的说着。 “为什么这么说。”原本刘灵在努力炼化着洞里的气息,听到莫业的声音停了下来问。 “要不然为什么皇帝老儿会要他?还不是年纪大了,身体不行了,雄风不再,想要吃些东西重振雄风。” “……”刘灵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遥远的晋都,一个穿着龙袍的男人猛打了几个喷嚏。一旁的小太监连忙说到:“皇上还请注意身体。”皇帝摆摆手表示没事,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鼻子。 “这蛋能孵出个什么?” “你问我我哪儿知道。”刘灵没好气的说,继续费力的炼化起来,这几天她大概知道了这洞里的气息很特殊,随着她炼化量的增加,整个阵法的运行会越来越困难直到停滞不前。这时就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来让阵法重新运作,这个循环过程一直在重复。 “我说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变化?”刘灵问,“我都要累死了。” “emmmmmmm”莫业感觉了一下,“没什么感觉啊。” “wtm弄死你。”刘灵猛然发力莫业的头咚的一下又一次撞向墙壁,说时迟那时快,莫业用做快的速度把手挡在前边护住自己的脸,“哎嘿嘿。”莫业笑嘻嘻的甩甩手,“打不着,哎,打不着。” “看起来还挺精神啊。”天山朔的声音从后边传过来。 “哎呦,您老别总是这么悄咪咪的过来啊。”莫业转过身来讪笑着说到。 “给你个活儿……” “饭送的好吃点。”莫业抢先一步说到。 “……可以……”天山朔想接着说。 “好,什么活。”莫业再一次抢先回答。 天山朔微恼,但还是给了莫业一张纸,“你下山一趟。” “哦。”莫业立马答应,然后又觉得哪儿不对,“啊?下山?” “有意见?” “没,没意见。”莫业笑着把已经回身向洞外走的天山朔送出去。 “这时候下山干嘛?”刘灵有些奇怪的问。 “不知道,我也不用知道,照办就行。”莫业收拾好装备,等着时间差不多了看了一眼纸提着斗笠准备离开山洞,刚走到洞口,咚的一声,莫业捂着脑门蹲在地上,“喂~~有没有搞错啊,你让我出去你倒是把结界打开啊!!!!” 天山朔回到住处,坐下来捋了一下胡子,“怎么总感觉忘了什么事?” 第二卷天山窟-14-下山,榨干 走在厚厚的积雪之上,莫业嘟嘟囔囔的:“死老头儿,老东西,老不死的,替你办事还不放我出去……”刘灵苦笑着听莫业抱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被积雪所包围的景色逐渐生出植被,树木逐渐茂密,气温虽然依旧冻人但不似山顶那般恶劣,随意在林间转了两圈,找了一棵较为粗壮的树爬了上去,在树枝间隐好身形,就这么等着。 太阳从东方升起又从西方落下,月牙攀上枝头与繁星作伴,莫业的眼皮早就开始打架了,“我说,那老头会不会框了你呀?”刘灵不会困但也会无聊。 “我不知道啊。”莫业的眼睛几乎已经要闭上了,“不行了,我眯一会儿,就一会儿,有人来了你叫我。”说着,莫业动了动身子换了一个稍微舒服一些的姿势靠在树枝上合上眼睛,不一会儿,微弱的鼾声响了起来。 “喂!喂!你别打呼噜啊。”刘灵有些着急的想把莫业叫醒,但又无济于事,想要暴力一点却又担心弄出声响,没办法,刘灵小心翼翼的操纵着阵法,一边一点点的控制着莫业体内的气息流动,一边保证阵法的光亮不会让其他人注意到。鼾声逐渐平息,林子里寂静的有些瘆人,不时还会响起“咕咕咕”的声音,虽然这一夜的月亮很好,无数银辉从枝叶间散下来,但架不住独身一人的孤寂,莫业醒着的时候还好,现在就剩她一个人,emmmm,或者说一个鬼更合适。 心里边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以前听过的那些个鬼故事,心里不住的发毛,“这荒山野岭的,不会真的有什么冤死鬼的吧。”心里嘀嘀咕咕的,不停向四周打探,俨然没有一个作为鬼的自觉,“没事儿,没事儿,不会的,这地儿一个人都没,也没有坟地,哪来的鬼……”还没安慰完自己,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两只眼睛射出奇异的亮光,“我滴妈呀!!鬼啊!!!”刘灵尖叫起来,阵法不受控制的从莫业的身体里抽取着纯净的元气,无须炼化直接化作锋利的元气剑刃向那个黑影射去,剑刃伴随着溢出元气劲风袭向那个“鬼”。 正沉浸在梦想的莫业忽然感觉自己的力量在疯狂流失,就像是溃堤大坝一样不受控制,猛然惊醒发现周围狂风大作,剑气纵横以及刘灵那惊心动魄震耳欲聋的尖叫声,起灵阵在这一刻显示出了它身为远古大阵的威能,莫业完全失去了对于身体内元气的掌握,只能任由刘灵榨取。 “沃日,你搞什么鬼啊?”莫业大声叫喊着,刘灵却不为所动,肆意挥洒着莫业的元气。周遭在极其迅速的时间内化作废墟,莫业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从树上跌落下来,张着嘴躺在地上,眼睛翻白,面如枯槁,仿佛被榨干了精华。 刘灵逐渐冷静了下来,停止了这堪比酷刑的压榨,环顾四周,一片狼藉。从不远处的一根断掉的树身下,一只猫头鹰飞了出来,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里。刘灵有些不好意思,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莫业已经是不省人事了,身体像是枯木一样,经脉更是接近枯竭。 “喂,你干什么了?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全然没有身为罪魁祸首的自觉,“真是不让人省心。”嘴上说着,另一边就运起阵法来为莫业补充元气,经过起灵阵炼化的元气滋润着莫业干枯的身体,没过多久,莫业醒了过来,但感觉全身无力,咳嗽了两声,像是吐出了胸中的浊气。“我没死啊。”莫业原本青涩的声音在这时却是异常苍老而且沙哑。,就在刚才,他感觉好像见到了一个穿着白衣吐着长舌头的人和一个穿着黑衣的人要把他带走,还在他身上绑上了铁链。费尽力气把头转向一边,恍惚间好像看见两个悻悻离去的身影,莫业眨了眨眼,身影又消逝不见。 “有我在怎么可能让你死了?”刘灵不客气的说。 “可是我记得是你把我抽干的。”莫业用他不太灵光的脑子回忆到。 “怎么可能是我。”刘灵有些不自然的狡辩,“你脑子又不好使,你肯定记错了。” “可是也没别人啊这里。”莫业话刚出口,头顶的方向就出现了一个阴影,接着又出现了两个。 莫业想要看清楚那三个人是谁,但月光却是为他们打了很好的掩护,他只能看见三个黑影和他们身后的尾巴,“谁?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赏月吗?”莫业用有些腐朽的声音斥责到。 没人回答,为首的一个人,伸手在莫业身上摸索起来。“卧槽,你变态啊,在我一个大男人身上摸来摸去的干嘛啊。”莫业想要扭动身体反抗却无济于事。 那人的动作顿了一下,好像是感觉到了尴尬,身后的二人似乎发出了笑声,摸索了几下,从莫业身上摸出了两张纸,一张是天山朔给他的,另一张就是莫业从天山孙那儿拿到私自藏起来的东西。看了一眼手中纸的内容,为首的人说到:“绑起来带走。” 身后的两人也不怠慢,直接走上前要把莫业绑好带走。 第二卷天山窟-15-躺,借 一晚上要被绑两次,还都是被男的绑,莫业心里那怎么可能愿意。“咱能快点吗?”莫业在心里冲着刘灵默念。 “这已经是最快了,再快你就要炸了。”刘灵也是很焦急的说到。 “鸭儿哟!”莫业长叹一声。 “什么意思?”刘灵没听懂问到。 “就是卧槽的意思。”莫业有些尴尬的解释。 “那你说屁呢?我还以为你有办法了。”刘灵不快的说。 “办法还是有的。”说着,莫业调动身体里为数不多的元气,木剑带着暗淡的金光飞出。意料之外的情况让上前的二人吃了一惊。抽剑格挡,木剑应声落地。 “搞什么?就这?就这?”刘灵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那三个人也有些不解的看着莫业。 “欸嘿嘿……”莫业也有些不好意思,“意外,意外,失误了。”一边说着,一边再次驱动木剑。微弱的金芒自剑尖闪耀,没有任何先兆,瞬间化为粉尘,随风飘散在几人中间,无影无踪。 “这也是失误?”为首的那个人有些讥讽的意味说着。 “怎么说呢?”没有枯瘦的脸上一副苦思冥想的表情,“这个啊……”正说着,金粉化阵把莫业包围起来,“可不是失误了。” “你一个将死之人的阵法又会有什么厉害的。”说着,那人挥剑想要斩破莫业的阵法,剑刃准确且狠厉的斩中阵法,但阵法却是纹丝未动,想要再砍一次,却发现剑就像是被吸住了一样拔不出来,仔细观察之下,剑与阵法接触到的地方生出数根不起眼的金丝把剑牢牢的锁住。 “浩,你的剑借我。”那人放开自己的剑后退一步对队友说,天山浩立刻把自己的剑扔了过去,抬手接到剑后随即运起十足的妖力,剑身萦绕着淡紫色的光华,重重的砸了上去,阵法不为所动,“义,我来帮你。”另一个人也如天山义一样以妖力护剑直直的刺了上去。妖力与阵法的碰撞绽放出点点金光。 “这是锁灵阵?”刘灵有些犹豫的说。 “差不多,但不是,我现在可使不出那么强的阵,这是桃木门,没锁灵阵那么强,效果差不多,我自创的,嘿嘿。”说着,莫业的嘴角不自觉的往上扬了起来。 “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本事。”刘灵不可思议的赞叹到。 “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这不也就是把他们挡住了吗,怎么逃出去啊。” “等一下,马上好。”莫业有些费力的说,这时,刘灵发现莫业的经脉中涌入了一些未曾见过的气息,阴冷而又黑暗的感觉让她炼化的动作停了下来,“这是什么?”刘灵有些慌张的说。 “呃啊!!!”莫业长啸一声,双眼散发出赤红的光芒,缕缕黑烟从身体里冒出来刚刚还是枯瘦的肢体竟然在眨眼之间恢复到原来的模样,外边的三个人也看到了莫业的变化,想要阻止却又无能为力,虽然妖力可以保证剑不会被锁住,却也是无法击破阵法的保护。 莫业喘着粗气缓缓从地上爬起来,鼻孔滴落了一些血液,莫业擦了擦,挥手把阵法回到莫业手中变回木剑,锁在阵法上的剑掉在地上。刘灵感觉莫业的样子似曾相识却又有些不同。 “是那个时候?”刘灵有些不可思议。 “不一样,我只是借用了五公子的力量。”说着,莫业后撤一步呈弓步,右手持木剑,“虽然他醒不了,他的力量还在,虽然不能像以前一样自如,但借用一部分还是可以的。” 话音刚落,瞬间冲向三人,天山义把自己掉落在地上的剑向后踢去,天山浩伸手接住,义同时横剑于胸前,木剑刚好斩在上边,“灵风!”天山义喝到,一旁的天山灵风持剑刺来,秀丽的剑闪耀着寒光,锐利的妖力撕裂寒风誓要将莫业直接贯穿。莫业欲持木剑回身格挡却发现木剑被天山义的剑锁住,手法于自己的阵法如出一辙。 “学的真快!!”莫业在心中暗到,但剑芒已然近在眼前,就在这个时候蔚蓝的光芒将莫业与天山灵风分隔开来,那柄秀丽的长剑被弹开。光芒隐去,一把无刃剑悬浮在莫业身旁。 天山义周身一震,解开对木剑的束缚,立刻与莫业拉开距离,“你是剑仙?”天山义冷声问到。 “你猜我是不是。”莫业将无刃剑以及木剑收回剑鞘,赤红的瞳孔令人不寒而栗。 “你即是剑仙为何要为难我天狐一族?”一边的天山浩呵斥到。 “都是为了混口饭吃嘛。”莫业一边说,一边把腰间的双刀抽出来,“你们可不要耽误我的正事儿。”说着,刀身绿光乍起,莫业首当其冲,紧随其后的是四个与他一模一样的人。 “这是什么?”天山灵风吃惊的说,但身体却本能的做好了迎击的姿势。 几乎在一眨眼间,莫业就已经突击到了三人身前,他已经摸清了三人的大致能力情况,只要一个瞬间,莫业飞身,挥舞着的双刀已经交叉在了天山浩的脖子上,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双刀交错而过,天山浩人头落地,猩红的血水如喷泉一般从断颈涌出。眼见同伴身死,天山义与天山灵风瞬间怒从胆边生,想要向这边冲来却被另外四个拦住。莫业将天山浩的头颅斩下,在空中转了一个身子将无头尸踢向那二人。 天山义刚刚把一个拦路的莫业斩杀,尸体化作黑烟消散,一具尸首冲散黑烟砸了过来,本能的想要踢开,理智告诉他不可以,而是一把将尸体接入怀中,因为冲力而后退了几步,还没有站稳,右腿弯被猛踢了一下,身体瞬间失衡单膝跪在了地上,紧随其后的就是莫业在前边飞起一脚踢在脸上踢飞了出去,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就像是死了一样。 莫业站稳身子,走向还在苦苦支撑的天山灵风。从刚开始的嘲弄到认真,再到后边的震惊以及现在看着同伴在短短的时间里接连毙命,天山灵风看向此时黑气升腾的莫业如同看向魔鬼。突然,莫业如鬼魅一样消失在原地,下一个瞬间出现在她的面前,耀目的红芒仿佛要把灵魂吞噬,黑烟中透出的是冷酷与贪婪的气息,心中的最后一根弦在此刻绷断,冷汗已经打湿了她的衣裙,秀丽的长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随即她自己也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莫业见状也跪倒在地上,黑烟逐渐散去,周围的其余人影也都散去,瞳孔也不再鲜红,但两道血痕却顺着眼角滑下,双耳以及口鼻也都流出血液,莫业浑身剧痛以至于在不停颤抖,伸手想要擦去鲜血却是怎么也擦不干净。过了一段时间,莫业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面容憔悴,干枯的手拖着掉在一旁的刀,一步一步的挪到倒在地上的人的身边,锋利的刀刃在地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线条,看着倒在地上的灵风,刀刃在月光下闪着瘆人的寒光。 第二卷天山窟-16-梦境,现实 伴随着凛冽的寒风,莫业几乎是爬着按照天山朔给的方法回到天山窟的,尽管刘灵一直在修复着因为借力而被损伤的经脉,但莫业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蓑衣上布满了鲜血,已经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了。 “喂,你可别死了啊,喂。”莫业一路上不知道听了多少次刘灵的话但都莫业回答,他连说话的余力都没有,只感觉四肢如同灌进了铅,沉重,在他的意识里,刘灵的声音也逐渐模糊,终于在他爬回洞里的时候,莫业说了第一句也有可能是最后一句话:“我不叫喂啊,我叫莫业。”然后头歪向一边就不省人事了,任凭刘灵如何呼唤都没有反应。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业醒了过来,在寒风的摧残下醒了过来。 “卧槽,我怎么在这儿,想冻死我啊。”莫业瞬间从地上跳了起来,“哎?我没事儿了?”莫业发现自己身体轻松极了,一点没有受伤的迹象,晃晃自己的胳膊腿儿,发现好像比之前更灵活了,“哎?这时嘛情况?”抬眼看了看四周,空无一人。 “这尼玛是哪儿啊?”莫业气急败坏的吼道,“有没有人啊!!!!!” 回答他的只有“呜呜呜”的风声。 莫业在这纯白的世界漫无目的的走着,因为方向所以没有目标,飞雪堆积在莫业的斗笠上,风雪越来越大,莫业哆哆嗦嗦的艰难走着,他自己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但有一件事莫业差不多可以确定了,这里应该也是他的梦境,就和之前做的梦一样,“但为什么这一次就我一个人啊,连个不认识的人都没。”莫业抱臂一边走一边抱怨,“这要怎么才能醒过来啊。”望着一望无际的雪原,无力绝望油然而生,这时他好想有人可以和他说几句话。 莫业在梦里挣扎,天山狐族也是炸开了锅,天山护派下山的三个人全部失踪,天山护亲自带队下山后发现了一片废墟以及几滩已经干涸的血迹,却是没有找到尸首,在族长面前,天山护脸色铁青,双拳青筋暴起。“族里边有叛徒。”蕴含着怒意的话语回荡在房间里,“是谁?我希望你们自己站出来。”这话属实是没一点用,做了这样的事谁会承认呢?天山护看了一圈,这个时间,他看谁都有嫌疑。 “小护,你先冷静一下,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发现。”老族长用手撑着从床上坐起来。 天山护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那个灾星不见了,不知道去了哪里还是说死了。” “唔嗯……”老族长低着头思考起来。 看见老族长在思考些什么,天山护接着说:“这一段时间,有谁下过山?” 闻言,一众长老在下边窃窃私语,互相交头接耳,天山护看着众人脸上的表情想要从中找到蛛丝马迹,这时,天山朔上前一步说:“我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天山护冷声说到。 “上一次我本来想说的,被族长打断了,我回去之后想了很久,觉得还是要说出来。”说着,他转过身看了一下众人,发现所有人都在看向自己,顿了一下,说,“我从很久之前就发现木长老有时会私自下山不知道干什么,而且有时候木长老还会悄悄的去找孙长老商量些什么,这一段时间尤为频繁,我当时不甚在意,现在想来却是很有可疑之处啊。” “你净放屁!!”天山朔刚说完,天山木就破口大骂,他的性格本来就是火爆至极,这时更是怒火中烧,也不管在场的都是谁了,直接就骂了起来。 “木长老,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现在我指出来你也别气急败坏啊。”天山朔不紧不慢的说着。 天山木还想说些什么天山护抢先一步质问到:“木长老,纪长老说的可是真的?” 天山朔,emmm,也可以说是天山纪在一旁冷眼看着,天山木此时不知道说什么,恨恨的看向天山纪,随后闭起眼睛深呼一口气算是平复一下情绪,“没有,我没有私自下过山,我确实和孙长老交情甚好但这就表明我与孙长老的死有关系吗?天山纪,你没证据休要胡言乱语,凭你一张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我确实没证据,不过我想你家里应该有吧,木长老,你可敢让我们去你家搜一下?”天山纪说着,转向老族长,“还请族长下令去搜一下、搜便知分晓。” 老族长捋着胡子想了想,“去吧,清者自清。” 老族长发话谁也没有办法去反驳,一群人就这样浩浩荡荡的走向天山木的住处,一路上着实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在远处的地洞中,白感觉到远处有些异动,心中窃喜,手中的活儿却没有停下,“一群不问世事的狐狸可真是好骗。”心里想着脸上不由得露出笑意,在他面前,暗黄色的纹路包裹着破旧的石台,石台上放着一团不知为何物。 莫业依旧独自在梦境中徘徊未曾出现过半分要醒来的样子,天山朔也没有来过,刘灵在如何焦急也无计可施,同时还有一件事让她不安,身为灵体的她感觉到周遭四散在天地间的灵气发生了一些异动,这一带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这是刘灵的第一反应。 像是印证她的想法一样,一个轻灵的声音传到刘灵的耳朵中,“天要变了。” 第二卷天山窟-17-救,护 一众长者站在从天山木的家中搜到的物品前,天山木瘫坐在旁边一脸的不可思议,“这东西为什么会在这儿。”这是他现在心中唯一的想法,我明明记得…… 没有给他过多的思考时间,天山护便招呼手下的人把他给绑了个结结实实,不等老族长亲自下令,天山护直接将天山木关进了闭窟。天山狐族几乎与世隔绝,族内自给自足,几乎没有外人进入,族有族规,凡是犯错有罪之人一律关入闭窟,视情节严重程度,轻则思过数日,重则要么一直关到死,要么几日后处以极刑。天山木孤坐于洞中,百思不得其解,那些东西自己应该都烧掉了,为什么还会再出现?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啊,铁证如山,自己百口莫辩,纵然自己与天山孙的死毫无关系,但又有谁会信呢? “族长,天山木我已经关起来了,下一步怎么办。”天山护站在老族长旁边问。 “再等等,等几天。”老族长眯着眼睛说。 “等什么,这么多证据,还等什么?”天山护有些气血上头,老族长却还是摇摇头,“证据多,可也没有直接证明就是他杀了孙长老和那几个孩子啊,你要是说他违反族令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毕竟证据在这儿,你要说是他杀或者联系外人杀的人,这证据有些不足啊。” 其他人闻言也都觉得有理,“散了吧先。”老族长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怎么办,木长老被关起来了,小姐也不见了。”在街道旁一个不起眼的房间中,几个青年以及老者聚在一起,面容忧愁。 “先别急,目前他们还不知道我们的事情。孙长老应该也是发现了什么才会被杀的,小江,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应该年纪较大的老人说。 “有点麻,麻,麻烦。”天山江结结巴巴的说,“不,不过还是有,有,有一点发现。” “你别急慢慢说,别结结巴巴的。”一旁的青年着急的说。 “我,我,我也不想啊。天,天……”天山江辩解着,还没说完就又被打断了。 “直接说发现,别磨磨唧唧的。”老人不耐烦的说。 “哦,哦,哦,行……”一群人压低声音交流着。 天山窟里,刘灵警惕的环顾四周,却没有一个人影,“你是谁,出来,别在这儿装神弄鬼的。”那轻灵的声音似有魔力一般回荡在刘灵心间。可无论刘灵如何呵责都没有回应,没办法,只得一边保持着警惕一边继续为莫业疗伤。 “你这样要想救醒他就要到明年了,就算他再能挨饿,在他醒之前也先饿死了。”那个声音又一次出现。 “你是谁?”刘灵心中警惕而又恼怒,“在那儿指手画脚的,有本事你来啊。”说着,不知道为何带了一丝哭腔。“你以为我不想救他吗,我不知道这样会怎么样吗?可是,可是……”声音已经明显的颤抖了起来。 “我可以帮你们。” “那你倒是出来啊。”刘灵有些呜咽的说。 “我就在你们前边。” 莫业的眉毛上也积了一层雪,脸被冻得红彤彤的,狂暴的风雪几乎要把他给埋起来,眼前不时出现一些曾经的画面,有陈爷,有康府的管家,有永宁街上卖炊饼的大叔,守城门的兵士,和,嗯?那个男人。“沃日,我还没去打他一顿,我怎么能死在这儿。”瞬间感觉身体恢复了一些力气。 “嗯?回光返照了?”那个轻灵的声音有些惊讶,她发现莫业的身体微弱的脉搏在刚刚好像强劲了几分。 “你真是那个蛋?”刘灵没有在意她说的话,还在按照她的指导运行阵法疗伤。 “我不是蛋,我是冰凤,我叫,我叫,我叫什么来着。”冰凤思索到,“好久没人叫过了,哦,对,我叫凌凰。” “好奇怪的名字,你不是冰凤吗,为什么名字是带凰的?” “世人知凤凰,却不知凤与凰是两种,凤为雄,凰为雌。我可是女生。”凌凰的语气甚是自豪,“我看你也不简单啊,这个阵法很久了吧,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能和这个洞里的气息兼容的阵法可不多,无一不是精妙至极的大阵,你这个阵法好是精巧,竟然也可以,不知是谁人创造的。” “自然是我们白家的前辈创造出来的,我们这个阵,可是……”刘灵正自夸着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停了下来,“总之,我们这个阵特别厉害。” “你不想说就算了,哎对了,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就是这个家伙身体里还有别的东西。” “知道啊,五公子嘛。”刘灵满不在意的说着。 “五公子,这家伙可真是给自己起了一个好名字啊。” “什么意思。”刘灵有点不明白,“你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 “当然知道,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活了多久,我可是上通天文,下晓地理,中通人事,无所不在,无所不晓的。” “那你不认识我这个阵法。” “额……毕竟太长时间没出去过了。” “别说这些个有的没的,你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吧。”刘灵一扫之前的忧郁,有些好奇的问。 “很简单啊,那东西你们就算没见过也应该听说过。” “什么啊?”刘灵现在就像是永宁街上闲聊的妇人一样打听着事情。 “饕餮啊,就是那个无恶不作的东西,自称为龙,hetui,可别给龙丢脸了,长得歪瓜裂枣不说,就没干过什么好事儿,龙的优点一点没有,缺点倒是一应俱全,要不是这么长时间就它来过我才不去救呢。” 饕餮,刘灵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听错了,在听后边的话,刘灵凌乱了,五公子?饕餮?再想到之前莫业说的他为什么被驱逐,他一时不知道要不要等莫业醒过来后告诉他。饕餮传说中是龙九子之一,同时也是四凶之一,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什么好形象,故事中他一直都是被批判的一方,无恶不作。 “啊,对了,我帮了你们,你也要帮我一个忙。”凌凰忽然说到。 “什么事?”刘灵回过神来问。 “要变天了,求你帮我保这天狐一族不绝,哪怕只救下一个,拜托了,不要让狐族灭绝。” 第二卷天山窟-18-故事,故人 天山朔踏着雪来到天山窟外,看见地上的血迹,眉头皱了起来,挥手解开结界,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进天山窟中,映入眼帘的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莫业,蓑衣以及粗布衣上已经干涸的血迹,破损的斗笠丢在一旁,微弱的气息似有似无,天山朔走到他的旁边俯下身想要把莫业提起来,手却被一层看不见的薄壁阻隔,天山朔轻噫一声,有些好奇,右手成掌凝妖力于其上,似是感受到了威胁,莫业周身亮起微弱的蓝光,道道符文流淌其间,一掌拍下,斗笠被掌风吹开到一旁,莫业身下 原本平整的土地瞬间塌陷出一个坑,莫业躺在中间完好无损,一动不动。 “有趣。”天山朔有些不可思议的说,莫业按他的指示第一次出去时他就解开莫业身上的禁制,也没有再锁上过,但也没想到他会有此等阵法,“倒是于我族的阵法有些相像,何时偷学到的。”天山朔踢了踢没有,看样子离死是不远了。 “凌姐姐,怎么办,看样子他是想把莫业给丢出去。”刘灵有些慌张的说,经过了短暂的相处,刘灵发现与凌凰相处的很不错,干脆二人,呃~,二鬼以姐妹相称。 “就他?还想破开我的凌冬护体阵,好笑。”凌凰不可一世的说,身为神兽的傲气一览无遗,“小小后辈不学好,若非我不能出手早教训他了。” 二人的对话天山朔一点没听见,也是没办法,刘灵身为阵灵除非她愿意,否则她的话只有莫业这个宿主可以听到,凌凰虽贵为神兽,奈何现在就是一个蛋,只能和特定的人交流,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只有那些和她拥有同样气息的人才能听到她的话。 不出凌凰所料,天山朔几次想要强行把莫业提起来扔出去都以失败告终,周遭因为他的发力而有些狼藉,几番尝试下来,天山朔竟然有些气喘吁吁,索性转身离开任由莫业自生自灭,“我看你死了你的阵法还会不会保你。”说着气呼呼的离开洞穴。来到外边,也不忘运功发力将周围的积雪震散以此将地上的痕迹掩埋。 “厉害啊姐姐。”刘灵几乎要佩服的五体投地,就刚才天山朔那几下,别说只有她,就算莫业醒过来,二人合力也不一定能挡下来,现在,凌凰仅凭一个阵法就挡了下来,而且还是一个疗伤用的阵法,“我太崇拜你了。”刘灵就像一个小迷妹,眼中几乎要冒出星星了。 “小意思,小意思,想当初……”正高兴着,凌凰却停了下来,“想当初,当初我怎么了?”心中有些事情模模糊糊的看不清。 “凌姐姐,你怎么了?”刘灵发现凌凰愣了下来。 “没事儿,就是有些事情想不起来了。”凌凰听见刘灵的话回过神来说。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活的时间长了,年纪大了自然会不可避免的忘记些事情的。”刘灵笑嘻嘻的说。 “就是就是。”凌凰也是附和到,忽然有感觉哪儿不对,“嗯?年纪大?” 老族长的房间里,天山红和天山埋站在族长旁边,“咳咳咳。”族长捂着嘴有些痛苦的咳嗽着,脸因为有些喘不过来气而面色涨红。天山红在一边一手给他拍着背,另一只手端着药准备喂他吃药。老族长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勉强止住咳嗽,“怎么样了?” 天山埋低声说到:“天山纪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天山木的话,我有些不明白他杀人的动机是什么况且还是自己的好友,天山浩他们死的地方我去看过了,现场留下的气息很特殊,有些似曾相识,也有点令人生厌,总之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嗯,确实,说来也奇怪,这一段时间怎么感觉护族结界变弱了。”天山红给族长喂着药说。 “嗯?变弱了?何以见得?”闻言,族长抬起头问。 “哦,是这样的。”看见族长起了兴趣,天山红把手里的药放在一边,坐在族长旁边说,“咱们的结界不是不光能保护狐族不被外界轻易找到,还能将这雪山的寒风挡去大半嘛,可是这段时间,总感觉这族内的风越来越大了。” “这么一说确实唉,我看见不少族人都加了衣服,我也感觉到了比往年更多的寒意。”天山埋一拍手恍然大悟的说,“这结界几千年了没发生过如何事情,现在怎么会这样。” “近期有谁到过禁地吗?”老族长若有所思的问。 “禁地……”天山埋和天山红一同思考起来,“没怎么注意过啊,毕竟除了祭祀的时候谁也不会往哪里跑啊。” “你俩带点人,去禁地看一看。”老族长思考片刻说,“对了,允许你们进洞。”老族长补充了一句。 听到允许进入山洞,二人都意识到了严重性,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动身,带着四个护卫飞身前往禁地。 另一边,莫业连滚带爬的在雪地中前行,一边走,一边还骂骂咧咧的,也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忽然,眼前出现了一个山洞,莫业不可思议的擦了擦眼睛,发现自己没有看错,“呜呼!!”莫业尖叫着爬了起来,用自己目前所能用的最大力气全力奔向那个在他眼中几乎是闪着金光的山洞。 “哈哈哈啊哈,老天爷都帮我啊,还什么阎王要你三更死,岂能留你到五更。你来啊,略略略,你……”进到洞中的莫业还没高兴完,一回头看见两个人面对面盘坐在地上,“啊,那个,对不起啊,打扰到你们了,哈。”有些尴尬的道着歉,却发现面对着自己的那个人长相极其怪异,甚至看不出来是个人。 正在愣神,背对着自己的人却是站了起来,转过身来,略显沧桑的脸有些似曾相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你是?”莫业不自觉的询问。 那人不说话,笑了笑,凭空抽出一对双刀,看见那对刀,莫业瞬间眼睛发亮,“是你!你就是我梦见的那个人,你是,你是……”莫业挠着头说到。 “我叫叶龙。”饱经风霜的嗓音带着无数的故事。 第二卷天山窟-19-叶龙,双刀 ‘刚毅的脸诉说着他所经历的每一件事情,硬朗的肌肉线条昭示着他的强大,俊朗的外表表达着他的魅力,沧桑的声音……’“好了好了好了,怎么还自带旁白呢?”莫业挥手想要把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打断。 “咳咳。”叶龙干咳了两下,莫业立刻停下了动作,“哦,不好意思啊,那么,叶龙,是吧,您有什么事情啊。”说完,感觉有点不对劲,哎?不对啊,这是我的梦,为什么他会和我交流,还会说出自己的名字,以前可没这样过啊。 就像是看穿了莫业的心思一样,叶龙说:“这里可不是你的梦境,也可以说是,毕竟只有这样你才能进来。”‘沧桑的嗓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山洞中,留下的只有少年疑惑的表情。’ “停!没完没了了?到底是谁啊,能不能出来好好说话?”莫业喊叫着四处观察这莫名其妙的旁白声究竟从何而来。 “少年啊,你……”叶龙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莫业打断,“我有名字的,我叫莫业。还有,你听不见那个声音吗?”‘莫业无视了伟大的叶龙的话甚至打断了叶龙的问话。’ “莫业,你可知道这刀是什么吗?”叶龙似乎听不见旁白声,提起刀自顾自的说着,同时把刀递给莫业。 莫业接过刀,在手里把玩了几下,“和我的门户双刀很想。”‘莫业提出了自己浅薄的看法,伟大的叶龙忍不住发出笑声’似乎是印证旁白一样,随之而来的就是叶龙的笑声。 “卧槽,什么玩意儿啊这是。”莫业彻底凌乱了,这旁白还能预知?莫业只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刷新了。 ‘伟大的叶龙毫不在意莫业那无礼的言语,接着说。’ “这就是门户双刀,你的和这个是同一把,本来不应该现在就给你的,但时间有些来不及了,就稍微提前交给你吧。”‘伟大的叶龙郑重的说到。’ 本来还在凌乱的莫业听到叶龙的话瞬间来了精神,“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伟大的叶龙微微一笑,伸手示意少年坐下,便开始为这个无知少年讲解起这强大的门户双刀来。’莫业和叶龙面对面坐下,莫业也不管那旁白了。 “门户双刀在很久之前就存在了,我也不是它的第一个使用者,在悠远的历史长河中还有许许多多的使用者,但,我却是将门户双刀发挥到极致的唯一一个人,你现在拿着的是门户双刀的刀义,所谓刀意,就是刀之真意,我将我悟出的门户刀意凝结出灵体,本来想在你冲击剑仙时再传给你,现在看来时间不够了,没想到会出现这么大的意外。”叶龙认真地说。‘伟大的叶龙面容严肃的对莫业说着。’ “为什么是我?”莫业有些奇怪,当时五公子帮他拿到门户双刀的时候并没有多说什么,现在看来,五公子瞒了他什么事情。 “因为你是我们选中的人。”叶龙盯着莫业的眼睛,看得他有些发毛,这一次没有旁白响起倒是让莫业感觉有些别扭。 莫业还想要问些什么却被叶龙打断,“废话就别多说了,现在开始吧。” ‘伟大的叶龙站起身来准备教授莫业门户刀意的使用方法。’ 莫业听见旁白的话也是起身,虽然还有事情要问但也没什么机会,只得跟着叶龙学习。 天山朔离开天山窟之后直奔地洞,一进去就看见石台上的纹路似是完成了大半,不禁喜从中来,白从一旁走出来,“大人,成功已经是指日可待了,就等……”白还没有说完就被天山朔打断,“别说那些个没用的,时间可不多了,那小子也快不行了,再有人查到些什么就要我们亲自去处理了,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时间上您不用担心,一定可以赶上的。”白自信满满的说着。 天山朔看了一眼石台上的东西,叮嘱道:“看紧了,别给我搞小动作。”说着转过身向外走去。 “是,是,大人慢走。”白陪笑着说。 天山红一行人没用多久就赶到了禁地,抬眼扫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感觉到了吗?”天山埋问到。 四个护卫面面相觑,天山红则是皱起眉头,飘散在风中的气息令人厌恶,“在这儿?”天山红轻声问到。 “应该是,还有,他可能受伤了。”说着,天山埋走到一处积雪旁边,把积雪拨开,露出了黑红色的血液。天山红摸出一块腰牌,拿着腰牌一挥,一行人进入到天山窟里边。山洞很是空旷,根本没有什么躲藏的地方,莫业躺在地上想让人不注意都不行。看见莫业的一瞬间,六个人就一齐四散冲到莫业旁边把他包围在中间,却是发现莫业就像个死人一样躺在那里,身上布满血迹。 “他死了?”天山红问到,天山埋示意其他人注意警戒,中间慢慢靠上去,伸手想去验证莫业是生还是死,却发现有一道屏障一样的东西将莫业保护了起来,把手缩回来。 “怎么样?”天山红小心翼翼的问到。 “你们两个,去报告族长,红,你带一个人在外边守着。”说着,天山埋伸出手点了两个人,然后抬起头看着天山红说,“在族长到之前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明白。”接到命令,众人立刻开始行动,天山埋则是靠着墙坐在一边,旁边的一个护卫立在一侧,刚刚接触到的一瞬间他就知道了那道屏障没有任何攻击性,只是一个类似防御性阵法的东西,同时好像还有疗伤功能,在了解到这些的时候,他就知道没有还没死,但现场没有人可以伤害他哪怕一根毫毛,那阵法很是巧妙,再加上莫业身下的坑陷,他大概猜到在此之前就有人妄图在此攻击他,而且那人的功力在他之上,因此他明白即便他拼劲全力也不可能破开那道阵法。 看着静静的躺在那里的莫业,天山埋思考起来,“族内的叛徒确实存在,很可能不止一个,木长老可能算一个,那还有谁,能解开禁地结界的人不多,木长老不行,孙长老死了,剩下的就是族长,天山纪,天山琳三个人了,琳长老一向清心寡欲,虽身为族内长老却是连族内事务都不曾管理,可也不能排除嫌疑,纪长老虽有野心但没有证据也不能随意判断。族长更不可能了,那到底是谁呢?” 天山埋在这儿思考着,刘灵可是浑身冷汗直流,虽然她现在不会出汗。“凌姐姐怎么办啊,我们被发现了。”刘灵焦急的说着,几乎要跳起来了。 “妹妹先别急,他们现在也破不开我的阵法,还能再拖一拖,现在只能希望地上的家伙快点醒过来。”凌凰安慰着刘灵,心中却是泛起嘀咕:“怎么回事儿,这么久了,按道理来说虽然还没恢复但也该醒过来了,我的阵法出了问题?不应该啊,灵力确实被炼化作元气注入进去了,到底那里出错了。” 凌凰默默的担心着莫业,在他的直觉中,只有莫业可以保住天狐一族最后的希望,况且,现在也没有第二个人选,“快醒过来吧,求求你了。” 风雪中的山洞里,莫业聆听着叶龙的讲解,叶龙不时还起身直接挥刀演示起来,在他的手中,双刀有了另一幅模样,原本笨重的双刀时而轻快灵活,时而稳如磐石,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却交相辉映,互相融合。莫业看得如痴如醉浑然不知此刻他正身处险境。 第二卷天山窟-20-练,梦 “双刀,虽为双刀,却不能局限于此。”说着,叶龙站起身比划了了起来,正演示着,忽然对莫业说,“只有我讲看来不太行,咱们俩比划比划,这样快一些。”说着,伸手把莫业拉起来。 ‘伟大的叶龙不仅亲自为无知少年讲解演示,现在为了让他更加清楚更是要亲自配练。’随着旁白的声音,莫业也是站了起来,看了这么久,他自己也有些跃跃欲试了。 “你拿着刀,攻向我。”叶龙摆好姿势,莫业也是摆好架势,身体弓步前倾,后脚发力,右手举刀前刺,叶龙侧身轻易躲过,同时在抬手命中莫业的手肘,手臂瞬间一麻,一时脱力,单刀脱手。‘强悍的叶龙极其轻易的化解了莫业的单刀直入,速度很快但却是缺少精准以及变化。’ 莫业在地上翻滚了一圈,稳定身形,回身再次横斩过去,叶龙低身再次用最简洁的动作躲过莫业的攻击。‘少年的动作过于松散,多余的动作占据了太多的行动空间’ 瞧准叶龙低身的时间,莫业立刻翻身捡起掉落在一旁的单刀,随后迅速斩出密密麻麻的刀网直逼叶龙,面对如此刀势,叶龙后退数步,莫业则是紧追不舍,突然,叶龙伸出双掌,在寒光闪闪的刀网中稳稳地用手指钳住两把刀,莫业想要拔刀却发现双刀如山般沉重。“刀势猛却不持久,这一式所能带来的只是一个视觉上的华丽,只要拉开距离,你的收益就只是消耗自己的体力。”叶龙上手捏着刀刃解释着。‘无与伦比的叶龙大人不仅化解了莫业的攻击,还详细的对少年进行了解释。’ 叶龙松开手,莫业把刀收回来,看着手里的刀若有所思。 “族长,人就在里边。”天山红远远的就看见以族长为首的一群人奔了过来便迎了上去。老族长在家中听到禁地确实有人后便一刻也不耽误的直奔禁地而来,其他人是听说禁地出事了就赶来看热闹的,其中还有不少长老。 族长到了禁地直接就进到了山洞里,进去就看见了躺在地上的莫业以及守在一旁的天山埋和护卫,三步并作两步,族长快步走到莫业旁边蹲下来,不用伸手就发现了莫业的身体表面覆盖了一层阵法,而且是和狐族阵法极其相似的,虽然莫业看起来奄奄一息,但他的体内却流淌着巨量的元气,这根本不是他这个年龄应该具有的量,同时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混杂在元气中。 “他是谁?”老族长转过头看向天山埋。 “不清楚,他现在的情况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天山埋有些沮丧的说。 “不可思议。”老族长自言自语的说到。 “什么不可思议?”天山埋探过头来问。 “他现在的气息很微弱,几乎可以说是微不可察,而且他的经脉明显近期受过严重的损伤,并且是那种几乎可以毙命的损伤,但即便如此……咳咳咳”老族长还没有说完就又咳嗽了起来。天山埋连忙过来帮忙。 过了一会儿,族长止住咳嗽,缓了口气,接着说:“他的经脉中正奔涌着庞大的元气,同时混杂着其他东西,这对于一个重伤的人来说基本是不可能的,而且极容易经脉爆裂而死,这个阵法中的气息很熟悉,和我们的很像。” “现在怎么办?他明显就是杀了孙长老以及天山浩他们的凶手。” “你们退开一下,我把这个阵法轰开。”说着便站了起来,提气运功。 “不可,您的身体……”天山埋要说什么但被族长打断,“阵法很强你应该明白,族内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把它破开。” 天山埋还想说些什么来劝一劝,却被老族长瞪了一眼把话憋了回去。 浑厚的妖力从体内升腾起来,几乎要化作实形,周遭的灵气也因此震动起来,守在洞外边的天山红以及一众狐族也都感觉到了山似乎都在震颤,天山纪姗姗来迟,刚挤到前排就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像是在发抖一样,心中骇然:“老东西竟然还有这般力量!”他刚从地洞回到住处,还没坐稳一个手下就慌慌张张的跑过来禀报天山埋他们发现了天山窟里的东西,闻言天山纪立刻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但还是来不及,现在只能希望莫业的阵法足够强悍了。 “天狐印!!”老族长怒喝到,庞大的妖气凝成实影,化作一只纯白的天狐,暴戾的影子散发出无上的威严,随着老族长运掌猛击,那只妖力凝成的天狐携着无上威能随着老族长的掌击一同袭向阵法,如山崩般的巨响以及晃动带着狂暴的风扫荡着四周,以莫业为中心,地面出现数条裂痕并不断向外扩散,就连守护天狐一族的结界都颤动了几下。冲击力还在不断扩散,莫业身下原本的坑陷进一步扩大,山洞外的天山红以及一众狐族都被震得摇摇晃晃,更不要说山洞内的天山埋以及那个护卫了,天山埋还好一些,那个护卫现在已经是缩成一团躲在墙角了,大大的尾巴挡在身前,就好像变回了狐狸一样,天山埋后背紧贴着墙在劲风中苦苦支撑。 混乱逐渐平息,老族长收起手掌,莫业身体表面的凌冬护体阵生出道道裂痕并且在一点点扩散。 刘灵被惊呆了,如此浩瀚的妖力前所未见,用人类的划分标准来说已经远超剑仙,想来与外界的妖皇也不遑多让,“这个小小的地方竟然会有妖皇一级的强者。” “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没人敢来打这里的主意。”凌凰说着,声音显得格外沉重,他的阵法他自己清楚,只需要再来一下,阵法就会被击破,同时莫业也会再次重伤,“可恶啊!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为什么就是醒不过来啊。”凌凰几近发狂,想破头也不明白为什么。 叶龙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稍微一愣神,莫业的到险些砍中他的身体,就连他都有些佩服莫业的天赋了,这么短的时间进步这么大,不过时间真的有点来不及了。正想着,莫业顺着刚刚自上而下斜劈的力顺势跃至空中转身飞起一脚抽向叶龙。 叶龙抬手抓住飞来的鞭腿,强行把莫业甩向一边。莫业在空中勉强调整了一下姿势当还是重重的砸到了墙上。“哎呦,你玩赖的啊,就硬摔啊,疼死我了。”莫业揉着自己的身体站起来。 “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留手了,你也不用,会多少都用出来!”说完,叶龙这一次主动出击,一瞬间就到了莫业眼前,莫业只感觉面前猛地一黑,本能的下个一旁翻滚过,堪堪躲过了这一掌,那块石壁就没那没好运了,留下了一个完整的掌印。 凌凰和刘灵眼看那个老狐狸的第二掌即将落下却无能为力,忽然,凌凰感觉到一丝不一样的感觉,原本毫无反应的莫业突然动了起来,向者一侧翻滚过去,堪堪躲过那一掌。凌冬护体阵外部防御无双,内部却是一碰就碎,莫业只是稍微一动,阵法就像是碎冰一样裂开。 “你可醒了,吓死我了你知道吗?”刘灵痛哭流涕,她都以为这次死定了,没想到莫业竟然在这时醒过来还躲过了那一掌。 莫业却是莫业什么反应,好像是没听见刘灵的话一样。 “不对,他还没醒过来。”凌凰察觉到了不对,虽然能动了,但气息依旧微弱,现在这个样子,就像是**纵一样,这是怎么回事?凌凰愈发不懂了。 第二卷天山窟-21-生存,死亡 莫业的突然行动带给所有人的都是惊讶,刚刚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和死猪一样的人,现在竟然站了起来,而且动作如此敏捷。族长的掌扑了个空,却在接近地面的一瞬间收住了掌势。 莫业看了看石壁上的掌印不禁冷汗直流,“有没有搞错啊,你要杀了我吗?要不是我……”还没有说完,叶龙就又攻了过来,拳掌交叠,纷至沓来显然是使了十分的力道。 莫业辗转腾挪躲避着族长的一连串连环掌,仅仅是擦脸而过的掌风都能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血口子,虽然吃力,但目前来说还是没有吃到过老人的一掌。叶龙掌法愈加猛烈,根本不给莫业抽身舞刀反击的机会,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现在的莫业仅是躲避就耗费了大量的精力了,就在莫业低头躲过叶龙的一式横扫之时,叶龙忽然变招,抬起一脚横踢向莫业的腰部,躲闪不及,莫业结结实实的吃了这一招,整个人飞了出去砸在了石壁上。莫业感觉身体里边翻江倒海的,五脏六腑都在诉说着疼痛。“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吗?”莫业忍着疼说到。 叶龙走到莫业身边,蹲下来。“你是谁?”老族长寒声问向靠墙蹲着的莫业。 “记住,出去之后,立刻离开,不要想些没用的,能多快跑多快,你打不过那家伙,现在他还在留手要留你一命问话,抓住机会,不要犹豫。”叶龙看着莫业严肃的说着。 “什么意思?”莫业有些奇怪。 “不要挑战我的忍耐力,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我随时可以像碾死蚂蚁一样杀了你。”老族长语气越发阴冷,莫业蹲在那里却是一动不动。 “不要问为什么,记住我的话,你出去就明白了。还有,记住刚才的感觉,不要惧怕,好了听我指令。”叶龙的语气没有半分玩闹的意思,“气出丹田,运至周身……” 见状,莫业依言而行,“通命脉,舒五脏,展六腑,提刀起势,刀出如龙!” 莫业原本略显空洞的眼神忽然神采奕奕,双刀猛然爆出耀目的绿光,刀势如虹,似要斩破天地,老族长没有料到如此,疾身后退,胡须却还是被斩落些许,一声龙吟自刀锋而生,穿透结界,贯穿穹顶。 原本在地洞忙碌的白忽然抬起头,似乎是要穿透石壁看见天空,“破天龙吟。”骇然之色跃然脸上,随后迅速离开地洞消失在风雪中。 整个狐族都听到了那一声龙吟,天山窟外的一众狐族均呆立在原地,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浮现出一股臣服之意,修为越低感触越明显,离得越近感觉越真实。山洞里,天山埋和那名护卫全都瘫软在地上,唯有族长还屹立在原地,在没有回复清醒的一瞬间,无数真实的痛感席卷而来,无暇顾及,心中只是回荡着叶龙的话,“快走,越快越好!” 趁着都还在愣神的空当,莫业飞身捡起掉落在地上已经破烂不堪的斗笠,运起体内所有元力,手提双刀直直的奔向洞口,刚到洞口,一个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正是守在洞口的天山红,虽然还没有恢复,但还是阻挡了过去。 莫业此刻没有别的想法,也不敢有其他想法,他感觉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完好的零件了,现在能动全靠一口气吊着,不断有血液从身体各处或大或小的伤口渗出来,借着那一刀的如虹刀势,莫业此时一往无前,万万不可停下来,看见拦路的天山红,没有丝毫犹豫,手起刀落,刘灵还来不及开口阻拦,莫业已经斩了下去,一道血线在腰部逐渐扩大,紧接着,天山红不可思议的看着莫业以及眼前想要翻转的风景,然后摔倒在地上眼前的是自己的下半身,鲜红的血液从娇躯的断面喷出,内脏混杂着猩红的血液散落在土地上,仅仅一瞬间。 “啊!!!!!!”不知道是谁先尖叫起来,紧接着就是乱作一团的群众,在场的长老迅速恢复神智,一部分引导族人离开,另一部分则前去拦住莫业。哭声喊叫声压过了长老们的引导声。在一片混乱中,莫业瞥见了天山朔,他呆立在原地,呆滞的眼神看不出喜怒哀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他旁边,几个长老纷纷窜出来要去拦住莫业。 血肉翻飞,一往无前的刀意势不可当,但也仅仅只是刀意,人的身体存在着自己的极限,无论你意志多么坚定,在生命的界限面前都是如此无力,莫业被拖住了,纵然狐族长老付出巨大牺牲,但莫业确实被拦住了。 同时,一股撼天动地的威能从天山窟里冲了出来,直奔莫业而来,虽然意识到了,但莫业也仅仅是堪堪把刀架在身前挡住那飞来的一拳,并且倒飞出去,口中喷出的鲜血混在狐族的血中。 刀势断,身上的伤势一并爆发出来,莫业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但双手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没有一点力气,只能像个死人一样趴在地上。 “咳,咳,咳。”莫业痛苦的咳嗽起来,带出来的是混在血液中的碎肉渣。 “坚持住,我正在给你疗伤。”刘灵一边安慰着莫业,一边发了疯似的炼化着空气中的灵气。莫业此刻真的是很不好,内脏可以说是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就算那老东西不杀我,咳咳,我也活不了多久了。”莫业艰难的说着。 “没事儿的,会没事儿的,我很快就会治好你的。”刘灵带着哭腔说着,“你忘了?我可是起灵阵的阵灵,我不会让你死的。” 族长一步一个脚印的走过来,恐怖的气压宣泄着滔天的怒意,走到莫业跟前,像提小鸡一样把他提了起来。 “你,是,谁?”一字一顿,“老实交代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的。” “想知道?”莫业勉强挤出几个字,“来,爸爸告诉你。” 话还没落地,莫业就感觉自己又一次飞了出去,不过这一次没上一次远,因为他很快就摔到了一个巨石上。巨石被砸碎了一部分,莫业就躺在那个砸出来的坑里,现在的他看起来就是一个血人,刘灵阵法运作的再快也挽救不住那极速流逝的生命力。 “我再问你一次,你是谁!!??”浑厚的声音回荡在雪原,奔行中的白猛地停了下来,心中有些发毛,“老东西怎么还是这么强。”说着,心中开始盘算起来到底要怎么办。 “抱歉啊,陪不了你了。”莫业在心中默念,此时的他已经不是说不出话了,而是已经说不了话了,连发出点声响都极为困难。 “我啊,从小就没什么朋友,虽然大家对我都不错,但从来没有人愿意和我聊天谈心,你可以说是第一个,啊,不对,五公子是第一个,你是第二个,但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虽然时间很短,但我很开心,那段时间我很喜欢,我应该会去投胎吧,希望下一世我还能找到你,嘿嘿嘿。”莫业笑了起来,笑得有些凄凉,“好冷啊!!!”他想说出来但却是只能张开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第二卷天山窟-22-向死而生,向生而死 白在雪地里斟酌片刻,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分量,“算了,看个热闹把小命儿丢了不值当。”说完。转身走向地洞,临走转过头又向那看不见的地方望去,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老人看着躺在石坑中的莫业,洁白的雪花落在满是血污的脸上瞬间被血液染红,张着嘴却看不见呼吸产生的水汽,显然已经是不久于世。莫业这个时候感觉好累,从来没有这般累过,还很饿,想起了以前在铺子的时候挨饿的情况,“那时候和现在差不多吧。”莫业在心里想着,眼前逐渐发黑,“还不行,必须要出去。”心里这样想着,全身却是散了架,四周安静的只有风声,莫业感觉自己可以听见自己那微不可闻的心跳声,拼劲全身最后的力气,气行周天,元力像是一台破旧的牛车,艰难的走过面目全非的身体。 老人看着莫业一动不动,明白他应该也是活不久了,但没有问出想要的答案,心中恨意升腾,正欲上前接着拷问,忽然发现无数黑烟正从莫业的身体里面升腾而出,莫业的气息在极速变化,一片死寂中,“咔吧咔吧”的声音显得是如此毛骨悚然。 凌凰在天山窟中目睹了所有的一切,最开始是她感觉到有大事要发生,而且这件事会危害到整个狐族的安危,但她却无能为力,莫业第一次进洞的时候她只是感觉他的身上有些熟悉的气息,经过几天的观察,发现饕餮就在他身上,但是气息十分微弱,好像是受了很严重的伤,想到几十年前来到这里的那个人,凌凰认为莫业可以帮她,但是现在莫业的行为让她有些迷茫了,“危害到狐族的事情到底是什么?”那么多族人的死去让她后悔救了这小子,身为神兽的高傲在此时荡然无存,只有深深的无力感。突然,一股滔天黑烟直冲云霄,强劲的风力席卷了四周。 老人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如同怪物一样的莫业,地上的积雪被四散吹开,莫业一点点从坑里边爬起来,“疼!”这是他目前唯一的感觉,身体里边的断骨被五公子的力量强行拼接在一起,根本不管有些断骨扎进了内脏,就算是把内脏挑烂也要让骨骼复位,钻心而又刻骨铭心。老人先发制人,直觉告诉他不能等,先出手才能稳住局势。 眼看老人飞速接近,莫业却因为身体无法言说的痛感不得动弹,如山般的拳头直冲着莫业的头砸过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莫业直直的向后倒下,一拳落空随即就在空中转身,化拳为掌拍向地面,莫业却匪夷所思的平躺着滑向之前老人站着的位置。老族长以掌撑地,稳住身形,转向莫业滑开的方向,却发现此时莫业一溜烟的逃走了。 老人怎么可能善罢甘休,立刻也追了上去。莫业本就受了重伤,现在虽然借了五公子的力量但身体是不会骗人的,剧痛折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但他现在就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其实他现在就是感觉不到疼痛,他用五公子霸道之极的力量将自己的神经切断了一部分,让自己感受不到痛苦,所以现在他才能这样拼命的朝着山下跑去,鲜血随着跑动不断落下,雪地上的脚印伴着血痕,赤红的瞳孔已然麻木了,身后老族长紧追不舍。 是山就一定会有下坡,或者说山大部分都是下坡,莫业感觉到脚下的路越来越陡,身体几次都想向前栽下去,身后的老人白发纷飞正在一点点接近,莫业伸手把背后的斗笠摘下来,经历了这么多次的损坏,斗笠已然没了往日的外形,但还是一如既往的大,莫业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把斗笠向前扔去,平整的一面向下稳稳的落在前边,莫业飞身踩在斗笠上飞速向着山下滑去,老人见状猛地发力一跃而起,眼看就要飞到莫业的头顶上是,一柄无刃剑从莫业背后飞出落在莫业手中,莫业手持无刃剑指向老人,湛蓝的光芒混杂着黑色的烟气,一股劲风从剑尖涌现出来,躲闪不及在空中也没有借力点,老人被风吹开来,稳住身形稳稳落地但还是略显狼狈,抬头看向已经走远了的莫业,愤愤的猛然锤了一下地面,以他自己为中心,积雪纷纷向着山下滚落,紧接着无数的积雪大面积的滑下去,老人不为所动,妖力在他的周身形成了一层实质的保护罩,然后提掌运气,蕴含着十足怒意与妖力的掌击形成一面实质的巨掌向着莫业离开的方向飞去。 “哼!”冷哼一声,老人回身走向部族所在的地方,脸色铁青除了愤怒还有愤恨。 莫业见老人被吹了回去,刚想松一口气,却听到身后轰隆隆的巨响,回头一看被吓得魂飞魄散,“死老头子竟然引发了这么大面积的雪崩!”莫业心中骇然,不断用无刃剑吹出的风来给自己加速,突然,莫业感觉身后刮来一阵疾风,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个妖力凝集而成的巨掌把他狠狠的捏在了手中,庞大的妖力肆意挤压着莫业早已残破不堪的躯体,黑烟不断升腾妄图与巨手抗击。 “噗哈!”莫业又一次吐出一口鲜血,他被这只手捏得死死的,一点都动弹不得,全身的骨头嘎吱作响,五公子修复骨骼的力量和巨手的破坏力不断抗衡,纵然现在莫业感觉不到疼痛,但铺天盖地的妖力形成的无上威压蹂躏着他早就快要失去的神智,早已到达极限的身体榨取着每一丝还可以利用的元力和力气。 终于,这一个平衡被莫业疲惫不堪的身体打破,在黑烟散去的同一时间,莫业的身体被挤压至一个非人的程度,四肢不可思议的弯折到本不可能到达的地方,随后,雪浪将巨手以及莫业吞噬,一齐带到山脚下,莫业此时差不多已经不行了,随着雪浪翻滚又撞碎了数块山坡上的巨石,最后被山脚下的数拦住,搭在树枝上的莫业已经看不出来是一个人,体温不断下降,呼吸似有似无,全身多处骨折甚至骨碎,五脏六腑更是惨不忍睹,再加上刚刚的借力,经脉也是破烂不堪。若是被哪个大夫看见,一定会惊叹他不可思议的生命力,这样都还能剩一口气。但要是让大夫救他,恐怕就算是茶阁的那位都会摇头吧。 夜幕与白昼交替,也不清楚过了多少天,但莫业始终吊着一口气。 “喂,你醒一醒啊,撑住啊,我新学了阵法,一定可以救你的。”刘灵苦苦哀求到,这句话她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但没有一点回应,这几天,莫业的命全靠着起灵阵和凌凰的凌冬护体阵吊着,刘灵一人同时操纵在两个精妙绝伦的阵法早就精疲力竭了,但一旦她停止任何一个,莫业绝对会一命呜呼。旁边一黑一白两兄弟都快要等不及了,恨不得直接出手把那阵法破坏掉。 绝望,是她现在唯一的感觉。想要呼救却又怕山上的狐族找过来,无力,弱小,胆怯,这些词一遍遍的刘灵的脑海中浮现,折磨着她。 夜晚是安静的,也是捕猎的好时机,一个略显娇弱的身影穿梭在林间,蹲在一个树枝上寻觅着猎物,抬眼间忽然发现了远处的树枝上好像搭着什么东西。 第二卷天山窟-23-救,审 黑影迅速靠近,刘灵紧张的盯着那人,来到莫业所在的树枝上,因为背对着月亮,刘灵看不清那人的样子。伸出手想要触摸却被护体阵阻隔,“哎?奇怪,怎么感觉有点眼熟。”说着,抓住树枝倒吊起来想要看清莫业的脸,映入眼帘的确实一张满是血污的脸。 那黑影被吓了一跳,手一松差一点从树上掉下来,幸好反应快脚用力钩住树枝才没掉下来。翻身回到树枝上,伸手想要把莫业抱起来却怎么也抱不动,这时那人面朝月亮刘灵才看清楚她是谁。 “灵风,救命啊!”刘灵哭哭啼啼的喊道,“求求你救,救他吧。” 天山灵风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但又感觉声音有些耳熟,思考片刻,试探性的问:“刘灵?” “是我是我。”刘灵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求求你救他一命吧。” 知道了搭在树枝上的人的身份后,天山灵风也是不客气了:“好啊,可让我逮着了,看我不弄死你。”说着抽出腰间的细剑直直的刺了上去,只听嘡啷一声,就像是撞到了铁板一样,“好硬啊”灵风惊奇的说到。 “灵风,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救他吧,我们现在只能靠你了。”刘灵哀求到。 “救他?我凭什么救他,我现在恨不得一剑刺死他。”说着晃了晃手中的剑。 “我们那时候没有骗你。”刘灵连忙解释起来,生怕灵风一走了之,“要不然他也不会放过你。” “你什么意思?放过我?我还会打不过他?”灵风嘴上说着,像是完全忘记自己当时直接被吓晕过去了的事实。说完就准备离开这里继续觅食。 “求您了,我们现在已经弹尽粮绝了,您要是走了就都没了。”刘灵急哭了,若不是她不会化形现身,只怕就要跪在灵风面前了,“哪怕当牛做马,我也会报答您的恩情的。”刘灵再怎么说生前是白家供奉的孙女,白旋的妻子,死后又是起灵阵这个远古大阵的阵灵,何时这般求过人。 灵风也明白,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几天前的雪崩应该就和莫业有关,而且如果她现在真的走了,莫业绝对会一命呜呼,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莫业已经不单单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程度了,他现在估计是就剩个头还没进去,剩下的地方都被扯进去的地步了。 叹了一口气,天山灵风在一旁靠着树干坐了下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伤得这么种,说实话,他还活着完全就是不可思议的的事情,要我救活他简直是天方夜谭。要我说还不如给他一个痛快的,这么一直吊着他对他自己也是一种折磨。还有就是,你现在就是个阵灵,别说当牛做马了,你连现个身现在都做不到。” 见灵风坐了下来,刘灵感激涕零,忙说:“我现在不会可以后会会的。”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吧,在不救他人就没了。”灵风拿剑敲了敲莫业,“你有办法救他吗?” “对对对,先救人,若果说是其他人我还真没办法,他的话还是能救一下的,就是需要有人配合一下。”刘灵连忙调整状态,准备实施自己的方案。 时间向前推几天,那日老族长转身回到禁地,现场已经被清理好了,一具具死尸整齐的摆在空地上,其中最瞩目的就是天山红的两截身体。天山红早就断气了,只是睁着的眼睛却是怎么也闭不上。浓重的血腥味虽然已经被寒风吹散大半,但随处可见的血迹依旧触目惊心,剩余的几个长老一字排开站在旁边。 “平时你们再怎么闹腾我都没管过,毕竟都有自己的心思,可我好像对你们太松了,他是谁找来的?说!!!”苍老浑厚的声音振颤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转过身扫了一眼噤若寒蝉的一种族人,“天山琳呢!?” “琳长老好像在家中闭关,并没有前来。”天山护站在一旁低声回答。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还闭关?一天到晚就知道练功!族里的事情一点不管,去把她叫过来,立刻,马上!给他惯的。” “族长,接下来怎么办?”天山埋红着眼睛从天山红的尸体旁站起来,颤抖着声音说。 “把他们都关起来,一个一个审!!”老人气得身体发抖,手指冲着那一众长老一顿点,然后疯狂的咳嗽起来,背过身子。天山埋指挥着护卫把长老们押走,回过头却发现老族长洁白的胡须上多了点点殷红。 “族长。”天山埋连忙回到老人身旁,老族长摆摆手说:“**病了,反正也没多长时间了,不碍事。对了,好生安葬他们。”天山埋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老人阻止,只得默默的扶着族长离开禁地回到住处。 天山木正盘坐在闭窟中闭目养神,忽然外边出现了吵吵嚷嚷,刚刚睁开眼睛就发现一众长老被一个一个推了进来,随便抓住一个人问到:“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你们都进来了?” 那人看见是天山木,不禁怒从中来,揪着天山木的衣领子:“你这个老东西,你可是把大家给害惨了,说,那个小兔崽子是不是你找来的,平时看你脾气虽然大了点但还是个好人,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个人模狗样的东西,串通外边的人来杀族人。” 天山木一头雾水,之前他感觉到外边一阵晃动,随后又是一声龙吟,然后又归于平静,还好奇是怎么回事,怎么现在又是因为自己了? “老孔,你说话可要将证据,我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天山木脾气本来就大,现在又是被揪领子又是被冤枉,脾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反手就把天山孔按在了地上,“真是给你脸了。” 旁边的人连忙上来拉架,一时间乱作一团。这时天山护和天山埋一齐来到洞外,看见里边的混乱情况,立刻喊道:“干什么呢都,多大年纪了还打架。”说着,伸手指向天山木,“你第一个,族长亲自审,一个一个来!” 天山木甩开拉架的人,冷哼一声,跟着二人走向族长的住处。 天山纪呆在闭窟的一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显得与众人格格不入。 族长家中,族长正坐在床上,一旁站着一个妇人,深厚的气息丝毫不输族长,岁月好像无视了她,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只是成熟的韵味告诉着其他人她的年龄。 “天山破,你也太不靠谱了,竟然让一个小孩子跑了?”天山琳说到。 “你就别在这儿马后炮了,那小子很不简单,而且那对刀也很眼熟,还有那声龙吟。要我说啊,他虽然肯定打不过你,但你可也不一定能抓住他。”天山破说到,但感觉有些吃力。 “你也真是的,身体都这样了还那么拼命。”天山琳感觉到了族长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了。 “你以为我想啊,你要是来了不就没那么多事儿了?”天山破有些生气的说,又是咳嗽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的错,你也别动怒了,你不也把他杀了嘛,现在就剩查到他身后的那个人了。”天山琳用手给天山破顺着气安稳的说到。 “木长老到了。”天山埋站在门口说到。 “让他进来吧。”老族长捂着嘴一边咳嗽一边说,同时从身边拿起一颗石珠。 天山埋来到门外示意天山木进去,他二人就在门口守着。 第二卷天山窟-24-训问,证据 闭窟里人不多,但众人低声讨论的声音也足够让人心烦的,天山纪独自坐在靠里边的一个角落,没过多久,天山木被天山护又押了回来,一些人立刻围了上去问东问西,本来天山木还会认真一个一个解释,问得多了也就烦了,于是乎又发了脾气,一甩手把围上来的几人全都轰散了。就在天山木一群人交谈的时间,天山护指了另一个出来。 时间就这样在众人的惶惶不安中流逝,闭窟里的人一个个被叫出去单独审问,最后才轮到天山纪。 走进房间,天山纪一眼就看见了天山琳站在族长旁边,同时也看出来天山破的身体情况更加不容乐观了,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默默盘算起来。 “纪长老,你和琳长老以及我一同掌控着开启天山窟的方法,你难道不想解释些什么吗。”天山破率先发声质问。 “族长,那方法琳长老也会,为何单单问我,我天山纪所作所为哪一件不是为了我们天狐一族着想,赤胆忠心,天地可鉴。”天山纪高声说到,脸上毫无愧色。 天山破摸了摸手中没有任何反应的石珠,说:“琳长老的事情等一下再说,现在是你的问题,你是不是把解开结界的方法告诉别人了!” “我没有!”义正言辞,没有半分犹豫,石珠也是没有任何反应。 天山破低下头思考起来,都没有说谎,那问题出在哪里?然后转头看向天山琳,天山琳见状有些生气:“族长,你怀疑我?” “就剩你和我了,那,琳长老,你有没有把破开结界的方法告诉其他人?”天山破看着天山琳说到,语气中是绝不容许撒谎的威严。 “我一年到头都在家中修炼,何时有接触外人的机会,不要说告诉其他人解开天山窟结界的方法,就是进到天山窟也只有祭祀的时候才会去。”天山琳说着,似乎是有些怨气,反问道,“那族长你呢?” “如果是我我至于瞒着你们?我干什么事情那一次不是光明正大的干,再说了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守护那天山窟是我天狐一族最大的使命,我又为什么要把进入方法告诉一个外人?”天山破有些不满的说,余光扫到站在前边的天山纪,心中盘算起来。 要是说那人是自己进去的谁会信呢?可是审了一边又没人撒谎,天山破心中不免泛起嘀咕,这时天山埋忽然进来说:外边有两个人要见族长,说是有情况禀报。 “哦?”天山破眼前一亮,这个节骨眼儿上有情况,让他心中猛的一震,连忙坐正说到,“让他们进来。” 天山埋侧身让那二人进来,自己再离开房间。天山纪退到一旁,给进来的人让开位置。二人在下边前边站好,俨然就是那天在街边小房子里的一群人中的老人和天山江。天山纪感觉二人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族长,本来想等调查清楚了在告诉您的,但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老儿我感觉有必要讲出来。”老人说到。 “讲。”天山破身体微微前倾。 老人有胳膊肘顶了一下天山江,天山江赶忙走上前说到:“我,我,我这几天发,发啊,发现纪长老经常到禁地,地去。” 天山江磕磕巴巴的说着,天山纪脸色大变,喝到:“你个小结巴有什么证据。”刚说完,心中一惊,结巴?再一看二人的样貌,接着说:“原来是你们,当年遣散了你们现在又聚到了一起,说!有什么目的?” “谁,谁,谁说我没证据?我亲自看见的还,还,还能有假?”天山江反驳道,并不搭理天山纪的后半句话。 “纪长老。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天山琳冷冷的说。 “这都是一派胡言。”天山纪脸色有些涨红,又转过头对天山破说,“族长,这两个人就是当年那个罪人的手下,现在又聚在了一起,肯定不怀好意,说不定这件事就是他们干的。” 天山破并不理会天山纪,说:“你说你亲眼看见的,你可知道诬陷别人是什么下场吗。” “知,知道,我天山江从小就没,没,没撒过慌。我妈告诉我,做妖,妖,要诚实。”天山江说着,虽然还是结结巴巴的但气势却不自觉的提了上来,“而且,我们还,还,还怀疑小姐就是他,他,他绑走的。” 话刚说完,站在旁边的老人忽然一脚就把天山江给踢得跪在了地上,天山江不服,想要站起来却被老人死死的按住,“是灾星,灾星被纪长老绑走了。” “什,什么灾星,就是小姐,我,我又没说错,你才说,说,说错了,干嘛踢我。”天山江愤愤的说。 “族长,小孩子,不懂事儿,您别在意,别在意。”老人说着,用手捂住天山江的嘴,愣是让天山江还要说的话给憋了回去。 “你就是天山树吧,过去的事儿我就不追究了,你们说的事儿都是真的?”天山破笑盈盈的问到。 “千真万确,下山打猎的族人中有人看见过小姐,哦不对,灾星和那个背着刀剑的少年接触,现在那个少年在禁地被发现,纪长老还经常到禁地去,这不是很明显吗?”天山树弓着腰说到。 “那么。”天山破脸上的笑意逐渐转冷,看向天山纪,“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天山纪此时大脑在飞速旋转,眼神飘渺,忽然一把把跪在地上的天山江提起来狠狠的砸向天山破,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天山琳先一步在空中接住天山江并把他顺势扔向另一边,天山纪借机转身向门外逃去。天山琳脚尖着地看似轻轻一点,却是飞速跃向前方,抢在天山纪逃出去的前一刻把他拦了下来。 “我真是看错你!亏我还那么信任你!”天山破愤怒的喝到,“你竟然勾结外人残害族人你是何居心??”说完,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天山纪被拦了下来,索性也不隐瞒了,转过身冷眼看着不断咳嗽的天山破,“天狐一族常年封闭在这雪山之上,固步自封,外边的世界日新月异我们却始终封闭在这里,我想让我们天狐一族走出这雪山在这世界上占据一席之地有什么错,每次和你说起此事都拿那祖训训斥我,真是可笑。”说着,天山纪也不逃了,一步一步走向天山破的位置却被天山琳出手拦下,天山埋和天山护闻声走进来看见这有些匪夷所思的一幕。 天山纪被挡住,也不反抗,原地冷声说到:“自从那年天山孙带了一个外人进到族内,我就不断在想外边究竟什么样子,那人叫叶龙,没错吧,他给我讲了外面世界的精彩,也告诉我,一旦我们下定决心走出去,世界的舞台上绝对会有我们的一席之地,我为了族群兢兢业业,你却是一次又一次的阻碍我,现在,计划只差一步了,你们谁都不能阻止我。” 说罢,天山纪猛然回身,紫色的妖力裹挟着拳头狠狠地砸向天山琳的胸口。天山琳的功力和天山破的功力相差无几甚至更胜一筹,现在又处于戒备状态,天山纪这一拳再如何凶猛也无济于事,一只略显秀气的手掌将拳头包裹起来,稳稳地停在胸口前边。见状,天山埋和天山护立刻拔剑架在天山纪的脖子旁边。 天山纪冷笑一声,猛地向剑刃撞去,湍湍的血液从伤口流出,天山埋一时慌了神,手中的剑嘡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天山纪捂着伤口,口中也是不断流出血液来,踉踉跄跄的环顾一周倒在了地上。天山琳正准备上前查看,尸体却突然化作白灰。 “狐生。”天山破惊讶的看着那一摊白灰,“他竟然修复了那本书。” “下面怎么办?”天山琳问到。 “搜!把雪山搜个遍也要把他找出来。”天山破说到,“往生的地点应该还在附近。” 天山琳拍了一下天山埋的脸,把他从恍惚中拉出来,“还不快去?”天山琳呵斥到。天山埋赶忙捡起地上的剑,和天山护一起阻止人员进行搜寻,天山江和天山树也一同告退。 “天山纪他不亏是当年父辈口中的天才,若是他把心思都放在修炼上,只怕功力远在你我二人之上。”天山破对天山琳说到。 “不知道对现在来说这是可惜还是万幸呢?”天山琳接着天山破的话说,“你也好好休息,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第二卷天山窟-25-白,饕餮,天山破 地洞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亮起暗紫色的光芒,天山纪的身影在从紫光中扶着墙走出来。白又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走到天山纪面前。天山纪脸色有些苍白,看见白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了?” “还差一点。”白回答到。 “快没时间了,还要多久?”说着,天山纪抓住白的衣服说到,“给你一天的时间,完成它,否则,咱们谁都活不了!”暴怒的声音回荡在地洞中,洞里边火把的火光摇晃起来。 “一天?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白有些不高兴,抬手用力的把天山纪的手撇开,猛地发力把他甩到一边,“你自己事情败露了别来烦我。”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天山纪有些懵,这么长时间,这是第一次白这么对他说话,瞬间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是要造反?” “呵,你有什么资本说造反这个词的。”白的语气中尽是不屑。 闻言,天山纪也不顾身体刚刚往生正处于虚弱期,调动起体内的妖力,冷声喝到:“那我就让你看看。”话音落地,一记飞起直踢踹向白的后腰,包裹住脚的紫色妖力破开空气如同一个锐利的枪头直直的刺过去。白侧身闪过同时从身上的斗篷下抽出一根长棍出来,当天山纪的腿经过身前时手持长棍狠狠的敲了下去。 天山纪冲劲过猛又后劲不足,根本闪不过这一击,喀嚓一声,他的腿明显断掉了。 “啊——”天山纪惨叫起来,浑厚的声音几乎要冲出地洞却被洞口的阵法拦住。 “你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了。”白的个子矮矮的,但这时却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威势,“我们各取所需,相安无事即可,你要是想要命令什么,就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了。”说着,舞了一下手中的长棍,扛在肩上离开了,也不管天山纪正愤恨的看着他。 事情逐渐脱离了他的控制,天山纪有些慌了,白的实力让他大吃一惊,知道他强却没想到这么强。事情有点乱了套了。 随后的几天,天山埋和天山护率领部下对雪山展开大范围搜索,天山纪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然而老族长的身体却是一日不如一日,这几天,天山琳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两人也第一次认认真真的讨论了天山纪的话,天狐一族要不要走出去。眼看天山破的起色越来越差,天山琳被迫的开始代替他主持大局。 这一日,日上枝头,凌凰在天山窟里思考着,却是忽然感觉心中一阵不安,好似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天山埋忙里偷闲来到族内的墓地,站在天山红的坟墓之前,有些红肿的眼睛不仅仅是因为这几日的不眠不休,也因为这坟墓中的主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心心相印这些词来形容他们一点都不为过,但现在两人却阴阳两隔。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山护走到天山埋的身后,拍了拍他,把天山埋从回忆中拉了回来,“还要干活呢,等结束了再来好好哭一次。” 天山埋擦擦红肿的眼睛,点点头,“嗯!”然后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这里,独留墓碑矗立在风中。 月光透过云层洒在莫业和天山灵风的身上。 “你说有办法?这么重的伤还能怎么治?”灵风一脸的不相信。 “因为……哎,总之你听我的就行。”刘灵想要解释却发现这事情不太好解释,干脆直接告诉天山灵风该怎么做就好了,“来,你现在运功,调动自己所有的妖力,保证能打出最强的一击。我说打你就冲着他打下去。” “啊?为什么啊?” “哪儿那么多问题啊,让你打就打,记住,机会只有一次,失败了可就没了。”刘灵严肃的说着,声音中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哦。”灵风乖乖的点了一下头,忽然感觉不对劲,“为什么这么听你的话啊?” “额~那些都不重要,先准备好了。” 闻言,天山灵风只得运起自己十足的妖力,四周仿佛形成了一个以她为重心的漩涡,树叶哗哗作响。刘灵见状也分出一些精力,开始构筑另一个阵法。繁杂的符文逐渐链接在一起,聚成一个圆形的阵法,这是破釜沉舟的方法,不成功便成仁。零零散散的符文不断填补着阵法的空缺使其趋于完整。 灵风虽然不懂阵法,但也看得出来阵法的巧妙,散发着白光的圆阵浮在莫业上方缓缓转动着。刘灵感觉到时机成熟,一手解开凌冬护体阵同时喝到:“打!!”天山灵风立刻挥掌,细腻的手掌带着淡绿色的妖力拍在白色的阵法上,一瞬间,狂风肆虐,天山灵风感觉自己全部的力道都被阵法所吞噬,同时,莫业体内涌出一股强大的力量,那是灵风的妖力,原本妖力与人是不能共存的,但刘灵用阵法强行把天山灵风的妖力灌进莫业体内,这股阴柔又不失强悍的力量给莫业带来了一瞬间的生机,刘灵要的就是这一瞬间。 元力,妖力甚至于魔族的魔力都是来自于空气中的灵气的,灵气不纯,经过不同方法的炼化可以提纯成为人,妖,魔所能御使的力量。炼化方式是和使用者的体制有关的,千年以来的,每个种族都进化出了适合他们自己的方式,但归根结底,源头是一样的,本质是相似的。 灵风一击力竭,靠树坐下,刚才那一击的感觉十分怪异,犹如游龙归海一样。刘灵引导着灵风的妖力在莫业体内运行一周,她看了两次莫业借力的方法,虽然不太清楚具体怎么做,但依葫芦画瓢还是可以的。在天山窟的时候,凌凰告诉了她很多关于饕餮的事情,根据凌凰的话,刘灵才准备了这个方法。 “稍微休息一下就行了,快离开这里。”刘灵有些费力的说到。 “嗯?为什么?” “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啊,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刘灵有些生气,喝到,“让你跑就跑,废什么话,再晚我可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刘灵吃力的引导着开始和身体发生排斥的妖力。 天山灵风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立刻起身准备离开,“你自己保重。”说完马上向着远处飞奔而去。 就在她离开的一瞬间,饕餮的力量被引导了出来,但刘灵不知道如何控制借出来的力量的多少,但这也省去了她担忧力量不足的问题,饕餮的力量肆无忌惮的涌现出来,巨大的黑影在天空浮现出来,逐渐凝聚成一个巨大的兽脸,暗红色的眼睛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忽然,兽脸张开血盆大口,一瞬间,四周的灵气全部都涌了进去,强劲的风力差一点把天山灵风拽回去,她抽出细剑插进一块巨石中堪堪稳住身形,四周的树木看起来想要被连根拔起,一些栖息在树上的鸟和躲在灌木中的小动物来不及躲避,纷纷被吸了进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地灵气忽然间变得稀薄起来,这让天山灵风感觉有些喘不过来气了,刚刚的全力一击还没有让身体完全恢复,天山灵风的身体一点点被拉起来,只能靠插在石头里的剑稳住身体。然而,巨石也松动了,天山灵风眼睁睁的看着巨石离开地面,自己也一同飞向那一张深渊巨口。 山下的异动山上也感应到了,凌凰察觉到灵气的紊乱以及那道贪婪之极的气息,心中骇然,“这样都没死?”同样,天山破在屋中也感觉到了,那股和当时一模一样的气息,“他还活着,简直不可思议。” “别不可思议了,你现在还没死才是不可思议。”天山琳在一旁一边喂药一边说道。 天山破推开天山琳喂药的手,闭上眼睛说到:“时间差不多了。” “什么时间差不多了?”天山琳有些奇怪的问。 “以后你就是族长了。”天山破冷不丁的说到。 “你说什么蠢话呢,我才不想当呢,你啊,再找一个吧。” “不,我想了很久,你是最合适的,天山纪说的对,天狐一族不能固步自封于此,我们要走出去,但这需要一个强大的人带领着我们。”说着,天山破睁开眼睛看着天山琳,“如果是以前,那个人就是我了,但现在,只能交给你了。” 天山琳想拒绝却发现自己没有理由拒绝,看着天山破的眼睛,点点头,天山破满意的闭上了眼睛。山脉间刮起了呜咽的寒风,风吹过了山河,吹遍了大地,吹过一座座城池,天山破乘着这风看遍世间,“真漂亮啊。”这是他的最后一句话,不知道是在说天山琳还是说雪山,抑或是这个广袤的世界。 第二卷天山窟-26-死者复生,生者向死 地洞中的白感觉到了一股力量的消逝,天山纪也感觉到了。白笑了起来,声音让天山纪有些发毛。 族群感觉到了,凌凰也感觉到了,世界各地的强者或大或小的感觉到一股寒风吹过,带着无尽的遗憾和期望。空林寺的钟声随着寒风响起,住持独自来到院子中,看着天空,双手合十,低声轻宣佛号。悠扬的钟声似乎在为那位送行,住持仿佛听见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耳边说到:“谢谢。” 山脚下,眼看天山灵风就要被吞噬,一个矫健的身影在空中把她拦了下来,并且抱着跃向远处,正是天山义,见天山灵风被救走,刘灵的心也算是放下来一部分,但怎么让莫业停下来还是没有头绪,现在莫业的身体正在被以一个匪夷所思的速度修复,不同于之前的单方面对经脉的损害,现在竟然在修复。 “龙族一直都有贪生怕死,好色贪婪的缺点,但大半部分龙都可以在后天克服这些,但饕餮不同,他不但没有改掉,他反其道而行之,这些缺点在他身上是无限放大,尤其是在他无意识的时候尤为明显。”这是凌凰的原话,刘灵根据这些话,想要让饕餮的本能去救莫业,虽然很冒险,但也只有这个办法了,然而目前来说,另一个更大的问题是,“怎么停下来啊!” 刘灵身出吸力的中心,同时又可以随时观测莫业的身体情况,她深深的意识到了饕餮的恐怖,无所不吞,不光是灵气,石头树木,花花草草,野兔小鸟,活着的死了的,能动的不能动的,凡是能被吸过来的他都吞。莫业身体里边就像是一锅大杂烩,什么都有。天山灵风的妖力,他自己的元力,饕餮的力量,未经炼化的灵气,花花草草以及小动物所蕴含的驳杂的力量。在体内不断堆积然后被用于修复身体。 这时,忽然刮过一阵不同寻常的寒风,刘灵感觉到一股奇异的波动,忽然,一个白狐的虚影出现在兽脸旁边,与饕餮贪婪的气息不同,白狐散发出的气息是那般纯净。虚影看了眼兽脸,余光扫到远处的天山灵风和天山义,似乎轻咦了一声,却也没有过多停留,目光看向莫业时,白狐抬起右前爪,猛然拍了下去。一击碎山,这是刘灵能想到的形容这一击的词语。饕餮的本能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兽脸化虚在莫业上方重新凝成一只巨手,轰隆一声巨响,白狐的前爪和巨手相撞,黑色的巨手被压了下去,白狐势如破竹,连带着莫业一起压到地面上,地面出现一个巨坑。白狐只此一击便力竭消散,独留莫业周身萦绕着黑烟趴在坑中。 待过了些许时间,天山灵风和天山义从远处一点点靠近,看见莫业趴在那里,周围一片荒芜。在天山义救下天山灵风并逃到远处时,天山灵风就把情况告诉了他,现在二人小心翼翼的接近,四周没有出现任何异常情况。天山灵风架着天山义走到莫业身边,天山义之前受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如果不是刚刚听到外边的剧烈响动以及气息的诡异变化,他也不会从藏身地出来。天山灵风伸出手摸了摸莫业的颈部,虽然微弱,但莫业还活着。 “这小子真是命大。”刘灵说到,“要不是那什么东西全力攻击他逼迫五公子消耗力量挡下,他早晚被撑死,也幸好五公子在,要不然就得被拍死了。”语气中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闻言,天山义坐在了地上,问:“感觉到了吗?” 天山灵风点点头,天山义看着夜空,说:“族长走了。”话语中尽是伤感。 天山灵风想要抽出剑却发现剑不见了,才想起来剑在那个时候已经被吞噬了,索性直接把莫业翻过身然后提起来,恶狠狠的说:“你最好没骗我们,否则我现在就弄死你。” 刘灵现在已然力竭,无力再发动任何阵法,听到天山灵风的话连忙解释到:“我们没有骗你,那时候说的话句句属实。”话语间恨不得当面解释,生怕她一个不开心把莫业给扇死。 “好了,灵风。”天山义在这时出来打了圆场,然后问刘灵,“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办?” “现在他体内的伤势基本上已经好了,但还处于很虚弱的时期,所以,能不能……”刘灵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知道了,灵风,你去把他背到咱们休憩的地方吧。”天山义说着从地上站起来。 “我?背他?”天山灵风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莫业。 “嗯,对。你要是不喜欢也可以抱着。”说完就向着远处走去。 “那我还是背着吧。”天山灵风无可奈何的撇了撇嘴,把莫业背在背上,“你等等我啊。”嘴里喊着,一溜烟的朝着天山义的方向跑去。 太阳刚刚驱赶走星星的时候,天狐一族就已经全族集合在了禁地。族长身死的消息早就传遍了这个不大的族群了,天山琳站在人群前,前边是族人,身后是长老,天山护和天山埋站在她的两侧。族长和族人埋葬的地点不同,族长身死后埋葬在禁地,意为无论生死都会守护着这片土地。按照天山破死前的话,天山琳继任族长,其余人也没有异议,毕竟作为族内的最强者甚至比起天山破还略胜一筹。凌凰呆呆的看着外边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的仪式,心里始终揣揣不安。她已经不记得这是她经历过的第几次葬礼了,但只有这一次让她心神不宁。 白抗着一根金属长棍走在雪地上,长棍的另一头是被包成粽子模样的天山纪。矮小的身子和后边的天山纪看起来极其不协调。但白此时的心情明显不错,嘴里哼着小曲,晃晃悠悠的走着,不远处,就是天狐一族的禁地。 “就要见到你的族人了,高不高兴啊,族长~~”像是挑衅一样,白故意把族长二字的声音拉得很长。 “唔唔唔唔!”天山纪的嘴被堵着,满腔的怒火却是无处发泄,看见不远处的禁地,挣扎的更加起劲了。 “别急,马上让你去见他们。”说着,白双手紧紧握住长棍一头,稳扎马步,抡圆了把天山纪甩了出去。 禁地中,葬礼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天山琳准备宣布天山破的计划,却突然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接近,刚刚抬头就看见一个肉球飞了过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众人都吓了一跳,天山琳和天山埋走上前去,发现竟然是天山纪被捆成了一个粽子还被堵着嘴,连忙把他嘴里的东西拽出来,还没来得及问,就听见天山纪大声喊道:“快逃!!!立刻,马上离开这里!!”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又一个人飞了出来,只一次不是被捆着的而是被打飞过来的,同时,人群后边爆发了骚动,骚动不断扩大,也不断又人被打飞出来。人群四散而逃,白缓缓的从人群中走出来,长棍上滴落着鲜血,那些被打飞的狐族无一幸免,全部都是一击毙命。 天山琳站起身来,冷眼盯着白,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竟然不逃,勇气可嘉。”白嬉笑着说,完全没有一点刚刚残杀了平民的自觉。 天山琳不问世事但不代表没有脾气,对方已经欺负到脸上了,那不打回去还等什么?浑厚的妖力在一瞬间被调动起来,纤细的手臂配合着白嫩的手掌握成的拳头却有着江河般的气势。白挥棍架在胸前,硬生生的接住天山琳的一拳,在地上画出两道深坑后退数米远。力道顺着铁棍传导进他的身体里,震荡着他的内脏。一道血痕自嘴角划出。白擦擦流出来的血。 “没想到天狐一族除了族长还有这般强大的存在,失策了。”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天山琳问到,言语中透出杀意。 “好凶啊!”说着,白故意做出害怕的表情和动作,眼睛却有意的看向天山琳的胸部。 天山琳感觉到白的目光,瞬间羞愤万千,喝到:“你个臭流氓,今天别想活着离开这里!拿命来!”说着,又一次提掌攻了过去。 山脚下,莫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此时正在用雪清洗自己脸上的污血,这时天山灵风从一边走了过来,把一个破破烂烂的斗笠递给他,“这是你的吧,我在树林里找到的。” 莫业转过头,那斗笠虽然已经面目全非,但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是我的是我的,真是太感谢你了,不仅救了我,还帮我找到了斗笠,你可真是活菩萨啊。”说着,接过天山灵风手中的斗笠,重新套在脖子上挂在背后。 “活菩萨?那是什么?”天山灵风好奇的问到,从小就生活在雪山上最多到山脚的树林里,她对于外面的东西一点都不知道。 “嗯——就是你很好心的意思。”莫业拍拍身上的雪水解释着说,“你们真的应该出去看一看,老憋在那里有个什么劲儿啊。” “族长不让我们出去,说是祖训让我们守住禁地。”天山灵风有些不开心的说,“不说这些了,你的那把剑还没找到,你打算怎么办。” “等一会儿我去找。”莫业伸了一个懒腰说到,“对了,你说你们族长昨晚死了是真的?” 天山灵风有点生气的瞪了莫业一眼,莫业自知说错了话,低下头跟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 见状,天山灵风只是叹了口气说:“是真的。” “那时间不多了,要马上行动。”说着,莫业准备离开。 “你要干什么?”天山灵风紧张的问。 “那个人估计已经到了,我得立刻行动了,再晚,你们一族估计就剩你俩了。” 第二卷天山窟-27-上山,屠戮 “就在这附近了。”莫业闭着眼睛说着,向着前边走去,忽然,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睛,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指向一个雪堆,轻喝到:“起!”只见一柄闪烁着蓝光的无刃剑从雪堆中升起,飞回莫业身边。 “你真的是剑仙啊!”天山灵风在一旁羡慕的看着莫业。 “我不是啊,我之前不是和你解释过了吗?”莫业无奈的说着,伸手接住飞来的长剑,“你看剑身。”说着,把剑伸到天山灵风身前,灵风仔细观察起来。剑身密密麻麻的纹路一部分在莫业的操控下闪烁着蓝光。 “这些是什么?”天山灵风好奇的问。 “这些啊是风来咒,我能让这把剑飞起来全靠他们。”说着,莫业把剑收起来。 “切,原来是这样,装神弄鬼的,还以为多厉害呢。”语气中全是不屑。 “嘿,要知道我可是一个人把你们俩打趴下了,还顺带帮你们清理门户,你还没我厉害呢。”说着,莫业也学着天山灵风的样子看向一边。 “好了,莫兄,剑也找到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们情况了吗。”天山义打断了二人的拌嘴,问到。 “走着说着吧,当务之急还是得找到那个地方,幸亏我机智,早有准备。”莫业说着,把木剑抽了出来,然后甩向空中,木剑在空中化粉然后重构成一只略微透明的暗金色小鸟,向着某处飞去,“跟上!”莫业立刻跟着鸟跑起来,还不忘冲着还在看鸟的二人打起招呼。 “好奇特的剑啊,这剑叫什么啊?”天山灵风追上去好奇的问到。 “我的刀和剑可都是宝贝,这把木剑叫桃符剑,那把无刃剑叫屠苏剑,还有一把火剑叫曈日剑,双刀左手刀叫门,右手刀叫户。”莫业得意洋洋的说着,就像是一个和隔壁小孩炫耀自己玩具的孩子一样。 “这么说,你能打赢我们全靠这些宝贝了?” “那是。”说着,忽然感觉不对劲,“不对,我本身也是很强的好不好。” 刘灵撇了撇嘴,天山灵风也是:“没看出来你哪儿强,倒是看出来你有点神经,嘴里没一点靠谱的东西,不是都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你行不行啊?” “我嘴上没毛,你有吗?还是你下边的嘴上有……”莫业还没说完,一个气浪把莫业掀翻在地,“你当着女孩子的面说什么啊?一个变态,色狼,臭流氓!!!!”刘灵怒喝到,把能想到的词都用上了。 天山灵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还是明白了怎么回事,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跟发了高烧一样,冲着趴倒在地上的莫业就是一顿踹,天山义在一旁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一边,完全不理会莫业的惨叫和呼救声。 等天山灵风发泄够了,莫业才被允许爬起来,天山灵风走在最前边,天山义陪着满身是伤的莫业走在后边。 “莫兄啊,有些事情想一想就好了,何必说出来呢?”天山义低声说到,生怕天山灵风听见,但还是免不了天山灵风猛然回头恶狠狠的盯着他们两个。 “说秃噜嘴了,没守住,光痛快嘴了没想那么多。”莫业揉着沾满泥土还有些红肿的脸说到。 禁地中,天山琳和白的对战依旧分不出胜负,按常理来说,天山琳的功力不说是碾压但也是高于白的,但坏就坏在白可不会和你正常的对战,既然你是女人,那便用对付女人的方法来,招招冲着天山琳的敏感部位来,这极大的限制了天山琳的动作,让她无法施展开来。 “你个无耻之徒。”天山琳恨恨的骂道却又无可奈何,天山埋和天山护有心帮忙却插不上手,只能是在一旁干着急。 白的身形矮小却异常灵活,躲闪之间还能出其不意,一根长棍舞得虎虎生风。越打,天山琳的心情越是糟糕,身法的漏洞逐渐增多,一旦出现漏洞,就免不了白的羞辱,或是言语上的或是身体上的。这不,白瞅准天山琳的一个破绽,在她出直拳攻来时侧身倒地,竟是从天山琳的胯下滑了过去,顺带手还向上摸了一下。 天山琳自幼就醉心于修炼,那里经受过这般侮辱,面色通红,代表理智的最后一根线终于绷断。妖力不计后果的倾泻而出,如同一头发了疯的野兽,出招变得毫无章法,更是漏洞百出。天山埋二人在一旁看得也是气得牙痒痒。 就在全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打斗中的二人身上时,几株不起眼的小草悄悄生长出来。白被天山琳疯子般的攻击打得节节败退,更是在硬接她一掌后被拍飞出去摔倒在地。就在天山琳乘胜追击准备一掌结束战斗的时候,记住藤蔓忽然从地里长出来,把还在空中的天山琳捆了个严严实实,见状,天山埋和天山护想要去帮忙,却发现自己的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藤蔓缠住,半分不得动弹。 “什么东西!?”天山琳怒吼道,同时试图挣脱开来。 “不用白费力气了,这是噬妖藤,专门对付妖族的植物。”不知道从何处走出来一个带着墨绿色面具的人。 看着新出现的敌人,天山琳寒声问到:“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晚辈不才,没什么名号,也就一个青面鬼的名声还算响一些。”青面鬼说着,把摔在地上的白拉起来,“至于我想干嘛,你管得着吗?”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青面鬼,那肯定非狂妄莫属了。 “你还知道来啊,我还以为你进不来了。”白被拽起来后拍拍身上的雪说。 “我前天才进来的,又没人给我开门,我能进来就不错了,还得提前在这儿准备这么多东西,我也很累的好不好。” “你小子啊,进来了也不来找我。”说着拍了一下青面鬼的屁股。 “嗯?你不会对我也感兴趣吧?”青面鬼说着立刻跳开。 “你想啥呢,我就这么高,我还能拍哪儿?”确实,白矮小的如同孩童一般,若不是他沧桑的面孔和声音,定会被认作一个小孩。 “准备的怎么样了?”听到白的话,青面鬼又走了过去,“还有,你又没告诉我你在哪儿,我怎么找你?” “也是哈,不说别的了,就差最后一步了,来吧。”说着,白朝着天山窟走去。青面鬼也一同走过去。 天山窟前边,天山纪像一滩烂泥一样躺在地上,早在天山琳和白打斗的时候他就被放开了,但四肢断裂的他却无法移动半步。白走到天山纪旁边蹲下来,“说吧,要怎样才能进去?” “呸!做梦去吧,你这个死矮子。”天山纪一口血沫吐在白的脸上。白也不生气,伸手把血沫擦去,“你不说也行,也不是没办法,最多是麻烦点。” 说着给青面鬼使了一个眼色,青面鬼打了一个响指,一株株藤蔓破土而出,在部落里肆意扫荡,摧枯拉朽的将房屋推到。原本躲在家中的族人四散而逃却又逃不出去,藤蔓有生命的一样把族人抓起来,送回到禁地。 看着被抓起来的族人,天山琳怒火中烧,但宣泄出来的妖力全部被那诡异的藤蔓吸收。藤蔓的力道没轻没重,被抓到的族人大都受了伤,有些还折断手脚,有些年老体弱的和年幼的甚至被藤蔓捏死了,血液顺着藤蔓流到地上,惨不忍睹。 “你就是个畜生。”天山纪怒目圆睁,怒骂道:“不对,你连畜生都不如。” “骂,接着骂,我可不急。”白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不过,你的族人可等不起呦。”说话间,藤蔓进一步收缩,又有一部分族人被捏碎骨头,七窍出血,惨叫声不绝于耳。 “你……”天山埋,天山护以及天山琳和天山纪都是被气得七窍生烟。 看着族人一个接一个死去,天山纪痛不欲生,“族长,我错了,我不该想着出去,守好部落就好了。”天山纪涕泗横流,呜咽着说:“我已经是部落的罪人了,那我就当到底了。”转头朝白吼道:“住手,我告诉你。” “这才对嘛。”白笑着摸了摸天山纪的头,天山纪厌恶的想要躲开却躲不过去,恶狠狠的说:“我真是瞎了眼了,会听信你那一套,和你合作。” “要说就要快哟,我可不保证还会不会死人。”白说着,藤蔓又有隐隐发力的迹象。 “卑鄙小人!”天山琳呵斥到,“绑架平民算什么东西,有本事接着打啊。” 白和青面鬼也不理会她,天山纪深吸一口气,也不顾其他人的呵斥与劝阻,说到:“用我的腰牌,就行了。” “这么简单?”白有些不相信。 “就这样,不信你可以试一试。” 众人万念俱灰,白从天山纪身上摸出腰牌,扫了一眼其他人,屁颠儿屁颠儿的走到洞前,大手一挥,结界顺势解除。 第二卷天山窟-28-脱身,乱战 不大不小的蛋安静的躺在破旧的石台上,缕缕寒气从里边渗出来。凌凰死死的盯着二人,虽然那两个人压根儿看不见她也不可能听见她说话。 “极阴极寒极柔,世间最纯正的寒气。”青面鬼闭着眼睛感受着洞里边的寒意赞叹到。 “我就收下了。”说着,白伸出手想要去拿那颗蛋,却被一道屏障阻隔,“哦,差点忘了还有一层。”这一层屏障连天狐一族都不知道怎么破除,传说蛋出现的时候这道屏障就存在了,一直兢兢业业的守护着凌凰。 白用力把长棍插进土里,双手结印,一道暗红色的光芒带着点点符文从指尖飞出,白掌化剑指指向屏障,红光飞出,在接触到屏障的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青面鬼看向白,“没了?” “哎?奇怪了,不应该啊?”说着,白又重复了一次之前的动作,红光又一次消逝不见,“什么情况?” “你问我?这事儿不是你负责的吗?”青面鬼没好气的说。 “我明明做好准备了呀。”白说着思考起来。 “多大岁数了做事还是这么不靠谱。”青面鬼有些抓狂,“现在怎么办?” “我想想啊……”白靠着铁棍说,忽然一道劲风袭来,青面鬼立刻回身,双手撑住地面,一株株翠竹破土而去,却瞬间被一个白净的拳头摧毁殆尽,但总算是减缓了来者的势头,青面鬼拽着还在思考的白滚向一边。一拳落空,天山琳在落地的一瞬间变式,追击过去,一记鞭腿狠狠的抽了过去。二人滚到墙边退无可退,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双双被踢飞出去。 “什么情况?”白极其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刚刚那一脚直接踢到的是青面鬼,他是连带着被踢出来的,受伤不重,青面鬼却有的受了,用来格挡的右臂完全变了形,口中不断有鲜血流出来。 扫视一周,发现原本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人都被放了出来,地上全都是藤蔓的残骸,前方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人还在帮助伤者移动到安全的地方,正是天山灵风和天山义。天山琳从天山窟走出来,滔天的怒意几乎要化作实质,青绿色的妖力升腾,之前吃了亏之,现在的天山琳虽然暴怒却还没有失去理智,还能冷静的判断着局势。青面鬼挣扎着爬起来,右臂目前来说是用不了了,不过他能用身体硬接天山琳一脚说明他的实力不容小觑。 “还能打吗?”白悄声问到。 “死是死不了,不过要打的话我还要准备一下,帮我争取一下时间。”青面鬼有些吃力的说。 没有再交流什么,白飞身向前,竟是打算正面硬抗,然而,他的身形却在不断变化,准确来说是在不断膨胀变大,这时,天山埋抱着一把剑从远处跑过来,远远的把剑丢向天山琳。天山琳稳稳接住,剑刃出鞘在阳光下闪耀着异样的寒芒,寒天剑的出鞘令禁地的灵气都发生了些许变化。白还想用之前的战法,却都被剑刃逼退,若是近身三尺必然被斩于剑下。接连的后撤中,白一点点的把战场引向伤员修养的地方。 天山琳看出了白的意图,怒骂到:“狗改不了吃屎的东西。”说着,剑势突变,原本凝聚在剑身的寒气四散开来,天山琳剑尖指地,然后猛然想着斜上方划去,一堵冰墙把白的退路封住。 白暗骂一声,计划落空,右手向前一伸,原本矗立在山洞中的长棍像是感应到了召唤一样,掀起洞中的泥土飞了出来。天山琳感觉到身后的异样,连忙侧身,一根铁棒擦着她的裙摆飞了过去,被白接到,迅速双手握住一端,顺着铁棒飞来时的力道抡圆了砸向天山琳。 天山琳连忙后撤堪堪躲过这蓄势的一击。 另一边,天山埋和天山护可不会看着青面鬼在那里给自己疗伤,在白和天山琳对上之后,立刻找上青面鬼,两人互相配合,剑光纵横,原本就深受重伤的青面鬼只能不断躲闪,同时趁着躲闪的间隙给自己疗伤。只见断掉的右臂上诡异的冒出一根根细小的藤蔓,咔咔叭叭的声音清晰至极,令人毛骨悚然。 在一群人沉迷于战斗之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悄咪咪的摸了上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群傻子,慢慢打吧。”莫业静悄悄的趴在地上一点点爬进天山窟。 “不管怎么看,你都和说书的人嘴里的反派一模一样。”刘灵无力的吐槽到。 “说书是什么?”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从莫业怀里传出来,随后一个长着一缕红毛的小狐狸探出头来。 “说书就是讲故事。”刘灵解释到。 “哦,原来如此,那你就是坏人?”小狐狸接着问莫业。 “别听她瞎说,我怎么可能是坏人,我哪点像坏人?”莫业低声反驳到。 “你哪点不想?”刘灵认真的说到,“贪财,杀人越货,贪生怕死,偷鸡摸狗,哪一个词说的不是你?” “我能用这些词形容吗?我那是……” “是什么,说啊。”刘灵幸灾乐祸的说着。 “跟你说不来。”莫业想不出来干脆不说了,回头看了看打作一团的两帮人,连滚带爬的进到天山窟。 凌凰一直注意着外边的动静,当然也包括鬼鬼祟祟的莫业,就在莫业刚刚进到洞中,凌凰就劈头盖脸的骂道:“好你个狗东西你还敢回来?” 莫业冷不丁的被骂浑身猛地一颤:“谁?有本事出来说话!”话很有气势,声音却低不可闻,生怕外边的人听见。 刘灵感觉好是丢人同时也感觉无颜面对凌凰,毕竟凌凰交代过希望他们护狐族一命,然而莫业刚醒过来就大开杀戒,刘灵有些羞愧的解释说:“凌姐姐,您消消气,当时怪我没拦住他,您要骂就骂我吧。” “我就应该想到的,狗改不了吃屎,不管转生多少次,饕餮就是饕餮,还五公子,呸,叫的真好听啊。”凌凰此时完全就是在气头上,哪会听进刘灵的话。 “什么玩意儿啊?刘灵,你认识她?”莫业一头雾水的说。 “她就是那个蛋。”刘灵低声说到。 “你才是个蛋,你全家都是蛋。我是冰凤,高贵的神兽!”凌凰高傲的说。 “现在不还就是个蛋。”莫业大致明白了情况立刻反击。 “那你不还是个饕餮,凶兽,灾星,祸害一个。”凌凰不甘示弱的说。 “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就是饕餮了?”莫业听到一个有些意外的名称。 “你……”凌凰还想接着骂,忽然意识到什么,“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莫业莫名其妙的问。 “哈哈哈哈哈哈哈。”凌凰大笑了起来,其中满满的嘲讽意味,“那家伙也知道自己名声不光彩啊,连自己是谁都不告诉你。” “你什么意思,有话直说,绕来绕去的有什么意思。” “他告诉你他叫五公子是吧。”凌凰说着,莫业点点头,“他没告诉你他就是饕餮吧。” 瞬间安静,刘灵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小狐狸轻声问到:“饕餮是什么?” “饕餮啊,就是……”凌凰还想解释,忽然意识到不对,“你听得见我说话?” 小狐狸点点头,看样子有些害怕,凌凰这才仔细打量起来,“有意思,天狐属寒,你却面带火相,当属不详。”清幽的声音有些好奇的说着,“好小的火。”说完,就是不屑的笑声。 “刘灵,你说可以炼化这洞里的气息了,马上开始吧。”莫业突然说到,没有一点预兆。 “你知道他是饕餮你还要救他?” “你说是就是了?你什么都不了解就胡说八道,五公子是这么多年以来对我最好的一个人,就算真的是又怎么样,我一开始就是要救他的,不可能变。”莫业说着,盘腿坐下,见状,刘灵展开阵法,凌凰冷哼一声,外边的情况她很清楚,对于自己的直觉虽然有疑惑,但目前来说只能先行相信他了。 “那个阵法不行,用这个。”凌凰气呼呼的说着,同时将另一个阵法教给刘灵,“饕餮和我属于同一个时代的神兽,啧啧啧,神兽里怎么会有这么个玩意儿,这个阵法是当时我们 疗伤用的,对神兽比较有用。”凌凰说着,心中却想起另一个问题,当时是什么时候,我又为什么会变成一颗蛋。这些问题她以前也想过,当总是会莫名其妙的被遗忘。 “多谢凌姐姐。”刘灵赶忙说到,同时转变阵法,配合莫业开始吸纳洞里边的气息。凌凰却不为所动,还在想着那些事情。 第二卷天山窟-29-希望,失望 莫业打坐修炼,小狐狸感觉有点无聊,对于凌凰的话也不在意,反正当初就是因为这些被赶出来的,再听一遍又怎么样。悄悄地爬出来,沿着墙壁跑到洞口,探出头想要看看外边的情况。 天山琳和白的战斗中剑气纵横,白愈战愈勇,面容也在惊人的发生变化,准确来说在变年轻,原本苍老褶皱的面容正在一点点舒展开,同时随着面容的改变,体内的元力也在不甘寂寞的逐渐沸腾起来,铁棍在手中越发灵动矫健。当寒天剑又一次与铁棍相接时,天山琳感觉到一股暗劲顺着剑身企图攻入内部,微提一口气,妖力奔涌,硬生生将暗劲推回白的身体了。 白吃了暗亏,猛然发力让二人各自后撤几步,运功压制住那股力道,脸色因为鏖战以及那道暗劲显得有些不自然。 “我一直以为天狐一族除了天山破就在没有其他高手,天山破一死,我想要的东西就是手到擒来,想不到这里还有你这样的好手。”白认真的说着,“我也要认认真真的打了。” 白再一次袭来,天山琳明显感觉到他的气息状态发生了变化,动作变得更加诡异灵巧,俨然没有一丝老态,更像是一个正值壮年的青年,攻守之间竟隐隐有一丝反压的势头。都说一寸长一寸强,长棍在此时把这句话体现的淋漓尽致,一旦天山琳想要近身,白就后撤几步同时凭借长棍猛攻将天山琳的攻势逼退。这般来来回回之间,天山琳竟是反被逼退些许。 天山琳纵使再冷静这时也不免有些焦躁,就在这愣神的一瞬间,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一个人飞了过来,结结实实的砸了上去。二人双双倒地,天山琳迅速从地上站起来,定睛一看,竟是天山埋,此时天山埋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有的止住了血,有的还在流着,整个人显得格外凄惨。天山琳看向不远处,天山护还在和青面鬼作战,形形**的植物被元力裹挟着纷纷从土里冒出来,天山护单单是闪避这些就有些吃力了,身上的伤口不比天山埋少,青面鬼还在配合着植物不断追击,原本已经无力作战的右臂此时被翠绿的藤蔓包裹,竟然可以自由活动。正在愣神,白却是果断攻来,长棍直直的捅向天山琳的腹部,躲闪不及,硬是被击飞出去,寒天剑也是脱手而出。 天山琳撞到石壁停了下来,扶着墙壁艰难的站起来,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 “打架的时候还有心思看别人,你是在看不起我?”白把棍子夹在腋下说,“我可是百分百尽全力在打。” 话很简单,但做起来却很难,战斗时要做到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但也不能忽视眼前的事情,天山琳虽然修为高深,但自幼就是闭门修炼,别说和人对战了,就连下山打猎都没去过,用闭门造车来形容她再合适不过了,实战经验上的差距立判高低。天山埋也晃晃悠悠的爬起来,这厢刚站起来,那边天山护一个不留神就被青面鬼抓住破绽,一个侧踢踢中侧身,飞了出去,喀嚓一声,天山护感觉肋骨断掉了几根。在地上翻滚数周在天山窟的洞口停了下来。 小狐狸看着这么一个大人从空中飞过来掉在地上,灰头土脸的滚到面前,有点好奇但也不敢上前查看。 “哎呦……”天山护痛苦的哼唧着,一翻身,看见一只小狐狸正好奇的看着自己,再定睛一看那只狐狸的额头,一缕红毛被风吹着左右摆动,“是你?你个灾星怎么在这儿,谁让你来的?” 小狐狸也不搭理他,自顾自的看着其他人的战况。青面鬼徐徐走过来,余光扫到小狐狸,轻噫一声但也不甚在意,提起右手,缠绕在手臂上的藤蔓逐渐改变形状,在手部聚成一个剑尖,元气萦绕其上透出森森寒意,并不是寒冷,而是冰冷的杀意。 另一边的天山埋没有功夫照看天山琳的伤势,站起身后只是稍稍调整气息,再次持剑就冲向青面鬼,在青面鬼即将刺下之时先一步用剑把他的攻势带偏,木刃刺进天山护头旁边的土地。天山埋变式横踢一脚,青面鬼抬手,左手稳稳接住,顺势把天山埋扔出去。天山护借机挣扎着站起来,也不管还在一旁的小狐狸,挥剑斩去,却不想木刃在土中散成众多藤蔓,携着锐利的元力,狠狠的扎进天山护的身体。天山埋在空中稳住身形,落地还算平稳,刚刚转过身,就看见天山护站在那里,被藤蔓诸多藤蔓刺穿,似乎是担心伤害不够,藤蔓上又猛地爆出诸多尖刺,把原本就血淋淋的身体变得更加惨不忍睹,部分肢体甚至被拆解成了肉块。 天山埋怒吼起来,顾不得悲伤以及身体的伤势,冲上去就要拼命。青面鬼收缩藤蔓,回转身体把天山护的尸体甩向天山埋,破破烂烂的肉体经这么一甩瞬间解体变成了残肢肉块,鲜血洒满天,迷了天山埋的眼睛。 毫无理智的攻击只能迎来灭亡,毫无疑问,摆在已经没有理智可言的天山埋的面前的路只有这一条。 天山窟中打坐的莫业进到了一个奇异的状态,脑海中闪过诸多画面,有铺天盖地的箭雨,漫山遍野的军队,鹅毛大雪,灼目熔岩,战火纷飞,也有春天的百花齐放,夏日的姹紫嫣红,秋季的硕果累累,寒冬的傲世寒梅,有很多人,很多事。但,这些莫业都没亲眼见过。 “这些时五公子的记忆吗?”莫业猜测到,在这些画面中,莫业见到了一个人,叶龙,一对刀,门户。正当莫业发呆只是,一双手把莫业拉起来,猛地睁开眼睛,叶龙站在自己身前。 ‘强大的叶龙和蔼的看着莫业,就像是看着自己的晚辈’又是熟悉的旁白声,莫业大致搞清楚了情况,心中的问题有很多想问,叶龙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说:“时间很紧,照我说的做。” “可是,有些……”莫业想要说出来自己的问题,却被叶龙无情的打断。 ‘少年满腹疑问,时间却等不得他。’ “跟我来。”叶龙领着莫业走向洞里,来到另一个人身前,“他就是五公子。” 虽然心里有过猜测,但真的听到还是按耐不住翻腾的内心。 “五公子,就是饕餮吗?”莫业轻声问到。 叶龙有些吃惊,但还是瞬间冷静下来:“有人告诉你了?是那个蛋吧。” “她说的是真的吗?”莫业问到,语气有些紧张。 “五公子就是饕餮,五公子的名号是我帮他起的。”叶龙说着,弯下腰摸了摸莫业的头,“骗了你,抱歉啊。”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莫业有些难受,从小,他对于五公子的话都是百分百相信的,然而,五公子却来自己的真实姓名都不告诉自己。 “饕餮的名声太差了,数千年来,成功转世的次数本就不多,大多数还都早早夭折,迫不得已,这也是唯一能想到的稍稍提高成功率的办法。”叶龙说着,脸色有些愧疚。 莫业低着头,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叶龙叹了一口气,说:“快来吧,时间不够了,把你的手放在五公子的头上。” 莫业抬起头,眼睛通红还闪着点点泪光,“我能相信你们吗?”这个时候的莫业感觉很无助。 “能!”叶龙严肃的看着莫业,郑重的说:“我,叶龙,以破天教教主的身份对你作出承诺,你完全可以相信我和五公子。” “破天教都没了,你个教主管什么用。”莫业抹了一下眼泪,把手放到饕餮的头上。 叶龙无奈的笑着摇摇头,是啊,破天教在自己身死的那一刻就不复存在了,还说什么教主啊。 “提气吐纳,气过八脉,填海拓地,凝虎口。”清厉的声音回荡在洞中,引导着莫业。 天山窟里边,白提着小狐狸走进来:“怪不得失效了,原来是有小老鼠偷偷溜了进来。”莫业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白走到莫业旁白,蹲下来说:“你可是给了我不少的惊喜啊。” 第二卷天山窟-30-复苏,消散 洞外边,天山埋躺在血泊之中,身上一个个血洞湍湍的冒着血,惨白的脸上毫无生气,俨然已经身死。天山琳则是对上了青面鬼,相比于白,青面鬼拥有更加丰富的经验以及形如鬼魅的攻势,被藤蔓缠绕的手臂完全没有一丝重伤的迹象。然而事实却是青面鬼每一次右臂发动进攻都需要忍受剧烈的疼痛,藤蔓只是起到了固定以及牵引的作用,断裂的骨头每次运动时都折磨着他的身体,刺伤着他的肌肉。墨绿色的面具下是紧皱的眉头。 天山琳此时也是不容乐观,衣裙上的斑斑血迹和诸多裂口让她显得格外凄惨,握剑的手在微微发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围长出了许多不知名的花,化粉悄无声息的飘散开来,天山琳体内妖力紊乱,空有庞大的力量却使不出来,不仅如此,妖力还在体内乱窜,她的内伤远比表面看起来要恐怖。 “白说你只是一个不问世事的丫头片子,他说得不错,不过你也真的是能忍,都这样了还要打。”青面鬼嘲弄的说,论功力,天山琳绝对有一方妖王的水平,远远超过人族的剑仙这个分界线,但她的打法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空有蛮力,毫无战法,刻板的招式很精准,但全然没有一丝灵动,就好像是一个死背书的呆书生。 天山琳万般不服却又无话可说,天山埋和天山护都死了,天狐一族本就人口稀少,族人虽说人人都会一些防身功法,但要用来对付这种强敌是万万看不上眼的,族内能迎战的强者接连死去,其余长老还要保证族人安全,天山琳心如乱麻。 天山窟里边,白蹲在莫业旁边,打量了一番,站起身来,提起脚一击回身踢丝毫不留手的踢向莫业的脑袋,这一下,要是踢中了,脑袋妥妥的要被踢飞出去。刘灵急得手忙脚乱却又什么忙都帮不上,就在那一脚刚刚要踢中是,一股匪夷所思的力道从莫业身体里边扩散开来,不但将白的飞踢挡住,而且还推了出去。白不受控制的倒飞出去,砸在墙上,长棍掉在一旁。令人惊讶的是,他抓着小狐狸的手却没有松开过。扑面而来的气浪把他死死的压在墙上,气浪冲出山洞,来到天山琳和青面鬼的战场中间。 无数藤蔓从地下冒出来,牢牢固定住青面鬼的腿,天山琳却被气浪推向远处,同时,花粉也被吹散,失去了花粉的束缚,天山琳很快调整好内息,强悍的妖力倾泻而出,在气浪抵达族人聚集的地方之前将它挡住,翠绿色的妖力凝成屏障将气浪拦下。即便实战经验不足,妖力却是实打实的强,恢弘的妖力将整个族群保护在身后。 白挣扎着想要从墙上下来,突然之间,气浪开始回溯,连带着周遭的灵气,如同漩涡一般,刘灵感到很熟悉,回想起来,和那晚的感觉一模一样,莫业的身体如同深渊一般吞噬着,不论是洞内的气息还是外边的灵气。 “不愧是饕餮,什么都敢吞。”凌凰毫不客气的讥讽到。 “凌姐姐别说了,想想办法让他停下来吧,上次要不是那给族长的魂魄,根本就停不下来。”刘灵焦急的说。 “你怎么不早说。”凌凰没想到会这样,意外的说到。 “我也没想到会再来一次啊。” 本来就极力挣扎的白猛然之间失去了气浪的压力,瞬间摔到地上,连滚带爬的被气流拽向莫业。白极力想要稳住身子,但失去的重心一时半会儿无法重新掌握。猝不及防的,右手碰到了莫业的身体,一瞬间,白感觉到身体里的元力像是决堤的大坝一样不受控制的倾泻出去,而莫业就像是无底的深渊,来者不拒。 惊恐之下,白放开小狐狸,拼命想要把右手收回来,但就像是上了强力胶一样,看了一眼周围,白一咬牙,伸出手,不远处的长棍飞到手中,没有任何犹豫,一棍子下去,生生把右臂砸断。 “啊——”白嘶吼着,青面鬼听到白的声音,心中一颤。 几个后撤,白迅速远离莫业,左手松开长棍,用力捏住断开了的血肉模糊的地方,咬着牙,头上直冒冷汗。 “你个小兔崽子,看我不弄死你!!!”说着,不过身体的状况,左手松开,捏了一个诀印,长棍从地上飞起,携万钧之势直刺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莫业猛地睁开双眼,赤红的光芒从眼中散出,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稳稳抓住飞来的长棍,同一时间,恐怖的吸力戛然而止。 “好补啊。”阴沉的声音从莫业嘴里发出来。 白感觉到莫业的气息明显发生了变化,完全就是换了一个人,现在莫业身上发出来的气息极端阴冷,就像是一个极端的恶人一样。 莫业缓缓站起来,扫视一下四周,看向不远处断了一个胳膊的白,冷笑着把手中的长棍揉成一团。 “这次多谢了,小凤凰。”莫业说着,把已经变成一个球的铁棒扔向身后。 “你叫谁小凤凰呢?啊?你个没人待见的玩意儿。”凌凰毫不领情的臭骂到。 五公子也不管那些,自顾自的说到:“睡得有点久了,你来陪我活动活动吧。”嘴上说着,下一瞬间就已经到了白的身前。白此时冷汗淋漓,心中自知在劫难逃,斜眼撇了一下远处的小狐狸,吞了一口唾沫,壮胆一般大吼一声,身形眨眼间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莫业感受着白气息的变化,下一个瞬间,白忽然化作漫天血雨。 “???”莫业不明所以,自己还没动手呢怎么就这样了。下一个瞬间,血雨齐齐袭向远处的小狐狸,显然,白还活着,这些血水就是他在操控。 虽然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还是回身追了上去,飞起一脚将血水踢散,但下一刻,血水再次集结飞向小狐狸。小狐狸慌忙向远处逃去,但飞在空中的血水的速度哪是她可以比的,瞬间就被追上。 血水化作人形,不等莫业再次袭来,一道阵法飞出,同一时间,一道火焰从小狐狸的额头冒出来。 “以祸斗火,破万年冰!!”语落,那道火焰穿过阵法,瞬间被放大数倍冲向保护着凌凰的屏障。就像是遇到了天敌一样,屏障瞬间分崩离析,小狐狸也瞬间虚弱下来。见屏障已破,白将小狐狸甩向一边,飞身卷起那枚蛋用最快的速度飞向洞口。 莫业怎么可能坐视不管,黑烟缭绕,双刀狠厉的砍了过去。这时,莫业才发现双刀发生了一些变化,更像是叶龙拿着的时候的样子了,五公子见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瞬间变式,双刀带着丝丝龙鸣斩了过去,“看好了,多了不教,你可要记住这个感觉!!”五公子喝到,脸上带着笑意,“这就是,破天刀法!!” 刀气携着龙吟将血水冲散,也把蛋推到了洞外,白用最后一丝力气冲青面鬼喊道:“接蛋走!!!”说完,就魂飞魄散,再无法入轮回。 “返祖都用了,可真是拼啊。”青面鬼嘴上说着,动作却没有停下来,但就在要动身的时候,两道妖力从身后袭来,虽然不如天山琳的强大,但还是让青面鬼分了神,停下了原本的动作。 第二卷天山窟-31-干啥不行,捡漏第一 天山灵风和天山义双双从身后冲上来,天山琳则拄着剑跪坐在地上,虽然花粉的干扰消失了,但之前妖力冲撞造成的内伤却是不会消失的,再加上刚刚那般巨大的屏障本就极其消耗妖力,饕餮的引力还在不断撕扯着更是加大了妖力的损耗。此时她也只能这样呆在原地大口喘着粗气,几个原本躲在后方保护族人的长老迅速来到天山琳的身旁,把她搀扶起来送向后方。 天山琳现在虽然虚弱,但还是极力挣脱了长老们的搀扶,摇摇晃晃的站着,说:“现在,我宣布上一任族长的最后一个决定。”浑厚的妖力参杂在声音中,传到每个人的耳朵中,当然也包括没有,天山灵风,天山义以及青面鬼和被抬到安全地带躺在地上几乎被人遗忘了的天山纪。 “走出去,出去看一看!!!” 天山纪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哪个老顽固说的话?天山纪看向躺在地上的天山纪,点点头,说:“你是对的。” 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但天山纪的眼眶瞬间红润起来,心情有些复杂,失落也或者是开心吧。“我被认可了,我没有做错。”嘴中喃喃自语的说着。 天山琳扫视一圈,吼道:“立刻执行!!!全部下山去!!!” 众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还都愣在原地,“走啊!!”天山琳有些焦躁的喊到,现在不仅仅是要执行天山破的决定,更重要的是要保住天狐一族的血脉传承,只有活下去,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旁边的几个长老还想把天山琳搀扶出去,却被她一眼瞪了回去。 “族长,你不走吗?”一个长老劝说道,“您要带领着我们啊。” “你们先走,我之后再下去,如果我没下去,就让天山纪当族长带领着你们。” “这……”每个人都没有想到,天山琳会把族长的位置托付给天山纪,包括天山纪本人。 ”可我现在就是个废人,什……“天山纪想要推辞却被天山琳打断。 “时间不多了,快走吧。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天山琳说着,尝试着运了一下体内刚刚恢复了一部分的妖力,提剑纵身而去。 被饕餮的引力所消耗的不仅仅只有天山琳,青面鬼同样不好受,甚至更痛苦,天山琳是体外的妖力被吸走,而青面鬼是元力被从体内生生撕扯出来,受到的损伤更大。天山灵风和天山义虽然不甚强大,但二人合力缠住这个状态下的青面鬼还是堪堪足够的。 莫业在洞中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凌然的刀意在全身游走,此时,他感觉通体舒畅,破天刀意,破的不仅仅是天,更是前方的一切阻碍。 “怎么样?”五公子得意洋洋的说到,“这可是我和那小子一起创出来的刀法。厉害不?” 莫业收回还举着的手,看向手中的双刀,此时他的眼睛眼睛不再是赤红色的了。“好强。”莫业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这个时候真真的了解到了“书到用时方恨少”这句话的意思了,妥妥的吃了没文化的亏。 “记住刚刚的感觉,一往无前,势如破竹,心中无畏方可无惧。” 莫业抬脚走向被摔到地上的小狐狸旁边,蹲下身把她捡起来,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发现伤势并不严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放进怀里。走向洞口。 外边的青面鬼可谓是节节败退,若是天山灵风二人没有上来,他早就拿着蛋逃之夭夭了,何苦陷入这番境地。莫业来到外边,外边剧烈的打斗并没有让莫业停下离开的脚步。 “你个白眼狼,你要去哪儿?”凌凰的声音再一次传进莫业的耳朵中。 “我的事情办完了,不走干嘛。”说着莫业撇了一眼地上的蛋,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对呀,这蛋估计值不少钱。”说着,就把蛋捡了起来。 正在缠斗的几个人也注意到了莫业的动作,像是瞬间达成了一致,齐齐冲着莫业攻来。莫业吃了一惊,手一抖,蛋再一次掉在了地上,莫业立马低头看了一眼,“幸好没碎。” 正要再次捡起来,天山琳首当其冲,一剑横扫开来,莫业只得后撤回避,在后撤的同一时间,右脚踢了蛋一脚,蛋被踢飞到了天山义手中。 本能的,天山义伸手接住飞过来的蛋,见状,青面鬼右臂的藤蔓猛然伸长,想要把蛋抢回来。天山义一惊,转手把蛋甩给了天山灵风。藤蔓一击扑空,在空中转了个方向,朝着天山灵风冲去。天山琳在这个时候转过身形,寒天剑竖劈下去,将藤蔓斩断,然后站在天山灵风身前把她保护起来。 “卧槽,要不要这么凶。”莫业站在不远处抱怨到,“不给就不给,我不要不就行了,拜拜!”说完,转身就要向着山下走去。 青面鬼站在原地,身体随着呼吸上下起伏,他已经疲劳之极了,东西也已经近在眼前了,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 “莫业!!”青面鬼喊住正在往山下走的莫业,但后者不为所动,“一枚鲛珠。”莫业明显顿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停下来。 “两枚!!”青面鬼接着喊到。 “五枚我就干。”没有说到。 “成交!”青面鬼丝毫没有犹豫,话音刚落,一道蓝光携着劲风冲进场中,下一瞬间,莫业来到另一边,右手拿着屠苏剑,左手拿着蛋。 “虽然之前我打不过你们,但现在在你们几个人中间拿颗蛋还是很简单的嘛。”莫业乐呵呵的说着,“这就是那个什么来着,渔翁得利。” “那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五公子有些无奈的说。 “不管什么,反正我拿到了。”莫业说着,还把蛋在手里掂了掂,“五个鲛珠,拿来,我就把蛋给你。”说着,还冲青面鬼招了招手。 “我身上没,回去了给你。” “那不行,万一你回去了赖账不给怎么办,我连去哪儿找你都不知道。” “那你先拿着,回去了我拿鲛珠去换。” “那不行,我又打不过你们五个人,你们来抢怎么办。” 这边青面鬼和莫业来回讨价还价,那边天山琳他们的脸色可就不好看了,自己族群的圣物被拿来讲价钱,心中可是憋屈之极,奈何族内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不对,怎么自己也被带进去了。天山琳摇摇头像是清醒了一些,提气就要去抢。 莫业察觉到天山琳的意图,慌忙把剑尖对住蛋:“你别动啊,小心我把这玩意儿捅破。” “嘿,你个没良心的,我就不该救你。”凌凰可谓是要被气死了,“你个负心汉,不对,这么骂不合适,你个……”凌凰一时找不到词了,“嘿?我怎么还吃了文化上的亏?” “嘿嘿,咱俩差不多啊。”莫业笑着说到。 “什么?”青面鬼好像听见莫业说了什么但没听清。 “没什么,你想好了没。” 眼看那枚蛋就要被青面鬼拿走了,天山灵风一咬牙向前走了一步。 “我你要不要?” 第二卷天山窟-32-谈判,破裂 如果思想可以直接显示出来,那在场的除了天山灵风之外的每一个人估计都是“?????????”,丝丝寒风吹过,原本毫不起眼的风声此时却清晰可闻。天山灵风脸色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是,我要你干吗?”莫业一脸惊愕的看着她。 “你看不起我?我都,我都……”天山灵风想说我都背你了,但闭塞的思想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你怎么她了?”天山琳冷冷的看着莫业,好像要吃了他。 “我什么都没干啊?”莫业只感觉好是冤枉啊。 “你还说你没干,那时候你都摸到了。”说着,天山灵风转过身去。确实,那个时候莫业还在昏迷中,天山灵风背着他,无意识的,手摸到了她的胸,原本这个事儿她是一辈子都不打算说出来的,但不知道怎么的,听见莫业的话,脑子一热就说了出来。 莫业现在脑子一团乱麻,“我是谁?什么时候?我干什么了?” “没看出来啊,小伙子开窍挺快啊。”五公子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不对,不对,你把话说清楚,什么时候的事儿啊?”莫业一个头比两个大。 “就,就那个时候啊,你在我上边。” “?????”莫业感觉整个人的不好了。 “小子可以啊,来一趟一箭双雕啊,救一个还要抱一个。”青面鬼也是不怕闹大,还在添油加醋,“你这可是要负起切实责任的,你可不能平白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啊。” “停停停!!”莫业伸出拿着剑的右手指着他们,忽然想起来有人可以证明一下自己的清白,“刘灵,你倒是说句话啊,你知道些什么吧。” “那个……”自从五公子醒过来刘灵就没说过一句话,这个时候被莫业叫到,心中揣揣不安,自从直到五公子就是饕餮之后,心里边就感觉毛毛的,就好像知道了身边的一个人就是通缉令上的杀人犯一样。对于天山灵风说到事,刘灵是知道是什么情况的,小心翼翼的说到:“当时你确实摸了,也是在她身上,而且,你还流了口水……”声音越来越小。“哟,我还以为这个阵灵是个哑巴呢。”五公子笑呵呵的说着,刘灵却是一声不敢吭。 “啊啊啊——不要说啦!!”天山灵风羞红的脸,双手捂着耳朵,蹲下来,喊道:“难道我还没五个珠子有价值吗?” “这不是价值的问题,这……”莫业还在极力辩解,“不对啊,你们还要不要这个蛋了,不要我就捅了。” “别别别,有话好好说。”天山义连忙阻止到,“要不这样,蛋你先拿着,等我们有了你想要的东西后再去找你拿,我也打不过你,那也是我们的生物我们一定会去拿的。” “那不行,你打不过我,我也打不过她啊,她要是来,我不还是得玩完?”莫业摇摇头。 “那是不是就要接受我的建议了。”青面鬼得意洋洋的说着。 这时,天山琳忽然想起了什么,提剑刺向一旁的青面鬼。青面鬼猛地一激灵,迅速滚向一旁,但身上还是留下了一道明显的伤痕,“你干什么,这不是在谈判吗?” “把你杀了就不用谈判了,他就只有听我的只一个选项了。”天山琳说着,手中剑却没有停下来。 眼看双方有打作一团,无论莫业怎么警告劝导都没人听。 “玩砸了吧。”五公子幸灾乐祸的说着,“贪心不足蛇吞象,说的就是你。” “现在怎么办。”天山义看向莫业问到,又看了看还蹲在地上的天山灵风。 “你问我?我还郁闷着呢,怎么就遇着个这样不讲理的人呢?”莫业干脆坐到了地上,屠苏剑插进地里,双手抱着蛋,看着天山琳和青面鬼打得火热。 青面鬼被打的节节败退,又一次被寒天剑逼退之后,在地上翻滚几周后稳住重心,蹲伏在地上,天山琳紧追不舍,突然,几株翠竹从身下窜出。天山琳慌忙躲避,衣袖被撕扯下来一片,连带着肩膀部分的衣物也破损开来,露出了部分裹胸布遮盖的地方。 “霍,小丫头还挺有料。”五公子两眼放光的说着。 “呸,流氓。”凌凰厌恶的说着。 有了之前的经验,天山琳稳住情绪,不为所动。 “别给脸不要脸。”青面鬼双手撑地,“这是你自找的。”说完,整个山头都在剧烈震动,那些原本已经化作残渣的巨大藤蔓竟再次活动开来,而且不再是仅仅局限在附近,而是整个山脉。下山的道路上,一众狐族正在互相帮扶的走着,忽然整个山体发生剧烈晃动,一个个藤蔓破土而出,这一次不是困住他们,而是一场屠杀,藤蔓如利剑一般将一个个狐妖的身体贯穿,本就受伤严重的族人毫无还手之力,漫天的血花将周遭的积雪全部染红,腥臭的血腥味弥漫在四周,即便被寒风吹拂也久久不得散去。禁地中也是同样的情况,在藤蔓破土的一瞬间莫业跳开,躲过了最初的攻击,顺便还把蹲在地上的天山灵风扯向一旁,天山义堪堪躲过去。天山琳的情况却不大乐观,禁地四周的藤蔓大部分都是冲她来的。 就在天山琳来回躲闪的时候,青面鬼的左手忽然显现出一丝不正常的红润,接着迅速变得如血般红。刘灵感觉到空气中的气息变化,还没有说什么,凌凰就说到:“他把人都杀了。”语气中是掩盖不住的愤怒,青面鬼身上的红色正是那些死去的族人的血气。 “这是最后一搏了。”五公子说到,“这应该是他最后的手段了。” 天山灵风还没反应过来,莫业有些不高兴的说:“他还想着把我也杀了,谁给他的勇气啊?” 狂暴的血气被青面鬼吸收,但这个血狂的状态并不持久,而且副作用挺大,所以只有是速战速决。青面鬼的气息瞬间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的高度,猩红的血气化作一道红光冲向剩下的几个人。 俗话说得好:“柿子还得挑软的捏。”下一瞬间,青面鬼右手挟着猩红的血气向着天山义的胸口刺去,俨然就是要把他直接刺穿,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凌然刀意拦住青面鬼的攻势,将青面鬼逼退。莫业手持双刀斩出他自己的第一个刀意。 “学得真快啊。”五公子感叹道。 “那可不,你也不看看我是谁。”说着,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起来。 “你最好不要插手,否则……” “否则怎么样?你连我都要干掉还不许我反击了?”莫业抢先一步说。 青面鬼也不多废话,无数藤蔓从地里边钻出来,不是以往的墨绿色,而是透出红色,并且血气缭绕,带着森然杀意。 莫业凭着感觉挥舞起双刀,绿色的刀光闪耀其间,肉体逐渐回忆起那时的感觉并且沉醉其中,刀势逐渐凌厉,一点点的向着青面鬼的方向冲去。血气纷飞,眼看就要跑到了青面鬼面前,突然间一股气流把莫业推开摔到一旁。 “你发什么疯啊?叫你听不见?”刘灵责骂到。这时莫业才发现他现在浑身是伤,短短几息时间,就已经是伤痕累累。 第二卷天山窟-33-蛋呢?没了 “沃日哦!!!疼疼疼疼!!!”莫业恢复过神智,痛感瞬间袭来,“什么情况啊?” “这就是为什么以前不教你的原因了。”五公子有些没眼看,刚夸过就翻车,你怎么这么人才呢?“破天刀意,破万钧之势,一往无前。但,极其容易在其间迷失自我,无知无感,我还以为你知道了,看来叶龙那家伙没告诉你。” “怎么会有这么坑爹的设定啊!”莫业完全淡定不下来,手舞足蹈的喊到发泄着不满,“我可是差一点就死了呀,这种事情早点说啊!” 五公子吹起了口哨,不作任何回答。这时,天山琳突破藤蔓的阻挠冲向青面鬼,青绿色的妖气溢出体表,身体不同部位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同时肢体出现了不同程度兽化现象。 “看,那可是只有妖力高强的妖族才会的半妖化,不多见啊。”五公子及时抓住要点转移话题,同时讲解到,“每个妖都有人形与兽形两个模样,但只有修为到达一定高度且对妖力有精细的控制的妖才可以做到。” “说起来,你以前也算妖吧。”莫业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五公子不由的佩服起自己的聪明才智。 “是啊。”没有思考什么脱口而出。 “妖也分好坏吧。” “这不是废话嘛。” “那你算是好的坏的。” “本大爷可是……”正准备吹嘘自己的丰功伟绩,却在最后一刻刹住了嘴。 “嗯?”莫业不怀好意的发出疑问的声音,“怎么不说了。” “好汉不提当年勇,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提了也没意思。” “好了,你就别装了,我都知道了,饕~~餮~~”莫业故意把声音拉得很长。 “嘿,叶龙个混小子,他想得办法他先招了。”五公子气不打一处来。 “谁说是叶龙告诉他的。”凌凰看不下去了,“是凌凰我告诉他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就你那些个烂事儿,你以为能藏得住,要不是这小子脑子不好使,你早拆穿了。” “就是。”莫业说到,“不对,怎么就成了我脑子不好使了。”莫业还想辩解,一个人影突然飞了过来,莫业赶忙闪到一旁。那人砸在地上又向前滑了一段距离,莫业定睛一看,是天山义,这才看向缠斗中的三人。 天山灵风的剑被饕餮吞噬了,现在用的不知道是从哪里借来的,比起她的剑要宽厚许多,但并不影响她剑法的灵动。然而,当面对绝对的压制力时,再如何灵动也是收效甚微,旁边的天山琳在自从进入半妖状态后,凌厉的攻势愈战愈勇,青面鬼和她两个人都是不能长久维持的状态,现在比的就是谁能在有限的时间内把对方打倒。 狂风暴雨般的攻击让天山灵风喘不过气来,青面鬼抓住她一瞬间的脱力,血气瞬间延伸,好似一道利箭射出去。天山琳伸出兽爪揪住天山灵风的衣服,迅速把她甩出战圈,血气擦着天山琳的胳膊飞出去,带着点点血花。二人处于忘乎所以的战斗中,心中只有杀死对方的念头。 天山灵风被甩到天山义旁边,莫业猜天山义刚刚也是这样飞过来的。天山灵风摔在地上,颇为狼狈,踉踉跄跄的爬起来,看见天山义侧卧在雪地中,看样子是昏过去了,又看见莫业坐在一旁,凌凰的蛋却没在他手中。 “蛋呢??”天山灵风有些抓狂的问,那边还打得不可开交,这边蛋又没影儿了。 “你猜啊,猜对了我就告诉你。”莫业坐在那里,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架势。 天山灵风一步一步走过来,莫业慌忙起身:“你干嘛,我警告你,你不要乱来啊。” 天山灵风脚步逐渐加快,一把抓住莫业的衣服:“你把蛋扔了?”说着,竟有眼泪流出来。 “我都说了那我换,你还扔了?你是人吗?族人都死了,现在蛋还没了,你,你……”莫业哪儿见过这架势,天山灵风要是过来打他一顿还没啥,这怎么哭了,“上一次听见女的哭是什么时候来着?”莫业心里想着,感觉就在不久之前,哦,对了,是刘灵来着,怎么女的都喜欢哭呢。 “你倒是哄哄她啊,愣着干什么。”刘灵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也不顾之前一直在害怕饕餮的心情,直接说了出来。 “就是,你倒是哄哄啊。”饕餮也在一旁附和。 “哎~那个,蛋在我背后,被我的斗笠盖住了。”莫业有些尴尬的说。 “嗯?”天山灵风向他背后看去,莫业顺势挣开,把被布包住挂在身后的蛋拿出来,“喏,这不是吗?” 莫业刚拿出来,天山灵风飞速向前,想要抢过来,莫业往后一撤,天山灵风扑了个空。 “空手套白狼?我是个做生意的人,等价交换是最低的要求。” “我不够吗?” “姐姐,我要你又什么用啊。你也没我打架厉害,处世经验也没我丰富,去过的地方也没我多,也不会赚钱……”莫业还在那里一条一条的列着他不接受的理由,天山灵风 的脸已经憋得涨红了。 “我算是知道他是有多木了。”刘灵已经无话可说了,“你虽然是凶兽,但好歹一直照看着他,你就没教过他那些东西吗?”不知不觉间,刘灵也不怎么在意饕餮的身份了。 “你那贪财好色的本质怎么还只传出去了一半,另一半呢?”凌凰也是不客气的嘲笑到。 五公子莫名其妙的就成了批判的对象了,虽然他在故事中一直都是反面教材,但总是被批评谁也受不了啊,索性直接占据了莫业的主导权:“停,交给我来,我来亲自做……”话还没说完,一道红芒闪过,手中的蛋不翼而飞。 青面鬼拿着蛋飞一样向着山下逃去。血狂的代价太大了,虽然可以瞬间提高自己的身体各项素质,但能持久的时间和吸收的血气成正比,而且和血气的消耗量也有关系。天狐一族的人口太少了,而且天山琳现在就是个疯子,半妖化后竟然可以和他硬碰硬,要不是抓住了天山琳半妖化后的一丝不理智用藤蔓将她困起来,根本无法脱身。虽然代价很大,过程曲折,但好歹蛋拿到了,凭着最后的血气应该可以逃到提前准备好的安全屋。 心中这样想着,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两股暴戾的气息在逐渐接近。 “兔崽子,刚强你祖宗我的东西,活腻歪了?”五公子怒吼到,自己刚刚出来准备演示一番,还没准备好,青面鬼就冲出来把蛋抢了,着实是让他丢了个人。 天山琳是用最快的速度挣开束缚追了过来,虽然脸被污血遮盖,但还是能看出来脸色极差,显然受了不轻的伤。也确实,从开始到现在,她一直都在最前方,受了那么多伤,现在还能追过来才是奇迹。 “切,追得这么紧,真是狗皮膏药,甩也甩不掉。”青面鬼暗自骂到,猛地向前一跃,同时在空中转过身子,最后的血气向着右手凝集。随着血气的集结,青面鬼感觉全身如同万蚁蚀骨,咬着牙但血液依然顺着嘴角流出。 汹涌的血气凝聚,就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桀骜不驯,越发难以操控。血气褪去,露出左手惨白的肤色。血狂的第一个副作用,消耗的血气不仅仅是吸收来的,还有自己的,但青面鬼无暇顾及于此。 五公子感觉到青面鬼的意图,脚下发力,想要直接追上去,天山琳也一同跃起,却不知,这正是青面鬼所期望的。空中没有借力点,人无法自由移动,这一招就一定能命中。毫不掩饰的杀意,一条血气化成的长蛇张开血盆大口冲了出来,冲向空中的二人,青面鬼借着反冲力,用更快的速度逃向山下。 青面鬼的想法没问题,但他忘了,空中有两个人,天山琳一脚踢向莫业,不仅把莫业踢飞出去,自己也想一旁飞去,长蛇擦着二人的衣角飞过,飞向山顶,狠狠的砸了过去。不知道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雪崩又一次被引发了。 莫业掉在地上,拿回身体的控制权,刚爬起来,就听见轰隆隆的声音,回头一看,滔天巨浪倾泻下来。天山灵风和天山义在禁地看着雪浪在面前冲过去,却无力阻止。本来禁地也在雪崩的路线上,但天狐一族的阵法还有余威尚存,硬是抗住了雪浪,但天山灵风二人却是一时无法出去了。 “我怎么就是和雪崩过不去啦~~”莫业发出哀嚎,刚想逃走,就看见天山琳躺在不远处的雪堆中,一咬牙,“妈的,就当做好事儿了,刘灵,你可不能说我背信弃义啊,我好歹救了她一命。”说着,迅速跑过去,扛起一动不动的天山琳,刚想下山,雪浪就扑面而来,把他和天山琳淹没其中。 第二卷天山窟-34-遗言,诅咒 “族长!!族长!!你在哪儿??”天山灵风和天山义在厚厚的积雪中找着。在雪崩势头减小的时候,护族大阵终于耗尽了最后的威能,但信号此时的雪浪已经不能对他们二人造成威胁了,就迅速下山去救族长。 好巧不巧,就当天山义站在一个雪堆上喊的时候,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让开,你想压死我啊?” 天山义连忙四处观望,寻找声音来源,却不知一只手从脚下的雪堆中伸出来,抓住他的脚踝,一个用力,把毫无防备的天山义扔到一旁。天山义在地上滚了一段距离,天山灵风听到这边的动静马上赶了过来,正巧看见天山义浑身是雪的倒在雪地中,不远处的雪堆逐渐隆起,然后露出来一个脑袋,正是莫业。 “我说你来来帮个忙行不行。”莫业看见不远处的天山灵风和天山义,喊到。 “切。”天山灵风不屑的轻叹一声,转过身子就要离开,“族长!!” “淦啊,你们族长就在这儿,帮忙拉上去啊。”莫业看见天山灵风要走,马上改嘴说到。 话音刚落,天山灵风一溜烟似的就跑了过去,顺便还把天山义也拉了过去。 莫业推着,天山义和天山灵风拉着,费劲巴拉的把天山琳弄了上去。 “族长,你醒醒啊,族长。”天山灵风把天山琳放平在地上后喊道。目前,天山琳的气色极差,和死人无异,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还有一口气。莫业在他们身后费劲的想要爬出来。 “你们两个来拉我一把啊,别救了族长忘了战友啊。” “谁是你战友?无赖,色鬼,臭流氓,社会垃圾,人间败类。你活着就是祸害,死了都是便宜你了……”天山灵风可谓是把能想出来的话都用上了,骂了个酣畅淋漓,好不痛快。 莫业被骂的狗血淋头,但又找不到反驳的地方,天山义听着骂声也插不上嘴。终于等到天山灵风过了瘾,莫业才说:“那个,你们族长快不行了,你有力气骂我还不如把她先弄醒听听遗言。” “呸呸呸!你个臭嘴。”天山灵风厌恶的说:“给脸不要脸的东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可是族长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啊。”天山义蹲在天山琳身旁,缓缓把妖力送进去。 “用你说?你个大男人,修为不如我就算了,怎么还婆婆妈妈的,啊?”天山灵风转过头又是把天山义数落了一顿。 莫业乖乖的呆在雪堆中间的洞里。 “她这么说你你还不还嘴?”五公子有些不高兴的说,“以前也没见你脾气这么好啊?” “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刘灵毫不客气的说,“你问问他怎么回事儿。” “青面鬼能进去是我下山找小狐狸时告诉他了方法,虽然只是猜测的,但他确实进来了。”莫业悄悄说到,生怕外边的两个人听见。 “还有呢?”刘灵不依不饶的说。 “禁地的位置我做了标记,所以青面鬼才能把事先准备做的那么充分。”莫业声音越来越小。 “还有呢??”刘灵接着质问到。 “没了没了。”莫业慌忙反驳,“真的没了。” “你还把人家收集的证据藏了起来。”刘灵说到,“还骚扰人家小姑娘。你俩就是妥妥的反派角色。” “怎么还把我带上了,我还没干坏事儿呢。”五公子十分不满意的说。 “你以前干的还少?” “额——” “这也怪不得莫业素质这么差劲,都是你教的。”刘灵说着,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越说越带劲。 “是,是,是,您说的对。”大概是气氛所为,五公子和莫业一起点着头乖乖的听着刘灵说教。 “那个,五公子,能帮我出去吗,我的元力光是保护那只狐妖都消耗的差不多了,麻烦……” “不行!”莫业还没说完,刘灵就迅速打断,“我算是发现了,饕餮的力量不能乱用,你用一次,对你的心智侵蚀就多一分。” “还有这回事儿?”莫业问想五公子。 “影响很小的,不碍事儿。”五公子小心翼翼的回答。 “你是说我想多了?”刘灵杀气腾腾的问到。 “不不不,我是说你说的对,不能乱用。”五公子赶忙解释,“莫业,你要好好听她的话,懂了吗?” “嗯嗯嗯。”莫业头点的和小鸡啄米一样。 “你在哪儿干嘛呢?”天山灵风站在上边看向蜷缩在洞里的莫业,“摇头晃脑的,犯病啦?” “没事儿,我很好,不用担心。” “谁担心你了,我们族长要见你。”说着,天山灵风伸出手,莫业见状立刻拉住,终于爬了上来。莫业在洞里被冻得哆哆嗦嗦的,出来后双手抱臂弓着腰走到天山琳旁边。 天山琳此时已经在天山义的治疗下醒了过来,打量着眼前破破烂烂一身血污的莫业,叹了一口气:“你是谁?” “哦,我叫莫业。”莫业老老实实的回答。 “你叫什么他们已经告诉我了,我是问你是谁?”天山琳虚弱的说到。 “额——我是个生意人。”莫业又想了个说。 “你说的还真好听,生意人,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腰。”刘灵无情的说到。 天山琳默不作声。 “那——我是雇佣兵。” “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啊。”刘灵要无语了。 天山琳依旧不说话。 “好吧,我是坏蛋。”莫业有些自暴自弃的说到。 “真是讽刺啊,唯一一个能和先祖交流的竟然是一个外人。”天山琳说着,声音中是无限的遗憾。 “先祖?是那个蛋?”莫业有些奇怪的问。 天山琳看向两边的天山灵风和天山义,说:“出去吧,去外边看看。禁地不复存在了,也就了无牵挂了。”声音越来越微弱,似乎随时会中断一样,“这把剑你拿着吧,也算是我传给后辈的唯一纪念了。”说着,把寒天剑递给了天山灵风。天山灵风接过剑,泪眼婆娑,在场的都明白,天山琳的时间所剩无几了。 “至于你。”天山琳重新看向莫业,“收好这个。”说着,以一个本不该属于现在的她的速度抓住莫业的左手,青光乍现,莫业感觉左手正被灼烧,并且是深入骨髓,想要缩回来,天山琳却是像老虎钳一样紧紧的钳住他的手。 “呃啊——”莫业痛苦的叫起来,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侵蚀自己的魂魄,五公子和刘灵也感觉到了。顾不得刘灵的警告,五公子突然发力发力,帮助莫业强行把手抽出来,并且,后退数米远,然后看向左手,一个狐头模样的纹身印在手掌中间。 “我天狐一族没有什么功法招数,甚至连一套完整的剑招都没有,但一些压箱底的东西还是有的,虽然残缺,但我们还是能修复一部分。这是我族的秘术,狐怨,消耗自身的生机下的诅咒,深刻灵魂深处,你摆脱不掉的!!!”天山琳越说越激动,一口鲜血喷出来,恶狠狠的盯着莫业,但眼神中还有一丝不甘和惋惜。寒风吹拂下,天山琳魂归故里,回到了天狐一族的故地,空无一人,但却仍是她的家,永世不变。这一刻,寒风呼啸,吹进了每一个人的心中,不论远近。 “发生了什么大事?竟然接连有两位大人物离世。”不少人心中都有这般疑惑,却又无处查证,毕竟天狐一族远离尘世,外界对其的了解知之甚少。 天山灵风和天山义合力把天山琳抬回禁地,用族长的规格的安葬,莫业也跟了过去,不仅仅是内心的愧疚,更多的是想找找有没有什么破解诅咒的方法。 “你不用找了,这个诅咒无法接触。”天山灵风看着在一堆书册里翻来翻去的莫业说到,“你最多找到怎么下咒,解除是不可能的。” 这并不是天山灵风泼冷水,而是事实就是如此。莫业躺在地上撒起泼来:“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我救了她,还要咒我,有没有天理了。” “这里找不到,也许外边有,我们出去后会帮你找的。”天山义走过来安慰到。 “嘿,你个叛徒,你还想帮他?”天山灵风气哄哄的走过来把天山义拉走。 “你们打算以后怎么办?”莫业翻过身趴在地上问到。 “不用你管!”天山灵风的气未消,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天山义有些尴尬的招了招手算是告别了。 “我们也走吧。”说着,莫业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其实也不用拍,因为本来就够脏了。 一个安静的小院,一个身影突然闪了进来,正是青面鬼,不过他现在的情况可不算好,浑身伤痕累累的不说,还形如枯槁,一副老态。紧闭的屋门被打开,走出来一个青年,看见倒在院子中的青面鬼,赶忙上前扶进屋中,然后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确认无人,放出一只白鸽。 第二卷天山窟-35-往事,回家 夜空中划过一道流星,寒风呼号,一间石屋中仍然亮着灯光,虽然微弱,但依旧倔强,屋外站了好多人,形形**,一个身体有些羸弱的男人蹲在门口,屋里边不断有女人痛苦的叫声传出来,男人手中捏着一把冷汗,屋内的是他的妻子,都说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说起起来容易,真的到事情上了没有人会觉得轻松。 屋外的人很多,却都是屏气凝神没有人多说一句话。这里是天山狐族,生产这个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尤为重要,人口稀少,不仅仅是因为生活环境恶劣,更因为天狐一族天生生育能力低下,屋外的人都很紧张。新的生命意味着新的传承人,意味着族群能够继续存在下去,意味着后继有人。 屋内突然传出一阵啼哭,听见哭声,屋外的人的为之一振,继而兴奋起来。然而,随同啼哭一起传出来的是,一道火光,接生的弄婆都吓了一跳,火势不大但却是火光冲天,竟是连带着在漆黑的夜空中挂上了一道红霞。兴奋的呼声戛然而止,原本蹲在门口的男人呆不住了,立刻推门而入,眼前的景象让他吃了一惊:一只刚刚出生的幼兽却是毛发浓密,随着火光的闪烁漂浮在空中,额头的一缕红毛格外引人注目,一旁的床上躺着一名浑身汗水的女子,女人正虚弱的躺在床上,热浪袭来虽然炽热却未曾伤她分毫。男人想要上前抓住浮在空中的小狐狸,但被热浪所阻。 这火焰煞是奇异,不伤人,但也在保护火中的东西。天狐一族属寒性,世代与冰为伴,与雪共舞。出生时伴生火相,恰恰触了族群的霉头。男人见状,大手一挥,一阵寒意袭来,屋外的寒风听从着号令一般将火光团团围住。女子刚刚生产完,正是身体虚弱的时候,那里经得住这冰火两重天的刺激,一旁的弄婆想要把她转移出去,却被寒风与热浪相阻,又不想给其他人添麻烦,无奈离开。男人此时也是有心无力,想要救下妻子但又无可奈何。 就在焦头烂额之际,天山破踏着寒风走了进来,看见天山任的窘况,连忙出手相助,身后,天山孙和天山木也是不敢怠慢,一齐上前帮忙。不同的妖力带着相同的意志把那团火团团包裹起来。 禁地中,凌凰感觉到远处的族群中出现了一团不同寻常的气息,炽热之际,但十分弱小,能感觉到那团气息刚刚诞生不久。凌凰不为所动,如此小小火焰成的了什么气候。 四人合力想要把那团火焰拉走,至少远离还躺在床上极度虚弱的天山琦。但那火就像是磐石一般,纹丝不动。眼看在冰与火的碰撞以及妖力的冲击折磨下,天山琦的意识逐渐模糊,随时又丧命的危险,天山任牙一咬,说到:“族长,干吧。” 不用多说,几人瞬间明白了什么意思,脸色阴沉下来,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妖力不再是想要把它封印住,而是张牙舞爪的想要直接扼杀。天山任的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火焰也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也不再一味的防守,而是疯狂的反扑,热浪一股一股的撞过来,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些不寻常的东西,更确切的说是一种声音,喑哑不明,断断续续,但还是又几个词可以听见的,“古,神,祸斗,妖,龙,战,仇……”不明意义的词语断断续续的出现,但无人顾及于此,澎湃的妖力挤压着火焰。忽然,火焰猛然间膨胀,似乎是要放手一搏,或者是同归于尽,火焰肆虐开来,硬生生的冲开了四周禁锢它的妖力。天山破第一个反应过来,将两旁的天山孙和天山木推开,随后立刻运功,将妖力凝成屏障,天山任也在同一时间反应过来,但没有躲开,反而是向前冲去,用妖力覆盖全身,飞身护住已经失去意识的天山琦。 火焰爆开来,轰隆的巨响将凌凰吓了一跳,随后感觉到那股气息消失不见了。族群中,原本的石屋只余一片废墟,天山孙二人被族长扔出来再加上天山破的屏障,并没有受到什么伤。烟雾散去,天山破的身影显现出来,灰头土脸的不提,却是受了不轻的内伤,那火焰虽然大部分被屏障阻挡,但还有一部分竟然顺着屏障与身体连结的地方倒灌进去,寒性与火性相冲,两者谁也不让谁,天山破用强横的妖力强行压制住,但他明白这不是长远之计,只是临时所为。天山破向着内部走去,看见天山任倒在床上,身下是天山琦,汹涌的火力下,天山任的妖力被瞬间撕破,纵然用身体护住天山琦,却还是无济于事,本就虚弱的身体那里经得住这般折腾,在火焰的摧残下香消玉殒,已经是断了气了。 天山任的情况也是不容乐观,天山破接触他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了和自己体内一模一样的火气,不同的是这股火气更加强大,在加上他的妖力并没有天山破那般强悍,火气肆虐下,身体里边已然千疮百孔了。天山破立刻将自己的妖力输送进去,帮他镇压住那股不安分的气息。天山任感觉到一股清凉的力量涌入进来,堪堪睁开眼睛,转过头,看见躺在床上没有了一丝生气的天山琦,瞬间就明白了情况,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天山破帮他擦去泪水,天山任艰难的问到:“孩子呢?” 刚刚只顾着救人,天山破愣是没注意到一旁的地上,一只小狐狸安安静静的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睡着了,天山破把小狐狸抱了过来,天山任抚摸着小狐狸额头的红毛,一时爱恨交织,最终长叹一口气,说:“族长,让她活下去吧,她是我的孩子。”说完,就像是交代完了所有事情一样如释重负,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天山琦,随后闭上眼睛一同离去。 天山破小心翼翼的把天山任放在天山琦的身边,抱着小狐狸颤颤巍巍的走了出去。屋外的人看见族长走了出来,怀中抱着一只小狐狸,那一缕红毛此时是如此扎眼。天山孙走上来,把小狐狸接过去,天山木也凑了过来,性格暴躁的他此时却是慈爱的看着这个小东西。 “他希望她可以活下去。”天山破说到。 “我来养就好了。”天山孙抬起头说到。 “族里边可能容不下她。”天山破说到。 这是在情理之中的,天山孙明白,天山木明白,所有人都明白。 “任大人在雪崩之中救了我们的命,他的话我一定会听。”天山孙没有半分动摇,天山木立在一旁。 “一年,一年后就把她逐出族群。”天山破说完,迈步离开,随着族长的离去,余下的族人也陆陆续续的离开,带着不解,气愤和怜惜。 一年的时间很快,也许是那火的原因,小狐狸的成长很迅速,仅仅一年时间,就长到了其他人七八岁的程度。寒风中,天山孙带着她来到一座坟墓前,墓碑上写着“天山任,天山琦夫妻之墓”。 “小姐,再拜一次吧,时间到了,以后可能就见不到了。”天山孙站在她身后说到,看着坟墓,她的内心没有一点感觉,虽然天山孙和她讲了很多爸爸妈妈的事情,但她已然没有半分触感,但她还是听从了天山孙的话,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拜了三拜。 天山孙领着她来到山下的树林中,说到:“小姐,记住我教你的东西,记好了,就在这里,我每个星期都会来这里找你,记好了吗?” 小狐狸点点头,但眼泪却是流了出来。 “对不起。”哭声伴随着话语,小狐狸抱住天山孙,“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天山孙仰起头,把眼泪憋了回去,说:“小姐,那不是你的错,放心,我会把你接回去的,听话,好吗?”说着,眼睛还是没能把守住那道关卡,“你要好好的,活下去,我每个星期都会来看你的。” 天山孙强行挣开小狐狸的拥抱,狠下心迅速离开了树林,只留下小狐狸一个人在那里哭泣。 回到族群,天山木和一些族人守在天山孙的必经之路上,那些人都是天山任救下过的,远远的看见天山孙失魂落魄的走回来,天山木离开走了上去,说:“交代好了?” 天山孙点点头,看向天山木,憋了一路的感情终于爆发了出来,像个小孩子一样,抱住天山木痛哭起来。 天山木拍着天山孙的后背,说:“行了,多大的人了,你还是长老呢,你这像什么样子。”自己这样说着,眼眶却是红了起来,“又不是见不到了,哭什么?” “她连个名字的没有,我一直认为我们都是一无所有的人,但我们至少还有父母给的名字,可是,可是……”天山孙哭哭啼啼的说着,“我不够资格,我也没权力代替任大人。” “会有的,以后小姐会遇到一个接受她,照顾她的人的,也会有她的名字的。” “这么说咱们俩还挺像啊。”莫业说到,小狐狸趴在他头顶的斗笠上讲着她为什么被赶出来。 “确实有点像。”刘灵说到,“都被什么东西附身,都被赶出家门,都招灾。” “你没名字啊,那我们给你起一个吧。”莫业有点兴奋的说。 “就你还起名字?”刘灵不屑的说。 “我怎么不行?起名字又不难。”莫业立刻反驳到。 两人就这样开始斗起了嘴,从山顶一直到山脚。就在二人争吵着的时候,面前忽然窜出一个人。 “把东西给我。”天山灵风指着莫业说到。 “什么东西?”莫业向后退了两步,“那里的书我一本没拿。” “你拿了也练不了,我说的不是书,你拿了什么你不清楚?” “不是吧,我就从你们菜园里拿了点菜都不行?”说着,莫业掏出来两根萝卜。 “谁要萝卜了,我要的是你头上的东西。”天山灵风气得直跺脚。 “你要我斗笠干嘛?”莫业不可思议的看着天山灵风。 “我要那只小狐狸,这下够清楚了吧。” “你早说啊。”莫业说到,“不给。” “你——”天山灵风对着莫业指指点点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天山义此时从一旁走了出来,说:“莫兄,那小狐狸怎么说也是我们天狐一族的,你看……” “你们不是把她赶出来了吗?”莫业毫不客气的说到,“她说要回去了吗?” “这……”天山义也哑口无言。 “简单点,我们问她吧。”莫业双手一摊,小狐狸从斗笠上跳了下来落到莫业的胳膊上,“你想回去吗?” 天山灵风和天山义也是一同看向小狐狸,小狐狸想了想,说:“孙爷爷和木爷爷都不在了,我也没有回去的必要了。”说完,又钻进了莫业的衣服中,只是把头露出来。莫业向把手摊向两边,说:“我们要听从本人意见。” “小子,你可想好了,把她带回去就要多养一张嘴,她可不是我和刘灵这样不用吃饭买东西的。”五公子悄悄提醒到。 “我说你怎么这样啊?做点好事儿不行了?”刘灵一听来了气,现在她也习惯了五公子就是饕餮的事实了,也就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大气不敢出了。 天山灵风脸憋得通红,最后哼的一声,离开这里。天山义对着莫业一抱拳,随后跟了上去。莫业笑了笑,向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走吧,回家去!!” 第三卷佛光会-01-起名,请客 晋皇坐在寝宫的桌子旁边,手中拿着一封信,一旁的桌子上站着一只白鸽正在啄着洒在桌子上的鸟食。晋皇看着手中的信,脸上阴晴不定,一直到把信看完,才是松了一口气,右手中指和食指夹住信纸,暗自运力,一股火光乍现,信纸瞬间化作灰烬被晋皇洒出窗外。略微思索后,回到桌前提笔写了一封信,塞进白鸽脚上的信筒内,然后对着白鸽的头点了三下,白鸽看着晋皇,样子有些幽怨,好像在抱怨他压榨员工。晋皇也不在意,自顾自的抱起白鸽把它送出窗子,白鸽万般不情愿也只得飞走。在夜色的笼罩下,一只白鸽就这样飞进皇城后又飞了出来。 过了几日,太阳当头照的时候,莫业拄着根木棍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晋都的城门前,身上的血污在几天前路过一条小河的时候洗去了,但衣服上的血渍一时半会儿是去不掉的,长时间的跋山涉水,再加上太阳的炙烤,秋老虎的反扑,身上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刚开始还没什么,随着时间的流逝,小狐狸再也忍受不了那股腥臭的味道了,开始只是远远的跟着他了。就像现在,以莫业为中心,半径五米之内没有一个人,来来往往的行人自觉的绕开。五公子和刘灵闻不见,但不意味着能接受,也都是一声不吭。 眼看就要到城门了,莫业转过身看向不远处的小狐狸,招招手想让她过来,小狐狸后退了几步,认真的想了想,最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向着莫业跑了过去,爬到他的斗笠上。莫业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就这样在旁人异样的目光下走到城门。 守城的卫兵只觉到一股难闻的气味袭来,认真的打量一番,总算是认出来,这是那个砍柴的小子啊。 “你这是干什么去了?”一个守卫捂着鼻子问到。 “要你管?”莫业没好气的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居住证和兵器持有证。居住证是一直都有的,兵器持有证是青面鬼找他时给他的,之前一直都没。到雪山之前这些东西都被他藏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防止打架的时候被损坏。 “那它呢?”另一个人指着莫业斗笠上的小狐狸问到,城门处是有阵法的,可以轻易检测出你到底是人还是妖亦或者是魔。 “我朋友,进去后我会给她办居住证的。”莫业现在只想快点进到城中,就算是他,这样被围观着也感觉很不舒服。 “行行行,快进去吧,难闻死了,记住换身衣服洗个澡。” 莫业头也不回的一溜烟的就跑了。陈爷正端着碗面坐在店门前的椅子上吃着,就闻见一股腥臭的味道飘了过来,大好的食欲瞬间烟消云散,抬头看向味道飘过来的方向,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莫业。 “你个小兔崽子干什么去了,想熏死我啊?”说着把碗放下捂住口鼻,随后看见莫业头顶的小狐狸,有些好奇的说,“哪里找来的狐妖?” “捡的,对了,陈爷,帮我去打两桶水,我要洗个澡。”莫业迅速走过去,打开店门上的锁,推门走进去,也不忘随手再把门关上。 “嘿,这小子,敢跟我这样说话了,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他。”嘴上说着,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去给莫业打水去了。 进到里屋,莫业看了看四周,说:“眼睛闭好了没?” “好了好了。”刘灵说到,“都这么多次了,你还不放心?” 莫业也不接话,小狐狸从斗笠上跳下来,莫业把刀剑藏好,然后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衣服脱了,小狐狸跳到床上蜷缩着趴下,好奇的看着莫业。 莫业注意到小狐狸的目光,连忙挡住下边:“停停停,你也闭上眼睛。” “为什么?”小狐狸不解的问到。 “规矩,还有就是男女授受不亲,懂吗?” 小狐狸摇摇头但还是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刚把衣服脱完,陈爷一脚把门踹开,手里拎着两桶水。 “后院,放后院。”莫业说着就要往后院走,陈爷不干了,把木桶放地上,说:“给你打水就算了,还要我给你提后院,你咋不让我给你洗洗啊?” “呃——您要是想也不是不可以。” 陈爷气不打一处来,快步走到莫业身前,朝着莫业的脑门就是一个脑瓜崩,并且是运起元力的。莫业随即捂着脑门倒在一旁的床上**起来,把小狐狸吓了一跳。陈爷瞪了莫业一眼,哼了一声,转身离开,出门也没忘了把门关上。 莫业在床上把陈爷里里外外骂了个遍,等痛劲儿过去了,才提起木桶走到后院洗了起来。 洗干净了,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莫业自己也感觉十分舒坦。心情好了,胃口自然也有了,莫业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走到柜台,从柜台里摸出些银钱,冲着小狐狸招了招手,说:“走,出去请你吃点好吃的。” “嚯!没想到你还会请人吃饭?”刘灵不可思议的说到。 “我也是第一次见啊。”五公子跟着说。 小狐狸欢快的跑过去,跳到莫业的怀里。推开门,莫业看见陈爷还在端着那碗面,却是一口不吃,也确实,谁被那气味熏完了一时半会儿的都不会有食欲。看见陈爷还在那儿,莫业赶忙跑过去,陈爷看见莫业,则是一脸的嫌弃。 “陈爷,您读过不少书吧。”莫业抱着小狐狸蹲在陈爷旁边。 听到莫业恭维的话,陈爷不自觉的高兴了一些,不客气的说到:“什么叫读过不少书,我可是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好不好。” “没错,没错,是我没文化了,您是满腹经纶。”莫业笑着说到,“那您能帮我个忙吗。” 一听到帮忙,陈爷立马收起了喜悦的脸色,板着脸说到:“不帮,刚给你打了水,还要我帮忙,别以为说了几句好话就能使唤我了。” “这事儿可只有您这种饱读诗书的人才行啊。”莫业巴结到。 “不行。”陈爷这次是铁了心了不帮忙。 “当真不帮?” “不帮,大丈夫说一不二。” “那我去找孙三去了,上次他说他可是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比您强多了。”说着莫业站起身来就要走。 一听到孙三比自己强,陈爷当即就坐不住了,“那个姓孙的就是个说书的,还好意思说自己学富五车,比我强?” “那可不,我看他说的大概是真的,毕竟您连个忙都不敢帮,我还是找他去吧。” “谁说我不帮了?”陈爷急了。 “您说的,还说什么大丈夫说一不二。” “还有一句话,大丈夫能屈能伸,说吧,什么事儿。”陈爷放下碗端坐在椅子上。 闻言,莫业笑着重新蹲在陈爷旁边,说:“您能起个名儿吗?” “起名?给你?”陈爷奇怪的看着莫业,“虽然你爸确实不对,但也不至于你连名字都要改吧。” “想哪儿去了?不是我,是她。”莫业把怀里的小狐狸向上抬了抬。 “她?”陈爷仔细打量起来,“你没名字?” “没。”小狐狸说到,“我父母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死了,没给我起名字。” “这有些难办啊。”陈爷捋着不存在的胡须,思考起来。 “对了,你姓什么?”陈爷忽然想起来这个事情,问到。 “天山,这是你们的姓吧?”莫业猜测的说着,小狐狸则有些疑惑,“姓是什么?” “嗯——就是标志着你们家族的东西,代表你的身份。”陈爷解释到。 “我不知道。”小狐狸有些失落的说。 “那就听莫业的,以天山为姓,瑶琦为名。瑶,玉也。琦,美玉也。”陈爷看着天空悠悠的说着。 “天山瑶琦,听听,这才是好名字,比你起的好的不只一星半点儿。”刘灵赞叹到。 “喜欢吗?”莫业问向小狐狸,小狐狸想了想说:“喜欢。” “行!就叫天山瑶琦了。”莫业高兴的说到。 小狐狸从莫业怀里跳出来,身形变化间化作一个女孩,一袭白裙,如瀑黑发,只是额头前的刘海如火一般红,如同仙子下凡的秀丽容貌,个头比起莫业还要高,“孙爷爷告诉我要知恩图报。”说着,对着陈爷鞠了一躬,“多谢陈爷赐名。” 一鞠之间,陈爷笑着看向莫业,心中暗道:“你小子好福气啊。” “好了,咱们吃饭去吧,徒弟。”莫业说到。 在陈爷耳中“徒弟”两个字被无限拉长。 “好的,先生。” “等一下!”就在二人准备离开的时候,陈爷出声阻拦到:“她是你徒弟?” “对啊,要不然呢?” 陈爷只感觉一个头比两个大,“这不是木头是啥。”陈爷在心里把莫业好好的收拾了一通,“不行,为了这根木头的未来,我得帮帮他。” “我也要去吃饭,你请我。”陈爷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到。 “您不是有面吃吗?”莫业指了指被陈爷藏到椅子下边的碗。 “我帮了你的忙,你不要请我?你徒弟都比你懂事儿。” “呃——行吧。”莫业也想不出反驳的理由,“那走吧。” 第三卷佛光会-02-请客,办证 莫业三人走在晋都最繁华的安明道上,形形**的店铺摊位令天山瑶琦眼花缭乱,东瞅瞅西看看,一切都让她大开眼界,陈爷则是在一旁乐此不疲的给她介绍着每一样东西。爱美是每个女孩子的天性,天山瑶琦自然也不例外,不一会儿,就买了许多小玩意儿,看着天山瑶琦在那里挑来挑去的,莫业感觉一个头比两个大,陈爷瞥见莫业心痛的表情,笑着把天山瑶琦拉走,来到莫业身前。 “时间差不多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来这里的,先去吃饭吧。”陈爷笑呵呵的说着,冲着莫业打手势,莫业看了一眼陈爷指的地方,差点没晕过去。 “陈爷,打劫的也没你狠呐,凤栖阁,你也真是想得出来啊。”莫业靠近陈爷低声说到。 “不打紧,这次有我在,我帮你。”陈爷低声回答到,同时掏出来一个钱袋掂了掂递了过来,看起来颇有分量。 “这可是您说的,到时候可别耍赖。”莫业看见钱袋两眼发光,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陈爷舍得把钱给他,但不要的白不要,莫业眼疾手快把钱袋收起来。 “你们两个在那儿说什么呢?”天山瑶琦原本在捣鼓刚买的发簪和头花,余光瞟见莫业和陈爷在说悄悄话,好奇之下就凑了过来。 “没事儿,没事儿。”莫业把钱袋收好,“走吧,该吃饭了也。”说着,拉起天山瑶琦的手就向凤栖阁走去。 “嗯~~有长进。”陈爷笑眯眯的看着莫业,抬脚也跟了上去。 进了凤栖阁,莫业有些手足无措,虽然一只住在这里,但像这样的地方却是毕竟一次都没来过,陈爷笑了笑走上前,领着莫业他们两个熟门熟路的走进去,好像经常来一样。找了有一个二层靠窗户的位置,陈爷吩咐小二了一些饭菜,莫业和天山瑶琦则是从窗户看向外边,感觉一切都好是新奇。 “哎?那个人怎么是光头啊,穿的衣服也好奇怪。”天山瑶琦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僧人说到。 “哦,那个人是空林寺的和尚。”莫业顺着天山瑶琦手指的方向看去,解释到,“说起来,离上一次大会已经过去五年了吧。” “嗯,整整五年了。”陈爷想了想说,“看样子是佛光会又要开始了。” “佛光会啊,是佛门的一个盛事,每过五年,就会由空林寺主办一场涵盖所有寺院的大会,就是佛光会。”莫业解释着,小二也把点好的菜端了上来。 楼下的和尚抬起头,看见了坐在窗户边的莫业和天山瑶琦,白净的脸上显露出一丝好奇,想去叨扰一番却又觉得那样做太过失礼,只得作罢,“将一切交随缘分吧。”心中这般想着,脚下不自觉的就加快了离去的脚步。 “三位,你们点的菜已经上齐了,还请慢用。”小二恭恭敬敬的说着,陈爷微笑着点点头。 莫业拿起筷子迫不及待的就想要开始吃,天山瑶琦却是愣住了,坐在那里无所适从。 “怎么了?”莫业看见她有些窘迫的样子问到。 “那个……”天山瑶琦看了看四周,学着莫业的样子拿起筷子,显得笨拙之极。莫业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陈爷也是反应过来,低声说到:“像我这样,食指翘起,筷子放在大拇指和食指中间,中指负责把两根筷子分开一点,夹菜的时候在用力合拢。”一边说,一边演示起来。 天山瑶琦努力的模仿着,但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会的事情,陈爷额头冒出来一些汗珠,心中暗骂,“失策,失策啊。” 这边手忙脚乱的,不免就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天山瑶琦也是急得满头大汗,刘灵和五公子也是在那里干着急。见状,莫业从位置上站起来,陈爷被莫业吓了一跳,不明白他要干什么,只见莫业走到天山瑶琦身边坐了下来,从天山瑶琦手中拿过筷子,夹起桌子上的饭菜,说:“张嘴,这次我喂你,回去再慢慢学。” “哎呦卧槽,看不出来啊,高手啊!”陈爷差点没被惊掉下巴,五公子和刘灵也是一样。 “我的天啊,饕餮,你附身了?”刘灵不可思议的问向五公子。 “附个锤子的身啊,我都还没动呢。”五公子呆呆地回答到。 天山瑶琦想吃哪个菜指哪个,莫业就喂给她吃,旁人看来就是哪一家的小情侣在一起吃饭,就是总感觉那个喂菜的小子配不上这么个仙女似的姑娘。 陈爷看着莫业,擦了擦刚刚额头冒出来的汗珠,笑眯眯的拿起筷子夹菜吃了起来,不是看看莫业和天山瑶琦,不禁想起那一年的事情,这一晃十来年就过去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当初那个还蹲在墙旁边哭鼻子的小家伙,现在已经收了一个徒弟了,即便莫业没想到,他还是想要把他们两个撮合到一起,要说为什么,陈爷自己也不太清楚,大概就是因为莫业是他看着一点点长大的吧,从那家伙跪在他面前的那一刻,可能就注定了吧。 “你可要好好活着,你的命,可是很珍贵的。”陈爷心中这般想着,不知为何竟有些伤感,连忙趁着莫业他们不注意,擦去了眼角的一滴泪花。 三人吃饱喝足,悠闲的在街上闲逛起来,午后的太阳已经没有那般毒辣,再加上已然入秋,此时甚至有了些许凉意。不知不觉间,三人走出了安明道,晃晃悠悠的就到了永宁街的府衙门前了。 抬头看了看府衙的额匾,“择日不如撞日,都到这里了,把瑶琦的居住证办理了吧。”陈爷说到。 “有道理,省的再跑一趟了。”莫业说,对天山瑶琦招了招手,“走吧。” 府衙很是清净,毕竟平常没事儿也不会有人来这里,莫业左拐右拐,带着天山瑶琦和陈爷来到一个略显偏僻的房间,房间的门没关,莫业抬腿走了进去,里边的陈设很是简单,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以及一个塞满了卷轴的书架,这里就是户部下属的户房司。此时一个年轻的书生模样的人穿着官府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莫业走了过去,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那人竟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吧唧了一下嘴,莫业咳嗽了两声,背起一只手,用另外一只手狠狠的又敲了几下,俨然一副上级的姿态。这次,可算是把他吓了一跳,猛地站起来,也不看面前的人是谁,条件反射一样走到一旁跪了下去说到:“大人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偷懒的,请您这次放过我吧。” 莫业憋着笑,故意粗着嗓音说到:“你说说,这是你这个月第几次啊?” “小的知错了,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恳请大人放我一马吧。”那书生惊慌失措的解释着,生怕惹了大人不高兴。 “哼!饶了你?饶了你我怎么服众啊?”莫业接着演了下去。 “大人,大人,我再也不干了,我……哎?是你个兔崽子啊。”书生说了一半,一抬头,看见莫业脸憋得涨红看着自己,身后还站着两个人也是这个表情。 书生连忙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说:“好你个莫业啊,又来拿我寻开心,以后有什么事儿也别来找我帮忙了。” “这孩子怎么就是没脑子不长记性呢?”五公子痛心疾首的说,他可是看着莫业,从这个书生第一次坐在这里工作开始,一直捉弄到现在,一点长进都没有。 “好了好了,和你开个玩笑而已嘛,再说了,我找你帮忙,那一次少了你的好处了?”莫业笑着帮书生把官帽扶正。 “说吧,这次又有什么事儿?”书生重新在椅子上坐好,问到。 “办张居住证。” “不是,之前不是说好了不再干这事儿了吗,怎么又接了?”书生有些生气的说,“上一次差一点就被查到了,你还不长记性啊,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儿啊。” “都哪儿跟哪儿啊?我这次是正经的,给她办一张。”说着,莫业把天山瑶琦拉了过来。 之前没有仔细看,现在一打量,刚忙把莫业的头拉过来,两人脸贴脸低声说到:“你怎么还拐卖人口了?说!从哪儿拐来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这都什么啊?杜俊,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是干那种事的人吗?”莫业挣开杜俊的怀抱说到。 杜俊上下打量了一下莫业,认真的说:“是。” 莫业恨不得现在立刻把杜俊打一顿,陈爷则是乐呵呵的看着这一切,感觉别有一番滋味。杜俊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天山瑶琦面前说:“姑娘,你老实说,他是怎么把你骗过来的,是不是虐待你了?” 天山瑶琦被吓了一跳,赶忙躲在了莫业身后,只不过她的身高比起莫业要高一些,莫业无法挡住她,反而显得有些滑稽。 “先生没有虐待过我,先生对我很好。” 杜俊还想说些什么,被陈爷打断了:“别闹了,虽然确实不太像,但莫业确实没干那些事儿,这,我陈清可以作证。” “您就是陈清?久仰大名,没想到还能见到活人。”杜俊一听陈爷的话两眼冒光。 “你很出名?”莫业小声问到。 “那是当然。”陈爷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咳嗯,那个,该办正事儿了吧。” “对对对,正事儿。”说着,立刻回到座位上,提起笔准备写却发现纸上一滩口水印,不由得尴尬的笑了笑,把那张纸揉成一团丢到一边,重新拿出一张,“那个,姓名。” “天山瑶琦。”天山瑶琦躲在莫业身后说。 “籍贯。” “什么是籍贯?”天山瑶琦问到。 “就是你出生的地方。” “哦,天山山脉天狐一族。” “哦,天山山……”嘴里念着,手上写着,写一半,忽然发现不对,身子一软,趴到了纸上。莫业他们也被杜俊吓了一跳,莫业连忙把他扶起来。 “你说你是天狐一族的?”杜俊不可思议的看向天山瑶琦。 “嗯。”天山瑶琦点点头。 “不可思议,天狐一族竟然出世了。”杜俊喃喃到。 “不仅出世了,还出事了。”莫业小声说到。 “什么?”杜俊抬起头问。 “没什么,你快写吧。”莫业摆摆手说到。 “还有,年龄。” “呃——应该是十七岁。” 杜俊抬头看向莫业说:“比你大一岁。” “说什么呢?”莫业伸手想要打他一下却被杜俊闪了过去。 “父母姓名。” “父亲是天山任,母亲是天山琦。” “父母的工作。” 天山瑶琦看了看莫业,莫业摇摇头,低声说:“二位都已经故去了。” 杜俊有些惊讶,看向天山瑶琦的眼神中多了些同情。 “好了,就这些了,对了,还要在这儿画押,证件过些日子会送过去,先回去吧。”杜俊收拾着,把一张纸递了过去,天山瑶琦看了看莫业,莫业把手指印在了担保人一栏,天山瑶琦把手指印在了申请人一栏,这才算是完成。 “那我就先回去了。”莫业打了招呼,杜俊挥挥手算是告别。 第三卷佛光会-03-洁白,肮脏 三个人走出房间,看见有一个光头从另一边走向府衙的大门。“是和尚。”天山瑶琦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兴奋,说着就跑了过去:“哇,真的是光头啊。”嘴里边说着,手就摸了上去,“好滑哦。” 那和尚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就被天山瑶琦把头揉了个遍,就像个球一样。“施主,施主,还请自重。”说着,迅速退开,天山瑶琦还想跟上去,却被莫业即使拉住。 “大师,实在是抱歉,是在下管教不周,小徒给您添麻烦了。”莫业一边拉住天山瑶琦,另一边赶忙道歉。 “先生,自重是什么意思?”天山瑶琦转头问向莫业。 这时那和尚才抬头仔细看向那三个人,一眼就认出来那个女孩就是自己在安明道上看见的少女,不禁双手合十,说到:“阿弥陀佛,冥冥之中自有缘分所定,三位施主,小僧法号净石,不知三位。” “哦,我叫莫业,这是我徒弟天山瑶琦,这位是陈爷。”莫业介绍到。 “先生,自重什么意思啊。”天山瑶琦不依不饶的问到。 莫业并不理会她,说到:“不知大师到此处有什么事情?” “先生……”天山瑶琦还要问,被陈爷拉住,他可知道为什么莫业不回答,不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嘛,这才故意避开这个问题,还得他来救场了,陈爷小声说:“自重就是谨言慎行,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和尚是出家人,不能与女子做过分亲密的动作。” “哦~”天山瑶琦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小僧奉师父之命,来这城中的府衙,希望知府大人可以在我们举办佛光会时派人帮忙维持秩序,知府大人宅心仁厚,已经答应了,不过小僧总担心人手不够。”净石和尚说着,岔开话题,“之前在安明道上见到二位,不曾想在这里还能遇到,可真是缘分所致啊。” 莫业一听,这才仔细打量起来面前的和尚,这才发现这就是那时候天山瑶琦指的那个白净和尚,想起自己当时在人背后指指点点的行为,而且还被发现了,不禁有些脸红。 净石好像没有看见莫业的神色,接着说到:“当时就感觉,这位女施主好是干净啊。” “哎哎哎,不对啊,大师,您这有违清规啊。”莫业瞬间警惕起来,脸上原本的愧疚之色荡然无存。 “哦,不不不,小僧说的是这位施主的心智好是干净,就像是一张白纸一样,一尘不染,甚是不可思议。再观施主内息,清寒之中却又带着点点火性,煞是奇特。” “我的天啊,这么准吗都?”莫业啧啧称奇,对陈爷说。 “你也不看看他是谁?他师傅可是空林寺的住持惠心大师。”陈爷低声说到。 “呃——不认识。”莫业摇摇头说到。 净石也不生气,接着说到:“过几日的佛光会,几位有空的话可否前来参观。” “没空。”莫业不太想去凑这种热闹,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花钱干一些不着边际的事儿,什么香火钱,还不如去李思的面摊吃一碗面,所以莫业就一次没去过。 “今年佛光会提供免费的斋菜。”净石接着说。 “没空也会去的,我平时就对佛十分向往,怎么可能错过这个盛会呢?”莫业立马改口,说起来脸不红心不跳的,用义正言辞都不过分,连陈爷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那小僧就告辞了。”净石微微鞠了一躬,就离开了。 “真是看不出来啊,你小子还真是没脸没皮的。”陈爷不客气的说着。 “先生,什么是没脸没皮。”天山瑶琦有些不合时宜的问到。 “就是说他脸皮厚,死不要脸的。”陈爷可算是一点情面不给莫业啊,“瑶琦啊,这方面,你可不能跟他学,做人做妖都要有自己的傲气,要有傲骨,见风使舵那是小人干的事情,莫业你也是,你也是收了徒弟的人了,就不能以身作则吗。” “什么傲气傲骨的,能让我吃饱吗。”说着,莫业拉着天山瑶琦就向着门口走去,“不管怎么做,只要能让我吃饱饭就行,管那么多做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把她接来,这不是和你的想法相反了吗?”陈爷说到,话里有些生气。他理解莫业说的话,但涉及到为人处世的想法,他不希望莫业走上什么歪路。他看到小狐狸的第一眼,就像是看见了希望,过去的日子,莫业过得浑浑噩噩的,只要给钱,他什么都干。杀人越货,偷鸡摸狗,他都做过,每次想去教训他却都不忍心,看着莫业天天啃着炊饼,偶尔吃碗面都是赚到钱了犒劳自己。 “你这样,你……”陈爷还想说些什么,但又想到了那个人,硬生生的憋了回去。莫业停了下来,天山瑶琦站在他身后,手足无措,刚刚还好好的两个人怎么就翻脸了?一瞬间她感觉到好害怕。 “陈爷,您问我为什么把小狐狸带回来,好,我告诉你!”莫业没有转过身,背着陈爷说到:“从我见到她的第一天开始,我都觉得我们两个好像,当时我就在想,她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然后我知道了她以前的事情,我们两个真的一模一样,只是,我还有关心我的人,她没了,您知道吗?从小,五公子告诉我,只要能活下去,能吃饱,干什么都无所谓。” “你看看你教的好习惯。”刘灵愤愤的指责到。 “刘灵和您却告诉我要活的有尊严,但是,尊严是什么!?”莫业声音有些颤抖,“这么些年了,我现在就是一张被墨染黑了的纸,我是改不掉了,但她可以,就像一张白纸一样,一切都有可能,我做不到的她可以,我可以不要脸的活下去,我就是想让她有尊严的,漂亮的活下去!” 莫业抹了一下眼泪,“走!”拉着天山瑶琦离开了府衙,只留下陈爷还在那里。 “先生,你为什么哭了?”天山瑶琦被莫业拉着,来到一家店铺前边。莫业没有回答,抬头看了看铺子的招牌,走了进去。商铺里的小二看见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粗布衣的少年,不由得有些看不上眼,慢悠悠的走过来,说:“客官要些什么啊?” 莫业看了看四周,对刘灵悄声说到:“你选一下吧,没别的要求,最适合她的就行,价钱无所谓。” 刘灵被吓了一跳,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只得按照莫业的要求,打量起里边的商品。小二见莫业也不说话,就是在里边逛来逛去,心中自然不快,可是又见到少年身后的少女,却又是将心里边的不快压下去一些,走上前说:“客官,这个……”还没说完,就被莫业打断,“不需要你介绍。” 莫业在里边转了几圈,刘灵心中也有了大概,按照刘灵的指引,莫业走到一个屏风前,说:“这个。”然后指着不远处的几套衣裙,“那几套,都买了。” 小二被吓了一跳,说:“客官,这屏风可是檀木和桑洲的丝绸做的,那几套衣裙也都是用燕国纺的飞纱做成的。” 莫业像是没听见一样,走到柜台前说:“订做一张床,足够她睡的,用紫檀做的,带床上用品的,越舒服越好。做好了送到城东的灵铺。”这些都是刘灵让莫业说的,莫业说着,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原来,他当时不仅从柜台拿了碎银钱,还从床下拿了银票,“这是定金。” “衣服和屏风我们也给您送去,正好熟悉一下路。”不等店小二说话,掌柜的亲自就走了过来说到,“先请这位小姐让我们量一下尺寸,然后还请您带路。” “我的天哪,不是,你都花这么多钱了,为什么她买那些小玩意儿时你那么心疼?”刘灵不解的问到。 “因为我之前没想到买那些,那时候用的是陈爷的钱,我就是想不知道陈爷又会要我用什么东西答谢他了。”莫业无奈的说到。 陈爷一个人回到自己的茶铺,椅子下的面已经坨了,陈爷把椅子和碗拿进屋里,又从屋里把躺椅拉出来,手里端着一壶热茶,躺在躺椅上,晃晃悠悠的。 远远的,陈爷看见莫业和天山瑶琦肩并肩走来,身后跟着三个人,有两个抬着一个屏风,另一个拿着几个袋子,不知道里边装的是什么。 莫业走过陈爷身边,丢过来一个钱袋,说到:“今天多谢了。” 陈爷看着莫业拉着天山瑶琦回到店里边,笑了起来,“你个臭小子。”眼睛看向天山瑶琦,充满了希冀,“真的是好干净啊。”和净石一样的话,却又有些不一样的意思。 第三卷佛光会-04-学习,书生 “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夜幕降临时,莫业站在房间里满面愁容的说到。 “现在怎么办?”刘灵也是有些发愁。 “百密一疏啊。”五公子同样感叹道。 “先生,怎么了?”天山瑶琦坐在旁边的床上好奇的问到,眼神有些迷离,看样子是早就困了想睡觉了。 莫业转过头看着坐在床边的天山瑶琦,然后转过头,悄声说到:“快点想办法啊,要不然今天晚上谁都别想睡。” “不能睡的只是你,我随时都可以睡。”五公子慢悠悠的说到。 “要不然今天晚上你就睡地上吧。”刘灵想了想说到。 “姐姐,你想冻死我吗,虽然还没有入冬,但这晚上还是很冷的。”莫业欲哭无泪的说着,忽然听见身后噗的一声,转过头,看见天山瑶琦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两条腿耷拉在床边。 “得,你也没别的选择了,请吧。”刘灵无奈的说到,”再说了,你出去连店都不住的,不还是谁在外边吗?“ “睡树上能和睡地上一样吗?反正我是不会躺地上睡觉的。”说着,莫业走到床边伸出手。 “你要干嘛?”刘灵有些被吓到,“你忍心对现在就对她下手啊?你还要不要脸啊” “都什么跟什么啊?”莫业把已经入睡的天山瑶琦放好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然后去柜子里拿出一张毯子裹在身上,坐在墙角,“我坐着睡。” “……”刘灵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索性也不说了。莫业渐渐也睡了过去,只不过会睡不踏实,是不是会因为身体倾倒而被惊醒。就这样,将就着睡到了钟声响过头遍,莫业推开铺子的门,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脸倦容。同时,陈爷也是端着一壶茶走了出来,看见莫业一脸倦容,有些惊讶的说到:“你这是昨晚干什么了?”又想起来天山瑶琦,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为老不尊的笑容。 莫业自然看见了陈爷的笑脸,白了他一眼也不多说什么,看看天空,稍微活动一下筋骨。就在莫业自顾自的活动着的时候,天山瑶琦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出来。 “陈爷早上好。”说着打了个哈欠伸起了懒腰,陈爷笑着说到:“昨晚感觉怎么样啊?” “很舒服啊。”天山瑶琦伸完懒腰说到,“好久没在床上了。” “哦呵呵呵。”陈爷笑了起来,莫业没搭理他,转身回到屋里拿出自己吃饭的家伙,一把柴刀和一根扁担。 “她不知道我可明白,您注意点自己的形象好不好,我昨晚是坐在墙角睡得,行了吧。”说着,莫业朝着城门走去。 “先生,你干嘛去。”天山瑶琦见莫业要出去赶忙问到,“我也要去。” “去砍柴,要赚钱的嘛。”莫业晃了晃手里的柴刀说到,“你就不用去了,在家老老实实呆着,山里边可不比城里,姑娘家就不要去了。”说着,头也不回的走向远处。 天山瑶琦转过头看了看陈爷,陈爷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说到:“要不你来我这儿吧,我教你读书识字。” “好。”天山瑶琦开心的走了过去,陈爷也是回到屋里,从书柜上拿下来一本书,天山瑶琦在茶铺的桌子前乖乖坐好。陈爷把那本书放在天山瑶琦面前,连同笔墨纸砚一起准备好。 “好了,以后有空你就可以来,我随时可以教你。”陈爷笑呵呵的说到,天山瑶琦也是好奇的这儿摸摸那儿看看的,感觉这些东西都好是新奇。看见天山瑶琦满脸的兴致勃勃,陈爷就像是要乐开花了一样,想起来以前他说要教莫业这些东西,他可是一百个不愿意,要不然怎么会像现在这样,时不时吃一个文化亏。 现在正在山上砍柴的莫业可不知道这些,正仔仔细细的挑着最好的柴火准备打包带走。好不容易捆好了柴火下了山,就看见一个穿着虽不算华贵但也颇显富态的瘦弱书生模样的人坐在路边,对着一根萝卜发呆。莫业看了看他,心里大概猜到了是什么情况,但并不理睬,径直走开。却不想那书生一眼看见莫业就不打算放任他就这样离开,立刻站起身来叫住了他。 “这位……”书生叫住了莫业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一时间呆在了原地,手里还拿着根萝卜看起来十分滑稽。 莫业转过头看向书生,心想:“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呢?”但既然对方开口了,自己就这样离开也不大妥,再加上看这个书生的样子是挺有钱的,本着不能和钱过不去的原则,莫业说到:“我叫莫业。” “哦,莫兄弟,还请问这空林寺怎么走?小生本想着去参加那空林寺的佛光会,却不想半途与我那童子走散,现在腹内实在是饥饿难耐,不知莫兄弟可否指一条明路。”那书生不愧是读书之人,说起话来颇具书卷气息,只不过莫业听着浑身起鸡皮疙瘩。 “空林寺的话,你可走反了,这条路是去晋都的,你要去空林寺要走另一条路,往回走有一个岔路口,从另一条路走你才能走到。”莫业说着,怎么感觉被那书生传染了一样,说起话来这么这么肉麻。 这一听要回去,那书生立马就蔫了,说到:“那,莫兄弟,这附近可有吃饭的地方,小生实在是饥饿难耐,着实是走不动了。” 看着那书生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莫业白了他一眼,索性好人做到底,说到:“跟我走吧,本来我也是要去的,先跟我去晋都吧,之后我在带你去空林寺。”说着,扭头向前走去。 “多谢,多谢莫兄弟。”书生欢天喜地的跟了上去,“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图元一,家住燕国青山郡。” “姓的够霸气啊,屠?家里做猪肉生意的?你这也不像啊。”莫业好奇的问到。 “不不不,在下姓图,图案的图,家中做的是字画的买卖,所以还算是有些钱财。”图元一解释到。 “哦~这样啊。”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很快就到了城门前,图元一抬头看了一眼城门上大大的“晋”字,说到:“这城门看起来有些不一样啊。” 闻言,莫业对这个瘦弱书生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说到:“眼力不错啊,这城门之上套有阵法,不管你是什么族,它一下就可以检测出来,一般人可看不出来,想来你也是修行之人吧。” 图元一笑了笑说到:“偶有涉猎罢了,在下对此道没有大兴趣。” “走吧。”莫业抗着扁担先一步走过去,图元一随后跟了上去,守城的护卫今天换了人,想来是换班了,只不过在这里守城的基本都认识莫业,看见他走过来,也不拦,任由他走过去,对于莫业身后的图元一则是被拦了下来,莫业回过头说到:“路上遇到的,去空林寺和下人走散了还迷路走错了。” “是是是,还请大哥们容小生进城歇息。”说着,伸手从怀里掏出两锭白银,守城门的二人一人塞一个。莫业看得眼都直了,“我滴妈呀,这么有钱?” “收敛点,收敛点,嘴闭上,口水要流下来了。”刘灵急忙提醒到。 莫业赶忙回过身子不再看他,那守门的二人对了一下眼,把手移开,算是放行了。 莫业领着图元一先是到了康府,图元一一看这么气派的大门,还以为莫业是这家的下人,等一个中年人出来让莫业把柴放到老地方之后才知道,莫业只不过是给这一家送柴的。随后莫业又转到另一家店,买了些日用品,包括手巾,药皂,木盆等等。 “莫兄弟,我不是常住,用不到这些东西的,多谢了你的好意,可是我真的用不到。”图元一推辞到。 莫业真的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会这么自恋,就认为这些东西就是给他的呢?“这些是给我徒弟买的。”说着,白了图元一一眼,走到柜台结账,独留下图元一在那里凌乱。 之后莫业又去李思的面摊买了两碗面,去永宁街的街尾买了几个炊饼,才领着图元一回到铺子。 “瑶琦!吃饭了!”莫业走到铺子前,一眼就看见天山瑶琦坐在茶铺里写字,于是喊到:“肉酱面凉了就不好吃了。”说着,掂了掂手里的饭盒。 天山瑶琦看了看门外的莫业,又看了看陈爷,陈爷点点头,天山瑶琦立刻跑了出来,陈爷也跟着走到门前,看见陈爷也出来了,莫业对他说到:“给他下碗面。”说着,指了指旁边的图元一。 本来还笑着的陈爷瞬间就僵在了那里:“你不是买面了?怎么还让我给他下面。”说话间有些生气。 “这是瑶琦的。”莫业说的振振有词。 “她能吃两碗?”陈爷不高兴的说到。 “万一不够吃呢?”莫业反问到,“多吃点不好吗?别废话了,下碗面,也可以多下点给我也来一碗。”说着,莫业一手提着饭盒一手端着木盆走进铺子,天山瑶琦跟在身后,和图元一招了招手算是打招呼了。 陈爷站在那儿,图元一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陈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图元一说:“进来吧,我去下面给你吃。” 图元一大喜过望,高兴的走了进去。 第三卷佛光会-05-写字,睡觉 图元一跟着陈爷走进茶铺,扑面而来的是阵阵茶香。图元一闭目细品,说到:“您这里还有吴苏的碧螺春?” “哟,想不到公子也是同道中人。你也对茶道有所研究?”陈爷有些惊讶的说着,把桌子上之前天山瑶琦写字的东西整理到一边,给图元一腾出了一块地方,“还没请问尊姓大名?” “哦,小生图元一,家住燕国青山郡。”图元一恭恭敬敬的说到。 “青山郡啊,年轻的时候我还去过,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陈爷感慨道,“你先坐这儿等着,我这就去给你下面吃。” 图元一坐在桌子前,看见被整理到一旁的东西,想起来之前那个一头黑发额头前却有一缕红发的姑娘,想来这就是她的东西吧,好奇心之下,图元一翻开书册,看见上边歪歪扭扭的字体,一看就知道写的人是一个初学者,但即便如此,却不像其他人一样僵硬,歪扭之中却是透出灵动之感,就好像是一个不受任何拘束的人一样。看着这些字,图元一不禁生出十二分的好奇。 恰巧此时,陈爷端着两碗素面走了出来,看见图元一正在翻看天山瑶琦的书册,笑着说:“很奇特吧。” 图元一把书册合上,说到:“我还从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字体,轻灵,干净,一尘不染,无拘无束。就算是那些书法大家也不一定可以写出这样的字。” “现在,也就她能写出来了,我都不行。人活得久了,就会明白活着有太多的束缚,手啊,不自觉的就被那些东西束缚住了,写出来的字自然就是被条条框框束缚住的样子了,想要写出这样的字,就难了。”陈爷说着,把一碗面放在图元一面前的书册旁边,另一碗放在桌子的另一边,“你来的急,家里没什么好东西,先将就一下把。” 图元一早就饿了,此时有吃的就行怎么可能还挑三拣四的,拿起筷子,也不管这面是刚刚出锅的,就往嘴里扒,愣是被烫的呲哇乱叫。陈爷看着这个年轻人的窘态,不禁笑了起来。 “看,像我这样。”此时莫业正耐心的教天山瑶琦用筷子,天山瑶琦努力模仿着莫业的动作,“对,就这样,把面条夹起来,对。”莫业一步步的教导着。天山瑶琦的学习能力真不是盖的,短短一段时间,已经是有模有样了。只见她夹起面条,按照莫业教的方法,把面条送进嘴里。 心满意足的吃了面条,“先生,我会了!”天山瑶琦高兴的说到,莫业看着她也是笑了起来。 “会了就赶快吃吧。”莫业笑着把另一碗也推了过去。“多吃点,别饿着了。” “唔哼怒呀七啊(先生你也吃啊。)”天山瑶琦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的说着。 “我吃过了,你快吃吧。”说着,莫业站起来走到外边,把天山瑶琦一个人留在里屋,来到前堂的铺子中,从放在柜台上的纸袋中拿出来一个炊饼,吃着饼,信步走到陈爷的铺子里,一眼就看见陈爷和图元一正吃得不亦乐乎。 “嘿?给你自己下都不知道给我来一碗。”说着,莫业气呼呼的走进去,拉了一把长凳放在陈爷旁边坐了下来,就看着他吃。 要说谁能在别人这样的目光下还可以不为所动继续吃的话就只可能是莫业了,陈爷可架不住。 “行行行,怕了你了,你等着,我去给你下。”说着,陈爷站起来走到里屋。 “嘿嘿。”莫业笑着,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坐在一旁的图元一拿出一个手帕,把嘴擦了擦,莫业看见他的碗里连汤都没剩,撇了撇嘴,显得有些嫌弃。 素面做得也快,没多久就做好了,莫业刚好也把手里的炊饼吃完。陈爷把碗放在莫业面前,莫业也不嫌烫,低下头吹了一下热气,拿起筷子就往嘴里扒,比之前图元一吃得还快,最后也是连汤都没剩,完全不记得刚刚自己还对图元一一脸嫌弃。 “先生,你在这里做什么?”天山瑶琦从莫业身后走过来说道,看见莫业身前放着一个碗,里边还有一片菜叶,问到,“先生,,你不是吃过了吗?” “哦,我过来本来是想谢谢陈爷教你学习的,陈爷非要请我吃碗面,我也不好推辞嘛,就又吃了一碗。”脸不红也心不跳,好像就是在陈述事实一样。图元一看得都呆住了,陈爷却是见怪不怪了,只是白了莫业一眼,在莫业耳边低声说道:“死要面子活受罪,你就装吧,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说完把桌子上的碗摞在一起拿到里屋去洗刷去了。 “什么?”天山瑶琦没听清陈爷说的什么,莫业打岔说道:“没事儿,他就是说要去洗碗了,让我们该干嘛干嘛。” “哦~”天山瑶琦点点头,坐到莫业旁边,把自己的书册拿过来翻开说道,“先生,你看我上午学写的字。” 莫业看过去,上边歪歪扭扭的写着天山两个字,笑呵呵的说道:“不错,比我写的好看。” 天山瑶琦接着说道:“先生,陈爷说这是我的姓,明天再叫我写我的名,你能把我的名字写一下吗,我想先看看我的名字。” “没问题。”说着,莫业撸起袖子,拿起放在一旁的毛笔,沾了点墨水儿,提笔写了起来。图元一也是被吸引了过去,这一看可不得了,莫业看起来糙得不行,写出来的字竟然端庄秀丽,着实把图元一的下巴都要给惊掉了,不仅仅是图元一,刘灵也是一样。 “我勒个乖乖,这是你写的?”刘灵的嘴巴张的老大了。 书册上原本歪歪扭扭的字迹间,随着莫业的一笔一画,出现了四个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字,天山瑶琦。 “莫兄弟,好字啊!!”图元一不由得赞叹道,顿时对他刮目相看。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莫业给他的就是一个山野村夫的感觉,现在这一手字,绝对不比那些举子秀才差,甚至可能要好上几分。 莫业放下笔把书册推到天山瑶琦面前,对图元一说道:“写得好看有啥用?没文化不还是没文化,就会写几个字,没啥用。”恰巧此时陈爷走了出来,看见天山瑶琦正在看莫业写的名字,哼了一声,显得有些生气。 “你有这双手,要是能好好读书多好。”陈爷说着,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莫业也不理他,对天山瑶琦说:“我没啥文化,你可要好好学。” “嗯!”天山瑶琦答应道,拿起镇尺,压在书册上把莫业写的字仔仔细细的撕了下来,“这是先生给我写的,我可要收起来,好好保管。”说着,小心翼翼的把那片纸收起来。 “切,我写的比他的好看多了,你要不要。”陈爷有些不服气的说。 “不要。”天山瑶琦并不买单,“我有这个就够了。”然后转过头对莫业说:“先生,你能不能教我修行啊。” “你一个女孩子就不要打打杀杀的了,这些事情有我就行了。”莫业推辞道。 “就是就是,你只要好好学习就行了,粗活累活交给这个蠢货就行了。”刘灵也是附和道。 突然出现的声音把图元一给吓了一跳,莫业想起来还没给他介绍过,连忙解释道:“这是刘灵,一个阵灵,只不过你看不见就是了。” “原来是这样啊。”图元一点点头似懂非懂的说道。 “好了,聊的也差不多了,瑶琦,也该接着学习了。”陈爷看见这几个人越聊越开心,再不阻止就要聊一下午了,赶忙就说道,“还有啊,莫业,你交她一些防身用的招式又不是不行,你就能保证你一直可以呆在她身边?有备无患。” 莫业想了想感觉有道理,就点头答应了,天山瑶琦高兴的鼓起了掌。临走时,莫业说到:“我们明天去空林寺,今晚要不你找个店家住一晚,要不就住在陈爷这里,明天我再带你去。” 图元一看向陈爷,陈爷有些无奈,这地方图元一肯定是人生地不熟的,让他去住店,指不定迷到什么地方去了,只得点点头,同意图元一暂住在他这里。 入夜,天山瑶琦坐在床边,看着莫业问道:“先生,今晚你怎么睡?” 下午的时候,陈爷一时嘴快没收住,把莫业昨晚是蹲在墙角睡了一宿的事情说了出去,图元一在一边听到后,不禁对莫业的评价更高了一层。天山瑶琦这才想起来早晨的时候莫业说的话,当时刚睡醒脑子还没迷瞪过来,现在回想起来却是很是愧疚,自己舒服了,却是苦了先生。 “陈爷这嘴怎么就是不把门儿?”莫业低声说道。 “正面现实吧。”五公子起哄道。 “先生为什么不能和我一起睡?”天山瑶琦生气的问道,“你嫌弃我?” “不是。”莫业立刻否决。 “那是为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莫业格外正经的解释道。 “可你那时候不是说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没必要讲那么多规矩,显得生分。” 莫业知道这句话,当时还在回来的路上,他刚收小狐狸做徒弟,当时她总是显得很生分拘谨,莫业才说了这句话,现在却又被呛得无话可说。 “你俩别光看热闹啊,想点办法啊。”莫业在心里边冲着五公子和刘灵求救。 “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刘灵说道,“你按照我说的做,听明白了吗?” “明白!”莫业郑重的回答道。 第三卷佛光会-06-朋友,佛会 莫业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天山瑶琦躺在旁边,两个人之间被一条绳子隔开。天山瑶琦已经是睡着了,莫业躺在那里,莫名其妙的倍儿精神。 “五公子,陪我聊聊天,我睡不着。”莫业向着五公子求救。 “你怎么不找刘灵?”五公子慵懒的说道,我还想多休息会儿呢。 “刘灵!刘灵!陪我聊会儿天。”莫业转而向刘灵呼叫。 “大晚上不睡觉吵什么,有话明天再说,就算我是阵灵,我也是会累的啊。”刘灵不快的说。 “你累个锤子啊,一天你干过什么啊。一到关键时候就指望不上。”莫业欲哭无泪。 “得得得,我和你聊会儿吧。”五公子听到莫业的抱怨,无奈的妥协了。 “嘿嘿,还是五公子对我好。”莫业高兴的说,“那我们聊点什么啊?” “不是你找我聊天吗,为什么问我聊什么?”五公子说道,感觉有些头大。 “我就是睡不着,可我不知道说什么啊。”莫业也是有些委屈。 “……”五公子也是无话可说,忽然,五公子想起了一件事情,“对了,你要是没话说的话,我给你说件事儿,正好刘灵也睡了。” “什么事儿啊?”莫业有些好奇。 “你还记得之前咱们遇到的那个和尚吗?”五公子问道。 “那个在府衙遇到的叫什么净石的和尚?”莫业回忆着说道。 “对,就是他。” “人家一个和尚又有什么事儿啊?”莫业有些奇怪。 “他的味道很熟悉,让我有点怀念但又有点不舒服。”五公子仔细的回味着说道。 “咦~人家可是个男的,还是个和尚,你又是怀念又是不舒服的,恶不恶心啊。”莫业嫌弃的说道。 “你想什么呢?我是那种龙吗?”五公子为自己的名声做辩护,虽然他也没什么好名声就是了。 “虽然我不知道,但确实有可能。”莫业想了想说道。 “嘿!算了,不和你贫了。听好了,我的意思是,他,可能和你一样。”五公子认真的说道。 “他也是被赶出家门的?” “你要点脑子行不行,我是说,他应该也有一条龙,和我同出一源。”五公子恨不得在莫业的头上狠狠的敲一顿,“我以前没给你说过,毕竟世界这么大,我们也不太可能这么快就遇到,但我是没想到,离我们这么近就有一个。” “你的意思是,那个和尚体内有你兄弟?”莫业说道。 “这不也不笨嘛。”五公子夸奖道,“我一共有八个兄弟,带上我,我们兄弟九个曾经可是叱诧风云的存在。”五公子自顾自的陷入到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 “别人我不知道,但你一定不是叱诧风云,你是臭名昭著。”莫业无情的戳穿五公子的谎言。 “我要是臭名昭著的话,他们也都好不到哪里去。”莫业的话把五公子给拽回现实,愤愤的说道。 “你说你兄弟在那儿,那你知道他是谁吗?”莫业问道。 “呃……不知道” “那你说屁呢。”莫业悻悻的翻了个身,天山瑶琦的安静的睡脸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温热的呼吸吐在他的脸上,心中猛地一惊,立刻翻向另一边。 “我陪你聊天你就这态度?我也睡去了!”说完,五公子便没了动静。 “喂,喂,我就是发个牢骚,别这样啊。是我错了,好不好……”任凭莫业百般道歉,五公子却都不为所动,无可奈何之下,莫业开始数羊,希望这样可以早点睡着。 天蒙蒙亮的时候,城中的钟声准时响起,天气逐渐变冷,钟声听起来不知为何却还是让人有一股暖意。天山瑶琦听见钟声,揉了揉眼睛,在床上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手向着两边落下。啪的一声,天山瑶琦的右胳膊稳稳的砸在了莫业的脸上。天山瑶琦赶忙把手收回来,说道:“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忘了你在这儿。”但莫业没有一点反应,仍然是呼呼大睡。 钟声响过,莫业在城中却没有推门走出来,这可是这么多年以来的第一次,陈爷感觉到十分稀奇,端着茶壶走到莫业的铺子前,从门缝朝里边看去。铺子里的陈设简单但也算整洁,正看着,忽然看见莫业一手拿着扁担,一手拿着柴刀从里屋跑出来,径直推开门,辛亏陈爷反应快迅速躲到了一边,要不然非得被撞出去老远。 莫业抛出铺子,头也不回的直冲城门。天山瑶琦也从里屋走出来,走到铺子门口,陈爷看看莫业,回过头看向天山瑶琦:“你们昨晚干嘛了?” 天山瑶琦奇怪的看着陈爷,说道:“睡觉啊,昨晚我让先生到床上睡的。” 有了昨天的经验,陈爷猜了个大概,估计这家伙又是一晚上没怎么睡好,要不然他肯定不会睡过头。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对天山瑶琦招呼道:“先来写着字吧。” 闻言,天山瑶琦走进陈爷的茶铺,桌子上摆好了写字学习会用到的东西。这时图元一揉着睡眼走了出来,陈爷看见他也睡醒了,说道:“等一会儿粥就好了。”然后对天山瑶琦说,“你也在这儿吃吧。” 正写着字,天山瑶琦忽然抬起头问陈爷:“陈爷,先生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陈爷有些奇怪。 “怎么说呢?”天山瑶琦有毛笔的尾部顶着下巴,盯着屋顶说道,“总是觉得很奇怪,先生他没有朋友吗?” “你不也是没有吗?”陈爷笑着说。 “这不一样。”天山瑶琦有些抓狂,“我生在天狐一族,而且从小就被放逐在山脚下,哪儿也去不了。先生不是去过很多地方吗?” “如果说去的地方多就朋友多的话,那我岂不是朋友遍天下了?”陈爷笑着摸了摸天山瑶琦的头,“莫业啊,确实去过很多地方,可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去的。除了他身体里的东西和派给他工作的人,再没有其他人知道他要去哪里。这么说吧,人们不到无计可施的时候,是不会来找他的。” “为什么?”图元一在这时候插了一嘴,抢在了天山瑶琦前边问道。 陈爷转过头对图元一说:“你应该见过他送柴的那一家吧。” 图元一点点头。 “那一家是当朝镇国将军的府邸。”陈爷说着,“表面上,莫业在给他们家送柴,实际上,不知道有多少大臣被他们联手做掉。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他能在这皇帝眼皮子底下做那些事情。” 图元一显然是没想到,那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少年,竟然还有这些个身份。图元一再怎么说也是有些家世的人,这些事情不用说透就明白了,天山瑶琦则是没怎么明白。 陈爷叹了一口气,说实在的,他确实不太想把莫业的过去告诉她,但既然问到了,这些事也称不上秘密,早点告诉她可能也不是什么坏事,于是接着说道:“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干最挣钱的活,也就是在刀尖上找生活。因为一直在干这些,周围人也都对他抱有恐惧感,再加上那个事情,自然就没人喜欢他,更谈不上做朋友了。” “那个事情是什么?”图元一今天算是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有些事情,是不允许谈论的。”陈爷冷眼看着图元一说道,图元一被看得一阵肝儿颤,立刻闭上了嘴。 “总之,莫业能把你带回来,我是真的很高兴。”说完,陈爷恢复了往日的笑脸看着天山瑶琦。 谈话间,莫业抗着扁担走了进来,陈爷看见莫业这么快就回来,感觉有些奇怪,说道:“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莫业没有回答陈爷的问题,也不避讳图元一也在这里,说道:“这几天麻烦照顾一下瑶琦,我有事儿要出去一趟。” “先生你要去哪儿?我也要去。”天山瑶琦说道。 莫业并不理会她,只是看着陈爷。 陈爷立刻明白了是什么情况,有心阻拦却又张不开嘴,只能点点头。完事儿,莫业回到铺子,拿出刀剑背在身上,也不管天山瑶琦的喊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看着莫业离开的背影,陈爷心情有些低落。 “你到底要做到哪一步才肯停手啊,真的要在这条路上走到底吗?”陈爷自言自语到,声音很是落寞,一只手拽住天山瑶琦,防止她追过去。 一直到莫业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当中,天山瑶琦也不在挣扎,陈爷说道:“下午带你们去佛光会吧。”然后看着天山瑶琦说:“顺便也能给莫业求个平安。” 看着太阳越升越高,晋皇却不怎么高兴的起来,那个蛋已经被带回来了,青面鬼的伤势却是迟迟不见好。 “这么快就又要换代了?”晋皇站在栏杆前俯瞰着皇城说道,周围没有一个人,也不知道在对谁说话。民间传闻五鬼卫自成立之初到现在就没有变更过人员,这就是在胡说八道,但也不能说全错。五鬼卫成立到现在百年时间,前前后后更替了有六个人,其中金面鬼两个,青面鬼两个,海面鬼一个,褐面鬼一个,唯独赤面鬼从一而终。所以那个传闻也算是对了一半。 晋国虽然大,但剑仙也不是随手就能找来的,更何况是剑仙中的佼佼者。 “莫业,有意思,让我看看你能做到哪一步。”晋皇说着,回身走进寝宫,里边放着一枚蛋,正是天山窟里的那个。晋皇大手一挥,蛋自行飞到了他的手里,晋皇一手拿着蛋,另一只手在墙壁上点了一下,一个阵法旋即现出身形。随着阵法的显现,墙壁上出现了一个洞口。晋皇抬脚走进去,经过一段黝黑的通道之后,眼前猛地明亮起来,一个圆形的大厅,大厅中放着两座石台相对而立,其中一座上边已经放着一颗蛋,散发出阵阵热浪,晋皇把透出寒意的蛋放在另一座石台上,兴致勃勃的打量了起来。 “以后可就要拜托你们两个了。”说完,晋皇笑着离开了这里。 第三卷佛光会-07-重逢,钟声 吃过午饭,陈爷带着天山瑶琦和图元一走出城门。天山瑶琦看起来还是有些不高兴,图元一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她,只能是在一旁跟着。陈爷轻车熟路的在前边走着,天山瑶琦默默的跟在身后,额头上的红发被微风吹起来,莫业躲在山林中,远远的看着。 “你打算什么时候收手?”刘灵问道,“以前你怎么样我是管不着,毕竟你就一个人,无牵无挂的,但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你多了一个徒弟,你就要好好想一想了。” “我不会让她卷进来的。”莫业说着,回身走进山林深处,消失不见。 天山瑶琦恍惚间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转过头看向山林的方向,却没有发现任何情况,感觉有些奇怪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陈爷一行人很快就到了空林寺,因为佛光会是在几日后才开始的,所以此时寺庙中还没有多少外来的游客,但一些参加佛光会的人已经是到了空林寺并住了下来,陈爷他们一踏进寺院的大门,就看见一个十一二岁的书童在向来来往往的游客问些什么东西。那人看见陈爷他们进来,连忙跑过来说道:“不好意思,请问你们见过这个人吗?”说着,拿起一张画像,陈爷一看,这画像上的人有些眼熟啊,又想了一下,猛然想起,这不就是图元一吗?正巧这时图元一也凑了上来,一眼就认出来那个书童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随行书童,又想起来自己那日的狼狈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抬手就是一下,在那个书童的脑袋顶上狠狠的敲了一下。 明显是吃了疼,书童立刻捂住头说道:“你们不说也不要打人啊!有没有礼……”抬起头还没说完,就看见图元一站在自己跟前,一时间愣在了那里,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哭着说道:“公子,我可找到你了,你去哪儿了,你要是丢了我可就活不成了呀。” “你还好意思说,我就喝口水的功夫你就走没影儿了,平时怎么没见你腿脚这么好啊。”图元一看见书童哭了起来,也不好再说他什么,只是训斥了一顿,然后看向陈爷说道,“这是在下的小书童,名叫李尚。这两日多有叨扰,早些日子小生已经飞鸽传书于此地订好了客房,现在还请陈爷赏脸,容小生尽待客之道。” 陈爷笑道:“那好,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图元一给李尚使了一个眼色,李尚会意,马上在前边带路,其他人跟在后边,七绕八绕的,来到后山的客房当中。图元一坐在客房中的桌子前,陈爷坐在另一侧,李尚立刻把茶沏好端了上来。 天山瑶琦可坐不住,一方面不知道先生究竟要做什么,但听陈爷说的,好像先生以前一直在做很危险的事情,心中很是担心。另一方面,毕竟还是一个小姑娘,这寺院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很是新奇。陈爷自然也明白,也就不圈着她,只是嘱咐了一些话,就让她出去了。图元一见状,嘱咐了李尚几句,李尚也跟了出去。 所说已经到了秋天,但山上的树的树叶也还没有完全掉落,枯黄的叶片挂在树上或是落在山道上,看起来别有一番趣味。天山瑶琦感觉很是新鲜,这里的景象和天山那里的不一样,但又有些相似。天山瑶琦走在山道上,远远的看见远处有一个钟,于是好奇的跑了过去,围着钟转了好几圈,这钟看起来有些年岁了,钟上有着许多莫名其妙的纹路,天山瑶琦好奇的打量着它,这儿摸摸那儿看看,又看看吊在一旁的钟杵,感觉十分新奇,就跳了上去,坐在钟杵上荡来荡去,就和荡秋千一样。李尚刚从山道上走下来,看见天山瑶琦坐在钟杵上,可是被吓得不轻,赶忙跑过去喊道:“快下来,这可不是让你玩的。”说着,还不断向四周张望,生怕有人过来看见。 天山瑶琦正玩得高兴,哪里听得进去,越荡越欢,不仅前后荡,还向左右荡去。李尚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的,正准备出手阻止,只听当的一声,钟杵结结实实的敲在了钟上。沉闷的钟声带起一道意味难名的波纹以古钟为中心扩散开来,很快就波及到了整个寺院。李尚瞬间感觉体内有种翻江倒海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但被他强行忍了下去。寺院中的所有人都听到了钟声,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出现了和李尚一模一样的症状,陈爷和图元一正在交谈中,听到钟声的一瞬间,陈爷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本能却让他运起元力,但依然被钟声波及到,一个令人作呕的感觉瞬息而至。一旁的图元一也是如此,但作为文人的矜持让他即便脸色苍白,当还是忍住了那个冲动。 这么多人当中,就只有天山瑶琦没什么反应,只是觉得古钟的声音好大,有些震耳朵。但还没等她从钟杵上下来,一众僧人就迅速包围了这里。武僧们手持各式武器,谨慎的看着这个坐在钟杵上的少女。一名僧人走到前边,对天山瑶琦说道:“这位施主,小僧不言,乃本寺知客,不知施主何故于此,可否请您下来说话?” 天山瑶琦看着这么大的阵仗,着实是被吓了一跳,竟是忘了自己要干嘛了,被这个僧人一说,慌忙跳了下来。天山瑶琦刚下来,陈爷也是匆忙赶来,从一众武僧中间挤了进来,正好看见天山瑶琦从钟杵上跳下来,赶忙过去把他拉到一边,满脸歉意的对不言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教导不周才让她闯了祸,还望海涵。”说着也是不断赔礼道歉。天山瑶琦见状也是知道自己闯了祸,也是一同说着“对不起”。 这时,又有一个僧人走了进来,真是之前遇到过的净石,净石一看见是陈爷和天山瑶琦也是吃了一惊,说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能与二位再次见面,阿弥陀佛,真是缘分啊。” “师叔,您认识他们?”不言见净石如此说道,赶忙询问。 “哦,这二位就是昨日我与你说的那三人中的两位,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相遇。”说着,忽然想起来还少了一个人于是问道,“还有一位,不知在何处。” “莫业他有别的事情就没有来。”陈爷说道,“瑶琦她也是一时好奇才闯下这般祸事,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这一次吧。”陈爷说道。 净石笑了笑说道:“什么祸事不祸事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大家就回去吧。”说着就要离开。 不言闻言赶忙拉住正准备离开的净石:“师叔,这……”还没有说完,就被净石打断说道:“这个月少敲一次,不要那么死板,少说话多动脑。”说完就离开了。 客房中,李尚揉着还有些昏涨的头坐在图元一旁边。他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天山瑶琦身上时偷偷溜了回来,此时感觉难受得厉害,体内的力量在不断翻涌,图元一运功帮他平复体内的躁动,忽然听见外边陈爷教导天山瑶琦的声音,赶忙收功,李尚也站了起来,装作斟茶的模样。 陈爷推门进来,看见图元一坐在那里,笑着说道:“晚辈淘气,前辈受累。图公子见笑了。” “那里,人无完人,再说了,活泼一些总比闷油瓶好吧。”说完二人也都是笑了起来。 山林中,莫业捂着头在地上滚来滚去。“哪个挨千刀的现在敲了那口破钟啊,想玩儿死我吗?”五公子也是不说话,从那个钟声响起的一瞬间,他就进入到休眠的状态,除非自己睡醒,否则谁叫都没用。刘灵则是帮着莫业平复体内躁动不安的元力。 “这是什么东西啊?这么厉害!”刘灵一边运行着阵法一边说道。 “所以说我最讨厌的就是那帮秃驴了,没事儿就会搞些个古怪的玩意儿。”莫业咒骂到。 “阿嚏!”正站在住持身前的净石忽然打了个喷嚏。“感冒了?”住持问道。 “没有,师傅。”净石回答到,刚刚他正在跟住持汇报情况,忽然感觉一阵恶寒,然后就大了喷嚏。 “没事就好。”住持说着,端起身边的茶喝了一口说道,“最近感觉怎么样?” “无甚变化。”净石老老实实回答。 “嗯。”住持点点头,“继续坚持。” “弟子明白。”净石双手合十说道,“师傅没有别的事情交代的话弟子就先行告退了。” “去吧。”住持摆摆手,净石应声而去。待净石离开,住持走到窗户前看向屋外,这个房间刚好可以看到远处的那口古钟。那口钟自空林寺建寺的时候就在了,钟身上镌刻了初代住持的毕生所学以及他本人的禅意,在加上此处丰沛的灵气,那钟声已经不再是简简单单的钟声了,钟声内蕴含了浑厚的禅意,可以荡除邪祟,洗涤心灵。无论是魔鬼邪祟还是魑魅魍魉亦或是心怀不轨的人,都会被钟声影响到。就在刚刚的钟声中,他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气息,有阴暗寒冷的,也有天真无邪的。 第三卷佛光会-08-救,赎 眼看太阳一点点回到他自己的家,陈爷估摸着时间也不早了,于是起身告辞。走出客房,看见天山瑶琦正蹲在地上不知道看什么,陈爷走过去,拍了拍她的后背说道:“时间差不多了,该走了。” 天山瑶琦真起身来,回过头看了看陈爷说道:“知道了。”听起来心情有些低落,图元一从陈爷身后走出来,陈爷回身抱拳说道:“我们这就走了,公子不必再送。”说完,先行一步走向山道,天山瑶琦对图元一微微躬身算是道别,随后跟上陈爷。待到两人消失在视野当中,图元一回到客房,李尚正盘腿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嘴角还流出了一些蓝色的液体。 “没事儿吧。”图元一快步上前,伸出一只手放在李尚的后背。 “空林寺的空钟果然名不虚传,没想到竟然有这般威势。”李尚运着功缓缓说道。 “你好好养伤,咱们不急于这一时。”图元一说道,深邃的眼神中不知道蕴含着什么。 陈爷带着天山瑶琦来到下边,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来到正殿,此时殿中空无一人,陈爷看着那座宏伟的佛像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天山瑶琦站在他的身后,莫名的感觉有些压抑。 “施主来此所为何事?”一个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跟我就不要来这一套了,多少年的交情了。”说着陈爷转过身来,看向那个和尚,正是空林寺的住持。 “既然如此就有话直说吧。”住持也是哈哈一笑说道。 “坐吧。”陈爷摆了个请的手势,住持顺势坐在了佛前的一个蒲团上,陈爷随后坐到另一个上边,天山瑶琦看着陈爷,不知道该干什么,陈爷这才想起来,于是说道:“你先在外边玩吧。”天山瑶琦只得点点头然后走出正殿。 “这次来想你请教几件事儿。”陈爷毕恭毕敬的说道。 “还是关于他的吧?”住持则是一副了然于胸的神色。 陈爷笑了笑说道:“也不全是。” “哦?说来听听。”住持闻言也有了几分兴致。 “先说第一件事吧,天狐一族覆灭了,你可知道?”陈爷说道,这件事是莫业告诉他的,目前来说,这件事除了当事的几个人以及晋皇以外,就只有他也知道了。 “你是说那天山之上的天狐一族?”住持明显有些吃惊,“前几日我确实感觉到有大人物陨落,但接下来几天却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没想到竟是如此。” “按照莫业说的意思,这件事和皇上有莫大的关系,宫里出了两名剑仙,青面鬼和白耀,白耀当场身死,青面鬼也是身受重伤,生死未卜,天狐一族仅有三人幸存。”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啊。”住持听到陈爷的话不禁双手合十。 “别念叨了,你说说,晋皇想要干什么,这么多年来,晋皇自闭于皇宫,已经百年未曾出过面了,朝堂之事交于镇国将军和监天司,如今,康纣隐隐有些执掌大权的意思,监天司越来越形同虚设了。如今晋皇忽然出面策划了这么一出,我总感觉不对劲。”陈爷说着,手忍不住想要抓住些什么,却总是找不到。 “晋皇在位的这么多年,不说国泰民安,但百姓丰衣足食还是能做到的,如果能这样下去,自然是每个人都乐于见到的。”说到这里,住持顿了一下,看了看陈爷,任何接着说道,“但有个事情虽然很老套,但终究是绕不过去的。每个人都会经历,无论是人,妖亦或是魔。” “你的意思是……”陈爷说道,心中有些不解,“可这和天狐一族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但如果我的想法没错,那接下来就是一场大清洗了。”说着,住持好像预见到了什么,闭上眼宣了一声佛号,任何接着说道,“让他收手吧。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这就是我的第二件事了,我该怎么办?”陈爷有些沉重的说道,“当年莫罗找到了我,希望我能照顾莫业,但他现在的样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当初究竟应不应该把莫业留在身边,如果把他送到这里会不会更好一些?” 住持看着神色低落的陈爷,如果是百年前,谁会想到他会有这样的神态。“一切都有他自己的深意,再者,这件事,你不应该问我。”住持说道,陈爷看着他。 “那我应该问谁?”陈爷问道,带着一丝希冀。 “她。”住持看向坐在正殿门口的阶梯上发呆的天山瑶琦,“他能把她带回来,她就是他的救赎。告诉他,珍惜她,珍惜生活的一切。” 入夜,圆月挂在漆黑的夜空将群星的光芒掩盖,莫业躺在树枝上,一身黑衣让他似乎已经融入到了黑夜之中。忽然,山林当中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铃铛声,然后很快就又停止了,与此同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羽箭,莫业翻身躲开,隐藏在树林间。 一箭未中,对方并没有急于射出第二箭,正当那人一点点移动着寻找莫业的踪迹时,忽然脚下一空,咚的一声掉进了一个深坑中。 “呃啊——”那人惨叫起来,坑底插着用树枝削成的剑刺,那人掉了下去,虽然没有被扎中要害,但却是被一根树枝刺穿了肚子,虽然避免了直接毙命,但却是注定活不成了。莫业借着月光看向坑中,虽然月光还算明亮但依然看不清坑底的情况,但既然那人还能叫出声音来,就说明一时半会还不会死。 莫业沿着坑壁小心翼翼的滑进去,避开尖刺,来到坑底,这才看清楚这里的情况,那人的右腿大腿被刺穿,左手也被扎了个透心凉,右手死死的抓着刺穿自己肚子的那根木刺。 “哎呦~好惨啊!啧啧啧~”莫业有些夸张的说道,还伸出手摸了摸那根扎在肚子上的尖刺,感觉上边黏糊糊的,“啧啧啧~死也死不了,活也活不成,完美,那么就开始吧,我问你答,我满意了就给你个痛快的。只要动动嘴就可以得到解脱,多划算,你也不用感谢我,毕竟我虽不是什么善人,但也不是魔鬼不是吗?” 那人恨恨的盯着莫业,虽然莫业根本不知道他在看着自己:“呸,卑鄙小人,你休想从我这里知道任何情报。” “喂喂,你可要明白你自己的处境哦,你不要以为你过段时间就会死了。”莫业蹲下来,强行把他的右手掰开,“这手真不错,一看就是千锤百炼过的,不过,这样呢?”话音未落,莫业猛地一发力,那只右手发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扭曲。 “啊啊啊啊——————————”惨叫声回荡在寂静的山里,听起来格外瘆人,莫业松开手,那只右手随即耷拉下来,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 “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摆正你的态度,你的右手就是教训。这次是被拧断,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样了,毕竟,断了,也是会有感觉的。”说完,莫业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深坑,走了没多久,来到另一个坑中,这次借着月光能明显看清坑里的情况,那人的头直接被刺穿了,树枝从左眼框刺出来,貌似眼珠还挂在树枝上。 “可惜了,这家伙的运气也太差了。”莫业惋惜的说道。 “他应该是运气最好的吧,四个陷阱,就这一个直接死了,也算是没痛苦了。”刘灵看着坑里的情况有些反胃,虽然她现在根本就没有胃,“我给你说的事儿你想的怎么样了?” “你总要给我点时间适应啊,我过了十二年这样的日子,要我立马做决定也太强人所难了。”莫业愁眉苦脸的说道。 “就是,你也不要逼得太紧了。”五公子也是附和道。 “这一段没说你了是吧?也不想想这是谁造成的,你还好意思说话。”刘灵一听见饕餮竟然还附和气不打一处来,又是一顿数落。 “也不知道白旋看上你哪里了?”莫业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准备睡觉了,明天还有明天的事儿。”莫业打岔道,找了一棵粗壮的树,翻身上树,翘着腿靠着树干坐在树枝上,看着月亮,不知道想着什么。 “刘灵,妈妈是什么样的?”毫无预兆的问题问住了她。 “啊?什么意思?” “没什么,睡觉吧。”像是不好意思,又像是什么,莫业立马改口,独留刘灵在那里思考莫业没头没脑的问题。 第三卷佛光会-09-皇子,同行 秋意渐凉,一个贵公子模样的人从马车上走下来,早晨的气温有些低再加上是在野外,不禁让他缩了缩脖子,裹紧了外衣。不远处原本在生火做饭的人看见他走了下来,连忙赶过来说道:“殿下,您怎么下来了?”声音有些尖细,虽是男儿样貌举手投足之间却透出一丝阴柔气,若不是修炼了什么阴柔的功法那便是一个太监了。 那位殿下摆摆手示意无碍,遂向远处望去,道路两旁尽是茂密的树丛,风吹时,还未落下的树叶也会沙沙作响。不远处,一个身着蓝色长衫的男人抱着一把刀站在那里,男人看起来年岁有些大了,头发虽然没有全白但也是白发中夹杂着几根黑发了,脸上的胡须却是纯白的没有一丝杂色,四周还有一些持剑的卫兵模样的人,警戒着周围环境。没多久,负责做饭的人端着一个盛着粥的瓷碗走过来:“殿下,饭做好了。”那人接过碗,坐在马车上吃起来。 “还有多久可以到?”太子忽然问道。 “回殿下,最多半日即可。”那人尖着嗓音回答到。 “嗯。”太子点点头,继续喝着碗里的粥,见状,做饭的人也都招呼其他人来吃,长衫男子对身边的人说了两句,一群兵士分成两组,一组接着放哨,另一组去吃饭。就在一行人享用早餐之时,从一旁的树林里跌跌撞撞的跑出来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人,浑身是伤,有些伤口还在流着血。那人一看到正在吃饭的一群人,扭头就跑。就在众人还在发呆的时候,那名穿着长衫的男人抢先一步挡住了那个浑身是伤的人的退路。 “你是什么人?”男人举刀指着那人冷声问道,那个黑衣人眼看逃跑无望,一咬牙猛地冲了上去,径直撞到了刀上。锐利的刀尖瞬间将他的身体刺穿,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这么快,转眼间就变成了这样。 “沐白,这是什么情况?”太子并没有走进,身边被一群护卫围着,远远的喊道。 沐白把黑衣人放平在地上,撤下挡住面孔的口罩,一张满是血污的脸露了出来,除去血污,就只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不英俊也不丑陋,放在大街上没有任何人会注意到他。沐白在那人身上仔细的找着,沧桑的脸上写满了凝重。这个人身上有许多伤,有大有小,大部分都是贯穿伤,有几处还险些命中要害,沐白看向一旁的树林,缓缓站起来,感觉里边藏着什么东西,场间的氛围瞬间僵住了,所有人都不安的看向四周,但终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直觉告诉他,这个人留不得,虽然确信他已经死了,但保险起见,沐白将那人的头割了下来。一切办完后,沐白叫来兵士将尸首抛到树林里,一行人就这样继续向前走去。 “哎呀,失误了。”莫业蹲在一棵树上,远远的看见那一队人马,当然也看见了那个黑衣人跑出去时的情况,“没想到我也有失手的一天啊。”莫业有些懊恼的说道。 “那个人应该发现你了。”五公子说道,语气有些低沉。 “他是谁?”莫业问道,“情报里可没有这号人物。” “他们给的情报哪一次准过,你还信啊?”五公子说着,气不打一处来。 “那现在怎么办?”刘灵问道,“这次机会是没有了,他们现在意识到有人了,现在不好下手了,等他们到了寺里就更不好下手了。” “哟?你不是最讨厌干这种事儿了?怎么还关心起来了?”莫业嬉笑着说道。 “你管我?”刘灵也是丝毫不退让,“我要干什么是我的问题。”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不过在这些事情上,你就是没我聪明。”说着,莫业站起身来,向着另一条山路走去,“这就是另一套方案。” 当太阳爬到最高处时,太子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空林寺,原本在寺院门口扫地的小和尚看见远处的一行人,连忙回到寺院中去报告。不一会儿,住持连同寺内众僧都到了寺院门口,那辆马车也是刚好停下来。太子在小太监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住持走了上去,说道:“阿弥陀佛,燕国二皇子远道而来,老衲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大师哪里的话,也是燕某忽然造访,也望大师莫要嫌弃在下。”燕皇子走上前说道。 “来即是客,何有劳烦之说,还请先行入寺,天气已然见凉,莫要伤了风寒。”说着,住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燕皇子也是做了同样的手势。住持走在前边,将众人引到后山的客房处。 图元一正在屋内闭目养神,忽然听见外边有些嘈杂,心生好奇,将窗户推开些许,看见外边的皇子和众多僧人。图元一只觉得那个年轻人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来是谁,但看这架势应该是个大人物,恰巧此时燕皇子也看向了这边,二人四目相对,图元一觉得有些尴尬,刚忙躬身低头表示抱歉,燕皇子也不甚在意,微微一笑表示没关系。图元一抬起头看向其他人,当看到那个蓝色长衫的老人后,心中一震,当即猜到了那个年轻人的身份,心中有了一些其他的想法。 就在住持他们在后山的空挡,又有一群人来到了寺院里。和燕皇子他们不一样,这一群人都是步行前来,被磨破了的鞋子说明他们均是远道而来的,并且,一群人全都是光头。寺内的知客没有随着住持他们去后山,此时见到外面的一群人,赶忙迎了上去。 “阿弥陀佛,不知各位从何而来?”知客问道。 为首的一人上前一步说道:“贫僧乃白露寺的住持无根,率诸位弟子前来参加佛光会,不知可否入内。” “原来是无根法师,住持他在后山招待燕国二皇子,请容许小僧代替住持接诸位入寺。”知客低头说道。 “阿弥陀佛,白露寺本就一小寺院,那里承得住惠心大师的接待,我等自行前往便可。”无根和尚说道,知客侧身,无根会意,二人并肩走入寺院内,身后的弟子老幼都有,跟着陆陆续续的走了进去。 后山上,图元一坐在桌前想着自己的事情,李尚忽然推门走了进来,说道:“来消息了。” “怎么样?”图元一瞬间来了精神。 “无异常。”李尚回答道。 “没意思。”图元一又萎了下去。 山道旁的树林中,几道黑影闪过,过了许久,又聚到了一起。 “你那边怎么样?”一个人问道。 “都死了,大部分都是失血过多,但很奇怪,他们都有被阵法治疗过的痕迹。” “正常,拷问手法罢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其他呢?” “在那一边还有一具无头尸,头颅我在相距百米左右的地方找到了,有一处致命的刀伤,应该是先被刀刺死才被割下头颅的。”另一个人回答道。 “嗯——”那人沉吟道。 “被发现了吗?”最开始汇报情况的人问道。 “不。”那人回答道,这些人中,数他最有经验,“应该还有其他人,你们小心点。” “明白!!!”其他人一齐回答道。 “散!” 众人应声而去,消散在树林中,无影无踪,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第三卷佛光会-10-和尚,暗杀 “住持,白露寺的师傅们到了,我已经将他们安置好了。”寺院中,知客远远的看见住持走来。便迎了上去说道。 “哦?什么时候的事情?”住持问道。 “就在刚刚,您正在接见燕国二皇子时,我将他们引到后山客房安置妥当。”知客恭敬的说道。 “好,明日我再去拜访他们,没有其他事情说的话就去忙吧。”住持捋了捋胡子说道。 知客告退,住持回到自己的禅房。半山腰处,净石站在那口古钟之前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也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日头一点点西沉,拼尽全力想要保住自己最后一缕光辉却仍是被大地所抛弃。后山的客房中,无根正闭眼在房中打坐,一个小和尚端着一盆水推门走进来。 “师傅,该休息了,走了这么多天,洗洗脚解解乏吧。”小和尚说着把木盆放在无根的床边。 闻言,无根睁开眼看了看小和尚,说道:“我自己来就行了,你也去休息吧。” 小和尚双手合十说道:“知道了,师傅。”说着,躬身退出房间。无根脱下鞋袜,把脚换换放进去,温热的水让他感觉格外惬意,两只脚互相摩擦,哗啦啦的水声诉说着他的满足。 小和尚回到他们的房间,几位师兄弟也在泡着脚,原来在去无根的房间之前,他就已经给众人都打了温水洗脚了。 “师弟啊,虽然你入门晚,但你服侍的本事可是真不错,回头再师傅面前,我一定给你多多美言几句。”其中一个稍显年轻的和尚说道,其他人也是纷纷点头。 “多谢师哥关照。”小和尚赶忙答谢道。 “小师弟,能否去给我找些吃食来,我这腹中有些饥饿。”另一个和尚说道。 “我这就去厨房看看,师哥请稍等。”小和尚说着,走出屋子,沿着山道来到寺院中。皎洁的月光倾洒而下,将整个寺庙装饰起来。小和尚走在月光中,背影看起来有些孤寂,忽然身后有个声音传来。 “施主留步!”小和尚被吓了一跳,赶快停了下来,转过身子,月光中,一个青年和尚站在那里看着去厨房找吃食的小和尚。 “大师叫住我有何事?”小和尚诚惶诚恐的问。那个青年和尚凑近了看着小和尚,脸色平缓了许多,说道:“真是抱歉,贫僧一时眼拙,错将施主认作成了一位友人。” 小和尚松了一口气,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个青年和尚。和尚别的地方不出众,却是这脸好是清秀。小和尚说道:“小僧白露寺的空木,因腹中饥饿,于此想要寻些吃食,还望大师莫要见怪。” “原来是同道中人,贫僧净石,见过空木师弟。”净石见空木年少,遂以长辈自居,空木也不介意。二人索性便边走边交谈起来,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厨房,净石吃了一惊,不自觉间,自己竟是被带到了这里,都怪自己与这空木交谈着实愉快,心中懊恼不以,但却对这个不起眼的小和尚刮目相看,于是亲自进到厨房中拿出来几个馒头和一碟小菜交给他。空木结果饭菜,连忙感谢,净石并不在意,随后二人又寒暄了几句,空木便借故离开了。 看着空木离开的样子,净石总感觉好像那个人,顾忌,无助而又倔强顽强。 随后几天,参加佛光会的人陆陆续续的都赶到了这里,短短几天时间,这里就已经是人声鼎沸了。原本清净的寺院瞬间就热闹了起来。作为住持首徒的净石自然就担起了招待各位的职责,只是这几日却是很少见到那个叫作空木的小和尚了,心中不免有些奇怪。 这一天,净石找了一个空闲的时间,来到后山白露寺一行人住的客房,敲了遍门,里边一个声音应到:“请进!”净石推门而入,看见空木正坐在床上缝补着一件衣服,空木见净石走进来也是吓了一跳。 “大师,您怎么来了?”空木放下手中的活,跳下床说道。 “怎么还叫起大师了,叫我师哥就行了。”净石说着,走到空木的床边,“其他人呢?” “师兄他们都随着师傅礼佛去了,我入门时间短,就被留下来做些家务事了。”说着,空木挠了挠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以前是我不懂事,叫您师哥,师兄们已经教导过我了,以后我就叫您大师了。” 大师听起来很气派,但被空木说出来,净石总觉得浑身不自在。二人就在房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净石总感觉自己和这个小和尚很是亲近,总有一种很早之前就已经认识了一样,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和那时候很像。 时间过得很快,太阳已经偏西了,净石估摸了一下时间,知道自己该走了,于是站起身来告辞,小和尚也一同站起来,走到门口,目送着净石离去,看着净石离开的样子,小和尚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长舒了一口气,回到了房间中,接着缝补起衣物。 就在各个地方的寺院都来齐了之后,佛光会终于算是要正式举行了。现场,不仅有各个地方的寺庙代表,更是有不同地方的,带着不同的意愿前来的人。燕国二皇子坐在一个比较显眼的位置,静静地看着现场的每一个人,周围站着一个抱着一把刀的长衫老人。除此之外,还有好多世家弟子也都来了,当然,在场的人并不都是为了佛法而来,大部分人都是为了那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而来的。 每一个人看着坐在首座的惠心大师,眼中都充满了希冀,在佛光会的最后,惠心大师会随机挑选一位有缘人来解答疑惑。作为一名精通佛法且学问高深的僧人,他的一句话可谓是千金难买,能被惠心大师亲自解惑,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二皇子便是为此而来,图元一也是如此,包括其他的每一个人都是如此。 然而事情会是这般简单的吗?图元一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李尚坐在一旁,秋日的阳光照着他们并没有什么意义,只是徒增一些烦躁罢了。就在一个更加不起眼的角落,闪起一道寒芒,转瞬即逝。 无声无息的箭矢破空而来,惠心感觉到了什么,眼睛看向这边,一瞬间,风云迭起,箭矢竟是被他的一念所阻拦。人群瞬间发生了骚动,紧接着,便是诸多箭矢被从各个方位发射出来,好巧不巧,其中一些箭矢飞向二皇子,沐白立刻挡在二皇子身前,刀光飞舞,一支支利箭被挡了下来。 毕竟是常年为朝廷卖命的人,沐白用最快的速度,最短的时间锁定了人群中的杀手,并迅速出动,同时将二皇子踢进身后的佛门弟子当中去。 第三卷佛光会-11-定,围 人群四散开来,空林寺的僧人竭力想要稳住局势,但人群的骚动并不是几句话就可以平息的,跟何况现在是有敌人来袭。瞬间,现场人潮涌动,推推搡搡,图元一也是随波逐流,被人潮带着移动。李尚紧紧的跟在图元一身后,纵然被人群分隔开,却始终保证图元一就在他的视野当中。 沐白的行动很迅速,眼看就要接近凶手了,那些人明显意识到了事情瞬息间发展到了对自己极为不利的情况,立刻改变战术,再加上此时混乱的局面,一时间根本无法锁定目标,索性将箭矢数根齐射,无论是谁,一并击杀。空林寺的武僧来的很及时,但仍然无法阻止那些人丧心病狂的举动,从四面八方各个方位射出的箭矢毫无目标的落在人群当中,惠心很强,作为空林寺的住持,不仅精通佛法,修为更是深不可测,眼看箭雨就要落下,寺院中即将化作人间地狱,惠心周身金光四起,一串串经文于其间闪烁。“禅定!”低沉的声音响起,几乎没有人听到,一瞬间,周遭的空间仿佛被固定住了,只有经文还在金光中流淌。 惠心站起来,踏步间转瞬就到了一个刺客身旁,抬手在那人脖子后边砍了一下,转瞬间又到了另一个身旁,重复之前的动作,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一共一十三个刺客,在一息间全部被他击晕。最后,惠心运起体内的元力,双手持平向下一压,四周又活了过来,同时狂风大作,箭矢全部被吹飞开来,人群也被大风拦下,风逐渐平息,人们也逐渐冷静下来,沐白来到那些刺客身边,伸出手放在那些倒在地上的人的鼻子下,还能感觉到微弱的呼吸,每个人都是如此,不仅转过头看向正在走回台上的惠心。刚刚周遭被定住的时候并不包括他,他清楚的看清了惠心和尚的一举一动,行云流水,丝毫不拖沓。 沐白回到二皇子身旁,二皇子刚刚从一堆僧人当中爬起来,看见沐白回来,有心质问但又说不出口,毕竟有些事情不好说的太明白。沐白将二皇子扶起来,护院武僧已经将昏倒在地的刺客团团包围,几名胆大的武僧出力将几人搬到一处,逃离的人陆陆续续的又回来了,都说人的好奇心是最大的,刚刚还被吓得四散而逃的人这个时候又急着想要看一看那些刺客到底是什么人,负责维持秩序的僧人招呼着武僧们将人群隔离开来。在场的几个晋都衙门的衙役蹲在刺客旁边,他们原本是空林寺请来帮忙的,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情,自然就要交个他们这些最有经验的人了。 一个最年长的衙役在几个人身上摸来摸去,最终除了几瓶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小瓷瓶,其他的一无所获。这时,一名年轻的衙役将掉在地上的箭矢捡起一支送到老衙役面前:“李叔,这是那些刺客用的,你看看。” 李叔接过箭矢,将箭头举起冲着阳光看了看,随后将箭矢放在地上,从腰间抽出一柄小刀,把手指划破一个口子,挤出几滴鲜血。血液落在箭矢的箭头上,立刻发出一阵刺耳的“刺啦”声,同时冒出一缕青烟。 “好猛的毒。”那个年轻的衙役说道,李叔则是一脸凝重,看着这一缕烟,低声对那个年轻的衙役说道:“你现在立刻回去,能多快就多快,先去府衙告诉知府大人,再和知府大人一起去宫里,面见皇上,皇上不见的话就去找监天司和康将军。” “李叔,怎么了?”听见李叔的话,周围的衙役都紧张了起来。李叔是佬江湖了,虽然不能修炼,但凭借常年行走江湖积累出的经验,说的话基本没有错的这么多年以来,凭借李叔的经验,破掉了不少重案。现在李叔这般严肃的说着这些话,让了解他的人都是不寒而栗。 “魔族要来了。” 佛光会的第一天就这样不欢而散,然而就在来客打算各回各家时,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从远处赶来,一杆大旗被吹得飒飒发响。一群人赶到寺庙前,准备离开的人群拦住,为首的是一个身着戎装的青年,身后的人马依序排开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人群中一阵窃窃私语,又好像是在发牢骚。这时李叔从人群中走出来,对着那个青年双手抱拳说道:“见过康大少爷。” 康大少爷抬手说道:“无须多礼,现在是军务,大家都是为朝廷工作,您的资历也比我高,叫我康明就好了。”说完,看着前边的民众,喊道:“现在这里被我们镇国军接管!”说着,伸出手,之前那个被李叔叫去通告皇城的衙役从一边走出来,将一个黄色的卷轴递到康明手中,康明接过卷轴并打开,高声朗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魔族来犯,恐寺中仍藏有魔族余孽,现将寺庙封锁,所有人员一概不得擅自离去,违令者,斩!!” 这一道圣旨可是让人群炸开了锅,不少人都抱怨了起来,但没有一个人敢于硬闯,毕竟前边就是一杆杆雪亮的长枪。这时,惠心走了出来,毕竟是空林寺的住持,总是要说些什么的。 他看了看骑在马上的康明,笑了笑说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康施主已经是有了汝父的几分威严了。” 康明也是笑了起来说道:“大师过誉了,家父的威信是用战功堆积出来的,在下还差得远呢。” 惠心转过身子看着人群,说道:“自古人魔不两立,现如今魔族欺人太甚,我等理应以大局为重,还望各位见谅。我空林寺会保证各位的住宿与饭食,还望大家可以配合调查。”说着,惠心又对康明说道,“还请公子下马,入寺详谈。” 康明也不多说什么,翻身下马,人群自觉的让开一条路,惠心在前边带路将康明引进寺中。其他的兵士则是在寺外边安营扎寨,严阵以待。 净石站在半山腰的古钟旁边,空母也在那里,净石摸着古钟说道:“魔族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 空木摇摇头,一脸茫然。 “其实,要是想要分辨出魔族,这个钟是最直接的,但是奈何前几日被敲过了,一时半会儿是没有办法敲第二次了。”净石有些惋惜的说道。 空木点点头,也不知道听懂没有。山下边还是乱糟糟的,僧众忙来忙去的,净石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双手合十对空木说道:“贫僧也要去帮忙了,有空再叙,告辞。”空木也是双手合十,微微躬身说道:“保重。” 这一夜,寺院里久违的人声鼎沸,客房中,没有一个人,所有僧人无论是空林寺的还是远道而来参加佛光会的,都去帮忙了,空木也不例外,此时的他正在厨房中打下手,掌勺的是空林寺的大厨,虽然天气已经见凉,但这时他站在灶台前却是满头大汗。 “大师,你好厉害啊,这么多菜你都会做!”空木站在一旁一脸崇拜,“您也教教我行不行?” 听见空木的赞赏,就算是僧人也是笑了起来,之前的疲劳在这时消退了不少,笑呵呵的说道:“我记得你是白露寺的,等事情过去了,你来找我,我教你两道我的拿手好菜!” “大师,咱们可说定了,不许耍赖。”空木连忙说道。 “我惠信说话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何时骗过人,都是出家人,何来的欺瞒?”惠信笑着说道,谈话间,又是一锅菜,空木赶忙端起木盆盛好端出去。惠信摸着光秃秃的下巴,满面红光,看着空木离开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热闹的场景,总是感觉这个小家伙就是格格不入,显得格外孤独,违和感不知从何而来。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出家人,戒疑戒嗔,无端揣测,罪过罪过》”惠信双手合十喃喃自语说道。 第三卷佛光会-12-传言,困境 陈爷领着天山瑶琦在街上瞎转悠,这几日未曾出过城门,有些事情知道的并不是很快,但还是听到了一些。陈爷看到不远处的面摊,就走了过去,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天山瑶琦也就跟着走了过去,坐在了陈爷的对面,陈爷冲着李思喊道:“两碗肉酱面!!” “好嘞,马上好。”李思头也不抬的就答应道。 周围的人员很杂,来来往往的干什么的都有,正值饭点,选择在这里吃饭的人也不少,陈爷听见右后方的一桌四个人正在讨论着什么,断断续续的听见了类似于“空林寺,刺客,佛光会,魔族。”的词语,心中就明白了他们在说什么了。不过,接下来的话引起了陈爷的兴趣。 “你说的这些我们早就知道了,我给你说点你们不知道的吧。”其中一个人说道。 “哦?你还有什么小道消息?”其他人也是凑了过来打听道。 “什么小道消息,我这消息可是我表哥告诉我的。”那人见有人不信,有些生气的说道,“我表哥说这一次出兵是皇上亲自下的圣旨,现在,整个镇国军里的所有精锐中的精锐全都在空林寺那里,这次魔族前来,恐怕有什么大阴谋。” “你表哥是镇国军的精锐?”在一旁听着的一个人惊讶的说道。 “哼哼~”听见其他人这样说,那人不由得挺直了腰板,“我表哥可是给镇国军喂马的。” “切,是个马倌啊,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呢。”其他人有些泄气的又坐了回去。 “嘿?有本事你们也进到镇国军去喂马啊,神气什么?”那人明显的有些底气不足但还是愤愤的说道。 陈爷听着那里的谈话,不知为何笑了起来,这时,李思端着两碗面走了过来,“陈爷,你的面,这是你的。”说着把面放在二人面前,不经意间看见陈爷好像在笑,恰巧他也听到了那边一群人说的话,看了看四周,一时半会儿没什么客人,就拉了一把长凳过来,坐在陈爷旁边,说道:“陈爷,这事儿您怎么看?” “唔?”陈爷刚吃进去一口面,嘴里有些吐字不清,匆匆把面咽下去,看着李思说道,“我又没去看过我哪知道。” “您总该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吧。”李思不依不饶的说着,“还有啊,我注意到这几天那个莫业又不见了,现在又有了这事儿,我看啊,这事儿八成又和他有关系。” “你这么说你有证据吗?”陈爷有些不悦的说道。 “我是没有证据。”李思想了想,接着说道,“可是他不就是个只要给钱什么都干的疯子吗?他刚一消失,魔族就进来了,哪有这么巧的事儿。”说着,李思顿了一下,看了一圈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们,于是压低声音接着说:“很有可能那魔族就是他放进来的。” “你胡说什么呢?”陈爷还没有说话,天山瑶琦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指着李思说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家先生,你这是栽赃污蔑你知道吗?”天山瑶琦被气得小脸通红,恨不得直接上去揪着他打一顿。 陈爷也是被吓了一跳,连忙对着天山瑶琦摆手说道:“坐下坐下,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 李思也是有些委屈的说道:“姑娘,你我素不相识,我说的是那个灵铺的瘟神莫业,没说你家先生啊。”话刚说完,本来刚刚坐下的天山瑶琦蹭的又站了起来,伸出手想要揍他一顿,陈爷急忙上前拉住。 陈爷听着李思的话也是脸色一黑,沉声对李思说道:“她师傅就是莫业。”李思听完被吓了一跳,只感觉天道不公,凭什么那个瘟神能有这样一个貌美的弟子,自己任劳任怨,遵纪守法几十年还是独身一人,随后陈爷又低声说道:“这些话要是放在以前,你说也就说了,我不计较什么,现在不同了,这种话以后少说,就算我不在意,也会有人记住的。”说着,冲李思使了使眼色,李思会意,看了看还生着气的天山瑶琦,灰溜溜的走了。 见李思离开,天山瑶琦气呼呼的看着面,感觉有些吃不下去,又想到莫业说的,“要珍惜粮食,不要浪费,跟什么作对也不要和吃的过不去”。索性一闭眼,三下五除二把碗里的面扒完,吃得比陈爷快多了。陈爷见天山瑶琦这个样子,也是知道什么意思,等天山瑶琦吃完了,就站起来准备走,却被天山瑶琦叫住:“先生说吃饭不能剩,浪费粮食是大罪。”陈爷看着天山瑶琦,一脸的问号。 “他别的还没教你就先告诉你这个?” 天山瑶琦点点头,表情极其严肃认真。无奈,陈爷又坐了下来,把面吃完,这才离开。 回到茶铺,陈爷让天山瑶琦继续学习之前学的那篇文章,天山瑶琦坐在那里读起来,声音中却好像有些怨气,陈爷听出来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进到里屋沏了一壶茶,走出来给天山瑶琦倒了一杯。 空林寺中,被打晕的刺客已经醒了过来,一众人被分别关在后山的各个悔洞。从他们醒过来开始,康明就亲自去挨个审了他们一遍,却一无所获,他们嘴里用于自裁的毒药早就被李叔取了出来,现在他们想要自杀可是有些难度。 康明回到自己的房间,有些恼怒,“一群杂种也敢这样嚣张。”说着,语气中尽是不屑,说话间,李叔推门走了进来,看见康明的神色就明白了是什么情况,也就不多说什么,径直走过去坐在一旁。 “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不能确定究竟有多少人来了,如果都是那些人,还真就不好办了。”李叔说道。 “这些我也知道,城门的阵法是前朝皇帝亲手布下的,除了他,没有人会,阵法也没有办法迁移过来,一般的鉴定手法对于这些人都并不适用,之前也让每一个人都滴血验身,没有一个人是异血。”说着,气上心头,康明握起拳头狠狠的砸了一下桌子,“当年就该把那群人杀光,先皇还是太过仁慈了,互不来犯,哼!简直是天方夜谭!” “目前,就只有一个办法了。”康明说着,看向窗外。 “你是说……”李叔明白康明的意思。 “那口古钟。”康明接着说道。 “之前不是说过前几日那口钟被人意外敲响过了吗,那口钟不能敲得这般频繁的。”李叔劝诫到。 “要不然就只有一个办法。”康明说着,看向李叔。 “什么办法?”李叔问道。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康明狠厉的说道,李叔则是被惊出一身冷汗,“还有一件事,让你的人去调查一下,那日究竟是谁敲响了古钟,把他带过来。” 李叔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但这般狠辣的决策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出来的,万幸的是,现在还没有到那一步,如今只能寄希望于那个敲钟的人能带来什么转机了。 客房中,图元一躺在床上,李尚跪在图元一前边,图元一抱怨道:“这也不行啊,打脸也太快了吧。” “是属下失职,请公子责罚。”李尚痛心疾首的说道。 “不是你的问题,是那边出事儿了。那群人终究是沉不住气了,这么大阵仗,看来是下定决心了,看来那个什么墨钰神给了他们不少信心啊。”说着,图元一从床上坐起来,说道,“回去之后,就开始清洗吧。” “属下明白。” 另一边,净石坐在古钟旁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你说,我们为什么会和魔族敌对,明明是相隔万里的两个种族,为什么会存在这么大的纠纷。”净石自言自语的说道。 “那是你们的事情,我不明白。”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听起来却有些有气无力的,“你天天想着要超度我,现在又来问我这个问题,就算我知道,我又凭什么告诉你。” “也是啊,我也真是傻。”净石自嘲的说道。 “再者,我还想问你,为什么必须要和我过不去,我住在你身体里有什么不好吗?” “不知道。”净石低着头说道,“从小师傅就告诉我,死者有他们应该去的地方,拘束生灵是对生命的大不敬。师傅让我超度你自然有他的道理,我现在不懂,我以后会懂的。” “切,虚伪。”说完,就没了声音。这时,净石忽然感觉有人拍了自己一下,转过头去,看见空木站在自己身后。 “自己干嘛呢坐这儿?”说着,空木递过去一个白馒头,“吃吧,伙房里刚蒸好的,我让让我师傅给我拿了俩,分你一个。” “无根大师?”净石有些惊讶无根大师会做这种事。 “不是,是做饭的惠信师傅。”空木咬了一口馒头,然后说道,“他答应我叫我做菜,我就叫他师傅。” “是这样啊。”净石也是笑了起来,拿起馒头吃着说道,“无根大师知道吗?” “能者为师,技多不压身嘛,我师傅不会介意的。”空木笑呵呵的说道。 净石看着正在吃馒头的空木,明明如此之近,对他还有一丝亲近感,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二人离得好远,就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心里想了一些事情,思考片刻说道:“有件事,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回答我。” “什么事?”空木没一会儿就把一个馒头吃完了,这时刚刚擦了擦嘴。 “为什么,你看起来那么自由,却总感觉离其他人好远。”净石问出了心底的疑惑,空木愣在了那里,呆呆的看着净石。 第三卷佛光会-13-故事,赦免 从前有一对夫妇生活在城中,不算富裕但一家人生活得自由自在,无比幸福。忽然有一天,家中的妻子告诉丈夫,她怀孕了,这对于家中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丈夫天天盼着孩子的降生,看着妻子的肚子一点点大起来,两人都感觉到他们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家人。然而,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就在妻子生产的那一晚,天空阴云密布,丈夫在屋外焦急的等着,忽然,一支箭飞了进了院子,丈夫被吓了一跳,还没等他仔细去想是怎么回事儿,跟着又有许许多多的的箭矢飞了过来,原来是敌国在这一晚攻了过来。恰巧此时,屋内的妻子生下了一个孩子,听到屋内的啼哭声,丈夫慌忙跑进去,屋内的接生婆抱着一个孩子被屋外的动静吓傻了,丈夫二话不说,让接生婆抱着孩子,自己背起妻子就跑。街道上火光四起,敌国军队已经攻破了西城门,进到了城中,丈夫带着一行人左突右跑,和他们一起的人也越来越多,眼看就要到达南城门,却不想那里乌泱泱的全是人,此时想要回头去另外的城门却是无能为力,身后全都是跟着过来的居民,就在这时,敌军也是杀了过来,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丈夫背着妻子拉着接生婆向着城墙跑去,眼看已经走投无路,丈夫一把将孩子抢过来,运起自己体内为数不多的元力将孩子扔到城墙外侧。那孩子也是命大,被城墙外边的树枝挂住襁褓,避免了直接被摔死的命运。城中的人却是没了这般运气,被尽数屠杀,尸横遍野。 “你就是那个挂在树上的孩子?”净石看着空木说道,不禁为空木的身世感到惋惜。 空木挠了挠头说道:“为什么你会这么想?”说着,他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你的意思是战争无情,人间有爱?”净石又想了想说道。 “我是说,都聚到一起逃起命来特别不方便,容易死的快。”空木有些无奈的说道,他感觉自己已经巧妙的答案融入到了故事中了,这么他就是不明白呢?看着净石一脸的尴尬模样,空木也不好多说些什么,站起来说道:“脑子是个好东西,要多动动。”说着,离开了这里,估计又是去伙房了。 净石坐在那里,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会这样理解这个故事,不对啊?我脑子真的坏掉了?”这边苦恼着,站起身来,走下山去。 此时,惠心正坐在佛前打坐念经,净石从身后走过来,见师傅正在打坐,也不打扰,就这样站在他身后。惠心察觉到身后有人,微微侧头发现是净石,于是问道:“所来何事啊?” 见师傅询问了,净石立马恭恭敬敬的说道:“师傅,弟子想要请教一个问题,不知师傅可否解答。” “讲。” 净石老老实实的把空木讲得故事又给惠心讲了一遍,待讲完后,惠心思索片刻说道:“阿弥陀佛,可怜天下父母心,纵然战争无情无义,父母之爱却是感天动地。阿弥陀佛~” “师傅,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聚在一起,否则逃命时不方便。”净石越说声音越小,“这是我朋友告诉我的。” 惠心的嘴角抽了几抽,说道:“你交朋友了?这是好事儿啊,为师真是替你高兴。”说着便笑了起来,笑声中却有些尴尬藏匿其间。 “师傅,这么理解对不对?”净石接着问道。 “净石啊,有空多找朋友玩一玩,交了朋友就要好好珍惜。”惠心打岔说道。 “师傅,这个故事……”净石不依不饶的,想要问个究竟,却被惠心打断。 惠心站起来,看着净石说道:“每一个人的想法不同,见解不同,对于同一件事的看法也不尽相同。一件事,你认为是对的,这就够了,别人的看法是他们的,不要被其他人的话扰了自己的心。” “弟子明白。”说着,净石双手合十鞠了一躬。惠心满意的点点头走出大殿,心中却泛起了嘀咕:“谁想的故事,坑爹呢这是。” 这一夜,下起了蒙蒙细雨,天山瑶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是漆黑的一片,屋内是寂静无人。曾经,她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幸的人,父母因自己而死,族群驱赶了自己,种族差一点被彻底覆灭。到了这里,她意识到了,莫业的生活,更困难无助,街上的人好像都在议论他,这几天在街上,她已经不知道听到过多少次了。 “啊啊啊——好烦!”天山瑶琦从床上坐起,抱着脑袋摇了起来。她想要出去找莫业,却又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况且莫业一早就告诉过她“晚上不要出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先生的话是一定要听的。没有办法,天山瑶琦只能又气呼呼的躺回去。雨越下越小,她终究没有抗住时间的催促,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梦间,她梦见先生回来了,带着她回到了天山,然后,砰砰砰的声音响起,一场雪崩浩浩荡荡的扑了过来。天山瑶琦被吓了一身汗,猛地惊醒过来,发现是有人在敲门。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边穿衣服一边喊道:“等一下!马上来!” 这边,陈爷也听到有人在敲门,并且十分用力,于是便从茶铺走出来,看见几个穿着官服的衙役正砰砰砰的敲着门,陈爷以为是天山瑶琦的居住证办好了,赶忙走过来说道:“这么快就好了?先给我吧,一会儿她出来了我再交给她,也就不用劳烦几位在这里等了。”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一个领头的说道:“什么好了?别在这儿瞎捣乱。”陈爷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就在这时,天山瑶琦打开了门,几个衙役打量了她一番,问道:“你就是天山瑶琦?” 天山瑶琦看着这几个陌生人,有些害怕,但还是点了点头。见对方点头了,那人接着问道:“前几天你去了空林寺还把钟敲了?” 天山瑶琦想了想又点了点头,陈爷见这几个人一番盘问,赶忙打起圆场说道:“小孩子不懂事,当时就是感觉好玩才敲了的,大人不要介意。” “哎?不是,你谁啊?怎么这么多话,我问她话问你了吗?”那人不耐烦的说道。 “哦,老夫陈清,算是这位姑娘的临时监护人。几位有什么事情还是来问我吧,别把孩子吓着了。”见那人不高兴了,陈爷急忙解释道,脸上堆满了笑脸。 “你是她监护人?”那人明显不相信,挑起眉毛说道,“那你说说,她是你什么人啊?” “回大人,这位姑娘是在下的学生。”陈爷恭恭敬敬的说道。 “哦~你学生,这么说她做的事情你都知道?” “是的,大人。” “那就是同伙儿了,一起带走!”说着,一挥手,身后几个人一起走上前拿出铁镣铐想要把二人铐起来。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啊?”陈爷赶忙把天山瑶琦拉到身后,一边后撤一边说道。 “什么意思?天山瑶琦意图勾结魔族,现在康校尉要亲自审她,你说她是你学生,那我想康大人应该对你也很有兴趣吧。”说着,目光越过陈爷看向天山瑶琦,“最近听说那个瘟神收了个徒弟,就是你吧。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狗东西始终是狗东西,瘟神他人呢?听说现在不在城里,是不是出去杀人去了?还是说,这魔族就是他放进来的?” “放肆!!”眼看那个官差越说越起劲,陈爷心中的怒火噌的一下就上来了,一声怒喝,周围的灵气瞬间乱了阵脚一般,四处逃窜,那几个想要绑人的衙役愣是被吹到了一边,领头的也是吃了一惊,眼前这个其貌不扬,刚才还唯唯诺诺的老头子,瞬间怎么就爆发出这样的气势了? 早在他们敲门的时候,周围就有人注意到这里了,随着对话的进行,围观的人也是越来越多,看着周围的群众,那名衙役被一个老头子吓到,瞬间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抽出腰间的佩刀,刀尖指着陈爷说道:“你这是要拘捕?” “是又怎么样?”陈爷也不甘示弱,怒目而视,死死的盯着那人。 一时间,怒气上了头,也就不管那么多了,那个衙役举刀就想着陈爷砍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人群中冲出来一个人,一杆长枪架在二人中间,当的一声,挡住了刀。那人扭过头看见拿着枪的中年人,不自主的说道:“程先生?” 来人收起长枪,说道:“康将军有令,禁止抓捕此地的任何人,你可明白?” “可是,康少爷他……”那人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程先生打断。 “校尉那边,刘剑星已经去说了,你大可不必担心。” “这……” “我说得不够明白吗?”程先生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不不不,小的明白,小的这就走。”说着,冲旁边的同袍招了招手,迅速离开了这里。 见那些人离远了,程先生对着四周喊道:“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了!”说完,周围的人也都陆陆续续的散了开来,见围观的人不多了,程先生转过身来对着陈爷一抱拳说道:“晚辈程林,见过前辈,康将军命我代他向您问安,将军目前军务在身无法亲自前来,还……” 陈爷抬起手示意程林停下来,说道:“麻烦你告诉康纣,有些事情,不要太过了!” “明白,晚辈这就告辞。”说完,程林也是迅速离开了这里,想来应该是去给康纣报信去了。 “他是谁啊?”天山瑶琦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是康纣的门客,金枪程林。”陈爷看着程林离开的方向说着,转过身来对天山瑶琦说道,“事情开始不对了,这几天你小心一些,有事儿随时叫我。” “嗯。”天山瑶琦点点头说道,“那先生他……” “他会没事儿的。”陈爷缓缓说道,脸上却写满了担忧,“希望吧。” “为什么?为什么父亲他要做这样的决定!”康明在自己的房间中走来走去,屋子里一片狼藉,刘剑星刚刚离开,此时的他正处于暴怒状态,坐在一旁的李叔也不好说什么,就看着康明,等他把气消一些。 康明气红着脸坐到李叔旁边,说道:“你说说,为什么?啊?” 见康明肯好好说话了,李叔连忙说道:“我的人告诉我,那个天山瑶琦,是莫业的徒弟。” “莫业?”康明把头扭过来问道,“就是那个瘟神?” “对。”李叔点点头。 “又是他!又是他!这么些年,他做的伤天害理的事情还少?怎么就没打雷劈死他?”康明恶狠狠的说道。 “还有一件事儿,赵立他们说,现在莫业不在城里,早在几天前就出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李叔接着说道。 “你什么意思?”康明问道 “虽然没有证据,但也不能放过这一条线索。”李叔认真的说道。对于莫业,他太了解了,这么多年办的案件,很多都有他的影子,只要给钱,什么都干,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虽然他也不相信,但却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你先回去吧,我再好好想想。”康明支走李叔,独自坐在那里思考起来。 第三卷佛光会-14-骚乱,困境 “哎,你知道吗,昨天衙门的人找到灵铺去了,听说好像是因为空林寺的事儿。” “啊?不会吧,那里怎么会和魔族有关系。” “你该不会忘了那个瘟神了吧。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东西,什么事儿是他干不出来的?” “别说这个了,你们还不知道吧,那个家伙收了个徒弟。要我看啊,蛇鼠一窝,都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你说的我早就知道了,我给你说个事儿你一定不知道。” “什么事儿?” “那个瘟神跟魔族勾结,好像已经证据确凿了。还有啊,前几年死的那个郭公公也是他杀掉的。” “你可不要乱说,要掉脑袋的。” “……” 陈爷走在街上,听到的话已经分成好几个版本了,说什么的都有,再加上昨天衙役确实来了而且好多人都看见了,这些话也就越传越邪乎了。陈爷越听心里越是烦躁,昨天程林的到来告诉了他,这件事背后有康府的影子,但陈爷怎么也想不通,康府为什么会和魔族有关系,没道理啊。 心中烦闷自然也没了闲逛的心思,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快了几分,眼看就要到铺子了,却远远的看见哪里围了一群人,心中一紧,提气快步跑了过去。一群人围在灵铺门前,天山瑶琦坐在门槛上恶狠狠的盯着那群人,嘴里喘着粗气,显得十分劳累,身上的衣服也多了几道破口,面前的地上躺着几个精壮的男人。陈爷拼命挤了进去,来到人群最前边,看到现场的模样,赶忙蹲在那几个身旁,伸出手放在一人的鼻子下边,发现还有微弱的呼吸,不禁松了一口气。 天山瑶琦并没有理会陈爷,而是寒声说道:“还有谁?都过来啊!不是很厉害吗?” “瑶琦,这是怎么回事儿?”陈爷走到天山瑶琦身旁关切的问道。 “呸。”天山瑶琦吐了一口混着血丝的口水在地上,说道,“一群乱叫的狗,你们连我先生的一根毛都比不上,会点三脚猫的功夫就想着来这儿耀武扬威了?省省吧。” 陈爷想说什么,却被身后的人群的声音打断:“大家不要怕她,她就一个人,我们一起上,把这个妖女绑起来,押到衙门,看她还有什么本事。” “来啊,我怕你们不成?”天山瑶琦噌地站了起来就要过去打人,陈爷这才发现她的手里一直拿着莫业平时担柴用的扁担,见天山瑶琦站了起来,人群也是被吓了一跳,不禁向后退了几步,陈爷赶忙拦在了双方中间。 “你回去,不要出来!”陈爷厉声说道。 “不要,他们污蔑先生,还要把店砸了,我就是要揍他们。”天山瑶琦梗着脖子说道,显然已经是气上头了。 见劝不动,陈爷转过身来,对着人群说道:“各位,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都是长辈了,没必要和一个小辈置气,你们要找的是莫业,何必和一个小徒弟过不去,大家都散了吧,这几个人的医药费我来出,你们看怎么样?” “瘟神的徒弟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我们做长辈的先教她做人,她应该对我们感恩戴德,现在打了人,几句话就想让我们走?想得美!”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说的,但这也是他们最大的优势,我躲在人群里,随便喊,你又不知道我是谁。 陈爷这个时候真的是一个头比两个大,转过身来有对天山瑶琦说:“你给大家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好不好?” “凭什么?”天山瑶琦铁了心了要和这群人杠到底。陈爷有些一筹莫展,恰巧此时,一个衙役从远处走过来:“干什么呢你们?围在这儿。” “大人,这间铺子里的人勾结魔族,我们正要把他们绑起来押到衙门,没想到您来了,这不就省事儿了吗?”一个人见衙役过来了,连忙上前说道,其他人也是连连点头。 “哦?有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说着,衙役穿过人群来到人群中间。看见几个人躺在地上,陈爷挡在天山瑶琦身前。 “大人,这事儿千真万确,要不然我们怎么会这么多人都来啊?”那个人跟着衙役走到里边。 陈爷打量了一下那个人,思索了片刻,确定自己没有见过他,于是说道:“你说千真万确,那你有什么证据呢?” “对啊,证据呢?勾结魔族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你这么说,可是要担责任的。”衙役也是转过身来说道,右手已经悄悄的摸到了佩刀的刀柄。 “这还要证据吗?他刚走没几天,空林寺就出现了刺客,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肯定是他,没错的。”那人咬定了是莫业干的。 “这么说就是没证据了?”衙役冷眼看着那个人,“凭空污人清白,而且还是勾结魔族,不说下诏狱,也是要押入大牢的。” 那人一听,瞬间没了底气,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有心后退却发现身后的退路已经被人群堵死。 “还有什么要说的?”衙役一步步逼近那人,“丁原,我记得你刚从牢里出来,这么快就又想回去了?” “不敢大人,小的这就走,这就走。”丁原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见这个衙役根本不吃自己那一套,眨眼间就怂了,打起了退堂鼓。 “走?我让你走了吗,你和我回衙门一趟,我可要好好审审你。这几天可是把我憋坏了,你就给我送上门来了,走吧。”说着,从腰间把镣铐抽了出来,把丁原结结实实的绑了起来,押着他走了出去。见丁原被押走了,围观的人也是树倒猢狲散,陆陆续续的溜走了,也不管地上的几个人。 陈爷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几人,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时,从远处跑过来一个大汉,虽然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却还是穿着个粗布背心,胳膊裸露在外边好像根本不知道冷一样。 “你们没事儿吧?”那个大汉跑过来,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陈爷和天山瑶琦,确定没有受到什么很严重的伤,这才松了一口气。陈爷一眼就认出来他是永宁街卖炊饼的,却不知道他叫什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请问怎么称呼?” “哦,俺叫王二牛。”那个大汉笑着说道。 “那个衙役是你叫来的吧,多谢王兄解围。”陈爷恭恭敬敬的说道。 “别这样,怪不好意思的,莫业他帮过俺,俺就也要帮他,这是俺娘教我的。”说着又是傻笑了起来。 “进屋休息一下?”陈爷说着侧过身子,王二牛摆摆手说道:“不用了不用了,俺还要回去卖炊饼呢,俺娘说了,只有卖好炊饼才能有饭吃,俺要回去了。” “那我也就不送了,不过麻烦你能把这几个人送到医馆吗?”说着,陈爷掏出一个钱袋递给王二牛,“这些事医药费,不够用的话你再来问我要,多的话就自己留着,权当你的劳务费。” 王二牛借过钱袋收好,说道:“没问题,交给俺吧。”说着,就把地上的几个人一个个扛起来,他的身躯本来就十分高大,这几个人站在他身边是一点都不够看的,王二牛把他们拎起来就和拎小鸡一样轻松。 陈爷转过身来,对天山瑶琦说:“回屋,把衣服换了洗把脸,然后去医馆看看,长本事了?还会打架了,这还是没教你武功,这要是教了你还不得把那些人打死啊。” “可是他们都在说先生坏话,我凭什么不能打他们?”天山瑶琦不服气的说道。 “我不是让你有事儿叫我吗?” “我叫了你也没听见啊。”天山瑶琦委屈的说道,陈爷一想,还真是,想了想说道:“快去换衣服看伤,回来再说别的。” 天山瑶琦嘟着嘴,回到铺子里。陈爷摇摇头,认为有些事情必须要谈一谈了。 军营里,康纣坐在帐中处理着军务,忽然听见帐外传来一阵马蹄声,接着就是一阵骚动,抬起头,正好看见康明掀开门帘气冲冲的走进来,旁边还跟着一个兵士,那个兵士想要拦住康明却无能为力。 康纣见状挥挥手示意兵士出去,康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康纣面前:“为什么?”语气中可以听出来他的愤怒,但却被压住,耐着性子问道。 “怎么?不满意?有意见?”康纣慢悠悠的回答道,手中的活儿却没停下来,“有意见憋着,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管。” “你……”康明被气坏了,纵然对方是自己的父亲,现在他也恨不得动手打一顿,虽然他根本打不过就是了,康明闭着眼深呼一口气,说道:“那你说,我现在要怎么办。” “我管你要怎么办,那是你的事,不是我的,自己想办法去,不要老是想着让我给你出主意。” “行!行!行!”康明说着气得浑身发抖,一甩披风,转身走出了营帐。本来今天来这里一是想要问个究竟,二来是想要让他帮帮忙想个主意,现在却是落得两手空空,受了一肚子气。 空林寺中,净石从客房退出来,屋内没有一个人,空木也不在,净石感觉好是奇怪,庙里就这么大,人会去哪儿呢?正想着,忽然有人从身后拍了他一下,净石转过头发现是空木,有些惊讶的问道:“你去哪儿了?” 空木掂了掂手里的饭盒说道:“我去后山送饭去了,军队的人说不能让那些人饿死。对了,你在这儿干嘛?”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来看看。”净石说道,“师傅说有朋友的话就要常见面,我就来找你了。” 空木感觉有些无话可说,这什么人啊? 第三卷佛光会-15-魔,死 净石悻悻的走到惠心身前,看起来有些沮丧,惠心坐在床榻上正在喝茶,看见净石的模样,便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师傅。”净石恭恭敬敬的说道,“你说有空就要去找朋友交流,我照做了,可是为什么他会不高兴呢?” “你什么时候找他的?”惠心不紧不慢的问道。 “刚刚。”净石老老实实的回答。 “我记得你上午不是刚去过吗?”惠心问道。 “对啊,那我下午再去又有什么关系呢?”净石说道,同时感觉有些委屈。 惠心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对于净石的教导会在这个方面出现纰漏,于是耐心的解释道:“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你一直去打扰他就是在占据他的个人时间,这个频率需要你自己去把握。” 净石挠挠头,说道:“感觉好麻烦啊。”说着便自顾自的离开了。 见净石离开了,惠心松了一口气。对于净石能交到朋友他是很高兴的,净石从被送到这里开始到现在都没什么朋友,大部分原因就是他特殊的体质,即使自己在寺中再三强调,其他人还是对他抱有发自心底的恐惧。他没有问过净石交的朋友是谁,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作为空林寺的住持,想要调查一个小和尚还是没问题的,那个小和尚的背景很简单,简单到令人发指:路遇匪徒,死里逃生,被无根大师相救。仅此而已,他也见过那个小和尚,很普通,却又隐隐感觉哪里不对,想说却又说不出来。 康明气冲冲的回到客房,砰的一声用力把门摔上,把佩剑随手扔到床上,走到墙旁边,背对着墙双手撑地,双腿盘起,倒立了起来。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这种状态下他才能将注意力集中在一个地方上,此时他的大脑才是处于一种全力以赴的状态。 李叔听说康明回来了,赶忙赶到这里,推门就看见他倒立在墙边,奇怪的问道:“你这是干什么?”康明也不搭理他,闭着眼睛思考着所有事情。李叔见他没反应,只得坐在一旁的桌子前,就这样等着。 图元一坐在桌前正写着字,忽然李尚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和尚,正是空木。图元一听见有人进来,抬起头呵呵的笑了起来。空木看着图元一有些发懵,刚才他正在伙房帮忙准备晚餐,突然被人叫到这里,也不说干什么。 “小师傅,别来无恙啊。”图元一笑着说道,空木也是跟着点点头,双手并在一起,看起来唯唯诺诺的有些可怜。 见空木这个样子,图元一站起来说道:“小师傅别站着了,快坐,快坐。” 空木却没有照做,而是说道:“阿弥陀佛,公子招呼小僧所为何事?” “既然小师傅问了,那在下也就不饶弯子了。”图元一坐下来,拿出一张新的宣纸,提笔写了起来,笔法强劲有力,一笔一划都透出刚毅之感。空木站在不远处,看着图元一写着。 没多久,图元一将笔搁置在一边,抬头看向空木,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空木走到桌前,看见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魔”字。字体传神有劲,若不是亲眼所见,一定会认为这个字是一位练习书法良久的长辈所为。 “公子这是何意?”空木看完字,恭恭敬敬的问道。 “有东西要出来了,劳烦小师傅保我一程。” 入夜,月明星稀,康明还是那般倒立的姿势,李叔有些看不下去了,于是说道:“你到底要干嘛?” 康明听见李叔的话,翻身站起来,走到桌前坐下,端起李叔倒好的茶水一口喝完,冷声说道:“杀!” “你想了这么久就想到了这个?”李叔说着,没有一点好脸色,“你是要把所有人都杀了?” “你应该是知道的,那些人是什么东西,一般来说很难区别出来,而且现在在这儿的还都是训练过的,若是没有还好,一旦还存在隐匿起来的,他们可就在我们身边。现在路只有两条,明天我会去找住持,两条路走哪条,就等明天的一句话。”说完,康明起身走到门前,把门打开,李叔明白这是送客的意思,叹了一口气,离开了。 今夜有些寒冷,不知是心冷还是什么,康明躺在床上,那条路,是谁都不愿意走的,但还有什么办法呢?忽然,屋外闪过一个人影,康明身为军人时刻保持着警惕,在人影闪过的一瞬间就立刻跳了起来,也来不及穿上护甲,拿起竖在床边的佩剑就从窗口跳了出去。仅仅一瞬间,康明瞟见一个人影翻过了一堵围墙,康明赶忙追了上去,翻过围墙,却没有了人影。康明小心翼翼的的缓步走着,佩剑早已出鞘,随时都可以战斗。 康明一点点搜寻着,生怕遗漏任何一点。不知何时,天空又飘起了细雨。绵绵雨丝落在地上,逐渐聚成水洼,行走到一个拐角处,康明忽然发现前边靠墙站着一个人,心中一惊赶忙躲回去,悄悄探出头来,却发现那人的姿势有些奇怪。康明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扔了过去,那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康明一个闪身跑了过去,不经意间踩起了一束水花。走到那人跟前,借着月光,这才发现那人的脖子上有一道清晰的伤口,此时还没有止住血,人已经断了气。康明低下头,看见地上的刀,回想起来,这应该是那个二皇子的护卫,心中一紧,连忙凭着记忆找到二皇子的住处。 行走间,又是看到了几具尸体,脚下的步子不自觉的快了许多。走到二皇子的屋前,屋内一片漆黑,康明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敲响门扉。 “何人?”屋内传出二皇子的声音。 康明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敢放松,说道:“在下镇国军校尉康明,可否将房门打开,有要事相告。” “何事?屋外说吧,夜深了,不太方便。”二皇子说道,语气平稳,不似有危险的样子。 “此时需要面对面商谈,烦请开门。”康明刚说完,忽然在不远处传来一声闷响,康明转过身,看见一个人趴在雨水中,屋内的二皇子也听见了,很多人都听到了,纷纷点起灯走了出来。反应最迅速的就是沐白了,几乎在声音出现的一瞬间就冲了出来,跳上房顶向着四周张望,却没有发现任何踪迹,运了一下元力想要到远一些的地方观察,却发现周遭的灵气少了很多。 沐白在四周巡视一番,没有任何发现,只得回到原点。此时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了,李叔蹲在那个尸体旁,检查一番后说道:“一样,都是割喉一击毙命,手法娴熟狠辣,应该是个老手。”任何又看了看四周,接着说道,“轻功很好,下了雨竟是没有在土地上留下啊任何痕迹。” “他的功法很特殊。”沐白插嘴说道,“四周的灵气就在刚才稀薄了很多,应该是他造成的。” “切。”康明轻声唾弃道,沐白听到了动静,却没有在意。 “这人是谁?”李叔站起来问道。围观的人面面相觑,这时一个说道:“他好像是住在我隔壁的那个人。” 李叔迅速锁定了说话的人,走过去说道:“带路。”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到死者的住所,李叔小心翼翼的的推开屋门,确定里边没有危险,走进去点起油灯将房间照亮。整洁的房间,连被子都叠的整整齐齐的,李叔在屋内转了一圈,问向康明:“什么感觉?” “干净!” “没错,太干净了。” “什么意思?”二皇子有些奇怪。 “查一下这人的来历。”李叔对一旁的衙役说道。 “是!”那名衙役领命退下。 沐白走到那个床旁边,在褥子上摸来摸去,忽然,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沐白一把掀开褥子,数支羽箭出现在眼前。沐白冷笑起来,看了看康明,说道:“搜吧。” “传我军令,一队留守,其余全部入寺,搜!” 这一夜注定风雨飘摇,天微亮时,几个布衣青年被绑在树上,身上是累累鞭痕。 “说!还有谁?”康明厉声呵斥道。却没有人回答。一记记鞭打落在身上,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围观的人群中有些骚动,康明转过头,吼道:“你们等着,我会,一个个,把你们都揪出来,谁都别想跑!” 听着不远处的训斥声,空木从井里提出一桶水,费尽力气把水提到厨房。伙房里出了惠信就是他了,其他人都去看热闹去了。空木把水倒进水缸里,擦擦额头上的汗,惠信则是正在生火,烟气缭绕的把他熏得不轻。 “师傅,一会儿做饭的时候能不能帮我一个忙。”空木走到惠信旁边说道。 “什么事儿啊?”惠信抬起头,脸被熏得黑一块白一块的,看起来着实好笑。 “帮我热一下炊饼把。”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纸袋子,“这是我们那边的,出远门我总是会带一些,但凉了总是没有热的好吃。” “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没问题。”惠信笑着接过纸袋放在灶台上,接着生火。 第三卷佛光会-16-中毒,恐惧 太阳当头,空木端着吃食走到客房前,敲了敲门,李尚推开门,看见空木端着一盘炊饼和一壶水,有些奇怪,问道:“这是午饭?” 空木点点头,说道:“阿弥陀佛,这炊饼是小僧家那边的,离开时带了几个,趁着中午做饭的时候热了一下,拿来与公子品尝。”李尚将信将疑的把饼拿了进去,空木转过身看见那几个魔族的奸细还被绑在树上,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抬步走向下一个目的地。 伙房中,惠信吃着空木的炊饼,感觉味道不错,通过这个饼大概可以猜到做饼的人力气肯定不小,能把面揉到这个程度一定是下了苦功夫,但不知为何,总觉得味道有些熟悉却又想不出来在哪儿吃过。 空木来到净石的禅房,刚想敲门,房门自己打开了。净石看见空木吓了一跳,空木也是。“卧……”空木差点喊出来,“我来给你送点吃的,这是我们家那里的,你尝尝。”说着,把炊饼递了过去。 净石接过炊饼,看了看空木,咬了一口,感觉味道不错,点点头说道:“很好吃啊,进来歇会儿?”说着侧开身子,打算让他进来。 空木摆摆手说道:“不了,厨房那里还有其他事情,我就不进去了,对了,给你水。”说着,空木把一个水囊递了过去。 净石接过水囊,空木笑了笑就离开了。就在空木刚刚离开没多久,整个寺院炸开了锅。 “快!药僧快来!你去城里找大夫!都别吃了!”李叔蹲在一个倒在地上的人旁边,那人口吐白沫,气息越来越微弱,这边还没处理好,另一边又一个人倒下了,接连不断的,一个个群众倒了下去,有老有少。李叔此时真的是被气得冒烟。 空林寺中乱作一团,僧众,群众大部分都倒了下去。剩下的没有倒下的,则是一个劲儿想要向外跑去,却被把守寺门的镇国军阻拦。明晃晃的长枪映出寒光,将众人逼退。康明走到寺门前,指着一个兵士说道:“你!去城中找大夫,用你最快的速度,路上不许停!”士兵领命,回到营中翻身上马,迅速离开直奔晋都。 “都退回去!!”康明冲着人群吼道,“否则,杀!无!赦!” “凭什么我们要回去?魔族就在里边,我们呆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我们一起冲,说不定还能活。”不知道是谁喊的,人群中纷纷有人响应:“对,大家一起冲,说不定还能活。” “我看谁敢!!”喊话见,接过副手递来的长枪,“现在冲出来的,一律按魔族处置,斩立决!诛九族!” 闻言,人群似乎冷静了一些,有些怕事的重新退了回去,康明提着枪进到寺庙中。上午的时候他出寺到营地与副手讨论打破困境的办法,一夜未眠,但他却感觉不到一丝困意。院子中,尸体到处都是,又平民也有僧众,躺在地上的十个里边有九个已经没了呼吸,剩下的一个也只能是苟延残喘。 “有什么发现?”康明走到李叔身边问道。 “魔族的毒药,最难做的一种,无色无味,凭肉眼根本不可能发现,只有中毒时才会被察觉到。”李叔站起身来,冲着围观的人喊道,“谁做的饭?” “是我!”惠信挤过人群来到前边。 “还有我。”接着,在伙房中帮厨的人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但有些却走不出来了,空木站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低着头不说话。 “去!把厨房搜一遍!”李叔对身旁的衙役说道。衙役领命,带着一些同事迅速赶往伙房。 图元一坐在窗户边上,吃着手里的炊饼,看着外边乱作一团的人群。“你猜他们下一步会干嘛?”图元一懒洋洋的说道。 “肯定是追查毒药的源头啊。”李尚不假思索的说道。 图元一笑了起来,转过身子指了指李尚,然后又摇了摇头。 手还没有放下,一支利箭径直飞了过来,穿过还被举着的炊饼,眼看就要命中他的头颅,图元一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收了回来,稳稳的夹住了那支箭,窗外远处,一个人影一闪即逝,李尚心中一惊,想要追出去却被图元一拦住,图元一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心中又盘算起来。 伙房中,一群人围着一缸水,康明问道:“就是这个?” “对,试毒用的鸡在喝了水之后便死了,其他的菜没有问题。”李叔说道。 “水是谁打的?”康明问道。 “是,是小僧打的。”空木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害怕极了。 “是你下的毒?”康明厉声喝道。 “不,不是,不是小僧。”话还没说完就跪在了地上,“小僧只是打了水,并不知道水中有毒。” “去看看井里的水。”康明对身边的兵士说道。 “不用看了。”李叔阻止道,“这毒的量肯定不大,井水那么多,按道理来说是,如果是在井中下毒,那么毒性断不会这般猛烈。”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水缸下了毒?”康明说道。 “除非那人知道这个小和尚打水的时间,在他打水的前一刻将毒药放下,那时毒药还不会迅速被稀释,然后小和尚打上来的水中自然就会具备毒性了。”李叔分析道。 空木一听,立刻说道:“我是清晨的时候打的水,那时候你们还在审讯那群人,很多人都在那里,水井周围也有人,我没有下毒,真的没有。” “大人,不好了。”正当几人谈话时,一个衙役突然闯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大人,犯人,犯人都死了。” “你说什么?”李叔和康明异口同声的说道,同时一起冲向屋外,直奔绑人的地方。等一行人赶到那里,看见地上躺着几具尸体,李叔走过去,只是看了一眼,就说道:“脖子上,一击毙命,手法和昨晚的很相似,但……”说着李叔顿了一下,康明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刀不一样。”李叔站起来说道,“昨晚的伤口旁边有一些碎肉,说明那人的刀是一把有豁口的刀,而且还有些钝。这人的伤口整齐利落,是一把极其锋利的刀。” “凶手有好几人。”康明低下头思考起来。 “不。”李叔反驳道,“凶手是两拨人,双方并不知晓对方的具体存在。”说着,走到跟来的小和尚旁边,继续说道:“这个小和尚应该没有下毒,他没那个本事。”说完,李叔趴在小和尚的耳边轻声说道:“但他有。” 空木惊恐的看着李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走吧,去你房间,我们再商量商量。”李叔对康明说道,“对了,燕皇子怎么样了?” “他没事儿,只不过给他试毒的护卫死了一个,再加上昨晚死的几个,他身边的护卫可没多少了。”康明说道,脸上的愁容不散。 等康明走到身边,李叔低声说道:“让没中毒的人一个个到屋里说明没有中毒的原因。”康明点点头,招呼了一个兵士,把李叔的话交代下去。 第三卷佛光会-17-暗杀,反杀 陈爷坐在茶铺里算了算,莫业走了有好几天了,这几天心里越发是没底,虽然有些事情他以前确实没干过,但不代表以后不会干。陈爷想了想,看看屋外黑漆漆的夜色,回到里屋中,在一个落满灰尘的角落翻出来一个细长的盒子。陈爷小心翼翼的的拂去盒子上的灰尘,将盒子放在里屋的桌子上,缓缓打开,里边是一个被布包住的东西,陈爷抚摸着它,好像再回忆着什么。 李叔坐在康明旁边,两人都是一筹莫展,把所有人都问了一遍,连住持都没有放过,却仍然是一无所获。夜色已深,燕皇子坐在屋中迟迟没有去睡,这几天的事情已经摆明了有人要杀他,但他却对对方一无所知,这是情报上的落后,虽然昨日已经飞鸽传书告知了皇宫这些事情,可是派军队来是不可能的,毕竟身在异国,大军压境带来的后果自不必多说,更何况,从燕国调兵前来,最快也要十日左右,现在传书也只能图一个心安了。沐白站在一旁,这几天的事情让护卫的数量越来越少.同时也让他感受到了一丝压力。 风轻轻的吹着,还活着的人基本都是惴惴不安的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但并不是所有人。 “时间拖得太久了,情报上也存在纰漏,今晚速战速决。”几个黑衣人聚在房顶悄悄的说着。 其余人点头表示同意,然而就在一群人正准备行动之时,不远处忽然传出激烈的打斗声。康明在听到声音的一瞬间就破门而出,朝着声音传出来的方向跑去,李叔紧随其后。熟悉的路线让康明有些不自在,感觉有些十分违和的感觉。奔跑间很快就到了目的地,不远处就是燕皇子的房间,就在康明准备上前的时候,一个黑影从窗户里倒飞出来,重重的砸到了对面屋子的墙上。沐白推开房门缓步走出来,冷眼看着倒在地上的人。 “一个人一把钝刀就像杀人,勇气可嘉。”沐白没有丝毫感情的说道。 那人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康明和李叔,突然向着另一边跑去,殊不知那里还有两个人埋伏在拐角,就在他刚刚接近拐角的时候,眼前突然飞出两根一头带着钩爪的绳索,匆忙间躲闪不及被捆了个结结实实。 打斗声将周围的人都惊醒了,房顶的几个人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转移到了那里,虽然不知道那人是谁,但这等机会可不是说有就有的,几人一不做二不休,立刻行动起来。 黑夜之中,两场暗杀接连展开。但很明显,第一场失败了,而且很彻底。看着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黑衣人,沐白走上前,一把扯下他的面罩,露出的是一个熟悉的脸庞,空木。看见那人的样貌,康明和李叔都吃了一惊。沐白冷冷的看着空木,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谁指使的?”沐白寒声问道。 空木则是看着康明他们两个,一声不吭。 “三声数,后果你懂的。” 空木不为所动。 “一!” 康明看着地上的空木,对李叔说道:“去他们的客房看看。” “二!” 李叔转身离去,康明走上前,对沐白说道:“先押下去吧,看情况办事。” “三!” 空木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就像一个哑巴一样,沐白也毫不客气,手动刀光起,一道血柱喷涌而起,将这一片都染红了。康明根本没有阻止他的能力,当年一清二白中的白,实力仅次于那人之下,手中的断山刀可不是吃素的,在一清行踪不定的当今世上,他就是人族最强的存在。 眼看着沐白把空木杀掉,康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刺杀皇族本就是诛九族的大罪,当场斩立决无可厚非。沐白看看康明,说道:“刀快了,见谅。” 康明点点头便没有说什么,赶过来的衙役看见地上的尸体,又看看康明。康明说道:“处理了。”收到命令,几个衙役迅速将现场收拾干净,把尸体抬了出去。这时,燕皇子才从房间里走出来,但并不是他的房间。一早,沐白就将房间调换了,燕皇子的房间里的是一个替身,此时替身已经断了气,脖子上的伤口和那晚侍卫的伤口一模一样。 另一边,几个黑衣人赶到图元一的房间,将窗户纸捅出一个小洞,将吹管伸进去,一缕的散发着淡淡花香烟气飘了进去。过了一会儿,借着月光,那个人给同伴比划了手势,其余人会意,一人伸出手指,猛地一指,几人一同破窗而入。到了屋内却发现里边空无一人,心惊之余意识到中计了,赶忙后撤却发现窗口站着一个人,怀里抱着一把剑。 “杀了他!”其中一个黑衣人喊道,其他人一起冲了过去,弯刀映着月光透出瘆人的寒意,然而几人还没有接近那个抱着剑的人便齐齐倒下了。 “有毒,是什么时候?”那个第一个倒下的人勉强抬起头,看着窗口说道,说完就断了气。 “切,就这?”图元一坐在另一个房顶看着不远处的事情说道。 忽然,一道刀光闪过,图元一两指间多了一截断刀,转过头看向身后的黑衣人,眼中尽是不屑一顾。那人后退几步,丢掉断掉的弯刀,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想要再一次进行攻击,却不曾想,胸口一凉,一柄剑穿透胸口。那人看了看胸前探出的长剑,身后的人猛地将剑收回,那人艰难的转过身子,看了一眼刺中自己的人,还没有说一句话就倒下了。李尚跳上房顶,看见倒在地上的人,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人,背着月亮,李尚看不清那人长得什么样子,只是感觉有点矮。那人也没有说什么,转身便离去了。 康明准备回去的时候,李尚赶了回来,说道:“都死了。” “一个不剩?”康明问道。 “在的都死了,但少了一个人。”李叔说道。 “谁?” “无根法师。” 清晨,当钟声敲过第一遍的时候,陈爷准时推开了铺子的门,天山瑶琦也是,这是这些天养成的习惯,也是莫业为数不多的好习惯。陈爷看着天山瑶琦说道:“出去吗?” “去哪儿?”天山瑶琦问道。 “去找莫业。”陈爷说道,天山瑶琦听见是去找先生,马上点点头,问道:“什么时候走?” “现在。”陈爷说着,转过身把铺子的门关住,天山瑶琦也是如此。 晨光洒在街道上,陈爷领着天山瑶琦出了城,背上背着一个盒子。杜俊伸着懒腰走出自己的小院子,看见陈爷出了城,想要去问问有什么事,但又没好意思追过去,就悻悻的走向县衙,去上班去了。 第三卷佛光会-18-敲钟,破局 一夜动荡让康明心神疲惫,本就所剩不多的幸存者在这一晚又少了好多,不仅仅是白露寺的和尚,还有就是有一些平民无故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康明坐在寺院外边的营帐里,满脸的愁容。 “敲吧,没别的办法了。”副手在一旁说道,他也明白现在敲钟会怎么样,但再等就要来不及了。 康明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走进寺中,还没进去,就看到惠心和尚已经站在了寺门前,旁边站着的是净石,康明有些惊讶,脚下的步子快了几分。 “大师。”康明走到惠心面前说道,准备直接将最后的办法说出来,惠心抬起手示意他不必多说,转身走进寺中。康明跟在身后,通过住持的行为康明已经大概猜出来要干什么了,心中轻松了不少。虽然他一直再嘴上喊着:“杀光,一个不剩,以绝后患。”但真的要做的话,他没有这个魄力。他不想他的父亲,康纣戎马一生,从参军开始就在打仗,一直打到晋国稳定下来,经历过的战局数不胜数,更不要说他可是真正的从一个小小的步卒干到现在这个位置的,经历过战火的洗礼以及政治的博弈。康明的那些个经验在他眼里根本不够看,若不是想要给儿子一个锻炼自己的机会,他早就亲自过来了。来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去敲钟,管你同不同意,老子就是要敲,你要是真的不让,那也好办,把在场的人全都杀了,一了百了,二选一。 三人走到半山腰的古钟旁边,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了,李叔也在那里,康明走过去,李叔说道:“我已经让衙役以及兵士分散到各个角落了,无论他们藏在哪儿,只要敲响钟声,都会被我们找到。” 康明点点头,看向惠心住持,惠心给净石使了一个眼色,净石会意,走到古钟旁边,拉起钟杵。敲钟这件事是他先一步向住持提起的,空木死了,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自己第一个朋友竟然是一名刺客,而且还是魔族的刺客,当他第一次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以为是那人在开玩笑,但随即师傅也过来了,告诉他是真的,他可以不相信别人,但师傅的话他一定会相信。天旋地转或许就是描述他当时的感觉的吧。 “死的人够多了,不要再让更多无辜的人死去了。”净石稍微恢复了一些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之前没有提出来或许是还在担心着更多的事情,但有些事情就像即将被点燃的**一样迫在眉睫,而引发他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火星就够了,空木就是属于他的那个火星。 用力砸下,浑厚的钟声立刻传播开来,钟声中蕴含着别样的威严,令在场的每个人心中都不住的发颤。 “噗啊。”围观的一个民众率先吐下一口乌黑的血,然后重重的摔倒在地,竟是直接昏了过去,气息也在不断的变微弱。这便是在短时间内连续敲响古钟的弊端之一。古钟的用途在于驱逐每个人体内的杂质,不单单指生理上的,也包括心理上的。佛,不怒自威,佛威所到,妖魔自退。然而,一个人并不是身体越干净越好,一个人如果没有一丝杂质,那便不再为人,同样,人之所以存活于世,凭借的是心中的欲望。无欲无求讲的是不追名逐利,趋炎附势,但当初第一任住持或许是修行过深,圆寂之前将毕生所学镌刻于钟身之上,竟是在那时便立志要当初世间所有污秽,纵然经过岁月的洗礼,钟声中的佛威淡了许多,但那股荡除邪祟的意志却是未曾减少多少。原本之前那一次就是在刚刚敲过钟没几天之后的事儿,现在这一次可谓是接着又来了一次,修行再如何高深也经不住这般彻骨净化。 周围的人纷纷倒地,心中邪念越多的人,受到的冲击越大。惠心拄着禅杖,艰难的坐在地上,盘起腿念诵着佛经,净石没有,他始终伫立在古钟旁边,但没有人注意到他。地上的血迹越来越多,原本在救助民众的僧人也是挺不住了,倒在了地上,外边的营地也是如此,其中有些常年在外厮杀的老兵更是直接晕倒在地,昏迷不醒。 陈爷走在山路上,远远的就听到了空林寺古钟的声响,心脏猛地开始剧烈跳动起来,紧接着开始浑身发冷。天山瑶琦在一旁见到陈爷的异状,赶忙上前扶住。陈爷稳住心神,在天山瑶琦的搀扶下盘腿坐在地上,一股澎湃浑厚的元力奔涌而出,天山瑶琦被吓了一跳,她从未想到过陈爷会拥有这般强横的元力,如何便又想到“先生他知不知道?” 寺院中,每一个人都满脸痛苦,终于,在人群中,一个平民模样的人猛然间吐出一口蓝血,那里顿时炸开了锅。康明强行支起身子,向那里挪动,周围还能动的武僧以及衙役兵士也都在向那里靠近。那个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束手就擒,在吐血后的一瞬间,强行运起体内的魔力,想要离开这里,但,佛威之下岂容妖魔造次,不等康明他们到那里,一道威压砸下,那人竟是直接被砸扁在地上,俨然就是一滩肉泥,原本鲜红的血液逐渐变为蓝色。在那个人之后,接连几人也是口吐蓝血,但有了前车之鉴,知道即便是逃也会被那道初代住持遗留下来的威压砸死,索性不跑了,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见人就杀,本着杀一个垫背,杀两个回本的原则。他们本就在平民中间,这般发疯之下,本就被钟声压的喘不过气的人们那里是他们的对手。 康明第一个赶到那人身边,不能使用魔力,那人和普通人相比也就是力气大一些而已,立刻就被康明制服了。紧接着,沐白也走到了一个魔族旁边,不像康明那样把人按倒在地,而是直接一刀斩首,不远处的一个魔族见同袍被杀,眼睛有些发红,但并没有冲着沐白杀来,而是手起刀落,要把一个倒在地上的孩童刺死,沐白冷冷的看着那人,虽然被钟声扰乱了元力流动,但这么近的距离,足够了。意动之间,断山刀脱手而出,飞旋着穿过那人的手臂,带出一道血花和一只断手。断山刀在空中画出一道曲线又飞了回来,将那人的头颅斩下。刀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接着向另一个方向飞去,接连斩下四个头颅,只不过有两个是从脸上砍下,半个头掉下来,看起来属实惊悚。 客房中,图元一和李尚并排坐在地上,一圈金光将他们二人笼罩其间,两人在里边比起凝神,竟是丝毫不受钟声的影响,后山的临时监狱中,早就乱作一团了,被关在这里的魔族刺客本就受了重伤,现在又被钟声一震,已经是五脏俱碎,活不成了,只不过是还能喘口气叫唤两声。然而在其中一个山洞中却是另一番景象,里边关的不是魔族,而是一个和尚。听到钟声,和尚睁开原本紧闭的眼睛,看了一眼山洞外边,宣了一声佛号,然后便再次闭了起来,面色红润,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受到钟声的影响。 净石站在古钟旁边,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他感觉到通体舒畅,全然没有了以往那种恶心的感觉,看着周围痛苦的人群,似乎明白了什么。念起意动,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感袭来,净石赶忙闭目静心平息凝神,闭五感,去六欲,舍七情,这一刻,他仿佛听到了阵阵佛音以及念经声,是那么真切。 第三卷佛光会-19-趁虚而入,趁火打劫 微弱的风声在耳畔响起,净石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接近,速度很快,但,抬手间,却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人群中传出了骚乱声,不知从何处冲出来一个戴着宽大斗笠的人,手中拿着一把小刀直直的刺向人群后方的二皇子。 断山刀在小刀接近燕皇子的一瞬间挡住了小刀的攻势。那人见攻击受阻,向后跃至半空。元力动荡心神不宁,让沐白对于刀的掌控弱了许多,见刺客后撤,本想御刀追击,却忽然感觉到内府元力混乱。失去了元力的引导,断山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半空中,刺客见沐白一时间失去了出手的能力,在空中调整姿势,准备在落地的一瞬间飞速接近燕皇子。然而,他没有落在地上,众目睽睽之下,他浮在了空中。 还能够稍稍活动一下的人们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曾经有人想要用元力托起自己来飞行却始终无法做到,然后又想到既然可以御使兵器,那是不是可以让人站在兵器上来达到飞行的目的呢?听起来似乎可行,然而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当人站在漂浮在空中的武器上时,会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斥力,若是先站在兵器上再御使,则会出现无法掌控武器的情况。所以数千年来,整个大陆都知道的一个常识就是,人,无论如何都不会飞起来,那你可以跳得很高,却做不到飞行。但是,眼前这一幕却用力的将这个常识摔到了地上还踩了两脚。 在所有人看着自己的时候,刺客却看向了另一个方向。净石站在那里,一只手抬起,手掌向上,好像托住了什么东西一样。 “抓住他!”沐白高声喊道,一旁的几名护卫挣扎着站起来。他们都是军人出身的,意志力自然不是常人能比的,寺外的驻军也恢复了过来,虽然还是有些难受,但迎战是没问题的,他全部都是严阵以待,随时迎击从寺内逃出来的魔族刺客。 护卫们拔出佩刀,将刀柄尽头的钩爪拔出来,钩爪的另一头是绳索,和那晚逮捕空木的绳索样式一模一样。刺客漂浮在半空中,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护卫将钩爪甩出去,眼看着钩爪将自己捆得结结实实却无能为力。 “草!!”刺客骂道,但他选择在这个时候出现就表明有一定的把握,怎么可能就这样束手就擒。净石听到微风逐渐变大,自己之前抓到的东西变粗了。其他人看见的景象和他的不同,狂风而至,一柄长剑在风中飞来,沐白的瞳孔放大了几分,惊讶的看着那名刺客。 所有人都被吓到了,为什么,一个刺客,会是剑仙。眼看飞剑声势浩大的飞来,沐白此时的状态是很难挡住这一剑的,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钟声会给自己造成怎么大的影响,连那些护卫都恢复了他却还是这个样子。一朝动怒带动全身的元力向外倾泻,想要用自己浑厚无双的元力直接将这一剑挡下,当经世界,只有那个人可以站在他的前边,那人绝对不是这个刺客。身为天下第二强者的骄傲不允许他在这里束手就擒。 然而,就在他准备强行挡下这一剑的时候,净石收手一拽,将自己感觉上抓到的东西拽断,那柄剑一瞬间像是失去了力量一样,没了向前的冲力,摔在了地上,向前滑行了一段距离。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那个刺客,在剑掉下去的同时,他也掉在了地上,呆呆地看着不远处的长剑。 “卧槽草操~”那人坐在地上瞪大了眼睛,不自觉的说道,“不带这么玩儿的,这不是搞人心态吗?”就在愣神的期间,周围的护卫,衙役以及武僧只要是能动的全都围了过来。惠心也站了起来,走到沐白身后,伸手帮他捋顺体内四处乱窜的元力。 康明走了过去,李叔还躺在地上,他既没有浑厚的元力,也没有出尘的心智,更没有在战场上锻炼出来的意志力。康明看了一眼地上的剑,那把剑看起来格外的怪异,剑身无刃,四四方方的就像是一把尺子,尺子之上存在着无数不明寒意的纹路,但剑尖锐利无比,闪耀着寒芒。 康明也不多说,伸出手将斗笠掀开,露出来的是一个光头,想要再撤下他脸上的黑布,身后却突然一冷,本能的滚向一旁,一柄长剑擦着手臂飞了过去,刺客猛地一用力,将绳索挣断,伸手抓住飞剑的剑柄,剑身闪耀着蓝芒,舞动着狂风。净石感觉到那个东西又出现了,想要再一次拽断却发现这一次,无论他这么用力,都无济于事。 突然,一个重物从他的身旁飞了过去,重重的砸到了钟上,钟声再一次响了起来。又一次,或者说更强烈的烦躁感,恶心,想吐,这是每一个人的感觉。陈爷听到钟声再一次响起来,心中明白,这是真的出大事儿了。 空林寺中,之前的痛苦再一次袭来,更加猛烈,现在,仍然能够站在那里的,也就只有四个人,净石,惠心,沐白以及那名刺客。惠心凭借自己深厚的的修为以及再佛法上的造诣,净石则是凭借这一种奇异的状态,沐白完全就是靠他一身强横无双的功力。 那个刺客呢?钟声响起时,他的周身散出阵阵白光,钟声对他没有构成一丝影响。他看了一样抱着头在地上打滚的燕皇子,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脚尖勾起一柄刀,踢向古钟,净石抬手挡住,随后,刺客将周围掉落的武器一一踢了过去,却都被净石挡住,那些武器很奇妙的悬浮在空中。 在最后一根长棍被踢过去的同一时间,刺客转生冲向奄奄一息的燕皇子,沐白早就提着一口气等着他了,断山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拿了起来,站在燕皇子身前就像是一位门神。 “展!”刺客喝道,以他自己为中心,一个巨大的阵法迅速展开,几乎是一瞬间,就将每个人笼罩其间。散发着白光的阵法看起来,没有一丝危害,但就在阵法出现的一瞬间,周遭的灵气像是被锁住了一样,连带着人一起,动弹不得。 接着剑势风势,刺客的速度十分快,越过沐白,眼看利剑即将刺进燕皇子的胸膛,忽然,身后出现了一股巨大的元力波动,硬生生将阵法震碎,连带着其他人,气流将众人四散吹开。惠心在第一时间将元力散出,保证附近不能动的人不被伤害到,但远一些的人就无能为力了。 “莫业,不会有错了,就是他!我之前没有认错。”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五公子有些兴奋的说道。莫业落在地上翻滚了几圈,看向净石。此时,可以隐约看见净石的身后有一个庞大的虚影,样子像是一个石碑,下边还趴着一个东西。 “是赑屃。”五公子有些兴奋的喊道,同时,像是为了呼应,莫业周身散发出黑炎,一个漆黑的黑影出现在众人眼前,比起净石的虚影,莫业的更加凝实,“你好弱啊!!赑屃!!”沧桑的声音不留一丝情面的喊道,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这个声音。 净石也听到了,心中一惊,心意便乱了,睁眼间,虚影消失,那一股睥睨天地的力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净石瘫坐在地上,一瞬间,他感觉了自己失去了很多东西。看着远处的光头刺客和他身后的黑影,令人作呕却又有几分熟悉之感。 第三卷佛光会-20-进退维谷,背水一战 一般来说,饕餮这种上古邪祟是无法在这钟声里这般行动自如的,但巧就巧在,莫业不仅有饕餮,还有起灵阵这个上古大阵。起灵阵所蕴含的是世间最为纯净的灵气,将灵气提纯之后,起灵阵可以伪装成任何他想要变成的存在,虽然这种变化对于人眼是无效的,但对于古钟这种死物却是有着奇效。此刻,起灵阵将饕餮的虚影包裹起来,让他的气息一点不会外露。虽然气息内敛了,但视觉上的冲击却是半分没有减少。 在饕餮出现的一瞬间,就意味着在某些人眼里,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但有些人并不清楚。 “哎,不是,你凑什么热闹?”刘灵不快的说道,“本来稳住阵法已经够困难了,你还来添乱。” “抱歉,抱歉。一时激动没忍住。”五公子讪讪的说着,隐去自己那庞大的身形。其实刚才如果不是五公子及时现身破了净石的奇妙状态,接下来会很难打。但即便是破了,接下来的局面也不容乐观,莫业选在这个时间出现是计算好的。所有人都会处于一种虚弱状态,再加上魔族在此时一定会反扑,混乱是不可避免的,这是他行动的最佳时机。万万没想到的是,这群人也太猛了,怎么恢复的这么快,他可是瞅着所有人都放松警惕的一瞬间出的手,怎么还是落到了这般局面。 时间对于莫业来说是万万拖不得的,惠心已经走到了净石身边,很明显,莫业无法再打古钟的主意,沐白的元力被惠心捋顺,接下来只要时间充足,恢复到完美的状态完全不是问题。地上七七八八的躺着各类人,莫业看了一眼脚边的燕国护卫,一脚把他踢向沐白,然后是另一个,下一个,接连踢过去四个人,沐白以刀身为斑,将飞过来的人都拍向两边,就在这些飞过来的人之后,莫业举剑刺向他。 天下第二岂是浪得虚名的?刀势变幻,顺势将刀横过来,不架刀格挡,反而是横劈过去,俨然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如果是从前,莫业岂会怕你这个样子,论拼命,只要是和钱沾边儿的事儿,莫业可是从来没有怂过。但是,就在屠苏剑即将刺中沐白,同时断山刀也到了莫业脸旁边的时候,莫业在空中变招,收剑挡住了沐白的一刀,随后身体被那一刀砸飞出去几丈远。一瞬间的犹豫,接下来就是无限的被动,莫业还没有落地,康明却是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莫业的落点前边,抽出佩剑,阳光之下,寒光闪闪。 噗呲一声,不偏不倚,莫业砸到了剑上,剑身透体而过,康明一脚把莫业踹开,利剑也被他从莫业身体里拔了出来。莫业带着雪花倒飞出去,沐白那一刀带着万钧之力,在挡下那一刀的时候,莫业就意识到他输了,无论他挡或是不挡,他的一剑,能不能刺死他是一回事儿,但那一刀,如果不挡,绝对会瞬间要了他的命。但即便是挡住了,那股力道顺着剑身传进他的身体,五脏六腑,经络血脉,全身骨骼都在同一时间受到了如山般的碾压。 莫业躺在地上,虽然还没死,但也就剩下一口气了,现在他是实打实的一点都动不了,体内的元力在四散奔逃。眨眼之间的事情,发展之快,连五公子都没有反应过来,跟不要说刘灵了。但之前没有反应过来是之前的事儿,在莫业中剑的一瞬间,凌冬护体阵瞬间展开,在天山山脉的时候,这个阵法虽然只用了几次,但她可是起灵阵的阵灵啊,什么阵法不是一点就通,一学就会。康明走到莫业身边,看见他的身上散出些许蓝光,一座阵法不知道什么时候将他笼罩其中,沐白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看见这道阵法,感觉有些熟悉,不是阵法熟悉,而是阵法上的气息熟悉,好像在哪里感觉到过。 惠心安顿好净石之后,也是走了过来,在察觉到阵法上的气息时轻咦了一声,沐白转过头问道:“你认识?” 惠心点点头,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此乃天狐一族的阵法,前些日子,天狐一族接连逝去两位强者,没想到今日在这里还可以见到属于他们的东西。” 沐白这才想起来,之前他也感受到了两股离去的气息,很强大,原来是天狐一族的妖狐,这边想着,又打量起地上的莫业,这家伙是天狐一族的人?伸出手想要将莫业脸上的面罩撤下,却被一道屏障阻拦。眼中显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再次运起元力,想要强行破开阵法却发现对方还是纹丝不动。 “五公子,你不是会疗伤吗?快啊,我可撑不了太久。”刘灵焦急的喊道。 “那种疗伤方法不是随便用的,会出人命的!”五公子也是急得团团转,对方很强是早就知道的,但这也强的有些离谱了,如果那一刀没有如此威力,莫业怎么可能避不开那一剑。当年叶龙那小子鼎盛时期的一刀也没就堪堪这种程度吧,天下第二,那天下第一得强成什么样子啊? “你要是不用,现在就要出人命了!”刘灵喊道。 “对啊。”五公子忽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横竖都是要死的,拼一把不比等死强? 沐白拿起刀,运起周身元力想要直接将阵法劈碎,断山刀刀身裹挟着异样的光芒。刀坠如山倒,万钧之力;刀势如孤峰,直冲云霄;刀意如山巅,孤傲不羁。重,直,傲,此乃断山决,一刀出,万芒避,是为王。 然而就在断山刀劈下去的同一时间,一股觊觎天地万物的贪欲降临,饕餮庞大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沐白见状,偏转刀势,从下向上挑去,刀光以无可匹敌的威势斩向饕餮。饕餮举起前爪挡下刀光,但前爪也被刀势击退,整个黑影都向后退了几步。 “放肆!!”沧桑的声音充斥寰宇,一瞬间,周遭的天地灵气全部都涌了过去,灵气流动带起狂风,巨大的吸力将四周的物件包括无法动弹的人群都吸了过去。惠心摘下脖子上的佛珠甩出去,一串佛珠从中间断开,金光从佛珠里迸发出来,金光凝实如同绳索一般将众人拉住。康明将腰间的绳索抛出去缠住被吸走的李叔。 “孽畜,休得张狂!”惠心冷喝道,一只手抓住佛珠,另一只手反手压下,与此同时,饕餮的头顶出现了一只由灵气以及佛威凝结而成的手掌,随着惠心的手掌一起向下压下去。饕餮抬起双爪,想要抵抗住这充斥着佛意的巨手,然而,他一旦与这般纯粹的佛意直接接触,对他本身是会产生巨大的伤害的。饕餮嘶吼起来,加快了对于灵气的掠夺,甚至连四散在灵气中的佛意一并吸收了。吸收的佛意对他的身体产生了巨大的排斥。“呃啊——”饕餮不住的嘶吼将周围搅得天翻地覆,灵气四处乱窜,连众人体内或多或少的元力也受到了牵连。 “聒噪!”另一个声音传过来,沧桑但听起来格外慈祥。康明转过头,看见净石站了起来,双手合十,身后是之前那个虚影,好像是叫赑屃吧。 “赑屃,你不要来碍事儿!”饕餮顶着巨手吼道。 “你收手,就此离去,我有办法救他。”净石说道,但很明显,说话的不是他,而是赑屃。 “你当什么老好人,我收手了,那个拿刀的家伙第一时间就会杀了他。” “你现在也不过是背水一战,最后不还是要落得两败俱伤。”赑屃接着说道,“你这个秘法的代价,我是最清楚的,你当真要害死那个小家伙吗?” “我草泥马!!!!”饕餮不甘的嘶吼起来,“今天你们谁都别想好!”说完,似乎是看开了什么,庞大的身躯两侧竟然又幻化出来一双爪子,双爪合拢,数个不明其意的手势接连而出,“以龙名,释龙威;以凶名,释兽威;真龙魂,承天命;凶兽魄,肆天地!” “你要干什么?”赑屃感觉这几句话甚是耳熟但一时记不起在哪里听到过,但心中的警兆却闪烁不止。 白色的空间中,震荡不止。“这就是个疯子!!”身着白袍的青年在那里摇摇晃晃的说道。 寺院方圆百里,天地大变,原本晴朗的天空转眼间就变得阴云密布,饕餮冷眼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天劫。”沧桑的声音用平淡的语气说出最恐怖的话语,声音落下,神威降临。 “阿弥陀佛,终究,你还是过界了。”后山的监牢中,那个和尚站了起来,走到洞口,轻轻一挥手,洞口的阻拦就这样散落在了地上。无根看着阴暗的天空,叹了一口气,信步走向山下,动作很慢,但却不知为何,走得很快。 第三卷佛光会-21-斩天,终局 伴随着滚滚天雷,一道无色无形的威严降临下来,在场的所有人,除了饕餮和赑屃,都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感,是一种本能上的恐惧,与刚正不二的佛威不同,这道威压,更多的是视万物为草芥的孤高自傲。神威降下,佛威退散,并不是说佛与神孰强孰弱,只是,神威由龙子引下,诞与神灵,而佛威由惠心引下,诞与古钟。二者的阶层并不在一个层面上。 “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赑屃看着饕餮,眼中尽是不解与愤怒。天劫始于苍天,神威诞于神意;苍天无眼,降天劫作神罚以惩万物,神意无情,以神威役众生如同草芥。无上的威压将周围的人压得喘不过来气,纵然心中不服,身体确实不自觉的将要半跪在地上。传说中,神威从神域而来,但神域具体位于何处却无人可知,神威降临如同神灵亲至,每一条龙都有独属于自己的方法来降下神威,饕餮身为龙之九子之一自然也不例外,但是,每次降下神威,对于整个世界来说都意味着天下大变,轻则人祸,重则天灾,生灵涂炭是在所难免的。 赑屃明白这些,饕餮自然也不例外,但二人的区别就在于,赑屃性情温顺,虽然也曾兴风作浪为害一方,但被那人收服之后一改游戏人间的态度,为安抚天下立下汗马功劳,又因好大喜功,乞求那人将功绩刻于石碑之上,游走四方之际又可以传颂自己的功绩。饕餮和他不同,饕餮自诞生之初就代表了无尽的贪欲,更是位列四大凶兽之一,他才不在乎天下会怎样。 蕴含无尽傲气的威压中,沐白艰难的抬起头,论傲,每个人都有心中独属于自己的傲意,你的傲气凭什么压在我的头上,顶着神威,沐白周身散发着凛然的气息,狰狞的脸庞上渗出丝丝血痕,不屈的意志遇到了极端的镇压,断山刀嗡嗡作响,断山决被沐白酝酿到了一个极点。神威无形但刀威有意,你降下的神威,我便以我的刀威回敬,原本锃亮的铁刀瞬间变得黝黑,黑芒缠身,沐白一跃而起,这一刻,他感觉到自己处于一生之中前所未有的高度,欲与天公试比高?错!我现在就是要和你比个高低。 饕餮意识到这个小东西那无可匹敌的刀意,饕餮挥爪,黑刀一闪,牵起原本躁动的灵气,饕餮爪转瞬即断。饕餮没有肉身,这道虚影就是他的神魂,任何对虚影造成的伤害都会对他本身造成直接的伤害。痛苦的嘶吼,但沐白并没有停下来,踩了一脚饕餮的断爪,跳得更高了,在越过饕餮头的时候,饕餮第一次直接看见了这个小东西的眼睛,吾为王!这是他读出来的。 黑芒一闪,原本被饕餮主导的灵气竟是纷纷追随了他,平平无奇的一刀,转瞬间,漫天的阴云消散不见,被遮蔽的太阳重新跑了出来。借着这一刀的刀势,沐白在空中转换姿势,借下落的速度,向着饕餮斩去。此时的沐白已经站到了世界的顶点,与天比,吾胜,狂傲霸气展露无遗。以王者之姿携一方灵气的一刀,不要说现在饕餮本就是不完整的状态,即便是他当年的鼎盛时期也接不住这一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长剑,一只钵挡住了这一刀。元力的碰撞引动灵气的动荡,但沐白的刀势已成,怎么可能就此被挡回。但,饕餮可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兽爪高举,狠狠的拍了过去。赑屃也出手了,虽然他并不喜欢饕餮,其实龙都不喜欢饕餮,但毕竟是同族,况且还有那件事儿,他不可能就这样看着饕餮被重伤神魂,而且照现在的情况看,饕餮一定是做好了某种打算,否则他是不会为了一个人这般拼命的,再加上距离上一次饕餮的宿主离世仅仅不过几十年,时间上很不对劲,饕餮这家伙一定是猜到了某种可能,把未来押到了那个小家伙儿身上。 背上的石碑闪起诡异的光芒,一只巨手突然从石碑里窜出来。世人一直意味赑屃后背上的石碑只是用来记录他的功绩的,实际上,那座石碑记录了从古至今的几乎所有阵法典籍,只不过是不是有人会看懂,或者说会不会有人看见就是另一回事儿了。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石碑上到底记录了多少东西。 四方夹击,沐白竟然不落下风,绵延无尽的刀意似乎是要将饕餮劈成两半。一时间,场面僵持在了这里。既然是僵持,就意味着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打破这个局面,可能是某个人突如其来的一剑,也可能是某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的一句话,也有可能是一支箭矢…… 远远的,李尚举着一把弓,射出了这一支打破僵局的箭。沐白察觉到了这一箭,被迫偏转刀锋,从四个人夹击的薄弱处斩下,这一刀没有重创饕餮,只是削下了他的一只角。利箭没有命中目标,飞了出去,不知道会落在哪里。 落地,以沐白为中心的地面逐渐出现道道裂痕,随即塌陷下去形成了一个大坑。狂风吹向四周,躺在地上不能动但还有意识的人纷纷表示:我太难了~ 长剑和钵纷纷飞回到各自持有者手中,陈爷接住飞来的剑,无根接住飞来的钵,齐齐走向沐白。沐白看向陈爷,虽然样貌变了好多,但那个姿态,那股气势以及那一把做梦都会梦见的剑,沐白颤抖着举起刀指向陈爷说道:“我!是第一!” 一清二白,一清即陈清,二白即沐白。百年的恩怨情仇,针锋相对,沐白在这一刻终于如愿以偿的超过了他。饕餮也看见了陈爷,他当然认识这个老头儿,但这个样子还是第一次见,不过有一点他是知道的,目前来说,没人可以伤到莫业了。在所有人都在看着陈爷的时候,无根却独自走到了莫业身边。原本光秃秃的头顶此时却长出了白发。 “解开,我来救他。”无根蹲下身子说道,刘灵不知道该怎么办,饕餮冷哼一声隐去身形,回到莫业体内对刘灵说道:“解开吧。” 他并不知道无根要干什么,但莫名的有一些熟悉之感,刘灵将信将疑的将阵法解开,无根伸出手放在莫业的胸口,察觉到莫业体内存在着一大股驳杂的灵气以及佛意,不禁眉头一皱,放在莫业胸口的手发出阵阵金光,柔和的元力透进去,将他体内混乱不堪的灵气以及佛意引到到需要修复的地方,一点点修复起来。 陈爷看了看沐白,说道:“我今天不是来找你的。”说完从沐白身边走过去,来到无根身边,看了一眼躺在那里的莫业,低下身子问道:“怎么样?” “命是保住了,但会有隐疾。”无根缓缓说道。 陈爷注意到莫业的头发都是白色的,伸手撤下面罩,发现他的脸上满是皱纹,就像是一个已至暮年的老人一样。饕餮的秘法是将巨量的灵气强行灌进体内,激发人体自身的潜在力量来实现自我修复,这一招最大的危害就是会缩短使用者的寿命,如果是很久一段时间里边使用一次还没什么,但若是在短时间内连续使用,那么对身体的损害是不可估量的。陈爷叹了一口气,天山瑶琦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趁着没人注意到她悄悄的溜到了陈爷旁边,看见地上躺着的莫业,虽然样貌没有一点相像之处,但那个气味是不会错的。 “先生这是怎么了?”天山瑶琦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脚下一软瘫在了那里。 这时,本来在远处不知如何是好的燕皇子走了过来,指着莫业说道:“给我杀了他!”中气十足全然不像是之前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人,在这个寂静的时间中,他的声音自然格外明显。然而,回应他的不是护卫,也不是沐白,更不是康明和李叔以及任何人,而是一道金光,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金光缠绕在他的头上,把头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起来。 “是血滴子!”赑屃的声音刚刚落下,就连气息正盛的沐白都没有反应过来,金光中间几处相互错开,连一声惨叫都没有,从金光上方绽放出一朵血花。金光散去,燕皇子的无头尸身倒在地上。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燕皇子死了,弹指一挥之间。 “畜生!!”沐白怒喝道,但正处于巅峰的他此时突然动怒导致气血倒流,体内的元力瞬间失控,喉头一甜,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半跪在地上,看着莫业怒目而视,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使不出来,此时他的体内元力就像是一群野马,如果不尽快稳定住,难免会损害筋脉,甚至伤到心脉,落下隐疾并且武功尽失。惠心走到沐白身后,再一次伸出手帮他捋顺元力。 图元一坐在屋里伸手接住金光,金光化作一把木剑,正是桃符剑。图元一看着手里的剑,啧啧称奇,左看右看甚是爱不释手。 第三卷佛光会-22-证据,返回 康明持剑走到莫业旁边,陈爷没有看他,只是说道:“你要是想要做什么的话,你最好仔细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我是镇国将军的儿子,镇国军中央校尉,我要做什么,需要你来管?”康明也是不客气的说道。身为一军之长,他有着自己的威信,有着自己的行事准则。 陈爷举剑,剑未出鞘,但剑意肆虐。无言的杀意最为恐怖,康明的冷汗流了下来。“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亘古不变的道理。”李叔走过来说道,虽然他是一个普通人,但工作需要,他与这些修行者打的交道并不少,“晋国律法明确规定,杀人者,人恒杀之。”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杀人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莫业醒了过来,脸上的皱纹也消失不见,只是那一头长发仍然是白色的。 “先生,您没事儿了?”天山瑶琦摸了一把眼泪,将莫业从地上扶起来。无根收手,满头大汗,看样子即便是他这种得道高僧,要完成这种事情也是颇为费力,而且还是在刘灵全力辅佐的情况下,不过,莫业能这么快醒过来也是让人格外吃惊的事情。 “事实就在这儿,你还想耍赖?”李叔指着燕皇子的无头尸说道,说来也凄惨,堂堂一代皇子,就这样暴尸在那里也没人收拾,不过也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情况,那具尸首可谓是无暇顾及了。 “说话可要将良心啊,大家可是都看见了,他死的时候我可是重伤昏迷过去了,我哪有能力去杀他。”莫业无辜的说道,虽然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但奈何没有直接证据。净石想要说些什么,惠心悄悄的瞪了他一眼,只得把话咽了回去。 “那那一屋子和尚的尸体怎么解释?”李叔借着说道,他可不信莫业可以继续赖皮下去。 “那也不是我杀的,是魔族杀的。”莫业坐在地上说道。 “你有什么证据?” “那你有什么证据?” “不是你杀的为什么要把无根大师藏起来?” “我藏他?别开玩笑了,我都打不过他。是他自己跟我走的。”莫业耸耸肩,无根则是一脸淡然的点点头。 两人这一唱一和愣是把李叔耍了一个团团转,气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莫业这小子没什么文化却又牙尖嘴利的,这一点他早就领教过了,没想到过了几年,他又进步了。 “我燕国的二皇子死在了晋国境内,在怎么说也要给我们一个说法吧。”沐白坐在地上恨恨的说道。 “魔族意欲于佛光会谋杀二皇子,我等虽然竭力抵抗,但终究没能避免,所幸已经将魔族全歼,也算是告慰了二皇子的在天之灵。”莫业说着,看向沐白,嘴角似乎还有一丝微笑。 “你这是欺我燕国无人?”沐白被气得瑟瑟发抖,鼻子下边的胡须似乎都要翘起来了。 “得了吧,老沐,你都多大的人了,现在的情况你还看不透吗?”陈爷转过身来看着沐白说道,“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了,你改变不了的。” 似乎就是在某一瞬间,形式急转直下,哪一瞬间呢?应该就是陈清出现的一瞬间,沐白越想越气,提起刀勉强压制着体内乱窜的元力站起来:“来,咱们俩打一架。” “就你现在这种情况,风吹就倒,就别逞能了。”陈清看着沐白说道。 “你!”话都没有说完,就又摔倒在地上。人生大起大落带来的打击也挺大的,莫业看着沐白觉得他还有些可怜,不禁摇摇头。附近的人陆陆续续的恢复了过来,僧众们又开始救助伤员了,沐白也被抬到了客房,现场逐渐再次热闹了起来。趁着没人注意到,莫业让天山瑶琦背着他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里。有些事情可以糊弄一时但不能糊弄一世啊,李叔那个老狐狸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自己花言巧语强行把话题带偏,但一旦反应过来可没他好果子吃。 现场忙忙碌碌的,李叔看着一具具被抬到一旁的死尸满脸黑线。莫业强行把注意力拉到了燕皇子这些大人物的身上,但身边可是躺着实打实的证据啊,这就是灯下黑吗? 莫业溜得很快,但他可不会就这样走了,还有事情没有办完呢。 入夜,惠心坐在禅房中,白天的事情让他心力憔悴,净石站在一旁,身体里传出来一道异样的气息,那是赑屃的。从净石释放出来赑屃的一瞬间,惠心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随后,他见识到了赑屃的力量以及饕餮的力量,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饕餮和赑屃的差异。传闻中的龙子似乎都是恶势力的代表,饕餮就是最好的例子,但赑屃显然不同,虽然有相似之处,但最明显的差异就在于赑屃那个时候没有受到钟声的影响,这是不可思议的,平时它是会被钟声影响的,但那时候并没有,这说明在那一时刻,净石或者是赑屃,站在了和初代住持相同的高度。 “你想清楚了?”惠心问道。 “弟子想清楚了。”净石说道。 “阿弥陀佛,这是你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做出自己的决定,为师不会多说什么,只希望你勿失本心,无怨无悔。”惠心的声音有些低沉。 “弟子明白,谢师傅成全。” “去收拾一下,明早再出发吧。” 净石答应着,退出了禅房。感觉到净石差不多走远了,惠心看着窗外说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吧。”窗外的人听到,也不扭捏,一个闪身就进到了屋子里。 “施主所为何事?” “本座有一事想要请教。”图元一坐在惠心的旁边说道。 “讲。” “你们人族有一句古话是:一物降一物。那么我想请问,神,怕什么?” 无根的客房里边静悄悄的,莫业趁着巡逻的人不注意,闪身进了屋子里。 “你来了。”无根大师的声音传了过来,随即一点灯火在房间里亮了起来,无根坐在旁边,莫业走了过去,坐在另一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莫业问出了他最大的疑惑,这次的计划中并没有这一环,但如果没有这一环他就已经gg了。 “你问我?为什么不去问问饕餮呢?”说着,无根给莫业倒了一杯茶。 五公子也是很委屈,他就是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无根见到莫业的表情,笑了起来,笑得莫业和五公子一对儿懵逼脸。 笑够了,无根对莫业娓娓道来:“大概是九十年前吧,我还是一个小和尚,白露寺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寺庙的时候,我跟着我师傅下山救人,那时候发生了一起疫病,死了很多人,庄稼也没人管了,民不聊生。但我们师徒二人医术有限,根本救不了那么多人。我师傅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对于救人却有着自己的一股韧劲儿,我们二人就一边研究一边救人。有一天,我跟着师傅进山采药,遇到了一伙儿山匪,说实话,在那个时候,有山匪存在实在不是什么大事儿,大家都是为了活命,但我跟师傅就是一对儿穷光蛋,身上就只有一背篓的草药,那里有银两和粮食。但那群人已经饿疯了,见我们没有吃的,索性将我们二人抓起来,带回营寨,支起大锅,要把我们吃掉。我是看着我师傅被他们吊起来,一刀一刀割开放进锅里煮熟的。我当时几乎要吓昏过去了,当看到其中一个人拿着刀走向我的时候,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我看见了满地的死尸和一个坐在我旁边,背着两把刀的男人正吃着煮熟的肉。” “你是我们救下的那个小和尚?”五公子这才想起来他是谁,无根点点头,接着说道:“当时我可真的是吓坏了,周围全是血水,土地都是红黑色的。你们见我醒过来了就准备离开了,我问你们这些人是不是你们杀的。” “叶龙说:现在死了对他们来说是一种福分,有时候,活着,比死了跟难受。”五公子接过话说道。 “地藏菩萨以身入地狱度众生,我又有何不可?” “那场屠杀是你做的?”五公子不可思议的问道,“冷林镇大屠杀,一夜之间,全镇的人无一生还。” “我只是结束了他们的痛苦罢了,就像我结束了这些人的痛苦一样。” 莫业清楚无根说的是谁,那些和尚确实不是他杀的,在他进门的一瞬间,他就看见一群人倒在了血泊之中,那些人之前都中了毒,但不知道为什么,毒性一直隐藏到了那个时候才发作。 “他们中毒的第一时间我就要给他们解毒,但我却只能压制住毒素不会爆发出来。本想争取些时间来研制解药,但毒素扩散太快,毒性猛烈,很快就突破了我的压制爆发了出来,我就亲手结束了他们的痛苦。”无根淡然的说着,“在我见到你的第一时间,我就知道了你是谁。那个气味太熟悉了,我永远不会忘掉。” “你是故意让我加入进去的。” “只是想要看看你要做什么罢了。” 莫业沉默了下来,无根也不说话。过了一段时间,莫业开口说道:“还有一件事,不知能否麻烦你一下。” “是关于你的阵灵的事情吧。”无根就像是先知一样说道。 莫业点点头说道:“能不能麻烦您把她转移出来,毕竟,那个,有些不方便。” 听到莫业的话,刘灵也是点头。无根笑了起来,伸出手说道:“你要把她转移到哪里?” “就这儿吧。”莫业把背后的屠苏剑抽出来递给无根,无根接过剑,端详起来,说道:“好剑!”说完,抬头看向莫业说道,“那就开始吧。” “神是虚无缥缈的存在。”惠心说道。 “但神已经降世了。”图元一接着说道。惠心想起之前的传闻,心中咯噔一下,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神,由人创造,又因人降世,人,能造神……”惠心的话说道一半,康明忽然破门而入。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图元一一时间慌了神,他确定自己没有被人注意到,惠心也没有时间呼叫其他人,也就是对净石说了几句话。 是那几句话!图元一看向惠心,杀心毕露,魔气升腾。就在康明闯进来的同一时间,沐白用刀气将房间封锁。瞬间,便是死局。 第三卷佛光会-23-死局,救场 既然死局已成,图元一能做的无非就是等死或者是破局。呆着不动等死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图元一一掀长袍,从长袍下抽出一柄黑紫色的镰刀,镰刀遇风而长,瞬间变作一人高,幽冷的煞气从镰刀中释放出来,场间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几分,镰刀带着寒芒向外泼洒着阴气。康明长枪舞动迎了上去,镰刀的刀刃与长枪的枪杆碰撞迸发出一阵火花。图元一心中有些焦急,毕竟拖得越久对他越为不利。 两人酣战的时候,惠心悄悄的摘下脖子上的佛珠,康明没有注意到但图元一用余光瞥见了。趁康明挥枪,身前门户大开的空挡,俯身一脚踹过去将他击退,同时接着这一脚的冲力,手持镰刀在空中转过身形,向着惠心劈了下去。 惠心以佛珠抵挡,拦住了镰刀的攻势,但却拦不住镰刀的冲劲,佛珠缠住刀刃,刀刃下压扎进惠心的肩膀处。康明在后退了几步之后,退到了墙边,见到惠心与图元一缠斗在一起的画面,连忙将长枪掷出去。 镰刀被佛珠缠住,又刺进惠心肩膀,一时间拔不出来,图元一只得松手向一旁滚去,躲开这一枪。长枪没有命中目标,从二人身后的窗户飞了出去,康明随即抽出佩剑,向着图元一追击过去。图元一刚刚落地稳住身形,康明就已经持剑杀了过来。挥剑之间,满满都是军营中的条条框框,招式虽然狠厉但是过于死板。不过这也难怪,镇国军的中央军负责的是晋都的安全,同时配合皇宫里的逆鳞卫来保护皇族的安全,只不过当朝的皇族就只有皇上一人。皇上没有子嗣,没有王妃,先皇驾崩之后不久皇后也随之而去,随后就是血腥的屠杀,当朝皇帝将他的所有手足,两位兄长,一位幼弟以及两位姐姐一个不留,一夜之间尽数杀干净,连同他们的势力一起抹除。手段之严酷果断,前所未有。朝堂上的大臣都被吓破了胆,连进谏的勇气都没了。而后的南征北战都是后话了,但他确实建立了一个稳固的王朝。 康明身在中央军,哪里参加过真正的战争,最多就是出城剿匪一类的,自然不用说实战上的经验了。一招一式间,透出的全是规矩。图元一不同,魔族的选拔制度是冷酷的,无论你是谁,想要在魔族里边扬名立万,武力的强横是必要的,同时还要有过人的谋略。图元一经历过的厮杀与暗杀都够他写成一本畅销书了。康明的攻击一次次被图元一躲过,心中不免焦躁,心里一急,手上的动作难免出现纰漏。 在康明又一次出剑刺过去的时候,图元一侧身躲过,同时左臂抬起,狠狠的砸向康明持剑的手腕,康明吃了疼,手上瞬间失了力,长剑立刻掉在了地上。随后,在康明失神的一瞬间,图元一双手抓住康明的肩膀向下压去,同时右腿上提,用膝盖狠狠的顶到康明的胸口,康明一时间气血不畅,再加上肋骨也被这一击击断了几根,口中不自觉的吐出鲜血。图元一又是一脚把康明踢飞了出去。另一边,惠心刚刚把镰刀从肩膀上拔出来,佛珠一松,图元一随即向身后一伸手,镰刀受到感应飞了过去,稳稳的停在了他的手中。 “剑仙……”康明蜷缩在地上看见图元一手中的镰刀,不甘心的说道。 惠心捂着伤口,冷眼看着图元一,这家伙的强悍有些出人意料,他本以为康明和他就可以将这人拿下,但还是低估了对方。沐白在屋外察觉到了里边的形势,正准备进到屋子里与惠心和康明联手抗敌,说实话,他的内伤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恢复的,现在的他也不过是恢复了五成功力。但就在他抬脚的一瞬间,后山忽然冲出一柱蓝光,随后一道白光缠绕其上,逐渐与蓝光合为一体。 奇异的景象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惠心也感觉到了屋外的异样,一股清凉的气息与一股纯净的气息合二为一。但眼前的情况容不得他分神,图元一同样注意到了那两股交错相容的气息,心中感到有些诧异。但还没有等到二人再次开战,屋外的打斗声骤然响起,笼罩在禅房周围的刀气瞬间消散。 意识到刀气消散的图元一也不多停留,闪身之间就来到了屋外。一个带着宽大斗笠的人与沐白交战在一起,白发在剑气与刀意之中飞舞。图元一笑了一下,冲着夜空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群山中随即产生了一片骚动,夜空之中,一只体态怪异的兽影在皎月的照耀之下迅速逼近寺院。 外边驻扎的军队见到那个黑影也是被吓了一跳,但还是迅速重整军队,箭矢如雨一般飞向那个影子,但就在即将接近的时候被一阵狂风吹散。沐白注意到黑影的逼近,躲过莫业刺来的一剑,一把抓住屠苏剑的剑身。 “没有剑刃的剑有什么用?”说着,沐白运起元力将莫业甩了出去,随后回身向着天空跃起,一刀裂天,似乎就连空间都要扭曲了。这是他直面天劫之后悟出的刀意,虽然现在功力有限,但这一刀的威势不容小觑。 “缚灵!!”莫业稳住身形喝道,白光从剑上迸发出来,丝丝缕缕,冲向沐白,缠绕在他的身上。沐白察觉到这些白光正在阻碍他,浑身刀意纵横想要把这些恼人的白光割裂,却发现白光生生不息的,断掉一根就会有更多的缠上来。莫业弓步将屠苏剑扯向身后,白色的光线绷直,像是要把沐白给拉下来。 沐白和莫业两人,一个冲,一个拉,但冲劲总是有限的,当冲力消散之时,沐白从天空坠落,掉在地上。黑影上传来一声呼哨,图元一一跃而起,稳稳的落在了上边。然后,从黑影上落下来一样东西。莫业解除白光,伸手接住那个被布条包住的东西,不用多想就知道里边是什么。 莫业抬头,在月光下第一次看清楚那个黑影的模样,是一头狮鹫,但毛色看不清楚,应该会很漂亮吧。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沐白冷冷的看着莫业,这一次,他可不会再让这个小东西溜走了。 “没什么说的,证据确凿。”莫业却不以为意的说道,“但那又如何?你能抓住我,杀了我吗?第二~”莫业故意把那一声‘第二’拉得很长。 “只会逞口舌之快的无耻小人!”沐白怒喝道,飞身冲来。 莫业将屠苏剑掷向沐白,另一只手松开被布条包住的桃符剑。沐白转身躲过,下一个瞬间就出现在了莫业身前,铁刀冒着寒气,冲着莫业的脖子斩去。莫业向后倒去,让断山刀落了个空,同时将腰间的双刀抽出来,但还没来得及回到,沐白紧接着一脚踢过来,直接命中了他的腰部。 莫业忍着疼,意念微动,被扔出去的屠苏剑在空中掉了一个头又飞了回来。沐白料到了这一手,虽然他对此百思不得其解,但先接受这一点总比被杀一个措手不及要好得多。还没等屠苏剑靠近,无可匹敌的刀意就将它挡住,弹飞到了一边去。 莫业从地上爬起来,背靠着被砸出一个坑的墙壁站起来,感觉浑身都要散架了,“淦啊!”莫业吐了一口血沫说道,“这家伙强的过分了吧,他不应该是重伤未愈吗?”今天的形势一次次的出乎莫业的意料,这可不对劲,以前他可是很少范这些错误的,为什么现在会这样了? “因为你有了顾虑。”莫业听到头顶有人说话,浑厚的声音中气十足,听声音就可以知道那个人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 那人跳了下来,从背影看,膀大腰圆的,莫业自然知道他是谁,沐白也知道,恐怕整个大陆的人都知道他,镇国将军,康纣,一个真正意义上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人。 “你是什么意思?”沐白寒声问道。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康纣则是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纵然对方是沐白,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个小娃娃罢了,没有经历过战争的洗礼,没有经历过血雨腥风的人没有资格与他平起平坐。 “这么说你答应我的条件了?”莫业把刀插回去,伸手召回屠苏剑和桃符剑。 “你可明白你这么做的后果?”沐白气得声音发抖。 “后果?你没有资格说这个。”康纣毫不客气的回敬道,转身对莫业说,“你的条件我答应了,但我有一个条件。” “说。”莫业也不含糊,直接了当的说道。 “砍我一刀。” “行。”莫业也不问为什么,也没必要问,有些事情决定了,就只管去做就行了。运起体内的元力,刀刃出鞘,莫业闭起眼睛去摸索那熟悉的感觉,凌冽的刀意逐渐蔓延开来,沐白感觉到了,是破天刀意,他想起了那个人,那人很强,不是实力强,而是他的天赋和领导能力,如果时间允许,那人绝对会超过他,可那也是时间允许的情况下。 康纣冷眼看着莫业,仿佛看着几十年前的那个人,桀骜不驯又天赋过人,嘴角微微上扬,冷笑道:“还不够,回去吧,你这个样子连他的一成都达不到。”莫业收起刀意,看着康纣。 “切,没意思。”莫业小声嘀咕道。但也没犹豫,翻过围墙就离开了,沐白就在那儿看着,一动也没动。墙外有些嘈杂,但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第三卷佛光会-24-金盆洗手,手足相残 “好了,这下就是真的一了百了了。”莫业走在山道上,感觉格外的轻松,“这就是传说中的无债一身轻?” “差不多吧。”五公子说道。 忽然微风渐起,一缕白光在空中凝成了一个珠子。“这个无根法师的道行可真是高深啊。”刘灵的声音从珠子里传出来。之前莫业拜托他把起灵阵从后颈转移到了屠苏剑上,这件事儿之前刘灵也亲自做过但却没有成功,因为起灵阵起初是为了修复莫业的血脉才附在他的身上的,起灵阵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与莫业的血脉连接到了一起。 无根不但将起灵阵完整的转移了过去,而且没有伤到莫业一丝一毫,炉火纯青的佛法以及精妙绝伦的元力操控,无一不令莫业他们惊叹。甚至在起灵阵转移过去之后,无根还在屠苏剑上点了一指,将自己的佛法度过去了一缕,帮助刘灵化形。 虽然现在刘灵也只能化作一个光球,还不大,但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阵灵的化形不同于妖族那般随意,她不但需要对灵气的精妙掌控,更需要突破内心的桎梏。阵灵都是由生灵经过残酷的筛选变成的,如果不能突破内心的那一层芥蒂,是无法成为一个完美的阵灵的,无根的那一指相当于一次点化,让刘灵的前路宽敞了许多,但仍旧需要她自己走下去。 心理放松,自然脚步轻快,没过多久就走到了城门前边。今时不同于往日,他和康纣挑明了关系,算是脱离了他,但终究是手脚不干净的人,没了康纣就相当于少了一座大靠山,凡事都得小心着来。城里边的街道上,逆鳞卫在四处巡逻,街上除了逆鳞卫就只有打更的,然后就是莫业这么一个鬼鬼祟祟像耗子一样的人了。好不容易摸到了自家后院,确认无人发现之后,连忙翻身进到了院子中。 这刚推开屋门,一扁担就敲了过来,莫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被结结实实的砸到了脸上。莫业吃了疼捂着脸蹲到了地上。 “先生,怎么是你啊?”天山瑶琦拿着扁担有些吃惊的说道,看着莫业的样子赶忙把扁担扔到了一边,把莫业扶到了床上。 “不是我还能是谁啊?”莫业委屈巴巴的说着,五公子和刘灵则是笑得开心极了。天山瑶琦注意到了那一个小光球,有些好奇的伸出手想要抓住,刘灵则是一个闪身就躲了过去。 “小丫头,想要捉住我你还不行。”刘灵一边说着一边围着天山瑶琦转了起来。 “哎?这个东西还会说话?”天山瑶琦感到更加新奇了,“怎么感觉声音还有些熟悉呢?” “她是刘灵,无根大师帮她化了形,就是还不完善,现在就是个球。”莫业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这小家伙儿力气倒是不小。”心里这般想着,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嘴里的小家伙年纪可比他要大。 等莫业放下捂着脸的手,这才发现之前订做的东西已经到了,屋里边的陈设按照莫业的预想也摆好了。莫业说道:“时间也不早了,睡觉吧。” 天山瑶琦点点头却有些扭捏的样子。“怎么了?”莫业问道。 “那个,先生,为什么我们不能一起睡?”天山瑶琦又一次问了出来。其实这个问题她也问过陈爷,陈爷也和她仔仔细细的解释过了,但她就是不想一个人睡。 “为什么你不想一个人睡?”莫业反问道。 “那个……”天山瑶琦的声音低了下去,莫业趴倒她的脸上才听清楚她说的话,“我怕明天醒过来先生你又不见了。”天山瑶琦从出生到现在,只在族群里呆过一年的时间,虽然他又天山孙他们呵护,但还是免不了受到其他人的冷眼,再加上长达十多年的放逐。莫业的到来给了她一个新的家,她真的很珍惜这里。 莫业听了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说道:“放心,我以后不会出去了。那些事情也不会做了。” “你保证?”天山瑶琦的眼睛里冒着光兴奋的问道。 “当然了,我可是一言九鼎的人。”莫业有些自夸的说道。 “你可拉倒吧,你干的缺德事儿我可是都知道的。”五公子则是毫不犹豫的就揭穿了莫业,还好的是天山瑶琦听不见。 总算是把天山瑶琦哄到了那一张床上去了,莫业把刀剑收好,斗笠挂在墙上。 “不知道还会不会再用到这些了。”莫业说着,内心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还像回去吗?”五公子问道。 “不知道啊,以前活着赚钱就是为了出那一口气,现在……”说着,莫业看了看已经睡着了的天山瑶琦,“感觉没那么重要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狮鹫的速度很快,天空拂晓之际,图元一看见了那道熟悉的山脉。越过山脉,一座座宏伟的城池出现在远处,图元一嘴角微微上扬,接下来,将会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后边的这一段时间,将会血流成河。一个个计划已经在他的心中盘算好了,接下来就是实施了。 “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了。” 狮鹫向着宫殿急速飞去,城池中的魔族有一些看见了天空中的狮鹫,一些眼尖的还看见了狮鹫身上的人,不禁欢呼了起来。 “三皇子回来了!!”群众们的呼声很高,但有些人却不以为意,就比如坐在自己寝宫桌前的大皇子。下人第一时间通报了三皇子归来的消息,大皇子满脸的阴霾。这一次三皇子私自外出,几乎无人可知,但他凭借着多年的安排还是得到了这个消息。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可是下了血本,将猪瘟派了过去。 “一群没用的废物!”大皇子的怒吼回荡在空荡荡的寝宫中,“去查一下,到底出了什么情况?”下人领了命赶忙退了出去,一刻也不敢耽搁,生怕将怒火引到自己身上。 狮鹫落了地,图元一翻身下来,李尚紧随其后,周围的卫兵立刻迎了上来。 “等一会儿你们八个一起过来找我。”图元一边走边对李尚说道,“对了,让雷被去查一下二姐的动向,他可以晚一些再来向我汇报。” “明白。”李尚领命退下。 图元一一边走,身形逐渐发生了变化,原本有些瘦弱的身体逐渐高大了起来,额头上冒出一大一小两只角,皮肤也变成了蓝紫色。不远处,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一路小跑跑了过来,上下打量了图元一一番,开心的笑道:“成功了,哈哈哈,成功了。我成功了,我就说这个方子没问题,我果然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啊。” “是是是,您是天才。”图元一也是陪笑着说道。 “我问你,谁是天才?”老人似乎没有听到图元一刚刚的话,仍然问道。 “是您。”图元一也不介意,有一次回答道。 “我是谁?”老人叉着腰似乎想要直起自己那早就直不起来的腰杆。 “您是魁隗,万中无一的天才。”图元一也不生气,耐着性子对老人说道,就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 “那魁伯,这种丹药能量产吗?”图元一趁着魁隗高兴,赶紧问道。 “那不行,这丹药不仅要吸收天地灵气,还要集日月之精华,辅以各类珍惜的名贵草药,先用我的丹炉炼制九九八十一天,再放到我专门建造的寒域冷藏数年的时间才有可能完成,我这百年来也就完成了那六颗,你一下子就用了两颗,剩下的四颗你还是省着点用吧,下一批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炼出来了。”魁隗说得头头是道,图元一则是若有所思。 “哟,三弟,你可回来,你走也不打一声招呼,可把为兄急坏了。你是不知道,父王得知你擅自离宫可是发了好大的脾气,还是为兄帮你压了下来。”大皇子从远处就开始絮絮叨叨的说着,图元一听见了也是陪了笑脸。 “那我可得赶紧像父王请罪,那就不陪兄长了,咱们兄弟改日再聊。”图元一可不想和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在这里假惺惺的聊天,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过首先,就像他说的,他要去先面见父王。 第四卷阴阳镜-01-失业,求职 “陈爷啊,这是一个大问题哎。”莫业坐在门槛上,陈爷躺在门口的躺椅上,莫业的白发已经被陈爷剪短了,还真别说,陈爷不愧是一等一的高手,剪头这种事儿也是信手拈来,三下五除二就把莫业的长发剪成了原来的还是黑发的时候的长度。 “这是你自己的问题,就不要来烦我了。”陈爷则是懒洋洋的躺在那儿,对于莫业的话丝毫不关心。 “陈爷呀,坐吃山空懂不懂,你可得帮帮我啊。”莫业有些欲哭无泪。 这事儿吧,还得从前几天说起,莫业金盆洗手不干了,一头黑发一夜之间变成了白发,周围的人本来就怕他,见他的头发变色都认为他又惹上了什么事,就更加疏远他了,根本不管他是不是金盆洗手了。 这几天莫业在城里四处碰壁,这个时候莫业才发现,自己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虽然莫业有存款,但是一直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你还有多少钱?”陈爷随意的问道,这个问题陈爷好早之前就想问了,莫业一直守口如瓶,趁着现在莫业有求于他,立马就问了。 “带上还没卖掉的鬼牙,应该差不多有两万两。”莫业仔细的盘算了一下说道。 “两万两白银还不够你花?你想要干嘛啊?”陈爷一听莫业的话差点没跳起来。 “不是两万两白银,是两万两黄金。”莫业一本正经的纠正道。 “噗——”陈爷刚喝一口茶压压惊,听到莫业的话又是一口就喷了出来。 “你,你,你还真的想赚够那么多钱啊?”陈爷一直以为莫业那么节省一方面是想要达成那个目标,更重要的是他实在是没钱。万万没想到啊,这个小兔崽子这么有钱,还天天炊饼馒头加素面,你让那些一个月赚几两纹银还天天大吃大喝的人怎么想? “你就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帮我想想办法呗。”莫业有些着急的说。 陈爷还没说话,天山瑶琦就拿着屠苏剑跑了过来。 “先生,先生。”天山瑶琦横剑在身前说道,“你看是不是这样。”说着,她挥剑向右侧然后顺势又向前横斩过去,剑至左侧,剑尖指地,最后斜挑上去。动作很流畅轻快。 莫业摸着下巴,思索片刻说道:“动作很到位,但是你留给自己变招的空间太少了。”说着,莫业站起来伸出手,“你把剑给我。” 天山瑶琦乖乖把剑递过去。莫业拿住剑,对天山瑶琦说:“打我,随便怎么打都行。” 天山瑶琦听见这话,一溜烟的跑回铺子,不一会儿拿着一根扁担走了出来。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就是一扁担打了过去。莫业横剑在前,挡住扁担,然后运剑将扁担拨向一旁。扁担落空,不等天山瑶琦发力,莫业抢先一步,横斩向前将天山瑶琦逼退,天山瑶琦后退莫业随即抬脚跟上,手上的剑向着斜上方挑去,刚好落在天山瑶琦的脖颈前。 一模一样的招式,比起天山瑶琦,莫业多了灵活性,每一式都游刃有余。“剑招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对于剑招的理解以及剑招的变化。”莫业收剑,把剑还给天山瑶琦。 在他回来的第二天,天山瑶琦就缠着他要莫业教他武功,莫业也没有拒绝,把屠苏剑给了天山瑶琦,刚好刘灵现在也成了屠苏剑上的阵灵。莫业教她的第一招就是这一个格挡反击的招式。 说实话,莫业并没有经历过专门的武功指导,唯一的教导也就是五公子的言传身教,对于功夫,他更多的是从实战中获取经验,在刀尖上寻求突破,所以他的招式不同于那些教派学院的一板一眼,而是尽可能的实用简练多变,杀伐果断,一击毙命。 陈爷在旁边看着,总感觉莫业不适合教天山瑶琦武功,要说原因吧,莫业的招式都带着些杀气,血腥的意味有些浓重,不适合女孩子去学习。 这边莫业几个人正说这话,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莫兄弟!!!!”杜俊一边喊着一边跑了过来,“你……你头发怎么白了?”莫业的白发把他的注意力瞬间吸引了过去,一时间竟是忘了要说的话。 “你管得着吗?”莫业也是不客气的说道,“有事儿就说,有屁就放,别在这儿磨磨唧唧的。” 杜俊这才想起来自己是要干嘛来的。 “能不能帮个忙?”杜俊也不瞎扯,直接问道。 “多少钱?”莫业的职业习惯,来了先问价格。 “你就不问一下干什么?”杜俊虽然知道他的脾气,但也没想到这家伙开口直接问价钱。 “哦,干什么?多少钱?”莫业再次问道,但钱不离嘴。 “帮我押一趟镖。” “不是,押镖你去找福生镖局啊,找我干嘛?”说着,莫业满脸的不愿意。 “这不是他们人手不够,不接吗?”杜俊为难的说道。 “他们还会缺人手?你唬人也要有点水平好不好,晋国第一镖局缺人手,说出去谁信啊?” “这不是快要到年关了嘛,押镖的,回家的都多了起来。”杜俊耐心的解释道。 莫业听着不为所动,于是杜俊又凑的近了一些说道:“要不这样,事成之后,除了押镖的钱,我另行给你这个数。”说着,伸出五根手指。 “五两?你打发要饭的?”说着,莫业就要离开。 “那再多点,五十两,怎么样?”杜俊硬着头皮说道。 “五百两。”莫业说道,连思考犹豫都没有。 “你也太黑了吧。”杜俊听见这个数心里直抽抽。 “行了就干,不行拉倒。”莫业则是满不在乎。 “四百两。”杜俊试探着争取道。 莫业想了想说:“四百两也行。”杜俊闻言立马喜笑颜开,但莫业接着说道,“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杜俊问道,心不由的提到了嗓子眼儿。莫业是什么人他很清楚的,这时提条件指不定老虎大张口。 “你不是户房司的人嘛,帮我想想办法,能不能帮我把瑶琦送到那个清心阁。我一个粗人教不了她,你帮我想想办法我就去。”莫业小声说道。 “你教不了为什么不让陈爷教?他可是远近闻名的学者。”杜俊疑惑的说道,陈清不仅仅是当年一清二白中的一清,同时还是名扬天下的文人,若不是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忽然间隐居了起来,那大陆到现在也会盛传着他的大名。 “说是这么说,但在这里终究交不到朋友,我什么人缘你是知道的,帮帮忙呗。”莫业瞥了一眼在那里练剑的天山瑶琦说道。 杜俊听完觉得有道理,再来这事儿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无非就是插班进去,自己稍稍动一点手脚再走一下关系就成了,于是点头应下。 “对了,你们不是缺人手吗,缺多少?”莫业间杜俊答应了,心情瞬间好了不少,随口问道。 “哦,一共缺三个人,带上你还少一个,我再去找一下其他人。”说着,杜俊就准备离开了。 “少一个……”莫业想了想说道,“不用找了,让她去吧。”说着,指了一下天山瑶琦。 “你舍得?天天看你护得跟宝贝一样,这一趟磕着碰着了怎么办?”杜俊撇撇嘴说道。 “出去见见世面也好啊,有我在,还能让她受伤?”莫业说道,“就这么说定了,什么时候出发?” “那就这样吧,后天,钟声敲过头遍镖局集合,然后出发。”杜俊交代完其他的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心里的一个问题解决之后心情愉快了不少,忍不住又教了天山瑶琦几招。招式很简单,但是很实用,很基础。天山瑶琦按照莫业的指导练了起来,一举一动像极了那么回事儿。 第四卷阴阳镜-02-四人行,必然不太行 钟声还未响起时,莫业就已经站在门口蓄势待发了,身后的天山瑶琦也是穿着一身干练的衣服准备就绪。衣服是昨天专门买的,素净的青色搭上干净的脸,完美!虽然莫业的审美不咋样,但刘灵可是大家闺秀,选衣服的工作当然是她来干了。 莫业则是老样子,还是那一身粗布衣服,都已经冬天了,有些人家都开始置办年货了,他也不感觉到冷。不过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没有戴那顶斗笠,只是披了蓑衣,背上刀剑。 听到钟声响起,莫业一把将门推开,寒风吹面,将天山瑶琦的头发吹了起来,额头的一缕红发也是随风浮动,就像是一团小火苗一样。二人快步走到镖局门口,几个镖局的伙计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莫业领着天山瑶琦走了过去,那几个人见到莫业,第一眼都是看到了那一头白发,随后才是莫业身后的天山瑶琦。虽然莫业白了头的消息早就传开了,但真的见到的时候还是会感觉不可思议。 那几个人不像其他人见到莫业时的紧张和恐惧,反而主动走过来说道:“少……你还是这么积极啊。”一个长得精瘦的人提着一杆长枪走过来说道。 莫业也不在意他说的话,自顾自的说道:“你们总镖头呢?” “镖头他有要事在身,这一趟镖由我带队。在下……”那人正说着,就被莫业打断了。 “自我介绍就免了,镖局里的人我还是都知道的。那这一路就麻烦江镖师了。”莫业客客气气的说道,毕竟是来帮忙分一杯羹的,做事还是恭敬一些的要好。再说这个姓江的镖师,名叫江航,别看年纪不大,长得精瘦的。他可是十岁的时候就开始走镖了,手中的长枪唤作腾蛇,由燕国的后家打造。 随后看向后边的几个人,说道:“诸位应该都认识我吧,那我就不多说了,这位是我徒弟,天山瑶琦,之后路上还请诸位多多关照。”说着,莫业侧过身,天山瑶琦有些害羞的走上前说道:“请多多关照。” 那边的几个人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头碰头的小声议论着什么。那边正讨论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从镖局里走出来,径直走向莫业。 “这是老爷要我交给你的。”说着,老人把一个用手帕包住的东西塞到莫业手里,然后又走到天山瑶琦面前说道:“这是你的。”同样是一个用手帕包住的东西。 天山瑶琦看看那东西,又看了看莫业,莫业则是看也不看就把那东西塞进了怀里,对天山瑶琦说:“给了就拿着,不要白不要。” 老人见二人都收下了东西,笑了起来,伸出手摸了一下天山瑶琦的脸,天山瑶琦也没有躲开,老人笑得更开心了:“真好,真好。”老人咯咯地笑着离开了,莫业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冷哼一声便不再看了。 远处,杜俊的声音传了过来。 “莫兄弟!!!等等我!!!”杜俊喊着,背着一个大包裹一溜烟的就跑了过来。莫业看着杜俊,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来干嘛啊?” “我来押镖啊。”杜俊说道。 “你?”莫业围着杜俊走了两圈,满脸的不可思议,之前没问他还有一个人是谁,因为他不在乎,也没必要问,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回事杜俊自己,“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你行不行啊?” “我的功夫当然是不行了。”杜俊说着,把背上的包裹拿下来,“但我有这些东西,没问题的。” 杜俊把包裹打开,一旁的江航以及那些伙计都围了过来。包裹里装的满满当当的都是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有符枪和符丸,有黄符还有一些黑黢黢的铁疙瘩,莫业记得好像叫符雷,威力巨大同时造价高昂。 “有这些东西我就不会怕了。”杜俊笑嘻嘻的说着,脸上都是自豪的神色。 “我应该多问你要一些的。”莫业发自内心的说道,不说别的,就这几个符雷,就不是一般人能买到的,不仅要有路子,还要有钱,“你钱哪儿来的?” “用你管?还有,咱们说好了的,不许坐地起价。”杜俊用一种威胁的语气说着,但是他自己没这种气势,说出来显得有些滑稽可笑。 “话说回来,来押镖,货呢?”莫业看了看四周,直到杜俊来都没见到货。 “哦,忘了告诉你了,货不在这儿,在大周的幽州,咱们要先到那儿拿货再把货运到吴苏。”杜俊一边把包裹重新收起来,一边说道。 “你在这儿溜傻小子呢?幽州的货你在安昌下镖,有毛病吧?” “这不是幽州那边没有人愿意接嘛。”杜俊说着,不知道为什么竟显得有些扭捏,还不是往莫业身上蹭。 “滚滚滚,别来这一套。”莫业一脸嫌弃的说道,“加钱!” “不是刚说好不坐地起价的吗?”杜俊不高兴的说道。 “我答应了吗?”莫业反问道。 “没……”杜俊想了想,呲着牙,从嘴里挤出一点声音说道。 “那不就得了。”莫业一摊手说道。之前他还在想为什么会没人押镖,杜俊说是大家都忙,这哪里是忙啊,这是不愿意去。大周和晋国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边境上,双方一直都是剑拔弩张的状态,若不是康纣那些年挥兵南下,把大周那些边军杀了个片甲不留,令大周的将士一听见康纣的大名都忍不住打颤,大周哪里会容许晋国这个原本的小国家这般大肆扩张。 这一趟镖,可是去仇人家里拿东西再运回来,谁会愿意走这一趟,路上小命儿说不定就没了。 “三百两。”莫业说道,语气里透出不容更改的气势。 杜俊则是哭丧着脸,自己所有的钱都用来下镖请人以及买装备了,哪里还有余钱啊。心中一琢磨,说道:“要不这样你看行不行,我再多出些力,让清心阁最好的老师教她,怎么样?” “这值三百两吗?”莫业问道,关于这些读书上的事情他是真不知道。 “值,绝对值。”杜俊拍拍自己那没几两肉的胸脯说道。 “那成交!”莫业立刻说道,也不管杜俊说得是不是真的,反正只要是最好的就行了。 “人也到齐了,那就走着吧。”杜俊转过身对身后的人说道,江航扛起枪说道:“走吧。” 一行,四个人?????? 莫业人傻了。 “不是,一共就咱们四个?”莫业不可思议的问道。 “要不然呢?”江航则是无所谓的说着。 “那,那群人是干嘛的?”莫业接着问道。 “他们啊,他们就是出来看热闹的。” 莫业扭过头看向杜俊,杜俊则是吹着口哨,一副不关我的事儿的架势。莫业想到杜俊的承诺,忍了忍没说话。 四人走到城门的时候,莫业看见一个熟人在那儿等着,是府衙的李捕头,李民刀。李民刀看见莫业,冲他招了招手,莫业本想装作没看见,但李民刀手里拿着的东西吸引了莫业的注意力,是天山瑶琦的居住证,这就由不得他了。莫业跟天山瑶琦交代了几句,就过去了。 “李捕头找我有什么事儿啊?”莫业陪着笑说道。 “有传闻说你金盆洗手不干了,是真的吗?”李民刀问道。 莫业点点头说道:“千真万确,有什么问题吗?” 李民刀接着说道:“既然你不干了,那之前的事情我也就不追究了,但有一点,你只要再干那些事情,你要明白,没人会再给你擦屁股了。”说着,李民刀用天山瑶琦的居住证拍了莫业的头一下,莫业想要抓住证件,李民刀却迅速躲开了。 “还有一件事儿,虽然燕皇子已经死了,但我还是不明白,那一日我明明看见你已经死了,为什么你还会回来?” “那个呀,你不是早就见过了吗?”莫业挠挠头笑着说道,“分身呗,只不过就是那具分身是我耗费几乎全部功力塑造而成的,怎么样逼真吧,就是可惜不能多用,要不然可太方便了。” “原来如此。”李民刀摸了摸下巴说道。 “那……居住证……”莫业盯着李民刀的手说道。 李民刀看了他一眼,把证件甩了过去,莫业伸手接住,小心翼翼的放进怀里。 “好好珍惜。”说完,李民刀转身离开了。对于莫业,他谈不上恨,但也谈不上喜欢。他可怜莫业的身世,同时对他的工作不屑。既然莫业已经金盆洗手了,他也没必要一直咬着他不放。只能祝愿他以后能有一个正常的生活吧,毕竟都是过过那种生活的人,李民刀很明白这种人对于安稳生活的渴望。 第四卷阴阳镜-3-寒风吹马蹄,故地得重游 莫业冲着李民刀离开的背影吐了一个舌头,撇了撇嘴。然后一溜烟儿的就跑了出去。杜俊他们在城门那里等着,旁边是四匹马,莫业迅速跑了过去说道:“走吧。” “先生,怎么了?”天山瑶琦问道。 “没事儿,老朋友见个面儿,互相问声好,闲聊两句罢了。”一边说,一边向前走着。天山瑶琦跟在身后,也不多问了。 “你会骑马吗?”莫业转过头问向天山瑶琦。 天山瑶琦打量了一下这些个高头大马,摇了摇头。莫业摸了摸下巴,对杜俊说道:“我骑马带着瑶琦,这多的一匹马你处理一下吧。” 杜俊挠挠头,看了看四周:“这我怎么处理啊?这不是难为人吗?”说完,扭过头,看见莫业扶着天山瑶琦上了马。 “那是你的事情了,我只负责押镖就行了。”说着,莫业也翻身上马,把天山瑶琦搂在怀里护了个严严实实。 看着莫业,杜俊脸直抽抽,心中直呼没天理啊~怎么这种人都会又女朋友啊?莫业则是看都没看他一眼,低声对天山瑶琦说道:“你抓好缰绳,待会儿我们一边走,我一边教你。” “嗯。”天山瑶琦点头答应道。 杜俊无可奈何,硬着头皮叫起来:“有没有人要买马啊?”周围的人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杜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不会骑马你早说啊,这不是搞我心态吗?”杜俊小声嘀咕到。 “有……”杜俊正准备接着喊,江航上前捂住他的嘴说道:“要不先放镖局吧,回头再说。照顾一匹马,镖局也不会说什么的。” 杜俊想了想觉得可以,点点头同意了,江航随即招呼来一个年轻人,问他知不知道福生镖局在哪儿。那人说知道。江航便给了他五个铜钱让他帮忙把马牵到镖局去,那人收了钱同意了。 “你就不怕他把马牵走了?”莫业看着那个人问道。 “在安昌城,一般听到福生镖局的名号的人都不会搞那些小动作的。走吧,时间拖得有些长了。”江航说着翻身上马,杜俊见状也就不管了,同样骑上马。江航一夹腿,马儿顺势向前跑去,莫业紧随其后,杜俊虽然看起来文弱但骑起马来也是丝毫不含糊的,紧随那三人之后。 马背颠簸,天山瑶琦躲在莫业的怀里紧紧的抓住缰绳,迎面而来的寒风吹起头发让她有些睁不开眼。 “冷吗?”莫业问道,“要不你坐在我后边,还能避避风。” “没事儿。”天山瑶琦说着,微微低下头,虽然她平时站着比莫业要高,但是此时她弓着身子低着头,看起来就像一个小姑娘钻在莫业怀里。莫业腾出一只手搂住天山瑶琦,确保蓑衣可以挡住寒风,不让她被风吹到。 马是好马,虽不能日行千里,但也是脚力不凡了。日上杆头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到了柳州,远远的还能看见白烟岭。四人找了一家店,准备稍微歇息一下。 “怎么样?有什么感觉?”莫业把天山瑶琦抱下马说道。 “你成心的是不是?”回答他的不是天山瑶琦,而是刘灵。当然,莫业也不是问天山瑶琦的。虽然相距的时间不长,但还是有很多感慨。那一年,全家被屠,她变作阵灵的一部分;那一时,她执掌阵法,誓要杀敌报仇;那一刻,委身屋檐下,对前路茫无头绪;这一时,重回故里,心中五味杂陈。 “明明没有多久,却感觉过去了好久。”刘灵化作光团冒出来说道。 “你们干嘛呢?”杜俊走过来问道,看见天山瑶琦身边的光团惊奇的说道,“这是什么东西?” “你才是东西,你全家都是东西。”刘灵听到杜俊的话顿时有些不乐意了。 “哎呀,这东西还会说话。”刘灵这一声让杜俊更加感兴趣了。 “你找打是不是?”刘灵说着,一道阵法在杜俊面前慕然出现,洁白的符文组成的阵法汲取着周遭的灵气,忽然,一个拳头从阵法中冒了出来,杜俊正仔细观察者阵法,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拳头结结实实的打到了他的脸上。杜俊捂着脸倒在地上**起来。 “说,我是不是东西?”刘灵骄傲的说道,说完有感觉那里不太对,“不对,我是东西,哎?也不对,我不是东西。草!你就是个狗东西。”有一说一,刘灵跟着莫业这一段时间,别的学没学到先不说,这骂人的话倒是信手拈来了。 趁着刘灵和杜俊斗嘴,emmmm,动手的空挡,莫业领着天山瑶琦也进到了店里,江航已经点好了菜,也让伙计把马拉到后边喂草料去了。柳州本地山清水秀的,美人自然也不少,但天山瑶琦长得也不差,虽然穿的素净,但并不能掩饰貌美的事实。 从莫业领着天山瑶琦进店的时候就已经有很多人注意到他们了,确切的说是注意到了天山瑶琦。美丽的姑娘怎么会有人不爱呢?要不是看见天山瑶琦背后背着一把剑,再加上莫业背上的刀剑,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早就有人上来搭讪了。 莫业坐在江航旁边,天山瑶琦挨着莫业坐了下来。 “按照这个速度,我们五天就可以到达边境了,再用五六天时间穿过燕国的地界到达大周,后边的时间我就不知道到底要多久了。”江航对莫业说道。 莫业想了想说道:“过燕国可能要更长时间,还有就是要小心一点。” “为什么?”江航有些奇怪的问道,虽然各个国家之间都不太对付,但起码燕国和晋国表面上还算是和平。 “我刚把他们的二皇子杀了。”莫业看了看四周小声说道。江航听见莫业的话差点没背过气去。 “什么玩意儿?你把谁弄死了?”江航的音调有点高,索性店里边的人还算多,声音嘈杂,应该没多少人听见。江航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声音太大了,赶忙收声,压低声音说道,“你的意思是那件事情是真的?” 燕皇子死了的消息基本算是传开了,但大部分版本是燕皇子被魔族暗杀,只是其中一小部分传言是莫业受雇于某人去杀了燕皇子。 莫业点点头,江航忙喝一杯茶水压压惊。 “你也真敢办啊,你就不怕他们追究起来?”江航低声问道。 “有人给我擦屁股,我怕啥。”莫业满不在乎的说道。 “那以后你要怎么办?”江航接着问道。 “以后?”莫业看了看正在一旁吃花生米的天山瑶琦,说道,“那是最后一次了,以后老老实实的活着就行了。” “那,你以后还……”江航试探性的问道。 “看情况喽,他不想见,那就不见呗。目前来说,我打不过他,我也没辙他。走一步算一步喽。”莫业有些慵懒的说道,“对了,下午绕一下道,我要去一下白烟岭。” “去那儿干嘛?” “去拿些东西,那东西应该在那儿吧。” 这边两人聊着,另一边杜俊和刘灵两人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看杜俊脸上红彤彤的肿块,很轻易的猜到是刘灵完胜,杜俊完败。 “这是~阵灵?”江航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刘灵,惊讶的说道。 “不愧是走南闯北的人,果真是见多识广啊。”莫业说着拍起了手。 “我也就是听说过,这也是第一次见。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聚灵没多久吧。”江航说道。 “也就大半年吧。”莫业掰着指头算了算说道。 “半年就能显形了,厉害厉害。” 莫业笑了笑也不点破,刘灵也不搭理他,和杜俊吵累了,飞回到天山瑶琦背后的屠苏剑中休息去了。 第四卷阴阳镜-04-汝欲复仇,吾为活命 白烟岭还是那般冷寂,凭着感觉,莫业摸到了那座院子里。随着离院子的距离越来越近,莫业的左手上的印记越发发烫。等到了院子外边,那个印记竟然有些想要化作实形冲出来的架势。 杜俊和江航嫌麻烦就没来,莫业带着天山瑶琦,两人摸索到了这个白府的避暑山庄。感觉到左手的异状,莫业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看了看墙头,飞身翻了过去,天山瑶琦也紧随其后。 莫业刚刚翻过去,迎面两根翠竹径直飞来。莫业跃起,一把将还在空中的天山瑶琦抱住,躲开攻击。但随后,各式暗器接二连三的飞来,弩箭,飞镖,长枪……很明显,这里被人布下了数不胜数的陷阱。莫业抱着天山瑶琦闪转腾挪,躲避着攻击,一个不留意,脚下猛地一空,莫业心中一惊,立刻将天山瑶琦抛到一边。 莫业脚下倏然间出现了一个深坑。在把天山瑶琦抛出去的一瞬间,莫业将腰间的双刀抽出,插进坑壁中,在掉到坑底之前停了下来。接着洒进来的阳光,莫业看到坑底布满了利刃,虽然很多都沾满了泥土,但还是能感觉到阵阵寒意。陷阱很深,想要爬上去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做到的。 “先生,先生!!”天山瑶琦趴在洞口焦急的喊道。 “我没事儿!你小心一点,可能还有别的陷阱!”莫业回答道,同时用刀一点点向上爬去。坑壁还算结实,双刀插进去能够牢牢固定住。天山瑶琦看了看四周,想要找一些能用的东西来拉莫业上来。 然而就在她四处张望的时候,不远处的草丛中,一条藤蔓悄悄的爬到了她的旁边。 “小心身后!”藤蔓猛地突进过来,刘灵惊呼道,同时张开阵法挡住了藤蔓的攻击。虽然藤蔓没有伤到天山瑶琦,但巨大的冲力还是让她向前趴在了地上。这一趴,天山瑶琦发现地面上都是藤蔓,惊慌之下连忙爬起来。 藤蔓像是长蛇一样扭动着身体靠近,天山瑶琦抽出背上的屠苏剑,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的藤蔓。 “怎么办啊?”天山瑶琦有些慌张的问道。 “别急,平时不是教过你一些剑法吗,现在就实地用一下吧。”刘灵也是紧张的说道。 地面已是如此,坑里又怎么可能不是这样呢? “tmd你们不要蹬鼻子上脸啊。”莫业喝道,“五公子,帮一下忙,先出去。” 黑烟升腾,竟然生生将那些藤蔓逼退了,赤红的瞳孔扫视着那些不长眼的东西。双臂发力,用最短的时间爬出了深坑。一出来,就看见天山瑶琦正挥舞着屠苏剑与藤蔓纠缠到一块。 快刀斩乱麻,莫业手持门户双刀,破天刀法被莫业有些生硬的使用出来,虽然不如叶龙,但对于目前的情况来说也足够了。莫业冲到天山瑶琦身边,将双刀插回刀鞘,不等天山瑶琦反应过来,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然后拔出曈日剑。 “白日灼炎!”曈日剑剑身火光飞舞,并且以莫业二人为中心想着四周肆虐开来,周围的藤蔓以及其他植物都被这火点燃。熊熊烈焰下,藤蔓不断收缩,随后化作飞灰。 “青面鬼!玩了这么长时间你也该出来了吧!”莫业怒喝道,声音中混杂着元力,将远处的飞鸟也是惊飞了。 “没想到你竟然能找到这里。”随着四周的烈焰中显出一条路,一个带着墨绿色面具的人走了出来。 就在他出现的一瞬间,莫业左手上的印记终于按耐不住了,狐头化形,变作一只白狐冲了出来。 “五公子!”莫业刚刚喊出来,一道黑影顺着左臂飞出来,迅速将那只白狐缠住。白狐愤怒的看着青面鬼,不住的嘶吼着,那个气息青面鬼很熟悉,是天山琳的。这便是天山琳下的诅咒,但并不单单是这样。 如果这个诅咒只是为了杀了青面鬼,莫业不会理会多少,但这个诅咒可谓是一箭双雕。因为它杀死青面鬼,用的是莫业的生气,白狐的力量完全来自于莫业,仅仅是刚刚这一瞬间,莫业的元力就已经被抽走了大半,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让五公子随时做好准备,单单是那一瞬间,莫业就有可能一命呜呼了。 “吃了它!”莫业冷冷的说着,黑影不断收缩,白狐的身影逐渐缩小。在平时,莫业对于这个诅咒根本就是无可奈何,看不见,摸不着,仿佛人畜无害一样。但只要与青面鬼的距离达到一定程度,它就会作出相应的反应,这才让莫业有了可以抹除诅咒的机会。 这些事情莫业本来是不知道的,但那日无根助莫业转移阵法的时候注意到了他体内的一场,虽然很小,但是极其顽固的怨念。查探之下,竟是与白露寺的一本古籍上记录的秘法十分相像,莫业这才知道这个诅咒的精妙之处。 五公子使出了目前为止莫业能够承受的最大功力,但白狐的挣扎却是始终就没有停止过,而且越发的激烈。 “刘灵!聚灵阵!” “哦,好的。”刘灵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听到莫业的话,赶忙变作光团飞到莫业旁边,一个阵法凝聚在莫业身后,瞬间,周遭的灵气不由分说的就被阵法吸了进去,统统灌进莫业的身体里边。 “淦啊!!要炸了!!”源源不断的灵气涌进体内,虽然给了莫业很大的帮助,但也将莫业体内撑的满满的。 “呃啊——”莫业双眼通红,嘶吼着,与白狐角力。青面鬼看着面前的白狐,不知道作何感想,但他就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起来轻松极了。 “我草尼玛个没良心的东西,不过来帮忙站在那儿干嘛啊?”莫业冲着青面鬼喊道。 青面鬼还没回应,天山瑶琦却是先一步过来了:“先生,我要干什么?” “嗯?你不用担心,你先躲远一点,别伤到你了。”莫业愣了一下,但还是迅速回过神来对天山瑶琦说道,但是语气却是与当前情况极其不相称的温柔。 “真的没事儿吗?”天山瑶琦问道,目前来说,这情况怎么看都不像没事儿的样子啊。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话刚说完,白狐猛地发力,将莫业向前拽了几步,莫业赶忙再次发力稳住身体,死死的拉住。 目前来说,莫业陷入到了一个死循环。白狐抽取莫业的元力和生气,饕餮吞噬白狐的力量,聚灵阵提供灵气维持莫业的生机和元力,然后白狐又是抽取,饕餮吞噬,聚灵阵补给。莫业处于这个循环正中间的位置,体内被搅了一个七荤八素的,直想吐血。 这时,青面鬼伸出了手,莫业注意到这手十分的枯瘦,就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的手一样。看来那一战的损伤对于他这样一个剑仙强者也是影响很深啊。时至今日以然算是重伤未愈,怪不得那些藤蔓这般无力,全然不像那时候那样霸道,无可匹敌。 青面鬼张开手,一道阵法显现出来,青绿色的光芒将白狐笼罩起来,青面鬼将手掌握起来,那道阵法也在收缩,白狐的哀嚎从里边传出来。青面鬼的出手将那一个死循环打破,莫业得以占据这场拉锯战的优势。 天山瑶琦听到那一声声哀嚎,心底感觉到一丝悲哀,好像是共鸣一样,眼角不知不觉间流下了一滴眼泪。注意到脸上的泪水,天山瑶琦赶忙将泪水擦去,然后有些迷茫的看着那团被绿光包裹住的东西。 第四卷阴阳镜-05-汝为恩师,亦为仇人 白狐的哀嚎逐渐微弱,莫业发力,借着黑影将白狐拉出绿光,五公子迅速收缩将白狐吃干抹净。 “嗯?”见白狐被五公子吞噬了,莫业这才松了一口气,可刚用手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却发现,那个狐头印记还在左手上。只不过就是淡了一些罢了,“什么情况?怎么还在啊?” “我确实吃了呀。”五公子有些奇怪的说道,还不忘打了一个饱嗝。 “看来这个诅咒不仅仅是耗费了妖力,应该是有一缕魂魄也隐于其间,之后会更加小心行事了。”青面鬼走过来说道,“真的是好大的手笔,魂魄不全是无法顺利转世投胎的,要么在世间游荡,要么被鬼差抓去在地府经受酷刑洗礼。” “得,这个办法算是泡汤了,以后啊,你离我远一点,省的这玩意儿冷不丁的蹦出来咬我一口。”莫业悻悻的说道。 青面鬼这时候也注意到了莫业身后的天山瑶琦,有些惊讶的说道:“你把她带出来了。” “有意见?有意见憋着。”莫业不高兴的说道。 “为什么?这不是你的性格啊。”青面鬼饶有兴趣的打听到。 “跟你有关系吗?啰啰嗦嗦的,老老实实的养你的伤去吧。”莫业说着,转身拉起天山瑶琦的手就要离开。 “是因为愧疚,还是,想想要从她身上得到救赎。”青面鬼提高声音说道,“你就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鬼,你不要忘了,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是不可能从这滩淤泥中脱身的。” “我要怎样和你有什么关系?”莫业很后悔,后悔来这里行这一步险棋。如果是从前,他绝对会一刀杀了这个半死不活的东西,现在不行了,没有了康纣,况且天山瑶琦还在,做什么他都需要考虑一番,虽然他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是,总是要为身边的人考虑一下的吧。 “小姑娘,他应该还没告诉过你他都杀了什么人吧。”青面鬼的声音更大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心里很不爽,对于莫业的一切都不爽。 “有些话,你最好掂量掂量你有没有本事再去说。”莫业停下脚步,寒声说道,杀意不自觉的就露了出来。 青面鬼现在的状态很不好,但毕竟也是经历过腥风血雨的人,对上莫业的杀意丝毫不打怵:“小姑娘,你身边这个人可是杀了天山……” 不等青面鬼说完,莫业拔刀转身向后冲去,门户双刀渗出寒冷的杀意。盛怒状态下的莫业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没有直接将青面鬼斩杀,只是将他撞倒在地,骑在他身上,两把刀交叉架在他的脖子上。 “怎么了?不敢下手了是不是?”青面鬼仰面看着莫业,语气中听不到丝毫慌乱,反而是异常的冷静。 莫业喘着粗气,应该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想杀就杀啊,身为康纣的恶犬,你还会胆怯?”青面鬼挑衅一般的说道。 “你在担心皇上会追查?哈哈哈哈——”青面鬼忽然笑了起来,他好像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不爽,“青面鬼即将换代,我不过是一个弃子罢了,死亡对于我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微风吹动,莫业的白发被风吹动了些许。“对,就是这个,凭什么?凭什么我就要被丢弃,他却还能活下去,活得那么快乐。”青面鬼在这一瞬间想清楚了,但一股悲凉还是自心头涌了出来,看向莫业的眼神越发冷冽,但莫业看不到。 青面鬼运起体内的全副元力,喊道:“莫业杀了天山孙!!” 莫业还在愣神,青面鬼瞅准机会喊了出来,一瞬间,双刀交错而过,但还是没有拦住青面鬼的话。人头滚到一旁,或许是衰老的太多了的缘故,青面鬼的鲜血并没有喷出去多远。 “先生,他说的是真的吗?”天山瑶琦轻声说道。 那些事情莫业一直都没有和她提起过,因为他不敢。当第一次听到天山瑶琦的故事时,他就知道,这些事情一辈子都不能说出来,这也是为什么莫业对天山瑶琦的态度这般与众不同的愿意之一。大概青面鬼说的是对的,莫业收留天山瑶琦,不仅仅是因为他从天山瑶琦身上看到了自己,还因为愧疚吧,但这一点他自始至终不能直接面对。 “玩脱了,怎么办?”五公子小声问道,这些事情他也不清楚,但看莫业的态度,应该是真的。 场面陷入了僵硬的状态。 刘灵也是不知所措,这些事情她知道,但她一直没说,原因大家都懂。 “先生,是真的吗?”天山瑶琦的声音有些颤抖。莫业告诉他的是有人杀了天狐一族全族,他只不过是碰巧来这里有事儿,便将她救了下来。 “怎么可能是真的,你不要听那个疯子在哪儿胡言乱语。”刘灵飞到天山瑶琦身边说道,语气尽可能的显得欢快一些。 “是真的。”莫业低着头站起来,声音很低,但足以让天山瑶琦听到了。 “为什么?”天山瑶琦的眼眶湿了,眼睛发红。 “形势所逼,迫不得已。”莫业说着转过身来,虽然说的是实话,但听起来却是那般苍白无力。 风起,天山瑶琦的黑发在风中飞舞,巨量的妖力倾泻出来,屠苏剑出鞘,剑身上显出蓝色的纹路,随后,一道火意自右手生出,蔓延到剑身之上。屠苏剑上燃起火焰,虽然不大,但是热气升腾。 天山瑶琦身为天狐一族,再加上身具祸斗火,妖力的多少自然不用多说,只是她缺少指导,不知道该怎么使用这些妖力。 飞速近身,屠苏剑风助火势,一道长虹向着莫业斩了过去。剑尖从莫业的左肩斜着划下,粗布衣服根本挡不住这一剑。鲜血四溅,洒到了天山瑶琦干净的脸上。 “为什么不躲?心中有愧?”天山瑶琦流着泪问道,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剑,伤到的是自己的先生,心很乱,很乱很乱。 “你倒是挡一下啊。”刘灵迅速飞到跪在莫业身旁准备给她疗伤。 “不用了,你现在跟着瑶琦就好了,不用管我。”莫业说道,眼神是那样空洞,暗淡无光。 “我不用你管!!”天山瑶琦喊道,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体内的妖力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四处乱窜。心烦意乱之下,天山瑶琦提剑扭头离开了这里,刘灵看了看莫业,无奈转身飞向天山瑶琦,阵灵可以准确的感应到阵法所在,所以刘灵想要找到天山瑶琦很是轻松。 “我是一个坏人吗?”莫业向后倒去,说道。 “如果按照世俗的看法,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蛋。”五公子说道,这话说出来,莫名的感到一种心酸。 “我是不是应该去死?” 这是莫业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从很早之前就开始有人一直在对他说一句话:“你不得好死!!” 死亡,好熟悉的名词,莫业有几次就已经踏进鬼门关了,但他还活着。之前,他一直认为,只要自己活得快乐就够了,但是,天山瑶琦质问他的时候,他很难过,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她。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而且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 久违的孤独感将他死死的压在地上,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第四卷阴阳镜-06-月下三人,寒夜座谈 夜幕降临,杜俊和江航摸黑找到了白烟岭上的白府避暑山庄。四周静悄悄的,空气中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让二人的神经绷得紧紧的。 “卧槽,不会真出什么事儿了吧?”杜俊背靠着墙小声说道。 “嘘~”江航左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右手则是把腾蛇枪握紧了。他们二人本来在岭下等得好好的,但眼看着日头偏西,光华落尽却是迟迟不见莫业二人的身影。心中陡生不安,于是上到这白烟岭上,江航怎么也是走南闯北的人,这白府的避暑山庄还是知道到一些的,凭借着感觉摸了过来。 此时也是月色攀上树梢,江航打量了一下四周,看见墙根倒伏的杂草,确定莫业,或者说是有人是从这里进去的。随即对杜俊试了一个眼色,只不过夜色太黑,月光也不甚明亮,杜俊愣是没看清。 “干嘛?”杜俊压低了声音问道。 江航感觉很是无奈,有用左手比划了一下。 “从这儿进去?”杜俊小声问道。 江航点点头,随后便一个飞身跃了进去,留下杜俊在那儿傻眼了。 “我……”杜俊眼睁睁的看着江航进去,话还没说出来,江航就没了人影儿,只能自言自语的说道,“不会翻墙……” 院子里悄无声息的,江航压低身子谨慎的观察着四周,他注意到旁边有许多的暗器散落在地上,远处还有一个黑漆漆的东西。江航小心翼翼的凑过去,接着微弱的月光,终于看清出那个东西就是躺在地上的莫业了。 心中一喜,脚下也快了几分,迅速跑了过去。 “看着点儿脚下。”莫业的声音传了过来,江航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脚下一空,瞬间栽了下去,“有坑。”莫业缓缓的说了出来。 “有坑你早点儿说啊。”腾蛇枪把江航担在了洞口,也所幸腾蛇枪够长,才没让他掉下去,只不过是长枪弯出了一个很大的弯儿,看起来随时都会断掉的样子。 江航吭呲吭呲的爬了上来,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边四周,这才接着小心谨慎的来到莫业身旁。等真的到了莫业旁边,才发现莫业身下还有一具无头尸,不远处的是一个带着面具的头颅。 “哎呦我去,这啥啊?”江航被吓了一跳,虽然押了这么多年镖,但真正意义上去杀人却没几次,毕竟即便是劫匪,你杀了他也是不好处理的。晋国的律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莫业当初也是背后有康纣才敢那么干,现在没了也是十分谨慎的。 “这是青面鬼。”莫业说道,声音无喜无悲,听起来怪异极了。 “你怎么把他杀了?皇上追查起来你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江航伸手想要把莫业扶起来,离近了才看见莫业身上那一道斜着的长伤口,“这又是怎么了?” “没事儿,小孩子不懂事不小心划着罢了。” “你管这叫不小心划着了?这是不小心啊?这叫没长心吧。”江航伸手摸了一下伤口,发现伤口有些结痂了,然后从身上摸出来一个火折子点着,接着火光检查了一下山口,“伤口不算深,但这是……”江航捏起一撮烧焦的粗布,然后再仔细的观察一下伤口,发现伤口上有着不怎么起眼的灼烧的痕迹。 “帮我敷一下药吧。”莫业有气无力的说着,要是在以前,这些伤莫业可以靠五公子的能力来治愈,但现在不行了,确切的说是以后也不行了,莫业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了,经受不住任何远超他本身实力的霸道的力量了。 江航撕开莫业的衣服,从自己怀里拿出了金疮药撒在伤口上。 “忍着点儿啊。”江航一边说着一边将药物抹匀,又看了看四周问道,“天山瑶琦呢?” “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江航把药抹完,把莫业扶起来坐着,拿出细布把伤口包上,确保伤口能够迅速恢复。 “不知道啊~”莫业看着夜空,语气有些悲伤,有些事情,做了,便是做了,无法更改。呵——恶人自始至终都是恶人,即便你想要当一个好人,但你的过去终究是不干净的。自己,终究是一个不干不净的,没人要的东西。 忽然,江航身后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哎呦~疼死我了。”杜俊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余光瞥见不远处的江航和莫业,心中一喜,连忙跑了过去,“你俩干嘛……啊——” 这话还没说完,杜俊就掉进那个坑里了。江航眼疾手快,抽出腰间的长鞭甩过去。长鞭缠住杜俊的腰,把他拽了上来。 “我勒个亲娘啊,吓死我了,那儿怎么有个坑啊。”杜俊心砰砰直跳,明显是被吓得不轻,“哎?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徒弟呢?这又是啥?怎么还有具尸体啊?” 莫业不想说话,便把头扭到了一边。 “你们吵架了?”杜俊绕开尸体坐到另一边问道。 “你是不是傻?吵架至于下这么狠的手?”江航插嘴说道。 “你有女朋友吗?你就在这儿说?”杜俊明显不服,“女人都是不可理喻的生物,你认为没什么的事情在她们眼里就是天大的事情,你懂吗?” “哟?这么说来,你有女朋友?”江航说着,话里边明显酸溜溜的。 “没有!”杜俊说得理直气壮的。 “没有你在这儿装什么大爷呢?”江航抬手在杜俊脑袋上打了一下,杜俊没来得及躲开,啪的一声,杜俊捂着头满脸幽怨的看着江航。 “要我说吧,没什么解不开的结儿,把事情说清楚了不久行了吗?”江航坐在一旁说道。 “有些事情即便是说了,也解不开。”莫业说道,把人家家里人杀了,这事儿怎么说啊? “那你也要说出来啊,不说出来,你怎么知道解不开呢?”江航继续劝解道。 “那如果我告诉你,我把你爸杀了,你还会原谅我不成?”莫业说道。 杜俊和江航一起愣在了那里,“啥玩意儿?”事情的发展有些超出预计了,这种情况,不要说一辈子了,几辈子也遇不上一次啊。 “你是说……”杜俊两只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比划了,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你怎么想的?你把她家里,那个了,你还……”江航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当时我也不知道,我……不对啊,我跟你们说什么啊?”莫业话说道一半,才回过味儿来。 “我们这不是在帮你解决问题吗?”杜俊连忙说道。 “算了算了,没必要。”说着,莫业运了一下体内的元力,确认没什么大碍之后,站起身来。 “你们先到燕国边境处,在那里等我,我要先去办一些其他事情。”说完,莫业抬步向着外边走去。 “好好谈谈,虽然也没什么好谈的了已经,但还是加油!”江航喊道。 夜晚的白烟岭是这般寒冷,莫业却丝毫感觉不到,粗布外衣被山风吹开。此时他只能感觉到,心里很冷,就像过去的那么多年一样,前途暗淡无光,有时候连能不能看见第二天的太阳都不知道。当他认为自己就只能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下去的时候,她就像是一道阳光照进了他的生活,或许是因为同样的遭遇吧,总之,那个时候,他莫名的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动力以及目标,一个更加温暖的目标。 想到这里,莫业冰凉的内心有了一丝暖意,但暖意是那么渺小。莫业不知道,没了这个,他会不会再次变成以前的样子。 第四卷阴阳镜-07-月明星稀,荒山遇险 “你知道最气人的事情是什么吗?”杜俊冷不丁的问向江航。 “嗯?”江航扭过头来看向他,“什么?” “那就是明明说好了一起打光棍儿的,他却先一步有了去追的人。”杜俊边说边流泪啊,“嘴上口口声声说着是徒弟,这不还是追妻火葬场了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江航有些无语于杜俊这跳脱的脑回路。 另一边,莫业在黝黑的树林间穿梭,月光本就不太明亮,就更不要说这里还有这般茂密的树林了。一边跑着,心底一丝莫名的恐惧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出来。 “气氛有些不对。”五公子的声音传来,莫业也觉得哪里不对。 周围**静了,安静得可怕,诡异,令人心里发毛。 “能感觉到吗?”五公子问莫业,莫业点点头压低声音说道:“屠苏剑在附近。” 寒风吹过,带来的不仅仅是寒意了,还有一股,诡谲的气息,一股本不应该存在的气息。 感受到这股气息,五公子内心的警兆大作,一股不祥之兆跃至心头,愈演愈烈。 “这是什么?”莫业自然也感觉到了,虽然不明显,但是一旦注意到了就会觉得格外突兀。 “不对,不应该是他,时间对不上。”五公子的声音有些焦虑,似乎在反复确认着什么。 莫业谨慎的移动着,此时他已经离白府的避暑山庄很远了,自然也不能想着后撤呼救了。 一点一点的,莫业凭着感觉向着屠苏剑所在的方位移动。四周安静极了,莫业移动时踩到枯叶的声音都可以轻易听见。 “那是什么东西?”莫业的全身都在冒冷汗,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关注着他,然而他却不知道是什么。 五公子大气不敢出一个,他的心里有了几个推测,但都无法肯定。若是在从前,他大可不必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但是现在不行了,不要说他现在的功力不如从前,即便是和从前一个水平,莫业的身体无论如何是承受不住那个强度的力量的。 “小心,不要惊动他。”五公子说道。 “你知道是谁?” “不确定,但每一个都不是好惹的。”五公子紧张的说着,同时悄悄地将他的力量散开,希望可以找到一些线索。 猎人与猎物之间的博弈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展开了。莫业的双手搭在刀柄上,随时都可以拔刀作战。 挪步之间,莫业余光瞥见了一个黑漆漆的东西靠在树旁边,心中一紧,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快步跑了过去。 离近了,借着透过树叶的微弱的不能再微弱的月光,莫业认出来,这是天山瑶琦,只不过她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呼吸微弱且处于昏迷状态。右手死死的握住屠苏剑,看起来是牢牢的记住了莫业教她的,无论如何不要轻易放开自己的武器。 莫业伸手搭在天山瑶琦的脖子上,确认性命暂时没有危险,于是背起天山瑶琪打算先离开这里再说。 但猎人会这么老老实实的放他们走吗?一声低沉的吼叫打破了诡异的死寂,随后就是沉重的步伐,一点点接近。 莫业绷着脸把天山瑶琦重新安置好,转过身子。就在莫业转身的时候,那个野兽就已经扑了过来。 这一刻,莫业清晰的感觉到,大地在颤抖,还没有转过身看清楚是个什么东西,他就已经被那只野兽一掌给拍飞了出去,接连撞断了数棵大树之后才勉强停了下来。 “这是个什么东西?”莫业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刚刚抬起头,就是眼前一黑,又是一巴掌呼在了他的脸上。 咯嘣一声,莫业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就要断了,身体在空中转了好几圈才落到地上。这般无可匹敌的力道,究竟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每一次我出来都要伤筋动骨的。”莫业将一把刀拔出来拄着,站起身来,这一次,他才勉强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幽绿色的瞳孔,不止两人高,隐约可以看见他的头上有一根独角。 啸声震山林,莫业感到一阵肝儿颤,这是一个大家伙,庞大的身躯,根据刚刚挨打的经历,莫业可以确定,这家伙不仅仅是力气大,而且灵活的有些过分。 绿色的光芒自刀身浮现,双刀并出,先发制人,既然你有这么大的身子,就不要怪我钻你的空子了。 俯身,莫业用最快的速度拉近距离,那野兽抬起前爪,一爪拍下,莫业随即感受到无尽的压力,就好像山塌下来了一样,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沐白的刀,但比他的刀更真实,因为这是实打实的力量,没有借势,没有操纵灵气,全凭自身,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周遭风起,莫业运起元力,带动周围的灵气,挥刀堪堪将这一爪的力道卸到一旁。 兽爪落地,四周的地面豁然间向下沉了几分,掀起一阵劲风带起一片尘土。莫业感觉双手的手臂剧痛,就好像骨头要裂开了一样,但还没等他调整好状态,那野兽就一嘴咬来,莫业见状刚忙低身,侧滑到巨兽的身体下边。 无论你如何行动灵活,这么庞大的身躯,下盘终究是你的盲区。 莫业躺在地上,抬手一刀想要给这东西来一个透心凉。当——的一声,就像是撞到了一个厚重的盔甲上一样,门户双刀愣是无法深入一分。 “我尼玛,这什么玩意儿啊!” 或许是感觉到莫业的武器无法对他造成丝毫伤害,那野兽直接向下一趴,打算把莫业压死。莫业连忙滚向一边,差一点儿就要被压成一张肉饼了。 “曈日!” “得嘞!”说着,莫业双刀归鞘,曈日剑出。剑身符文乍现,灼热的火焰升腾而出,瞬时将周遭照亮。 “你小心点儿啊,放火烧山,牢底坐穿懂不懂。”五公子提醒道。 “……”莫业刚摆好架势,就被五公子这句话给呛住了。 说来也是奇怪,那巨兽见了曈日剑,竟然有些畏畏缩缩的感觉,尤其是这火光,眼神在不断躲闪着。 “嘿,果然是这个东西。”五公子见野兽这个反应瞬间就乐了。 或许是感觉到自己的威严收到了侵犯,巨兽转过扭到一边的脸,怒吼一声:“呜嗷——” “跟谁装大爷呢?”五公子也不慌,一瞬间,交接控制权,“呜嗷——”龙威乍现,那野兽见到莫业这个样子,瞬间就瘪了下去。 “要是其他人我还会有些难办,你这家伙,什么时候感对我大呼小叫了?”说着,莫业抬步走了过去,手中的曈日剑熊熊燃烧,“年,长本事了啊,我的气息你都不认识了?” 第四卷阴阳镜-08-两凶一灾,这是要翻天 “呼——”年长出一口气,摇摇头,谨慎的与莫业对着绕圈。 “就你那本事就别在这儿显摆了,别人不知道,就你那些东西,哪一样我不是了如指掌?几斤几两你也自己掂量一下啊。”五公子则是一点都没有饶过的意思。 “呜嗷————”又是一声吼叫,估计这周围的野兽鸟群都被吓破胆了要,不过莫业算是遭了殃,满脸都是年的口水。 莫业嫌弃的抹了一把脸,“呜嗷————”五公子自然也是不会客气,一声沉闷但却充满威严的吼叫响彻四方,“就tm你会?” 双方谁都不让谁,场面一度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莫业感觉今天算是见了大场面了,年和饕餮碰头了,四大凶兽里的两个要干架了。不过,遭殃的人只会是莫业,谁让饕餮现在是在他的体内呢?莫业忽然感觉有些欲哭无泪,“谁来劝一下啊,真要干起来,没命的只能是我啊。” 寒风起,残存的树叶也是沙沙作响。 “哟~奴家当是谁呢,原来是你们二位啊,好久不见啊。”妩媚尖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过来,着实是把莫业吓了一跳。 “您老人家不也是看了半天的好戏才肯出来吗?”五公子也不扭头就说道。 “说什么呢?奴家还小,怎敢在您二位面前充大辈儿呢?” “大老远的就能感觉到你身上的阴气。”说着,五公子把曈日剑换一个方向对着,火光将那一片照亮了不少,莫业这才看清楚那个人。夜色中,隐约可见那名女子浑身缠满了符纸,黄色的符纸将她的身体紧紧包裹起来,只余下一双眼睛还露在外边,身材凹凸有致,虽然看不清面容如何,但身材绝对是标致。 “论阴气,谁能强过您呢?五公子,真是好名字啊。” “我也不说别的,你们俩,为什么会在这里,当年的契约,你们可不要忘了。”五公子冷言喝道。 “哎哟~瞧您说的,我们怎么敢违背契约呢?这不是前些日子,也不知道是谁引动了天劫,我们这才敢出来走动走动,您说是不是啊?”说着,女子走到年的旁边,用手肘顶了他一下,年明显有些不高兴,但还是哼了一声,表示赞同。 这一下,轮到五公子傻眼儿了,那道天劫是他引下来的,当时也没顾上那么多,再加上那契约年代很久远了,以至于他愣是忘了里边还有这一茬儿了。 “天劫落,万物枯。这是当年定好的,奴家出来合情合理。” “她是谁啊?”莫业小声的问五公子,虽然就算他声音很大也不会有人听见就是了。 “旱魃。”五公子说道。 “哟~五公子怎么对奴家直呼其名啊。” 一阵恶寒,莫业感觉浑身不自在,五公子却不以为意,似乎是早就习惯了。 “这位小公子生的好是特别啊,小小年纪就白了头。”眨眼间,旱魃就来到了莫业身边,伸出手想要摸一摸。 五公子伸手将旱魃的手挡开,然后对年说道:“旱魃也就算了,为什么你出来的这么早,即便是有天劫,你也不应该是这个时候出来啊。” “嗷——嗷嗷——” “得,算我多嘴,忘了你不会说话了。”五公子摸了摸额头,一脸的无奈,“你就不能学一学怎么说话吗,别只知道睡觉啊。” “五公子,这年的脾气您还不知道吗?他怎么可能听您的劝呢?”说着,又是靠了过来。 “你不用试了。”五公子有些厌烦的后退一步,随手将桃符剑抽了出来,“你是在找这个吧。” “五公子这是什么意思,奴家怎会要您的东西呢?”嘴上这么说,一双眼睛确实死死的盯着剑,贪婪几乎要溢了出来。 莫业这时才注意到,虽然桃符剑上的符纸有些裂痕,但和旱魃身上的符纸很是相像。 “你也就死了这条心吧。”语气里尽是不屑。 “呵呵呵,五公子真是说笑了,奴家怎么敢要呢?只是希望公子可以……”一边说着,旱魃再一次靠了过来,声音很低,但足够莫业和五公子听清了,“做一手交易,我有办法把小公子的命脉补全,将寿命归位。” “卧槽,真的?”莫业一个激动,直接把五公子挤了下去。本来五公子就担心莫业的身体,没有像以前一样用霸道的力量掌控肉身,再加上莫业一时间没有掌握力度,竟是直接把五公子赶了回去,虽然不是成心的吧,但也是吓了众人一跳。 旱魃也没想到会这样,莫业的突然出现也把她吓得不轻。 “哎呀~和你们这种人说话就是费劲,一惊一乍的。” 莫业也愣在了那里,五公子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迅速再一次占据主导地位,他不可能让莫业和旱魃对话,这个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肚子里的花花肠子扯出来能绕大陆几圈都不止。 “他的寿命问题我会解决的,不劳烦你操心,你去行使你的职责吧。”五公子冷言说道,随即又看了年一眼。 来年天下要大乱了,不仅是旱魃和年,天劫作为最高等级的预兆,每一次落下都会消耗巨量的灵气以及天地威势。整个世界都是守恒的,有得便有失,消耗掉的灵气可以随时间慢慢补充,但天地威势不行。 天地威势是保护这一方天地的根本,一旦缺失就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补充。这件事情,整个大陆没有多少人知道,但他很清楚,填补空缺的方法只有一个,生命。 天地孕育万物,以威势镇守一方,万千生灵俯首称臣,如今威势缺损,只有以生命补威势,就像是帝王的手段,用生命奠定统治的基础。 凶兽灾祸都是为天补势的工具,也就是天威的执行者,无论是年,旱魃,混沌,穷奇,梼杌……都是如此,饕餮身为四凶之一,也本该如此,但,饕餮同时还是九龙子之一,这便没了那契约的束缚。 “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办,就不打扰你们了。”说着,五公子背起还靠在树旁边的天山瑶琦,打算就此离开。 旱魃看了一眼天山瑶琦,眼神中多了几分光彩,尖着声音说道:“这次,祸斗大人应该也会来。” “他来关我什么事儿?” “要知道,那些游魂,可是禁不住主魂的威压的。” “就他?”五公子不耐烦的说道,“他若要来,只管来就是了,这也是你们的工作,但若是做一些多余的事情,你们可以试一试。” 说罢,五公子背好天山瑶琦,迅速消失在夜色当中。看着饕餮离去的身影,一直到饕餮消失在视野当中,旱魃狠狠的跺了两脚,气呼呼的,应该是气极了。 “横什么横,不就是龙子吗,没了这个身份你算什么东西?老娘横行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阴风肆虐,年哼了一声,有些不悦的看着旱魃。 “看什么看?有意见?要不要来打一架。”旱魃真的是气上头了,要不是她不清楚这个时间的饕餮能用出几分功力,她早就打上去了。 旱魃过境,寸草不生。作为灾祸,旱魃的力量不是可以简简单单的用功力的强弱衡量的。年不想与她打,于是转身向着另一边走去。年是四凶中唯一不会说话的存在,但并不意味着他是最弱的。 年的力量随时岁变化,四凶中,最强的是他,最弱的也是他。但即便是最弱的时候,也不是目前的饕餮可以比拟的。这一点,饕餮很清楚,所幸年这个呆头呆脑的东西还是怕火光爆竹的,要不然,莫业一早就交代到这儿了。 第四卷阴阳镜-9-为什么来?因为你受伤了 五公子溜得很快,因为这两位大爷,现在他一个也打不过,哎呀真的是好生气啊。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反正就是很久,五公子感觉后背上的天山瑶琦有了一些动静,心里估摸着距离差不多了,于是便停了下来,找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地方,把天山瑶琦放了下来。 “后边交给你了,我要去睡一觉。”五公子有些疲惫的说道。 莫业重掌身体大权,连忙蹲在天山瑶琦身边,伸出手把了一下天山瑶琦的脉。 “她没什么大碍,只是身体里的火气与血脉里的寒气相冲,一时间冲了头才昏过去的。” 刘灵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来,,围着天山瑶琦转了一圈,接着说道:“你打算怎么办?这问题你迟早要面对的。” “不知道啊。”莫业挠挠头,坐在一边。刘灵可以看出来他也是很苦恼,虽然莫业和杜俊他们说的时候风轻云淡,走得潇潇洒洒,但心里却是一点儿谱都没有。 江航和杜俊的话只能是作为参考,或者说连参考都够呛。莫业从怀里摸出来一道符纸,元力微动,澎的一声,符纸顺势起火。虽然也可以用曈日剑,但没必要。 借着火光,莫业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下天山瑶琦的身体,当然没有深入喽,确认没有什么外伤才松了一口气。 “你还不信我?”刘灵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不高兴。 “确保万无一失嘛。” “唔呃~”天山瑶琦有些难受的叫出声来,莫业赶忙凑了过去。 “哪儿不舒服吗?” “咦惹——”刘灵感觉一阵恶寒,浑身一颤。 天山瑶琦伸手扶着额头,感觉头很疼,另一只手撑着地坐起来,揉了揉额头,有些不情愿的睁开眼,就看见莫业蹲在自己面前,心神一愣,随即抬手一巴掌就甩了过去。 啪! 很清脆响亮,刘灵听着都感觉疼。 “为什么跟过来?”天山瑶琦的问题也是莫业自己的问题,为什么?莫业既清楚又不清楚,他想要找回那道光,追过来可以说是本能的反应,但是好羞耻啊,莫业怎么可能说的出口呢? 不知道如何开口,带来的就只能是沉默,“什么把话说开,江航和杜俊也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竟然还信了这些鬼话,这事儿要怎么开口啊。”莫业几近抓狂,此时特别想找一个可以出谋划策的人。,急需,诚邀行不行? “没什么说的话我也就不奉陪了。”天山瑶琦忍着头疼,有些摇晃的站了起来,抬步就要离开这里。 莫业身体没有动,只是伸手一把拉住天山瑶琦的手。 “干什么?” “你还不能走。”莫业的声音有些落寞,似乎是在央求。 “怎么?你连我也不放过,要灭了我们一族?”天山瑶琦的火气再一次冒了出来,莫业感觉到一些异样,转过头,看见天山瑶琦额头的红发此时亮的出奇,好像随时都会燃烧起来一样。 莫业站起来,右手牢牢抓住天山瑶琦的左手,另一只手伸向她的额头。 “你想要干什么?”天山瑶琦试着挣脱,却发现莫业的手像是锁一样,任她挣扎都纹丝不动。 莫业把手伸了过去,天山瑶琦抿着嘴,被放逐放逐所养成的坚强不允许她躲闪,这是示弱的表现。莫业的左手贴了上去,一股吸力从掌心冒出来,将那红光扯了进去。 天山瑶琦只感觉额头处有什么东西被吸了出来,随后感到浑身舒畅,身体里那股令人不安的燥热消失了大半。 “哎~”五公子叹了一口气。 莫业收回左手,松开右手,但是脸色却是很糟糕。“咳咳。”莫业咳嗽了几下,脸颊上是不正常的红晕,摇晃着身体坐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天山瑶琦看见莫业的样子,心中紧了一下,但心底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表现出来。 莫业盘腿打坐。火气并不会凭空消散,更何况这还是祸斗的火气,莫业能做的,只不过是把这火气转移到自己的身体里,用自己的元力将火气一点点消磨干净。祸斗的火在世间虽然不是最好的,但绝对可以说是最猛的。 猛烈的火气没了那一缕游魂的引导,顿时无法无天,在莫业的身体里横冲直撞,一阵阵热浪从莫业的身体里传出来,天山瑶琦看着莫业,作为狐妖,她的夜间视力是极好的,此时的莫业在她的眼里就像是一炉火炭在燃烧。 “这是怎么回事?”天山瑶琦有点慌了,莫业并没有回答他,现在的莫业正忙着想办法把这股火气封起来消磨掉或者排出体外。但这两个办法都不太好办。 如果是其他的天狐一族的妖狐,他们是可以用血脉里的寒气将火气冲散的,但天山瑶琦不行,没有人教过她如何精确的运行妖力,如果莫业没有将火气引出来,对于她来说是又很大危害的。 莫业更是做不到,虽然饕餮的阴气在世间数一数二,但阴气与寒气不同,阴气代表的更多的是死亡,遇上火气,阴气只能是抓瞎。 随着时间的推移,莫业的情况越来越差,周围的植物都有了干枯的意思。 隔着很远,旱魃也察觉到了这一股火气,心中一动,就想要过去,刚要抬步,就感觉到另一个方向散发出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心头一凌,随即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生怕与那股气息相遇。 一息千里,可能只有它可以做到吧。 “哦?祸斗?” 忽然传出来的声音让天山瑶琦猛地一惊,转过身,看见一个没有实体的东西飘在那里。 那东西也不理会天山瑶琦,饶有兴致的看着地上的莫业。 “早些时间就感觉到有些熟悉的东西在附近,来了就看见这个,着实有趣。”那团东西绕着莫业飞了几圈,全然不在意那灼人的高温,“饕餮,你混得也太差了,真是丢我们龙族的脸啊。” “你是个什么东西?”天山瑶琦打量了那玩意儿半天,大声问道。 “小姑娘,说话注意点,要不然,你怎么死得,你都不知道。”只是一瞬间,天山瑶琦根本没有看清,那东西就又来到了天山瑶琦身边,“原来如此,不是祸斗啊。” “今晚还真是热闹啊。”莫业睁开眼睛,瞳孔中是暗红色的光。 “没想到你已经弱成了这个样子,连这么一缕火都收拾不住了。” 五公子现在是强撑着出来的,他也没有想到,犼会在这里,更要命的是,现在的他根本分辨不出来,这个到底是犼的游魂还是主魂。 “哼!”五公子冷哼一声,“做一个交易。” 现在的五公子的时间并不多,没有富裕的时间供他仔细辨别,索性一步到位,直接亮底牌。 “我没听错吧,大名鼎鼎的饕餮,要和我做交易。”犼的声音很夸张,语调飘忽不定,好像下一刻就会被风吹散似的。 “旱魃,做不做。” “你知道那个贱人在哪儿?”犼一瞬间便转变了态度。 饕餮对于这个东西太了解了,犼很强,杀人成性,被他盯上那个的猎物基本上就没有可以逃脱的,逃掉的也都会上了他自己的通缉令,旱魃就是其中之一。 “我当然知道。”五公子忍着身体的不适说道。 “条件?让我帮你驱火?”犼也不含糊。 五公子点点头。 随即,一股无可匹敌的寒气从犼的身体里奔涌而出,精准而巧妙的从莫业身体的七窍进入其间,一时间,火气就像是贼人遇到了捕快,小白兔遇到了大灰狼,毫无还手之力。 寒气收回,犼显得有些急躁:“说!” “那边。”五公子指了一个方向,要是问目前世间谁可以这般准确的指出来旱魃的位置,也就只有他了,毕竟刚刚见过。年就是个憨憨,不要指望他可以记住什么东西。 方向确定,犼也不做停留,一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四卷阴阳镜-10-背后捅刀,我在行 旱魃没命的向着远处遁去,远处,身后的气息很清楚,如果她可以冒冷汗的话,现在应该已经是大汗淋漓了吧。 忽然间,山风呼啸,彻骨寒意将她笼罩在其间,脚下步子一滞,只是一息之间,那一团东西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旱魃,好久不见啊。”一句话,算是打了招呼,魂体凝实,化作人形,右手带着寒气直扑旱魃的面门。对于每一个逃掉的猎物,犼都是印象深刻,只要被他再次找到,那便是腥风血雨。 旱魃怎么可能束手就擒,一声唳啸,用脸硬生生的直接接住了犼的这一掌,寒气肆虐,旱魃的头在一瞬间被冰封,但同时,犼的动作也被限制了,旱魃双手猛地向着犼的右臂拍去。 双手交错,手掌就像是一对铡刀,犼的手臂被从中截开,同时,旱魃的阴气聚集在头部将坚冰震碎,一瞬间,一股诡异的吸力以旱魃为中心肆虐开来。 周遭的水分甚至是灵气中的水分,全部都被这一股吸力扯了过去。自然,也就包括了犼体内的水分,虽然他是魂体,但犼作为可以掌控水的凶兽,有些传闻还说他是龙子,他的魂中也多多少少带了一些水元素。 “这么多年没见,你长了不少本事啊。”犼尽力稳住体内的水,但还是被旱魃抽去了一些。 犼的强大,旱魃是很清楚的,经过刚刚的交锋,旱魃确定了一件事情。 “区区一缕游魂,废话还挺多。” “游魂又如何,对付你绰绰有余!”犼一声怪叫,顺着旱魃的吸力冲了过去,魂体变幻,化作一匹长着一对鹿角,通体青色的,状如马,却生着龙须,身上遍布鳞片,一条尾巴格外粗壮。 旱魃双手抓住冲过来的犼的一对角,双脚蹬地向后滑了几尺撞到了一棵树才堪堪停下来。 “呵啊——”旱魃怒喝道,阴气从体内冲出来,顺着双手冲进犼的身体里边,在犼的身体里,一场气之间的较量就这样开始了。 如果来的是主魂,那这一招就是自寻死路,犼可以轻易的把旱魃的阴气摧毁吞噬,同时顺着阴气逆向进到旱魃的身体里。但今时不同往日,此时主魂与他相隔万里,即便他可以短时间内瞬行千里,但想要进行这么大距离的跨越,主魂能做到,但是代价很大。 但即便是面对游魂,旱魃这么做也是需要下很大决心的,因为另一方面,旱魃体内是有一缕犼的游魂的,就像她对莫业他们说的,主魂对于游魂是存在威压的,虽然这是个游魂,但他却是和主魂相关联的。 远处,莫业恢复了一些体力,勉强能够站起来了,从远处传过来的阴风,纵然经过了这么远的距离,但依然强劲。 “你没事儿了?”天山瑶琦并没有趁着莫业的虚弱期离开,而是在一旁看护着。 “差不多了。”莫业活动了一下身体说道,“为什么不走?” “我想干嘛就干嘛,要你管?” 莫业笑了起来,天山瑶琦听着一头雾水。 “这样是最好的。”说着,莫业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天山瑶琦的头却被她躲开了。 莫业愣了一下,但心里还是挺开心,一开始的时候,天山瑶琦要做什么都会先问莫业,现在,她可以自己决定了,真好。 “那件事情,我很抱歉。”莫业笑着笑着,神情落寞了下来,“时势所迫,不得不那样,没有什么原因,我也不想解释什么,因为我做了,事情已经这样了,没有办法改变,就这样了。” 对于面前这个比她还要小一岁的师傅,天山瑶琦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想走又不想走,这种感觉很奇怪,找不到比喻的方法。 “你为什么要救我?”这个问题,莫业之前就已经回答过了,天山瑶琦再次问出来,无非是想要知道那个真正的答案。 对于莫业来说,答案,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大概就是,同情,愧疚吧。” 这两种心情,对于普通人来说,再普通不过了,但是对于莫业,却是那般陌生。 从小,莫业就认为,钱,才是最重要的,多余的情感只会阻碍判断能力。当然,一直到现在,莫业也这么认为。 但是,心里认同是一个意思,照做,就是另一个意思了。 康纣为什么选择了莫业作为他扫除障碍的棋子,无非就是他除了钱,对其余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态度。灭门惨案,无论老幼,一律格杀勿论。 康纣以为他可以摆布莫业一辈子,直到莫业没有任何价值的时候,再把他丢弃。 如果没有变故,这个想法确实可行,但,变故,却是在不经意间,发生了。 “就只是这样吗?”天山瑶琦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只是你用来赎罪的工具?” 只是工具? 莫业迷茫了,这是他的真实想法吗?莫业不知道,之前心里各种美好的幻想,他以为自己可以和普通人一样在未来快乐的生活下去,但这些,都在一瞬间,变作泡影。 “原来,我还是这么肮脏啊。” 自卑,无力,虚弱,在一瞬间,接踵而至。这一刻,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好恶心,好可悲,好幼稚。 “不对。”五公子已经虚弱到了一个极点,这是他最后的力气了,“莫业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在他心里,你是一道光,一道指引他前进的光。” 光,对于他来说太过于沉重了。习惯于行走在黑夜中的人,纵然对光有着狂热的迷恋,但终究会不堪重负,被光抹杀掉。很残酷,但却是事实。 引路人,说的就是将处于迷茫状态的人,从迷雾中引导出来的人。 老师,师傅,师兄,长辈等等……都属于这一类人,但徒弟是师傅的引路人的情况,真不多,但莫业与天山瑶琦就是这样的关系,或者是,这两个人,互为引路人。 天山瑶琦很迷茫,莫业也是这样。 谁的青春不迷茫,但迷茫的青春又要由谁去引导? 第四卷阴阳镜-11-救你一命,护你一世 尘埃落定,旱魃躺在地上的一个坑陷中,四周尽是枯草烂木断树碎石,早已没了犼的踪迹,只剩下那久久不得散去的寒意。 “饕餮,你可真行啊,别让我再见到你!”旱魃是聪明的,不用多想,便知道了是饕餮给犼通风报信的,但那又如何,仅仅是犼的一缕游魂,她便已经要拼上全力才能勉强胜之,不过,这也只是这一次了。 旱魃走了一步险棋,拼着魂飞魄散的危险,她又一次将犼的一缕游魂吸收掉了。下一次,如果来的还是游魂,那对于她来说,只不过就是一味补药罢了。 当然,这些饕餮暂时是不会知道了,现在的他已经是筋疲力尽了,但是,莫业的事情还没有结束,任何事情,总要有一个结局的。 莫业坐到刚刚打坐的地方。 “现在很晚了,先休息吧,其他事情,明天再说。”说着,向一旁挪了挪,给天山瑶琦让了个位置。 刘灵觉得这样也不错,都说夫妻没有隔夜仇。不对,他俩又不是夫妻。 天山瑶琦没有理会,走到另一边,把背上的剑取下来,化作原型,变成一只小狐狸,卧在了一棵树旁边。 一夜无言,也不知道天山瑶琦睡得怎么样,但莫业是一夜未眠,一个晚上,他想了很多东西,他从来没有发现过,原来自己的脑子也会去思考其他的东西啊。 天蒙蒙亮的时候,天山瑶琦噘着身子,伸了一个懒腰,巴咂巴咂嘴,扭过头,却发现莫业没了踪影。一个闪身,化作人形,背起长剑就要去找人。 “你要走吗?” 天山瑶琦转过身子,看见莫业提着一只兔子看着他。 “你去抓兔子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天山瑶琦有些生气的说。 “我看你睡得挺舒服的,就没打扰你。”莫业挠挠头,把兔子放下来。天山瑶琦这时注意到那片空地上多了堆好的的干柴。 莫业拿出符纸,元力微动,火光自生。火符遇干柴,烈火自生。 熟悉的手法,熟悉的气味,熟悉的人。天山瑶琦回想起来那一段一起吃兔子的时间,时间很近,中间也发生了很多事情,有好的,也有坏的。 兔子烤熟的很快,莫业把烤好的兔子递给天山瑶琦。 “你不吃吗?”天山瑶琦接过兔子问道。 “我还不饿,你吃就行了。”莫业看着天山瑶琦笑着说道。 天山瑶琦看了看手里的兔子,将两条后腿掰了下来:“给,你吃这个吧。” 说不饿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已经迈进冬天了,兔子早早的就收集好了过冬的粮食,躲进他们四通八达的地洞里不出来了,这一只估计是过冬的粮食没收集够,出来觅食的,被莫业逮着了。 莫业笑着接了过来,天山瑶琦这才拿着烤兔子吃了起来。 一模一样的吃相,虽然那个时候她并没有变作人形,但是这狼吞虎咽的姿态,却是一模一样的。 “你真的要走吗?”莫业看着天山瑶琦问道,语气有些紧张,他在害怕,害怕失去。 天山瑶琦也在想这个问题,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无论如何是改变不了的。她要走,她能够去哪儿呢?当她跑出来之后,随着离莫业越来越远,她逐渐冷静了下来,随后却是莫名的,她感觉到很无助。 之后,她缓步走在林子里,刘灵默默的在一旁陪着她。夜幕降临之际,随着一声低吼,她遇到了年。年的出现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年的强大出乎了她的意料,同时,由于之前祸斗火气的突然出现,令她的妖力乱作一团,她能记住的最后一幕,是她举剑格挡,但还是被年拍飞了出去,随后便没了知觉。 醒来后,看见莫业,她有些欣喜,但也有些恼怒,同时也有一丝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的感觉。种种复杂的情感交织,还没有得到平息的火气又冒了出来。随后便是,移火,然后是犼。 很多事情,很杂,但也让她清楚了一件事情。 “不走了,先生。”莫业是真正关心她的人,是除了天山孙他们之外,最关心她的人,“但那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前言,让莫业很是开心,话锋一转,莫业心中一紧。 天山瑶琦抬着头想了想说道:“你不能再对我隐瞒事情了,不能骗我……” “没问题!”莫业拍着胸脯子说道。 “还有就是,不能再把我一个人留下了。” 莫业笑着,伸出手摸了摸天山瑶琦的头,这一次,她没有躲开。 “没问题。”莫业感觉好开心啊,“我可是最讲信誉的刺客。” 别州位于晋国与燕国接壤的地方,属于边境,别州的官道上,杜俊骑着一匹马,还牵着一匹,江航走在前边,杜俊走在后边。 “你说,昨晚是怎么回事,怎么有那么大的动静啊。”杜俊揉了揉眼睛,然后又打了一个哈欠,看样子是晚上没睡好。 “荒山野岭的精怪多,兴许是哪一对儿冤家碰头了呗。”江航看起来则是神采奕奕。 “你说莫业他会不会出事儿啊,万一让他碰上了那些东西,怎么办啊?” “你担心他这个?”江航说着,转过头看向杜俊,仿佛在看一个笑话,“他开始杀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干嘛呢。” 这话是实话,可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呢?让一个小孩子去杀人,本来应该是一个残忍的事情,怎么到他的嘴里就成了习以为常的了。 杜俊干脆也不争辩了,闭上嘴老老实实的骑马赶路。江航也不在意,反而是平静的旅途更让他舒服。 他们两个骑着马,莫业和天山瑶琦步行。自然是杜俊和江航先一步到了边境。 虽然晋国和燕国常年相安无事,但再怎么说,莫业可是刚刚把人家的二皇子杀了,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在场的人基本都可以看出来,却依然是对莫业无可奈何,毕竟,这件事情可是被康纣压得死死的。 即便如此,边境的气氛还是十分紧张的。看了一下巡逻的士兵,杜俊感觉心里一阵寒意。对于未来的路程彻底没了底儿。 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江航勒马回头:“我们先找到住店的地方吧。” 杜俊自然是没意见的,边境的旅馆还是挺多的,两人很快就找好了旅店,毕竟是两国交界的地方,人来人往的,旅店自然也就不少。 但是,这时住店的人却是不多,街上人不少,但基本上都是急着回家过年的,自然也就没多少人会在这里逗留了。 第四卷阴阳镜-12-一波刚平,这波又起 就在杜俊和江航再别州找好住处的时候,莫业则是领着天山瑶琦再山林里“肆意”逃命。 “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啊——” 身后,是密密麻麻的飞虫,黑乎乎的一片,每一只还都有拳头大小。这一群东西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已经是追了莫业他们两个一上午了。 莫业试过了用火烧,用风吹,却都是不管用啊。这些东西就像是杀不完一样,烧完一片,转眼间就又来了。 同时,这些东西所到之处,凡是活物,全部都被啖肉蚀骨,死的连一个渣儿都不剩。简直比饕餮还能吃。 “先生,怎么办啊?” 天山瑶琦和莫业像无头苍蝇一样在林子里乱转了很久了,这也是没有办法,对于那乌泱泱的一片,二人束手无策。莫业对上任何猛兽都不惧,奈何这小小虫子,抓也抓不到,烧也烧不完,风也吹不散,简直比小强还要小强。 “我就不信了,都说凡毒蛇出没之处,十步之内必有解药,我还就不信没办法治它们了。”说着,抽出曈日剑,元力牵动剑身的符文,火焰随即而生,“屠苏!” 屠苏剑应声出鞘,蓝色的纹路带起风息。曈日为火,屠苏为风,风助火势。 “焚天灼炎!” 火气携着热浪,扑向虫群。然而后边却是无声无息,除了飞虫翅膀发出的嗡嗡声,并没有发出预想的烧焦的噼啪声。 莫业右手屠苏,左手曈日,元力源源不断的向着前边倾泻出去。灼热的温度令这一片的灵气都干燥了起来,在这一片燥热当中,连元力的流动都焦躁了几分。 “找到了!”莫业轻喝一声,屠苏剑剑锋一转,指向一旁的林子深处,“风势起,剑舞成双!” 屠苏剑脱手,气流带起曈日剑一起飞了出去,刘灵操纵着屠苏剑的元力流动,保证屠苏剑即便带着曈日剑也可以迅速稳定的命中百里之外的敌人。 火焰将两把剑包裹了起来,一往无前的剑势,几息之间便飞出了莫业的肉眼视线。 没有了火焰的阻拦,虫群一拥而上,眼看就要将莫业包裹起来了。 双手摸向腰间,门户双刀出鞘,一对刀,刀身上的绿色纹路交相呼应。 “南天门!” 幽绿色的屏障应声而起,暂时将虫群的攻击挡住了。但南天门再大,也是可以绕过去的,这也就是救得了一时的急。 远处的一块巨石上,一个穿着紫色长袍的男子站在上边,脸庞的线条柔和,面色却有些苍白,黑色的长发在头上束了一个发髻,闭着眼睛,双手放在胸前,捏着道诀,元力如同溪流一般,延绵不绝的向着远方输送。忽然,双目猛睁,手中的道诀变换姿态,一道阵法在面前凭空出现。 屠苏剑和曈日剑当的一声就撞了上去,巨大的冲力让那个人后退了两步,阵法上也出现了几条裂痕。 “剑仙?”不可思议的神情在脸上浮现出来,但刘灵并没有打算给他思考的时间。剑势被阻,但剑威不可挡。 焚天灼炎再一次爆发出来,灼热的气浪十分轻易的穿过了阵法,就好像那阵法是空气一样。 “呃啊!”那人慌忙将手缩回来,但手已经被烫伤了。仅仅是一瞬间,热浪就已经让他的手烫伤,若是被这股火焰包围,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那人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要向着远处遁去,但就在他行动的同一时间,一道闪着金光的阵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他的后路封锁了。 “把阵法解除了!要不然就烧死你!”刘灵的声音从屠苏剑里传了出来。 “千里传音?”这么短的时间里,带给他的震惊有些太多了。通缉令上可没有写目标是剑仙啊! “什么千里传音?我是那么低级的东西吗?”刘灵有些不高兴的冒了出来。 好吧,相对于千里传音,这个东西更加令他吃惊。 “剑剑剑……剑灵?”一时间,那人已经连话都说不完整了。剑灵,阵灵,本质上都是同一个东西,所以说称刘灵为剑灵也没有错。灵是很稀有的,无论是阵灵还是剑灵,在整个大陆上都是一只手都可以数过来的。一般人,一辈子也就听说过,想要见到,那是真的难。 “问你话呢,答不答应。”刘灵可没那些个耐心听他在那儿感叹死而无憾。 “剑仙,有剑灵,为什么这一号人物会上通缉令啊?”那人的心思一时间都要乱了套了,心一乱,元力的运转便没了之前的规律。就在虫群绕过南天门,冲到莫业跟前的一瞬间,消散不见了。 莫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身的冷汗。这一把的赌注有点大,之前莫业也只是猜到这一群飞虫并不是实体,原因就是之前用曈日剑放火的时候,并没有听到被虫子烧焦而发出的噼啪声。 焚天灼炎的作用只是用来扰乱四周的灵气波动,桃符剑顺着散落在灵气里的元力丝线,摸到了那个人的位置,这才确定了方位。南天门只不过是一时的保命技,如果屠苏剑和曈日剑没有第一时间让那个人终止阵法,莫业便是死路一条。 那个紫袍的人也意识到阵法破了,一时间泄了气,一屁股坐在了石头上。看着眼前的剑灵,身后也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阵法封锁,一时间,那人的脸上写满了绝望。 杀人者,人恒杀之。 这是道上一直说的话。干的是杀人越货的勾当,哪一天失手了,也没有什么好埋怨的。这是每一个做这一行的人,入道前都明白的事情,他自然也不例外。 既然已经确定离死不远了,心里莫名其妙的也放开了,索性靠在了桃符剑构成的阵法上,从袍子里掏出来一个被油纸保住的鸡腿。 “你怎么这么心大啊?”刘灵看着那人吃得津津有味的,不由得感叹道。 “怎么?都快要死了还不能吃点儿好吃的?死也不要饿着肚子死!”义正言辞,就是这说出来的话怎么跟某个人好像啊。 “他还有多久才能过来,太久的话我就先睡会儿。”这人也真的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说的刘灵一愣一愣的。 对于莫业什么时候可以到,刘灵也不知道,莫业可以感应到屠苏剑和桃符剑,但这距离,额——即便是直线过来,也要很长一段功夫的。 “想不到我能把一个剑仙逼到这个地步,还能有幸见到传说中的剑灵,啧啧啧,真的是死而无憾啊。”刘灵不说,那人也不管,自顾自的说着,听起来还很是自豪。 刘灵看着那个人,都有点不忍心告诉他真相了,不管怎么看,这个人都有二十多岁了吧,莫业也就十六岁,更不是剑仙了,虽然刘灵确实是剑灵,但也没多大本事。 当月亮爬上枝头的时候,莫业终于爬上了巨石。这一路,可是把他累的不轻,对于桃符剑确定的位置,他也是只知道一个方向罢了,至于沿途的情况却是一概不知。 爬了上去,莫业看见一个穿着紫袍的人四仰八叉的躺在那里呼呼大睡,旁边是屠苏剑和曈日剑,刘灵一见莫业来了,立刻就靠了过来。 “你可算是来了,这家伙的话也忒多了吧。”刘灵的声音听起来委屈极了,一整个下午,刘灵就是在听这个家伙一直叭叭个不停,要不是莫业交代她等他过来,刘灵一早就跑了。 如果是从前,莫业才不会费这么大周章过来呢,直接就是一剑杀了他。但这金盆洗手之后,就不能杀人了,青面鬼除外,本来是不想杀他的,自己非要作死,怨谁? 第四卷阴阳镜-13-猎人猎物睡一起,屌啊 今天的月亮还挺亮堂,莫业注意到这个人的身上穿的是绣着金竹的紫袍。一时间眼中闪出了一些异样的光芒。 “哎,别睡了,醒醒!”莫业拿脚踢了踢躺在地上的那个人,然而却没有什么效果,那人该睡还是睡,整个就是雷打不动的主儿。 见柔和一点的没用,莫业一撇嘴,抬脚,直接就跺了下去。 “呜啊——” 可见,这才是最有用的办法。那人一瞬间就清醒过来了,捂着肚子弓着身子趴在了地上,嘴里发出痛苦的嚎叫,几乎都要疼哭了。 “醒了?醒了就坐好,别磨磨唧唧的,没意思啊。”说着,莫业盘腿坐下,天山瑶琦在莫业的左后方坐了下来。 虽然是被踩醒的,但那人也是很快就搞清楚了状况,明白了这个人就是通缉令上的那个人,忍着疼,乖乖坐好。 借着月光,那人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莫业,也就十六七岁的光景,穿着可以看出来很是清贫,看起来有些瘦弱,不管怎么想都不能和他之前的设想联系到一起。 那人的目光一直锁在莫业身上,就像使要把莫业看穿一样,莫业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干咳了一声说道:“咳嗯!问你点儿事儿。” “哦,嗯,什么事?”那人也是意识到这样顶着别人看不太好,连忙收回目光,低下头说道。 “你是燕国人吧?” 那人点点头。 “哪一个势力放出来的通缉令?”这是莫业很关心的问题,关系到之后燕国的那一段路程到底好不好走。 “额——不知道。”那人仰起头想了很久说道。 莫业一脸惊奇的看着他,不知道?这个答案属实是出乎意料。敢越境杀人的刺客,只有两类人,一类是老手,确定万无一失才会来,然后就是没脑子的新手了,为了赏金先一步过境拦截。事实证明,莫业眼前这个人应该就是那个没脑子的了。 莫业想了想接着说道:“那你还有我的通缉令吗?” “这个还真有。”那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那么开心,从袍子里拿出一张纸递给莫业。 莫业把纸展开,然后拿出一张符纸,符纸在元力的催动下燃烧了起来,借着火光,莫业看起来通缉令,后边的天山瑶琦也凑了过来,刘灵也是不甘寂寞,一起凑了过来。 “这画像还挺像的啊。”刘灵评价道,“哟,你还值不少钱呢!” 通缉令上的赏金赫然写着五万两白银,莫业也没想到自己值这个价钱。 “这也太低了吧。”莫业很是不满意这个赏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通缉犯之间都会以赏金的多少来评价一个人的实力。虽然其中可能会有一些水分,但大体上还是挺公正的。 “五万两还少?”那人也是没想到莫业会这么说,一时间下巴都要惊掉了。 莫业没有理会这句话,目光注意到通缉令的右下角画着一只鸟的图案,一手拿着通缉令,另一只手把火甩灭,摸了摸下巴,“鸟鸣涧——”莫业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不太好办啊。” 燕国一共有三个暗杀组织,虽然有一些人同时在三个组织中任职,但其实这几个势力并不算和睦,毕竟同行见面分外眼红。杀手能接到的单子就这么多,僧多粥少,三方势力之间没少爆发矛盾,但这一些矛盾仅限于高层,底层的人才不会管这些呢,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是瞭望塔或者落日的也还好,偏偏是鸟鸣涧的,着实有些棘手。三个组织中,鸟鸣涧最为特殊,因为它很有可能是与燕国皇室有所关联的,作为鸟鸣涧的通缉令,莫业的赏金有些少了。 “再问你一件事儿。”莫业说道。 “什么事儿?”那人也真是心大,坐这儿这么长时间,也不打怵的,似乎和莫业聊得还很开心。 “这通缉令你什么时候接到的?” “大概是五天前吧,也可能会再早一些,毕竟我那到的可能会晚一些。” 听到回答,莫业的心里一沉,最少五天,这不就直接宣告了,前路百般凶险,九死一生吗?虽然在莫业看来,赏金少了,但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些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莫业差不多已经猜到了,只要他踏进燕国的土地,等待他的,那就是一波又一波的暗杀。而且其中极其可能还会有宫廷高手。 “你问这个干嘛?”那人看见莫业在火光下的脸色有凝重,于是问道。 “你什么时候干这一行?”莫业看着他反问道。 “差不多有半年了吧。” “这是你的第几次任务?” “第二次!”说着,那人还露出了得意洋洋的表情,“我的第一次任务可是完成的十分完美的。” 看着这个比自己年纪大,思想却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的人,莫业都有些无语了,两次,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跨境杀人吧,而且很明显,这人没有什么完善的计划。 莫业看着他,都有些不忍心就这样让他离开了,按照这人的思维,最多五次,而且还是运气好的情况下,他一准儿得横尸街头。 “哎,算了,就这样了,今晚先睡觉吧。”莫业也懒得再问下去了,说着便侧身躺了下来,天山瑶琦也是如此。 “你不杀我?”那人一脸惊讶的说道,听起来兴奋极了。 “要是以前,你早就死了。我已经洗手不干了,也就没必要再造多余的杀孽了。”莫业慵懒的说道,“你也不要接着干了,趁着没有陷进去太多,早点脱身吧,你不适合这一行。”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说我不适合,我的修道天赋那可是万中无一的。”听见莫业的话,那人激动地直接站了起来。 莫业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都什么年代了?这么还会有人把修行和杀人相提并论呢? “真的?那你一定很厉害了。”莫业还没有说话,天山瑶琦则是先一步感叹道。 “那当然,只要再给我几年时间,我一定可以踏入剑仙的行列。”那人越说越起劲,莫业感觉如果再夸他几句,他都可以飞起来了。 虽然莫业可以对那个人的想法不管不顾,但他可不能让天山瑶琦也这么认为。 “修道天赋高的人多了去了,你再高,你有一清二白的天赋高吗?”莫业翻过身子看着那个人。 听见莫业的话,那人振振有词,“他们那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谁能和他们比?” “奇才,呵。”莫业则是不屑一顾,“那你可以去问一问他们,杀过多少人。” “这——这谁知道啊。” “不知道?那我告诉你。”莫业平躺在石头上,翘着二郎腿,“陈清,十二岁便冲过剑仙,号称天下第一,但他一辈子,没有真正的杀过人,最多是打伤,打晕。沐白,天下第二,死在他手上的人不多,大部分都是一些小毛贼或者是一些不长眼的东西,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皇城里修行,教导皇子们。” “那有怎么样?” “怎么样?康纣,修行一辈子,百年之后才踏过剑仙,但死在他手上的人,成千上万,其中不乏剑仙。”说着,莫业瞥了一眼天山瑶琦,接着说道,“会修行不一定就会杀人,杀人,要比修行难多了。”然后,看向那个人说道:“你真的不适合,这是我对你的忠告,但如果你不听,那我也没办法。” “那先生,我适合吗?”天山瑶琦好奇的问道。 “嗯?”莫业转过头看向天山瑶琦,“你一个女孩子,干嘛要打打杀杀的?这些事情我来就好了,你保护好自己。” 天山瑶琦有些失落,莫业做起来,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你啊,就应该向他一样。”说着,指了一下那个人,“多读一些书,不要像我一样,也就认识一点字,会写一点字。多一些文人的气息,那样才会有人喜欢。” “先生是说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不是啊。为什么会这么想?”莫业有些惊讶于天山瑶琦的脑回路,“你不管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啊。” “既然先生喜欢,那我又为什么要变呢?” “嗯?”莫业看看天山瑶琦,又看看紫袍人,一脸的问号,“怎么感觉我把自己绕沟里了。” “聊了这么多,我还没自我介绍,在下尹正。多谢莫兄弟高抬贵手,饶在下不死。”尹正很有眼色的岔开话题。 莫业自然就顺着尹正的话说道:“举手之劳,不必多谢。” “哎?你怎么知道我先生姓莫的。”天山瑶琦也被带了过来。 莫业晃了晃通缉令,画像下边,莫业两个字,格外的清楚。 “哦~”天山瑶琦吐了一下舌头,转过身,侧躺到石头上,乖乖的睡觉去了。莫业看了尹正一眼,也躺了下来准备睡觉。尹正看了一下四周,也躺了下来。 很奇妙的感觉,刚刚还是你死我活的几个人,现在却躺在一起睡觉。 第四卷阴阳镜-14-君子请鬼,来了无常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莫业几个人在林子里兜兜转转,凭借着莫业的野外生存技巧,尽力向着目的地走,虽然很可能已经跑偏了。 “你可真行啊,我对你的评价竟然还高了。”莫业靠在一棵树边上,口干舌燥的说着,“不给来路做标记,不记路线,你打算怎么出去啊?我现在真特别想打死你!” “大哥别生气,我感觉应该差不多快出去了。”尹正陪着笑说道,这件事儿他还真就没想到过。 本来莫业是按照规划好的路线走的,半路被尹正拦截,这一搅和,直接就迷路了,只能按照每天太阳指引的方向,试探着前进,只希望早点走出去,好确定方位。 “先生,我好渴啊。”天山瑶琦坐在地上说道,这荒山野岭的,吃的好说,就是这水,本来想着可能会有小溪一类的地方,三天了,别说小溪了,连个小水洼都没。 “你!给我像个办法出来,要不然,我就把你杀了,放血喝!”莫业一把揪住尹正的衣领子,恶狠狠的瞪着他。 “别别别,您不是金盆洗手不干了吗?怎么能破戒呢?”尹正可是被吓坏了,一路上的主意全是莫业拿的,莫业的每一个决策都令他感到很神奇,他说哪儿会有吃的哪儿就一定有,而且,尹正也知道了莫业为什么会被通缉,一个连皇子都敢杀的人,杀他不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荒郊野外的,我不说,她不说,谁会知道呢?”说着,莫业已经把曈日剑抽了出来,明晃晃的剑刃看得尹正心里直发毛。 “三声数!”莫业将剑顶在尹正的胸口上,“一!” 尹正可是真的慌了神,本以为逃过一劫,不用死了,谁知道只不过是延后了几天。 “二!”剑尖向前进了几分,紫袍被顶到的位置向下凹陷进去。 “大哥,等等,等等,我,我,想想,别激动。” “一!” “啊——有了有了,大哥有了!” 莫业一把将尹正甩到地上,尹正一身的冷汗,心脏怦怦直跳,几乎要跳出胸口了,张着嘴不停的喘着气,脸色煞白,看样子真的是被吓尿了要。 “说!”莫业用剑拄着地,蹲在一旁说道。 “你让我再想想。”尹正瘫坐在地上。 “嘿?你耍我?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莫业一听,火刷的一下就上来了。 “不不不,有办法,有办法,我就是想想该怎么用。”尹正赶忙解释道,“有一门秘术,我会一点,但还没用过,不知道管不管用。” “我管你会不会,弄不成,就放你的血。”莫业看着尹正,一副看着猎物的样子,看得尹正心里直打颤。 尹正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看了看四周,然后想着一棵最大的树走了过去。伸出右手食指,元力凝聚在手指上边,在树干上画出一个有些简陋的阵图来。 “吾为生,汝当灵。大千世界,生灵万千。赐汝鲜血,引汝灵识,万物有灵,黄泉共鸣。” 嘴里念叨着,尹正的食指忽然莫名的破了一个口子,鲜血从其中飘了出来,像是被引导着的一样,准确的落进树干上的阵图中,并将其填满。 一时间,莫业感觉到四周出现了一些原本不存在的东西,本来就有些寒冷的林子,气温再一次下降了几分。 天山瑶琦想着莫业的方向靠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到有些害怕,作为野兽的本能告诉她,有一些不应该存在的东西过来了。 莫业注意到那棵树剩余的叶子开始落下了,尹正的气息也在一点点弱下去,不同的阴气还在聚集过来,但也有一些阴气在消散,这个更迭的速度越来越快,虽然肉眼看不见,但莫业可以确定此时,这里正在发生着十分惨烈的争斗。 尹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自从咒语念完之后,他就发现自己见到了一个不同的世界,不需要睁开眼睛,只要自己还处于这个状态,他就可以看见周围这一片阴森之景。 一缕缕魂魄在周围厮杀,这些魂魄有大有小,有的空手而来,有的却是提着刀剑而至,有壮汉,有姑娘,还有老人和小孩。 尹正明白,自己的方法奏效了,这些都是死于非命,魂魄不全无法进入轮回的孤魂野鬼,他们到此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自己填满阵图的鲜血。 鬼魂之间的斗争很迅速,没有什么招式可言,被杀了便是魂飞魄散,从此彻底消逝不见。不过半炷香的时间,这里就只剩下了一只扛着长枪的鬼魂,看着那个鬼的装束,生前应该是一个军人,但是却看不出来是那一个国家的。 “我赢了!”那个鬼的声音很轻,但尹正听得很清楚,就好像是有人趴在他的耳朵边上说悄悄话一样。 “怎么出去?”尹正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向南走,差不多两天就可以出去。” “哪里有水?”尹正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向西走,会看到一洼小水坑,里边永远存有一碗水。” 按照当初学这个秘术时看的介绍,尹正还可以问一个问题。尹正思索了一番,接着问道:“董师伯死了没?” 鬼沉默了,尹正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我问完了。” 鬼有些兴奋的看了尹正一眼,随后转身飞向那一幅鲜血阵法,连同树一起,被鬼吸收了个一干二净。 莫业和天山瑶琦看着那棵树一瞬间便腐朽的像一棵已经死了几十年的枯木一样。随即,一股强大的阴气暮然间出现在莫业身后,一时间,莫业感觉自己的整个脊背都是凉的。 尹正也感觉到了,正想要看一看是什么情况,却听到了一个令人胆寒的声音。 “生人勿视,闲人退散!” 莫业虽然没有听到,但他产生了一种,只要自己回头,就一定会出事的感觉。 那个鬼应该也察觉到了,转过身子,脸上露出了瘆人的笑容。铁链声在尹正耳边响起,那个鬼想着这个方向飞过来,看起来很是高兴。 “人生无常,莫逆阴阳。” 莫业的耳边忽然传出来这个声音,一时间他愣在了那里,有心去一探是何人说话,却又不敢如此。 随后,那股庞大的阴气一瞬间便消失不见了,尹正在阴气消失的一瞬间,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莫业也是一身冷汗,天山瑶琦站在莫业身后,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汗水。 “先生,那是什么?”天山瑶琦的声音有些颤抖。 “大概,那就是黑白无常吧。”莫业没有回答,是躺在地上的尹正说的,“没想到,传说里的东西,是真的。” “你们花房,为什么会这种东西?”莫业的声音有些轻,但足够尹正听见了。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秘法可以唤来鬼魂,回答你三个问题。”这是实话,尹正也不知道这个阵法竟然还可以将黑白无常吸引过来。尹正深吸一口气,感觉胸口有些闷,运气元力却又检查不出来什么问题。 莫业察觉到尹正的元力流动,“你的身体没什么问题,是你的阳寿缩短了,阳气被那只鬼收走了。” “嗯?为什么会这样?” 莫业这么多年也没少和鬼打交道,刚刚的事情,虽然也是第一次遇到,但心里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你那个阵法应该就是一个交易的讯号,附近的鬼会被吸引过来,经过厮杀决定出最强的那个鬼,回答你的问题。代价就是用你的阳寿补全他的魂魄,好让他重新进入轮回。”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没人用。我还当作宝贝一样练了那么久。”尹正自嘲的说道,忽然又感觉哪里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是花房的人?” “你那身衣服那么显眼,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金竹紫袍,花房四君中的竹,就是你吧。” “竹,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我已经不是竹了。”尹正的声音有些落寞,也有一些不甘。 第四卷阴阳镜-15-暗流涌动,带着个菜鸡 幽深的宫殿中,图元一走在前边,身后跟着一个身形健壮的男子,沉重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走廊中回荡,图元一摸了摸自己的稍小一些的角,好似把玩一般。 “就你这脚步声,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来了啊。”图元一也是一时昏了头,心里只想着怎么把大哥扳倒,竟然让雷被去暗中调查二姐,好嘛,这还没查出点什么,就被她的人给发现了,图元一只得硬着头皮,花了大代价去把雷被救出来。 “是属下失职,没能完成殿下的任务。”雷被也是十分愧疚,感觉辜负了图元一的期望。 “罢了,这也是我的失策,忘了你的性子本来就不适合干这个,错不在你,回去好好修养,这几天没少吃苦吧。” “请殿下放心,属下在里边只字未提殿下的事情。” 这话图元一还是相信的,这雷被生得健壮,心智也是憨厚,而且还有点儿一根筋,什么两面三刀,七窍玲珑,这些词他是半点沾不上边儿。 图元一松开摸着角的手,顺手挠了一下头,“行了,你回去休息吧,过几天我还有事情要交给你。” “那属下就此告退了。”雷被也不含糊,说完就走了。 图元一有些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当初雷被就是因为这种憨直的性格,得罪了一个贵族,贵族一气之下想要治他死罪,图元一看得出来他是一个打仗的好手,虽不是帅才,但绝对是一个将才,这才出手将他救了下来,留在自己的身边。 事实也是如此,被救下之后,雷被就被图元一放到了边境,在人族和魔族大大小小的摩擦中,雷被展现出了超人的毅力,他的修为不高,心思没那没多,但却极其擅长以力破万法,管你什么阵法剑招,在他的铁锤之下统统撑不过一炷香。 心里边正想着事情,不远处一个小童模样的人飞快的跑了过来。 “殿下,查到了。”李尚说着,将一张纸递给了图元一。 图元一将纸展开,脸色有些难看:“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 “刚查到的。” 图元一抿了一下嘴,“我是问他们是什么时候出发的?” “他们出发应该也有十天左右了吧。”李尚想了想说道。 “二姐他们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李尚摇了摇头说道。 “原来如此,她是故意的,草!把左吴,晋昌叫过来,我在墓殿等他们。”说完,图元一急匆匆的就离开了。李尚也不敢怠慢,转身飞一般的离开了。 日上杆头的时候,别州城中出现了两个极其狼狈的人和一个清纯可人的少女,正是莫业一行人,经历了三天的跋涉,他们终于走了出来,幸运的是,一出来,他们就在别州旁边了,这么多天也算是没白走。 和莫业以及尹正的狼狈不堪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天山瑶琦几乎算是一尘不染,这么几天,莫业对她可真是捧着怕碎了,含着怕化了,怎么细致入微怎么来,看得尹正直撇嘴。 “这哪里是师傅和徒弟啊,这分明就是小两口好不好?”这句话尹正说了不止一遍了,说出来那是要多酸有多酸。什么肉要吃最嫩的,水要烧开了,睡觉,莫业都要把蓑衣脱下来给天山瑶琦垫上。而且,只要尹正说出来一些酸溜溜的话,莫业一眼瞪过来,几乎要把他给吃了,还是生吞活剥那种。 几人正走着,忽然迎面走过来一队士兵,尹正赶忙把脸扭到一边,同时躲到莫业的身后,一直等到那一队人离开才接着走。因为地处边境,所以人流量也就大,尹正趁着人多的时候混了进来,但毕竟是无照入境,这要是被逮到,那可有他受的了。 “咱们先干嘛啊?”尹正松了一口气问道。 “先吃饭!” 莫业可不管那么多,这么多天了,必须让自己的好徒弟吃一顿好的,好在这里莫业之前来过,了解一些这里的事情,带着他们两个人很快就找到了这里最好的酒楼。 有了在凤栖阁的经验,莫业这一次也算是熟门熟路了(自封的),等到菜上齐了,莫业一手给天山瑶琦夹菜一边说道:“对了,你一会儿把账结了。” 尹正刚夹了一口菜,听见莫业的话差点儿没噎着。 “为什么是我?”尹正把菜咽下去,委屈巴巴的说道。 “有意见?有意见憋着!” “喳——”尹正撇撇嘴,故意把声音拉长了说道,很是不情愿。 风卷残云,毕竟是饿了挺久了,虽然一路上都是有食物保障的,但大部分都被莫业拿给天山瑶琦了,尹正敢怒不敢言,这一顿饭,三个人吃了整整一桌子的菜。 摸着滚圆的肚子,尹正走到柜台前:“掌柜的,结账!” “这位爷,一共是十两一钱纹银,给您除个零头,一共是十两。”掌柜的笑呵呵的说道。 饭钱有些贵,但还在能够接受的范围之中,尹正掏出钱袋,从里边摸出来一锭纹银,掌柜的接过来在手里掂了掂,笑呵呵的把银子收了起来。 来到酒楼外边,尹正看见莫业他们站在不远处,于是便跑了过去。 莫业看见尹正,等他跑过来之后,说道:“既然已经出来了,也吃过了,那咱们就此作别,各走各的路。” 莫业这么说,尹正可不想这么干,他一个初来乍到的小菜鸟,没有莫业,保不齐下一秒就被官兵抓走了,受尽严刑拷打,死了都没人知道。 “莫兄弟,不要这么绝情啊,相见即是缘分,您大人有大量,就再捎带我一程,把我带回燕国去,成吗?” “我带着你,除了吸引官兵的注意力,我还能捞到什么好处?” “这……”尹正此刻发动自己的全部脑力,发掘自己的价值。 看着尹正一副绞尽脑汁的模样,天山瑶琦有些于心不忍,这几天下来,她认为尹正这个人还是不错的,于是站在莫业旁边冲着尹正使眼色。尹正注意到天山瑶琦的动作,顺着视线看向自己手里的钱袋。 试探性的,尹正说道:“一百两?” 天山瑶琦看着尹正,一副看傻子的表情,整个人都愣住了。再怎么说,莫业的赏金都有五万两白银了,一百两,天山瑶琦真的为他的智商担忧。 莫业看着这个什么都不懂的新手,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啊! 尹正虽然不懂这些事,但看人脸色还是会的,接着说道:“一千两?” 算了,就当金盆洗手之后做善事了,莫业拉着天山瑶琦,绕过尹正,一边走,一边说道:“一千两,我把你送回去,路上机灵点儿,别总是跟一个憨憨一样。” “得嘞!没问题!”尹正屁颠儿屁颠儿的就跟了上去,凑到莫业旁边说道,“我们现在就出发?” “出发你个头啊,先找人!”莫业抬手想要敲尹正的头一下,却发现自己够不着,这才想起来,这家伙比自己和天山瑶琦要大得多。 这么些年,脑子都干什么用了?为人处世都不会,学傻了?瑶琦可不能这样。 莫业百思不得其解,但目光再街上来回扫荡,一寸一寸的搜索着。 “忘了约定具体的碰头地点了。”莫业心中这般想着。当时走的急,忘了这一茬,现在到了才想起来。可真是失策啊! 第四卷-16-演戏要真,但也不要下死手啊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虽然这一夜并没有杀人放火,但确确实实的是月黑风高的夜晚。黝黑的密林中,一队队黑衣人急匆匆的掠过,只留下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月光看去,远处的是,一道巍峨的山脉,矗立在那里,镇守一方,隔离两界。 别州的客栈里,尹正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跟在莫业身后,小心翼翼的躲着周围的每一个人,莫业走在前边,天山瑶琦走在莫业的旁边,再往前是杜俊和江航。要和这两个人会合可真是不容易,一直在街上瞎逛实在是太碰运气了,索性,莫业想了一个不太成熟的办法。 “来,坐这儿开始哭。”莫业把蓑衣脱下来铺在地上,对尹正说道。 “啊?为什么啊?” 不要说尹正,天山瑶琦也是一脸懵逼。他们三个本来在街上转来转去,想要找到杜俊和江航,莫业忽然停了下来,挑了一个算热闹的地方,把蓑衣脱下来就要尹正哭。 “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让你哭你就哭,能哭多惨就哭多惨,最好带一点儿剧情。”莫业小声说道,好像生怕别人听见一样。 “我们不是找人吗,怎么……”尹正还没说完,莫业黑着脸就一把就把他按到了地上。 这一下,一瞬间就引起了周围一些人的注意力,莫业扫了一眼四周,眉毛一挑,指着尹正骂道:“你个缺德的狗东西,在家里胡闹就算了,出了门还丢人现眼,家里边偌大的家业都能被你败个爪干毛净,挺大一个人,整天只会花天酒地,交一些狐朋狗友。” 尹正本来就还处于懵逼的状态,一看莫业这个架势,好像明白了什么。毕竟是个读书人,故事接受能力还是不错的,看了莫业一眼,脑子里立马就构建了一个剧本,随后瞬间便进入了角色。 “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尹正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来,顺手抓起地上的蓑衣,一把就把蓑衣甩到了莫业的脸上。 周围的人一看动手了,瞬间就围了过来。 尹正这一下可算是把莫业给整蒙了,他的剧本里可不是这么安排的,感情这个混小子想的和他不一样啊。 可不等莫业反应过来,尹正的嘴就和连珠炮一样:“你就是我们家的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是老子把你救出来的!”眼看尹正已经进入了状态,莫业也不纠结了,干脆就顺着尹正的话说了下去。 “我需要你救吗?自作多情的东西,呸,你连东西都算不上!” 莫业听着尹正的话,嘴角直抽抽,这尼玛算哪门子的读书人啊,骂人都这么一套一套的吗? “我就应该把你丢在那里,跟府邸里的其他人一样被杀个精光,我还轻松!” “对,你就是贱!天生就是个贱骨头,给人干活的命!” “我……”莫业刚准备还嘴,却被尹正抢先了一步。 “你什么你,给你脸了?给了就老老实实的捡起来,小爷我赏你的!继续给爷当狗去!” 莫业再一次感受到了,读书少吃亏,这个道理,这家伙算哪门子的读书人啊,陈爷这么多年以来,都没听到过他说过脏话,莫业一直以来都认为,每一个读书人都是陈爷那个样子的,好嘛,尹正可算是给他上了一课。 天山瑶琦站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个在这儿互飙演技,一时间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该干什么。 两个人在这儿唇枪舌战,不时还爆出一些“新闻”,围观的人看得不亦乐乎的,但却是每一个人上前拉架的。有一说一,哪个人不喜欢看这种爆点十足的场景呢? 许是上了头,尹正的话越来越不着调儿了。 “要不是我爹可怜你,赏你口饭吃,你早就饿死在街头了。被家里赶出来,还和那个贱人狼狈为奸,你还有脸……” 尹正话还没说完,莫业回身一脚就踢在了他的脑袋上。 “我现在就替老爷好好教育教育你!”莫业的语气很冷,丝毫没有之前的那种气势,但让人不寒而栗。 尹正真真儿的是一个雷区舞王,哪壶不开提哪壶。莫业本来就很排斥别人说他是被家里赶出来的(虽然这是事实),再加上尹正连带着天山瑶琦一起骂了,这还是莫业理智尚存,控制了力道,要不然,一脚,尹正的头就要飞出去了。 周围的人一看要打起来了,慌忙齐齐向后退开,一瞬间,这里空了好多。 尹正的脑瓜子嗡嗡的,眼前全是星星,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感觉晕乎乎的,天旋地转。晃晃脑袋,看着莫业都是好几个重影。 “你干嘛啊?”尹正揉着头,面容有些扭曲,勉强从地上爬起来抬手指着莫业喝道。 “干什么?教教你该怎么说话!” 周围的人纷纷捂着眼睛,不忍直视了。 “啊!大哥饶命啊!” “大哥,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救命啊!出人命啦!” 尹正被莫业按在地上,左一拳右一拳,打了一个鼻青脸肿,眼冒金星。 “那边的,聚在一块儿干什么呢?”骑马的兵卒终是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双腿一夹马肚便跑了过来。 人群纷纷让开了一条路,只看见莫业一只脚踩在尹正的胸口,尹正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狼狈不堪,格外的凄惨。 “没事儿,官爷。”莫业说着,又踢了一下尹正,“家务事儿,不劳烦您。” “家务事?”那人明显不能信啊,这别州不算大,看地上的人的衣着,虽然脏兮兮的还有破洞,但明显不是一般人能穿的衣服,“家务事为什么不回家处理,在这街头,是为哪般?” “官爷您不信?不信你问他们啊,都是亲耳听到的,您大可去问一问。” 那个人扫了一眼围观的人,有些捉摸不透莫业究竟想干嘛。其实也是很简单的,就是一时情绪没收住,只不过这个情况,也不错。 “你!他说的是真的吗?”那人随手指了一个路人,作为常年驻守边境的士兵,一语出,不怒自威。 被点到的人浑身一颤,明显是被吓了一跳,但还是壮着胆子走出来说道:“是真的。”说完,就麻溜的回去了,一刻也不多呆。 莫业耸耸肩:“大人,这家务事,您也要管?” 按理来说,家务事,外人是无权插手的,但,这里是边境,是别州,是要塞! “家务事我是没办法管。” 闻言,莫业又是一脚踢在了尹正身上,尹正疼的呲牙咧嘴的,恨不得起身把莫业打一顿,前提是打得过的话。 “但是,你们在我管辖的区域街头斗殴,这我就要管一管了。” 说完,那人一甩马鞭,啪的一声,鞭子抽在了尹正的身上,莫业早在他挥鞭的一瞬间就后撤几步,躲开了那一下。 “卧槽!你丫的看清楚再打行不行。” 如果说莫业打的只是疼的话,那这一鞭子可是火辣辣的,衣服都被抽开了。 就在那人的第二鞭子落下,即将再一次落在尹正身上之时,一根长枪横在了尹正的上空,挡住了这一鞭。 鞭子缠绕在长枪之上,江航摇晃枪头,又将鞭子解了下来。 “大人,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海涵。”江航提枪越过那人,顺势将一锭纹银塞进了他的手里。 不等那人回过神来,江航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之中,回过头,发现莫业,尹正以及天山瑶琦都不见了。电光火石间,之前的情况就好像是一出虚幻的闹剧一般。 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子里,杜俊把尹正放了下来,看着莫业,感觉很是无语。 “你闹这么大动静就是为了找到我俩吧。”杜俊一脑门的黑线。 “答对了!”莫业则是不以为意,还是那般轻松自在。 “他是谁?” “顺手救的一个菜鸡。” “你才是菜鸡,你全家都是,哎呦~疼死我了。”尹正忿忿不平,恨不得现在就跳起来报仇。 这时,江航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看了一眼尹正,有些不高兴的说道:“你们做事也太招摇了。” “不这么干,你们俩会这么快找到我?”相对于江航的不悦,莫业则是一脸的无所谓,“好了,走吧,碰头了才是最重要的。” 江航看了看尹正,莫业也不打算隐瞒什么:“顺手接了一单,把他送回去,不碍事儿。”说着,就拉起天山瑶琦的手,推着江航就要离开,杜俊叹了一口气,吧尹正架起来,跟在莫业二人身后。 “有件事儿,我要和你俩商量一下。”莫业小声的说道,声音很低,但江航意识到,后边的路,恐怕十分不好走。 第四卷-17-身前摇钱树,身后受气包 天山山脉的风还是一如既往的寒冷,一堆黑衣人站在山巅之上,俯瞰着远处那一道绵延不绝的城墙以及城墙后渺小的火光。领头的人一挥手,身后几十个黑衣人,一起静悄悄的向着山下走去。 “怎么样,可以吗?” 客栈中,莫业和江航面对面坐在桌子前。江航托着脸,思考着莫业的提议,莫业也不着急,就这么静静的等着。 “可以。”良久,江航说道。 “事不宜迟,明天一早就出发吧。”说着,莫业便起身离开了房间,走回了自己的客房。 雄鸡啼鸣,万户苏醒。莫业伸着懒腰从客栈走出来,拉了拉蓑衣,清晨的微风还是很冷的,被风吹到,莫业不禁缩了缩脖子。 “冷不冷?”莫业转过身关切的问道。 “欸嘿嘿,不冷,不冷。”尹正很自觉的回答,脸上还笑呵呵的。 莫业眉头一皱:“谁问你了?自作多情。” “切~”尹正把头扭到一边,一脸的不屑,“秀恩爱,死得快。” “我要是死了,第一个把你拉过来垫背。”莫业冷不丁的凑过来,脸色阴沉的说道。 尹正看着莫业的脸,听见他的话,浑身一阵恶寒,被冷风一吹,身子又是抖三抖。 “好了,那我们就按照说好的,走吧。” 江航和杜俊从莫业身后走过去,莫业踮起脚,在尹正的头上敲了一下:“走!” 莫业拉起天山瑶琦的手,便离开了,尹正慌忙追了上去。和江航他们的方向不同,莫业几人向着另外的方向走去。 “先生,我们要去哪儿啊?” 莫业回头看了看像个小尾巴一样的尹正,撇了撇嘴,说道:“走另外的一条路出去。” “你要偷渡?”还好尹正的声音不算大,周围的人应该没有多少听见的。然而这并不妨碍莫业想要一脚踢过去。 “你tm就是嘴欠知道吗?我为什么偷渡,不还是为了让你出去,你也不想想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是走进来的……”尹正很是无辜的说着。 “走……走进来的?那你怕个鸡毛啊。”莫业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我以为你是偷偷摸摸的进来的,感情你是光明正大的进来的,那你怂个屁啊。” “我是走到一半,被人一脚给踢进来到。” 莫业凌乱了,踢进来的,怎么个踢法?哪个人会有这般能耐把尹正踢进来,花房四君子中的竹,虽然没有位列剑仙,但修为可不算差,打架不行是另一说,单论修为,他的功力可是新一代里的佼佼者。 莫业再怎么说也是从事了这么多年暗杀业的,对于各个国家,各门各派的情报收集还是很到位的。 花房,作为燕国境内的一个门派,顾名思义,天天都是和花花草草的打交道,但这并不妨碍他在大陆上占据一席之地。花房四君,梅兰竹菊,均是修行天赋高超之辈。 单是尹正作为竹被驱逐这件事,莫业就感觉很奇怪,不说别的,按照尹正的说法,他至少已经离开半年了,但莫业竟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这种感觉,就像是最初没有接到刘灵的单子一样。 “要是你再多给一些钱,我都要有点兴趣去查一下了。” “你说什么?”莫业的声音很小,尹正只是注意到他好像说了点儿什么,但根本听不见。 莫业翻了个白眼:“我说,就你事儿多,行不行?” 尹正挑了挑眉毛,切了一声,莫业也不搭理他,拉着天山瑶琦,自顾自的走着。 很快,他们走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药房前,莫业抬起头看了一眼招牌,确认无误之后,抬步走了进去。 药房的伙计看到有人进来了,赶忙迎了过来。 “几位,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莫业看了他一眼,感觉很是面生,于是淡淡的说道:“有朋自远方来。” 伙计明显愣了一下:“啊?” 莫业咳嗽了一下:“咳嗯!有朋自远方来!” “不亦乐乎?” “嗯?”莫业看了一眼伙计,又转过头看着尹正。 尹正见莫业看着自己,也是莫名其妙的:“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没错啊。” 莫业叹了一口气,所以说,莫业一直很讨厌和一些读书人,尤其是那些初出茅庐啥都不知道还一副通晓古今的呆子共事,平时不怎么样,一到事情上就掉链子。 莫业走到那个伙计旁边,伙计也看出来了这群人不好惹,一时间害怕极了。 “你是新来的?” 伙计点了点头,他也确实就是新来的,刚来一个月。莫业笑着点点头,说道:“去把你们老板叫过来,你告诉他,有朋自远方来。” 那个伙计麻溜的就跑了。 “他应该没说错啊。”尹正看着那个伙计,有些疑惑的说道。 莫业瞪了尹正一眼,尹正看见了,缩了缩脖子,看向其他地方。 没过多久,一个三十岁往上的中年人快步走了过来,脸上陪着笑:“吾主自远迎。” 莫业看到那个人,脸上露出些许喜色:“举杯对坐高楼阁。” “听风听雨听战歌。” “请。”那人侧身做出请的姿势,莫业也不多说什么,便拉着天山瑶琦走向药铺的后屋。尹正也只能跟着走过去。 那个伙计站在柜台那里,看着莫业一行人,眼中似乎有些怯意。莫业瞟了一眼,那个伙计身子一抖,莫业叹了一口气,但也没有说什么。 后屋的陈设有些简陋,大部分都是些药材堆积在这里,只有一张有些破烂的木桌,以及几张椅子摆在那里,看起来很是清贫的样子。 “这一次几个人?”男人扫了一眼莫业他们,“你们都要过去?” “要不然呢?”莫业也不客气,直接就坐在了一张椅子上,天山瑶琦站在后边,莫业转过头给她使了一个眼色,天山瑶琦这才坐了下来。 “一个人二百两白银。” 一听价钱,莫业瞬间就来了精神:“喂喂,怎么这么贵了,任桂生,咱们也算是老交情了,坐地起价可不行啊。” “我们涨价还不是因为你,你也真的是谁都敢动啊,真的好奇,你到底有几个脑袋让你掉。” “额嗯——”莫业一只手手托着脑袋趴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敲着桌子,发出得得得得的声音。(花房有变动,你们还没接到消息吧。) 任桂生看了一眼尹正,目光锁定在了他衣服的金竹上,咳嗽了一声(说),起身把窗户关上(可以考虑),然后又把桌子上的油灯点起(最好是大消息),顺便还把油灯挑的亮一些(劲爆一些)。 莫业看看任桂生,笑了起来:“三个人,一人一百两,回来清算。”(还需要调查,回来之后告诉你。) 这次轮到任桂生思考了,思索片刻,任桂生点点头:“什么时候出发?” “越快越好,最好马上出发。” 任桂生感觉到莫业很着急,之前他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些,但这句话把莫业的急躁完完全全的展现出来了,这对于莫业来说是很少见的事情,随即,他想到了一种情况。 “通缉令出来了?” 莫业指了指尹正,有些无奈的说道:“要不然呢?” 一听见莫业被通缉了,任桂生瞬间来了精神:“多少钱?” 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在这一行干的人,对于这个都格外的感兴趣。 莫业伸出五根手指头。 “五万两?有点少了吧,再怎么也应该是十万两往上吧。” 再怎么说这任桂生也是个资深的业内人士,对于莫业的赏金说的很是准确。 “看来你的名声在外边不怎么响啊。”任桂生笑呵呵的说道,“哪个组织发的?” “鸟鸣涧。”说着,莫业无奈的捂着脸。 “怪不得你这么急。那我收拾一下就出发,天黑之前让你们进去。” “爽快!那我们去外边等着了就。” 走出药房,尹正好奇的凑过来:“他怎么就同意降价了?” 莫业看着尹正,好像看着一棵摇钱树,满脸笑意,把尹正吓得不轻。 “秘密。”说着,伸出手在尹正头上拍了一下,看起来高兴极了。 第四卷阴阳镜-18-空间快传,注意落地法 兵贵神速,用来形容这一队黑衣人一点都不为过,仅仅几天的时间,就已经到了大周的边境,看着那一堵巍峨的城墙,领头的人冲后边的人做了两个手势,一群人便瞬间散开,隐匿在了城外的密林之中了。 别州的边境线附近,任桂生凭着在这里工作多年的经验,在林子里轻车熟路的就找到了事前准备好的标记。面前是一片枯黄的杂草,任桂生双手合十,一股独特的元力波动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轻柔但却又感觉格外的凌厉,很奇妙的感觉。 随着元力的扩散,周围的草丛和树木似乎都感受到了感召,纷纷重新焕发出生机。尹正看着周围的异变,眼中露出不忍的神色。 双手变换,一道阵法在任桂生身前出现,浅绿色的纹路不断旋转着,莫业察觉到一缕缕生气被从植物中抽出来,强行融入到阵法之中。刚刚焕发生机的植物转眼间又再一次枯萎,但这一次枯萎,意味着再也无法展现生气了。 很玄妙的手法,虽然莫业已经见过几次了,但每一次都感觉到很奇妙,并且始终无法参透其中的奥秘。 将这周围的生气掠夺一空。任桂生将阵法附在了一个巨石之上。在阵法贴上去的一瞬间,巨石之上也显现出驳杂的纹路,纹路逐渐被绿光所填满。 巨石将周围的一些小石头从地上纷纷吸过来,整块石头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四周的草木本就已经彻底失去了生机,变作了死物,此刻随着巨石的动作,纷纷化作飞灰,飘散在风中。 尹正伸出手,想要抓住空中的灰尘,却始终没有办法将他们抓在手里,飞灰从他的手指间飞走,没有一丝的留恋。 “罪过~罪过~”尹正的声音很低,其他人似乎都没有听见,只有天山瑶琦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揉了揉鼻子,感觉有点不自在。 “让我们过去。”任桂生走到巨石前大声说道。 巨石在一颗颗小石头的支撑下,逐渐立了起来,山风在一瞬间好像有了归宿一样,聚到了一起。 “何处?” 没有感情,而且格外的空洞沉闷的声音,就好像是风吹过了山谷一样。 “此处向南五百里。” “不够。”巨石无情的拒绝了。 任桂生低头想了想,说道:“三百里。” “明白。” 巨石之上的纹路忽明忽暗,同时,山里的灵气开始向着这里聚集,莫业抬起头,看到一个由于灵气大规模流动所形成的漩涡,尹正和天山瑶琦也是抬起头,看见了那个诡异的涡流。 别州城外,杜俊和江航刚刚通过边境过境搜查,杜俊察觉到周遭的灵气有些异常的波动,转过头,看见远处的灵气漩涡,又随意的看了一眼四周,其他人好像都没有发现,都还在自顾自的走着。 江航走了一段距离,忽然发现旁边少了一个人,于是转过身,发现杜俊站在那里发呆,便走了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干嘛呢?看见啥了?” 江航顺着杜俊的目光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杜俊讪笑着说道:“没什么,就是第一次过边境,还有点不舍得。” 谈话间,忽然刮起了大风,杜俊眯着眼,对着江航做了一个,走吧,的手势。江航也没在意什么,便先一步走在了前边。临走,杜俊又回头看了一眼,漩涡已经很大了,并且在漩涡中间隐隐好像还有什么东西。 莫业他们站在漩涡正下方,对于漩涡里的情况,看得虽然也不太清楚,但相较于杜俊的视角,则是很清晰了。 被吸引的灵气引起气流,寒风卷着白云聚集在这里,云朵逐渐聚集,渐渐变作阴暗的乌云,闪电随着乌云的堆积落下,在漩涡中间,一片虚无显现出来。 尹正看着天空的异状,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说实话,任谁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都会这样。天空好像是被某种力量,在这里开了一个口子。从外边根本看不见里边是什么情况。 “走吧。”任桂生对莫业他们说道,同时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莫业看向天山瑶琦,此刻的她还沉浸在天空的异状带来的震撼之中,莫业拉起她的手,说道:“抓紧我。” 尹正回过神来,赶忙抓住莫业的另一只手,心里有点发虚:“咱能不能换一个方式,这也太jb恐怖了。” “晚了!”莫业笑着说道,话刚说完,裂口处传来一股庞大的吸力,将莫业几个人从地上吸了起来,但任桂生却毫无反应,还是站在那里看着他们。 刘灵感觉这一股吸力和饕餮吞噬天地时有些像,不同的是,这吸力,似乎是有明确目标的,其他的东西最多是被风带起来了一点,虽然都是些石头,这里的植物已经算是灭绝了吧。 任桂生看着莫业他们离地,知道进入到裂口当中,裂口逐渐闭合,这才松了一口气。 巨石完成了使命,身上的绿光逐渐微弱下去,最终消失不见,重新化作一个巨石,不同的是,石头大了几分。 尹正感觉自己好像进入到了一个诡异的空间之中,这里没有任何东西,周围的一切都是白色的,一望无际,但这也仅仅是一瞬间,下一秒,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片枯黄的草地,然后就是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咕唔咕咕~”猫头鹰蹲在树上叫着,听起来有点烦人。 尹正捂着头从地上爬起来,发现旁边燃着一丛火。 “你醒啦,先喝点水吧。” 尹正循着声音看去,发现天山瑶琦递过来一个水囊,尹正感觉脸有点疼,但还是把水接了过来。 “我怎么了?这里是哪儿啊?”尹正拿着水囊喝了一口问道。 莫业走了过来,递给他一块肉:“你也真行,好歹也是个修行者,能不能有点本事,连在空中转变姿态都不会?脸先着地,可真有你的。” 尹正摸着自己的脸,感觉好生委屈啊:“我又没有学过这东西,可怜我英俊帅气的脸啊。”说完,尹正看向天山瑶琦,“你也会?” 天山瑶琦摇摇头说道:“不会啊。” “那你是怎么落地的?” “落地之前先生把我抱在怀里了。”天山瑶琦很无辜的说道。 什么是差别对待,这就是差别对待,尹正哭丧着脸看向莫业:“你都直接抱着她了,起码拉我一下啊,你就不担心我摔死了?” “死了也不关我的事儿啊,那是你自己不中用好不好。”莫业则是无所谓的说着。 “我可是交了钱的。”尹正心里好是不爽啊。 “我只答应把你带回去,又没说怎么带回去,带一具尸体也可以啊。” “你们这一行的都这样吗?”尹正入行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奸商。 “也不都是,但大部分都这样,我最具代表性。”说着,莫业还有些自豪,尹正看着他得意洋洋的表情,丝毫搞不懂,这种事情有什么可自豪的。 第四卷阴阳镜-19-想要救人?先救自己吧 燕国境内,莫业几人经过几天的跋涉,终于到了青山郡,几人站在清江边上的渡口中,看着清江水奔涌向前。说来也奇妙,这都入境几天了,也没有遇到什么刺客来,这几天倒也算是轻松。 尹正转过身子,看了一眼其他站在渡口的人,总感觉有人在盯着他们,心里直发毛。 旁边有一些人看着天山瑶琦,把头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天山瑶琦感觉到有些不自在,便回头瞪了那几个人一眼。那些人许是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讪笑着点了两个头算是道歉了,然后便走到了远一点的地方。 莫业看着清江翻涌的波浪,悄无声息的将元力散开,弥漫到周围的每一个角落。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三个人,看修为应该还没到剑仙之列,但一个人应该已经就差临门一脚了。”五公子低声说道。 五公子是前天醒过来的,莫业问他为什么睡了这么久,五公子没有说,也不想说,莫业也就不问了。这么多年,凡是五公子不想说的事情,莫业基本上都是一概不过问。 莫业用手肘顶了一下尹正,尹正转过头,疑神疑鬼的看着他:“干什么?” “你现在应该挺抗揍的吧。” “啊?”尹正还没明白莫业的话是什么意思,就感觉到自己被提着衣领子,给甩了出去,“呜啊啊啊啊——” 尹正怪叫着飞了出去,稳稳的砸在了一个青衣长袍的公子模样的中年人的身上。 其他人一时间都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莫业就紧随其后,趁着尹正把那个人砸倒的时间,按着一个路人的肩膀,飞起一脚将那人身后的一个布衣青年踢倒。 同时,天山瑶琦抽出屠苏剑,用最快的速度,在人们还没有采取下一步行动时候,近身举剑指向另一个方向的一个商人打扮的人的喉咙。 莫业一脚踩在躺在地上的人的胸口处:“把那个人按好了,要是让他跑了有你好果子吃。”尹正刚从地上爬起来,便听见莫业的话,立刻又一屁股坐在了那个中年人身上。 电光火石间,场面便变作了这个样子。莫业看着脚下躺着的人,这个人是这三个人当中修为最高的,就是那个即将位列剑仙的人,但很明显,这个人的实战经验尤其是暗杀经验,很不怎么滴。 “哪个组织的?” 那人一扭头,也不看莫业,看样子是打算抗拒到底了。对于这种情况,莫业也猜到了,也不着急,将腰间的双刀抽出来一把,用刀尖在那个人身上挑了挑,刀尖将那人的衣服挑破,露出来一张纸。 莫业俯身将纸拿起来,是自己的通缉令,鸟鸣涧发布的,赏金没有变。 莫业看了看地上的那个人,寒声说道:“道上的规矩,在出手前被发现,这个通缉令,你便没有资格继续争夺下去。”说着,莫业把脚移开,那人立刻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 莫业冲着天山瑶琦使了一个眼色眼色,天山瑶琦于是将剑收了回来。 莫业看向尹正,发现尹正还在和那个人较劲。尹正坐在他身上,那人费劲全身力气,竟然丝毫无法撼动尹正。 “行了,起来吧。”莫业看着尹正他们两个,就和看着两个小孩子一样。 尹正站起来,那个人也马上从地上爬了起来。莫业把自己的通缉令撕成碎片,随手扔进了清江水中。恰巧此时,渡船劈波斩浪的行使过来。那几个人忿忿的看了一眼莫业他们,转身灰溜溜的走了。 由于刚刚的那一场突发情况,人群一瞬间就散开了,莫业三个人理所当然的站在了最前边,也没有多少人敢接近。 那几个之前对天山瑶琦评头论足的人缩了缩脖子,感觉心里一阵肝儿颤,后背有些发凉,一股凉气从尾巴根儿直窜到天灵盖儿。 渡船靠岸,等船上的人都下来了,莫业先一步跳了上去,天山瑶琦紧随其后,最后是尹正。在他们三个上去之后,其他人才陆陆续续的登船,但很多人都没有上去,莫业知道是为什么,无非就是担心和通缉令上的人在同一条船上,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很可能被波及到。 渡船等了很长时间,但始终没有人再上来,船家很不解但也只能驾船离去。 渡船离开河岸,江水逐渐由浑浊变得清澈,莫业趴在栏杆上,寒风吹着他,短短的白发有些显眼,天山瑶琦在船上好奇的走来走去。 尹正不知道什么时候靠了过来,也趴在拉杆上:“你的头发为什么是白色的。” “关你什么事儿?”莫业没好气的说道。 “就是问问,你怎么这么大脾气。”尹正转了个身,背靠在栏杆上,看着不远处的天山瑶琦,“一直没什么机会问,你喜欢她?” “我喜不喜欢关你什么事儿?” “你要是不喜欢,我可就要出手了。”尹正丝毫不犹豫的说道。 一瞬间,就在尹正的话说出口的一瞬间,尹正这辈子第一次感觉自己离死亡,这么近。一只手捏着他的脖子,手上不仅仅是元力,还有一股不知名的阴暗力量。 尹正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在发抖,冷汗在眨眼间就布满了全身,就好像下一秒,莫业就会捏烂他的脖子。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大哥别当真啊。” “你最好说的是实话,否则,你懂的。” “呵,呵呵呵,明白,明白。”尹正感觉到莫业把手收回去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件事情刚刚告一段落,另一件事情就开始了。 “有东西过来了!”五公子的声音冷不丁的冒了出来,莫业赶忙转过头,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在哪儿?”莫业看向四周,尹正注意到莫业的动作,也是看向周围。 “脚下!” 五公子的声音刚刚落下,船身便发生了剧烈的晃动:“跳船!”莫业对尹正吼道,然后冲向还在船上转悠的天山瑶琦。 几乎在一瞬间,船身在剧烈晃动之后,被某种力量从中间撕开,化作了一堆碎木。 尹正在莫业吼叫的同一时间,便转身跳了下去。在下落的过程中,他目睹了渡船被一只巨手举向天空,然后破碎的全过程。空中,莫业抱着天山瑶琦,躲过了巨手破碎渡船时带来的伤害,莫业看着那只巨手,心中惊骇万分。 “是无支祁。”五公子的话刚说完,另一只手也冲出水面,彻底将渡船砸成了碎屑,“应该不是冲着你来的,只是被你撞上了。” 巨浪滔天,莫业稳住身形,勉强站稳在一块还算大的木头板子上,但接连不断的巨浪以及从天上不断落下的碎木头逼迫着莫业不断的转变位置。 尹正的头露出水面,冬天的江水是这般刺骨,一瞬间就把他身上的热量夺走了。但,无支祁并没有给他留下多少感叹的时间,一只白头青身的巨大猿猴从水中站了起来,那只猿猴的脖子上拴着一根粗壮的铁链,鼻子上被穿了一个铜铃。 一时间,天空中阴云密布。岸上的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瞬间便作鸟兽散。猿猴的手臂一挥,掀起狂风巨浪,拍打着清江沿岸的各种事物。 “这怎么打?”莫业一边躲闪着,一边向着五公子喊道。 “打个屁啊,逃命吧,在水里的无支祁,基本上算是无敌的,能保住命再说吧。” 莫业扫了一眼四周,发现尹正正浮在水中随波逐流,借着碎木头,一点一点跳过去:“在水里泡澡呢?不想死就赶快上来逃命。” 尹正也是一时间被吓傻了,被莫业一吼,才回过神来,爬到一根浮木上,身上湿漉漉的,被风一吹就感觉到彻骨的寒意。 莫业在前,尹正在后,一点点的靠近江岸。巨猿还在肆虐,尹正看见很多人还泡在水里,有些人已经 变作浮尸了,心中不忍,想要去帮他们一把。 “你要是想去就不要怪我不去救你,你也最好掂量掂量自己究竟有多大的本事。”莫业无情的说道,话还没说完,又是一个大浪,莫业赶忙躲开,尹正慢了一拍,被大浪打了下去,又一次落进水里。 “你连自己都顾不上,还想着去救别人?”莫业看着浮出水面不断咳嗽的尹正,毫无感情的说道。 这些事情虽然不常见,但类似这样的惨剧莫业可是见多了,其中还有一些就是他自己造成的。对于现在的情况,莫业只会想着保护好自己人就行了。 天山瑶琦在莫业的怀里,看着尹正,有看向四周,到处都是哀嚎,狐族的听觉很灵敏,这些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让她感觉有些伤心。 “在你连保护自己都够呛的时候就不要想着去保护其他人了。” 尹正无话可说,要不是莫业之前对自己犼的那句话,可能他也要成为那群浮尸中的一员了。 第四卷阴阳镜-20-杀手,杀谁? 燕国再怎么说也是存在了千百年的国家,清江贯穿了燕国全境,青山郡的反应十分迅速的,在莫业他们悄悄离开的时候,当地的守卫军以及一些门派的修行者已经到了附近,开始对抗无支祁。 站在江岸上,莫业把天山瑶琦放下来,回过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战斗,火光四起,符丸的爆炸声,阵法的破碎声,以及各种符雷,火箭,将那里映衬的好不热闹。 尹正爬到岸上,猛然听到一个巨大的轰鸣声,扭过头,发现那里黑烟缭绕。莫业转身不再继续观望,开始向着远处走去,天山瑶琦紧随其后。 “我想过去。” 尹正的话并没有让莫业停下步伐,天山瑶琦听见了尹正的话,回过头看见尹正还在那里站着,看着无支祁那边。 又是一声爆炸,原本在空中飞舞的长剑转眼间便断裂开。 “呜嗷——”无支祁的沉重的声音充斥在四周每一个人的耳朵中,铜铃声,铁链碰撞的声音,爆炸声,混杂在一起,让每一个人都心生烦躁。 “要去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会去帮你的。”莫业注意到天山瑶琦也停了下来,转过身拉起天山瑶琦的手。 “你就没有想过帮助别人吗?”尹正盯着莫业问道。 “帮助别人?”莫业看着尹正,说实话,莫业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这么问他,“他们帮过我吗,我饿着肚子的时候他们帮过我吗?”风很冷,莫业的声音更冷。 天山瑶琦站在莫业旁边,寒风吹过,将她的头发吹起来,额头的红发就好像是一抹火焰,看起来好温暖。 尹正无话可说,看着莫业,心中万般不忿只能化作一声冷哼,转过身,双手向前伸出,以指为笔,以元力为墨在空中画出一幅复杂的阵法。 “墨竹笼!” 尹正轻喝 一声,右手握拳,然后猛地向前推出,阵法随着右手的动作变幻形状,化作无数墨汁袭向无支祁。 十分奇妙的功法,莫业看了一眼飞去的墨汁,忽然心头一凌。 狂风呼啸,墨汁被劲风吹散,一柄墨剑奔袭而来,卷起被吹散的墨汁,绕过尹正,径直冲向莫业。 双刀落地,幽绿色的光华升起,南天门坐地而起,如同一面盾牌,将墨剑拒之门外。 墨汁凝聚,瞬间放大了无数倍,竟是比南天门还要大,犹如一张大网,将莫业和天山瑶琦吞噬。 一切都发生在转瞬即逝的一瞬间,尹正根本来不及反应,自己的墨竹就被打散成墨汁,随后又被其他人操纵将莫业吞噬。 清江两岸,一边是青山郡,另一边则是万里青山。一个妖娆的身影从树林中走出来,红衣长裙,美艳不可方物,裙摆上绣着一支红梅,原本冷傲的梅花却被女子衬托的娇艳欲滴。尹正看着那个人,不禁冷汗直流。 “李师叔。”尹正战战兢兢的低下头说道。 “哟,原来还知道我是你师叔呢,我还以为咱们的尹公子已经不认我了呢。”女子嘲弄般的说着,走到那一团墨汁旁,然后回头看向落水狗一样的尹正。 花房众多成员,唯独董师伯以及这个李师叔是他尹正最不愿意见到的,那天的场景,直到现在都还历历在目。 “师叔到此,有何贵干?” 女子迈步走到尹正身边,伸出手将他的下巴挑起来,妖艳的脸庞,如血一般的红唇,放在世间,那都是少有的美人,然而,在尹正眼里,这只是一个美人蝎,一颦一笑,都令他胆寒。 “都已经被驱逐了,你怎么还穿着这身衣服。”女子把嘴靠在尹正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撩拨着尹正,声音很轻,但令尹正心底一颤,“墨无垠快不行了。” 闻言,犹如五雷轰顶,尹正的脸本就没了血色,此刻更是惨败,嘴唇不住的颤抖:“师,师傅……” “可真是衷心啊,都落到这般田地了,还叫着师傅呢。”俏笑着,女子离开尹正,右手一抓,墨团收缩向着她飞过去。 就在右手接触到墨团的一瞬间,女子眉头一皱,右手食指在墨团上一划,墨团上露出一个小口子,但还没等她仔细观察,一柄燃烧着的长剑便从缝隙中刺了出来。 灼热的气浪以及凌厉的剑势,逼迫着她向后退了好几步。 随后又是几剑,将那一个缝隙扩大到一人的大小,莫业从中走了出来,手中拿着曈日剑,屠苏剑竖直漂浮在莫业身后,一道阵法将莫业和天山瑶琦包裹起来,保护他们不被墨团所伤。 “花房变了好多啊。”莫业用曈日剑挽了一个剑花,笼罩在四周的阵法收回到屠苏剑中。右脚发力,莫业运起全身的元力,想要用最快的速度拉近与女子的距离。 火光将这一片的寒冷驱散了些许,女人见莫业袭来,也不急,柳眉微翘,葱段般的手指在空中飞舞,画出一把把长枪,手掌一挥,长枪破空而出。莫业见状,左脚在前,作为支点,借着自己的冲劲跃到空中,背对着地面,长枪从身下飞过。 “当——”一个尖锐的声音,就好像是金属撞到了另一件坚硬的物体,长枪撞到了一座闪耀着金光的阵法之上,天山瑶琦躲在阵法之后,手里拿着屠苏剑,被这几支长枪吓了一跳。 “切~”女子不屑的说着,向后跃去,然而仅仅一步,便感觉到身后有东西拦住了她的去路,回过头,发现是一个由墨汁构成的巨大墙壁。 尹正的身体还在发颤,但仍然拼尽全力做出了自己的决断:“天堑。” 眼看后退无路,女子狠厉的看着莫业,从长袖之中射出两把匕首,带着红光,飞向莫业。 曈日剑火光大作,莫业回旋身体,将曈日剑挥出。 “当啷——” 沉重的声音,其中一只匕首被曈日剑砍飞,莫业顺势跳起一脚,将另一只匕首踢飞。然而莫业眉心一拧,一股钻心的痛感直窜头顶。 落地,莫业硬撑着没有跪在地上。两只匕首,一只扎进树干,另一只掉在地上。莫业看着女人,没有继续向前。 “这便是在剑仙浸淫多年的实力啊,受教了。”莫业的声音很平静,但他自己明白这只是暂时的,他已经快要失去继续战斗的能力了,他的右脚应该已经骨折了,而且是好几处,那一只匕首的重量属实是不可思议,沉重的匪夷所思。 “你不是我的对手。” 莫业没有接话,他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这是莫业第几次与剑仙中的佼佼者对战了,莫业自己也不清楚,但这一次,绝对是很不好赢的一次。 尹正的体力快要跟不上了,天堑是他最后的倔强,光是在他师叔面前站着就已经费劲全力了,对于这个女人,他存在着存在于心底深处的恐惧。 第四卷阴阳镜-21-以小博大,要注意身后 江上的战斗不知道还会持续多久,但岸上的战斗已经要接近尾声了,而且结局很明显,这是在场的大部分人心里想的,但并不包括莫业,这一次,他可不想就这么轻易的认输,这次输了,可就真的输了,那个女人是不可能放过他的。 右脚是没有办法继续了,但,还没有到最后一步。 莫业将曈日剑在空中甩了一下,剑身的火焰熄灭,莫业将曈日剑收到剑鞘之中。反手将门户双刀抽出,宽厚的刀身看起来格外沉重,但莫业掂量了一下,确定没有那两个匕首重。 女人并不着急,在她的眼里,这些人都是她的囊中之物,她想杀便杀,想留便留。看着没有,女人感觉就像是在看一只蚂蚁,没有一点用处还格外的碍眼。 “局部的治疗可以吗?”莫业在心中对五公子说道。 “小伤还是行的,只是你这……” “能治多少治多少,要尽快,我知道你现在没有办法附身,那就赶快把我的身体治好。”莫业很焦急,这是实打实的关乎性命的战斗,他不想输,也不能输。 女人迟迟未动,莫业可不管那么多,“你不动,那我就先下手为强了!” 左脚发力,莫业跳向一旁的树上,现在他的右脚用不上力,想要快速接近就只能借助外物了。脚蹬在树干上,莫业用了自己目前所能用出的最大力气,犹如离弦之箭,径直冲了过去。 这是很冒险的行为,身在空中,是没有办法及时调整方位的,想在莫业所能依靠的,就只有门户双刀了。 女人手指一挑,不远处的匕首顺势而动,在空中回旋着向莫业飞来。匕首的速度很快,几乎只是一瞬间,莫业还没有接近女子,匕首就先一步到了莫业身旁。 莫业心中一惊,这个速度远比第一次的要快许多,并且还在加速,匕首绕着莫业的身体,化作点点虚影,刀刃不停的将莫业的衣服以及皮肉割开,如同雨点一样的攻击在莫业到达女人身前之前就已经令他遍体鳞伤。 尹正坐在不远处,嘴里不停的嘟囔着什么东西,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恐怖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耳畔,爆炸声,风声,惨叫声,以及皮肉被割开的声音。 沉重的门户双刀是无法跟上匕首的速度的,曈日剑不行,屠苏剑也不行,莫业根本控制不了速度这么快的东西,这需要十分精细的元力操控。这是莫业没有的,但是莫业有无可匹敌的意志。 破天刀意,重在一往无前,刀意所指,心意所向,刀威必达! 伤口在增多,在扩大但莫业却没有一丝想要退缩的意思。五公子这才明白,莫业想要的,不是让他治疗脚,而是让他阻止这些密密麻麻的小伤口的扩散。 何为雨,一滴水不是,两滴不是,只有千万滴落在大地的各个角落的才是雨。 “墨静雨!” 女人轻喝一声,元力倾斜而出,化作墨汁卷进匕首的攻势之中,自己则是向后退去,尽量与莫业拉开距离。 墨汁变作尖刺,被匕首控制着在那一方小小的空间中来回穿梭,如同将钢钉放进水桶一般,从任何不可思议的角度刺中莫业的身体。 一意孤行更要看淡生死,或许听起来不好听,但破天刀意就是如此,唯有如此忘却生死,方可成就此无上刀法。 幽绿色的刀芒在空中画出弧线,在一片墨汁中凸显自己的威势,双刀破开几乎被密封起来了的空间,沉重的撞击声响起,莫业感觉虎口一阵麻木,双刀几乎要脱手一般。 女人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双手在空中舞动,将被破开的墨汁收拢,重新凝成一杆长枪,横在自己身前。 匕首被双刀砍飞,却并没有脱离女人的控制,在空中一个回旋,从莫业的上方飞了过来。 莫业不知道叶龙是不是这样使用破天刀意的,但他对于刀意的理解就是如此。 饕餮的力量在莫业的身体里来回穿梭,尽最大的努力修复着莫业身体上的损伤。 眼看着匕首飞来,莫业没有躲闪,没有格挡,有的只是眼前的目标。 噗噗两声,匕首深深地扎进莫业的后背,同一时间,门户双刀携着破天刀意也到了女人的面前。 高举双刀,莫业将全身的元力倾注在这一刀上,狠狠地砸了下去。 墨汁飞溅,但长枪断成两截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双刀嵌进墨汁中,动弹不得,女人露出轻蔑的神色,抬腿一脚踢向莫业。 莫业的肚子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随着口中喷吐的鲜血,莫业倒飞出去,连同门户双刀一起,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你输了。” 女人的声音很是冷冽,但看着莫业的眼神却有些惊异,莫业没有到达剑仙,但他表现说明,他有着丰富的与剑仙作战的经验。 莫业勘勘从地上爬起来,身上无数的大大小小的伤口向外渗着血,一头白发也被自己的血水染红了一部分,看起来狼狈极了。 “不,是你输了。” 莫业看着女人,很明显她被这个从身后传过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愣在了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山瑶琦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身后,手中的屠苏剑死死的顶着她的脖子,几乎都要扎进去了。 莫业摇晃着身体从地上站起来,后背是钻心的痛,那两把匕首扎进后背,刀尖死死的勾住他的肉,很难自己拔下来。 “什么时候?”女人不可思议的问道。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把这个小姑娘放在眼里,妖力虽然不弱,但看她上岸都需要莫业抱着,想来对于妖力的掌控很差,再加上毫无戒心,十有八九是个第一次出来见世面的。 其实她猜的很对,但有一点错了,在野外这么多年,天山瑶琦虽然不能自如的运用妖力,但她却可以完美的将自己的妖力隐藏起来,这是一种生存的本能,女子没有料到这一点,才被天山瑶琦钻了空子。 莫业不想多解释什么,便也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出了自己的问题:“现在的竹是谁?”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没有人会想到他第一句话竟然是问这个。 “你管得着吗?”女人很不客气,虽然被屠苏剑顶着要害,但气势依旧这般强盛。 莫业盘腿坐下,开始调整内息,便也不再理会她了。 这边停了,并不代表江里的战斗也停止了,相反,一众修行者与无支祁正打得热火朝天,各种各样的招式都朝着无支祁招呼了过去。 轰鸣声不绝于耳,却也未曾看见无支祁有过一丝疲惫,而是始终这样亢奋。 第四卷阴阳镜-22-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花房四君在花房的地位十分特殊,他们不仅仅代表了花房的实力,更代表了花房对于外界的一些事情的态度。花房四君中曾经的一任兰是由一位猫妖担任的,当时人族与妖族的关系还不甚明朗,但花房对于妖族很早就展现出了非常的善意。 四君换代,对于花房来说是一件大事,但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外界竟是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属实有趣。 梅兰竹菊四人,分别担任花房不同职务,竹负责的便是花房的律法,能把竹逼走还不让消息泄露出来,手段很绝也很高明,莫业不认为这件事情是花房里边的人员自己干的,这群人里很大一部分都是书呆子,这种事情不符合他们的行为准则。 调息的时间很快,莫业睁开眼睛,身上的伤势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治愈的,当务之急是将体内乱作一团的元力调整好,这一点对于莫业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 “红梅李铭青,我应该没有说错吧。”莫业看着女人说道,虽然最新的情报来不了,但这些老情报莫业还是很清楚的。 李铭青冷哼一声,也不多说话,尹正借着旁边的树也站了起来。 “还是那个问题,现在的竹是谁,或者说即将是谁?” 莫业一点点向着李铭青靠近,行走间,莫业感觉到后背十分沉重,两把匕首几乎要把他拽到地上再加上右脚的伤势,行走起来很是缓慢。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莫业瞟了一眼,看见无支祁像是后退了一步,这一步掀起的巨浪狠狠的拍到了对岸,岸上的人们躲闪不及,很多都被巨浪打倒,甚至被浪头带回到了江中。 莫业叹了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你不用想着拖时间,江湖上人人都知道李铭青精通医道,你的匕首上淬有毒药我是很清楚的,但是真不好意思,毒,对我来说不管用。” “呵!你也就现在能嘴硬了。”见心思被戳穿,李铭青也不隐瞒了,像看死人一样看着莫业,仿佛他下一秒就会暴毙在这里。 有一说一,李铭青下的毒很猛,不光是匕首上,就连元力化作的墨汁中都含着毒素,如果是一般人被她伤成这个样子,十有八九都会一命呜呼,但是莫业并不在其中。 至于原因,莫业自己也不清楚,只是从很小的时候开始,莫业就发现自己对于任何药物都天生的存在着抗药性,无论是要命的毒药还是治病的草药,都是如此,所以每一次莫业受伤基本上都是由五公子来治疗,如果用草药,基本上草药的药性很大一部分都会被抵消掉。 李铭青掐着时间,神情逐渐凝重了起来,按照药性来算,毒药应该要发作了呀,可为什么这个人就像是一个没事儿人一样? “很奇怪吧。”莫业靠在一旁的树上,一边把身上的衣服撕开成布条一边说道,“我也很奇怪,但事实就是这样。” “你也懂药理?”这是李铭青能想到的唯一解释,莫业看着她,撇着嘴摇摇头。 “天生的。” 莫业从树上掰下来一根树枝,从中间折成两半,用布条将树枝固定在脚上,算是给断骨正位了。 李铭青看着莫业,忽然感觉这个人很欠揍,一字一句中无处不透露出那令人恶心的未卜先知,就好像她的一举一动都应经被他预测到了一样。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是从很久以前就有的话,但又有多少人听了呢?”莫业活动了一下脚,感觉还可以,抬起头看着李铭青,“现在想说什么了吗?” 然而,就在莫业刚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又是一声巨响,无支祁似乎被那一群人彻底激怒了,两只手狠狠的砸在水面上,滔天的巨浪以他为中心扩散开,岸上的人们想要躲却发现根本就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无支祁双手在水中不断的甩动,浪头一个接一个的向着岸上冲去,岸上的人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最好快点想清楚!” 莫业收回望向无支祁的目光,对天山瑶琦使了一个眼色,天山瑶琦会意,莫业抽出曈日剑,火焰从剑身迸发出来,天山瑶琦收回屠苏剑,退到莫业身后。 尹正也注意到了江里边的情况,滔天的巨浪不仅仅席卷了对岸,更是朝着这一边过来了。 李铭青的嘴角向上微微挑起,又变成了那一幅轻佻的表情,身后传来轰隆的巨响,莫业看着她,知道李铭青在赌,赌莫业是要先杀了她还是先自保。 眼看浪头越来越近,“行,你狠!”说着,莫业转过身拉起天山瑶琦就要走,然而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后背的匕首猛然间发力,直接将他拉到了地上。 本来就深深扎在肉里的匕首又深了几分,莫业疼得呲牙咧嘴,李铭青则是俏笑着看了一眼莫业,跳到了一棵粗壮的树上,手掌一挥,墨汁将她完完全全的包裹了起来。 最毒妇人心,莫业深深的体会到了这句话的真谛,天山瑶琦在莫业倒地的同一时间想要把他拉起来却反而也被带到了地上。 巨浪袭来,尹正跑到莫业身边想要把莫业拉起来,莫业挣扎着,在天山瑶琦和尹正的帮助下,翻了一个身,趴在了地上,巨浪已经到达了头顶了。 莫业强撑着身体想要爬起来,但也只能是跪在地上,他把曈日剑深深的插进土里,在巨浪即将砸下来的时候,双手将门户双刀抽出来运起全身的元力,南天门再一次展现出他的强横。 巨浪砸在门上,浪花四溅,水流被南天门分成两道,莫业几人躲在后边,虽然躲过了巨浪的直接冲击,但回流的江水还是让他们几人狼狈不堪。 “想办法把我背上的匕首拔下来。”莫业的额头冒着冷汗,声音也有些颤抖,看样子刚刚的那一下让莫业疼得不轻,不远处的李铭青躲在墨汁当中,借着树木的高度,悠闲自在。 第四卷阴阳镜-23-交易,但突生变故 尹正看了一眼莫业背上的匕首,面露难色:“这匕首上附加的是堕山,除非本人将阵法功法解除,其他人没有办法的。” “拔出来就行了,怎么那么多事儿?” “问题就是拔不动啊。” 这倒是一个真正的大问题,之前尹正坐在那个刺客身上的时候,用的就是堕山,只不过是将重量加在了自己的身上。 堕山是花房的一个绝学,众所周知,举重若轻很简单,只需要力量足够大就可以,但堕山讲究的是举轻若重,将羽毛赋予巨石的重量,实在是神乎奇技。 浪来得快,退得也急。 莫业跪在地上,头顶在南天门上,脸色惨白,不仅仅是因为匕首带来的痛感,还有就是冰凉的江水,莫业想要把曈日剑从土里拔出来,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冻僵了,蓑衣上滴滴答答的滴着水,寒风吹过,彻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侵袭进来。 无支祁看着岸上被浪冲得七荤八素的人,庞大的身躯向着清江的上游走去,脖子上的铁链哗啦作响,被掀起来的浪潮将两岸再一次冲洗了一遍。 无支祁渐行渐远,岸上的人根本奈何不了他,剑仙的佩剑基本都被折断了,沐白根本就不在燕国境内,第一时间到场的人最多只能限制一下无支祁。 墨汁从树上低落下来,李铭青坐在树枝上,看着莫业的惨状,嘴角的笑意仿佛就要溢出来了一样。 尹正撇了一眼李铭青,心中怒火与恐惧并存,想要冲上去动手却又不敢发作。 “知道道上的人怎么称呼你吗?”李铭青玩味的说道。 “关我屁事。” “行走的瘟疫” 莫业并没有对这个称呼产生惊讶,很明显这是他一早就知道的,而且他也明白这个称呼的由来。 “真是有趣啊,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却双手沾满了鲜血。”李铭青从树上跳了下来,“现在,猎人却成了猎物,讽刺吗?” 屠苏剑破空而出,李铭青却只用两根手指就夹住了,天山瑶琦不可思议的看着李铭青,这一件她蓄势了很久,却还是被她给接住了。 “同一个招式连着用两次不觉得很没意思吗。” “多少钱?”莫业抬起头看着李铭青,声音有些微微颤抖,如果对方是为了钱,那莫业可以给她更多,虽然很不忍心,但总比死了强。 “你认为我是为了钱来的?”李铭青松开手指,天山瑶琦立马收回了屠苏剑。 “还能是为了什么?” “我是什么人?我会为了钱来吗?”李铭青蹲下身子看着莫业,“我你要帮我做一件事儿。”  “说吧,什么事儿。”莫业丝毫不犹豫的说道,根本就不在乎是什么事情,也是,莫业什么事情没做过。 “爽快!不愧是当年一夜屠遍国公府的人。” “有屁快放!”莫业沉声说道。 “杀了墨无垠。” “你是畜牲吗?”听到李铭青的话,尹正的气血瞬间直冲头顶,心中压抑的怒火瞬间就将恐惧冲垮,爆发了出来。 元力涌动,莫业感觉到周围有一些压抑,不仅仅是心理上的,身体上也是。李铭青也感觉到了,看着尹正,眼角上挑:“老不死的把这一招也教给你了?” 天山瑶琦感觉胸口很是沉重,附近的树枝开始接连被看不见的力量折断,似乎连空间都要扭曲了。 李铭青双手伸向两边,全副元力在这一刻涌了出来。 “梅花三弄。” 李铭青话音落地,莫业背上的匕首瞬间失去了重量,并自行从身体里拔了出来,随着匕首飞出来,莫业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天,谴。” 尹正一字一顿,周围的空间随着话语开始向内收缩,天山瑶琦被压的几乎要喘不过气的时候,一道金色的光华将她包裹了起来。 随着阵法的出现,压迫着天山瑶琦的力量瞬间烟消云散,天山瑶琦这才得以喘一口气,却发现莫业还是倒在地上,脸色极差,呼吸也很困难。 李铭青虽然也身在其中,但两把匕首绕着她飞速旋转,竟然不可思议的将她附近的压力削减了。 尹正进一步收缩,包裹着天山瑶琦的阵法发出来吱呀的声音,李铭青则是手臂一沉,几乎就有撑不住了。 尹正这一招有这般强横的力量,代价自然不小,眼中充斥着血丝,脸上展现出不正常的红晕。鼻子里也开始流出来一些暗红色的血液。 随着压力一点一点的逐渐增大,尹正的七窍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出血,手背上青筋暴起,想来手臂上也差不多吧。 莫业趴在地上,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血水还在从伤口流出来:“狗东西,半生不熟的招式就乱用。” 莫业手指微动,天山瑶琦手中的屠苏剑受到感召,天山瑶琦低头看了一眼屠苏剑,松开手,屠苏剑立即飞了出去。莫业强撑着集中精神,操纵着屠苏剑。 寒风呼啸,屠苏剑在天空中飞行了一圈,风声逐渐变大,李铭青注意到空中的长剑,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莫业。就在这时,屠苏剑忽然转变轨迹,径直朝着尹正飞过去。 莫业必须将尹正逼停,要不然再这般下去,莫说莫业,连尹正也会一同死去,尹正目前的状态很明显就和莫业以前刚刚学会破天刀法的时候一模一样,走火入魔,对于周围的一切包括自己的身体都不管不顾。 虽然时间和元力都不对,但屠苏剑已经出鞘,风势也已经被强行带了起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且必须一步到位。 风压的侵入打乱了尹正的阵脚,天谴本就是他没有完全习得的招式,发动就已经让他的身体承受了很大的负担了,此刻又遇到意料之外的变故,尹正一口血喷出来,天谴的威势瞬间弱了下去,尹正也恢复了一些神智。 身上的压力小了,莫业顾不上恢复体力,直接从地上爬起来,抓起背上的蓑衣一把甩了出去,蓑衣向着李铭青飞了过去,莫业抓起门户双刀,刀身幽绿的光芒交相辉映。同一时间,屠苏剑精准的刺中了尹正的衣袖,飞速而过的屠苏剑将尹正带倒在地。 李铭青同样察觉到压力几乎要消失了,一甩手,两把匕首齐齐射向蓑衣。 蓑衣被匕首的冲破化作片片干草,当当两声,听起来很沉重。 李铭青看见莫业双手拿着一柄巨剑从干草中冲了出来,匕首被击飞,一时间竟然不受她控制了。 “千门万户。” 手中的巨剑瞬间爆出异样的光芒,一时间,李铭青看着眼前的莫业变作了九个人,每个人都拿着一柄沉重的巨剑。 九个莫业一起冲了过去,以一往无前的姿态,以毁天灭地的气势,以斩灭众生的信念。 “破天刀法。” 这才是破天刀法,叶龙花了一辈子在与天下为敌,创出的刀法令每一个有幸一睹的人胆寒。破天刀法虽然不是最为精妙的刀法,但绝对是最疯狂的刀法。 莫业这一刀,身化九人,虽然一个人的刀法不足为惧,但九个人,即便没有叶龙那般睥睨天下的气魄,也足以将李铭青震慑住了。 第四卷阴阳镜-24-耍嘴皮子的人,很烦 李铭青一瞬间的发愣,足够莫业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了。 破天刀法,上一辈的人讨论功法时基本都会提及的刀法,李铭青虽然没有亲眼见到过,但她不止一次听到墨无垠提起,每一次提及,墨无垠都会表现出极大的敬意与震撼。 虽然这是第一次见,但是这股威势不会骗人,顷刻间,李铭青的脸上布满了惊讶的神色。 传闻叶龙身死之前未收一徒,破天刀法也没有用任何卷轴记录,按理来说应该已经后继无人了,可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但是战斗中,形势瞬息万变,容不得她思考太多东西,即便你会破天刀法,但终究只是一个尚未踏足剑仙的毛头小子。 右手化掌,手臂挡在身前,就在九个莫业即将砍下的一瞬间,右手挥出,犹如利剑一般,竟是将八个分身尽数击破,独留一个真身。 莫业在李铭青出手的同一时间感觉到不对,立刻将巨剑竖在身前,一个就像是金属撞击的声音豁然响起,莫业的手一震,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麻木之感顺着剑身传了上来。 一击过后,就是接连不断的袭击,李铭青的右手就像是一把利刃,将莫业逼得节节败退。 尹正把屠苏剑从地上拔出来,这才从地上坐起来,看见莫业又与李铭青纠缠在了一起,而且李铭青还是空手作战,心中一紧。这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情况。 梅花三弄是李铭青的成名绝技,也正是依靠这一招,李铭青才踏足剑仙之列的。梅花三弄,顾名思义,有一弄,二弄以及三弄。一弄与二弄自然说的就是那两把匕首,而第三弄,很多人都不清楚,但尹正一清二楚,三弄就是她自己本身。 梅花香自苦寒来,这句话用在李铭青身上再合适不过了,这第三弄,就是李铭青在天山山脉修炼来的,迎着寒风傲立山巅,就像是一只红梅,任你天寒地冻,我自于山巅绽放。 莫业挥舞着巨剑,一步步的向后退去。莫业掌握的情报上并没有记录李铭青还掌握着这种绝技,情报上的缺失让莫业瞬间就落了下风,再加上莫业浑身是伤,根本就是在苦苦支撑。 “你现在如果答应我的建议,我可以现在就走。”李铭青虽然惊讶于莫业的刀法,但绝对的实力摆在那里,分分钟就把莫业压得喘不过来气了。 “成交!” 既然有缓和的余地,那就没必要非得撕破脸皮,莫业才不管什么廉耻,不能填饱肚子也不能保护自己的东西有什么用。 尹正听到莫业的话脸都要绿了,黑着脸恨不得马上就把莫业给生吞活剥喽。 “既然如此,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说罢,李铭青向后跃去,一袭红裙就好似鬼魅一般。 见李铭青离开,莫业如释重负的倒在地上,巨剑的光芒一闪即逝,随即从中间分成两半,赫然就是门户双刀。 天山瑶琦赶忙跑过来抱住莫业,寒风中,莫业在天山瑶琦的怀里瑟瑟发抖。尹正一步一步走过来,看样子腿脚现在有些不方便。 “你为什么答应她?”尹正站在旁边质问他。 莫业瞥了他一眼,有气无力的说道:“不答应她你有什么脱身活命的办法吗?” “做人,当身正,不屈于暴行,行正道,为善事……” 然而尹正并没有说完他慷慨激昂的致辞就被莫业踢了一脚:“说这些个没用的屁话,你按照这些话能活命吗?” “君子当身死以证己道。” “那你怎么不去死?” 莫业从来都不喜欢和书呆子一起行动,倒不是因为他们的实力弱,相反,很多书呆子的修为要比他高的高,但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地方,不管干什么都喜欢扯到仁义礼智信上,做什么事情都缩手缩脚的,总是弄那些条条框框。 尹正的脸憋得通红,一时间找不到反驳莫业的话。 站在道德制高点说话,那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是生死大事没落在他身上,到了事儿上,还会有多少人真的去遵守那一套呢? 莫业闭上眼,心中开始检索起关于墨无垠的一切信息。 墨无垠,花房中最名不见经传的一个老人,花房四君中的菊,江湖上关于他的传闻少之又少,即便是听雨楼对于这个人的情报也是很少,只知道他当初也是一个不世出的天才,几乎能和一清二白齐名的人,但却在花房的藏书阁做了一百多年的监工。 莫业缩着身子,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好生难办。 “你把墨无垠的情况和我说一下。”莫业睁开眼看着尹正说道。 “痴心妄想!” 莫业翻了一个白眼,叹了一口气,着的是想不明白这么一个死板的要了命的人怎么会去做杀手的。 虽说现在时间紧迫,但按照李铭青的话来猜测,墨无垠应该是强弩之末了,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也是一个机会,莫业正愁没理由去花房探查呢。 无支祁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了远方,喧闹声也随之消失,只留下清江水流淌的声音和江中木头碰撞的声音。 天色暗了下来,莫业感觉身体不再像之前那么僵硬了,活动了一下手臂,从天山瑶琦的怀里挣脱出来,从尹正身边走过去却没看他一眼,从土里将曈日剑抽出来,哆哆嗦嗦的运起元力,火光应运而生。 周围的树木都湿透了,莫业回到天山瑶琦身边,举着剑,温暖的火光充斥着这一片小小的空间,将莫业和天山瑶琦温暖了很多。 天山瑶琦伸出手,借着曈日剑烘烤着自己的手掌。莫业看了看四周,那里是一望无际的树林,看不见任何生物,不过想一想也知道,刚刚发生了那么多事情,附近的动物早就趁早跑了。 尹正站在不远处,抿着嘴,任由寒风吹动衣袖,即便身体不住的发抖,也在抗拒莫业,就像一个小孩子在赌气一样。 用他们的话说是坚守作为文人的最后底线,莫业对这些人从来就没有好脸色,就像是在看傻子一样看他们。 莫业始终就是想不通,连陈爷都根本不在乎这一套,为什么还是有人非得这么做呢?整天说着普度众生,哪一个不是躲在深山老林,就好像是生怕别人找到他们一样。 “你不去劝一下?”刘灵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出来。 “劝什么?那是他的事情,我只需要做好我自己就行了。”莫业用左手捏了一撮泥土,拿到鼻子前闻了闻,“死了更好,不仅我少一个累赘,世界上还少一个傻子。” 第四卷阴阳镜-25-谈判,麻利点 接下来几天,莫业带着天山瑶琦在山里边走着,花房所在的地方也就在这片青山之中,但离莫业他们上岸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 莫业身体里的元力一直在以极度亢奋的状态运转,手中的曈日剑一直在燃烧,即便如此,莫业还是不住的打哆嗦,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的不成样子了。 尹正远远的跟在莫业两人身后,也不离开,就这么一直跟着,莫业停他也停,莫业走他也走,最恐怖的是这家伙不吃不喝的,晚上也不好好睡觉,就这么几天就顶着俩黑眼圈,脸色蜡黄,跟个鬼一样。 莫业毫不怀疑,只要他向墨无垠出手,尹正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冲过来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莫业在心中略微盘算了一下,时间不太够,在花房不能长时间停留,再加上自己的身体状况也不好,虽然身上的伤口被五公子治了个七七八八,但右脚的伤根本不是短时间可以恢复的,所以也只能速战速决。 “你知道白眼狼是什么吗?”莫业冷不丁的问天山瑶琦。 天山瑶琦有些迷茫的摇摇头,莫业翻着白眼微微扭了一下头,随意指了一下尹正:“这就是。” 看了看天色,太阳快要落山了,莫业叹了一口气,挥了一下瞳日剑:“剑用一下。” 风势起,屠苏剑飞出剑鞘,瞳日剑随机脱手,屠苏剑卷起瞳日剑,风卷起火焰,犹如一道火焰旋风,没有什么诡计,就是冲脸。 能用最直接的方式解决的事情,莫业一直都懒得绕那些弯弯。 尹正虽然一直都警戒着,但却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莫业会直接向自己出手。 心中一慌,脚下就乱了阵脚,飞剑瞬息而至,本能的向后一退,腿却是失了力,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两把剑停在尹正的面前,莫业走了过去,看着坐在地上的尹正。 “你想干什么说清楚,一直这么跟着没意思。” 尹正就是瞪着莫业,一句不吭。 猜心思,这是莫业最烦的事情,你说出来就行了,非要整这些弯路。 “两个选择。”莫业蹲下来认真的说道,“一,麻溜的滚蛋,爱干嘛干嘛去,按理说我已经把你送回来了,也没必要陪着你闹下去……” “我不会走的。” 莫业也没生气,接着说道:“二,你要是想留下来,就别给我整些幺蛾子,磨磨唧唧,婆婆妈妈,你像个男人吗?拿出你决定杀我时候的魄力出来行不行。” “我杀你是因为你杀人无数,我要替天行道。” “那你怎么不继续替天行道了?” 尹正瞥了一眼空中的两把剑,没有说话。 “君子当身死以证己道。这是你说过的吧,那你来啊!你身为竹,都能被驱逐出花房,你是有多窝囊啊。”莫业说着,脸色通红,应该是被气坏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应该是花房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竹,也是最年轻的四君。” 尹正低着头,目光看向一边的土地。 寂漻无声,莫业站起身来最后看了尹正一眼,收回瞳日剑和屠苏剑,便转身离去了。 没走几步,身后传来尹正的声音:“墨无垠不能死。” 尹正抹了一把脸从地上爬了起来。 “为什么?” “墨无垠死了,大周和燕国的联盟将会畅通无阻的完成,到时候整个人族就会再次陷入像二百多年以前那样的乱世。” 说到这儿,莫业想起来了一些事情,燕国的二皇子之前去了空林寺,包括现在,沐白都还在晋国。 现在想起来,堂堂二皇子怎么会只带了那么一些人呢?虽说有沐白在,但人数不对,连边境军都没有前移。 “真不愧是活了这么久的老狐狸。” 不过莫业也只是感叹一下,对他来说,晋国变成什么样子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虽然明面上他是晋国人,但晋国给他带来了什么?什么都没有,只有数不清的罪孽和无数条人命。 莫业向前走的脚步并没有停下来,尹正不明白,为什么莫业会无动于衷。 “先生,你还是要……”天山瑶琦轻声问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着,莫业回过头看向尹正,“这是你们常说的。” “我记得你说过,你已经金盆洗手不干了,不再杀人了。”尹正急红了脸。 “很可惜,我不是君子。”谈话间,莫业抽出腰间的一把刀,背对着尹正,用刀背挡住了尹正横踢过来的一脚,“我想干嘛就干嘛。”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就真的忍心看到平民百姓遭到战争的侵扰?” 莫业侧过来一点点头说道:“与我何干?” 尹正从来没有遇到过像莫业一样的人,花房里的兄弟姐妹们都是以天下为重,竭力想要救助世人。 尹正看着莫业,第一次真正的体会到了什么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似乎是猜到了尹正在想些什么,莫业接着说:“我就说一个在灰色地带的夹缝里讨一口饭吃的人,你说的这些大义和我半分沾不上关系。” “但现在有关系了。”尹正沉着声音说道,“现在,整个人族的兴衰和是否和平就在你的一念之间了。” “谁给的条件好,我就是哪一边的。”这是莫业的一贯准则,给的钱多的就是爹。 尹正意识到和莫业说的再多也只是浪费时间,因为他只会按照出价高的人说的做。 “你帮我,我就把花房所有我知道的秘密都告诉你。” 这是尹正目前能想到的最有价值的东西。 “听起来不错。”莫业摸了摸下巴,“但还不够,要知道,李铭青可是拿着我的命的。” 尹正咬了咬牙,看了一眼天山瑶琦说道:“花房有一套特别适合她的功法,在藏书阁最隐秘的地方,我可以把它拿出来给你们。” 莫业眼前一亮,这确实是一个及其诱人的条件。 尹正见莫业还不说话,于是补充道:“当年的兰是妖族你应该是知道的,她也是一只狐妖,这套功法就是她创立的。” “成交!”莫业看着尹正笑了起来,“看来你的好东西不少啊。” 尹正松了一口气,但莫业紧接着说道:“但我还是需要去花房一趟,有些事情,还是要做一做样子的,并且有些事情也是要去查一下的。” “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告诉你的?”尹正有些着急,他不明白为什么莫业如此执着。 “这件事儿你还真不可能知道,你要是知道了,也早就死了。” 这句话说的没错,有些事情,尹正不知道,所以他才是被驱逐,而不是被直接暗杀。 第四卷阴阳镜-26-夜半座谈,简直要命 人是一种很脆弱的生物,无论你修为多高,终究逃不过生老病死,就像现在躺在床上的墨无垠一样,能活着全靠自己提着一口气不愿意就这样离开。 花房的弟子不多,所以花房的面积并不大,但在这连绵的山脉中也算是一处不小的聚居地了。 莫业他们从灌木中探出头来,之前莫业已经将元力散了出去让五公子帮忙探查了一番。 除了很多比较弱的元力反应,有一些元力极其浑厚的存在,在这些存在中,有一个人的元力运行很诡异,一直以极其规则的方式在运转,而且每一次都是以心脏为出发点,达至全身的每一个角落,然后再回到心脏。 这明显是吊命之法,而且那人吊的很辛苦,想来就是墨无垠没错了。 花房的大门是用山里的普通树木做成的,但十分的沉重,此时紧闭着,旁边似乎也没有巡逻的人。 “不应该啊,晚上应该是有值班的人的。”尹正挠了挠头说道,“这帮臭小子又开始偷懒了。” 确实,花房里现在静悄悄的,丝毫看不出有人活动的迹象。 虽然很奇怪,但莫业不可能就此离开,再一次确认之后,莫业小心翼翼的走出来,摸到了花房的围墙旁边。 花房的围墙是有阵法附着的,虽然莫业不清楚这些阵法到底有什么用,但现在莫业身边可是有一位前花房重点弟子存在的。 尹正沿着莫业的脚步也跟了过来,天山瑶琦则是被莫业留在了灌木丛中。 莫业看了尹正一眼,侧了一下头,示意尹正把阵法解开。即便尹正心中万般不情愿,希望莫业可以换一个地方,但莫业不明白为什么要换,就是不同意,因为按照感应,这个地方是最合适的地点。 无奈,尹正最终只得还是伸出手,把围墙上的阵法解除了一部分,让莫业可以顺利的翻进去。 莫业翻了进去,尹正则是留在了墙旁边,他负责警戒以及保证阵法始终处于被解除一部分的状态,而且还不能被发现。 莫业溜了进去,花房里边很空旷,按照尹正说的,花房的弟子很少,虽然花房面积不算小,但里边很多地方都是用来种植草药花束的。 莫业落下来的地方恰巧是一片花圃,尹正隐隐约约听见植物被折断的声音,心里一阵肉疼。 莫业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发出声音来,一步一步的挪出花圃。 花房中弥漫着各种各样的气味,无一例外都是草药的气味。虽然莫业也闻不出来都是些什么草药,但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就是特别的莫名其妙,特别的,酸爽。 莫业皱起眉头,总是感觉适应不了这种气味,有点想吐但又吐不出来。 又向里边走了走,里边不要说巡逻的了,连一个挑灯夜读的都没有。 这和莫业想象的有些不一样啊,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没人,那么莫业索性也甩开步子,向着目标所在的地方跑了过去。 来到一个小院子旁边,莫业看了一下周围,翻身进到了院子里边,从没有关闭的窗户很轻松的就进到了屋子里。 墨无垠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莫业走到墨无垠身旁,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墨无垠似乎努力的睁着眼睛。 “你在等尹正?”莫业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床旁边。 墨无垠侧过来头,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人,大概猜出来是什么情况了。 “你们太急了。” 莫业不清楚墨无垠在说谁,但看样子墨无垠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他只是在等一些人的到来。 寒风从窗户灌进来,莫业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一时间精神了不少。 但即便是有了精神,莫业也不打算和这个病怏怏的老头子废什么话。 “是谁出主意把尹正赶走的。” 墨无垠空洞的眼神有了一丝色彩,再一次打量了一下莫业,但是夜很黑,莫业又是背对着月光,根本看不清他长的什么样子。 “待到雏菊重开日。” 莫业想起来尹正之前和他说过的话,于是接道:“自有翠竹迎风起。” “尹正那小子现在怎么样?”墨无垠似乎有些开心,兴冲冲的想要坐起来。 莫业想了想,有些尴尬:“还行吧,起码还活着。” “活着就好。”听到莫业的话,墨无垠很高兴,“我还总是担心那小子一根弦儿,会在外边混不下去呢。” 莫业回想起尹正的行为,确实,他能活到现在也真是个奇迹了。 “这些事情是谁策划的?” 莫业不太想再过多的纠缠下去,于是再一次问道。 墨无垠稍稍沉默了一下,说:“是一个大周的人,我不太清楚那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只知道所有人都叫他胡先生。” 大周的,叫胡先生。莫业短时间内也找不到匹配的人选,于是接着问道:“他有什么特征?” 墨无垠思索片刻:“看样子是四十岁上下,他的修为不高,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衫,留着一对儿八字胡。” 外貌特征很详细,但也仅供参考,毕竟易容的功法也不少,虽然具体效果因人而异,但不排除对方就是这方面的高手的可能。 “他有没有什么习惯性的小动作?” 墨无垠沉默了,在脑海中反复思索了很久,也没有找到想要的答案。 莫业想了想,问了另一个问题:“执行这些决策的人是谁?” “是董海。”墨无垠不假思索的说到。 董海,尹正的师伯,也是尹正最害怕的人中的一个,虽然并不是四君之一,但在花房中资历很高,说的话也很有份量。 这个答案莫业早有预感,按照尹正说的,他在离开花房之后没多久,又一次回到了这里,并且与董海发生了一场交锋。 这一场对战的结果是两败俱伤,尹正受了伤,被迫遁走,董海则是不知道究竟是死是活,但按照墨无垠的语气来看,应该是还活着。 果不其然,墨无垠补充道:“董海现在还活着。” 大部分事情已经有了答案,但仍然有问题没有得到解决。听雨楼不接受不清不楚的情报,所以莫业被迫要去和那个胡先生还有那个董海进行交涉,不过在那之前,莫业还要旅行自己作为杀手的职业素养。 “虽然很对不住,但是职责所在,只得如此。” 墨无垠看着莫业将一柄宽刀抽出来,明白眼前这个人不仅仅是尹正派来的,同时也是那些人派来,只不过要说的话已经说的差不多了,也知道尹正能在外边活下去了,心中没了挂念,索性先行一步,自行了断了。 “你快走吧,晚了就出不去了。对了,最后一件事儿,告诉尹正,招蜂引蝶。”说完,不等莫业动手,墨无垠便断了气。 莫业挑了一下眉毛,发现墨无垠竟然是在自己出手之前已经自杀了,顿时感觉好生尴尬。 墨无垠一断气,瞬间,各个地方的强者都感应到了什么,也就更不要说花房里的那群人了。 “草,你要死能不能等我出去了再死。” 莫业嘴上骂着,脚下却像是抹了油一样,一眨眼就溜了。 但是,花房里的人怎么可能让他就这样离开,在墨无垠死亡的一瞬间,花房里的那些强者尽数出动。在莫业拖着伤势未愈的右脚跑到墙边时,身后早就是火光冲天了。 这是一个套,花房想要除掉墨无垠却又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恰巧此时看到了莫业的消息,于是乎就有了这个局,想要让莫业当那只替罪羊。 第四卷阴阳镜-27-月光下的搏命,只为活 莫业还没跑到围墙旁边,一根长鞭啪的一声就抽了过来。 莫业侧了一下身子,看着长鞭从自己的面前落下,带着猛烈的气流,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鞭痕。 莫业无心恋战,既然黑锅已经背上了身,也就没必要在这里越描越黑了。看准时机,莫业踩在落在地上的长鞭上,那人手上一沉,身子向前一踉跄,险些摔倒。 莫业随即转身一跃,想着用最快的速度脱离这里,却又被一道剑光拦下。 长剑如同游龙一样,将莫业逼退,身后的长鞭再一次抽了过了,两方夹击,莫业抽出双刀,一手用刀挡住长剑,另一只手则是被长鞭缠住刀刃。 围墙外边的尹正先是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再离去,心中一惊,紧接着,就听到里边响起了打斗声。 轰隆一声巨响,尹正被吓了一跳。 灰尘弥漫,莫业从墙边的碎石中爬了出来,手中只有一把刀,另一把躺在不远处的花圃中。 想要悄悄的逃出去看来是不可能了,想要杀出去就更不可能了,眼前的两个人,那个持剑气息浑厚,很明显是剑仙,另一个气息虽然没有另一个强横,但也是不弱,想来应该离剑仙也就是一步之遥。 还有一些人没有出来,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但即便如此,莫业目前来说也是胜算渺茫。 然而,还没有到山穷水尽,手足无措的地步,有些东西,还需要时间来准备。 莫业一手扶着墙,另一只手将刀抬起来指向那两个人,同时,莫业注意到,有一些人在陆陆续续的向着这边赶过来。 “切。” 莫业吐了一口血沫,右脚还是无法适应战斗的节奏。 不等莫业出手,使剑的人先一步冲过来,速度之快,竟是令莫业险些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用刀堪堪挡住了这一下。 但是一击未中,那人紧接着就是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击,那柄剑很软,就像是一条鞭子一样,但是挥舞起来,却是凌厉十足。 映照着月光,显得分外寒冷。 就在此时,随着咯咯吱吱的声音,大门被推开了,一众青少年模样的人冲到了外边,尹正见状,赶忙向着远处后撤。 但是很显然,对方早就做好了准备,在尹正后撤的时候,一根长棍顶在了他的后心上。 尹正转过身,看见一个雄壮的身影,心里咯噔一下,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师侄,别来无恙啊。” 嘴上说着,董海手中的长棍却是没有半分犹豫的敲了下去。 尹正心中惊骇,但身体却本能的向后躲去。 一棍落空,董海紧接着挑起一棍,向着尹正横扫过去。 尹正一朝落入下风,后边便步步只得躲闪。董海的棍子越发狠辣,攻击的角度也越来越刁钻,尹正逐渐感到十分吃力。 另一边,莫业也是节节败退,虽然想到了对方会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但没想到会做的这么绝,连喘气的机会都不给。这边墨无垠才刚刚断气,他们紧接着就杀了过来。 莫业边打边逃,在花房里边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左突右撞,也不管能不能出去,反正就是有缝就钻,有屋就进。 那两个人在后边紧追不舍。虽然莫业身体不方便,但是作为一个在刀尖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人,怎么可能会那么简单的输给这些人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莫业的体力渐渐不支,他看了一眼月亮,估摸着时间应该可以了,但还是迟迟没有收到信号,莫业心中不免的焦急了起来。 就在莫业心中不安之际,面前的墙壁又一次被人一脚踢开,伴随着尘土,那两个人又一次出现在莫业眼前。 “你们真的是要多烦人有多烦人。” 莫业提起刀,向着那两个人冲了过去。为首的那个人甩了一下长剑,想要和莫业再一次缠斗在一起。但是莫业怎么可能如他的愿,本来就伤痕累累的身体,再加上连番的折腾,现在要硬碰硬?傻子才会这么干吧。 就在两人即将交战的一瞬间,莫业虚晃一招,从那人的右臂下边的空档处一闪而过,径直冲向他身后的那个拿长鞭的小姑娘。 那人再怎么说也是个剑仙,仅仅是眨眼的功夫,便将长剑甩了出去。 柔软的剑身以一个匪夷所思的姿势飞向莫业。莫业在中途转了一个身,用刀把他的长剑砍到了一边去。 随即一个后空翻,从小姑娘的头顶翻过去,迅速逃之夭夭。 两人虽然心中恼怒,脚下却也是半分不敢懈怠,立刻再一次追了上去。 尹正节节败退,而且已经被董海打了好几下了,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仍然是钻心的疼。 半年前,他与董海的较量打了一个平手,两人谁都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尹正的身体已经是疲劳至极了,董海却几乎是全盛的状态。 尹正现在还能站着躲开董海的攻击已经是很了不起了,想要他去击败董海,真的是天方夜谭啊好不好。 再加上花房的那群兔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这周围围了起来,看来想要逃走是不可能的了。 尹正喘着粗气,死死地盯着董海,不放过他的一举一动。交战期间,尹正也尝试了反击,但是效果很不明显。尹正的元力运行不畅,而且动作也越来越慢,不要说董海可以轻易躲过去,即便是他没有躲过去,而是硬接一招,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说来也奇怪,这么长时间,莫业他们根本没有见到李铭青,连莫业最开始的感知也没有感知到,那么,就只有两种情况。 一,李铭青目前不在这里。 二,李铭青可以完美的隐藏自己的所以气息。 但,很明显,这一次是第二个结果。虽然莫业他们没有发现,但是,李铭青却是在暗处一直聚精会神的关注着他们,以至于她竟然没有发现,自己也被关注了。 在李铭青的不远处,一对闪着幽光的眼睛,注视着一切。 第四卷阴阳镜-28-花房混战,偷偷摸鱼 当一个人沉浸在一件事情中时,就很难注意到其他事情,所谓一心一意,心无旁骛便是如此。但有时候,这也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莫业在花房中像一条泥鳅一样,滑不溜秋的,每次被逼到死路的时候都会从一些意想不到的地方逃走。渐渐的,追杀莫业的两个人也注意到,莫业自始至终没有打算与他们正面交手,就像是在拖时间一样。 当然,莫业也是被迫的在拖时间,莫业目前的身体条件,根本不可能去交战的,单单是这么躲来躲去的,就已经是很吃力了。在莫业又一次冲出那两个人的包围圈之后,那个拿剑的人彻底失去了耐性。 剑势迎风而起,柔软的长剑扭曲着身体,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态向着莫业冲来,并且在空中不时发出“嘶嘶”的响声。 莫业感觉到背后一阵恶寒,身上的汗毛猛地战栗起来。 下一瞬间,长剑便追了上来,莫业转身想要再一次用刀把长剑砍飞,然而这一次,长剑确实诡异的缠绕在了刀刃上,就像是一条鞭子一样。 手一顿,长剑顺势就沿着刀身爬到了莫业的胳膊上,剑身收缩,紧紧的套在上边,犹如金箍一般。 莫业瞬间便感觉从手臂的开始蔓延至周身的血液流通都收到了阻碍,这不仅仅是因为长剑的收缩,还有就是莫业清晰的感觉到,在长剑固定的同一时间,剑身上冒出了一些小刺,这些刺极其精准的扎进了手臂上的穴道中。手掌一瞬间失了力,刀自然也是掉落在地上。 就在莫业停滞的一瞬间,那两个人已经追了上来。小姑娘手起鞭落,将莫业捆了一个结结实实,然后手上发力,一把把莫业给拉了过来。 “小东西,挺能跑啊。” 那个男人揪着莫业残破不堪的衣服,几乎要把脸给贴上去了。 “师兄,接下啦怎么办?”女孩询问道。 “杀掉。”那人没有半分的犹豫,直截了当的说道,“我的剑现在封住了他的穴道,你把他杀了。” 呵,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想的,竟然把杀人的活儿留给一个这么小的女孩,莫业转过头瞪了那个小姑娘一眼,女孩明显的被吓了一下。 趁着女孩愣神的时间,莫业另一只手手指并拢,一缕金芒从指尖溜了出来。 虽然事发突然,但是莫业也是做了应对这种情况的措施了的。 对于花房中的每一个剑仙的作战方式,莫业都了然于胸,自然会提前做好防备。 只需要眨眼的功夫,金芒化作一条金蛇,女孩见状心中一慌,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金蛇抓准时机,扑向女孩。 男人见状立刻上前想要将金蛇擒住,却不想金蛇虚晃一招,在女孩的脖子上绕了一周,反身直接直扑男子的面门。金蛇从中间竖直展开,像是面具一样,直接抱在了那人的脸上。 心中惊骇,两只手拼命的想要把这个像是面具一样的东西拽下来,却是没有任何办法。同时,元力也失去了之前的灵动,长剑随即失去了元力的支持,尖刺也缩了回去,从莫业的手臂上掉了下来。 “你们这些人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好。”长剑掉落,莫业的血液恢复流通,双臂用力,硬生生将长鞭挣断,“你们都是怎么修到剑仙的,一点实战经验都没有。” 莫业捡起掉在地上的刀,那个小姑娘还在傻傻的看着他。 有一说一,任谁也想不到,一个之前还被四处追杀的人,一个刚刚还被自己捆住的人,竟然可以在一瞬间扭转整个战局。 莫业看了一眼还在抓狂的男人,从金芒下不时传出哀嚎声,莫业叹了一口气。 这是一个杀阵,现在,只要莫业一个念想,这个人的脑袋瞬间就会变得血肉模糊,死得不能再死了。 但是,他不想再造杀孽了。莫业转过头看向那个女孩。 “你就什么名字?” 许是没有想到莫业会问她名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这样傻傻的站在那里。莫业翻了一个白眼,心中感叹道这些人的心理素质也太差了。 “名字!” 莫业又问了一次,这次女孩反应了过来,赶忙回答道:“白晓。” 嗯,是个挺不错的名字的。莫业心中想着,脚下迈起步子走了过去,白晓看见莫业走了过来,马上向后退去,极力想要保持距离。 见状,莫业也不再向前走,干脆直接说道:“这个阵法半炷香之后会自行解除,只要你们不要想着强行破除,就不会有危险。”说着,莫业又向着黝黑的远处看了一眼,好想要找到些什么一样,却没有等来任何东西,心中有些失落, 白晓见莫业停了下来,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不杀我们?” 莫业耸了一下肩:“我为什么要杀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白晓沉默了下来,手中的长鞭断成了几节,只留下短短的一截还在手里。 然而,莫业想要放他们一马,有人却并不想放他一马。原本躺在地上的长剑突然又一次飞了起来。 睁着眼的时候,莫业都可以把他玩得团团转,现在被封锁了视力,莫业想要躲开这一下更是毫不费力。 “卑鄙小人,有本事解除阵法,咱们一对一面对面来打一架啊!” 虽然话很有气势,但是被阵法一隔,声音显得很是沉闷,没了丝毫威势。 “你们两个打我一个,你们不卑鄙吗?” “杀人者,人人得而诛之。” 莫业感觉好无语啊,墨无垠根本就不是他杀的,怎么就一口咬定了呢?刚才还说要一对一,怎么这就又变成了可以群起而攻之了呢?双标啊这是。 “你有这体力,还是好好想想你们做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属于你们所说的仁义之道吧。” 说完,莫业也不管他们两个人想要怎么样,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只留下那个人还在那里怒吼。白晓看着莫业离开,心中明白自己的职责是要杀了这个人,但是,正如莫业所说的,这是仁义之道吗?还有,为什么师傅他们会知道今晚会有刺客来刺杀墨师公呢? 白晓只是一个底层的弟子,花房的很多事情她并不清楚,但是今晚的事情,每一处都透露出诡异以及违和感。 莫业来到花房的深处,既然被拦住了,时间也还有一些,莫业干脆走到了那些还没有出手的剑仙所在的地方。并不是托大,只是想要搞清楚一些事情,而且从刚刚的交战中分析得出的结果来说,这些人,应该不会对他出手。 眼前的是一座不算宏伟的宫殿,莫业可以感觉到,里边有三股强横的气息。 “你竟然敢走到这里来。” 很沧桑的声音,想来是一个活了百年之久的老东西了。 “一件事!”莫业也不含糊,他走到这里来,不论是谁,都猜到了目的,所以也不需要废话,直截了当。 “我们为什么……”那个声音还要说话,却被莫业打断。 “磨磨唧唧的,行不行,一句话,不行我就走,这里的事情你们就自己在这儿耗着吧。” 莫业的意思很清楚了,你们要么说出来,他可以考虑帮这些人一把,要么不说,就等着老死在这里。莫业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在他走到这里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了这个宫殿被设立了一个极其极端的阵法,阵法中的任何人都无法使用半分元力,甚至只是在这个阵法周围,莫业都感觉到元力的运行不流畅了起来。 “你这无礼之徒……”那人还想要训斥莫业一番。莫业一听,转身就要走,反正有些事情你们不说,他也有办法从其他地方调查出来,无非就是麻烦一些罢了。 见莫业要走,另一个声音赶忙劝道:“小友留步,有事儿好商量,三师弟他也是心急,还望莫要怪罪。” “一件事,一个条件。” “你个杀千刀的还要趁火打劫?”那个三师弟一听,火噌的一下又冒了出来。 “好说好说。”另一个声音赶忙说道,然后似乎有一声很小的哀嚎声,听起来似乎是三师弟被人打了一下。 “那我就先提条件了。”莫业见状,转过身说道,“我要那本玄天功法。” 玄天功法,就是之前尹正说的,由花房妖族前辈创作的功法秘籍,不仅是由狐妖所创,而且也是寒属性的功法,很适合天山瑶琦修炼。 “这玄天功法只有妖族可以修炼,你拿了有什么用?” “你管我?就问你答应不答应吧。” 这本玄天功法在花房的历史也有挺久了,但是除了那位前辈,再没有第二个人或者妖修炼成功了。赠给莫业对于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所以他们也就没有多犹豫便答应了:“那本书在藏书阁的二楼最里边的地方,那里没多少书册,所以很好找。” “嗯~那好,一件事儿。”莫业很满意的点点头,接着说道,“胡先生是谁?” 第四卷阴阳镜-29-掌门和皇子的往事,妙 胡先生,这一切事情的开端都由他而起,却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具体身份。被封锁在宫殿里的三位也不例外,只是他们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 “说实话,我们也不能确定胡先生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来自大周,代表了大周的意思。” 这可真是有意思了,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大周人来到了燕国的花房,只凭一张嘴就让花房甚至是燕国相信了这是大周的意思。 许是察觉到莫业不相信,那人接着说道:“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这都是事实。” “那为什么他会来花房?”这是莫业最奇怪的地方,一般来说,国家层面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让外界势力介入的。 里边一时间没了声音,莫业有些奇怪,但也没有说话。过了大概有十息的时间,里边的人说道:“按理来说这个事情是不能告诉外人的……” 又来了,莫业最烦的事情:“不想说拉倒,别在这儿给我说这些有的没的。” 里边的人闻言也是顿了一下,似乎是有些尴尬:“额——这事儿再怎么说也是皇家的秘闻……” “不说我走了。”说着,莫业摆出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别别别,就是现在燕国的大皇子的恩师其实就是我们花房的掌门。”那人赶忙说道,生怕莫业真的转身走了。 大皇子的恩师是花房掌门,这件事儿莫业还真不知道,但也不合理啊:“为什么这件事儿会被封锁。” “因为,掌门是女的,还……” 嗯——莫业大概明白了,无非就是那一套狗血到爆炸的剧情。莫业是万万没想到,花房里还会有这么狗血的事情,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外界会不知道这件事儿了。 “那个,冒昧的问一下,他们俩相差多少岁?” 平时莫业是不在意这些事情的,但是对于这么一段风流往事,而且还是皇子和恩师之间的,啧啧啧,莫业也忍不住八卦了一番。 里边的人有些难办,在那里犹豫不决。 “放心,我的嘴最严了,绝对不乱说。”莫业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 莫业这句话也对也不对,他说他的嘴严是没问题的,这事儿自然也不会乱说。但是,这件事儿吧,不乱说归不乱说,他怎么可能不告诉别人呢?这么大的新闻,目前来说他还是独家的,反手倒卖给听雨楼,这可是妥妥的拿大钱的买卖啊。 但里边的几个人真心是不想说,但现在有求于人,左右权衡一番,只得说道:“掌门比起皇子大了三十多岁。” 虽然修行之人在一定年龄之后只要保养得当,再加上体内元力的滋养,容貌是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的,但是,这差了三十多岁,也真是差的不少啊。要知道,一个未踏足剑仙的略有小成的修行者寿命也就一百岁左右,剑仙之上的会长久一些,如果佐以药物以及合适的功法,也可以达到将近三百岁,大周那个老不死的除外,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活了这么久。 莫业盘腿坐了下来,寒风吹过,莫业缩了缩脖子:“说吧,你们打算让我怎么帮你们?” 见莫业开始说正事儿了,那几个人也是来了精神:“很简单,虽然我们不太了解外边的情况,但是你需要想找到一个叫尹正的傻小子。” 莫业愣了一下,他是万万没有想到,怎么到头来还有尹正的事儿。 只不过里边的几个人并不知道此时尹正也在附近,莫业顿了一下说道:“那个,然后呢?” “然后,你告诉他,让他速来把墨无垠接走。” 好吧,莫业无话可说了,这几个人显然是对外边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这座宫殿的阵法很是玄妙,不仅仅可以压制修为,还可以阻碍里边的人探查外边的情况,所以才会让莫业一直走到了这里才被发现发现。 莫业抿着嘴,有些尴尬的说道:“墨无垠已经死了。” “什么?”那个人是声音蕴含着不解与震怒,“这群不肖子孙,连这等弑师之事也做得出来!这花房该清理门户了。” 莫业想说墨无垠其实是自我了断的,但是终究没有说出来,毕竟是对方的家事,他不便参与太多,而且,他也觉得花房应该清理一番了。 “墨无垠死了,那也只能用另一个办法了。”那人的声音有些不甘,“你先去找到尹正,把他带过来。” “带他过来?没有搞错吧,我自己走到这儿都差点儿死了,带个他……” 话说到这儿,那几个人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你不是花房的弟子。”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花房的弟子了?”莫业则是无所谓的,“别废话了,实话告诉你们,尹正就在外边,只不过是死是活就不知道了,你们想要对他交代什么直接告诉我就行了。反正你们也告诉我这么多东西了。” 这一次轮到这三个人傻眼了,但莫业也没有说谎,从一开始,莫业就在以外人的身份和他们说话,而这三个人只当是这个弟子刚刚入门,对于很多事情不了解,再加上这次的事情确实是上层的机密,也就没有多想。 “唉~罢了罢了。”里边那人叹了一口气,“也是我们三个心急了,既然小友认得尹正,那就告诉他,招蜂引蝶。” 莫业翻了一个白眼,这不是瞎跑一趟吗?这话说的和墨无垠说的一样。 “墨无垠给我说过这个了。话说你们就不能把话说清楚一些吗,天天在这儿猜谜呢?” 然而,这一次,莫业没有等到那三个人的回答,只听一声娇喝,一根长枪直飞过来,莫业一闪身,长枪擦着肩膀飞了过去,将这一场谈话给硬生生打断。 “小贼,哪里逃!” 莫业转过身,接着月光,看见一个身形姣好的女子站在不远处,女人右手抬起,刚刚擦肩而过的长枪立刻想着女人飞了过去。 莫业跳起,在空中翻了一个身,长枪贴着后背飞了过去。稳稳地落在了女人的手中。 “掌门,是掌门来了吗?” 莫业听到宫殿中传出来的话,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啧啧啧,樊掌门不愧是把皇子都被迷得七荤八素的人。” 莫业说得话虽然并不是纯粹的恭维,但起码是事实。即使夜晚很暗,并且身上的衣物也有些厚重,但是樊掌门曼妙的身姿还是可以看出来一二的。 听到莫业的话,那人身子一颤,心中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你们几个,我敬你们是花房内资历最老的几位,没想到……” “没想到被自己人揭了老底?”莫业撇着嘴打断了樊掌门的话,“自己做了什么就不要怕别人说,敢做就要敢当。” “掌门,不要听信那个胡先生的话呀。”宫殿里的几位还在苦心劝道。 “我是掌门还是你们是掌门!” “樊香蕊,我应该没记错。”莫业说着,一点一点的想着一旁的空地挪动,“曾经花房中最不可一世的人,虽然修道天赋平平无奇,但是对于招式的理解极其到位。” 樊香蕊死死的盯着莫业,没有像之前的人一样轻敌,而是丝毫不掉以轻心。 看得出来,这个人应该经历过不少的战斗,这是一个很棘手的敌人。 但是,俗话说得好,恋爱期间的女人,智商一般都不高,而且还会下降。这对于莫业来说,不失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第四卷阴阳镜-30-困境,看我如何破局 在月光下,尹正被董海逼得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我的好师侄,怎么一段时间没见,变得这般怯懦了?”嘴上说着,董海手中的长棍却是没有丝毫停下来的痕迹。 若是以往,尹正是不会这样的。董海虽然辈分高,但是修为着实不怎么样,五六十岁的人了,却是始终摸不到剑仙的门槛,比之尹正不知道差了多少。 问题是,坏就坏在,目前来说尹正的身体状况不比从前。 董海也是看中了这一点,仗着自己处于全盛的状态,也不急着干掉尹正,只是这般玩弄他。 “你不是天才吗?天赋异禀,怎么现在这个熊样了?” 尹正绷着脸,专心的躲闪着董海的攻击。天才?什么是天才?尹正离开花房了半年多的时间,短短的时间,足够他认识到这片陆地是多么的广袤无垠,而一个人是多么渺小。 这个世界上,不仅仅有一清二白这样冠绝古今的高手以及各个门派各色各样的强者,还有隐居在各种地方的无名高手,他们或善或恶,有的人甚至没什么名气,人们对他们的名讳可以说是闻所未闻,但是他们都可以说是天资卓越。 “花房,太小了。”尹正抓住董海大意的一瞬间抓住砸来的长棍,面色狰狞。 花房确实很小,不仅仅是规模,更是眼界。这是莫业告诉他的。 “花房里的人太自负了,包括你,一直缩在那么一片地方,你们是山大王吗?” 这是莫业的原话,虽然不好听,但是却是事实。 董海发力,提起长棍,连带着将尹正一起提了起来:“你不要忘了,是花房将你抚养长大的。” “但不是你!” 尹正手臂用力,翻身竟然蹲在了长棍的一端:“堕山!” 长棍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弯曲,虽然董海的修为不高,但是这跟棍子的材质却是顶尖的。但是现在却几乎要折断了一般。 董海后脚后撤一小步,扎稳马步,手臂上青筋暴起,拼命稳住身体,握紧长棍。 堕山是尹正最为擅长的招式之一,也是最适合目前状况的招式。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元力化墨绘制阵法,剑招就更不用提了,不要说他没剑,即便是有,他也不会用。 眼看董海脸憋得通红,手逐渐就要握不住长棍了。董海忽然向后撤一步,双手一松,弯曲的长棍失去了一端的支撑,猛地绷直,一端擦着董海的面门弹了起来。 尹正反应很快,在董海松手的一瞬间向后跃起,但是,伸出空中,也没有借力点,董海抓住这个机会,右脚蹬地发力,低着身子,如同一匹狼,眨眼间就来到了尹正的面前。 董海提拳,尹正双手交叉在胸前,但仍然被董海一拳打飞了出去。 尹正在撞倒三四棵树之后才停了下来,此时,董海已经拿起棍子飞奔过来了。手起,尹正还没有刚坐起来,还没反应过来,棍子直击面门。 尹正,眼前一黑,被长棍抡到一旁的空地上。 趴在地上的尹正只感觉眼前全部都是金色的小星星,嘴里貌似有一些硬硬的东西。还没吐出来,一只脚直接踩就到了他的头上。脸朝下,尹正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挣扎着把脸侧向一边。 噗!尹正从嘴里吐出来两颗牙,随后大口的喘着气。董海把长棍拄在尹正的后背上,用力的向下压,疼的尹正不住的嚎叫。 “对,不是我养的你,所以,我怎么就这么看不惯你呢?”说着,董海又拧了拧手中的长棍,“我就不明白了,你有什么好的,竹给你做,墨法给你练,连通天笔都要给你了。” “噗呲——”尹正喘着粗气,想要说话,董海的脚却又拧了几下,尹正被压着,不但动弹不得,还说不出一句话。 “你说得不错,花房却是太小了。掌门天天想着那个皇子,什么都不管。不过也正好,要不然,怎么会轮到我把你踩在脚下呢?”董海低下身子,尹正斜着眼睛和他对视了一下,怒火几乎要从眼中喷射出来。 尹正胡乱从地上抓起一把土,董海看着他,另一只脚抬起,重重的踩在尹正的手上。 “呃啊——”尹正哀嚎着,这一场战斗就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尹正找不到任何翻盘点,在他心里,现在所能期望的,就是那个刚刚杀了墨无垠的狗东西能快点出来。 或许是察觉到了尹正的想法,一阵寒风吹过,莫业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也就是这一下,莫业的身体停了下来,樊香蕊立刻挥枪横扫,莫业赶忙举刀格挡,勉强挡住了这一下。 莫业向后跳去,樊香蕊马上追了过来。 “就不能好好说话吗?”莫业且战且退,樊香蕊则是乘胜追击。 有一说一,这个樊香蕊比起李铭青要难缠数百倍。虽然她修为上不如李铭青,但是这一招一式,不拖沓,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干净利落。 樊香蕊从开打到现在,就像是块石头一样,一句不吭。莫业都纳闷儿了,不是说这些读书人最喜欢讲道理了吗?这么这位就这么与众不同啊! 闪转腾挪间,莫业一点点远离最开始的那片空地,樊香蕊也注意到莫业的意图,攻势也越发的凶猛。招式与招式的间隔越来越短,莫业看得出来,樊香蕊已经沉浸在战斗中了,而且是享受其间。 “又是一个怪胎。”莫业低声说道,手中的宽刀再一次挡下樊香蕊的长枪。从刀身传来的震动让莫业的必须双手握刀才能保证宽刀不会脱手飞出去。 完完全全的蛮力,不加一点技巧,就是硬砸。俗话说一力破万法,说得是真的不错。面对樊香蕊的蛮力,莫业一时间竟然有些无计可施,但值得庆幸的是,莫业离围墙越来越近了。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点火光悄然升起。 幽绿的光芒从宽刀上亮起来,莫业感觉到右脚的行动越来越不方便了,必须要尽快,索性也不留手了。现在连跑出去都成问题了,也就暂时不必考虑节省体力了。 双手握刀,这一次,莫业不再是单纯的防御格挡,而是迎着樊香蕊的长枪砍了过去。 论蛮力,莫业虽然不如眼前这个女人,但也没怕过谁。 嘡啷一声,火光从两把兵刃交错的地方迸发出来,莫业被这一击产生的冲击力推向不远处。于是,莫业顺势在地上滚了一下,从地上捡起之前被白晓她们追击时掉落的另一把刀。 幽光闪烁,樊香蕊稳住身形,就看见莫业手中的两把刀刀背相对,合并成了一把,刀身上的纹路竟然也契合在了一起,就像是原本就是一体的样子。 双刀合并,莫业感觉手中一沉,不单单是两把刀合并使刀的重量集中了,而且是因为合并的刀,给他的身体带来了更大的负担。元力倾斜出来,在这一柄巨剑上流淌,莫业强撑着将巨剑提起来。 “破天……”莫业双手握着刀柄,剑尖拖着地,向着樊香蕊冲过去,剑尖与石板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龙吟!” “无上战魂!”樊香蕊挥舞着长枪,一股肃杀的气息瞬间扑向莫业。 若有若无的龙吟撞上几乎化作实质的气魄,一时间,地动山摇,离莫业最近的一段围墙竟是被震塌了。 围墙外边的董海还没反应过来,在围墙坍塌的同一时间,便被一股气浪推翻在地。尹正也被推到了远一点的地方。 烟尘还未落下,莫业一手拖着巨剑,另一只手拿着一把还在燃烧的剑,狼狈不堪的从围墙的缺口冲出来。 在树上潜伏已久的李铭青虽然也被气浪影响了,但此刻,也是准备出手了。 第四卷阴阳镜-31-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在莫业冲出来的一瞬间,身后的花房中升起一条火龙,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照得透亮,声声沉闷的龙吟震慑着每一个人的心房。虽然时间很短,但是足够莫业抓住这一瞬间逃出来了。 莫业跑向躺在地上的尹正,曈日剑回鞘,莫业想要把尹正提起来。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李铭青蹲在树上这么久,等的就是莫业。在她看来,莫业远比尹正要难办。虽然尹正是必须要除掉的,但是莫业更具威胁性。一个会使用破天刀法的少年,手里拿的是门户双刀,即便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但是,不保证他会知道那些年的事情。 花房的旧事,虽然李铭青知道的也不多,但是有一点很清楚,当年正道各方势力合力进攻破天教,追杀破天教主叶龙以及他麾下的一众护法,花房负责断了叶龙他们后撤的路,直接将叶龙一行人逼上了绝路。 习武复仇的故事,在大陆上数不胜数,况且莫业本身就是一个在刀尖上过活的人,你说他不会来报仇,谁会信呢? 然而事实就是这么好玩儿,莫业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情,也就更不要提会来报仇了。 但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的,你不去,不代表别人认为你不来。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李铭青秉承着这个理念,在莫业跑过来的同一时间,两把匕首一起射出。同时,手指作笔,元力为墨,墨法自指尖流出,紧随着匕首向着莫业袭来。 然而,李铭青出手了,也就意味着有人也要出手了。 在李铭青的不远处,一个黑影手持一柄长剑,忽然闪了出来,直扑向她。李铭青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在那人的长剑即将刺中她的时候,转过身,伸出手竟是直接挡住了刺来的那一剑。 剑芒与手掌相撞,发出了诡异的金属碰撞的声音,甚至隐约间好像擦出了火花。 天山瑶琦见势不对,马上就准备开溜,李铭青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她走。反手抓住屠苏剑,任凭天山瑶琦怎么用力也拽不出来。 “就你这两把刷子也想来杀我?” 李铭青轻蔑的看着天山瑶琦,然而,变化就在转瞬即逝之间。在一个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地方,一只草鞋,飞了出来,不偏不倚砸在了李铭青的脸上。 天山瑶琦趁机发力,把屠苏剑抽了出来,后撤到远一点的地方。 莫业把插在左肩膀上的匕首拔出来扔到一边,之前李铭青的匕首和墨法的精妙配合,因为天山瑶琦的忽然出现而打乱了运势,莫业这才得以堪堪躲过致命伤,但还是不可避免的被一只匕首刺中。 李铭青被这只草鞋一砸,因为毫无防备,所以一时间完全保持不住平衡,于是从树上跌落了下来。所幸在空中迅速稳住身体重心,在地上翻滚一周没有受伤。 此时,樊香蕊也从围墙的缺口处走了出来,周身被一股橙红色的东西包裹。 无上战魂是樊香蕊自己独创的功法,与一般的剑招刀式不同,无上战魂没有任何招式可言,它就是一门将元力随着战意向外倾泻的功法。那一层橙红色的东西,就是她的战意与元力混合后的产物。 此时的樊香蕊就像是一味久经沙场的战将,身着元力铠甲,手中的长枪也被元力所覆盖。 莫业没有理会从树上掉下来的李铭青,而是用最快的速度调理好内息,抓起地上的尹正就要跑。 樊香蕊和李铭青,无论哪一个都不可能让他跑掉。 一个是为了防止莫业的复仇,另一个则是为了皇子。 就在樊香蕊打算追击的时候,从远处又飞来一只草鞋。樊香蕊挥枪把草鞋打飞,随后,一个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樊香蕊的身后,樊香蕊心中一惊,本能的反手将长枪从上向下刺向身后。 那个人稳稳的接住了这一枪,然后一脚踩向樊香蕊的右腿弯,另一只手顺着樊香蕊跪下的势头掐住她的后颈将她按住,令樊香蕊有力使不出。 “老东西,你说过不会再干涉花房的任何事情!”樊香蕊脸色涨红,随着她跪到地上,身上的铠甲也随之消散。 “花房不是你一个人的,你也无权决定这么大的事情。”老人的声音有点冷,但听得出来,对于樊香蕊还是很客气的。 “那为什么一开始不来找我,现在才来,你是什么意思?” “你整天不在花房,到处乱窜,老夫去哪儿找你?” 不远处,李铭青看着老人,悄悄的向着远处后退。然而她的动作随着一支笔的到来戛然而止。 周围的花房弟子见到那一支笔,无一不心头一凌。通天笔! 本来,那些外围的弟子就是为了限制尹正的活动范围才出来的,根本就不太了解情况,只知道师傅他们说今晚会有大事发生,要他们听从安排。现在,忽然见到通天笔,再看向那个其貌不扬的老人,也都大概猜到了他的身份了。 “花房的上一任掌门,于仁华。”莫业思索片刻说道。 于仁华看了莫业一眼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么一个小辈竟然还知道他的名讳。此时再观莫业的修为和年龄,心中不免有些吃惊,这般年纪,虽然修为不高,但是隐隐已经有了自己的道,先来踏足剑仙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了。 只是,于仁华透过莫业的气息察觉到,他的阳气,有些问题,确切的说是,阳气亏损很严重,严重到莫业根本就活不过三十年。而且,他的体内和左手上,好像有两种截然不同但都不同寻常的东西。 收回目光,于仁华又看向跪在地上的樊香蕊:“我知道你喜欢他,但是,喜欢不等于顺从,花房不是工具,更不是制造战争的工坊。” 尹正在莫业的搀扶下爬了起来,看向于仁华,心中不自觉的有了一股暖意和底气。 董海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了起来,看见樊香蕊被于仁华押着,冷哼一声:“于掌门,你这么做有些不合适吧。你离开花房的时候亲口说过与花房断绝任何关系,从此不再打理花房的任何事物。” 于仁华瞪了一眼董海,仅仅一眼,董海只觉浑身冷汗淋漓,但依然绷着脸,不露半分怯色。 不得不说,单论心态,这个董海是一等一的存在。在李铭青都低着头,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情况下,他竟然还有勇气与于仁华对峙。 “我没说你,你不自在了是不是,你比香蕊大多少,你怎么也跟着瞎搅和?” “你好意思说话?当初你一句话就撂挑子不干了,把我们撇下自己一个人去逍遥自在。” 于仁华看着董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确实,当初是他自己执意要离开,可是再怎么说,花房是他从小生活的地方,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花房掉进深渊。 第四卷阴阳镜-32-既然谈判败,按规矩吧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如果不是因为心底存在着一份属于自己的不甘,谁会走出自己一手建立的避风港呢? 于仁华已经活了百余年了,虽然以他的修为还不至于走到人生尽头,但终究会想要去完成一些自己年轻时的愿望,去完成年轻时夸下的海口。 于仁华转过头,他不想继续和董海纠缠,他太了解董海了,否则也不会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一脚把尹正给踢到晋国去。 “你最好想一想,你入门时老夫交教你们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生为人,所思所行具为人之道,所作所为当为人之事。”樊香蕊咬着牙说道。 “何为人道?” “为天下苍生谋生存之法,救平民百姓于水火之中。” “那你这样做是为人道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樊香蕊眼睛逐渐泛白,声音听起来有些空洞的说着,猛地一发力,无上战魂再一次破体而出,这一次,铠甲更加的细致,上边的纹路更加的清晰,就好似一件货真价实的战甲。 于仁华在樊香蕊说话的一瞬间便注意到了她的变化,因此在元力爆发前的一瞬间后撤了几步,这才没有被樊香蕊的元力震伤。 莫业看着这个模样的樊香蕊,意识到大事不妙,立刻就转身打算撒丫子开溜。 “站住!” 没有任何感情掺杂的话语,莫业在听到的一瞬间,身体如同被什么东西锁住了一样,半分动弹不得。 “你终究是修成了这一式。”尹正把手搭在莫业的肩膀上,丝丝元力透过莫业的皮肤渗透进去。莫业感觉有些温暖,身体被锁住的感觉也逐渐消散。 “跪下!” 尹正眉头一皱,身上突然出现了莫大的压力,想要把他压倒在地上。 但是,尹正昂着头,眼中没有一丝怯意。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但是他还是了解的,无上战魂衍生出来的天威。 天威面前,你只要露出半分怯意,那么你就输了。这是独属于樊香蕊的功法,但在尹正走之前她还没有修炼成功,那个时候天威也只是樊香蕊口中的一个概念。 即便尹正并不是特别了解天威,但这并不影响他推断出天威的缺陷。 每一个功法都有它自己的优势以及缺陷,天威既然也是一门功法,那自然也不会例外。 心中无惧,方可不畏天威。 但,也只是不畏罢了,想要破掉天威,就只能超越它。 然而现在的尹正是做不到的,他现在也只能像这样勉强抵抗。 尹正是勉强抵抗,于仁华则是可以不受影响。但他看着这个样子的樊香蕊,心中不免有些难过,一个小姑娘,练就的竟是这般阳刚的功法。 “你为什么这样做?你想过吗?”于仁华不甘心的问道。 樊香蕊转过身,虽然她现在的状态很奇怪,但她依然清楚,眼前的这个老头,是她打不过的存在。 “还是那句话!” 于仁华听到樊香蕊的话,知道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也就是这个意思了。于是冷眼扫了一圈,右手一握,通天笔顺势飞回他的手中。 “花房规矩,通天笔,当掌门所有。当年我承诺你等你真正有能力掌管花房之时,我会把笔给你。”说着,于仁华转了一下手中的笔,“但是从现在看来,你还差很多。” 樊香蕊直直的看着于仁华,确切地说是周围在场的所有人,除了莫业和天山瑶琦,都在看着于仁华。因为,他在说的是一件对于花房来说十分重要的事情。 “当年,我选定的掌门你们不认可,但现在,我依然觉得,他还是最合适的那一个。” 董海的脸色极其难看,其他人不清楚,但是他很清楚,因为他当时就在场。这件事儿,只有花房资历最高的几位知道,他刚好在列。 “那就按花房的规矩來办。”樊香蕊的声音很空洞,但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中。 所谓花房的规矩,就是在某一个事情上,当事人之间产生了分歧,这件事,就会上升成为花房每一个人都要思考的问题。 于仁华想要否决这个提议,因为再怎么看这个提议对于樊香蕊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但是花房的规矩,哪里是说变就可以变的呢?因而,于仁华打算钻一个空子。 “花房的规矩没错,但是,现在尹正不是花房的人。” 尹正怎么也没想到,到头来怎么会还有他的事情。 尹正虽然不是于仁华一手培养的,但是墨无垠是他的师弟。对于墨无垠看人的眼光,于仁华是很相信的他的。而且,尹正确实在很多方面展现出了过人之处,虽然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他去慢慢领悟,但是尹正还很年轻,他有足够的时间去体会这个世界,于仁华也很乐意等待这个年轻人真正意义上长大。 樊香蕊在听到于仁华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心中便有了猜测,但是真的让于仁华说出来了,心中还是很不是滋味儿。对于这些陈年密信,她了解的不多,对于这个掌门之位,她只知道她不是第一人选,否则于仁华也不会把通天笔带走。 “那你想怎么办?” “文韬武略皆为上成者,当为掌门人。” 这是于仁华所能想到的对于尹正最有利的办法,但也不是万无一失的办法。樊香蕊虽然看起来不像是一个饱读诗书的人,但实际上,她读过的诗书兵法,不比任何人少,甚至要多很多。 莫业看了看尹正:“这就是你们的事儿了,我一个外人就不跟着参活了。”说着,莫业靠近尹正,趴在他的耳朵边低声说道,“墨无垠让我告诉你,招蜂引蝶。” 说完,莫业甩了甩刚刚能活动,还是有些僵硬的肩膀就要走。 樊香蕊想要阻止,但于仁华就在一旁,而且看样子,他不打算把莫业留下来,樊香蕊也只能是有心出手但是无力回天。 阖眼,再睁开时,樊香蕊的瞳孔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身上的铠甲也随之烟消云散。之前她爆出元力,只不过是为了测试一下,目前的自己,到底距离于仁华还有多远。事实证明,还差的很远。 第四卷阴阳镜-33-贼不走空,咱来收东西 莫业当着所有人的面迈开大步,拉着天山瑶琦离开。但是,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走呢?都说贼不走空,莫业也差不多,不管干什么事情,要么收钱,要么收物件,再不济也要得到一些好处。 这边那群人要换掌门,换句话说,现在这才是花房最大的事情。这种情况下,胡先生百分比必然会现身,不论是明处还是暗处。再来就是,藏书阁,莫业也就有机会潜入进去去拿他想要的东西了。 白拿东西,莫业必须是最积极一个。择日不如撞日,莫业估摸着走得距离差不多了,回过头看了看远处,然后又仔细的探查一番,确定没有人跟来。 “你在这儿等一下,我回去拿一点东西。”莫业说着,就像是回家去拿一件忘记的东西一样。 天山瑶琦看着他:“小心点。” 莫业点点头,转身就离开了。 “这怎么这么像妻子向外出的丈夫临走时说的话?”五公子突然冒出来说道。 本来没感觉怎么样,五公子一说,莫业也感觉怪怪的。但时间不等人,莫业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便也没多说什么,马上就离开了。 看着莫业逐渐消失在夜色当中,刘灵也从屠苏剑里边溜了出来。之前她一直没敢露面,可算是把她给憋坏了。 “哎,你对莫业怎么看?” 天山瑶琦不是很明白刘灵的意思,看着那一个光团的眼神有些迷惑。 刘灵感觉有些无语:“就是,嗯——,你觉得莫业这个人怎么样?” 天山瑶琦找了一棵树,背靠着树坐下来:“先生很好啊,虽然他做过很多坏事,但是他在改正。孙爷爷他们说过会有一个人真正的关心我,先生应该就是这个人吧。” 刘灵觉得想和天山瑶琦谈谈心好费劲啊,明明自己不想要说得那么直白,但对方就是领会不到啊。 “你喜欢他吗?”刘灵干脆也就不绕弯子了,直截了当的问道。 “喜欢啊!”连半分犹豫都没有,“先生对我很好,我为什么不喜欢呢?” 虽然有些事情已经过去了,但莫业终究是那个一手造就了天山狐族覆灭的人,刘灵不太相信天山瑶琦心中没有丝毫芥蒂。 天山瑶琦似乎也猜到了刘灵在想什么:“先生他确实是凶手,但我又何尝不是呢?” 刘灵意识到在天山瑶琦心中,天狐一族的覆灭不仅仅是因为莫业。同样,在她自己的心中,也是如此认为的,只不过,她们两个都没有说出来,只有莫业一个人默默的将这件事儿揽在了自己身上。 当时的情况,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一份责任。因为一连串的事情,才一步步导致了最后的结局。 “你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吗?” 刘灵也不清楚为什么她会这么问,大概是因为当年,她也是这么问白旋的吧。 莫业绕过那群花房的人,他知道围墙上存在着阵法,只要他想要从围墙翻进去,阵法就会被触发。但这也就是之前了,在莫业逃出来之前,他并没有把桃符剑收回来,此时的桃符剑,还在那个人的脸上。 莫业当时说的是半炷香的时间,其实就是唬他的,这个阵法什么时候解除,全看他自己什么时候把桃符剑召回来,要是他有定时的本事,还用得着一直关注着天上星星和月亮的走势来估计时间? 莫业伸出右手,捏了一个诀印,还在花房里边的桃符剑瞬间有了反应。本来白晓还守在她的那个师傅身边,听着师傅喋喋不休的抱怨,她估摸着这时间应该早就到了,怎么还不解除阵法。刚刚想到这里,阵法就有了反应。 桃符剑化作金辉,从那个人的脸上流了下来,白晓看着点点金辉,眼中尽是不可思议。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金辉当中,存在着元力波动。而且这些东西,很明显是有着目标的。这不是解除阵法,而是回收阵法。 解除与回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解除阵法,只要是能够布阵的人都会,而回收阵法,就意味着,布阵的人在阵法上的造诣,以及他本身必须是一位剑仙。 很可惜的是,这些莫业都不具备,任凭白晓再怎么想,也不可能想得到,这一切都是因为阵法是用桃符剑布下的。然而莫业并不知道白晓想的东西,此刻的他正努力控制着元力,小心翼翼的操控着桃符剑。 金辉逐渐来到围墙旁边,白晓追着金辉一路也来到了这里。她师傅刚刚脱离阵法,正忙着调理内息,观察伤势,根本就没空搭理她。 只见金辉贴在墙上,一点点的爬过墙头。莫业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就发现,这围墙的阵法很奇特,外边十分严密,然而里边却几乎没有。其实在尹正离开之前,围墙的阵法不论内外都是十分严密的,只不过尹正一走,竹的位置就一直空着了。没了竹的监管,对于阵法的管理自然就松懈了许多,再加上花房里年轻的弟子多的是,想要外出的比比皆是,翻墙出去自然就成了首选,晚上翻墙出去,和第二天值班看门的人打好招呼,白天也就没必要再翻墙进来了。 金辉钻进到阵法下边,虽然莫业不知道如何想尹正一样解除阵法,但现在想要在这上边开一个洞同时不被发现还是没问题的。 莫业握紧拳,缕缕黑气萦绕其上,这是目前五公子所能提供的最大限度了,但想要砸开这堵墙绰绰有余。 白晓一点点靠近围墙,她看着金辉从墙上溜走,心中还不确定要怎么办。心中还在思索着,忽然,面前的墙壁上就被开了一个洞。 白晓躲闪不及,被碎石和气浪推了出去。 莫业从洞里边钻出来,靠近白晓躺在不远处,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解。 “你怎么没告诉我后边有人啊?” “你不是说那些书呆子都去看掌门选举了吗?” 莫业知道现在此地不可久留,马上向着藏书阁开溜。 “站住!!”白晓喊道,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碎石和灰尘,脸上也满是尘土,看起来甚是狼狈。 然而莫业怎么可能听她的,早就在白晓站起来的时候跑得快要无影无踪了。 白晓抬起头,发现眼前空无一人,转过头,看见一个人影正在飞奔。但从姿势看来,那个人的右脚貌似有什么毛病,跑起来一瘸一拐的。 来不及多想,白晓拔腿就追。虽然莫业逃跑的技术是一流的,但奈何身体的状况属实不堪入目,所以白晓没有费多大功夫就追上了他。 第四卷阴阳镜-34-贼回来了,贼又走了 “停!”莫业一个急刹,把白晓吓了一跳。莫业转过身,一脸的无奈:“姐姐,您就放过我行吗?” 现在的莫业根本就没有一战之力,疲倦,劳累以及伤势,无一不鞭挞着他的精神。 白晓愣在了那里,谁会想到莫业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呢? “那你告诉我。你回来干什么?” 莫业挠挠头,总不能说他是回来去藏书阁拿书的吧。好歹对方也是花房的弟子,再怎么说也不可能让莫业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把功法拿走吧,虽说是那几个老头子答应的,但此时说出来谁信啊! “我说我东西落这儿了,你信吗?” 白晓满脸的黑线,虽然她涉世不深,但这话**裸的就是唬人的,哪个傻子会信啊! “你说我会不会信。” “我说你信了行吗?” 白晓心中叹气,为什么忽然感觉面前这个人和之前有好大的差别,怎么就和小孩子一样?但既然回来了,身为花房的弟子,当然不可能让他就这么简单的离开。白晓习惯性的甩了一下右手,然后才发觉手中的长鞭不对,随后想起来鞭子早就断了。 莫业也注意到白晓的手中没了长鞭:“哈哈,没武器了吧,妹妹。” 嘴上这么说着,把嘲讽拉满,脚下却是悄悄的向着远处挪动。即便白晓此时手中没有长鞭,但如果真的打起来,莫业还真不一定打得过。 白晓见手中无长物,心底一横,也不墨迹,随即便直接冲了过去。花房的这一任掌门是樊香蕊,实打实的女中豪杰,行事雷厉风行,平时也不拘小节,做事大大咧咧。虽然没有大家闺秀的风采,但却有巾帼不让须眉的风范。 白晓可是樊香蕊的头号追随者,心中早就把樊香蕊当作了人生目标,想要做像樊香蕊一样的人。虽然她的心智依然达不到掌门的境界,但是,她可以不断改进。虽然之前面对莫业时心生怯意,且升起了迷惘。但是这一次,白晓就要克服这一点。 见白晓冲了过来,莫业脚下生风,立马开溜。然而没有跑几步,莫业就被白晓追上了。白晓出手一掌拍在莫业的后背之上。 在这一掌打上来的同一时间,莫业反手抓住,随即向前躬身,双臂用力,直接对白晓来了一记过肩摔,将她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原本此时的白晓身体状态比起莫业要好上好几个档次,但是,这就是经验上的差距。一个不谙世道的小丫头对上一个常年在刀尖上舔血的人,即便是处于对后者极为不利的条件下,反杀的机会仍然有很多。 莫业用还被树枝固定的右脚踩着白晓的肩头,两只手将白晓的一条手臂死死的拧着,任由她躺在嚎叫。 其实莫业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毕竟他现在也用不了多大的力,只不过就是他掐住了白晓手臂上的一些穴道,同时用自己所能用的最大力气将手臂掰向一边。 “给你两个选择,一,就当没见过我,立刻离开。二,和我死磕到底,只不过你会废掉一条胳膊,而且我也不一定会有事儿。” “我选三!我要亲手把你捉回去!” 莫业翻了一个白眼,得,这等于白说了,于是莫业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 “呃啊!!!!!” 莫业松开手,看着在地上疼得打滚儿的白晓:“你自己选的,就不要怪我了。” 说完,莫业转身就向着远处跑去。现在这里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那群呆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过来了,莫业必须要抓紧时间。 白晓疼得冷汗淋漓,不住的在地上打哆嗦。挣扎着,她从地上一点点的爬起来,右手没有任何感觉,看样子是就像莫业说的一样,右臂被废掉了。 有心继续追过去,心中却再一次升起怯意,畏惧。 莫业的强大不在于他的修为有多高,而是他面对任何情况都有一套自己的解决方法,就好像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提前预料到了一样。而且莫业极其擅长随机应变,这是他在常年的摸爬滚打中学会的。 看着莫业逐渐远去的背影,白晓也只能在心中愤慨。转身,咬着牙去找师傅看看有没有治疗手臂的方法, 一路上,莫业畅通无阻,似乎所有人都不在这附近。借着月光,按照那几个老头的提示,莫业很快就找到了藏书阁,并从中拿到了那本古朴的书册,《玄天功法》。莫业把书收好,小心翼翼的溜了出去,确定没有被发现之后,用最快的速度返回到围墙边上。 然而,就在莫业快要到围墙附近的时候,他看见在那里,站着两个人,虽然有着月光,但依然看得不太清楚,不过即便如此,莫业也猜到了那里站着的,应该就是白晓和她师傅了。 停下脚步,莫业伸手捏出诀印,然后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的围墙跑去。既然已经知道了围墙内侧的阵法极其不完整,漏洞百出,也就没有必要非得原路返回了。只不过这样时间就很紧急了。 白晓他们在莫业出现的一瞬间也看见了他,就在他们要追过去的一瞬间,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寒意,没等他们转过身,一道道金索就已经将他们捆了一个结结实实。 桃符剑在白晓他们动身之前,先一步将二人的动作封住。然而,这也就意味着,围墙上的洞,立刻就暴露了。 果不其然,在桃符剑离开的一瞬间,樊香蕊就有了感应。此时的樊香蕊正走在回房的路上,掌门的竞争时间被定在了后天。 心中有了感应,脚下立刻就行动了起来。人未至,长枪先行。眨眼间的,闪烁着寒芒的长枪就飞了过来。莫业拔刀,勉强将长枪挑飞,然而莫业自己也因为长枪的冲劲而被带倒在地。 脚步声渐进,莫业明白必须立刻马上离开这里。运气体内所剩不多的元力,莫业忍着身体上的剧痛。 “灼天烈焰。” 莫业拔出瞳日剑,在身前划出一道火墙出来。 灼热的火焰让樊香蕊的脚步停了下来,莫业趁机跑到最近的围墙边,翻了出去,同时右手一握,桃符剑随之化作金辉,收回剑鞘之中。 第四卷阴阳镜-35-货到手,马上走 即便是樊香蕊停下了脚步,长枪却是不会收到火墙的影响。凭借着感觉,樊香蕊挥手,长枪从地上飞起,在莫业越过围墙,落在地上的一瞬间,长枪穿过墙壁。 莫业感觉肩头一疼,一股彻心的凉意让莫业脚下一软,险些跌倒在地上。莫业低下头,肩头赫然插着一根明晃晃的枪头。咬着牙,一用力,莫业直接将长枪拔了出来,鲜血顺着伤口流出来。 莫业感觉今天晚上可真是倒霉透顶了,随手把长枪扔到一边,然后用手捂住伤口,飞也似的逃离了这里。火墙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樊香蕊挥手召回长枪,破开所剩无几的火焰,看了一眼莫业逃窜的方向。 樊香蕊此时如果立刻追击的话,是百分百可以追上。但是她并没有追出去,原因很简单,她不想。在莫业升起火墙的一瞬间,她就注意到这个人就是之前在尹正旁边的那个人。虽然她嘴上说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实际上,她还是做不到任何事情都不择手段。 樊香蕊认为,莫业对于尹正来说很重要,而她即将和尹正竞争掌门之位,此时如果她出手找莫业的麻烦,有可能落下胁迫的名头。到头来,她仍然是那个单纯的女孩。 莫业也因此才逃过一劫,虽然他本人并不清楚。 莫业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天山瑶琦那里,当他出现时,刘灵和天山瑶琦都吓了一跳。虽然知道莫业受伤很重,但是走之前也没这样啊。一时间,疗伤阵法将莫业环绕起来,天山瑶琦也把衣袖撕开了一些帮莫业把伤口包扎起来。 但莫业终归是没有白白受伤,那本功法还是拿到了。虽然之前尹正保证过他会想办法把功法交给莫业,但尹正的承诺实在是虚无缥缈,根本就是没谱的事儿,莫业也就只能这般冒险亲自动手了。 当太阳悄咪咪的爬起来的时候,莫业靠在树上伸了一个懒腰。揉揉眼睛,发现天山瑶琦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睡得正香。 刘灵从一旁的屠苏剑中飞出来,简单的打量了一番莫业的身体状况。虽然还是不容乐观,但起码比起昨晚要好多了。 “直接走?” “嗯。” “你不在意那个比试的结果以及胡先生到底是谁吗?” 说实话,莫业别的不说,单是那个胡先生,就已经让他好奇的不得了了。但是好奇归好奇,若是没有昨晚最后那一枪,莫业还是很可能会留下来一探究竟的。 但是现在,不论是时间还是身体,都不是很允许他这样做了。通过那几个老头子以及于仁华还有樊香蕊的话,莫业大致猜到了一些东西,只不过来不及验证了。 至于尹正,莫业已经兑现了把他送回来的诺言了,之后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莫业只需要知道最后的结果就行了。 恰巧此时,天山瑶琦也醒了过来,莫业揉了揉她有些乱的头发说道:“准备走吧。” 寒风吹过山林,将瞳日剑的火焰吹得四处晃动。莫业硬着身子,牙齿却时不时的打颤,双腿一点点的挪动着。寒冬,狂风,天空中没有一片云彩,想来今年的冬天不会有雪了。 “阿嚏!”莫业打了一个喷嚏,寒意越来越盛,他被迫的把瞳日剑拿得更靠近自己。 “明年会是大旱的一年。”五公子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话。 “为什么?”刘灵好奇的问道,她身为大家闺秀,虽然有过一段风餐露宿的经历,但依然是一个不识五谷的人。 “狂风无雪,来年必旱。”莫业漫不经心的解释着,“况且,那一位也出来了。” “回去了,趁早多储备一些粮食。” 一行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走着路,因为莫业的身体原因,他们走得很慢。但也正因为这样,他们躲过了数次暗杀。 由于莫业的中途改道,再加上无支祁的忽然出现,以及莫业在花房的停留,让那群杀手一时间根本摸不到莫业的踪迹。这样也就让莫业他们这几天里,虽然走的慢,但是十分的安心。 这也算是达到了莫业的目的了。但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只要人在活动,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而刺客最擅长的,就是从蛛丝马迹中找到猎物的位置。 这一夜,风没有那么急,但是却异常的寒冷,比之前的几天冷很多。莫业缩着身子,躲在天山瑶琦的怀里。 按照莫业的路线,最短三天,才会到达一座城池,他才可以去弄一身御寒的衣物。此时只能这样躲在天山瑶琦的怀里。 作为天狐一族,天山瑶琦有着极强的耐寒能力,即便是这般寒冷的天气中,她已然觉得还是挺温暖的。 二人时光是短暂的,这并不是说刘灵或者五公子出来了,而是一根钢针飞了过来。 莫业第一时间挥起瞳日剑,将那根钢针击飞。随着钢针掉落在不知道什么地方,数根钢针闪烁着寒光的紧随其后飞了过来。 金光起,桃符剑第一时间化作阵法将天山瑶琦保护起来,莫业则是不断的挥舞着瞳日剑,将一根根钢针击飞。阵法不是万能的,这般密集的钢针若是全部砸在阵法上,保不齐哪一根就突破了阵法,所以才需要莫业去削减钢针的数量。 然而钢针并不是唯一的手段,在针雨还未结束的时候,一个人影从另一个方向闪了出来,双手各拿一支剔骨钩,双钩交错,直取莫业的脖子。 但是,在所有人都把天山瑶琦遗忘在一旁的时候,她却是抽出屠苏剑,趁着那人专心于莫业的时候,一剑刺去。 那人应该也是一个老手了,在天山瑶琦出手的一瞬间,双钩撑地,借着这一个受力点,在空中调整姿态,右脚直接踢在屠苏剑的剑身上。 屠苏剑几乎要脱手,天山瑶琦靠在树上,因为阵法的缘故,她并没有受伤,只是手掌不住的颤抖发麻。 在那人双脚落地的同一时间,莫业横剑于身前,毫不犹豫的斩了过来。 火光将这附近照得透亮,灼热的火焰似乎要将那人吞噬。 抬手,双钩立刻将瞳日剑牢牢锁住。莫业和那人同时飞起一脚。两脚相撞,二人又因为武器被锁在一起,于是就这样僵持在了那里。 第四卷阴阳镜-36-谁为刀俎,谁为鱼肉 虽然刺客一般都是独来独往的,但是,也是有例外的,就比如莫业面前的这一位,以及之前渡口的那三位。 天下刺客,无一不是为了一个钱字。一个刀口上的营生,哪来那么多的道义可言,只要能活下来还把目标做掉,无所不用其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因此,当天山瑶琦身后靠着的树后边忽然伸出一只手的时候,莫业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般,暗运元力,金辉化为一条金索,将那一只手捆在了树干上。天山瑶琦也趁机跑到了一旁。 尽管莫业的元力控制已经很到位了,但终究是分了神。对面的人抓住这一瞬间的分神,另一只脚离地,狠狠的蹬向莫业的肚子。 莫业吃了疼,本就没有好利索的身体一时间失了力,曈日剑脱手掉在地上,莫业则是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天山瑶琦挥动屠苏剑,阵阵寒风随之起舞。寒风伴随着剑势,天山瑶琦一剑斩下,却被一根钢针击中剑身,屠苏剑剑势偏折,一剑落下,斩了个空。 同时剔骨双钩像是索命恶鬼一般,钩住天山瑶琦的手臂,锐利的尖刺瞬间深入皮肉,那人一发力,只听一声惨叫,钩子上赫然就是一个肉块,天山瑶琦的手臂不住的向外冒血。 天山瑶琦倒在地上,脸色因为疼痛而发青发白。这一钩,若不是天山瑶琦本能的顺着钩子的运势行进了一段距离,那被钩下来的,将不是一块肉了,而是一根白骨。 莫业在天山瑶琦倒地的一瞬间,红着眼睛从那人的身后砍过来,手中是门户双刀合作一把的巨剑。那人也不顾钩子上的肉块,双手将钩子交叉举过头顶,向后弯腰。嘡的一声,巨剑与剔骨双钩撞击在一起。 那人只觉手上一沉,腰瞬间就使不上力了。他低估了莫业的蛮力,身体一下子躺在了地上,剔骨双钩也被巨剑压到了脸前。 此时的莫业周身缕缕黑烟缭绕,这并非五公子的意思,而是莫业此时的情感极其符合五公子的兴趣,力量被莫业的感情吸引,本能的释放了出来。五公子本人对此也是无能为力,只能看着莫业这样引导着他的力量。 无所不用其极的时候,应该考虑的不是你为了赢可以做到什么地步,而是你是否可以承受住触及禁对方区后,对方所迸发出来的怒火。 很显然,这个人不太能承受住。此时的他躺在地上,眼中尽是疯狂的莫业,剔骨双钩就在眼前,他甚至可以看到钩子与巨剑交错的地方,钩子上不断出现的裂痕。 金盆洗手?洗个屁! 现在的莫业根本不在意自己当初已经金盆洗手,不再干杀人的勾当了。他现在只想要顺从自己的意志,杀了这个人。 不远处比较黑的地方,另一个人用一只手不断的勾画着阵法,想要把手从金索中抽出来。然而桃符剑构成的阵法是这么容易就能破开的?那人的手依然是被牢牢的固定在树上。 巨剑一点点的逼近,看得出来,剔骨双钩断掉只是时间的问题,然而此时队友还在自顾自的破除阵法中。 “妈的!别解那个沙比阵法了!” 说时迟那时快,这人的话音刚落,不远处火光一闪,一声不大的爆炸声,一枚符丸飞出,随即,莫业的身旁发生了一次爆炸。 烟气缭绕,莫业在烟尘中抬起头,周身的黑烟将莫业保护了起来,让他免于爆炸所带来的伤害,但地上的那位就没有这般能耐了。 他和莫业离得这么近,理所当然的受到了波及,别的地方不说,但是脸上就多了好几处伤痕以及一部分烫伤。此时他呲牙咧嘴的看着完好无损的莫业。 莫业心中更怒,双手用力,肩头的疼痛也不管,嘡啷一声,剔骨双钩就这样断开,巨剑瞬间劈下,就像是切豆腐一样,那人的头颅被莫业瞬间切开,血肉模糊,**四溢。全程,莫业没有看身下的那个人一眼。 见同伴被杀,另一个人心底拔凉拔凉的,看着被固定的手,心中一横,一咬牙。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手起刀落,连眼都不带眨就将手砍了下来。血流如注,却又丝毫不敢怠慢,立刻转身就要逃离这里。 阵法是死的,但是人是活的,你以为你逃脱了阵法,莫业右手提着巨剑,左手双指并拢,在空中划出一道横线。金索消散,变作一片金光,随后金光散开,在那人刚刚逃跑还没两步的时候,化作一柄金斧,横在那人逃跑的路线的半空中。 那人回头看向莫业,见莫业并没有追过来的意思,心中一松,脚步却更快了,一心只想快点逃离这里。忽然,眼前的视线变得怪异了起来,所有的东西都在上升,眼前还出现了一个没有头的身体,衣着与自己的还很相像,半空中还有一柄斧头。 随后,一个重击让他感觉头好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首级,已经被斩落了。 滚烫的血液肆意的挥洒在寒冷的夜晚,莫业终于也支撑不住了,但在他倒下之前,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天山瑶琦已经昏了过去,右臂上缺失的一块让莫业感觉好心痛。抱起天山瑶琦,莫业一点点的挪到一棵树旁。 因为天山狐族的特殊体质加上刘灵第一时间的疗伤阵法,伤口已经止了血,但伤口依然触目惊心。深可见骨的伤口,即便是日后恢复了也会留下很大的伤疤,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这怎么可以? “可以治好吗?” 刘灵知道莫业是在问她,但也只能沉默以对。没有人可以回答他。 无力感这一刻在莫业心中升起,他是人们口中的瘟神,但这一刻,他真的好希望自己真的是瘟神,毕竟瘟神也是神,是神的话就一定有办法的。 “你不用太伤心。”五公子这是说道,“天山狐族作为生活在天山山脉的种族,他们身体的自愈能力不是人类可以比拟的,不要把你的那一套常识用在他们身上。” 刘灵第一次觉得五公子竟然还会有安慰人的天赋。其实这也难怪,不说五公子活了多少岁月,单说在莫业最难过的时候,一直陪着他的只有五公子。 莫业抹了一把眼泪,将手放在天山瑶琦的肩头,把她搂在怀里。元力与妖力虽然出自同源,但却并不相通,莫业没有办法给天山瑶琦输送元力,只有这样给她一些温暖。 第四卷阴阳镜-37-情报流通,就是金钱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莫业把刀剑挂在胸前,背着天山瑶琦走的,虽然天山瑶琦几次抗议表示她身体没问题,但是莫业就是不肯让她自己走。 “你就惯着她吧。”五公子有些不满意的说道。莫业却是理都不理他,刘灵在一旁飘着,左瞅瞅右看看,时刻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应该是莫业的行踪还没有被大量扩散,所以这么几天也没有再遇到新的敌人。 很快,他们就到了莫业定下的第一个目的地,燕国的益州。走在益州的街道上,莫业的装扮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在一个人人都穿着棉袄棉袍的季节,忽然出现了一个穿着粗布衣而且衣服破破烂烂的人,更重要的是,这个人还背着一个貌美的女子,怎么可能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呢? 莫业没有在意这些,只是在扫视着街道两侧,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我记得在下个路口右拐吧。”五公子有些不确定。 “好像是。” 莫业感觉也是,于是在下个路口,莫业右拐,终于见到了一个医馆。莫业赶忙背着天山瑶琦走了进去。 医馆的医官见有人进来,连忙迎了上来。莫业轻车熟路的把天山瑶琦放在床上,看向旁边的大夫:“这,能治吗?” 那个大夫俯下身,小心的解开缠绕在天山瑶琦手臂上的布料,随即,露出来的是一个触目惊心,几乎露出白骨的伤口。 虽然已经不再出血,但依然令人胆寒。 “这……”大夫也愣住了,说实话,任谁见到这种伤势都会是这种反应。 “路上遇到了贼人,那人拿的是一对铁钩。” 大夫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屠夫刘户,在燕国臭名昭著的杀手,杀人不仅仅为了钱,更多的是喜欢杀人的感觉。一对剔骨钩,就像是催命的恶鬼,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手下。 大夫转念一想:“二位能从那钩子下逃出来,也算是高人啊。” 莫业讪笑着,大夫嘴上说着,手中的活儿却没有停下来。虽然莫业在第一时间就做了伤口处理,但实在是太粗糙了,伤口隐隐有些想要发炎的趋势。 大夫让小医官去把草药捣碎,自己则是去要柜抓一些药材,拿去煎煮。 看着大夫在哪儿忙碌,莫业也只有干着急的份儿。从小到大,莫业没有生过什么病,受伤也没有敷过药,全靠身体自行恢复。所以对于这些药草他是一无所知。 “是最好的药吧,一定要用最好的,钱够用,最好的,一定要是最好的……” 莫业在大夫旁边喋喋不休把那人都要惹急眼了。“你再唠叨个没玩,老朽就不治了!” 莫业立马闭上了嘴,乖乖的坐到旁边,安安静静的看着那人给天山瑶琦治伤。 太阳逐渐偏西,在即将敛去最后一缕光华时,大夫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总算是大功告成了。 虽然天山瑶琦的体质特殊,但终究只是特殊罢了,伤口如果得不到合理的处理,是很难痊愈的。但即便是得到了全方位的处理,也会留下很大的一道疤。 看着天色不早了,天山瑶琦从怀里摸出来一个钱袋,这是出发时莫业交给她的。莫业从中拿出医药费交给大夫,随后靠近那人的耳朵轻声说到:“有朋自远方来。” 大夫脸色惊疑不定:“吾主自远迎。” “举杯对坐高楼阁。” “听风听雨听战歌。” 声音很小,只够两人听见,莫业看了一眼天山瑶琦,大夫会意,声音略微提高:“还有一些药材在后屋,你且随我来那与你。” 二人一起进到后屋。 “老夫丁秋,听雨楼益州分部掌事。” “莫业。” 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莫业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你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吧。” “花房。” 莫业点点头,听雨楼的信息永远是传播最快的:“花房四君要换届了,掌门可能也要更替,竹和菊都要换,梅和兰不太清楚,墨无垠死了。” 丁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莫业说完,看来一眼丁秋,随后又想了想,接着说道:“樊香蕊和大皇子互相暗生情愫。” 前边的信息都还在接受范围之中,最后一个属实出乎了丁秋的预料。 “什么玩意儿?”一时间,丁秋连大白话都爆出来了。 “樊香蕊做过大皇子的老师,在那时候,两人不知道怎么就对上眼儿了。” 好嘛,这真真儿的属于大新闻,而且是谁都想不到的那种。 “还有没有?”丁秋见莫业爆出来这么劲爆的消息,猜想他是不是还知道什么更大的事情。 这还真让他给猜对了,莫业趴到丁秋的耳边,压低声音,悄声说道:“燕国极有可能与大周联手,目的是什么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丁秋心中一震,两个国家联手,图谋的是什么自然不用多说,只不过很难令人信服:“确定?” 莫业点点头,丁秋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其实,此时的莫业心中有了另一个猜测:莫业从山林之中走出来的时间,足够花房选出掌门人了,但是根据丁秋的反应,似乎花房方面并没有传出来什么消息。 想来也就莫过于两种情况,要么,尹正输了,要么,尹正赢了,只不过胡先生出手了。对于那个胡先生,莫业还是没有半点头绪,始终猜不到那人是谁。随后,莫业又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 “那件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则只会百害而无一利。” 莫业听从了五公子的话,选择闭口不言,所幸丁秋也没有在意莫业的表情,只是思索过后看向莫业:“今晚二位准备如何度过?”。 这是莫业目前来说所面对的最大问题,在莫业进城的瞬间,他的行踪已经暴露了,之后的杀手刺客肯定会越来越多。不过,在莫业进到医馆开始,他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行走江湖,有一条铁律,我想,您应该知道的。” 丁秋笑着摇了摇头,他当然知道那条铁律,他也明白了莫业打算怎么干。 “所以,您也不会介意的,对吧。” 确实,丁秋没什么可以推脱的说辞,而且目前来说,这也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你不怕对面的不吃这一套?” “他敢!”说着,莫业走到一旁的凳子边坐下,“武者行走江湖,杀医,踢医馆乃是大忌。除非他是不想混了,否则,借他十个胆儿他也不敢。” 第四卷阴阳镜-38-只有最不要脸,才能活 莫业把天山瑶琦安顿好,自己则是搬了把椅子坐在旁边。不知道是丁秋的药的原因,还是这些天真的是没睡好,天山瑶琦很快就睡熟了。月光透过窗户斜斜的射进来,落了一地光华。 几道人影闪过,莫业斜着眼看向窗外,对面房屋上边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一个,在房顶,没你强。一个在门口右拐的巷子中,没你强。一个在屋后,修为和你差不多,打起来就不知道了。一个在医馆屋顶,应该比你强。” 五公子的情报一如既往的及时,莫业摸了一下怀里的曈日剑的剑柄。元力在体内的流转速度逐渐加快。 莫业将落脚点选在这里,一方面就是因为那个铁律,但这主要是为了保护天山瑶琦的。想要让杀手不再来是不切实际的,但想要他们来的少一些,唯一的办法也就是,杀鸡儆猴。 丁秋躺在里屋的床上,听见屋顶有人踩踏瓦片的细微声响,随后,感觉到外边的元力出现了波动。 来的人应该都是独狼,但也不排除他们中有人临时联手的可能。莫业从椅子上站起来,点点火光从曈日剑上迸射出来。推开医馆的大门,莫业就这样提着剑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元力在每个人的体内奔涌,所有人都提着百分百的精神,在莫业踏出医馆的刹那间,预想的猛攻并没有袭来,与之相反,只有诡异的平静,但四周躁动的灵气诉说着每个人心中的不安。 “你觉得咱们应该从哪里入手?” 都不想当那个出头鸟,五公子没有多想,既然要杀鸡儆猴,那自然是先从软柿子开始捏。 既然思绪已至,即便身上仍然伤痕累累,但道路就在眼前,曈日剑化作黑夜中最显眼的那一个,火花逸散在莫业四周,剑势引动火焰,仅仅在眨眼间,躲藏在阴影中的那个人不可思议的看着地上的那条断臂,根本来不及反抗,下一息,那人便摔在了地上。 在那人倒地的一瞬间,莫业忽然感觉到头顶袭来一股凉意,身子随即微微向后仰,曈日剑顺势划向上空。然而迎接曈日剑的,并非任何利器,而是一根铁棍,莫说莫业,连五公子都吃了一惊。 古往今来,普天之下,任何有名的刺客无一不是以一击毙命而闻名的,拥有一把无上利器可以为刺客本身带来莫大的好处,但是眼前的这个人,使得却是一把钝器。 莫业硬接了那人的一棍,脚下一沉,愣是被砸的陷下去了几分。男子双手持棍用力的压制住莫业,月光映照在那人的后背,曈日剑的火光照亮那人胡子拉碴的脸庞,以及一副遮住半张脸的飞翼面具。刚毅,忠义等等一系列词语接连闯进莫业文化程度不高的大脑中。 “不是刺客就不要来捣乱行不行。”话语至此,那人忽然提膝,莫业只觉后脑勺收到一记重击,随即脑袋嗡嗡作响,一瞬间失了力,整个人直接仰面躺在了地上,同时嘡啷一声,一柄长剑掉在了不远处。 莫业躺在那里,感觉整个世界都是天旋地转的,有心起身,却全身无力,甚至连手都抬不起来。那人俯视着地上的莫业,没有了曈日剑的火光,莫业根本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长棍裹挟着寒风冲着莫业的脑门捅了下来,随后便是烟尘四散,躲在暗处的那几个人向着黑暗处又缩了几分。地面上生出道道裂纹,然而还没有结束,又是一声闷响,一个身影从烟尘中飞了出来,将一处房屋的墙壁给直接开了个洞。 寒风吹过,莫业推开身上的砖块,一只手捂着后脑勺从废墟中爬了出来。余光瞥见这个屋子更加靠里边的地方似乎有一张床。莫业并没有想太多东西的时间,长棍便再一次抡了过来,同样的,并没有什么意外,莫业又一次飞了出去,把另一面墙也给砸了一个透心凉。 “停停停!!”莫业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来,黑色的烟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若隐若现,显然,五公子的状态也不怎么样。 然而,对方明显没有停手的意思,长棍从屋子里飞出来,在空中旋转着抽向莫业。 莫业向后倒下,堪堪躲过长棍,虽然头还是很痛,但莫业依然伸出手,接住了飞来的屠苏剑。随即便将屠苏剑横在面前,拦住了从天而降的一脚。千钧之力令莫业身体里血气翻涌,喉头一甜便要吐出一口鲜血。 那人站在莫业的头旁边,一只脚踩在屠苏剑上。街道上静得可怕,似乎没有一个外人存在。 至此,莫业大概也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咳,没想到你们的消息会这么灵通。” “燕国境内,飞鸟无处不在。” 飞鸟卫,燕国最特殊的部队。他们是燕国的禁军,同时也是燕国的飞鸟卫的行动几乎没有任何踪迹可循,就像是一群飞鸟一般,无处不在却又无影无踪。听雨楼的情报网遍布整个大陆,却也很难掌握飞鸟卫的具体情报,但也不能说是没有半分情报可言。 金光豁然出现,将飞鸟卫的脖子紧紧缠住。一瞬间的慌乱令莫业找到了一丝契机,配合着桃符剑向后的拖拽,莫业顺势发力,将男子掀翻在地。 但毕竟是隶属于飞鸟卫的人,在倒地的同时,长棍从一侧冲过来,打断了莫业接下来的攻势。并且男人此时体内元力疾驰,近乎实质化的磅礴元力硬生生将桃符剑化作的金索给扯断。 有一说一,莫业感觉到燕国貌似过于看重自己了,鸟鸣涧的通缉令是莫业早就预想到的,可是飞鸟卫却是完完全全是出乎意料的一项。而且,既然已经出动了身为燕国最锋利的剑的飞鸟卫,也就意味着燕国已经与晋国做好了开战的准备。 “临时起意?”莫业试探性的询问道。 那人伸手接住长棍,笔挺的站在不远处,冬日的寒风撩过二人,莫业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心头的恶寒更胜于周身的寒意,若是临时起意,也就意味着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尹正可能已经被抹除了。 “咱们谈一笔交易如何。” 逃,如果只是莫业一个人的话,他感觉应该可以逃掉,但很可惜,不是。 那人没有什么反应,莫业也不着急,接着说道:“你现在就离开这里,回去告诉他们我不在这里。而我可以在你深入晋国的时候给你提供任何帮助。” 论不要脸的程度,莫业有自信急败绝大多数的人。但那人依旧沉默在那里,莫业不清楚这一个条件会不会换一条生路,汗珠在不经意间从额头落下。 良久,稍显沧桑的声音说道:“我怎么联系你。” 莫业松了一口气,看来补给点的诱惑还是挺大的,也说明了燕国真的已经在打算进攻晋国了。 “晋都的灵铺。在晋都你随便找个人问一下他们都知道。”说着,莫业伸手召回桃符剑和屠苏剑,语气中夹杂着些微嘲弄,“你来了就说忠义礼智信,我也就知道了。” 那人最后看了一眼莫业,转身就要离开。 “周围这么多人看着,你不要处理一下?” “吾辈自会处理。” 莫业耸耸肩,厚着脸皮说道:“要不要考虑一下帮我把通缉令给撤销了。” “汝若被那贼人所害,亦表明汝无甚价值,死不足惜。” 淦!莫业心里暗骂,但也无可奈何。不过今晚应该没什么事情需要他做了。莫业低头看了看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撇了撇嘴,寒风吹过,莫业感觉应该再买一身衣服了。 第四卷阴阳镜39-心腹,也是推翻你的人 许是那晚的战斗起了些许作用,总之接下来几天,莫业和天山瑶琦走得很是顺畅。 莫业抬头看了看天空,虽然已经是正午时分,但是荒郊野地的依旧是寒风瑟瑟,莫业缩了缩脖子,心中咒骂了几句这该死的天气,转过头招呼着天山瑶琦休息一下准备吃饭。 莫业的黑衣在这片空旷的野地中本来不算显眼,奈何昨天的一场冬雪,现在隔着数里都可以清楚的发现他。衣服是丁秋给莫业准备的,想来也是考虑到要给莫业隐蔽行踪,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叹了口气,莫业从怀里摸出来丁秋开的药,天山瑶琦也从旁边走过来坐在了莫业旁边。莫业打开一副药,天山瑶琦撸起袖子,虽然过了好多天了,但是隔着纱布依旧可以清楚的看出来那到触目惊心的凹陷。 “会有点痛,忍着些。” 莫业小心翼翼的拆开纱布,丁秋的药方很好,虽然莫业不知道茶阁的医术怎样,但想来丁秋也不遑多让。这倒是让莫业有些好奇听雨楼是怎么把一个名医圣手拉进来的。 莫业和天山瑶琦早在两天前就出了益州的地界,莫业原本估摸着再走个六七天,就可以绕过泾州直接到达燕国与大周的边境了。 然而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天公不作美,这几天的气温急转直线,虽然之前也挺冷的,但莫业明显感觉到气温在向着不正常的方向下降。这让莫业不得不重新规划路线,现在看来,泾州是绕不过去,他们必须去泾州取得必要的补给。 重新将纱布包扎好,莫业看了看出现在远处还稍显渺小的泾州城,只希望泾州城中不要有太多麻烦事就好了。 行至傍晚,落日的余晖倾倒在街道,莫业踏入泾州城,与此同时,潜伏在阴影中的恶又开始跃跃欲试了。街上的行人稀稀落落,大部分摊位也都收摊了,莫业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马蹄声骤起,莫业转过身,一队官府模样的人马直奔莫业二人。 “草!” 心中咒骂道,双手却已经搭在了双刀的刀柄之上,随时可以拔刀杀出去。 然而,预想的杀戮并未展开,这一队人马停在了莫业身前,领头的一个人拿出一张画像,打量了莫业几眼,随后收起画像:“老爷请莫公子前往府上一叙。” 莫业心中很是迷惑,自己在燕国别说朋友了,就连认识的人都没几个,更不会有认识的官府的人,这个老爷是谁? 抬眼看了看那几人,想要问询一番,那领头人却抢先一步道:“公子无需多问,到府上一切皆可明了。” 莫业一手拉起身后天山瑶琦的手,另一只手自然的搭在刀柄之上。 那个领队看了一眼莫业搭在刀柄上的手,也没有多说什么,勒马回头给莫业引路。 一队人马七绕八绕,最终在一间普普通通的宅院前停了下来,领头人翻身下马将宅门推开领着莫业走进院子中,其余人列队两旁把守住宅门。 院子里的陈设很简单,就和普通人家的院子没什么区别,要是硬要说出什么差异出来,那就是这里,太整洁了,没有任何杂物。 那人将莫业和天山瑶琦带到房子前边,侧过身摆出一副请的架势。莫业随即上前推开房门。 房间内早已点燃烛火,正当中摆着两张太师椅,其中一张上坐着一个稍显苍老,平常商贾打扮的人,端着一杯茶似乎十分的悠闲。 莫业纵览生平所有记忆,确定自己先前没有与老人产生任何交集。 “大人何许人士?”莫业就这般站在门口,远远的直接发问。 回答莫业的,不是任何话语,而是一支笔杆朱红,悬浮在莫业面门之前的毛笔。 莫业把天山瑶琦护在身后,场间的气氛似乎达到了冰点。 只是几息的时间,老人先一步打破了这片死寂:“让白家的丫头出来吧。” 然而,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老人啜了一口茶,然后将茶杯放下,眼神第一次与莫业相对。 仅仅只是一瞬间,莫业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停止了,一种难以言明的恐惧在心底滋生,似乎有什么东西压在他的身上,又好似陷进了某种深渊之中,让他喘不过一丝气来。 “先生!先生!”天山瑶琦注意到了莫业的异样,然而无论她如何呼唤摇晃,莫业却是没有任何反应。 “丫头,该出来了吧。” “你是谁?”刘灵百般无奈的出来了,说实话,她万万没想到,这人是来找自己的,而且自己还不认识他。 见刘灵飘了出来,老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左手食指微动,毛笔顺势飞到两张太师椅中间的桌子上,同时,莫业猛地呼出一口气,浑身冷汗淋漓,随即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天山瑶琦将颤抖着身体的莫业拥入怀中,谨慎的盯着那个老人,体内奔涌的妖力随时做好了逃跑的准备。老人轻笑着,从怀中摸出一块玉牌,玉牌上刻着一个大大的白字。 “老夫赵又廷。” “铁杆尚书就是你吧。”莫业稍作调息,被天山瑶琦扶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赵又廷,很普通的一个名字,但却是燕国手腕最硬,骨头最硬的人的名字。 刘灵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老人,若非那块玉牌,刘灵是万万不会相信对方就是赵又廷的。 “你是想要知道白家的事情吧。” 当初白家做好的安排就是向燕都的赵又廷求助,但是那一晚白家满门亡于斯洛沙刀下,这一安排自然就化为泡影。 然而赵又廷摇摇头:“白家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是目前来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想不到赵尚书是主和派的人啊。”莫业想到了那件事,半分嘲弄半分认真的说到。 “战事起,受苦的只会是平民百姓。” “虽然不太合适,但是我还是挺好奇燕皇的态度。” 赵又廷端坐在太师椅上,瞥了一眼莫业:“若是皇子从晋国平安归来,想必陛下也不会急于挑起战事。” 莫业挑了一下眉毛,低声嘀咕道:“还赖我头上了。” 虽然莫业声音很小,但是赵又廷依旧是听得很清楚,心中不免有些气恼。 燕国想要发动战争的事情其实在很早之前就有大臣提出来了,燕皇一方面想要通过战争手端来遏制晋国的发展,但又担心燕国会因为战事而在下坡路上越走越远。 没错,燕国在近数十年中国力一直在走下坡路,这是一个很要命的问题。即便燕国在表面将国家装点的金碧辉煌,但依旧在一些民生问题上捉襟见肘。 这么多年以来,燕皇始终在开战与否的问题上摇摆不定,赵又廷也是一直在劝导燕皇,因而这件事在一直拖延,直到二皇子在晋国被杀,燕皇迟疑了近二十年后,终于决定了。 “可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刘灵有些不明白。 “现在,两条路。”赵又廷微阖双眼,“在这里束手就擒……” “你怕不是在做梦。”不等赵又廷说完,莫业已经把刀拔了出来。 纵然浑身都写满了恐惧,但依旧稳稳地站在天山瑶琦身前。 赵又廷并不在意莫业的行为:“稍微一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此老夫才会亲自到这里给你们第二条路。” 莫业屏气凝神的看着他。 “助我登基。”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