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太环苍枢记》 第二章家在竹林下 两人坐在车斗里,话不多,前面赶车的老汉也只是默默的叼着烟杆。直到不远处的山坳里有点点火光传来,老汉才回头对阳霆道:“前面岔路我们向左,你得向右了,小伙子,这天已经黑透了,山里的路本就坑坑洼洼,夜里露重又雾大,说不定还有野货出没呢。” “多谢大叔,我年轻,没事的。” “要不你到俺家住一宿,明天再回去?”老汉有些犹豫,他在山里住了一辈子,当然知道夜晚的大山,危险重重。 阳霆有些不好意思,他本是不怕的。要知道,他在山里住到十四岁,才被师傅送到县城读书,后来又去了省城,再去了锦都。虽然好几年没有回来了,不过山里熟悉的感觉,他还没有忘记。 “孩子,说起来,明天我也要去趟拔物山,要是你不嫌俺们这里粗陋,还是留下住一晚。看你也不是有急事的样子,天明与我一道,不是更好?” 阳霆又看了看向筝,向筝没有多说什么,脸上也看不出个所以,加上老汉一再挽留,就厚着脸皮应了下来。 晚饭比较简单,腊肉炖土豆,一盘熏肠,再炒了几个素菜,都是庄户人家自己的食材,称不上丰富,口感却是不错。 赶车的老汉是向筝的表叔,叫楚定,老伴儿姓蔡,大儿子楚国栋,小儿子楚国良。两个后生都要比向筝大几岁,就是都没有成家。楚老汉说,山里人多是贫苦人家,女娃们大多嫁去了有钱的外村或者外地,本地的男儿,要娶一门亲,是很难的。 加上几十年前的大战,战火波及面极大,很多山里人也不敢再随便外出务工了。虽然山里生活清苦,但至少全家人能住在一起,平平安安。 楚家的照明用的是自家炼制的灯油,村里自然是通了电的,只是战时那几年国家电力设施被摧毁得很严重;虽然战后的重新建设恢复了不少,但是国家供电仍不稳定,所以各地电价昂贵。而这样偏远的小山村,电价不仅翻好几倍,还时常供应不上。家里的电器也成了摆设,用电照明承受不住,所以大部分时间只能依靠明火。 楚家两个儿子在院子里攒了一堆柴火,把夜里的寒气驱散了不少,向筝搬了条长凳,招呼阳霆过来坐下。 阳霆有些局促,坐在凳子上,也不敢靠得太近。 “山里的空气真好,这里还是我第一次来。”向筝的脸在火光映衬下,红彤彤的,非常漂亮。 “我自小就住在拔物山,是师傅把我养大的。” “你父母呢?” 说罢,向筝看阳霆的面色有一些不自然,连忙又说:“那个,我只是随意问问,你别介意。” “没事,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从小就没见过妈妈,四岁的时候,爸爸也去世了,是师傅把我接到山上养活的。” 向筝有些惊讶,原来这男孩,是个孤儿。 “小时候,我经常问师傅这些问题,那时师傅说的话,我理解不了,师傅说我长大了就会明白。这回回来,就是师傅告诉我,是我知道答案的时候了。” 见向筝听得有些入了伸,阳霆怯怯的问:“你呢?你是来这里散心的还是旅游的?” 向筝回过神:“噢,我啊,我算是来这里散心吧,顺便,让表叔带我去看医生。表叔说,山里有个老神仙,能治我的病。嗯,好像就是在你说的拔物山呢,明天我也会跟着他一起去。” 老神仙?也住在拔物山?阳霆自小跟师傅长大,拔物山他可是熟悉得很,怎么没听过什么老神仙。不过说到医生,师傅是个老道士,精通道术和医术,他们说的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看你也是受过现代化高等教育的,怎么会相信‘神仙’这种事?”阳霆对于神仙也是不大信的,师傅说修道,是为了得道。至于成仙,师傅也只是笑笑,没有正面回应过。 向筝也只是轻轻笑了笑,她也觉得自己挺可笑,自己本就是医科大学的研究生,可自己身体这病,却始终治不好。近些年来,她的身体已经持续恶化,随时昏睡,且有可能一睡不醒。她从小就看过无数医生,吃过无数药物,父母为了治她的病,已经耗尽心力。这一回,是母亲以自杀的威胁逼着她来的,就是打听到楚定这个远房表哥说拔物山有个能治百病的老神仙。 山里庄户的房舍自然跟豪华精美沾不上边,不过胜在环境清雅。院子里的房间不少却没什么客房,向筝是楚家表亲,又是女子,自然有她表婶亲自安排。阳霆只是借宿,而他本身要求也不高,就找了间小点的仓库,铺了床褥子,能睡觉足矣。 天刚蒙蒙亮,楚家人便起床了。楚家的小伙子一会儿要去地里干活,蔡大婶打开鸡笼,又转身去弄猪食,楚老汉则在灶房里煮起了面条。阳霆看着这家人虽然忙忙碌碌,却很充实。 向筝端着一盆热水走到阳霆面前:“洗脸吧,吃了早饭就走。” 一缕搭在她胸前的长发上还有几滴晶莹的水珠,刚刚梳洗过的脸还残留着一些水雾,白色的短T恤和罩在外面的牛仔褂子衬着她雪白的脖子,一条膝盖处有破洞的紧身牛仔裤将她圆润笔直的双腿包裹得恰到好处,脚上一双白色登山鞋,让窈窕的向筝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向筝见阳霆就这么痴痴的看着她,脸色一红,嗔道:“没见过美女啊,土老帽。” “哦,对不起,对不起...”阳霆立刻回过神来,连忙接住向筝手里的脸盆,羞红着脸到院坝里洗漱去了。| “这土包子,哼!”向筝一脸羞怒,这小子也不是啥好人,居然敢这么直咧咧的盯着人看。 去拔物山,都是山路,没有大路,山势起伏难行,马车是去不了的。四十余里都得步行,楚老汉常年在山里生活,自然没有问题,阳霆年轻力壮,又是山里出去的,也很轻松。只是向筝,城市里来的女孩子,身体本来就不好,娇娇弱弱的,走得很吃力。 楚老汉有心拉着她走,又担心自己一把年纪,又是有妻有子的男人,十分不便。便向阳霆和向筝商量:“大侄女身子骨弱,几十里的山路,走得极慢不说,身子骨也吃不消。那个你们俩,是不是相互搀扶着,或者能快一些。” 向筝红着脸,倔强的说:“叔叔,没关系,我跟得上,再说我又不是废人,怎么能走路都让人扶着,我没那么娇弱。” 阳霆倒没多少意见,相反,他还非常想去扶着向筝,他马上就二十一岁了,还从未谈过恋爱。虽然与向筝才刚刚认识,但是能为这样一个美女服务,心里有些闷骚的他还是相当乐意的。不过他不敢说,他没有撩妹的经验,也没有如何跟女生接触的经验,他只能在心里想想。 又走了几里,山路越发崎岖,楚老汉走在前面,向筝走在中间,阳霆走在最后。抬眼看去,向筝丰满圆润的屁股蛋正好冲着阳霆的双眼,阳霆喉头一紧,咽了口口水,连忙把目光低下去。自己心里的邪恶,让他自己都觉得无耻。 楚老汉回过身插着腰,一边歇息一边摇着手里的草帽:“我说丫头啊,你就别倔了,上山还有十几里,翻过这道山梁,就是下山,下山的路可不比上山更好走。走到山脚的村子,还得往前走,还得上山,才能到老神仙的地方。” 老汉心里有些着急,要按向筝的走法,晚饭时间也到不了老神仙那里。 向筝不再说话,气鼓鼓的向前走,刚大步走出去没几步,突然脚下一崴,“啊”的叫了一声。 “丫头,咋的啦?” 阳霆倒是在后面看得清楚,她的脚被石头间的藤条绊住,用力过大,崴了脚脖子。向筝牙关也咬得死死的,疼得脸色都有些不自然。 “要不,我背你吧,我看你崴得挺厉害。”阳霆虽然从小跟师傅学了些道家本事,不过师傅说他脑子笨,药理都背不全,更别说医术了。因此他根本不敢去治,万一治坏了更遭。 楚老汉也是一皱眉头:“对呀,丫头,你看看,到了晌午太阳更大,你这身子弱,万一再中了暑。” 向筝红着脸一言不发,心里又气又羞,怎么能让个男的来背自己,虽然阳霆看上去不坏,但是自己毕竟跟他认识也才一天。 阳霆看向筝心里纠结不下,主动转过身去,就这么弓着腰对着向筝。向筝在坡上,他在坡下,只有她愿意,趴到他背上就行。向筝看看楚老汉,又看看阳霆,没办法,谁让自己这么脆弱呢。 阳霆背着向筝往山上走,向筝不重,比起自己曾在工地上抗过的钢料,这女孩实在轻得过分。楚老汉摇着草帽继续往山上走,阳霆则紧紧跟在身后,连这在山里劳作了一辈子的老汉都惊讶这小伙子,身板子好,有把子好气力。 到山脚下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楚老汉拿出点干粮分着吃了,又继续往前走。这时向筝的脚已经完全肿了起来,根本下不了地。 这里曾是阳霆的老家,田埂不远处有丛竹林,竹林下还有几间老瓦房:“这就是我家了。” 第三章老神仙问诊 可能是一路上向筝**静,阳霆忍不住向她介绍起自己的老家。 向筝看着那片房子,基本上只能算几间遗迹了。好几处房梁已经坍塌,瓦片上堆积了厚厚的竹叶,土墙也起了许多宽大的裂缝,院子里满是杂草。想想自己,家里的房子又大有豪华,父母对她又及其宠溺,从小没吃过什么苦,除了身体很差外,真是幸福得没边了。 感受着背他的男孩,背着她走了几十里山里,气息还是这么均匀,这样的健康才是她最羡慕的吧。 跟师傅住在山上后,除了每年给父母扫墓,从没在这里住过。说是我的老家,我也觉得挺陌生的。想了想,阳霆找了处干净的田坎,把向筝放下:“你先在这休息一下,我去看看父母的墓,回家了,想先去拜一拜。” 楚老汉听着他们的对话也停了下来,又从腰里把烟杆拿出来,叭叭的嘬上了。 趟过一堆堆杂草,阳霆来到房子旁边的墓地上,这里埋着他的父母,坟头上清理得比较干净,墓前的石板上还有燃过的香蜡钱纸。阳霆知道,每年都是师傅在帮着扫墓。简易的墓碑上刻着两个名字,阳勉,宋芸芝,这是他父母的名字。 阳霆郑重的跪下,默默的给父母叩头,他每叩一次,就心酸一分。是父母给他了生命,但他却无法为他们尽孝。 向筝看着阳霆跪在坟前,久久没有起身,或许被这种气氛感染,让她心里也挺不是滋味。抬眼望了望四周,这里人户相当稀少,远处的农田里,有三两个身影在尽心的伺候着庄稼。偶有山风吹过,让周围的树木跟着摇摆,仿佛带着轻轻的问候。 半晌,阳霆起身走到向筝面前蹲下:“走吧,我们还得赶路,到师傅那里,还有十来里。” 向筝又羞红个脸,趴到了阳霆背上。阳霆是用拳头和手臂轻轻架住向筝的屁股而不是用手掌去托,没想到这土包子,还有这么绅士的一面。 又过了近一个小时,踏过一道山脊后,在一大片桂树林边出现一座道观。这座道观跟那些名山古观不同,除了厚重的大门上雕刻着神荼郁垒外,其余外观都十分普通,甚至连个观名也没有。 这时,一个身着青灰色长衫的老头安静的站在大门口,法冠将他花白的头发束得整整齐齐,脚下的布靴干干净净,颌下半尺长须与怀里雪白的拂尘随风而动。不得不说,就这幅卖相而言,确有些仙风道骨的气韵。 楚老汉连忙加快步子迎上前去打躬道:“老神仙您好,信民给您作揖了。” 老道士扶起楚老汉的手臂,回应的口吻也十分客气。随后看着阳霆,瞪着眼一改温和形象:“劣徒,昨日便该回来,如何迟了这许久?” 阳霆连忙将向筝轻轻放下,跪拜道:“师傅恕罪,徒儿不孝,让师傅挂念了。” 向筝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年月了,徒弟对师傅如此恭敬的,真是屈指可数。她和她的同科好友,对带她们的导师也是非常尊敬的,却远远赶不上眼前这位。 老道士这才在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知道了,起来吧,把客人引进去。” 穿过照壁是一个普通的院子,院中设有炉龛,左右设有厢房数间;厢房中除了提供起居那几间外,还有药房、书房、茶厅以及偏厅;厢房再靠外侧,还有灶房,再远一些,还有茅房。总之,道观不大,统类分明。 院内的正面,有一座单独建造的房舍。往上走九步台阶,然后看到的房间就是道观里的大殿,大门之上,仍无匾额。主殿里只供奉了一尊神像,正是太上道祖;主殿左右设有侧殿,左侧殿没有神像,只有一尊稍大些的牌位,上面仅刻有飞熊二字;右侧殿也只有一尊神像,便是道教创始人天师张道陵。 其实阳霆至今也不知道师傅的真实姓名,只知道他自称隐一道人。 隐一道人将楚老汉与向筝引到偏厅坐下后,阳霆又分沏了几杯素茶,随后便自己去侍弄香烛了。他幼年时期就已经生活在这里,自然熟悉无比。 “老神仙,我这侄女可是医学院的高材生,可就是不知道咋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弱,还烦劳神仙给看看。” 向筝有意无意的打量这个老道士,心里始终不肯相信,她的病是这个老头能看好的。 隐一道人也不回答楚老汉的话,直对着向筝道:“你这孩子,我还没开口与你相谈,你却在心里说我这老头没本事,这是何道理?” 楚老汉一听吓了一跳,连忙告罪:“神仙莫与她小娃娃一般计较,她是外地来的,哪里知道神仙的本领。”又瞪着向筝道:“丫头,莫要小看人,我们这古岭周遭千里方圆,谁不知道老神仙的本事,还不跟老神仙道歉。” 向筝心里一惊,这老道士还学过心理学?会读心术?他怎么知道我心里的想法? “老头子我没学过心理学,不会读心术,会的是太上道术。” 这下向筝更是惊骇了,她受的是现代化教育,从不求佛问道,对于民间宗教她不排斥,可也没见过这么神的一位道长。 隐一道人又对她说:“其实你这不是病,这是你的命。按理说,你应该活不过三岁,不过,后来有人帮你续命,你能活着,倒也稀奇。” 向筝心头又是一震,她听妈妈说过,三岁时她几乎病死,是爸爸给她找了个懂阴阳的先生做干爹,才慢慢好转的。 不等她搭话,隐一道人再次挥手:“不过给你续命的人本领有限,他能保你到现在已是极限。看面相,你最多还能活一个半月。” 楚老汉在一旁急得不行:“老神仙,这可咋办?这丫头才刚刚二十四啊。” 阳霆侍弄完毕,正好在门外听见厅里的谈话,心想:这么年轻可惜了,多好的女孩。 隐一道人回头对阳霆道:“人家得病,你可惜什么,你自己都一头官司,还有精力替别人操心?” 阳霆连忙收了心神,不敢再胡思乱想。隐一道人又看了看楚老汉递上八字,缓缓讲解着:“八字里只有一个阳,这是阴盛阳衰;五行里,缺金少木还没有火,只有一个水,这是四土围一水。你能活着,全靠给你续命的人。” 这时的向筝心态倒缓和了许多:“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再求医了,多谢老先生据实已告。”她自己是知道的,问医吃药十几年了,根本没人能治。学院的导师告诉她,她的生命体征衰败得厉害,不说一个半月,就是眼前,也有可能随时死去。她的父母本来是要陪她来古岭的,只是她认为自己已经成年了,想要自己把握最后的人生了,这才独自来了这里。 楚老汉急得抓耳挠腮的,虽然向筝与他的亲属关系较远,但这个花儿一般年纪的女孩,如何能不让这个朴实的老汉揪心。 “那个,师傅,您,您可以治好她的,是吧?”向筝与阳霆谈不上什么关系,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实在不该就这么死掉。 隐一道人沉默了几分钟,对向筝道:“办法嘛,还是有的。” 楚老汉激动得连忙相问:“老神仙,到底是啥办法?” “第一个办法,让她修习五行之法,以后天补先天。只是,这修炼之事,不是一早一夕,说不定,还没补齐五行,她倒先咽了气。” 隐一道人见大家都盯着他看,犹豫道:“还有一法,虽暂时不能治根,却足以保命。不过嘛,说出来有些尴尬。” “哎呀我的老神仙,您要急死老汉啊,尴不尴尬的,你先说出来听听嘛。” 隐一道人看了看向筝,又看了看阳霆,轻叹一口气。这两个年轻人啊,真是让他这个老家伙为难,这么尴尬的事,你叫我咋说得出口? 随后认真的对楚老汉道:“你且先回去,让这丫头暂时住下,也让我想想,到底从哪里入手。” 见楚老汉还杵在那里没动,又道:“我就不留你吃饭了,我知道你是大崖口的人,先回去吧。等过几天,你再上来。” 楚老汉默默的出了道观,老神仙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俺们庄稼汉,只会侍弄田地,留下也帮不上啥忙。回去了给向筝的父母去个电话,先给他们说说这里的情况,该怎么办,让他们自己拿主意吧。 “霆儿,去做些斋饭,顺便把西厢房收拾一间,让这姑娘先住下。”然后,不经意的以拂尘虚扫了一下向筝受伤的那只脚。 吃饭时,大家都没怎么说话,向筝警惕的端着饭碗,忘记了去品味嘴里的斋菜。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跟一老一少两个大男人就这么住在这偏僻的深山里,说不担心不害怕那是骗人的。但她是个成年人,而且是完全行为能力人。对她来说,不管是阳霆师徒,还是楚定一家,认识的时间一样短,其实都算是陌生人。 不过相比起来,向筝内心更愿意倾向阳霆,而不是她的表叔。怎么说呢,这个会做饭的年轻人,这个任劳任怨背着她的绅士,这个正在拼命往嘴里塞饭的土包子,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真的很温暖呢。 第四章师徒交心 第四章 师徒交心 夜里,等向筝房里的灯光熄灭后,阳霆搬了块蒲团跪坐在隐一道人面前,他知道,师傅有话要给他说。 二十多年前,原本阳霆的父母都是城里人,因为避世才来了这拔物山。两个城里的年轻人吃尽苦头,才在那片竹林下建了几间土屋,算是有了落脚地。不久,母亲宋芸芝有了身孕,这对阳勉来说,真是万难之中突然收获的天大的幸福。这件事带来的喜悦,足以让当时的他们忘记农村辛苦劳作与生活习惯不同带来的任何烦恼。 出事那年的夏天,阳勉像往常一样在田里劳作,看着长势喜人的庄稼,阳勉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当天中午,怀着七个月胎儿的宋芸芝去给田里的丈夫送饭,走到桑坝田时,天上突然起了巨大的乌云。在夏天,突入起来的暴风雨本也平常得很。 阳勉听见老婆叫他吃饭的声音,兴高采烈的从田里出来,可是,还没等他跨上田坎,天空中轰的一声巨响,一支巨大的闪电劈了下来,正好砸在宋芸芝身上。 阳霆听到此处,下意识的攥紧了脚下的蒲团边,紧张得嘴唇都有些哆嗦:“然后呢?” “霆儿,师傅,对不起你啊。”隐一道人说到这里,眼中竟忍不住滚出了泪水。 “师傅,到底如何了?你倒是说呀。” “你知道为师到底是谁吗?” 阳霆更是一头雾水,这那跟那?不是说母亲遭了雷么?如何又扯到师傅的身份了。 相传太初时期,元尊元仙便已经在天地间行走,其中就有道祖。到了太古时期,世间诞生了三十六道先天灵元,灵元运转,产生了无尽的灵气,充沛的灵气滋养着大地万物。 然而天道循环,日月更新,灵元在无数个纪元中慢慢被消耗殆尽,所以道祖又种下了七十二株后天灵根。灵根所在之地,则是保持灵气凝聚运行的枢纽中心。 道祖最后一次巡游大地时,又为灵根开启了灵窍,培育它们的灵智,使之入道修行。灵根常年与灵气相互交融,互为滋养,加上道祖赋予的道心,它们得以迅速成长。若能修得大道,灵根们便可留下本体,白日飞升。 修道者,六十年一个甲子,一甲子一小雷劫,十甲子一大雷劫;修为越高,劫数越大。隐一自修炼之始,花了近一千三百年,经历二十一次雷劫,才彻底脱了本象,化而为人。然而除了天巧的机缘,修炼者需得经历六十个甲子,才有飞升的机会。 慢慢的随着时间推移,当年化人的灵根或飞升,或陨灭。到如今,世间仅余一十三株,称作十三仙根:昆仑山的龙胆仙,道号显龙;天山的莲仙,道号天恒;青城山的杨仙,道号寅丅;蜀山的梅仙,道号庚虚;女娲山的桑仙,道号宗真;王屋山的桃仙,道号平化;苍山的杏仙,道号法信;东岳山的葫芦仙,道号海惠;长白山的参仙,道号元冉;武夷山的茶仙,道号净清;阿玉山的藤柳仙,道号色齐;丹霞山的槐仙,道号卓光;还有这古岭的桂仙,便是隐一道人。 “这些灵根,俱出自道祖之手,同气连枝,说是同门师兄弟也不为过。” “那师傅,您现在是排行第几啊?” “呃,呢个,我们都是灵根,排名不分前后。”说罢隐一就是一阵咳嗽。 那一年的夏天,正好是隐一的渡劫日。就在拔物山顶,一道道云雷夹携着浩大的力量不断劈在隐一的身上,他也在奋力的反击,想要拼尽力气将雷暴打散。不幸的是,打散了的雷暴有一丝余力被他弹到了山下,正正劈中了送饭的宋芸芝。 阳霆这时已经泪流满面,头胀欲裂,两只手死死摁在地上,似乎牙齿都要咬裂开:“所以,我妈是你杀的!” 隐一心头一阵绞痛:“对,说到底,你母亲确实因我而死。” “你接着说。” 当时拔物山下的村庄,还有不少人家,离桑坝田不远的邻居是一个姓李的赤脚医生。宋芸芝被雷击中后,阳勉疯了般的叫喊声,将那李医生唤了过去。 李医生到了宋芸芝身边,见她浑身焦黑,已是气绝身亡了。阳勉抱着宋芸芝的尸体,除了悲伤的嚎啕大哭,毫无办法。是李医生告诉他,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胎儿还没死,及时的刨开肚子,或许还能救活一个。 阳勉当时已失了神志,不知如何抉择,还是李医生督劝他下定决心,这才刨开宋芸芝的肚子,取出了不足月份的阳霆。 “所以,我就是这么来的?”阳霆满眼泪痕的望着隐一道人,喃喃的哽咽道。 “我渡劫过后,疲惫的飞身下山,就看到了已经发紫的你。实际上,你这个时候已经算是死了。” 加上阳霆月份不足,又是非自然降生,所以灵魂着不了地。肉体没了灵魂,就算能长大,也会是个傻子。看到阳勉痴傻的样子,隐一愧疚至极。随后以犯天道禁忌的代价,强行救下肉身,又凝聚方圆千里的灵气,为阳霆塑造了一个假灵魂。 阳霆因遭雷击而提前出生,阳勉起名为“霆”。阳霆八字纯阳,命硬登天,无法使五行聚体;而无五行,便超脱在五行之外,这样的人,没有命格。 不过,或许这就是天意,正因为他是被雷劈下来的,这也让他天生肉体非凡,从小到大,就从未生过病。且常人修炼一世都难以打开的灵窍,他,却被雷力直接轰开了。 灵窍一开,他就拥有了自动吸取灵气的体质。只是,幼小的阳霆,根本分不清什么是灵气,什么是邪气、煞气,如果放任下去,长大必定成魔。 所以,隐一悄悄的用封印之法,将阳霆的灵窍封了起来。只是可怜的阳勉,自此便对生活失去了信念,每况愈下的身体拖到阳霆四岁那年,便郁郁而终。 阳勉死后,阳霆成了孤儿,山里都是穷苦人家,足衣足食的家庭少之又少。而阳霆又像饿死鬼投胎一样,自小就非常能吃,也不是一般的家庭接济得了的。 从宋芸芝误遭雷击开始,隐一便沾了尘因。所以他只好从拔物山顶下来,建了这座小道观,化出一片桂树园,把阳霆接到身边亲自抚养。这,便是“果”。 “因为你身体里住的是个假灵魂,所以你从小就比别的孩子痴笨。为师也将你送到村里的学堂里读过一阵书,只是没多久,老师就把你送了回来。不怪他,他一个人带几十个孩子,本来就分身乏术,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照顾你这个特殊学生。为师只能去买了教材,亲自教你。” 不仅如此,隐一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开始传授阳霆道派学术,并以本体桂花辅以灵药炼制丹药,长年累月滋补着阳霆。 “就是您从小让我经常吃的桂花糕?” “对,为师本体,便是一株雪桂,这满山的桂树,都算是为师的分身。你小时候不知道吃过多少次,才慢慢的滋养出正常的神智。” “这么说来,您已经快三千岁了?” “准确点说,从正式入道修行开始算,为师两千九百四十一岁了。” “......” “霆儿,你长大了,你母亲因我而死,为师在此给你赔罪了。”说罢,隐一道人起身,郑重的对阳霆鞠了一躬。 阳霆跪在蒲团上,他刚刚确实对师傅有过怨恨,如果不是他,或许爸爸妈妈都还活着。可是,这种意外,又岂是师傅愿意看到的?自己的命也是师傅救下的,灵智也是师傅哺育的,还不辞辛劳的养大自己,他真的是个好人啊。 想到这些年与师傅相依为命的感情,阳霆一个重重的响头磕在地上:“徒儿万谢师傅活命之恩,母亲的死,徒儿不再怪罪师傅了。” “为师因过失误杀无辜凡人,又私自聚灵生魂,都是违反天道的。自那以后,为师雷劫的规律就已打乱。为师生怕哪一天因为突入其来的劫数再连累到你,所以在你十四岁时,只得把你送到县里读书。那时的你,已经有了独自生活下去的能力。” “可是师傅,我在学校里学习的知识,跟您的世界观是天差地别的。”那么多学生在一起学习一样的知识,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阳霆都以为师傅教的是错的。 “为师当然知道,你们学的是现代科学,而我们被称之为‘封建迷信’。但是霆儿,你们能用学到的科学知识,解释清楚这世界所有的事么?能研究透大地万物的所有问题么?” “师傅,道祖、张天师,还有那个飞熊,他们是神话人物还是历史人物?” “神话和科学,本身就是个矛盾体,他们相互克制,而又相互依存。就比如现代科技,很多都是由西方引进,然而就为师所知,外国人里,也有不少总统、国王请教我东土的玄术大师帮助他们解决他们自己的科学也解决不了的问题。那么,科学与神话,到底要如何去区别,又怎么去分辨呢?还有,你不可直呼‘飞熊’尊号,那也是你的前辈,在俗世,人们都称他‘姜太公’。” 阳霆心里很乱,他从学校学到的世界观,突然完全被打翻了。师傅已经两三千岁,这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类该有的寿命,呃...,好像师傅,也不是人类。 第五章丫头,嫁给他 不过诚如师傅所言,科学与神话,或者根本就是并存的。他本以为师傅能看透人的心思,不过是心理学范畴,但是,现在看来,这好像是道法,是神学。 想起西厢房的高材生向筝,阳霆又是一阵气馁,这些年师傅供自己在外读书,可自己却不争气,只读了个技校专科便草草结束了学业。到如今,也只能在建筑工地上当个后补助理,说到底就是个打杂的。 “师傅,徒儿最近这几年,总是觉得越来越饿,老是吃不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建筑工地,体力耗费太大的缘故。” 隐一赠给阳霆一个白眼,你从小就非常能吃,要不是为师经常给你桂花糕吃,都不知道你会不会把这道观也拆了吃掉。 “你时常的饥饿感,实则是你灵魂的缺失造成的。为师当年给你造了个假灵魂,到现在,效果应该也快用尽了。” 阳霆吓了一跳:“师傅,这是不是说,我马上就要失去灵魂,变成傻子了?” 隐一哈哈一笑:“那倒不会,你的灵智已经成年,就算大脑停止开发,也不至于萎缩倒退。” “那我会怎么样?” “为师这回,会帮你重新打开灵窍,你幼年时,分不清好坏,正邪区别不开。现在,师傅相信你可以做到正确取舍。当你灵窍大开以后,你可以吸纳天地间无尽的灵气,那些灵气会像食物一样充斥你的身体,你自然就不用再依赖凡人的食物了。” 这话阳霆听了很舒服,或许他可以像师傅一样,成为一个真正的修士,得道成仙呢。 隐一一指头戳在阳霆脑门上:“你想得美,还想成仙,你师傅我修炼了快三千年,也不敢说一定能飞升呢。” 阳霆郁闷中又带着欣喜,不管怎样,自己以后不会再为吃不饱而发愁了。 隐一接着告诉他,虽然他不会再为凡人的食物发愁,但是他只要开始吸食大量灵气,警觉的天道便会将他划归为修士,修炼到了一定气候,就需应劫。 从此,他就会和万千修仙者一样,每一甲子一次小雷劫,十甲子一次大雷劫。雷劫的威力,无法想象,受劫者,痛苦不堪,许多承受不住的修士,都会因此陨灭。 “师傅,人陨灭以后,就不存在了吗?就像人死了一样?”说到死,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隐一道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人死,跟陨灭是不一样的。陨灭,是永远的消失,再也无法重生。” 阳霆心头一喜:“这就是说,普通人死了,还可以重生吗?” “根据为师对世界的认识,一般情况,人死了也会消失。若人在死时还有强烈的执念,他的灵魂有非常小的几率不会立刻消散,而是以一种能量体的形式存在。一般都为虚灵,就像凡人口中的鬼魂;而最厉害的虚灵也可能经历漫长的岁月,化为实体,被称为尸魔。虚灵很脆弱,人口大聚集造成的庞大阳气,现代社会的电磁波等等,都会对它们造成灭绝性的伤害。所以,鬼魂一般也只出现在极度阴暗荒孛的地方。尸魔就厉害太多了,修行不到家的道人修士,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那我母亲呢?她是否还存在这世间某个地方?” “你母亲,实际上属于寿元未尽而横死,当时又怀着你,死时的执念肯定非常强烈。不过,她是被雷劫直接劈死,雷霆的威力,又哪是一道虚灵所能承受的。” 看着阳霆渐渐落寞的眼神,隐一马上岔开话题:“倒是你,不在五行中,没有命格。纵然死神见了你,也不敢拿你怎么样,因为,连它们也不知道如果抓了你,该发往何处。” 这时阳霆肚子又不争气的咕咕响了两声,突然间阳霆想到自己每次在家饿晕过去,手脚都会无缘无故触碰到电源,醒了以后,饥饿感会明显消失,只会留下一丝丝被电的感觉。 “师傅,雷劫,就是雷电,雷电不是天空中自然的放电现象吗?难道天上真有雷神?” “为师又没飞升过,怎会知道天上是不是真有雷神,不过为师知道,渡雷劫,非常可怕。” “师傅,你说,雷电是电,我们现代化用电,也是电,都属于大自然的一种能量,他们的元素是一样的吗?”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感觉只要我触碰到电力,就像能填饱肚子一样,这,是不是也是在吸取能量?” 隐一脑子一沉,似乎有些道理,不过自己从未往这方面去想过。隐一不好意思说自己也解释不清,再看看窗外,已是寅卯交替时刻,连忙轰阳霆去东厢房歇息去了。 阳霆在床上翻滚着睡不着,不知不觉,暖暖的阳光已经照到了窗前。索性,他起床到院子外开始了师傅以往教授的晨练。 向筝起得也比较早,实际上,她不敢多睡,她也害怕自己会一觉不醒。 听到院外有呼喝之声,好奇的走出去一看,阳霆正赤着上身,打着不知名的功夫。阳光洒下,给浑身汗珠的阳霆镀上了一抹金色。看着阳霆精练的腱子肉,向筝不争气的咽下一口唾沫,这土包子,身材是真的好。 “丫头,你醒啦。” 背后的隐一叫了向筝一声,吓了她一跳:“隐一师傅,您怎么走路没个声,吓死人啦。” “呵呵...,丫头,我霆儿的身材是不是很好啊?” 向筝哪知道仪表斯文的隐一道人会说出这种话,她一脸羞红的跑开了:“哼!你个坏老头。” 阳霆这才回过身来,咦?她的脚好了么? 观里的早斋很简单,就是鲜蘑菇做的清汤。没有油,没有调料,就像一碗清水,外加漂浮着几块蘑菇片。 隐一与阳霆吃得很认真,向筝皱着眉头喝了一口,很寡淡,很难喝。 “隐一师傅,你们就吃这个?这,也太......。” 其实阳霆也不喜欢吃,他刚刚动得太厉害,饿得不行,不管怎么不好吃,他至少要喝个水饱。要知道,虽然师傅已经去除了他的封印,他也还没习惯如何去吸取大自然的灵气啊。 吃罢早饭,向筝与阳霆被隐一叫到堂下坐定。 “丫头,你五行不全,阴盛阳衰,其实并不难治。我一会儿说完,你先别胡思乱想,好好思考就是了。” 向筝懵懵懂懂的,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能治吗?那就太好了,哪有人想这么年轻就去死呢? “霆儿至阳的八字,又从小受我灵丹的滋养,精元充沛,足可压制阴虚,保你活命,这样你就有足够的时间去参悟五行之术;且他特殊的命格注定不会受到五行禁忌,届时有他的全力襄助,你便可以以新生之五行弥补缺失之五行,脱胎换骨,重获新生。” 什么乱七八糟的,向筝根本就听不懂,懵懵的问道:“然后呢?” “呃,只要你嫁给他,你就会活下去。然后只要你学会五行之法,就能改变命格。就这样。”隐一道人说完这些话,其实也是需要勇气的。要知道,这话无论从哪个方面去看,都觉得他这老头是在乘火打劫,帮自己的徒弟泡妞。 阳霆愣在那里,心里喜滋滋的,向筝当老婆,好开心啊。 向筝也愣住了,然后突然反应了过来。满面羞怒的瞪着隐一道人,老头你的良心是大大的坏了吧?让我直接嫁给这个土包子?你这老头真是坏得头顶生疮、脚底板流脓啊。 “老头子,这样就能治我的病?我不是傻瓜,你别想欺负我。”向筝实在是憋不住心里的愤怒,直接对隐一道人吼了出来。 隐一连忙给她使了个静心咒:“丫头,刚刚就给你说了,先别激动。坐下来,我们慢慢说,谁欺负你啦,老头我可是个正经的地仙。” 向筝的情绪平复了不少,但还是狠狠的盯着隐一道人:“这法子我不同意,你这就是欺负人。别以为我一个姑娘家就好糊弄,我可是医学院的高材生。还以为我叔叔口中的神仙多么多么厉害,原来就是个大骗子,你根本不会治病。” 哎,小丫头你这就过分了,我老头子活了几千年,谁敢这么跟我说话?你说话就说话,还人生攻击我?我老神仙不发威,你当我是尊泥菩萨呢。 一个定身咒定住向筝后,气得胡子都直了的隐一老道叉着腰站了起来:“你这丫头好不晓事,我这是为你治病呢,你却要骂我。你敢骂我没本事,敢骂我是坏老头,还敢骂我是老骗子。我给你说老头子我很生气,我没跟你开玩笑。” “干嘛瞪着我,有话说话,你不说话就当你错了。” 向筝这个气啊,这老头是哪里学的歪门邪道,居然让人动也不能动,话也说不出,憋死姑奶奶了。 见向筝动不了,隐一这才回醒过来,哎呀,老灵根都被你气炸了。随即解了定身咒,气呼呼的坐在蒲团不再看她:“要不是你与我霆儿同车三次,有了机缘,你以为就凭你叔叔几句好话,我就会出手治你?”。 向筝对这老头又气是又怕,老头子的邪术这么厉害,她可不敢再得罪,连忙软下语气弱弱的问:“老...,隐一师傅,您除了刚刚那个办法,还有别人法子么?” “法子,老头子的法子你说的骗术,我还敢说啥。哼,除非让阳霆割血给你喝,为你续命,要不然你就等死得了。” 第六章红狐狸 向筝的世界观和她接受的知识哪里容许她喝人血,这简直是丧心病狂的事。不过,她又不敢再去触怒这老头,心里也的气鼓鼓的:“隐一师傅,喝人血啊?这个,太,太吓人了,哪有喝人血治病的啊。” “那你就当是喝了一碗猪血、鸭血,随便你了。”隐一也没啥好脾气再给她解释阳霆的血到底有啥作用,这不明摆着吗。这小子从小吃灵丹长大的,至阳精血就是大补。 “师傅,您这是啥意思,我是您亲徒弟啊,什么猪血鸭血的,我是人,一个真正的人。” 隐一一个爆栗敲在阳霆脑门上:“为师说话,哪轮得到你插嘴,给我老子安静会儿。” 向筝吓了一跳,这老头,脾气上来还真是可怕:“那个,隐一师傅,能不能,把他的血煮熟了再喝?我怕有腥味儿。” 阳霆这叫一个气啊,两个人当着他的面讨论如何烹饪他的血,这叔可忍,婶儿也忍不了。刚要开口,一眼看见师傅瞪着的眼睛和抬起的手臂,只好呜呜的把话又咽回肚子里去了。 随后,阳霆只得将自己的血放了一汤碗,又心力交瘁的拿到灶房里蒸熟了,再端给像地主婆一样的向筝吃。 向筝几乎是捏着鼻子,闭着眼,咬着牙吃了第一口阳霆的血糕。嗯?这土包子的血,好像,挺好吃啊。我这是怎么了,我是吸血鬼吗?怎么感觉吃他的血,有点上瘾? 向筝睁开眼睛,一脸嫌弃将阳霆撵了出去。关上门,大口吃着这难得的美味。 阳霆在自己房间里很郁闷,太受伤了,他被师傅当动物一样的割血,却去喂养一个认识不到三天的女子。 “臭小子,你别一副要死的表情,你的阳太盛了,你又不生病,身体好得没边了。要不是为师给你放放血,只怕你精血旺盛得要炸开你的身体。”不知什么时候,隐一道人走了进来。 “师傅啊,你就为了给我放血?那你还说能治人家的病。” “你是血是至阳之精元,就算不能彻底让她好转,但也能帮她延续寿命,所谓药补不如食补,懂不懂?” “好了,不说那丫头了,你灵窍已开,为师这就教你吸收吐纳的法门。”说着,将一片核桃大小的玉髓挂坠戴到了阳霆的脖子上,玉髓背面用篆文书写了一个“桂”字。 “这块血玉髓出自昆仑虚云庭,戴上它,厄运不相近,污秽不沾身。你没有命格,体内无灵魂,对那些修行的精怪魔鬼来说,你这幅绝佳皮囊有致命的诱惑。有了这块玉髓,等闲的精怪便奈何不得你。” 阳霆默默的摸着这块温润的玉髓,心里对师傅的感激更加厚重,师傅,到底还是疼爱自己的。 阳霆注定不是绝顶聪明的人,但师傅的吐纳之法,他从小跟在身边,自然耳濡目染,学习起来,算得上得心应手。不过半日,便记下了师傅传授的功法。日后只要时时修炼,当得其果。 随后隐一道人便要起身出去,顺口说了句:“赶紧去做晚饭,为师饿了。” 阳霆一阵郁闷:“师傅,您是天地间的灵根,按理是不需要凡间的食物吧?” “为师既然下山收你为徒,便是入了凡尘,吃凡间的食物,是为了保持人气。算了,说多了你也不懂,赶紧做饭去。”说完一甩袖子,出了房门。 向筝的手机早就没电了,山里虽然架设了电缆,但观里却没通电。也不知道隐一道人经常给阳霆打电话的那部手机,是怎么常年保持电力的。 无聊的向筝只好去找隐一道人借些书看,这老头,别的财富没见着,这书册倒是存了几千卷。好在向筝学习很好,即便是比较繁杂的古文,她看起来,也不是很费力。有些实在弄不懂的,请教隐一,隐一也会解释得很认真。向筝开始有些敬佩隐一老头了,这老头的知识,渊博庞大,自己好像是个小学生啊。 晚饭之后,向筝回到自己的房间去看书,毕竟大晚上的,她一个女孩子,总不好跟着两个大男人厮混。 隐一道人找到阳霆,让他跟着自己出去。 阳霆当然是师傅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随后隐一道人带着阳霆走入这片巨大的桂树园:“这世界的人类、生物的不断繁衍,战争、杀戮、瘟疫,还有各种灾害的破坏,都在直接消耗着天地间的灵气。而我们这些灵根,不管怎么努力凝聚,也改变不了灵气越来越稀薄的事实。所幸,我们这些灵根所在之处,还保持着相对饱满的灵气。这桂树园是为师分身所在,灵气充沛,你此后便在这里修炼,能快速提升你的实力。” 将阳霆带到园区一株最大的桂树下后,隐一道人便回去了。大山的夜里,阵阵寒风吹在周围的树木上,发出沙沙的细响。除了天上浩瀚明亮的星空,余下世界一片漆黑。绕是阳霆这样意志坚定的人,也对这样的环境产生了丝丝恐惧。 不管了,安心修炼吧,阳霆正了正心神,按照师傅传授的功法,让吸取的灵气在身体里运行起来。 桂树园外的山坡上,一只红色的狐狸在窥视着园中的男子,它也是这天地间修炼的灵物,但是它知道,这园区可是不好进的。隐一老头有几千年的道行,又是道祖种下的灵根本体,有他守护在这里,一般的精怪妖物根本惹不起。 它们这样的修道者,只敢在园区外面活动,但就算只靠园中散出的点点灵气,也能受益匪浅。 红狐狸突然感觉到,园中的男子,散发出一股熟悉的味道,这味道,仿佛让它回到十几年前。 “难道是他回来了?”红狐狸自己嘀咕着,随后在心里有了决定。 阳霆将灵气运行一周天后,身体确实感觉充实不少,关键的是饥饿感少了很多,这一点让他很是满意。 当他正要再次运行时,一个身着红衣红裙的妙龄少女向他走了过来。阳霆心里一阵紧张,这大半夜的,有个红衣女子出现,给他的感觉这不是妖魔,就是鬼怪。 “你是谁?你别过来。”阳霆虽然习了些道法,但他灵智天赋太弱,道行低微,若不靠他师傅,他就是个傻子。所以,现在的他紧张得要命,腿肚子都有些打颤。 红衣女子双目一嗔:“你个没良心的,回来了也不去找我,怎么的,怕我吃了你啊?” 根本不管阳霆的话,那女子径直走到阳霆面前。阳霆哆哆嗦嗦的答道:“呢个,姑娘,我可是个好人,你要是真想吃人,你去吃坏人,我的肉硬,不好吃的。” “噗呲”,红衣女子笑了起来:“你个胆小鬼,还跟小时候一样,现在模样长得高大强壮,胆子却还是这么没出息。你再仔细看看我,是我啊。” 这话听上去怎么感觉她跟我好像认识了很久一样?阳霆努力的揉了揉眼睛,真的认真辨识起眼前这个女子。怎么说呢,这女子模样长得极为俊美,一头乌黑的长发,一身红装衬着她雪白的肌肤;凹凸有致的身材好到爆炸,特别是那双媚眼,仿佛能勾走自己的心;怎么形容呢,这女人,简直一个狐狸精啊。 直接热辣的目光把红衣女子羞得不行,上手就在阳霆胳膊上拧了一圈,疼得阳霆直咧牙。 “哇,好痛好痛,我说姑娘,我们素不相识,你,你放尊重点,点...”这时,红衣女子眼眶里泛起了晶莹的珠光,她,居然哭了。 他居然把我忘记了,枉我在这里等了他足足十年。不对,红衣女子突然凑到他身上嗅了嗅,便怒目横对阳霆:“好啊,你个死鬼,难怪把我忘了,居然在外面找了别的女人。” 这是啥情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公在被老婆责骂呢。可自己,真不认识这个女子啊,再说,他到目前穷得叮当响,哪个女人能看得上我。 红衣女子又想再去拧阳霆,突然一阵胆颤,她知道,老树精来了。 不错,来的正是阳霆的师傅,隐一道人。 “晚辈胡清,拜见仙师。”没等隐一完全走过来,红衣女子已经跪拜在了地上。对这个老仙根,她可是怕到骨子里了。 隐一道人的出现,让阳霆大大的松了口气:“师傅啊,您来啦,幸好您来啦,要不然徒弟就见不到你啦。”说着,阳霆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要往隐一身上蹭。 隐一道人一脸嫌弃的推开阳霆:“滚一边去,你恶心不恶心。” “哦。”阳霆乖乖的跟在隐一身后,手里却死死的拽着隐一的衣角,不敢放手。 “好久不见啊,起来吧。”隐一对这只狐狸那也是熟悉得很的。 胡清又磕了一个头,这才敢起身,只是仍旧低着头。 “霆儿,见到你老婆了,开心吗?”隐一道人一脸贱笑的拉过阳霆,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第七章青梅竹马 啥?我老婆,我啥时候有这么个老婆?我十四岁可就下山了,中间回来的次数,掰着指头都数得过来,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原来现在人类管妻子叫老婆了,我以为还是娘子呢。内心喜悦满满的胡清壮着胆子轻声的问:“你还记得十六年前那只小狐狸吗?” 十六年前?阳霆努力的回忆,那时自己才五岁。一个五岁的孩子能有多少记忆?而且阳霆从小脑子就笨,能记住的东西更是少之又少。他甚至不记得自己在村里上过学,记忆最多的,永远是师傅。小狐狸?小狐狸? 胡清默默的回忆着当年,脸上还露出了些许甜蜜。那日,她被一只凶猛的苍鹰所伤,虽然拼命逃走,但是伤得太重。最后终于跑不动了,倒在了园子外的一处草丛里。就在自己以为必死的时候,一个骑着树枝的男孩走了过来。 这就是阳霆,打小心地良善的他,看到有只狐狸满身是伤,十分可怜,忍不住想去把它抱起来,可这狐狸转头就咬住了阳霆的手腕。阳霆年幼,疼得要命又挣脱不了。鲜血就这么流进了狐狸的口中,还好的是,狐狸最终松开了口,逃命去了。 讲到这里,胡清又苦笑不得是说:“你小时候虽然不聪明,但你是个爱记仇的。那天以后,你居然每天拿着棍子在园子四周寻我,想要报仇。” 阳霆完全是懵的,他根本不记得这些事了。 倒是隐一道人接下了话茬:“只可惜他没有找到咬他的小狐狸,但是遇到了一个与他差不多大的小女孩。” 小女孩自然就的小狐狸,阳霆小时候根本没有朋友,好不容易遇到个可爱的小女孩,当然是很兴奋的。而这小女孩也愿意跟阳霆一起玩,没过多久,他们便熟悉了起来。 自那以后,阳霆没事便走出园子找小女孩玩耍。傻傻的阳霆哪里会想到,无缘无故的,怎么会突然有个小女孩生活在这里呢?而这一晃就是六年。 提起小女孩时,其实阳霆脑子就已经有了些映象。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个小女孩走进了他孤独的童年,小女孩陪着他一起长大,直到他十一岁。 “小清小清,我们再玩过家家好不好。”稚嫩的阳霆那时候,最喜欢跟胡清玩过家家。因为这个时候,胡清会什么都听他的。 “好呀,夫君。”胡清回答得特别自然。 阳霆也会“咯咯咯”的笑着叫胡清娘子。 玩累了,两个小孩躺在草地上静静的望着天空,胡清突然问道:“阳霆,你长大了,真的会娶我吗?” “会。” “你不会认识了别的女孩,就把我忘了吧。” “不会。” “那你要发誓,永远也不会抛弃我。” “我~发~誓~,永~远~不~会~抛~弃~胡~清~~~~” 等阳霆一个字一个字的把话全部喊出来,胡清翻身便把阳霆骑在身下,然后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疼得阳霆直打哆嗦。 回忆到此时,阳霆已经完全记起了胡清。 “可是,为什么后来,你突然就不见了?”阳霆这个时候看胡清的眼神,已经有了一丝特别的情愫。 这事,隐一道人自然是最清楚的,因为,就是他勒令胡清,不许再出现在阳霆面前。 “当年逼你离开阳霆,对你们两个很残忍,但是,这都是为了你们好。”隐一道人沉着声音,说得非常认真。 阳霆是宋芸芝唯一的孩子,而隐一对阳霆是有责任的,他可以允许胡清出现在阳霆的童年,让幼年的他不至于那么孤单。但是,孩子始终会长成大人,而当时的阳霆只有十一岁,但是胡清实际上已经活了八百年。隐一怎么能确定,胡清对阳霆是一片真心呢?况且,阳霆的特殊体质,对于这些修炼的灵物来说,有致命的诱惑。谁又能保证,胡清报恩的心态不会慢慢变得邪恶。 “所以,仙师当年让我远离你,从此不要出现在你的面前。不过仙师答应过我,只要我能等你十年,十年后,他就把你还给我。” 十年,足够一个男孩变成一个男人。隐一知道,那时阳霆应该已经灵智完整,对于他的未来,隐一选择让阳霆自己决定。 “霆儿,你已经是个真正的男人了,你有自己的思想,为师不能什么事都帮你做决定。现在,你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如何选择,你自己拿主意。” 阳霆心里还是有些小激动的,胡清是他幼时的玩伴,又是他童年的回忆,还是他曾经的“娘子”。关键是,还这么漂亮。哇,开心开心好开心。呃,要真说有什么不足,那就是,胡清是一只狐狸。不管怎么说,这也不是个人啊,是只妖精啊。 隐一当然清楚阳霆心里在想什么,一脸鄙视,这玩意儿怎么会是自己的弟子,有色心没色胆。哎!造孽啊,老子堂堂灵根地仙,收了这么个没出息的徒弟,要是让那十二个家伙看见,自己这老脸可往哪儿搁。 胡清却胆子大了起来,她知道隐一不会真的对付她,因为阳霆走后的这些年,就是靠着这片桂树园,她的修为才成长得这么快。要是隐一不待见她,早就把她赶走了,也不至于留到今日。 “既然你回来了,那以后我都得跟着你了,你可是发过誓不会抛弃我的。你是个大男人,不能说话不算数,对我始乱终弃。” 阳霆看看师傅,发现师傅根本就不鸟他。又见胡清满脸的期待,还能怎么办?伤她的心吗?这怎么做得出来。 隐一不再多说,转身就往回走。胡清一把拉住阳霆,死死的挽住阳霆的胳膊,也跟着往道观走去。 进观前,隐一对着胡清扫了一拂尘。要不然,别说殿上的神像,就是这大门上的神荼郁垒都得把她揍得怀疑狐生。随后,又吩咐阳霆将向筝隔壁那间屋腾出来,做胡清的房间。 忙了一宿,阳霆刚回到房间,发现师傅正坐在他的床上,阳霆一脸埋怨,嘀嘀咕咕的很不舒服。 隐一又是一个爆栗敲在他的额头上:“你还敢抱怨为师,为师给你找了这么个天仙般的媳妇儿,你还有啥不满意的。” “师傅啊,徒儿本来就脑子笨,您再这么敲敲敲,以后变傻了,谁给您养老?” 隐一切了一声:“老头我是地仙,如果你不努力修炼,别想活得比我长,谁稀罕你给我养老了。” 好吧,你能干,你厉害,你是神仙,我是凡夫俗子。可你当年悄悄把人撵走,现在又把我还给人家,经过我的同意了么?当我是什么?你这么厉害,怎么不叫向筝也当我老婆?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我告诉你。当时她要死了都不愿意嫁给你,我能怎么办?再说她只是个生老病死都没定数的凡胎,能陪你多久?这只狐狸可不一般,她已经八百多岁了,还这么年轻漂亮,你还敢嫌弃人家,真不知好歹。” “八百岁?师傅,您给我找的是个祖祖祖奶奶么?” 这徒弟啊,怎会如此愚蠢,哎!真是上辈子欠你的。隐一只得好言解释,这凡间灵物,正经修炼,不花个上千年,你别想能化形。就是他这天地灵根,也修炼了一千多年才得人形。 那些修炼个三五百年就化形的妖物,要么是通过吸食他人的修为,要么是靠自身功法暂时化形。不过这些方法虽然速成,但是后遗症十分恐怖。靠夺取他人修为的,授的也不是真身,所受劫数更加痛苦不说,且为天下正道所不容;那些靠功法化形的,说起来也不过是个障眼法,能力强大的修士都能将他们打回原形。 说起来,这胡清能脱离本象,还多亏了阳霆,为啥?阳霆是吃着隐一的丹药长大的,又是纯阳血脉,他的血对修炼的灵物可是大补的。当年胡清本来是要死的,是喝了阳霆的血才活了下去。而且算是因祸得福,喝了第一口阳霆的纯阳精血,助她直接冲破了禁忌,获得了真正的人身。 而且知恩图报的胡清,清楚阳霆从小没有玩伴,非常孤单,这才没有直接化为成人,而是化作与阳霆一般年岁的小孩,陪着他慢慢长大。 所以,从化形那一刻算起,人家胡清还比他阳霆小五岁,现在才十六而已。你个土包子,有个十六岁的超级大美女给你当老婆,你还嫌这嫌那的,真的吃饱了撑的。 想到这里,隐一道人郑重的对阳霆道:“虽然胡清算是你的女人,你可别马上打些歪心思,她是有道行的,而你还是只菜鸟。要是你与她现在同房,虽然她不会害你,那也过不了几日,你就得精血尽毁,身死道消。” 阳霆一身恶寒,师傅这话说得也太直接了吧,我可是正人君子,怎么会马上跟她那啥,我们还要培养培养感情好不啦。 隐一再不管阳霆心里怎么念怎么想,只告诉他,不许越轨,而且,要加紧修炼。他自己隐隐感觉到,近期可能又要遭雷劈了。 第八章一上拔物山 第二天一早,阳霆准备起床去做饭,可还没走到灶房,就闻见了食物的香味。他好奇的跑去灶房一看,我的乖乖,原来胡清早就开始弄早餐了,看看,居然有肉,我的天,有肉啊,有肉。 阳霆可是知道,这十几年过去,观里都不曾出现过荤食,师傅本体算是植物,根本不吃肉。搞得阳霆从小也没吃过肉,虽然桂花糕这种高级货他天天当零食吃,那也耐不住肉的诱惑啊。 等阳霆离开师傅到外面上学,那可把阳霆馋肉的情况完全改变了,只要师傅给他寄了生活费,他第一件事,绝对是去买肉吃。肉啊,是这可怜的孩子当年最喜欢的东西了。 “那个,胡清,你这是做的什么肉,好香啊。” 胡清笑咪咪的回道:“香吧,这是我天没亮就去打的山猪,可好吃了。” 然而还把话说完,胡清就瞪着眼睛气鼓鼓道:“你居然叫我胡清,你是不是想死。” 阳霆吓了一跳,这胡清气势一起,还真是吓人,这就是本领的差距啊。 “可是,你本来就叫这个名字啊,我没叫错啊。” “哼,我是你老婆。你要叫老婆,或者叫娘子。” 阳霆羞怯怯的说:“这个,好像,我还叫不出口。” “那也不准叫我全名,你个猪头,一点都不贴心。” 见阳霆那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胡清心里一软:“就算不叫老婆,至少也要叫个小清清、清儿之类的吧,怎么感觉跟我那么生分呢?” 向筝也闻到了香味,到灶房一看,居然是阳霆在被一个大美人训斥,这可有乐子看了。 胡清也看见了向筝,实际上,她昨天夜里就闻到了向筝的味道,阳霆身上的那股女人味,就是这女人的。而这女人身体里,也隐隐有阳霆的气息。 随即胡清把手里的锅铲交给阳霆,让他接着做。然后叉着腰站在向筝面前:“我告诉你,我是阳霆的大老婆,你只是妾,知道吗?今天就算了,下次,你得先起来给我们做饭。现在的女人,真的一点规矩也没有,睡到日上三竿都不起床。我跟你说,别以为阳霆宠着你,我就不敢惩罚你。” 这一段话说出来,瞬间将阳霆跟向筝雷了个外焦里嫩。讲道理,胡清出生在八百多年前,那时候的女子当然没男子地位高,女子天生就是为男子服务的。男人娶多个女人没问题,但是妻妾的地位是不对等的。而胡清再怎么说,也只是生活在古岭大山里的一只狐狸,常年在山里修炼的她哪里知道外面的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更不知道男女平等是个什么道道。 向筝更是一个头比两个大,这女人是疯子吗?看上去美得跟仙子一样,怎么是个脑子有问题的。阳霆,我呸,我做他的妾,你怎么不让他去死呢。 “我不管你是哪里来的女人,但是,我向筝可不是吓大的,你别一副想教训我的样子。我告诉你,阳霆这种土包子我才看不上眼,谁要当他的妾,你脑子有病吧。”说完气冲冲的回房间去了。 胡清这叫一个生气,反了反了,我这么个温柔漂亮贤惠又不嫉妒你的大房,你个小妾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要不让你尝尝家法的滋味,你不知道我姓胡。 阳霆看出来,两个女人要打架了,他可不敢让胡清动手,胡清一根手指头就能捻死向筝。所以他赶忙过去拉住胡清,死活不敢放手。 胡清委屈的甩开阳霆:“你个没良心的,哪有小妾如此放肆的,我给你立威呢,你却只帮着她。” 看胡清眼眶有些发红,阳霆心里一酸,只好连忙赔罪:“那个胡,哦不,小清清,你误会了,人家向筝是来找师傅治病的。我们两个根本不是那种关系,你这么说人家,人家当然会不高兴啊。” 可所有女人的通病就是,一旦生起气来,怎么会听男人的解释。 “哼!你就是向着她,你们都欺负我。”说完呜呜的跑回房去了。 我的个天呐,我这是招谁惹谁啦。我怎么啦,我跟你讲道理,我挺好的,我怎么啦,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啊。 隐一道人当然听见了外面的争吵,不过他只是一株灵根地仙,虽然活了几千年,但也不知道恋爱这种东西的玄妙。想起那十二株灵根,天山的莲仙是女人,还有蜀山的梅仙,女娲山的桑仙,武夷山的茶仙,阿玉山的藤柳仙都是女人,不过他再道法高深,也不可能弄懂女人的世界。 算了算了,老头子我才不参与你们这些情情爱爱的糊涂账呢。这胡清也是,知道老头子我是灵根仙树,还在我的地盘上煮肉,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隐一有心去训诫胡清,但一想到刚刚受了阳霆的委屈,也就不再去责怪她了。人家是女子,又是晚辈,现在去找她的晦气,有点欺负人了。 “霆儿。” 听见师傅的呼唤,阳霆连忙跑到师傅的房里:“师傅,怎么啦?” “照例给我做碗蘑菇汤,你们喜欢吃肉就吃吧,老头子我不管了。” “是,师傅。”阳霆乖乖的回灶房忙去了。 向筝回到房里,真是越想越气,这女人是疯了吗?我大早上的哪里惹着她了,居然敢这么骂我。从小到大,我妈都没这么骂过我,你是什么来路,太可气了。 胡清在房里也气得不行,好你个阳霆,有了新人,就不管旧人了,你给我等着。 阳霆这个两头不讨好的苦命男,伺候师傅用完斋,又把煮好的早饭,给两个女人送去。无疑,都被骂了出来,哎,为啥我生为男人,我要是女人,我就也能这么耍脾气了。 不过两个女人不吃,可把阳霆美坏了,他的食肠宽大,就跟饿死鬼投胎似的,一个人把所有早饭全吃了,也没吃尽兴。 接下来的日子,四个人就这么一天天的过了下去。这段时间,阳霆按师傅的吩咐,每三天给向筝蒸一碗自己的血,向筝的身体渐渐恢复了一些。 楚老汉来过两次,见向筝的气色好了许多,很是欣喜。他给向筝的父母打过电话,告诉他们向筝在这里生活得很好,想来不久就能治好身体回去了。 只是向筝一想到隐一当初要她嫁给阳霆,就一肚子气,要不是吃着阳霆的血糕,她都想每天去折磨那个土包子一次。 不过向筝的这种态度,让胡清很满意,说实在的,她这个大老婆都还没跟阳霆圆房,怎么会轮到一个小妾。 这天吃过早饭,向筝在园子里散步,感受着园子里充沛的气息,非常舒服。她抬头望着远处巍峨入霄的拔物山,流云时时环绕着山体,还有山顶部分的皑皑白雪,壮阔、美丽又神秘。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渐渐好转,真的想要去登一次山。 不过她知道山里并不是处处安全的,这原始大山,是有野兽出没的。所以要登山,只能让阳霆或者隐一带着她去。 阳霆打完功夫,默默的走到她身后,轻轻的问:“怎么,想去爬山啊?” 向筝回头给他一个白眼:“你怎么跟你师傅一样,走路没声的,想吓死人啊。” 好嘛,又是我错。阳霆不敢惹女人,因为不管是惹了向筝还是胡清,都只有被骂的份。话说这胡清,跟向筝住得久了,也把古时候的男尊女卑抛弃得差不多了,如今几乎跟现代女性一个脾气。 胡清见阳霆又在跟向筝说悄悄话,几步跑到阳霆面前,挽着他的胳膊,像是对向筝示威一样。向筝对这个女人完全不解,这阳霆哪里好了?怎么就让胡清感觉自己要跟她抢这个男人似的?当然,他的血,很好吃。 隐一道人远远的放下采摘桂花的篮子,对三个年轻人道:“一会儿我带你们去登山,不过你们得准备丰富一些,因为我们可能得在山上住几天。” 在山上住几天对阳霆、胡清来说,没什么关系,他们的身体对抗雪山上的寒冷根本没问题。只是向筝这个凡胎,身体本来也不强,所以隐一这话,主要是对她说的。 向筝从来没在这种环境中露营过,一听这话,当然很高兴。在观里一住就是几十天,能出去走走,自然最好。 隐一道人知道离山顶不远处有一个洞穴可供居住,因为那是他的本根所在之处。所以只要多带些食物,再带些棉被给向筝就足够了。 要上山顶,其实隐一根本不用走,他可以用飞的。就连胡清,也可以通过自己的实力,迅速上山,但为了照顾向筝和阳霆这两个凡人,他们还是选择了步行。再说,用飞的,还算爬山么? 第九章巨大雷劫 拔物山属于古岭山脉中的一座高山,山体极其庞大,最高海拔近四千米,距离道观的垂直高度也有三千多米,中间还有二十多公里崎岖陡峭的山路。凡人中就算体格健壮的男人,要爬上山顶,最少也需要近两天时间。 阳霆当然是这群人里最好的苦劳力,他的师傅一副仙风道骨的做派,只是空手走在前面;向筝体弱,也不好让她携带装备;胡清这个以大房自居的女人,既然小妾都不用动手拿东西,我凭什么要拿?所以,所有装备,被阳霆用绳子绑成一个巨大的包袱,默默的背在背上,走在最后面。 这两个女人,虽然平时谁也不待见谁,不过在这一路上倒是和睦了许多。大家都是出来开心的,整个气鼓鼓的有几个意思?而且胡清知道向筝体弱,这一路上没少帮她的忙。向筝又不是个傻子,人家都这么示好了,你再摆出一副酸架子,那就太没素质了。她可是高材生,智商高,情商也不弱。 入夜,他们才算走到山根脚下,由于没有帐篷,阳霆就地生了一堆篝火,帮助向筝驱寒。隐一道人也默默的布下结界,寒气瞬间降低了很多,且结界的气息可以警告那些不长眼的生物,别打我们的注意,这里是你惹不起的存在。 阳霆支着铁锅煮起了肉干汤,香味飘出,三个年轻人的肚子都不禁发出咕咕声,这让向筝十分不好意思。隐一气的胡子直翻,这个兔崽子,当着我的面煮肉,太不把本仙当回事了。 不过他是长辈,也不好当着“徒儿媳妇”的面训斥他,算了,说不定这也是最后一次陪他爬山了。 希望这回能成功渡劫吧,要是渡不过去......,渡不过去就渡不过去吧!反正,他已经把身后事都写下来了,只要阳霆打开自己的柜子,就能看到。 这里的气温在夜里低到零下好几度,向筝蜷缩在被子里,望着眼前的火光,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个离家小两千里的女孩子,跟在这几个并不算多熟的人身边,心里空落落的感觉,比外界的低温更让人难受。 胡清此时突然母性爆发,主动钻到向筝的被窝里抱住了她,就像一个母亲抱住女儿一般。向筝是既意外又有些感动,从外表上看,似乎自己还要大胡清一些,却被人家抱着安慰,真是不知说什么好。 阳霆却是一副说不出的感觉,这俩女人抱在一起,怎么就那么不对劲,怪怪的。 第二天,年轻人们稍微补充了些能量,继续往山上爬,隐一依旧轻快的走在前头。越往上越难走,这里不是风景区,根本没有路,有的,只是一个方向。 向筝越走越气喘,恶心想吐,这不仅是体力不支,她自己本来就是学医的,她知道这是起了高原反应。 阳霆就在她身后,自然知道她的气息在变弱。他连忙跑上去,扶着向筝坐下,胡清也回过身握住向筝的双手,她这是在给向筝过输能量。一丝丝灵力传入向筝的身体,让她感觉舒服不少。但她自己已经不敢再上山了,她对自己有正确的认识,不能蛮干胡来。 隐一道人站在高处对着下方几个年轻人告诫道:“你们就到这里吧,我去山顶转转。”本来他就觉得雷劫会在这几天到来,没想到自己刚到这里,雷劫就跟着出现了。 他已经快到云雾层了,透过白茫茫的云雾层,他能明显看到云雷在聚集,这感觉,他已经经历了近三千年,再熟悉不过了。 胡清也曾经历雷劫,不过此时,上空雷劫的巨大威势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她也不敢再往上走,她可不傻,雷劫对她们这些修道者一视同仁,如果她出现在山顶,这雷除了要劈隐一道人,也会连着她一块儿劈了。 阳霆倒是无知又无畏,他还极度缺乏正常浪漫的情商,帮两个女人安排好宿营地后,居然要独自去追他师傅。你说这个夯货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要是换了旁的男子,当然是待在美女身边啊,有着两个大美人不管,去跟糟老头子玩耍,正常人能做得出来? 向筝在这一高度已经满足了,她开始欣赏起大自然无与伦比的美景。曾几何时,她都只在城市里生活,脆弱的身体根本不允许她有过多的户外活动。而这里的一切,带给她的感受,是她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胡清则是心理复杂得多,她当然能感受到雷劫带来的恐怖压力,要不是阳霆也在山上,她此时恨不得马上跑下山,找个山洞躲起来。而一个凡人小妾都敢站在这里,她却要躲,胡清本狐感觉很不甘,所以也只能硬着头皮与向筝待在一起。 “你跟阳霆上去吧,我身体不行,只能到这里了。”向筝很认真的建议胡清,希望胡清不要因为她,放弃上山顶的机会。 “谁要跟着他,我就在这里。那个大笨蛋,把我们两个大美人丢在这里,却要上去挨雷劈...”向筝也不知道胡清后半句嘀嘀咕咕的抱怨着什么,不过她这时觉得,其实胡清也挺好的。这女孩,虽然思想有些落后,却是个真正的好人。 隐一道人很快出现在山端顶峰处,巨大的云雷风暴离他的头顶只有几百米。雷霆狂暴的气势,足以让天下苍生胆寒。隐一的胡子被卷得乱七八糟,衣衫随着狂风胡乱飞舞。不过这老头子的气势也满满的鼓胀起来,炯炯的双眼不甘示弱的盯住上方。此时的他已经心无旁骛,他必须聚齐所有心神,来迎接马上要降临的巨大雷劫。 阳霆离开两个女人后,也在快速往山上爬,他身体强健异常。而且在他心里,师傅就算是地仙,也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地仙,自己还不如一个几千岁的老人家动作快,实在太没用了。 穿过厚厚的云雾层,那密集的水汽已经将他的衣服里里外外全部浸透。云雾层之上,是一片极度明亮的天空,这里是真正的万里无云,他感觉就连太阳都离他近了许多。 在他前方不远处,是终年不化的积雪,再往上几百米,便是山顶的最高点。那里乌云密布,雷电在其中疯狂的翻滚,形势非常骇人。云雷下,一个小黑点正在聚精会神的注视着上天,那是师傅隐一道人。他是那样近距离的对峙着雷暴,仿佛只要伸出双手,就可以把雷电摘下来。 阳霆听过师傅讲述的雷劫,但从没看到过师傅是如何渡劫的。他想了想,继续往前走,可还没走出几十米,一股强大的阻力将他挡在了下面,这是隐一道人布下的结界。 “这是什么?屏障?师傅你能听到吗?”天空中狂风肆虐,阳霆就算扯着嗓子发力呼喊,声音也无法穿透过去。 渐渐的,山顶的积雪开始伴着狂风飞舞,阳霆只要一张嘴,就会被灌了一肚子雪花,呛得阳霆只能捂着肚子咳嗽不止。 随着“啪”的一声巨响,第一道雷电劈了下来,正好劈在隐一道人结出的符印之上。 符印瞬间被破,隐一道人不敢稍有停顿,随即双手急速结印,将自己全身笼罩起来。果然,第二次劈下的雷电多达几十股,这几十股雷电形成一片巨大的雷暴,除了劈破隐一的符印,还连带着将他身体周遭几十米的山石同时劈开。 若不是隐一早早在山顶布下几百米的结界,这一击,必定引起大面积雪崩。这些结界,他布得非常严整。二十年前,就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才让雷力误杀了宋芸芝。 雷暴过后,云雷重新旋转起来,这当然不是雷劫结束,而是上天在重新聚集雷力,下一次轰下的雷电之力,必定成倍增长。 隐一道人虽然抵挡住了前面的两次雷霆,但他知道,接下来就没那么容易了。结印嘛,根本没用,唯一能做的,就是全力进攻,用自己的全部力量与雷力对冲,以缓阻消化雷霆带来的杀伤力。若是力量耗尽,那就只有凭借肉身来扛雷了。 结界之外,阳霆自然不知道顶峰具体的情形,雪花漫天,几乎让他睁不开眼。他把双手拢在眼前,透过指缝努力观察,可以隐约看见天空的云雷如同超级龙卷风一样在狂聚。 乌云中携裹的闪电粗如天柱,阳霆只看了一眼,就尿意凭生,天空中轰隆隆的雷声就像是神魔在呼嚎。 突然,一道遮天蔽日的强光闪烁,接着便是天地炸裂般的巨响,连绵不绝。阳霆被强光刺得仿佛瞬间失明,眼睛疼得泪水直流。 在这一次巨力的对冲中,隐一已经用尽了力量,他知道自己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顶住,就算渡劫成功。要是没能打散雷暴,那接下来的唯有陨灭。 可是,经历了数十次雷劫的他,却没有撼动这股雷暴。雷暴冲破他的防御,直接砸到了他的身上。 第十章师傅,我熟了 隐一道人的身体,就像纸片一样劈飞了出去,这也使得他布下的结界马上失去了作用。雷暴继续回升,这是在继续聚集力量,隐一已经重伤,如果再来一击,就可将他在这个世界永远抹除。 结界破碎后,漫天的飞雪也降了下去。阳霆感觉风停了,呼嚎声也消失了,他努力的睁开眼睛,果然,周围都安静了下来。 只是他看到自己的师傅,就躺在离自己不足百米的地方,焦黑的身躯一动也不动。而师傅身体的上方,云雷仍在翻滚。 阳霆心里瞬间有一股暴怒的气息传出,他生气了,这是他的亲师傅。就算你雷劫再牛掰,这人都劈成这样了,差不多就得了,怎么还有不把人劈成渣就不收手的打算呢,真他娘的太欺负人了。 下一秒,阳霆像豹子一样窜出去,然后把师傅护在身下,抬头指着天空就开骂:“我说你们这些王八蛋够了啊,我不管你是雷神还是天神,我师傅都被你劈成这样了,你别得势不饶人。” 天空的云雷似乎被阳霆的态度激怒了,呼嚎声伴随着剧烈的震动疯狂的旋转起来。耀眼的闪电密密麻麻的与乌云交缠在一起,形成的威压让阳霆几乎喘不过气来。 阳霆这时可不能怂,身边有个不知道是死是活的老人家,山下不远处还有两个女人。要是被一股雷吓住,以后还怎么往下混? 也就是阳霆这种一出生便被雷劈废了脑子的傻瓜才敢在这种情况下犯愣,要换其他人,不说凡胎,便是修炼大神也不敢在这里耍横。 可阳霆就横了,不仅横,还接着骂开了:“说你呢,住在天上的王八蛋,赶紧滚,再敢劈我师傅,等我打上天宫,踢爆你的狗......” 还没等“头”字骂出来,那道巨雷不偏不倚,恰好劈在了阳霆身上。阳霆虽然身体结实,又有丹药的淬炼,却始终是具血肉之躯。雷暴威力之下,阳霆瞬间被烧焦了,然后如同碳块儿一样直接栽倒在地。 雷霆威力扩散的余波震荡着整个拔物山山体,大雪崩马上形成。 一直默默关注着山顶的胡清早就被雷暴吓得只打哆嗦,向筝以为她是冷成这样的,还主动抱着胡清在背风处坐下。刚坐下没多久,山体的剧烈震动和大雪崩就接踵而至。 胡清这时本能的将向筝的头抱在怀里,然后调动全身之力,死死护住了这个凡人女子。 十几分钟后,雪崩的气势缓了下来,天空中的云雾也已经完全散去。晴朗的天空,重新笼罩着大地。 胡清一边拍打身上厚厚的积雪,一边叫着向筝的名字,这样大的雪崩袭击,对于凡人来说,是十死无生的灾难。 “嗯,胡清,我在呢。”向筝颤抖都从地上缓缓站起来,以前,她只是在电视或者新闻上,能看到这种大自然带来的灾难。现在,这种切身体会的感觉,是她一辈子都不敢忘记的经历。她无比真实的感受了一次死神与她擦边而过的惊恐,要不是胡清把她牢牢护在身下,除了死,她想不到自己还会有什么其他结果。 两人发现都没大碍,齐齐的松了一口气,这时胡清突然惊声叫出:“阳霆呢?” 向筝还没反应过来,便发现她已经被胡清抱起,以常人不可能达到的速度向山上飞奔。胡清也是急坏了,一时间忘记了掩饰自己的能力。 两个女人穿过厚厚的云雾层,奔到山顶,大雪掩埋了一切。胡清立刻调动自己的神识开始搜寻,然后才挖出两个已经烧焦的尸体。 胡清“哇”的一声就哭开了,这两个人,都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都焦了,她的阳霆烧焦了。 高海拔和低温加上眼前的情形,让向筝马上有要昏厥的感觉,眼泪无声的往外冒,心口好像被堵死了一般。虽然阳霆有时候挺让人讨厌,但是这个男人却是自己活命的恩人,他的好,他的温暖,还在向筝脑子里萦绕着。这个人突然就这么没了,向筝感觉自己像是丢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 “咳、咳咳......”就在两个女人正悲伤得不能自己的时候,其中一具焦尸发出了微弱的咳嗽声。 胡清第一反应就是抱起那具焦尸,将自己的灵力全力注入下去。向筝也是喘着大气握住焦尸的手臂,一声声叫喊着阳霆的名字。 很快,这具焦尸的肌体开始恢复,然后,一个老头的面容出现在她们眼前。 “那个,徒儿媳妇,是我,不是阳霆。”然后隐一老头的躯体在他强大的实力下快速的恢复着血肉,只是这老头刚刚被雷烧焦了,衣服也烧没了。 等他的上半身完暴露在空气中时,两个女人这才反应过来。然后胡清“呀”的一声扔掉抱着的躯体,捂着眼睛转过身去,向筝也是羞得连忙转身退出去了好几步。 隐一道人也是无比尴尬,你说这事闹得,自己几千岁的人了,还在女性晚辈面前被看光光。要是这事被别人知道了,他还不得被自己羞死。 不过隐一道人是修炼多年的老妖精,只是一瞬间,便用法力恢复了仙长的形象。隐一道人这种级别的渡劫者,每渡一次都可能是最后一次,若不成,便身死道消,若渡过去,则不会损毁一丁点道行。他正感叹自己又渡过这么一场大劫时,突然看到自己脚边还有一具焦尸。 等等,刚刚胡清抱着我喊的是——阳霆? 那这个?完犊子了,该死的臭小子,你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隐一不敢怠慢,连忙用灵气顶住阳霆的天灵盖,他知道那是阳霆的灵窍所在。老头满头大汗,他这是真怕了,不怕天雷不怕道消,这时就怕这倒霉的徒弟出了意外。 胡清也扶着向筝走了过来,有她不断输送能量给向筝,倒也化解了向筝身体的不适。 “师傅,阳霆,他会没事吧。”胡清怯怯的叫着隐一,她自从跟阳霆进了道观,就打定主意,生死都是阳霆的人。要是阳霆救不活,她也就不想活了。 隐一不敢回答,他心里慌得发虚,阳霆现在除了这具焦得发脆的尸体,他感受不到其他的任何气息。 完了,这回真完了,这小子完了。隐一道人心里这个悔恨啊,没事找事,为何要带这臭小子来爬山呢?他恨自己轻狂自大,以为布下重重结界,必不会使雷力外泄。可现在,徒弟就这么躺在脚下,他却毫无办法。 隐一道人缓缓放开阳霆的尸体,颓然跌坐在雪地里,旁边两个女人的泪水又一次从眼眶滚落出来,她们发不出一丝丝的悲鸣声。世界的一切,在这一刻,静止了。 过了许久,隐一道人擦干自己的老泪,对两个女子发出微弱的沙哑声:“走吧,我们把阳霆带回去吧,带他回家。” 胡清狂乱的摇着头,她不相信,她绝不相信,向筝抱着她也只是哭,隐一道人惭愧得都不敢去看她们。 这时,山顶吹过一丝微风,然后伴随着“咔咔”的破壳声,三人似乎闻到了一锅熟肉的香味。 “师傅,好痛啊,我是不是已经熟啦......” 就当隐一道人、胡清、向筝都以为阳霆已经死透,绝无生还可能的时候,土包子阳霆居然自己醒了过来。虽然全身还是焦黑,且散发出阵阵熟肉的香味,但他确实是醒了过来,至少能看见他微张着变形的嘴巴和两只皱成一道缝的眼睛。 隐一道人连忙把阳霆扶起来,细细的打量着阳霆的身体:“没死就好,没死就好,幸好只是伤了表体,没有动到筋骨。我的个天,真是苍天开眼啊。” 好话还没说几句,老头一把把阳霆推开,大怒的骂道:“你个找死的混小子,谁他娘的让你跑山顶上来的,你他娘的要是死了,谁他娘的给老子养老送终?” 阳霆这叫一个感动,师傅是真爱他啊,还没等他说话,两个女人又跑过来双双把他抱住了。虽然瞬间被挤在中间,有些肉疼,但被两个柔软的身体就这么包裹住,那还是非常享受的。特别是胡清,这女人可不是城市人的装扮,她傲人的身材是没有戴XZ的。就这么直咧咧的贴在阳霆的身上,这孙子居然在这样的情形下,无耻的起了反应。 “啊!”向筝不小心一低头,发现阳霆双腿间居然多了根悄悄在长大的黑棍子。吓得她连忙撒开阳霆,逃得远远的。她可是学医的,自然知道那是什么物件。也就是胡清,这个单纯的小狐狸还没反应过来。 阳霆心里一阵羞耻,讲真的,这反应可不是他故意来的,实在是无意中发生的。而且他的衣服早就烧焦了,虽然现在还是浑身黢黑,但是那个玩意儿就这么直蹬蹬的悬在空气中,也太显眼了。 第十一章电能洗髓 隐一被这一幕呛得干咳不止,这个兔崽子,真是丢死老子的人了。连忙吩咐胡清带向筝下山,然后一把夹起阳霆便往山下飞去。 “哇,师傅,我在飞啊。”阳霆第一次感受飞翔啊,真是太过瘾了。 “你飞个屁,是老子在带着你飞。” “师傅,学飞容易不?” 隐一也实在是比较宠溺这个弟子,耐心的讲解道:“所谓飞行,只是在利用气流。通过操控它们,达到为我所用的目的。就像飞鸟,它们通过扇动翅膀来利用气流载着它们飞翔。等你能随心所欲的操纵气流时,你也就能飞了。” 回到道观后,隐一道人立刻用了许多名贵的灵草给阳霆洗了一次药汤浴,接着每天以自己强大的灵力为他灌体,修复身躯。十几天后,阳霆焦黑的身体便开始脱痂了。 只是有些地方新肉长得快,就露出些猩红的血肉,有些地方长得慢,还是黑漆麻乌的。就这幅要死不活的鬼样子,又没办法给他盖上被子,毕竟被子塌在新肉上,疼得要命。 现在连隐一道人也不想再来看他,按老头的想法,啧啧,血渍浓泡的,太影响食欲,呕~~ 阳霆自己一动也不敢动,一动,浑身的血肉拉扯,能把他疼死又疼活过来。这么多天,在床边伺候他的一直就是胡清,这个温柔的小狐狸,实在是个好妻子的典范,不仅给阳霆做好吃的,还给阳霆排忧解闷。阳霆打心眼儿里喜欢上了胡清,多好的女人啊,我上辈子一定拯救过地球。 向筝不是不想去看阳霆,但她不会做饭,也不会讲笑话,她的医术对雷劈伤也毫无用处。每次想要推门进去,又不想看到阳霆没穿衣服的无耻形象;而且,胡清一直跟在床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开口又该说些什么呢?好烦恼,好气人。 阳霆由于伤得太重,所以这些天都无法给向筝割血,还是隐一道人给了她一瓶草丹。阳霆的血是用来续命的,这种草丹虽然功效不及阳血,但短时间内用以替代,还是能办到的。 夜深了,大家都已经回房休息去了,阳霆开始默默的想着师傅传授的功法。这次雷击,让他在修炼的路上有了一丝明悟。 以前,他总是感觉到肚子饿,而每次无意中触碰到电力后,都能缓解他的饥饿感,那时的他不以为意。 这次不一样,这样巨大的雷暴,瞬间释放的电量无法计算,如果不是砸在他身上,而是直接轰击在拔物山上,估计整座大山都得被炸开。关键是,这十几天,他好像不怎么会饿了。 自己不过一副血肉之躯,按现代生物的说法,不过是水、碳水化合物、蛋白质等加上一些矿物质所组成的一堆垃圾。这样的组合,是如何吸纳这么大的一股能量呢? 按科学的解释,解释不通。师傅说,我是无命格之人,不在五行中,难道我超凡入圣啦?师傅是不是真的活了三千年,这无法考证,但是他确确实实的抱着自己,从四千米的高山上飞了下来。在当时那种条件下,是无法作假的。 阳霆开始重新调整心神,按照功法开始吸附吐纳。数刻之后,阳霆明显的感受到了汹涌澎湃的力量在身体里运行,这股力量源源不断,无法估量。不过这却不是灵气带给他的感觉,这是一股非常刚性的能量,比如,电能。 想到这里,阳霆开始有意识的去导行这股能量,虽然他只是个技校的专科生,可电力学本就是他的学科之一。他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一个复杂的电力场,让这些能量随着自己的导向流动。遇到有郁结堵塞的地方,他便加大电力去冲击,冲击不开就分化疏导,甚至去电解它们。慢慢的,能量开始按照阳霆设计好的路线在体内自动运行,而疲惫的阳霆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多少年以后阳霆才知道,当日不仅帮助师傅挡下了死劫,还阴差阳错的被雷霆之力直接洗髓成功了。 阳霆接着又在床上躺了半个来月,才算真的又活了过来。隐一道人让他光着身子站在那里,仔仔细细的观察了半个多小时,一再确认正常后,才让阳霆穿上衣服。 被个老男人看光光的感觉,实在是够糟心的,可隐一道人哪里会管你这些。阳霆光屁股的样子,他从小看到大,就跟老子看儿子一样平常,有啥好奇怪的。 这天吃了早饭,隐一让三个年轻人站成一排,准备开始训话。自打有了这次事故,隐一对这些年轻人的管束那是更加严厉了,要是再发生一回什么意外,老头估计得发了疯。 “明日为师要去昆仑山赴会,可能三五日,也可能半个月。你们在家要仔细些,其他十二仙传来的信息是,山外又有了大动静。没事不要到处闲逛,在这道观附近,没人能伤得了你们,要是到了外面,谁敢保证?所以,你们都要给我安安稳稳的待在家里,知道吗?” “哦。”三个年轻人低眉顺耳的答应着。 隐一又对着向筝道:“这些天霆儿受了伤,无法割血,从明天起,你要重新恢复吃血。要不然,你的命就续不下去,我还是那句话,要想彻底改变你的体质,只有嫁给他。当然你要是实在不喜欢他,你也可以找一个与他体质相当的,都有效果。”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向筝也已经完全相信隐一道人确实是在为她着想,只是这老头把话说得这么露骨,让本姑娘怎么往下接?真是活该你单身三千年,你个老光棍。 隐一胸口一痛,死丫头,骂人不揭短懂不懂?骂我老光棍,你给老夫等着。哎哟,我的道心啊,老夫可是灵根地仙,怎么现在变得跟个凡夫一般的气量。啊!道祖原谅弟子吧。 在心里编排够了,隐一又对阳霆和胡清两人进行郑重交代:“你们两个平时腻歪得差不多就得了,阳霆这刚刚恢复的身子,有没多少实力。所以,你们就算再想那啥,也得给我忍住,知道吗?” 胡清脸顿时羞得跟个红苹果一样,这其中的意思,她怎么能不明白。难怪向筝说他是个坏老头,果然是个老不修。 阳霆倒是嘿嘿嘿的直咧着嘴,不过再一看其他几只瞪着他的眼睛,他立马就像小绵羊一样乖乖的把头低下去了。 第二天,确认隐一道人离开后,三个年轻人就像脱了缰的野马一样轻松了,自由了。 “真是翻身农奴把歌唱啊,老地主终于走了。”向筝把欢儿撒得那叫一个爽快。这段时间,老头好像更年期到了一样,处处鸡蛋里面挑骨头,可把大家憋屈坏了。老头又能随时洞彻人心,所以向筝就是在心里也一再告诫自己,别大意,要是惹怒了这老头,绝对没好果子吃。 胡清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么多天,她就像个小媳妇一样战战兢兢,生怕伺候得不好,惹公公不高兴。现在好了,头上的大山飞走了,阳霆现在又对她千依百顺,这才是真正当女主人的感觉嘛。 午饭时,两个女人边吃着阳霆做好的饭菜,一边计划着接下来几天怎么玩,而苦逼的阳霆是最后一个端碗的人,现在正在一旁忙绿的吞咽着饭菜。 哎!不得不说,他是真的饿死鬼投胎啊,虽然现在身体里有一股强大的电能,不至于让他感觉到饥饿。但是,只要一看见吃的,他还是忍不住想抢上去多吃几口。这孩子,饿怕了,养成的陋习是改不掉了。 “好想有几身新衣服啊,待在山里两三个月,我感觉都要变成村姑了。”向筝抱怨的扯了扯身上的衣服,翻来覆去的就这几件衣服,真是烦死了。 看胡清也就是几身复古的长裙来回倒腾,心头一亮:“清清,我们去县里逛街吧,买买新衣服,再吃顿大火锅,看场电影,最好再去K几首歌,蹦个迪,哇,好满足......。而且,我手机已经好几个月没充电了,也没法给妈妈打电话。” “那是什么意思?”胡清对她说的这些都太陌生了,她从来没有走出过古岭这片茫茫的大山。外面的世界对她来说,完全是个未知数。 “总之你听我的,我们去城里玩一圈,保证你不后悔。”向筝可是知道,这小清清是狐仙之身,有她在,才安全。 胡清看了看正在埋头塞饭的阳霆,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怎么每次吃饭都是这幅德行。 “阳霆。” 听到胡清大声叫他,阳霆也没停下动作,只是嘴里呜呜的应着。 “把碗放下。立刻,马上。” 第十二章逛街的诱惑 阳霆浑身一颤,强咽下口腔里的饭菜,不甘心的放下了饭碗。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对于胡清的所有要求,都无条件接受。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常常在想,我是不是被这小狐狸迷了心窍了?不过疑惑不过五秒,阳霆又一副憨嘻嘻的自己偷着笑起来。 “清儿你说,我听着。” 对于阳霆这么乖巧听话,胡清是满意得不行,就连向筝都有些羡慕嫉妒恨,这土包子对我怎么没这么温顺体贴?哼!土包子! “我要跟向筝想去城里玩儿,你带我们去。” “诶,行。”阳霆刚应下口,就脸上犯难了,我好几个月没工作了,又没啥积蓄,我是个穷光蛋啊,这可怎么办? 胡清看阳霆脸上不是很乐意的样子,脸色马上就变了:“你是不是不想带我去城里,嫌我给你丢人吗?” “不不不,我可不是这意思。” “那你一脸不情愿的做给谁看的?” 阳霆咽了口唾沫,怯懦的苦着张脸:“那什么,我没钱。” 胡清也是一阵尴尬,虽然她没出过山,但是也知道在人世生活是要花钱的。住在道观里,不用房钱,至于吃的,山上有的是。这一要去城里,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毕竟,她也不会点石成金术啊。 向筝“噗呲”一下,差点没把饭笑出来,原来这两人在为钱发愁啊。 “钱的事,有我呢。你们放心花,大胆的花,随便花。” 阳霆看向筝对钱一脸不在乎的样子,居然贱贱的笑着夸了句:“我家小筝就是大气!” “那是,清清,走着,我们花钱去。”然后向筝脸上掠过一抹羞涩,谁是他家的啊,哼!土包子。 阳霆连忙挡住两个女人,认真说道:“今天不行,太远了。我们这里离县城两百里,其中一百多里山路,就算我们现在下山,到乡上车站天也黑了。我们没车,怎么去?” “切,清清是狐仙,她抱着我都可以跑得飞快,几下子就到了。”向筝一脸自豪,那感觉就像是她自己这么厉害。 胡清苦笑一声:“小筝筝,其实我也没那么厉害,抱着你跑不了那么远。而且,这样做很容易引起别人注意的,如果只是普通人,最多不过吓一跳。如果遇到厉害的家伙,我们可能会惹祸上身的。” 阳霆连忙附和道:“对对对,我们还是低调点,低调点。”向筝被胡清跟阳霆暂时劝住,这才没有要求就马上下山。不过一想到明天就可以去城里玩,还是高兴得像个吃了蜜糖的孩子一样,拉着胡清蹦蹦跳跳的回房说悄悄话去了。 夜里,好容易把两个女人哄去睡觉后,阳霆又重新回到桂树园里去了。自从他躺在床上悟出了电能后,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不但更强悍了,连脑子好像也更聪明了。 以前他对女孩子木讷得让人着急,现在却能相当熟练的迎合她们。这种奇怪的变化,阳霆还不敢告诉师傅和女人们,他对这种还没有琢磨通透的概念,还是进一步再观察看看。 在园子中央盘坐入定后,阳霆开始运行体内的能量,他感觉这股能量的运转非常迅速,灵气根本无法相比。而且,运转得越快,动能就越强,爆发出的威力也更巨大。 只是师傅在这古岭山区的震慑力太大,妖魔精怪根本不敢招惹,所以没有可供阳霆试炼的对手。胡清八百多年的道行或许可以试一试,但阳霆又怕拿捏不准误伤了她,反过来,如果他连自己的女人都打不过,这面子上也过不去。 阳霆这时想起村子里还有一个大型变压器,本来是整个村子的供电设备。但是这些年来,村里的人家越来越少,仅有的十几户人家也因为交不起电费,被撤销了供电,这座变压器就成了村长自己的私产。 听楚老汉说,村长就是当地的土皇帝,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家里更是富得流油。 变压器在一个叫鹰嘴湾的地方,离此不过十五六里,正好,先拿这玩意试试手。 阳霆运行这电能充斥到全身,然后全力往前冲,一下子就蹿出去了三四百米。阳霆自己吓了一跳,这么厉害?。接着心里又是一喜,先不说攻击力,这速度可不是盖的。 电能覆盖全身带来的感知力,让阳霆整个人兴奋起来,黑夜如同白昼、坎坷变成了通途;草蜢在草丛中用后腿发力的肌肉收缩,蚊子振动翅膀的次数,前面山溪里一只破卵而出的蝌蚪,通通都是这么细致逼真。 十几里崎岖的山路,阳霆甚至只用了不到半分钟。变压器里,电力运行发出的噼里啪啦声,让阳感觉有点沮丧,就这点电力,还不如当日雷霆亿万分之一。 一个闪烁,阳霆便将电缆接头抓在了手里,然后只是稍稍一用力,便让这个变压器变成了一堆垃圾。而高压电流则被阳霆体内的电能瞬间吸收了,这简直来得太轻松。 回到房里,阳霆吸收电力后的满足感让他的精力有点过于旺盛。虽然获得的这点电力远不如雷霆,但蚊子小也是肉。再说,雷霆的能量好是好,就是这个打在身上能死人。要是再有这么一次面对巨雷的机会,阳霆估计自己能怂成狗,开玩笑,还敢骂天? 干点什么呢?好无聊啊。诶,有了。 阳霆轻手轻脚的摸到胡清房门外,只是一点门框,指尖的电能便把门栓划开了。随着门缝推开的一瞬,阳霆就闪到了胡清床前。胡清的小嘴忽然发出呜嗯的一声,吓得阳霆赶紧屏蔽住身上的能量。这可是个有八百年道行的狐狸精,人家是修士,有感知的好不。 我的个乖乖,这小妮子的睡相太可爱了,撅起的小嘴还真像只小狐狸。身上香喷喷的,好好闻啊。屋外的月光透过窗格照在这个踢开被子,穿着清凉的女子身上,让阳霆的身体立刻无耻了起来。这玩意儿怎么这么敏感,太要命。不行,赶紧撤,万一没忍住,师傅回来得打死我。 天刚蒙蒙亮,两个女人在美梦中还没醒来,就听到阳霆扯着嗓子在外头喊起来:“两位娘娘,起床咯,吃了早饭下山逛街咯。” 谁知阳霆刚把早餐从灶房里端出来,这俩女人就已经坐在了餐桌前。我去,下山的诱惑力这么大?你们就不能矜持点? 道观厚重的大门关拢就行,根本不用上锁,门上雕刻的神荼郁垒自会履行职责。 难得的是,今天的胡清没有穿她幻化的衣衫,而是穿了一套向筝的紫色连衣裙。可能是胡清的罩杯要大于向筝的缘故,这身裙子让胡清的曲线越发爆炸。啧啧~~,身材好的女人啊,穿啥都好看。 三个人下山,走过村子,又上山,不知不觉走出去了二十多里。路上的新鲜劲儿过去了,腿也酸了,脚也累了;汗湿的衣服贴在身上的感觉让两位女士非常难受。 走到一颗大树下,向筝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丁点淑女的形象也没有了。 “怎么啦?累啦?”这时胡清也挨着向筝坐了下来,只有阳霆还是平淡如初。 “累倒不累,就是这衣服全贴在身上了,太难受。”以胡清的本事,走这么点山里算得了什么。 “你们不累,我可累了,不走啦,我不走啦。”向筝脑门儿上,脖子上全是汗。而且脸色有些发白,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阳霆吓了一跳,他差点忘向筝的体质弱爆了。而且他受伤这个把月,向筝没有继续喝血,再这么大量的消耗体力,身体已经吃不消了。 胡清也感觉不对,连忙给向筝输了些灵气,才让她脸色缓了过来。 “我背你吧,到了你叔叔那里,我们去借他的马车。”说罢,阳霆背对着向筝蹲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师傅又没回来。要是向筝出了麻烦,他可能毫无办法。 向筝红着的脸,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羞的,不过这回她倒没有那么矫情,直接趴到了阳霆背上。 阳霆双手托着她的屁股一下子站起来,向筝的屁股摩擦着阳霆的手心。哇,原来这么软,以前怎么会这么笨,用拳头架着,这么托着多舒服啊。 哎哟哟,这女人,下死手啊。 向筝当然感觉到了阳霆的手掌有些不老实,两只手抓着阳霆腰上的肉用力拧着。她羞得不行,这个死土包子,居然敢占她便宜,可是她又不好意思喊出来,毕竟,胡清就在身边呢。 走了不到两里路,胡清不干了,凭什么阳霆就背向筝,我是你大老婆好不好? “阳霆,我也累了,你也得背我。”胡清气鼓鼓的瞪着阳霆,她太不甘心了。 呃!这个,这事咋办?我就两只手,难道要让你们两个在我背上叠罗汉? 第十三章我爸是乡长 向筝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反正就是死死的抱着阳霆的脖子。这土包子的背脊宽阔又稳当,比我趴在床上还舒服,反正让我下去,就是不行。 阳霆这叫一个难做人,没办法,他只好用左右继续托着向筝的屁股,又用右手将穿着连衣裙的胡清抱了起来,也让她把雪白的手臂挂在阳霆的脖子上。好在阳霆的手掌比较大,托着一个人没有问题。 这背上背着的,怀里抱着的,都是个顶个的大美人,阳霆两只手托着两个柔软的屁股蛋,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哎,做男人做到这个份上,还要啥追求? 阳霆毫不费力的背抱着两个美女,默默的加快了步子,他心里可还惦记着楚老汉家的老腊肉呢。所以,他必须在午饭前到达大崖口,美美的蹭顿饭。 向筝在阳霆的背上摇着摇着就睡着了,等她再醒来时,已经到了楚定家的院子外。两个女人也不好意思让人看见现在的姿势,连忙从阳霆身上下来,将衣服整理了整理。 三个人正要进院子,蔡大婶却是慌慌张张的从里面跑了出来,跟胡清撞了个满怀。 向筝一把拉住蔡大婶问道:“婶婶,你这是怎么啦?着急成这样?” 蔡大婶这才看见向筝三人,她连忙拉住阳霆,嘴里带着哭腔:“大侄子,赶紧跟大婶走,刚刚前山的邻居来报信,说乡里来人把你叔他们抓起来了,俺正要去看看。大侄子,你婶儿是个村妇,啥也不懂,你跟着俺去帮帮忙,好不好?” 阳霆也是一脸懵逼,看着这大婶都要哭出来了,心里有些难受,只好连连点头答应。听说他们现在被村公所扣留着,阳霆四人连忙就往那边赶去。 到了公所大院一看,果然,楚定、楚国栋、楚国良,还有好几个不认识的庄稼汉都被绑在了办公楼一层的柱子上。 十几个健壮的男子手持棍棒的站在外围,两个年老的的男性正指着楚定等人劈头盖脸的辱骂,还有三个青年男子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聊着天。再看那些被绑住的人,个个脸上挂着血花,有的眼睛都被打肿了,身上的衣服也撕扯得破破烂烂的,明显吃了不小的亏。 这种私设公堂的场面,可是给了向筝不小的震撼。这种事,她只是从几十年前的书本上见到过,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还有人在玩这一套。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在犯法,赶紧把人放开,要不然我就报警。”蔡大婶是早就吓坏了,胡清对这些更是不懂,阳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向筝先冲了出去。 骂人者正在大展神威,怎么会想到居然有人敢这么跟他们说话。扭头一看,嘿哟喂,这是谁家小媳妇,长得可真漂亮。 其中一个坐着的青年男子这时起身,一脸淫笑的对着向筝走了过来:“小媳妇儿,你是谁家的?吃饭了没有啊?” 绑在柱子上的楚老汉可吓坏了,傻侄女这是要羊入虎口啊,她哪里能知道这帮子畜生的厉害。连忙扯着嗓子就喊:“老婆子,赶紧走,带着丫头走,赶紧的......” “谁也不准走。”骂人老者也走了过来,顺便挥了挥手,将阳霆四人包围了起来。 妈蛋,阳霆感觉要坏,这帮子人明显不怀好意,那几个青年男子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胡清和向筝。 “不准走,我还就不走了,你们今天要是不把事情说清楚,我就去告你们。朗朗乾坤的,你们敢把我们怎么样。”不得不说,向筝这个女娃子是从小读书,把脑子读废了,把社会想得太理想了。从小被呵护着长大的她,哪里知道现实社会的残酷和危险。 “呵,还是匹胭脂烈马,挺冲啊,够味道。”最先走向他的男子,伸手就朝向筝的脸上摸去。 别看向筝气势挺凶,其实心里早慌了,这么多持械的打手,也不知道胡清这个狐仙能不能对付得了。 还是阳霆反应快,一把将向筝拉到背后保护起来:“有事说事,最好别动手,你会后悔的。” 那青年男子眼角一抽,是我没睡醒?居然有人敢威胁他? “就是,你要是敢不放人,我就放狗咬死你。” 在阳霆身后的向筝胆子又活了,还放狗,你现在的样子就是典型的狗仗人势吧。等等,她刚刚说放狗?气得阳霆反手一巴掌拍在向筝屁股蛋上:“消停会儿。” 向筝“呀”一声,疼得屁股一麻。这个死土包子敢打我,他居然打了我的屁股。胡清一直冷冷的盯着这些人,为了不让向筝继续捣乱,一把将向筝抱在怀里,悄悄的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向筝强忍住想笑的感觉,装着张冷脸安不再说话,且看你土包子的表演。 青年男子鼻孔对着阳霆,一脸不屑:“我不管你的哪村哪户的,马上给老子跪地磕头,或许我可以考虑暂时不要你的命。” “你又是谁?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做?”阳霆指的当然是动用私行这件事。 青年摸出香烟叼在嘴里:“我爸是乡长,这百里方圆,十八九个村,都归他管,你说我有没有权利?” 阳霆又好气又好笑,这孙子的自信哪来的?我有个八百年修为的媳妇儿,还有个三千年道行的师傅,我骄傲了么?我显摆了么? “乡长就可以无法无天,目无王法啊?而且你还不是乡长,乡长是你爸。” “我爸在这里就是天,就是王法,他退休了,继任者就是我,我就是天,就是法。” 说完青年一摇头:“我他妈跟你废这么多话干什么,那个谁,先把他的腿给我打断,妈拉个巴子的,跟我讲王法。” 一个拿棍子的壮汉听了吩咐,上来就往阳台腿上砸去,啪的一声,棍子断了。汉子一惊,这小子腿骨这么结实?这么粗的实心棍子都能震断。 见阳霆一副清风明月的淡定样子,青年也皱起了眉头,看来这小子是个练家子。随即大吼一声:“一起上,打死不论。” 见十几个人都冲了上来,阳霆马上摆开了架势,他可不敢动用能量,那威力,一秒钟就都把他们都电死。要是啥杀了人,就不好收拾了。 不过阳霆的拳脚功夫那也不是这些人能对付的,他从小脑子笨,道法学得一塌糊涂,身板子可被他师傅操练得极好。 三两下功夫,十几个人就躺在地上哀嚎了起来,这一手本事可把这些狐假虎威的东西吓坏了,不仅喉咙里拼命的咽着唾沫,手脚都筛了起来。 乡长的儿子反应最快,他招呼着另外两个青年男子迅速的钻进一辆越野车里,驶出了公所大门。 其中一个还不忘摇下玻璃喊了一嗓子:“小子我们记住你了,走着瞧。” 阳霆自然不在乎,要报复,他接着就是了。要是自己对付不了,他还有个超级大靠山,三千年的老妖怪,哦不,老神仙,师傅大大。 那些挨了打的打手们,看阳霆的眼神里全是恐惧,这个年轻人,实力太变态,惹不起。所以当阳霆过去为楚定等人松绑时,在场也没有一个人敢有异议,包括那两个老头。 等把人都放走了,阳霆回头又对两个老王八蛋警告道:“以后要是再让我发现你们欺负老百姓,我拆了你们的骨头。” 回去的路上,楚老汉心里可一点轻松感也没有:“大侄子,你这回惹了大祸啦,你知道那群畜生都是什么来路吗?这回把他们得罪这么狠,他们势必要回来报复的。” 向筝听到这话有些不高兴了:“叔叔,阳霆好心把你们救回来,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楚家两个儿子扶着老父亲一瘸一拐的,很明显,他们年轻一辈的受的伤更重。 到家后,楚老汉才对向筝解释道:“丫头,你们还是太年轻了。我们老了,大不了一死。可你们不同,你们可不能落到他们手里啊。” “叔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嘛?”听楚老汉这口气,好像这事还另有玄机。 楚老汉是有话不敢说啊,这些年,那群畜生干的事,他早就知道了。可是人家有权有势,哪是咱们这些小老百姓能惹得起的。 阳霆轻轻按住向筝的肩膀,示意她先不要激动。然后好奇的问楚国栋:“他们都是什么人?又为什么绑你们?” “两个老的,一个是我们大崖口村的村长,一个就是你们上水村的村长。那三个年轻的,乡长的儿子你知道了,他的另外两个同伴不是本地人,应该是城里来的。” “至于绑我们,说起来,也是我们自作自受。” 第十四章拔出萝卜带出泥 这世界上的事,有时候就是这么凑巧。昨夜,阳霆毁了上水村的变压器就回去了。可他哪知道,楚家两个儿子,早就在打上水村村长的主意了。他们当时与同村几个交好的壮劳力,趁黑摸到了上水村村长家的外围,打算先断了他们家的电,然后入室劫掠。只要他们家一断电,院墙上面的电网就没用了,监控器也没用了,下手也就方便多了。 不得不提一嘴,富贵生Y欲,贫穷起盗心。祖祖辈辈传下的法则信条里,有经验也有教训,不同的经验教训在不同的人眼里,会产生不一样的影响。 楚家两个儿子身强力壮,一向与人为善,又勤恳孝顺。可是大哥已经三十岁,二哥已经二十七,都还是光棍汉一条。为啥?因为穷呗,但是穷并不是因为他们懒惰不进取。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很多人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辛勤的劳作,可他就是没有收获。 只是还没等到他们动手,变压器就被阳霆毁掉了。断电算是帮了这些人的大忙,他们二话不说,五六个壮劳力就从院墙上翻了进去。 村长的房子可不是土瓦房,这是实打实的钢筋混凝土结构。不仅修得结实,这房顶上的琉璃瓦和外墙上干挂的大理石,高高大大的落地玻璃窗以及白玉雕砌的阳台栏杆,都表现出这栋房屋装饰的豪华。 除了房子本身上下四层楼,周侧还有两三栋稍小些的楼房,加上前花园、回廊、荷塘、庭院等,占地面积十余亩。从整体规模上看,根本不像是一个村长的居所,更像是一个富豪的半山庄园。 村长自己两口子平时住在主楼的三层,他的子女住在四层。既然要劫,自然要劫些值钱的东西,最值钱的就是村长十三岁的小儿子。上水村村长前面几个孩子都是女儿,以至于对他老婆非常不满。后来又找了个小他十几岁的年轻女人,终于给他生了这个儿子,四十六七岁的人老来得子,当然宝贝得不行。 可惜楚国栋他们注定不会成功,因为,这一晚,村长家会有特殊的客人。 “当时我们都已经到了院墙里边,可恶的是他家的大狼狗发现了我们,狗叫声引起了屋里人的注意。我们本来想着,就算那老东西发现我们,我们也要劫他的。虽然他们家常年养了几个保安,但是我们这些山里的汉子,真要发力对付几个摆设,还是没有多大问题的。只是谁承想,乡长的儿子带着十几个人也在这里,然后我们就被擒住了。” “这个村长很好客?那么晚了,他们那么多人去村长家里干什么?” 楚家两个年轻人摇了摇头,他们要是知道这院子里有这么多人,还敢翻墙进去?不过有一点他们能肯定,就是这些人不是提前收到风声故意埋伏在那里的。因为狗叫声之后,过了好几分钟,那些保安才发出警报。 沉默了半天的楚老汉,重重的叹息了三遍,终于开口了:“那些人还能干什么,来带人呗。上水村、大崖口村、忻塔村,还有好几个村子,他们都勾结在一起,把这十里八乡的闺女都祸害得差不多了。上水村长的家,就是个大贼窝。他们抓了人,就关在他家的楼房里,行禽兽之事。最后,再把那些闺女分批分次带去了城里。这些丧尽天良的畜生,千刀万剐也不足以赎清他们的罪孽。” 阳霆扶在向筝肩膀上的手,明显的感觉到了这个女人身体的颤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 胡清满面怒色,感觉连鼻孔里都在冒烟:“真是无耻至极,早知道,我就上去把他们都杀光。不行,我现在就去。” 说着就要往外走,阳霆连忙把她牢牢抱住,他可是知道的,这个媳妇儿完全有能力分分钟结果那些人的性命。但是师傅说过了,修道之人,尽量不要干涉尘世间的事,这会沾染不必要的因果。要是修士肆意杀戮普通凡人,更会破坏物种平衡,可能触动天道。 “阳霆,你拦住我干什么,难道那些坏蛋不该死吗?” 阳霆也是一脸尴尬:“呃,他们当然该死,但是这事不能让你出手。你想啊,他们多恶心啊,你杀他们,再脏了你的手。是吧,咱们先稍安勿躁,好不好?” 胡清做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表示平静下来,然后假笑着对阳霆说:“你说得很有道理,他们根本不配我出面,你去,你去把他们的脑袋都拧下来。” 阳霆一头暴汗,不得不说,我这媳妇儿的思想还停留在八百多年前。想当个除暴安良、行侠仗义的侠客呢?就算我才刚刚开始修行,还算不上修士,但我们这是法制社会好不好,怎么能随便杀人,虽然那些畜生也算不得是人。 楚家人这才发现,原来这个漂亮的小姑娘这么生猛,拧人的脑袋说得跟摘颗瓜果一样随意。 向筝又问楚老汉:“那他们怎么又把叔叔你也抓去了?” 楚老汉叹息一声:“这就是命,我半夜发现你两个哥哥不在家,想出去找找,正好被他们在半路上逮住了。” 这群人本以为楚国栋这些人半夜潜入上水村长家,是因为知道了他们的秘密,但又不敢直接灭口。万一事情败露,杀人恐怕会激起剩下的知情人鱼死网破。所以,他们先将人绑起来,再设法让其他人自投罗网。 后来上水村长连夜派人去查断电原因,发现变压器被毁掉了,再一联想这件事,怎么看都像是早有预谋的。因此,就算与楚家兄弟同行的人,因为受不住毒打而承认是去入室抢劫的,也无人采信。 “我们去县里报案,让警察把他们都抓起来。”这是向筝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阳霆确淡淡的说:“没那么简单,乡长的儿子参与这么大的事情,你敢说他这个乡长不知道?要是乡长也参合在里面,那他上面一定还有人。一般的警察估计也不敢管,说不定还得帮着打掩护。” 向筝愣了阳霆一眼:“朗朗乾坤,哪有你说的这么黑暗。你这都的凭空臆测,要讲证据。”咦?土包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头脑了,还会推测分析了。 阳霆无法解释自己的思想是如何发生这么大转变的,只能嘱咐楚老汉,让他们在家多加小心。反正我们正好要去城里,顺便先打听些情况,再做计较。这事不算小,要是那些人孤注一掷,想斩草除根,村子里很多人会死。 想到这里,阳霆又从兜里掏出一小块符印,交到楚老汉手上:“这是师傅给我的,你先拿着,实在不行,你们去道观里避几天。有这符印,你们就能进得去门。” 楚老汉连忙道谢,但却没有接下符印:“老汉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自认奉公守法,良心无愧。就是死,也不会弃家逃走。” 蔡大婶爱怜的看了看两个儿子,然后突然对阳霆一躬到底,阳霆连忙站了起来,这样的大礼他可承受不起。 “大婶,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就是了。” “大侄子,婶子看得出来,你是个有大本事的。俺们两口子老了,无所谓了。可俺家这两个痴儿还年轻,都没成家呢,俺求你一定要帮帮他们,俺求你了。”说完蔡大婶的眼泪就留下来了,这样的老人,最牵挂的永远是自己的孩子。 “妈,俺跟哥都是大人了,俺们知道照顾自己的,天大的事也有俺们年轻人来扛。”楚国良跟他哥一样,话不多,可是骨子里都透露出一股狠劲儿。 向筝也劝慰道:“大家要是不想待在这村里,我可以给爸爸打电话,让你们都去锦都生活。婶婶不要担心,我们不会袖手旁观的。” “就像你叔说的,俺们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老了也不想飘落在外。”说完又对两个儿子叮嘱道:“你们不是小筝的亲哥哥,可是你们必须把她当成亲妹妹,知道吗?既然在这山里容不下你们,就跟着她去城里讨生活吧。” 楚国栋咬着牙,硬是不知道如何劝解,他太了解自己的父母了。楚老汉也只是默默的去拾捣马车,孩子大人,以后的路只能自己走。 第十五章小富婆向筝 秦县火车站,楚国栋、楚国良两兄弟带着简单的行李已经坐在了前往锦都的火车上。向筝已经给她爸爸打过电话,这两兄弟到了那里,会得到一些照顾。 随后向筝他们又到了县公安局,把乡长的儿子跟村长勾结起来,强掠妇女,逼良为娼,私设公堂,横行乡里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当值人员依例记录在案,然后告诉向筝,他们会马上上报,立案侦查,如果所属事实,一定还老百姓一个公道。 出了衙门口,胡清抱着向筝的胳膊,跟她寸步不离的走在县城的大街上。看着人来人往的繁荣街景,宽阔的大马路,从来没有见过的汽车,像箱子一样码放得整整齐齐的楼房,处处透着新鲜。八百年都在古岭大山里生活,都没想着到外面的世界来看一眼,阳霆表示他是真的服气。 向筝早已将手机的电充满了,一路走一路带着胡清搞自拍,还顺路吃着各种零嘴,也不会感觉饿,就是可怜了阳霆这个小跟班。 好容易到了一座商业广场,她们冲向女装店的感觉,就跟山贼进了村一样。这件也想试,那件也想买,要不是看到营业员们轻视的眼神,向筝都忘记了自己现在是一副村姑的外形。 “你们到底买不买?都试了十几件了,不买就别摸。” “就是,看看这一身土里土气的,还尽是油污,弄坏了你们赔得起吗?” 营业员们一句一句的损着向筝胡清,还有穿得更土的阳霆。 向筝听到这里,笑着回了一句:“一般来说,你们这样的店,我们确实不想买。不过不是买不起,是因为太次。” 然后拉着胡清就往外走:“我们去上面几层,不买这种次品。” 几个营业员的眼光更鄙视了:“哼!接着装,还上面几层,买不起还喜欢吹牛B。” 阳霆这就不爱听了,都是服务行业的,她们怎么就这么素质底下。不过向筝压根儿就不再搭理他们,乘着电梯就往楼上去了,阳霆也只能跟着出了店门。 胡清心里可不高兴了,撅着嘴几次想说什么,都被向筝给平复了下来:“你别管那些人,人丑还没眼光,咱们去买更好的。” 不过阳霆心里也是存着担忧的,从第一次看见向筝开始,就没觉得向筝是多有钱的人。毕竟她的穿着打扮,十分的平常。刚刚那家店的衣服虽然不是最高级的,但是也不算低端了,阳霆悄悄撇过几眼,几乎件件上千,反正他是真的买不起。 到了三楼,这里的店名全是阳霆不认识的,没有一个中文字,不是字母就是各种符号。店里的导购虽然看向筝她们的眼光还是很直接,不过嘴里的语气要客气得多。 这下向筝要沉稳多了,她选了一套上身半袖,下身七分裤的套装,又给胡清选了一套就进了试衣间。 阳霆坐在客户休息区,喝着营业员端来的热水,心里忐忑得不行。也不知道向筝这妮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里的套装,最少四五千,好多都过万了。我的个天,现在秦县的人收入都这么高了吗?一个小县城,有卖上万一套的衣服?向筝哪里来的自信?要是试完了再不买,人家要损个几句,可真就是自讨没趣了。 不一会,向筝在那边叫了一句:“阳霆,过来,看看好看不。” 阳霆默默的走了过去,他不过是个土包子,哪里懂得啥审美。 向筝身上的半袖衫,袖口像花瓣,领口开得较宽,可以看见她美丽的锁骨,小V领设计,让向筝的身体透露出欲拒还迎的诱惑。下身一条阔腿七分裤,加上一双黑色高跟鞋,让向筝又多了一份职业女性的气质,加上她娇俏的脸蛋,完美。 看着阳霆的嘴角流下的口水,向筝一脸羞怒的拧了他一把:“谁让你看我的,我是让你看你媳妇儿。” “啊?啥?”阳霆抬起袖子擦了擦嘴,眨了眨眼,像是才醒过来。 胡清呢?这会儿站在阳霆面前的女子,一头酒红色长发,发梢稍卷;上身一件白色紧身小衬衫扎在下身一条皮质超短裙里,腰上一条两指宽的小皮带,美足上踩着一双亮晶晶的高跟鞋。那雪白的大长腿充满弹性的样子,加上那鼓鼓囊囊的胸口,还有那双媚眼搭配着的绝美的脸蛋,我呢个去,这个妖精,差点没把老子的鼻血给激出来。 这时店外又有几个青年男女走进了店里,那些男人的眼睛不由自主的被这个女人吸引了过来,气得身边的女伴扭头就走。 感受到饿狼气息的阳霆这才反应过来,一把上去抱住这女人就往试衣间跑,边跑还边吼:“好你个向筝,你把我媳妇儿打扮成这样,你诚心的吧。” 好像自己的媳妇儿被看光光一样,阳霆心里这叫一个委屈,不过当双手传来胡清肉感的刺激时,他又瞬间无耻了。他连忙红着脸把腰弯了下去,妈蛋,真尴尬。 胡清一脸关切的问道:“怎么啦?肚子疼啊?” 阳霆一抬头,就看到了衬衫领口那里露出的雪白风光,我的妈,要了亲命了。 “别,别动我,让我缓缓,清清,我感觉心脏要蹦出来了。” “我这身打扮好像你不喜欢呢,那我再去选选其他的吧。”胡清说着便拿下了头上的假发,然后准备再出去。 阳霆一把拉住胡清柔嫩的小手:“先别走,等我出去看看,那些色狼都走了,你再出来。你这身打扮,非常漂亮,漂亮得无敌,不过,只许我看,我不要别人看见。” 看阳霆像小孩子一样鼓起腮帮子,胡清脸上也是一阵羞红,原来,阳霆是这么在乎她的,好幸福。 最终,在阳霆这个土包子一再强烈要求下,向筝只得给胡清挑了几套稍微保守的衣服,自己也选了好几套中意的。 只是结账的时候把阳霆吓了一跳,原以为得花三四万,没想到票据上显示的是大十几万。合着就这几套衣服,得让他在工地上辛苦四五年才能挣到。 出了女装店,向筝带着胡清、阳霆继续往楼上去,她说楼上有这个县城最好的西餐厅。也是,现在他们打扮得跟富家公主一样,怎么会去低端场所消费。 “那个,小富婆,哦不,小筝筝,我们这样消费,太夸张了吧。这么高级的地方,一顿饭够我吃半年了吧。还有这衣服......” “哎呀!”向筝打断还没说完的阳霆,十分傲娇的说道:“这个县城最好的店也就只能买到这种东西了,我们家店的衣服,这些钱也就够买一套的。等回了锦都,随便清清穿。” 尼玛这女人,可恶了我跟你说。知道我是山里出去的穷小子,还故意在我面前炫耀,有意思吗你? “那你原来的衣服穿得这么普通,是故意的呗?” 向筝白了他一眼,我这么个大美人出远门,再不低调点,是嫌自己命太长吗?这个土包子,脑子又不好使了。 两位美人进了餐厅后,阳霆确被迎宾挡在了门外:“不好意思,我们这里衣冠不整,恕不接待。” 衣冠不整?阳霆低头愁了愁自己的衣服,旧是旧了点,不过洗得很干净啊。而且,穿得还是很整齐的,你哪只眼睛看出不整的? 向筝在门内取笑阳霆道:“你个土包子,刚刚明明要给你买男装,你非得装清高,这下好了吧。” 胡清可是非常维护阳霆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老公衣冠不整啦?他只是喜欢这么低调的打扮,知道吗?” 哎哟我这个小心肝儿,这声老公叫得,阳霆是腰也直了,背也挺了,连眼睛也都望到天上去了呢。 不过帅不过三秒,等菜单拿上来的时候,阳霆跟胡清就抓瞎了。阳霆读书就是个学渣,胡清更是完全没学过现代文化。这菜单上全是洋文,谁看得懂? 向筝看出他们两个的囧像,只好把自己点过的一样来了三份。看了看阳霆,想到这土包子的食量,又加点了不少其他菜品。 不仅不识洋文,这两口子还不会使刀叉。面对各式菜肴,胡清还矜持着不怎么敢下手,阳霆可不管三七二十一,愣是直接上了手。比如面前那份汤,端着盘子就一口灌进了肚子里,搞得向筝都不好意思跟他坐在一桌。 话说有美女出现的地方,就有故事,这不,隔壁桌有两个青年男子就主动过来搭讪了。 “两位美女,有幸认识一下吗?”其中一个很斯文的对着向筝笑道。 “不好意思,我们正在用餐。”向筝回答得很委婉,但是这是拒绝的语气。 另外一个梳这个性的鸡冠头,直接就对胡清说道:“美女,你这样使刀是不对啊,要不我来教你。”敢说,还真敢上手,眼瞅着他的狼爪子就要伸到胡清的胳膊上了。 第十六章死神来了 胡清只是巧妙的用气搁挡了一下,鸡冠头的手便毫无征兆的感觉到了一阵刺痛。这一下,痛得鸡冠头神经性的把手缩了回去。只是碍于两位美女的面子,鸡冠头强咬着牙忍住了。而阳霆用嘴撕下一大块牛排,嚼得十分坦然,眼皮也没抬一下。 两个青年男子十分不屑,这人穿着土气,吃相恶劣,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上流社会的人。这里每一桌的消费都上万,这个穷B不是榜上这两个美女,能得进来? “那个谁,我们那桌还有好几块上好的牛排,你去那桌吃,把位置给我们腾出来。”鸡冠头说着便从钱包里掏出了大把现金,对着阳霆摇了摇。 阳霆三两下把牛排直接吞了下去,抓了张餐巾擦了擦嘴:“滚一边儿去,没空搭理你,老子还没吃完。而且,你们这样明目张胆的挖老子墙角,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鸡冠头一听这话就火了:“别TM给脸不要,老子看着两个美女心情好,才跟你多说几句话。要搁平时,爷TM都不想搭理你这种屌丝。” 阳霆根本不想废话,抽手就是一巴掌糊在了鸡冠头的脸上,那脸瞬间就肿成了猪头。 “记住了,老子吃饭的时候,别惹我,还有,你别TM的跟老子TM的这样说话。老子今天陪老婆逛街,心情挺好,别找不自在。”阳霆挺郁闷,好容易上趟城,居然是个人都敢来撩他老婆。妈蛋,是不是老子长得真的这么怂,一点震慑住别人的气势都没有。 这两个青年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样一个屌丝敢跟他们动手。一时间,被打懵了的鸡冠头居然木在那里,就像个受教育的小学生站在教导主任面前。 在这样高档的场所,动手自然不是什么上佳选择。这不,斯文男叫店经理带着保安过来了。向筝主动向店经理解释,这两个人,在自己拒绝他们邀请的情况下,仍然对自己纠缠不休,这才被阳霆教训的。 店经理也很为难,因为这两个女人其中一个是阳霆的老婆,你这么明目张胆的调戏人家的女人,不被当场打死,就算人家很克制了。可这两个青年他一个小小店经理也惹不起,一个是秦县地下大佬的干儿子,一个是当今县太爷的亲儿子。 鸡冠头自认他的干爹在整个秦县道上,没有人敢不给面子,所以嚣张跋扈习惯了。今天被个穷小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耳光,这可比砍了他两刀都严重,若是不摆平这个穷屌丝,他以后在道上还怎么混? 再说这个斯文的,真他娘的斯文败类,县太爷了不起啊,狗仗人势的日子不浅了。他以往能看上的女人,只要是在这秦县境内,还没有勾不到手的。向筝,大家闺秀出身的学霸,从气质到外貌,在整个县城也找不出几个能比的。斯文败类眼光挺准,一眼就上了向筝,只可惜向筝的傲气也不是你一个小小***能镇住的。 “陈经理?本少爷的话,不管用是吧?”斯文败类希望店经理将阳霆先拿住,然后他再去慢慢蘑菇向筝。可大白天的,你一个店经理去绑客人,说到哪里也没有理。 鸡冠头这会儿也缓过劲儿来,想打回来,又被阳霆粗狂的气质若威慑。啪的一耳光,反手抽到了店经理脸上,这倒霉玩意儿打了也不敢吭声,就拿他当出气筒了。 看这架势,饭也吃不下去了。向筝草草结了账,三人便直接往商场外走去。 斯文败类不甘心,与鸡冠头嘀嘀咕咕的耳语一阵,鸡冠头便悄悄跟着出了店门。 阳霆表示没有吃饱,这么贵的牛排,怎么就这么点量?还有那些没来得及吃的菜,也打不了包。三个人的饭钱,买头活牛都有富余。这饭吃的,太亏,向筝这败家娘们儿。想到这儿,阳霆脸上一阵尴尬,貌似,这钱是人家向筝自己的吧。您呢位啊?有毛的资格去编排别人。 向筝晚上想去吃火锅,吃了火锅肯定是没有回去的车了,还得先找个地方住。这事也简单,现在向筝身边有两个保镖,她也不怕高调,直接打车往最好的酒店去了。 三人下了车刚进酒店,出租司机就拿着电话打起了报告,这三个人进了某某酒店云云。这事不难理解,鸡冠头的干爹是秦县扛把子,这些底层的司机要想在这里混,就得仰仗他。 有钱就是任性,这句话绝对适用于向筝。三个人,硬是开了最豪华的一件套房。里面除了客厅、卧室、厨房、卫生间这些标配外,还有书房、琴房、桌球室,关键是还有一件巨大的浴室,按阳霆的理解,这浴室直接就是超大个儿的浴缸,或者叫小型游泳池。 从小到人,阳霆啥时候享受过这样的住宅,不管了,先去洗个热水澡,然后倒在那套像棉花糖一样的沙发上,美美的打个盹。 向筝叫上胡清,两个人进了大浴池,关上门洗澡去了。想着这倒门后面有两个光溜溜的美人在洗美人浴,阳霆就很难平静。算了,这样下去,一会儿又得无耻。哎,先去冲个凉,舒缓一下澎湃的气血吧。 阳霆刚刚在全身打上沐浴露,就听胡清在大声叫他,他连忙用水抹了一把脸,几个大步就跑到了大浴室的门前。 胡清已经打开了门,焦急的说道:“向筝晕过去了,叫不醒。另外,这屋里好像有其他东西。” 原来,向筝跟胡清在热水里还没泡几分钟,向筝的脸色就开始发白,胡清感觉不对,想去拉她,这一拉,直接晕了过去,胡清过灵气给她都没用。然后,整间屋子就阴冷了起来,她突然感觉到,屋里的气息有些不对头。 从阳霆受伤到现在,已经三十好几天,没给她喂过血了,一定是身体支撑到极限了。这会儿一放松,反而垮下来了。 这会儿阳霆顾不得其他的,也来不及把血给她蒸熟,直接找了把水果刀割开手腕,掰开向筝的嘴,就往里灌。 几分钟后,刚刚屋子阴冷压抑的气息渐渐散去。向筝的脸色也缓了过来,慢慢的,她有意识的睁开了眼睛。看到胡清跟阳霆就这样望着自己,她还有些发蒙,刚刚不是在洗澡吗?怎么? “啊!” “阳霆你个死土包子,大色狼,居然不穿衣服。” 还没等别人开口,向筝一看胡清,再看自己,都是没穿衣服的。“哇”的一声,向筝拉过一个抱枕就哭开了,这下完蛋了,清白的身子被阳霆这个王八蛋给坏了。 这女人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啊,搞得阳霆都郁闷了,我怎么你了?不就是我没穿衣服,然后你也没穿,也没穿?这会儿阳霆才缓过来,刚刚事情太紧急,忘记这茬了。 胡清也才反应过来,立刻抱了两三个抱枕把自己遮起来,羞红个小脸把阳霆吼进自己屋里去了。 回到自己房间的阳霆狠狠的抽了自己两巴掌,恨自己当时那么笨,这么好的机会,居然啥也没注意看,这波亏大了。胡清拉着向筝回到卧室,好言劝解了她好久,才让向筝接受了阳霆在紧急情况下,是为了救命才如此做派的结果。 向筝摸了摸嘴角还残留着的血迹,哼!便宜这土包子了。 等向筝睡熟,胡清这才起床又到了阳霆屋里。 见胡清穿了身宽松的睡袍就进来了,阳霆心里这叫一个激动,难道是胡清要跟自己那啥?哎,不管师傅了,先那啥了再说。了不起回到山里,让师傅吊起来狠狠打一顿。 阳霆一把掀开身上的薄毯,拉着胡清就跌到了床上,猴急得要去解开睡袍。 胡清红着脸连忙攥住阳霆不老实的双手,见他的伤口已经结巴,神情十分严肃:“先别闹,给你说件正经事。” “哎呀,老婆,现在还有比我们那啥的事更正经的吗?” 不过胡清的手攥得很紧,阳霆也不敢用力去挣脱,万一伤了清清好老婆,他可是很心疼的。 “我给你说,刚刚勾录使来过了。” 阳霆见胡清不愿意就范,只得环手把胡清抱在了怀里,半死不活的问:“啥狗屎来了?” 胡清“噗呲”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狗屎,也就你能把大名鼎鼎的勾录使叫成狗屎。 “勾录使者,就是人们口中的死神。那会儿感觉有阴冷的气息波动,一时没想起来,现在看来,十有八九就是他们。” “就是什么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呗。” “差不多这意思,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些样子。像我这种水平的修炼者,也只能凭借感知力感知部分波动的气息,还从没见过他们的真身。” 死神么?隐一在告诉阳霆母亲死因的那晚,确实有提起,也仅说过这一回。对于死神,阳霆完全是陌生的。刚刚救人太着急,没有注意,现在想想,搞不好,自己真的跟死神竞争了一把,把快死的向筝生生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 第十七章作死的小公子 胡清抬头见阳霆皱着眉头,忍不住问:“你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好险。” 然后阳霆一转话题:“老婆,你能感受到我的气场吗?或者灵力什么的。”自己本来灵力修为就低得不入流,这受伤好了,又身负电能,压根就没有再修炼过灵气。 “感受得到,一点点灵气,弱得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有没有感觉到其他的东西。”阳霆这时开启了自己的电能,让它们在身体里快速运转起来。 胡清用心去感受了阳霆的气息:“气息好像很强,但是,感觉不出那是什么。老公,是你修炼了什么不一样的功法吗?”她可是知道隐一老头的强大,一定是他给自己这个唯一的弟子传授什么神奇功法。 原来,连老婆八百年的修为也觉察不出我的能量吗?以前就怕自己“霸气”外泄,引起其他修道者的注意,因此始终收敛着自己的内息。现在看来,还真得展露出些强大气场,免得随便一只猴子都敢来撩自己的女人。 感受到自己怀里的柔软,阳霆又敏感的无耻了,他悄悄把手往睡袍里探了探,只是还没获得什么实际的进展,就被胡清逮了个正着:“老实点,师傅说了,你现在的身体,还不太合适。” “老婆,我身体强得没边了,要不你试试呗。” 胡清可不管他的胡搅蛮缠,虎着脸嗔道:“要不就这么老老实实睡觉,要不然我去那屋睡,你选一个吧。” 呃,算了吧,与其自己孤枕难眠,当然还是抱着美人老婆更舒服。忍,我再忍,我一定忍住。 这一夜,大家睡都睡得很香,阳霆还做了自己跟老婆羞羞的美梦,闭着眼睛的脸上也满是贱笑。 第二天一早,阳霆就起床去厨房给向筝割血,这妮子身子太弱,阳霆也不管三天喂一次的原则,想着再给她补补。可是,意外出现了,阳霆发现割破手腕,不过几秒钟,伤口就开始自动愈合。一连割了好几回,一回比一回愈合得快,到最后,伤口居然只挤出几滴半透明的液体,就不再流了。 这是什么情况?想起昨夜,给向筝喝的鲜血,好像也没以前的颜色深。当时太着急,没有注意,现在想起来,阳霆浑身一个冷颤。自己病了?血都不红了?不对啊,师傅说过,从小吃的丹药多得数不清,自己根本不会得病的。 阳霆连忙回到房里,坐下来开始调动体内的能量,能量充沛澎湃,一点问题也没有。阳霆又拿起锅铲,用力一捏,锅铲瞬间被电能烧焦,然后掉在地上,成了一滩黑灰。 这下可麻烦了,要是不能给向筝割血,这女人非死不可。师傅虽然说过,她可以找一个与自己身体差不多人来替代,但是要在这个世上找到一个与自己相当的替代品,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怎么办? 昨夜喝了血的向筝这会儿精神焕发的在客厅里愉快的哼着歌儿,一点也不像要死的样子。 胡清见厨房里没有阳霆,到卧室一看,阳霆正盘坐在床上发呆。 “怎么啦?” 阳霆半天没回过神。 “老公?” 一连叫了两声,阳霆才回醒过来:“怎么啦老婆?想我啊?” 看着阳霆痞痞的傻样子,胡清还真生不起气来:“叫你好几声了,都没应我,是不是在想别的女人?” 呃,阳霆还不能否认,因为他确实在担忧向筝。 阳霆拉住胡清,凑上去悄悄的耳语:“老婆,这回向筝要完蛋了,我的血,出了问题。” 胡清也觉察到了阳霆的沉重,认真的问道:“到底什么情况。” 阳霆向屋外张望了一下,然后摸出昨天那把小刀,狠狠的割在自己的手腕上,手腕却毫无伤口,根本没割开。这一下,阳霆又是一惊,刚刚在厨房还能割开的,现在怎么?难道,是自己刚刚运行过能量? 不管这些了,阳霆又朝肚子上,腿上都用力去扎,去割,还是没反应。 这下胡清也明白了,阳霆不出血了,那向筝就无法续命了。 “咱们马上回去,师傅说不定这两天要回来,即便他没回来,观里也有存着的丹药,说不定能抵挡一阵。”说完阳霆就让胡清去叫向筝。 向筝心情可好了,中午就能去吃火锅了。所以,当胡清给她说要回山上的时候,向筝可是相当不情愿的。在山上关了几个月,好容易进趟城,还啥都没干,又回去,不干,打死本小姐都不干。 没有办法,阳霆只得骗向筝说,师傅回来了。还信誓旦旦的拿出脖子上的玉片,说师傅就是靠这个传递信息的。 向筝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没办法,她也怕隐一老头。最后哭着脸去退了房,跟阳霆他们往汽车站走去。 阳霆三人一出酒店,就被几双眼睛盯住了,昨天他们入住酒店的消息被传出后,就有人安排了盯梢的。 这时节不算人流旺季,汽车站里没有几个乘客,阳霆他们上了车后不久,却又有二十多人陆续上了车。只不过,都是些比较彪悍的大男人。阳霆一门心思都在如何给向筝续命上,也没怎么注意。 汽车行驶几十分钟后,已经到了郊外,县城的郊外,实际上就是大农村。这里人户渐渐稀少,树木山地渐渐增多。 坐在靠前的一个男子这时走上驾驶台跟司机说了几句什么,司机连忙靠边把车停住,然后逃也似的跳下车,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这一切都看在胡清的眼里,本体是狐狸的她敏感的察觉到了空气中的危险。 司机一跑,车上的那些人就都转头看向了阳霆三人,向筝也看出了不对劲,一把扯住阳霆的衣服,怯怯的说:“土包子,他们要干什么?”说完看了一眼胡清,发现胡清早就盯着那些人,戒备了起来。 其中一个男子对他们三人吼道:“都给我滚下来。”说完带着其他人下了车。见阳霆三人还没有动,又威胁道:“再不下来,我把车点着了,活活烧死你们。” 阳霆这才注意到,车停了,车外有人在吼他们。不得不说,阳霆的专注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啊。 既然有人要惹事,阳霆当然只有奉陪了:“你们两个就在车上,别怕,一切有我。” 胡清冷冷的盯住外面,又认真的告诫阳霆:“师傅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可随意杀生,杀戮对修道者是大忌,你下手轻点。” 要是车外的人听见胡清这么说,估计得把肚子笑破,就阳霆这样的,虽然长得算健壮结实,那也受不住他们二十几个大汉的群殴啊。 阳霆下车的同时,又有一部越野车开到了面前,从车上下来的两个人,果然不出意外,是鸡冠头和斯文败类。 “小子,昨天你打了我,还威胁我。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跪地求饶,然后求着我上你老婆的。或许老子一高兴,还让这帮兄弟也跟着乐呵乐呵。”鸡冠头说完就哈哈哈的笑了起来,那些大汉当然看见了车里的女人,个个美得冒泡,要是有机会也能尝尝味儿,那他们可就爽翻天了。 斯文败类没有说话,静静的盯着车里的女人。那眼神的意思,我看上的,就一定要得道。 只是还没听那些人笑完,阳霆就闪了过去,对,就是用闪的。这帮畜生居然这么想死,那他就成全他们吧。当阳霆的身体将挡路的大汉都弹开后,他的右手就已经卡住鸡冠头的脖子将其举了起来。 “我说过叫你别惹我,你还敢侮谩老子的女人,是谁他娘给你的胆子?啊?”最后一个字吼出去,鸡冠头感觉自己已经尿了。阳霆指尖传出的电力虽然极少,但是把鸡冠头这么个废柴电出尿来,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胡清赶忙跑下车,大喊阳霆:“老公,千万忍住。” 阳霆已经很克制了,要不是胡清交代不准他杀人,这孙子早就是一堆黑灰了。 再看那些大汉,根本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凡是被阳霆挨上的人,都被摔出去了好几米远。回过神的一些大汉立刻大叫道:“住手,你敢伤了公子,薛爷定要灭你全家。” 鸡冠头名叫薛常,明面上是薛爷的干儿子,其实内部的老弟兄都知道,这是薛爷的私生子,亲儿子。要是他死在这里,回到秦县,薛爷能把这些人全部处死。 斯文败类也被阳霆的身手震得浑身发抖,这回踢到铁板了,这么强的男人,他生平第一次见到。 虽然那些大汉吼得厉害,可是就是没人敢上前。开玩笑,刚刚一沾身就被弹出去了,这样的人,是他们这些不入流的混子敢惹的么? 鸡冠头也咳咳的憋着嗓子眼哀嚎到:“你放了我,今天的事算我错了,你放开我,我让我干爹赔你一大笔钱。” 阳霆是真想捏死手里这玩意儿,可是他又真的不想杀人,既然你认错了,我就大人有大量,忍你一回吧。 第十八章勾录使现身 松手后,鸡冠头摔在地上直揉脖子,就差一点,他感觉自己就要窒息而死。斯文败类把他扶起来,然后去到越野车上坐下:“这小子身上有功夫,而且不是一般的功夫,寻常人对付不了。” 鸡冠头心头的怒火已经听不进斯文败类的分析,他悄悄从储物格里摸出了一把手枪,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他是厉害,可也是血肉之躯,再厉害的人,能挡住子弹吗?” 斯文败类也很难解释,不过他心里还真就在担心,子弹或许也奈何不得阳霆。 向筝这时跟胡清一起走到了阳霆身边:“这群人把司机赶走了,谁来开车?” “你来啊,你别说你没驾照。”阳霆肯定向筝这样的富家女,绝对是会开车的。 “驾照肯定有,不过是小车驾照,这样的大巴,我开不了。” “哎呀,是车都差不多,你就随便开嘛。” 向筝一个黑脸甩给阳霆:“那你怎么不开,你个大男人,叫人女人开车,你丢人不?你不会连车都没开过吧?” 阳霆一撇向筝:“别小看人了,我没开过车?在工地上,挖掘机、装载机、运渣车之类的,我玩过几百次了好不好。” 说完阳霆又有些讪讪焉:“不过,我确实没有驾照的,只要你不害怕,我就开,嘿嘿......” 坐在越野车上的鸡冠头见阳霆居然像个没事人一样跟两个美女在说笑,心里的火气终于憋不住了。开保险,子弹上膛,然后打开车门对着阳霆就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后,背对着越野车的阳霆感觉后心被大锤使劲砸了一下子。虽然不是特别疼,却被这力道往前推了一大把,直接撞到胡清身上,震荡不小。 阳霆连忙抱住被撞的胡清,柔柔的问:“老婆,没事吧?有没有被撞疼?” 胡清不好意思在向筝面前被抱这么紧,连忙推开阳霆:“那个坏蛋刚刚用暗器打了你,你还有心在这开玩笑。”说着又扳过阳霆,仔细的检查了他的后背:“还好,只是衣服破了,没有受伤。” 这时阳霆才看见鸡冠头还举着的手枪,妈蛋,合着刚刚我中枪了?老子啥时候这么牛掰,连子弹都挡得住了? 想到这里,阳霆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傻子一般的鸡冠头:“我都听我老婆的,不打算追究你的问题了,你这是干啥?用枪庆祝啊?那你打天上啊,对着人打,多不礼貌?” 下一秒,只见阳霆一闪而出。斯文败类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看到鸡冠头的身体像虾米一样躬着,摔倒在地,甚至,没有发出一声惨叫。 随后阳霆逼视着斯文败类:“你们用这辆大巴送他去医院,如果及时,还有活下去的机会。”他只是用电能轰击了一下鸡冠头的心脉,算是用超大功率的除颤器给电了一下吧。 接着又拍了拍越野车对向筝说:“这种车,你总能开了吧?” 说完把斯文败类从越野车旁边拉开:“你跟鸡冠头是朋友吧?这车,他的?那归我了,算是他打烂我衣服的赔偿。你有意见不?没有啊,那成,我们走了。” 在场根本没人敢说话好不好?这跟明抢也没啥区别了,不过阳霆就是抢了。你说你们这群孙子,没事就喜欢在外面瞎嘚瑟,吃饱了撑的跑这么远来送车,哎,要是这样都不收,对得起你们这番良苦用心吗?对得起我这个穷怕了的屌丝吗? 向筝是怎么被推上车的她不知道,只是像个木偶一样,把车一路开回乡上,又在阳霆的一再要求下,开到了大崖口。阳霆恨不得直接开到道观门口,可惜去拔物山没大路,只得作罢。太震撼了,土包子原来这么强大,连子弹都伤不了他,太不科学了。 楚定两口子看到阳霆他们出现在院子里,连忙跑过来把他们拉到屋里,紧紧的关上了门。 “哎呀,孩子们,你们咋又回来啦?” 阳霆一头雾水:“大叔,我们本来也就是去城里办点小事,办完了可不就回来了么?” 蔡大婶连忙解释说:“你们走了的第二天,乡长他们就带人到大崖口来了,要抓人,当日那些没逃的后生都被捉走了。俺们老两口没被抓,就是因为国栋国良兄弟跑了,他们怕刺激俺儿,故意留着等你们上钩呢。” 楚老汉透过门缝悄悄往外瞧:“现在没人,你们就在屋里待着,等天黑透了,你们再出去。不过以俺的想法,你们也别会拔物山了,直接逃到外地,乡长他们是找不到这么远的。” 不回拔物山怎么行,没跟师傅打招呼就走,本来就不对。而且向筝的身体,还得靠师傅来想办法医治,不回拔物山,向筝只能等死,那怎么行。 晚上八点以后,天已经黑透,阳霆他们在楚家老两口的一再叮嘱下,悄悄摸出了大崖口。 没走多久,胡清停了下来。 “怎么啦,清清?”向筝好奇的问。 胡清看了看四周,满眼都是戒备:“勾录使到了。” 阳霆的神识立刻展开,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气息。有人,两个,不过不像人一样有温度,异常冰冷的感觉。 “是人是鬼,显身说话,偷偷摸摸的,不是好汉。”阳霆沉喝一声,目光如炬的盯着发出冰冷气息的地方,他也看不见所谓勾录使是何等形态。 慢慢的,夜空下,两个身着斗篷的虚影出现在三人面前。看不清模样,分不出男女,只是手中都握着一杆似幡的长杆兵器。 “这个女人,寿元已尽,本使依责勾拿,闲人散开,免伤无辜。”其中一个虚影发出令人毛骨茸然的嘶哑声,就像一个呛了烟的老头子。 向筝吓得早就躲在了阳霆背后,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下意识觉得,那两个虚影在看着她说话。 胡清气息暴涨,灵力鼓动着全身,长长的黑发在风中狂舞着。她感觉不出勾录使的力量,只能以最好的状态防备着。 “小小狐妖,也敢在我们面前放肆,若不闪开,幡下无生。”另一个声音略显尖利,啸声破空,刺得耳膜生疼。 阳霆已经浑身冷汗,他从没见过所谓勾录使,只是本能觉得这两个虚影极度危险。在没有把握护住两个女人的情况下,只能先壮着胆子喝到:“装神弄鬼而已,要抓她们,得先过我这关。” “哼!小子,别以为你不在五行中,就可以无法无天。” 呵,这两个玩意儿也知道我不再五行中?好像师傅说过,就算遇到死神,死神也不能拿我怎么办。这么说,我暂时是安全的,就是得想点办法,护住这两个女人。 “呢个,勾录使大哥,小弟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凡事有商量,是吧。小弟的师傅是拔物山桂仙,大哥给个面子,放我们过去呗。”如果抬出师傅的面子,能让勾录使放行,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你师傅是灵根地仙,不归我们管。不过这两个,一个只有三年寿元,却偷天换日以他人命理来续命,已经违反阴司法;如今又被你以五行外的血脉强行增寿,更是目无天道。而这个小小狐妖,若是安分守己在山中修炼,我们自然不会过问。但要是在人间游走,就触犯了人妖不同界的禁忌。我们拿她,也属替天行道。”勾录使解释这么多,并不是因为阳霆,而是不想得罪道门。毕竟阳霆上面还有个隐一道人,而隐一道人又归属道祖门下。要知道就算是鬼帝、冥君,对上道祖也如同蝼蚁,何况他们小小勾录使。 阳霆把向筝护得死死的,皮笑肉不笑的露出一口大白牙:“然后呢?” “作为道门子弟,地仙爱徒,希望你遵守法则,莫要为了区区两幅皮囊,坏了法纪。” “没得商量?” “我们也是奉幽冥殿主之命行事,得罪了。”两名勾录使虽然不想惹上地仙,但是他们位属阴司,是依法办事。就算地仙真的打到幽冥殿,他们也是占理的。 这就是没得谈了,阳霆把两个女人一把护在身后,全力开启体内的能量,然后奋力挥出拳头。刹那间,两道巨大的闪电便朝着勾录使轰去。 勾录使在阳霆聚力的时候,就感受到了狂暴的气息,作为地仙的弟子,他们相信这个年轻人的手段应该不弱。所以,他们几乎也是同一时间,就使出暗灵之力,向两道闪电对攻了过去。 “嗵”的一声炸响,两道暗灵之力被闪电打散,其余力继续向前,直打到了勾录使挡在身前的幡上,将虚影砸得一阵倒退。黑夜下的虚影,立刻消散,只留下飘散在空气中的一句警告:最后三日。 觉察到四周已经没有危险的气息,阳霆这才放下戒备,将息了能量。 向筝的三观又一次被刷新了,土包子用肉身挡子弹才过多久?现在居然还能放雷电,这么强大么?当时勾录使盯着她的感觉,就像要把她直接吸进那具冰冷的虚影一般,使她几乎无法动弹。而面前这个男人,居然霸道的护住了她,真的好Man哦。 第十九章公叔阿愚 胡清收起灵力,一脸震惊的望着阳霆,十分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就在刚刚,以她自身八百年的修为,也慑于勾录使的威压,胆战心惊。而她这个连修士都算不上的菜鸟老公,居然能一招将勾录使击退。他才修炼多久?让她这个辛苦了八百年的修士上哪儿说理去? “怎么啦?你们俩犯花痴啊?我同时救了你们两个,你们打算怎么报答我,要不,一起那啥呗?”阳霆觉得以前自己普通如同路边的一粒沙,就在刚刚,他自己都被自己帅到了。那可是勾录使,凡人口中的死神,居然被他正面击败,说出去谁能信?可他就是做到了。 两个女人正在心里感激他呢,结果他的不正经癌就范了。两人齐齐的白了他一眼,异口同声的呸了一声:“不要脸,做梦去吧。” 哎,算了,大男人不跟她们小女子计较,还有几十里山路要赶呢。想到这里,阳霆假装走在前面嘟囔着:“还有几十里山路呢,赶紧走吧,再拖,天都该亮了。” 向筝一听,对啊,有这个变态实力的土包子在,我为什么要走路?这么远,山路又难走,走回去多累。 “不行了,我腿疼,背我。” 胡清听向筝要阳霆背,马上跟着叫道:“老公,抱我。” 阳霆在心里美美的对自己点了个赞,这年头,太老实吃不着香。这耍点小聪明,就有美女投怀送抱,简直太容易了。 阳霆抱着胡清,背着向筝,如履平地的在山道上疾驰,用了不到十分钟,便回到了道观。 向筝从阳霆背上跳下来,心情很好的拍了拍阳霆的肩膀:“不错不错,等回了锦都,看来我车都不用坐了,你给我当坐骑就挺好。” 胡清不管阳霆跟向筝在那儿打闹,直接往观里走去,因为她发现观里的油灯还亮着。 这时大门大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长带着一个道士模样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老道长自然是隐一,只是他看见阳霆正在跟向筝嬉闹,脸色马上就不好看了:“你个臭小子,还不给我滚过来。”你个混小子,不但不听话,私自下山,还当着外人的面如此不知体统,他这老脸可算是丢尽了。 阳霆一见,完蛋了,老头子咋回来得这么早?连忙跑过去给隐一道人跪下,一个响头磕在地上:“师傅您回来啦,徒儿可想死你啦。呜呜...”说着便假装擦眼抹泪的去抱隐一的大腿。 隐一这叫一个生气,一脚踹开阳霆:“别装模作样了,恶心不恶心。” 谁管他恶不恶心呢,只要能让你不打我,再恶心也得试试。 隐一接着介绍道:“这位是你天恒师伯座下的徒孙,公叔智达。” 阳霆还没给那中年道士行礼,那道士便先一步上来行了个道派正礼:“公叔愚见过师叔。” 阳霆连忙回了个全礼:“道长客气了。” 本来嘛,按阳霆的个性,别人敬你一尺,他就还人一丈,大家都和和气气的多好。可他没注意到师傅的介绍用词,这个中年道士虽然年纪大阳霆许多,但是属于晚辈。阳霆自然不用以平辈还礼,只要轻轻表示一下就可以了。 “公叔愚?那‘智达’是你的字了?又愚又智的......”阳霆还没说完,就见师傅的脸色黑得发青。吓得阳霆连忙扶住公叔愚,随后将右手往人家肩膀上一搭,装作关系很好的样子:“阿愚,以后别这么客气了,怪不适应的呢。哈哈哈哈......” 阿愚?这是什么怪称呼?这么不懂礼数的师叔,还是头一次见,公叔道长表示很尴尬。 等两个女人都见了礼,各自回房后,隐一叫过阳霆与公叔愚,开始非常严肃的对话:“昆仑山自古以来,被称作第一神山,那是因为昆仑虚顶三重天,便是通往神界的大门。道祖最后一次巡游后回到这里,然后在云庭宮万祖殿登界。” 阳霆对此有疑问,不过师傅表情太严肃,他不敢反驳。 隐一看着阳霆的表情,认真的说道:“你是不是想说,地球以外应该是月球,是太阳系,然后是银河,最后是大宇宙,根本没听说过神界,对吗?” 阳霆一惊,差点忘了,师傅可是会窥心术的。于是点了点头:“师傅,难道不是这样吗?天文学家已经观测到了无数颗星体,还有不少卫星探测器都到过上面。整个星空,都已经被那些专家证明过了。” “那些专家是不是还说过,太空中可能还有外星生命?那么,他们是怎么跟这些外星生命联系的呢?他们见过外星生命长成什么样子吗?远的不说,就说这太阳系,这几颗大行星,专家们又研究透彻了吗?”隐一道人又说了很多现代名词,那架势,一点也不像是个修炼玄学的老道长,而像一个研究了多年天文学说的老学究。 阳霆觉得师傅这一瞬间的世界观其实与自己还是很接近的,至少从他的字里行间,是承认这个星空事实存在的。 “那师傅,您的意思,您知道这上面的秘密?” 隐一道人一个爆栗敲到阳霆头上:“你不是啥都听专家的吗?去问专家啊,专家说啥你信啥,你咋不去信人类是猴子变的呢?” 阳霆捂着脑袋连忙声辩:“什么猴子,是古猿。咦?难道进化论也不是真的?这可是世界上绝大多数都承认过的学术。” 不仅是隐一,连公叔愚都被逗笑了:“师叔,进化学说,在尘世好像也不是没有反对之音。而且照这个学术,太师叔已经快三千岁了,弟子也已经四百六十岁,这样的生命体,进化论又该怎么解释呢?” 我哪儿去知道你们两个老妖怪怎么能活这么久?你们玩的是神话,再说你们算是人类吗? 隐一真想打死这个兔崽子,敢在心里骂他老妖怪。只是看他捂着脑袋的可怜样,又忍了下来:“你师傅我以前确实不算人类,可智达是正经人类,十三岁因机缘拜师,是个真正的人族修士。” 啥玩意儿?人族?就阳霆的见识,不管是胡清还是师傅,可都是非人类。这个阿愚,居然是人,一个四五百岁的老人魔。 隐一道人一挥手,回到正题:“前几天,云庭宮传来消息,外界又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我道讲究道法自然,大道无为,可这天下无数苍生我辈修士也不能全然不顾。显龙、天恒道兄已经通知了其他各路地仙,准备合我们十三人之力,重启环枢大阵,或许能打通天门,为天下苍生找一条退路。” 环枢大阵是道祖离世后,留下的玄古星阵,深不可测,奥妙无穷。若是七十二地仙皆在,以他们之力,开启星阵自然无虞。可是现在就剩下十三个了,要是一不小心受到星阵反噬,后果不堪设想。所以,隐一才把事情交代得如此清楚,万一他有个好歹,就算是给阳霆交代过后事了。 “师傅,那您可不能去啊,您去了,徒儿咋办?徒儿可啥都还没学会呢。”关键是,现在师傅要是走了,向筝铁定活不了。 隐一白了阳霆一眼:“你可能耐了,连勾录使都不是你的对手,你还用学什么?” 阳霆心里咯噔一下,哎,师傅在这古岭地区手眼通天,还有啥事能瞒过他呢。 想起阳霆连勾录使都能击退,隐一突然有些疑惑,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阳霆体内的灵力,完全不入流,但他使出的雷霆之力是什么情况?如果没有强大的能量支撑,就算他早就背熟了自己传授的法咒,他是如何做到的? 引雷术,精怪妖魔是学不会的,因为他们本身就惧怕天雷。得道的凡胎要引雷,需借用引雷符或者引雷令这种道具。而真正的引雷道法,除了像他们这种修炼多年的老仙根之外,就只有龙族可以办到。龙族是因为天赋,阳霆是因为什么? 公叔愚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他不能当面质疑阳霆。尽管他自己的道术实力比阳霆要强大不知多少倍,但他的辈分要低于阳霆。 两个真道人对视一眼,又将自己的疑惑都各自埋在了心里。 随后隐一又宽慰阳霆:“你也别太担心,勾录使虽然会捉拿不该存在人间的异灵,但向筝那丫头只要以五行之法重建命格,勾录使以后也拿她没有办法。” 阳霆心想,问题就在这里啊,现在您要是走了,谁帮她修习五行之法?也怪我这个笨脑子,学了这么多年,还是一塌糊涂。 道派传承,讲究机缘,有机缘没悟性也成不了大器。灵根是地仙,收徒更是严苛无比。七十二仙大部分已经断了根脉,仅存的十三仙中,昆仑是较大的支流,正统门人现在也不足三百;蜀山是目前人气最盛的,徒子徒孙近千口。而隐一这一脉,仅阳霆一个。 第二十章道门败类 其他地仙往昆仑集会,也有留守弟子,可隐一要是离了古岭,这块地盘便无人看守。虽然留在山顶的本根一样具备强大的震慑力,不过,对于突发事件,就无法及时处理。所以,隐一只好向显龙道人借了几个弟子,不日前来古岭。 至于这公叔愚,是隐一向天恒道人要来的。道派仙术,在悠悠岁月中繁衍传承,又演化出不少其他流派。到如今,基本可以归纳为玄学五术,是谓山、医、命、相、卜。公叔愚五术皆精,尤善山医之术,有他辅助阳霆,对之后的修炼大有帮助。 隐一也知道,阳霆不可能一辈子就守在这古岭道观,这里格局太小,不利他的成长。而且,他尘缘气太重,或许放他去历行天下,有更多增益。 “为师走后,你们便回锦都去。你寅丅师叔与庚虚师叔,我也已经打过招呼,他们会见过你之后再到昆仑虚会合。向丫头的身体,他们会帮忙的。还有,智达虽然是你晚辈,但是人家已经修道四百多年,你要多多请教,莫要辜负了。” 阳霆听了师傅的话,突然觉得很伤感,好像师傅这回走了,永远也不会回来一样。想着想着,阳霆眼眶就红了,他从小没心没肺,很少流泪。这一回,他是真的好像抱住师傅哭一场。 “行了,回屋歇息去吧。” 阳霆本来还想请教师傅,自己这透明血液是怎么回事,不过看师傅好像心事很重的样子,便不忍再去烦扰他,只好默默告退。公叔愚则盘坐在隐一身边,闭上了眼睛。 次日天明,隐一道人已经启程前往昆仑山,阳霆连道别也没赶上。公叔愚做好早饭,端上餐桌,不好意思的向阳霆说道:“师叔,那二位师婶还是师叔去叫一下吧。”虽然他是个四五百岁的老头子,但也是男人啊,去叫人家起床,太不方便。 阳霆两眼一翻,两位?师婶?我倒是无所谓,就怕有人不干。想起向筝,阳霆跑到灶房,用菜刀狠狠的在手臂上割了起来。公叔愚吓了一跳,这不着调的师叔,还是个自虐狂? 割不动,那就用砍的,只可惜阳霆把菜刀都砍出缺口了,手臂还是完好如初。用手触摸被砍的地方,又并不是石头铁块一般的质感。虽然肌肉强度很大,但仍能感觉出,这是血肉之躯。 “这怕是把假刀吧,哪有连肉都切不动的刀。阿愚,你过来,让我砍你几刀,试试是否锋利。”说着就举起菜刀要砍公叔愚,公叔愚吓得连忙后腿。虽然自己有几百年道法护体,不惧刀斧,但是没事被人砍着玩,谁能愿意? 这一追一闹的动静,终于把屋里睡着的两个女人叫醒了。二人出门一看,阳霆大早上居然拿着刀追着人砍,不是失心疯了吧。 早饭过后,大家简单的收拾了下行李,便往山下走。见阳霆打算将那把已经崩了好几道缺口的菜刀也带着,公叔愚连忙上去拉住他的手,表情极度诚恳:“师叔,弟子一定在路上保障两位师婶的安全,这把刀还是留给太师叔吧。” 阳霆这才不甘心把菜刀放下,然后又一次给公叔愚打招呼:“阿愚,那些勾录使可说过,最后三天,你可得做好准备。这回再来,我可没什么把握再打退他们。” “师叔放心,勾录使再厉害,也不过是个灵差,就算他们抬出幽冥殿主,弟子也浑然不惧。”公叔愚捏了捏下巴上的短须,十分自信。不得不说,这老小子的保养太到位了,几百岁的人了,看上去不过四十几。那宽阔的后背,高高隆起的肩膀,还有炯炯的眼神,处处透露出强大的气息。 公叔愚的说辞,是否吹牛阳霆一概不知,不过他有个八百岁的老婆,倒是可以先问问:“老婆,要是你与阿愚动手,谁赢面大?” 胡清哪里敢跟公叔愚对阵,人家是正牌道士,对精怪幻妖是天赋压制好吗?于是眼睛一瞪:“你是聋了还是傻了,你师侄连幽冥殿主都不怕,你是不是故意来气我的?” 对此阳霆表示很委屈,我哪知道差别这么大。不过他永远舍不得说胡清半句重话,没办法,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啊。 向筝是凡胎女子,为了不让她在山路上吃太多苦,公叔愚画了一道神行符,让她下山的速度比正常人快了好几倍。为了更好的融入现代社会,公叔愚特地解下了头上的发髻,换上了一身牛仔装。现在看上去,就是一个摇滚范十足的中年浪子。 再说前几天,阳霆连着打了乡长的儿子,又废了鸡冠头薛常,得罪了县太爷的公子,让他在整个秦县道上都挂了名。 酒店门口盯梢的人后来报告过,登记入住的名字是向筝、阳霆。根据身份信息,阳霆是本县拔物山上水村人,向筝是锦都人士;而另一个女人,是向筝花钱让她免于登记。 既然知道了他们的底细,那肯定是跑不了的。只是县太爷一听儿子说阳霆的奇异表现,就劝他们不要冲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是不可以用常理去理解的,要想对付阳霆,就得用专业人士。 在秦县,道上流传得最厉害的奇人异士当然是洹罗道长。传说这个道长能卜算天时,聚灵通幽,超脱生死。有他出马,小小阳霆,还不手到擒来。听闻这位道长还有个小癖好,喜欢喝新鲜人奶。 斯文败类名叫李必,是县太爷李勇的独生子,秦县人称李大少。如今他正站在洹罗道人面前,递上了他父亲的亲笔信,而洹罗道人却正在一个美妇的胸脯上忙得不亦乐乎。 听李大少说有人不惧子弹,快如闪电。洹罗道人终于停下嘴,从那美妇身上爬了下来。这个时候,李必终于看清了这道士的真面目,一双阴鸷的三角眼,鼻子内勾似秃鹫,腮无二两肉;松弛蜡黄皮肤,就像盖在骨架上的一张破布;特别是他的那长嘴,嘴角下坠不说,口中居然没有一颗牙。难怪喜欢喝人奶,估计是咬不动其他食物。 洹罗道人似乎看清了李必的内心独白,桀桀的笑了几声:“李公子见笑了,老道刚刚用过午饭,吃过没有,要不要顺便来点?” 李必嘴角轻轻一撇:“晚辈吃过了,道长别客气。下回来时,晚辈一定再给您带些新鲜的。” 洹罗道人就喜欢这小子的聪明劲儿,说道这里,不得不提一下乡长的儿子。他们在乡里抓到的女孩子,被贩卖到了各地的色情场所,而其中一部分,会送到这洹罗道人的手上。当然这其中的操控者,像乡长这种小角色,是没有资格知道的。 几十年前,洹罗道人还不叫这个名字,那时他只是一个道观的学徒。由于在修习道法的时候,为求速度,长期滥用邪术,被逐出了山门。好胜心极强的洹罗为了快速成长,更加肆无忌惮的修炼邪法,且为达目的,用尽手段。 后来有一次,自己运功失控,被邪法反噬,差点送了性命。虽然最后捡回一条命,但是整个身体都被摧残得不成样子,口中的牙齿更是掉得一颗不剩。 此后,手段凶残且又心理变态的洹罗,又走上了利用妇人修炼的邪恶道路。为了获取新鲜人奶,他命人豢养了二三十名年轻女子,并迫使她们不断受孕,然后产奶;至于产下的婴童,便以古法烹食;这些无辜的婴童由于死的时候根本就还没有什么思想,正好被洹罗再次利用,将他们的幼灵炼化,以阴体增强煞气。 了解完李必阐述了情况后,洹罗信心满满的回复李大少:“这种角色,无非全身横练的硬功夫,加上爆发力强一些。说到底也只是个小小武夫,在我的道法面前,他将毫无还手之力。劳烦公子回禀县尊大人,说老道不会让他失望的。” 由于乡长受了上面的指示,在抓到楚家兄弟前,不得打草惊蛇。所以,楚家附近只是有人监视,而没有动手抓人。至于向筝当初报上的案子,也不知已经沉到哪里去了。 一行人拜别了楚老汉夫妇,顺便开上了鸡冠头的越野车,往县城去了。按穷屌丝阳霆的想法,这车就别还了,直接开到锦都自己用不好么?可人家向筝是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这跟抢劫有什么区别?再说,买一辆这样的车,跟她买一件衣服又有什么区别,有啥好舍不得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决定,才让他们有机会处置这个道门中的败类,洹罗道人。 阳霆他们的行踪,当然有人一路向县里汇报,因此,他们一到县城郊界,就被人堵了个正着。 公叔愚这几百年可没白活,与从不出山的胡清不同,他有一手精湛的车技。见堵路之人明显不善,便把车靠在路边停下,向阳霆请示道:“师叔,好像这些人要找我们的麻烦,您看,要不要我直接把他们解决了?” 第二十一章不堪一击 阳霆一听公叔愚这话,这货不是个心性沉稳的道士么?以他的口气,怎么听都像是个混社会的。 “那个,阿愚,我们是修道之人,打打杀杀的,始终不好。再说,车上还有女眷,见多了血花子容易闹失眠。你这样,你去给他们好好说说,能动口的,咱就不动手。” 得了阳霆的命令,公叔愚一摇三晃的下了车,走到了那群人中间:“阁下等这是什么意思,有事说事,没事请让出条路来,我们要过去。” 洹罗道人此时还在车上搂着一名妇人作乐,外面几十个大汉,是他的门徒。他在等,等李公子口中的那个人出现,要不然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出手,养这么多门徒有什么用? 那一众门徒自然认识这辆车,上面的人发话了,只要是从这辆车上下来的人,不论是谁,一律格杀。所以,根本没人回答公叔愚的问题。其中一个光头的大汉,拳头上带着狼牙套,抬手就往向公叔愚的眼眶上砸。 公叔愚心想,师叔,我是打算动口的,不过他们自己要动手,那我只能接战了。当那只拳头马上就要砸到公叔愚脸上时,突然传来一股剧痛,那感觉就像是拳头被几块大型齿轮碾磨一般。下一秒,光头发现自己的手骨至前臂全部碎裂,剧烈的疼痛让他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晕了过去。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太诡异,剩下的人纷纷被镇在原地,呆若木鸡。这个不修边幅的中年人,似乎并没有出手,他是如何做到的? 不等这些人反应过来,就见公叔愚背着双手淡定的往洹罗道人的车前走去。沿途的人群,根本无法阻挡,因为只要有人一出手,就会被生生震裂骨头。有这么两三个不信邪的家伙吃了苦头后,其余的人就像见了鬼一样,逃命去了。 车上的洹罗自然注意到了这一切,他的背心早就已被汗水湿透。原本以为这次的对手不过是个武力强大的凡夫,没成想遇到的居然是个道派高手。车前这个人的强大气场告诉他,此人的实力远高于自己,或者说,比自己曾经的师傅还要强大许多倍。 打肯定是打不过的,面对碾压般的实力,洹罗道人果断下车,一膝到底跪在路边,胆战心惊的向来人告饶:“弟子有眼不识泰山,妄图冒犯仙师,祈请赎罪。” 公叔愚面不改色,仍是云淡风轻的一副表情:“能说出这番话,证明你也是道门中人,说吧,谁让你来的?” 洹罗低着头眼珠一转:“弟子是听雇主说有人抢掠他的财物,也是一时义愤,这才出手,谁知大水冲了龙王庙,撞到仙师手里,实在是误会啊。” “喔?照你这么说,你是出于大义,我是宵小蟊贼了?”公叔愚忍住笑意,这老小子,倒是嘴巴挺巧的,这一手圆滑推拿,把自己摘得挺干净。 洹罗道人连忙摇头:“不不不,弟子不是这么意思,弟子也是受人蒙骗。像仙师这样的人,怎么会跟这种事沾上边。”这话不假,以公叔愚的本事,只要他愿意,红尘俗世中,要什么得不到? 阳霆在车里瞌睡都差点坐出来了,见公叔愚还跟那儿聊上了,按了一把喇叭,大声喊道:“阿愚,你小子干啥呢,速度点。” 公叔愚一听,连忙点头哈腰的做着手势,表示马上搞定。洹罗更是一惊,这个人已经这么厉害,车上的人对他还跟使唤小孩子一样,那得是多大的人物? 公叔愚不知道洹罗道人做过多少恶,但是就他身上时有时无散发出的淫邪之气,以及他刚刚在车上做的事,也足以证明这是个道门的败类。 “说出主使者,念你份属道门,我可以从轻发落。” 洹罗虽然忌惮公叔愚的实力,但是他却无法供出县太爷。他在秦县的地位,能获得这么多的修炼资源,绝对离不开县太爷对他的大力支持。要是出卖了这柱大树,自己要想再立炉灶,也不知得费多大功夫。 见洹罗道人沉默不语,公叔愚的语气抬高了不少:“不说?” “仙师,实非弟子故意隐瞒,只是这受人之托,不能忠人之事就算了,怎么还能出卖雇主呢?” “哟呵,你还挺讲原则。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没办法知道吗?”说完,公叔愚伸出右手就往洹罗头顶抓去。 这是搜魂大法,是通过侵入被搜者大脑的神识获得其中的信息的一种法术。虽然洹罗正经道法学艺不精,可这种手段,他是知晓的。要是让此人进入自己的神识,不仅县太爷要露馅儿,自己的其他勾当,也逃不出他的眼睛。 所以当公叔愚动手抓向他的时候,洹罗一个后翻身,逃出去了几米远。不得不说,这老小子身体的灵敏度,是真不错。 “哼!在我手上,还想跑?”公叔愚瞬间跨步,又到了洹罗道人的面前。 洹罗道人也是逼得没办法了,既然这样,那就鱼死网破吧。装了半天孙子,现在也让你看看我的手段。 只见洹罗道人双手同时祭出两个法器,一支摄魂簪直刺公叔愚眉心,一把斩厄刀砍向公叔愚的腰间。出手就的杀招,毫无留手,要是其中一个得手,中招着都会魂飞魄散,马上消亡。 公叔愚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这种手段对付一般的修士,或许威胁很大。不过对于他这种历世数百年的得道之人,完全是小儿科。 只见公叔愚只是结了一个道派手印,口称“地灵玄宝,听吾调遣,急急如律令,疾!”本来飞向自己的法器,居然像听了招呼的生灵一样,掉头就往洹罗道人杀去。 洹罗大骇,不过在生死关头他也不敢稍分心神,反手从腰间摸出一个招魂袋往前一抛,随着口中念念有词,那魂袋口内突然蹿出一群婴灵。 法器祭出,瞬间杀伤了不少婴灵。随后更多的婴灵层层包裹住两个法器,最后一同跌落在地上,散发出阵阵黑气,也正是这样才让洹罗道人有了喘息之机。 面对这么多婴灵,公叔愚都有些惊讶,要训练出如此规模的婴灵,得收集多少幼童的魂魄?而且这些婴灵好像对洹罗道人死心塌地,忠心耿耿。 面对公叔愚这一刻的惊讶,洹罗道人以为已经把他震慑住了,于是哈哈大笑对剩余的婴灵命令道:“我儿速速杀了面前的恶人,为父必有重赏。” 公叔愚当然不知道,这里面绝大多数婴灵都是这个禽兽不如的洹罗的亲生子。既然已是婴灵,便不能留祸在人间,公叔愚鼻子如雷鸣一般发出“哼”的一声,那些婴灵便被吓得争先恐后的往魂袋里钻。然后公叔愚再“哈”的一声大喝,空气如同爆破般辐射,将这些婴灵悉数毁灭。 洹罗道人这回真的吓瘫在了地上,嘴里喃喃的自语:“‘哼哈’之法已经失传千年,居然还有人学会,合该我今日绝命。” 公叔愚从这消散的怨念中可以读出,这些婴童确与洹罗有血缘关系,当下更是愤怒难平:“身为道家弟子,居然淫邪至此,实在罪大恶极。身为亲父,居然以骨肉血脉炼制灵童,为祸世间,更是天理难容。” 洹罗知道不论如何,都不可能逃得出眼前道人之手,终于连滚带爬的跪拜在公叔愚脚下,告饶不止:“是县尊让我来的,让我解决掉一个叫阳霆的武夫,都是他的主意。仙师饶命,仙师饶命......” 这求饶声自然也传到了车里,气得阳霆甩开车门就想用电能把这个败类轰成渣。 公叔愚连忙上前拦住阳霆:“师叔息怒,太师叔说过,杀生会破坏修行,这事您别动手。” 洹罗道人一听,以为有了生路,谁料公叔愚又转身对他喝骂道:“无耻败类,今日贫道要清理道门毒瘤,还无辜枉死者一个公道。” 言罢,一把像木令戒尺的东西出现在公叔愚手上,只见他向天一指,口喊:“敕令,天雷诛恶!”然后便见一道雷光劈下,将洹罗当场烧成了飞灰。 洹罗车里的女人见这个恶魔终于遭了报应,不知是喜极成癫还是为自己悲而成痴,就这样疯疯傻傻的跳下车子,一路嬉笑着跑远了。 阳霆心中不忍,却也毫无办法。公叔愚又引符烧了洹罗道人的汽车,这才拉着阳霆回到车上,一路往县城开去。 上车后,阳霆往公叔愚身上一个劲儿的扫视,弄得公叔愚非常尴尬。心说我又不是师婶,你这么看我个大老爷们,多那啥,你别不是男女通吃吧? “说吧,刚刚的宝贝放在哪里?” 公叔愚一听,原来是这样,随即开口道:“摄魂簪、斩厄刀、招魂袋,都是道门法宝,也不知道这败类从哪里得来这么些好东西。我刚刚放后备箱了,师叔自取便是。” 阳霆对他使了个白眼:“谁要那些破烂儿,我说的是你手上那只木牌。” 第二十二章薛老板请客 公叔愚眼角一跳,这不着调的师叔倒生有一副好眼睛,不过这事他可不打算妥协:“师叔,那件宝贝不能给你,那是师公天恒仙师赐予弟子的。再说,以师叔您现在的修为,也用不上那件法宝。” 阳霆阴阳怪气的戏笑道:“谁要贪你宝贝,我只是好奇,想看看,这么个木牌牌,居然可以召唤天雷。” “那牌子非金非银非铁非木,是一块引雷令,是师公用特殊材料亲自炼制的。虽可招雷,说到底不过是个能借势的令牌。从天而降的雷既然是借的,那便是有数的,不可能一次性让你用个够;师叔你可不同,你是运用雷霆之力,那境界,弟子可是望尘莫及的。” 公叔愚这个牛鼻子老道居然把马屁拍得这么稳当,真是意想不到。这话让阳霆在两位女士面前陪添光彩,心里非常受用:“哈哈,阿愚过奖了。都是师傅教得好,哈哈哈......” 公叔愚也不点破,虽说隐一太师叔跟自己的师公、师傅都能使用雷霆道法,但那也是借势。不过他们借得比较高级,不需要法器,只用几句法咒即可。自己也会通过咒语引雷,然而向天借法,精神力消耗太大,所以对他来说,还是借用法器更方便。 而这个不着调的师叔,还真是个异类,道法咒语或许跟太师叔学了不少,可自己的修为一塌糊涂,是不可能通过道术引雷的。那么这个仅仅通过自身便让雷霆为己所用的师叔,就很值得研究了。 浴凤会所是秦县最大的综合性会所,这里不但装修豪华,而且安保极严。除了一楼大厅,四楼以下,是对外开放的,一般人群只要舍得花钱,也能到此消费。五楼往上的十层,是会员制,不但要有钱,还要有社会地位,没人推荐,恕不接待。最顶上两层,只有特定人员可以上去,上面具体是干什么的,只有上去过的人才知道。 这时,最顶上那层,就有几个人正坐在奢华的包房里,推杯换盏。 阳霆听从向筝的安排,目的是来还车的,虽然做法太呆板,但是为了向小富婆的正义感,阳霆还是答应了。 几人刚把车开到会所的大门口,就有几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走了上来,他们自然是认得这是薛爷干儿子薛常的座驾。只是薛常被阳霆电伤心脉后,没等送到医院就一命呜呼了。所以,薛常的干爹,人称薛爷的薛猛向全秦县下了死令,只要见到这辆车,不管是谁,一定不能放跑了。 阳霆还想着等人家收了车,便去找县太爷聊天,谁叫洹罗死前招出县太爷就是买凶杀他的幕后主使呢。 不过这些黑衣人并没有接下阳霆递过去的钥匙,也不说话,只是这么盯着他们四个人。据跑回来的打手描述,打死少爷的男子,身手十分恐怖,因此这几个人不敢直接动手,他们有人上去向薛爷报告去了。 薛猛就在包房之中,不仅有他,身为县尊的李勇也在其中。身边随陪人员,光看外表,就知道是些有权有势的人。 “县尊大人放心,洹罗一身道法,对付个武夫还不是手到擒来?我已经广布眼线,只要那小子一出现,就铁定跑不掉。到时候,不仅为我儿报了血仇,也能帮李公子出口恶气。”薛猛人如其名,身材壮硕,声线浑厚,一看就是个手上有功夫的。 李勇饮下杯中美酒,摇晃着空酒杯,十分淡然:“事情办得要低调些,我们这种层次,太张扬,不是好事。” “那是,那是......”一桌子的人陪着附和,十足的奴才嘴脸。 就在这时,包房的大门被人轻轻推开,然后一个黑衣汉子恭敬的走了进来:“大人,薛爷,楼下来了辆车,就是薛少爷的那辆。” 薛猛噌的一下站起来,对着李勇道:“县尊安坐,薛某先去料理了他们,再来作陪。” 临出门口,李勇再次叮嘱,要低调处理,莫要留下后患。 “那个,薛猛是不是在这里?方便叫他出来不,我有话跟他说。”这些人,就这么盯住他看,既不动手,也不答话,让阳霆十分不爽。 没过几分钟,一个八尺大汉走了过来:“谁找我?” 来人正是薛猛,薛猛的眼神向四周扫过,除了阳霆四人,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你是哪位?” “我便是薛猛。” “哦,是你啊,这车是你干儿子的,前些天借着开了几天,今天还你了。还有啊,没事管管他,叫他别在外面这么招摇,容易出事。”说完阳霆便想离去。 薛猛隐隐压住脾气,客气的邀请道:“来的都是客,不如先上楼,吃顿便饭再聊。” 听到有饭吃,阳霆心里有些欣喜,鸡冠头为人不怎么样,这个当干爹的倒挺懂事。 公叔愚默默的观察着薛猛,这个人骨骼强健,步履沉稳,气息浓厚,是个内外兼修的武者。鸡冠头跟李必的事情,他在车上已经听说了。现在这个叫薛猛的,不但没有想帮干儿子出气的意思,还要主动请客?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于是公叔愚不等阳霆同意,上前代答道:“不用如此客气,我们还有其他事情,就不打扰了。” “唉,现在正是饭点儿,你们走到哪儿不也得吃饭吗?”说着招呼店里的几个女服务员,来邀请胡清跟向筝。 “对对对,吃饭在哪儿不一样。阿愚,走走走,听说这里是秦县最好的会所,有最好的厨子。”其实阳霆接触的社会人群非常有限,除了学校的同学,就是工地上的同事。虽然洗髓成功,脑子好使了很多,但玩心眼儿什么的,他根本就不擅长。再一听到吃,这货马上就忘乎所以了。 眼看阳霆这幅模样,公叔愚也不忍去泼他冷水,只得转头询问胡清跟向筝:“两位师婶的意思呢?” 胡清没什么反应,阳霆在哪儿她就在哪儿。只是向筝脸色不善,一来,鸡冠头不是啥好东西,他这个在道上混的干爹自然也不是善男信女;二来,她从小接受的教育,让她本能的对陌生人、陌生坏境有排斥感;再说公叔愚这称呼,师婶?两位?自己什么时候跟着土包子是那种关系了。 薛猛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也不管其他人如何决定,先拉着阳霆便进了会所大门,然后招呼手下人去楼上挑一个好一些的包间。 那些女服务员得了薛猛的命令,当然也是极尽热情的把两个女人请了进去。公叔愚摇了摇头,只得跟了进去。 电梯停在最顶上的倒数第二层,薛猛把阳霆四人引进一件巨大包厢里:“四位先暂时用些茶水,薛某先去后厨吩咐做些拿手菜。” 薛猛走后,公叔愚谨慎道:“师叔,这个薛猛是个练家子,身手不错。您打了他的干儿子,他却一点都不生气,还请您吃饭,这不合常理。” 向筝非常同意这种推测:“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逗留了,李勇是本县一把手,轻易是见不到的。再说,我们也没有受到实际伤害,不如我们直接回锦都吧。” “不是你非要来还车的吗?现在又急着要走?”阳霆嘀咕两句,见向筝满脸忧色,只好安慰道:“来都来了,好歹先吃点东西,最多我不去找那李勇的麻烦,咱们吃了就走。” 后厨自然没有帮阳霆准备美食,薛猛除了包厢,便召集人手把这一整层堵了个严严实实。县尊不许张扬,在外面忍忍就算了,现在把他们骗到了自己的地盘内部,要死要活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阳霆一个人端起茶杯,还没开始喝,包厢门就被大力推开了。随后,一群黑衣人冲了进来,手都放在腰腹位置,应该是摸着家伙。向筝紧张得连忙抓住阳霆的胳膊,没办法,每次发生点什么,她都是下意识的去找阳霆。 “薛老板,这是几个意思?你不是做菜去了吗?”阳霆再傻也知道,这场面不可能是请他吃饭的。 “死到临头,还惦记着那碗断头饭,还真是让人佩服啊。”薛猛见阳霆、公叔愚,甚至身为一介女流的胡清都这么淡定,心里有些纳闷。洹罗道人可是出城去截他们的,怎么还能让他们出现在城里?答案只有两个,要么洹罗道人跟他们没碰上,要么,洹罗道人已经失败了。 琢磨到这里,薛猛脑子有了一丝惊讶,这个洹罗道人一身邪术不说,手下还有几十个身手不错的徒弟。按理说,对付这么四个人,应该是轻轻松松才对。 胡清警惕中也带着些紧张的神色,但比向筝淡定得多,不过气息隐藏得很好,被薛猛直接忽略了。 薛猛又盯了盯公叔愚,这个人看起来邋里邋遢的,可是身上的气势很足,应该是个好手。再看阳霆,听李必说力大、速度快,不过看他身材并不高大,厉害程度也有限。至于能用身体挡子弹,应该是金钟罩的功夫,或许还会点气功。不过现在自己身边二十多支枪,只要同时开火,什么气功大师都得报废。 第二十三章阳霆的高辈分 场面冷了几分钟,谁也没有先出手,其实阳霆心里早就慌了。就算自己真的刀枪不入,那也只是自保。抛开阿愚那个老道士,可能有护身功法,但胡清呢?还有比普通人都弱小的向筝,万一出了意外,阳霆想哭都没地方找去。 “动手,先打......”不知怎么回事,面对这几个人,薛猛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慌感。不管了,必须下手为强,先收拾了这两个有威胁的男人再说。 只是话都来得及说完,就见公叔愚一个飞跃,跳到了薛猛面前。擒贼先擒王,只要捉住薛猛,其他人就不足惧了。 薛猛当然不会束手就擒,他仗着强悍的身手,硬对着向公叔愚挥拳。不过,他的下场可想而知,手骨瞬间破裂,脖子也被公叔愚捏在了手里。 这是秒杀的节奏,包括薛猛在内,他的二十几个小弟都懵住了,这样的情况他们从来没有想象过。 老大瞬间被擒,小弟们自然不敢对贸然开枪。阳霆呼的出了一口长气,连忙把两个女人保护在自己背后,谨慎的观察着这些枪口的动向。 公叔愚作为出家的道士,是不能随意对普通人下杀手的,因此,虽然他捉住了薛猛,却没有想致他于死地的想法。 “薛老板,不管你打算做些什么,我都建议你不要轻举妄动。当日你干儿子找我麻烦,我手下留情没伤他性命,你可要想好了,别把路走绝了。”阳霆想尽量稳住薛猛,要是他来个鱼死网破,所有支枪同时开火,谁也不知道结果会变成什么样。 “哼!薛某技不如人,今天认了。可我儿子现在已经死了,你们总得给我个交代。”薛猛咬牙忍住手臂的疼痛,他也是几十年的**湖了,这次出动了这么多枪手,没想到居然失算了。但要他就这么认怂,以后队伍还怎么带?栽在自己的地盘上,以后的江湖就难混了。 阳霆眉头一皱:“不可能,当时我虽然震伤他的心脉,但是我嘱咐过他同行的朋友,只要马上送医院,绝对死不了。” 看阳霆的表情,在这种情况下,也确实没有说谎的必要。但是李必告诉他,他儿子还没来得及送到医院就断气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突然,“砰”的一声枪声响起,打破了房间里表面上的平静。薛猛根本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其他人都噼里啪啦的开枪打向阳霆。 “我艹!”阳霆大喊一声,下意识张开双臂,想要尽力护住后面的两个女人。就在这时,一团能量瞬间自阳霆身体里散出,而后化出一道电能屏障,将射来的子弹挡在了屏障之外。子弹一接触到障壁,便被电能全部电解融化,没有一颗子弹可以穿过屏障。 枪手们也是一口气将**都打空了,随后枪支发出“咔咔”的空响,他们才停下动作,呆呆的看着不可思议的这一幕。 公叔愚毫不犹豫的将薛猛扔到包厢角落,然后手起角落,几个呼吸间,便把这些枪手全部打翻在地。随后立马回到阳霆等人的正面,用背部挡住枪手们的视线,担忧的问道:“师叔,您没事吧?” 这时阳霆有些虚脱的跌坐在椅子上,头上的虚汗一股股往下流,弱弱的挥了挥手,表示没有大碍。胡清双手扶在阳霆的肩头,暗暗的用灵力帮他调节着气息。向筝则是一脸不知所措的靠着胡清,她上次就很惊讶阳霆可以凭借肉身硬扛子弹,这回更是让她瞠目结舌。 枪手这才回过神来,捂在自己被打的部位痛叫不已,其中一个小头目喝骂道:“刚刚是谁开的第一枪,想害死大家吗?” 薛猛这会儿已经渐渐醒悟过来,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这些人都是跟随他在江湖上拼杀多年的心腹,不可能失控,一定是有人想要借刀杀人。或者,自己才是主要目标,杀阳霆他们,更像是顺手而为。 包厢的大门在这一刻被人从外面打开,李勇、李必父子,还有四个道装打扮的中老年人出现在众人眼前。 李必阴邪的笑意停顿在脸上,李勇也是脸色一变,他们刚刚就在包厢外面,等里面的枪声结束了,这才推门进来。只不过,屋里的情况跟他们的想象出入实在太大。因为,薛猛、阳霆,还有其他人,全部都没死,这会儿只是怔怔的盯着他们看。 “县尊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面对薛猛的疑问,李勇眉心发了发恨,沉声道:“薛猛,非法社团组织者,长期从事非法活动,破坏社会治安,扰乱社会经济,非法持有违禁武器,涉嫌谋杀,孙局长,将他们全都拿下。” 话落之后,就见一个身材挺拔,留着浅平头,穿着警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然后更多的持枪警员进入包厢,把屋里所有人团团围困起来。 枪手们**都打空了,现在面对这么多支警枪,只得扔了武器,抱头蹲在了地上。警员们纷纷上前,将他们全部铐了起来。薛猛现在已经明白,自己从始至终,都在被这个李勇算计。这些年,他要枪给枪,要地盘批地盘,实力壮大得非常快。当然,自己所得的金钱,也大部分都上交了李勇。现在,自己已经养肥了,自然成了李勇政绩上的弃子。 公叔愚奉命保护阳霆,当然不愿意就这样束手就擒,见李勇身边还有四个道人,起身略行了个道门手礼,道:“贫道公叔愚,各位道兄,能否稍作解释?” 道人们立于李勇身侧,其中一个回答道:“贫道南山门下李全盛,你身为道士,居然与这些社会败类为伍,实在有辱道门。今日,贫道便要将你一身修为尽废,清理门户。” 这话隐隐有些熟悉,先前,公叔愚对洹罗道人是不是说过类似的话? 公叔愚冷哼一声:“区区南山派,也敢废我修为,谁给你的自信?你们的掌教吗?” “放肆!”其他几个道人一同发声,身体鼓胀着气势,且音波中有一股力量袭向了公叔愚。 公叔愚只是一挥衣袖,便破了这音波力量,眼中怒意尽显:“贫道公叔愚,出自天山门下,而这位,只比天师张道陵低一辈,我们都没骄傲,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以门派压人。你们这么张狂,翁仲揚知道吗?” “大胆,竟敢直呼我开派先祖名讳。”四个道人的音波被破,个个捏着指决蓄力,拉开架势成扇形包围着公叔愚。 “哼!不管你什么道门,皆尊道祖为始祖。你们南山派开源于翁玄道人,与道教创始张道陵天师皆得道祖传法;我师公天山宗天恒道人、太师叔古岭隐一道人,俱为道祖正经门徒,与翁玄道人、张天师位属同辈;翁玄道人传道正、纯,再传翁仲揚,这才由他开宗立派。依辈分来看,你们开派先祖与我同辈,而我师叔阳霆为太师叔亲传弟子,所以,就算翁仲揚道兄本人亲至,也得叫阳霆一声师叔。” 公叔愚所说的天山宗门,并不是天山派。灵根门人大多热衷净心修行,不喜入世,即便有一两个偶然出现在红尘俗世中,也都是闲云野鹤之态。这也是天山门、古岭门、昆仑门等等,这些灵根地仙所在的宗门,在尘世间名不见经传的原因。 这回要不是隐一道人相托,而公叔愚又曾游历凡尘,他也不会主动承认自己出自天山门下。所以对尘世道门来说,不论是他还是隐一道人,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些话让李全盛等人震惊不已,开派先祖翁仲揚已经仙逝近千年,若如公叔愚所言,与先祖同辈,那岂不是说他也已经活了几百年?还有这个叫阳霆的年轻人,怎么看都不过二十多岁,他的师傅与翁玄始祖同辈,那他是长生不老者? 不可能,这个年轻人身上根本找不到什么灵气,什么天山古岭,什么天恒、隐一道人,全都是这个伪道士公叔愚编出来的。 李全盛想到公叔愚说他们的先祖是阳霆的后辈,顿时勃然大怒,蓄力的双手马上开始结印。只不过还没来得及施展,便被公叔愚一声喊破,根本出不了手。 其他几个道人,惊讶不已,心想:李师兄都出不了手,看来这个人的实力要强大我辈甚多。于是,都先收了动手的念头,安心观察着局面变化。 李全盛又羞又气,不敢再出手,看了李勇一眼,意思是这个道人我解决不了,只能靠你自己了。然后,便招呼其他三名道士一起离开了。 阳霆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公叔愚,心道这老家伙的口才真不赖,云里雾里一通忽悠,连他自己都有些相信了。 李勇眼见道长们不出手,只有让孙局长的人动手了。他给孙局长使了个眼色,可是孙局长却把他拉到了门外,对他低语道:“前几天有人到局里报案,刘乡长的事,告发者就是这个向筝。我查过这女子的资料,锦都大学医学院的高材生,加上她绝色的容颜,也难怪公子对她念念不忘。不过这女子的家庭背景很深,她父亲叫向文升,母亲叫秦嬅。向家本来就是锦都豪族,再加上这两个姓氏。县尊,您可要三思啊。” 第二十四章牢狱之灾 李勇身为县尊,自然不是无脑之辈。大战之后,他能坐镇这个相对富裕的大县,也不可能全无背景。他的发妻出身赵氏,赵氏为北方八大家族之一,个个底蕴都非常强大。 这八大家族世代居于北方,遂称北部。除了赵氏,还有殷氏、姜氏、皇甫氏、公羊氏、段干氏、王氏、周氏。李勇所在的家族虽然比北八家稍弱,然李氏祖居三辅之地,算得上本地的地头蛇。且数百年前,李家子弟开始接触道宗方士,后来每一代,家族都会遣族中优秀子弟去道门修习。比如现在的李全盛,与李勇便是同宗同族,也算是传承有道的家族。 向筝的父亲向文升是锦都豪门,虽然这些大富豪有一定的社会实力,但是说到社会地位与社会影响力,肯定是比不了各氏大族。但是她的母亲又姓秦,这就不一样了。一般来说,大富豪间的联姻都是有章法的,向筝的母亲秦嬅也不可能是哪个小门小户的女子。 北部既然有八大家族,南方自然也有不凡的姓氏,其中就有向氏、秦氏。这二姓分开说,没有什么好稀奇的,但是一起出现在锦都豪门的户口本上,恐怕就没那么巧合了。所以,孙局长才提醒李勇,对于向筝,要格外慎重。 “你的意思,这个向筝或许是南部家族的子女?” 孙局长缓缓点了点头:“十有八九。” 既然这样,我李家就更不能轻易放走她了。李家祖上虽然建立过皇朝,但早已没落衰败,不得不重新仰仗世家大族。自己娶了赵家的女儿,便成了一县之尊,要是再让儿子李必与向家结亲,或许李氏不久之后,便会成为不低于南北各部氏族的存在。 “老孙,你我自小玩到大,不是外人,你说,要是我让必儿去跟向家提亲,向家能答应吗?” 孙局长轻轻摇了摇头:“不会那么容易的,南北的历史,由来已久,各部虽然早已停息干戈,但是骨子里仍然竞争激烈。李家既然已经绑到赵家的船上,就算是北部的人,如果你们再联姻南部诸姓,恐怕北部几家都会不满。而且,听说这个向筝从小体弱多病,是个短寿之命,公子娶了她也长久不了。如此,又何必冒险得罪北八家呢?” “那现在,该如何收场?”李勇心里思索着孙局长的话,也觉得颇有道理。这个向筝不过向氏一个短命的女儿,独自一人来了北方,看来在族中也没什么地位。现在薛猛已经被收拾了,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这里的人,该处理还是要处理的。向筝嘛,留给儿子先玩着,其他几个人,就交给孙局长来办。 孙局长心领神会,走进了包厢:“阳霆涉嫌谋杀薛常,向筝还有这位女士,涉嫌帮凶,现在正式拘捕你们。至于你,你说你叫公叔愚,把身份证掏出来看看。” 向筝这叫一个生气:“什么涉嫌谋杀,是那鸡冠头开枪杀人在先,我们是反抗,属于自卫。” 阳霆又道:“当时他根本没死,怎么能算到我们头上?他致死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胡清倒是没什么反应,她从来没把这什么劳什子局长放在眼里,要是有谁敢欺负阳霆,她就对谁不客气。 而这个公叔愚就郁闷多了,虽然自己早些年游历尘世,但自己是出家的道士,又不坐车又不投宿,根本没有用到过什么身份证。身份证,那是什么? 就在孙局长准备下令铐人时,胡清就做了出手的打算,向筝看了看虚弱的阳霆,出声阻止道:“警察叔叔,我们真的是自卫,麻烦你们再查查清楚。”她的内心,还是愿意去相信警察的。 “现在只是你们涉案,有罪没罪,由法律裁决。所以,请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 另外一个警察对着公叔愚道:“麻烦出示身份证。” 公叔愚脸色淡然的回道:“身份证,贫道没有,万历皇帝也没有颁布什么身份证。” 万历皇帝?什么鬼?这话让警察们完全摸不着头脑,看这货的模样,莫非是精神出了问题? 警察们虽然刚刚听到了公叔愚与那几位道长的对话,但是他们对这些人说的话,完全听不懂。孙局长只得吩咐道:“先带回警局,测试他的大脑,若是精神病,直接送精神病院。” 真正的出家道士基本上都不喜欢与官家有什么瓜葛,便是李全盛,出自李家,这次要不是听李勇说有会道法的人作怪,也不会下山。只是最后发现不仅对付不了公叔愚,还有可能真的遇到了得道的大师,只得先回山向掌教汇报。 公叔愚笑着对阳霆道:“师叔,无为无不为,顺其自然而道法自然。” 这是什么意思?阳霆有些气不顺:“阿愚,说正常人能理解的话。” “呃,就是说,这牢狱灾劫,是师叔命里要受的,师叔坦然接受便可。” 阳霆切了一声,不过他怕两个女人受伤,只得伸手让警察们把自己铐了起来。见阳霆没有其他意见,胡清当然也不会动手,不过对于手铐,她可不打算接受。孙局长想了想,两个柔弱女人,也翻不起什么浪花,也就没有坚持。 不过没有人对阳霆、公叔愚进行登记以及问询,被抓之后,便直接分开关押到了看守所。至于胡清、向筝,也不知道关到哪座女监去了。 夜里九点左右,关在黑暗小单间的阳霆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这时公叔愚突然出现在阳霆面前,阳霆吓了一跳:“阿愚,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又看了看锁得很严实的铁门,疑惑道:“你是怎么进来的?要带我越狱?” 公叔愚道:“这是弟子的神识,师叔,两位师婶估计已经被他们带到其他地方去了,但一定不是在大牢里。出于道门法则,弟子不好直接对这些官家的凡胎动手。您白日用力过度以至虚脱,现在应该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弟子这就助您脱困,去搭救两位师婶吧。” “你不和我一起去?” “官家的人抓了我们,他们才会安心,这牢房是关不住弟子的。您接到师婶后,直接往锦都去,咱们在那里汇合。以弟子看来,这个孙局长与李县尊是一丘之貉,但这事他们也有顾忌,所以不敢明目张胆的去追捕你们。” “我要上哪里去找她们?” “告诉弟子师婶的生辰八字,弟子以符为引,然后您可以跟着它就能找到师婶。师婶白日把气息隐藏得很好,也不知道白日那些道长有没有发现她的身份。所以您要动作快一些,以免发生意外。” 说罢,公叔愚拿出灵符,根据阳霆提供的生辰八字叠了两只纸鹤,交到阳霆手上。然后又用手在阳霆头上轻按了一下,阳霆觉得眼前一闪,瞬间便来到了秦县大街上。 阳霆连忙把纸鹤放出来,纸鹤扇了扇翅膀朝前飞去,好在两只纸鹤是飞往同一方向。阳霆紧跟其后,一路连行十几里,来到了一个别墅区外。 别墅区门禁严整,阳霆自然不会走大门,不过以他现在的身手,要进里面去,估计谁也发现不了。阳霆走到一处稍微隐僻的角落,调动体内的能量,一个发力,便跳过了高高的围墙,轻轻落在了别墅区内的树林里。 向筝是直接被带到这里的,不过一直罩着头套并且铐着双手,到了现在才有人将她放开。面对装修豪华的别墅,她自然知道这不可能是什么看守所、拘留室。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把我带来这里?”胡清跟阳霆都不在她跟前,这几个小时她害怕极了,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发抖。 放开他的人没有穿警服,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这时,钢琴的声音轻轻响起,那人自觉的退了出去。 向筝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心头一惊,居然是他? 弹琴的正是李勇的儿子,斯文败类李必。他穿了一身白色燕尾服,煞有其事的坐在钢琴前,娴熟的表演着动情的曲子。 “别担心,我是舍不得把你关进看守所的,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保证你会成为秦县最高贵的女人。”李必停下动作,缓缓站起,朝向筝走了过来。 向筝紧张得往后退了几步,背靠在了一处墙壁上:“你们真是无法无天,陷害我们谋杀不说,还敢绑架我。我告诉你,最好别打那些歪主意,你只要敢动我一下,阳霆决不会放过你。” “呵~阳霆吗?那个废物屌丝已经被孙叔叔关进秦县最严密的看守所了,在那里,我保证他活不过三天。” 第二十五章危机时刻 向筝听了李必的话,声音又颤抖了一些:“我爸爸也不会放过你,我给他打过电话,这两天要是我没有回去,他就会到秦县找我。” “行了,别再说那些没用的了。” 李必一副慵痞的样子,阴邪的笑着:“你能够攀上我这颗高枝,是抬举你们,我相信你爸爸也不会反对。再说,这里是北部李家的地盘,就算他不同意,他又能拿我怎么样?” 向筝的心里已经紧张到了极点,现在她已经后悔当初没有听阳霆的话,直接开车回锦都就好,为什么非要到秦县来蹚这趟浑水?要是阳霆在就好了,那个男人,绝对不会让别人欺负自己的。 心理越紧张,精神负荷就越大。向筝的身体本来就大有问题,随着李必的不断靠近和不断的言语刺激,终于,向筝再也无力支持,脑子一沉,晕了过去。 对于这种情形,李必也十分惊讶,这女人心理素质这么弱么?只是惊吓了她几句,就晕了?也好,这样也省得他动粗了。看着晕过去的绝世美颜,斯文败类上前轻轻拨开向筝的头发,嗅了嗅美人身上散发出的香气,便一把抱起来,往楼上卧室走去。 阳霆跟着纸鹤,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其中一只往左飞了十余米,停在一幢别墅前;另外一只往右飞出十余米,停在另一幢别墅前,两幢房子只间隔二三十米。 “还好,看来两个女人都在这里,要是分开再远些,才真是难办。”阳霆自言自语的说着话,左边那只的生辰八字写的是向筝,右边那只写的是胡清。 胡清好歹有八百年修为,应该可以自保,先去向筝那边吧。那女人身体又弱,万一经不起惊吓,出意外的可能性更大。想到这里,阳霆朝向筝所在的别墅走去。 与此同时,胡清那边正在上演着另一幅景象。 把她掳到别墅里的正是李勇,不得不说,这两父子还真的标准的子承父性。李必纨绔跋扈,李勇也是标准的好色之徒。在包厢里只看了胡清一眼,便深深不能自拔。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他,是个男人,看那狐狸精一眼,都会魂不守舍。 “美人,你可真是太美了,李某活了半辈子,从来还有见过你这么美丽的美人。” 面对李勇猪哥一般的馋样,胡清只是蔑视的淡淡一笑,便是这一笑,也勾得李勇魂儿都没了。 “我老公是阳霆,他的脾气有时候会非常不好,特别是有人想欺负我的时候。李大人,你确定,想要惹我?” 李勇现在的色胆包天,谁来都没用。 “那个阳霆,我已经将他弄进了特殊的地方,很快他就会消失的。美人,你跟着我,想要得道什么都可以。” 胡清神色中闪过一丝狠厉,又恢复到如水般娇弱的状态:“真的吗?我要什么,你都给?” 李勇见了这幅模样,听了酥骨的魅音,当即点头不止:“当然当然,小心肝儿,小宝贝儿,只要你开口,李某一定办到。” “那,我想要你把心剜出来,行不行啊?”向筝娇滴滴的声音,听得李勇连神经都酥软了。 “好,你过来,我给你挖。” 正当李勇正沉醉在胡清的魅惑中时,别墅正厅悬挂的一面八卦镜中射出一道神光,照在供奉着的钟馗神仙上。神像一动,一个身着红袍,手持利剑的虬髯大汉出现在大堂里。 “何方妖孽,胆敢在此作乱。” 随着虬髯大汉的大喝,李勇突然精神头一震,清醒过来。眼看着自己手中的匕首,差点就要刺进自己的胸膛,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是何方妖物,居然敢对我使用妖法?”李勇满头大汗,胆战心惊的握住匕首,忌惮的看着眼前的美人。 胡清也觉察到了钟馗的气息,也不答话,转身就要离开别墅。 “李氏弟子祈求仙师,斩妖除魔。”李勇见钟馗显出真身,连忙拜倒在地,请他处置胡清。 胡清被钟馗拦住,走脱不得,只好向钟馗行了一礼,禀告道:“仙师有礼,弟子本无心害他,是他强掳弟子在此,请仙师网开一面,放弟子离开。” 钟馗却听不进这个:“不管如何,他只是一介凡人,你既为修士,就应该远离凡尘。仅你身为狐妖,逗留俗世,便是犯了禁忌。如今你意欲对凡夫下杀手,老夫为正乾坤,必定留你不得。” 胡清自然不敢与钟馗动手,连连告饶,然而钟馗始终不听,李勇更是在一旁落井下石。 没奈何,胡清为保活命,只得强行与钟馗斗了起来。 另一幢别墅里,李必将向筝抱到床上,正要脱去向筝的衣服,忽然一阵阴风吹过,刺得李必打了个寒颤。 两个勾录使已经到了向筝面前,开始挥动长幡,念着密咒,准备将向筝的灵魂从躯体里剥离出来。 在浴池那一次,勾录使本来就能将向筝的灵魂收走的,不过阳霆突然出现,以五行外的至阳之血将她的灵魂生生压回了身体。再到古岭山下,又是阳霆强行打退了勾录使。 勾录使给了最后三天的期限,没想到,向筝的身体这么快就撑不住了。勾录使察觉到了这一信息,自然就提前出现了。 阳霆从别墅的阳台翻进房间的一刹那,便感觉到了熟悉的阴煞气息。他立刻开启体内的能量,瞬间来到昏迷的向筝面前,随手便打出一道电力,将刚刚开始念咒的勾录使暂时逼退。 李必面对突然出现的阳霆,惊得目瞪口呆,这货不是在看守所么? 阳霆只看了向筝一眼,便怒冲云霄:“狗日的,竟敢欺负她,老子整死你。” 说话的同时,阳霆便伸手捏住了李必的脖子,李必被掐得喘不上气,连连告饶:“求你别杀我,我的县尊的儿子,你杀了我你也跑不了,求求你......” 阳霆并不想杀人,他从小到大,都没有主动伤害过任何生灵。师傅告诉过他,世间的生灵都是平等的,不能为了一时之快,妄起杀心。但是这个畜生,居然跟对向筝动手,气极的阳霆手上不由自主的又加大了些力道。 一旁的勾录使连忙念起密咒,两股强大的暗灵之力直接朝阳霆的身上打去。勾录使的职责,是捉拿世间异灵,兼有维护阴阳平衡的作用。这个李必虽然行为不端,但是阳寿未尽,绝不能被阳霆妄杀。 阳霆感觉到了危险,一把将李必甩开,然后全力接下了两股力量。“砰”的一声,仓促接战的阳霆被震飞出去,摔在旁边的衣柜上,将柜子直接砸了个稀烂。 李必自然看不见勾录使,见阳霆突然被打飞出去,连忙朝楼下跑去。边跑还边大声呼喊,别墅区的保安是二十四小时巡逻的,保安赶来或许不能制服阳霆,但是会为他逃命赢得时间。 “向筝是我的人,要是再想对她出手,我就跟你们玩命。”阳霆回身死死挡在向筝身前,暴怒的气息跟随着澎湃的能量一起压向勾录使,便是勾录使也觉得胆寒。 开口的还是那个尖利的声音:“生命有始有终,她本就已经寿尽,本使依法勾魂,并无不可。你三番两次阻碍本使执法,目无法纪,若是再执迷不悟,届时殿主亲临,便是你不在五行中,也要将你拿往炼狱。” “呸,殿主是个屁,只要老子不同意,管你殿主还是阎王,都别想从老子手上带走她。” 勾录使不再废话,一个挥幡念咒去勾向筝的魂,一个操纵暗灵力量与阳霆缠斗起来。 “卑鄙无耻!”阳霆喝骂之余,双拳同时爆出他能发出的最大电能,直接轰向了念咒着。 勾录使也没想到阳霆会使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方法,念咒者被阳霆的巨大雷霆之力击中,直接被劈了个魂飞魄散。而自身也被暗灵之力击中,浑身如同被无数寒冰刀刃切割一般,痛苦至极。施力者见同伴被杀,不敢再战,不甘心的消失在房间里。 阳霆感觉勾录使的气息散去,再回身抱起向筝,却始终叫不醒。他连忙跑到厨房里找了把尖刀,用力戳在自己的手腕上,尖刀应声断裂,自己仍是毫毛未损。 “妈蛋!”阳霆恼怒的骂了一声,气得自己一口咬到手腕上。疼痛感马上传来,手腕上开始流出丝丝半透明液体。 咦?这样有用?阳霆连忙跑回房间,掰开向筝的嘴巴,把手腕放上去,用力挤压里面的液体。 液体慢慢滴落在向筝口中,不过没过几秒钟,手腕的伤口已经自动愈合。阳霆只好忍着疼痛再次咬开,又往向筝嘴里挤了一些才罢休。 喝了阳霆的血液,向筝眉头皱了皱,缓缓睁开了眼睛。 见阳霆正抱着自己,向筝不知是梦还是幻觉,双手拼命抱住阳霆,喃喃的哭诉:“土包子是你吗?你来救我了吗?我好害怕,你别离开我了。” 第二十六章阳霆战钟馗 见向筝醒转过来,阳霆心里的大石头放了下来。 “我来了,你别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阳霆温柔的拍着向筝的后背,嘴里不住的安慰。 向筝觉察到阳霆温暖的体温,知道自己已经安全了,娇羞的放开阳霆,红着脸站了起来。 “清清呢?找到她了吗?” 阳霆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儿上,骂了自己一声,然后抱起向筝就往另一幢别墅跑去。 李必的呼喊,唤来了几个保安,见阳霆抱着个女人从房子里跑出来,连忙上去拦住:“你是什么人?赶紧把人放下,别逼我们动手。” 这个别墅区的保安全是退伍军人,他们身强力壮,手握电棍,围着阳霆。 李必躲在一侧,指着阳霆道:“他是通缉犯,赶快把他抓起来。” 阳霆救人心切,根本无心搭理这些保安,抱着向筝直接往另一幢别墅跑。保安们一拥而上,却没有用电棍去戳阳霆。身体是能导电的,戳阳霆自然没关系,万一再伤到他抱着的女子就麻烦了。 向筝美貌且气质出众,保安们很自然的将她当成了别墅区的业主。所以,他们只敢围着阳霆,不敢动手。 阳霆心里烦乱,抬腿就是一脚,将挡在他正面的保安踢飞出去十数米,继续往前跑。保安们惊叹阳霆的身手之余,马上跟着后面追了上去。 阳霆快速踢破胡清所在别墅的大门,闯进去时,胡清已经被钟馗刺中十数剑。裸露在外的狰狞伤口不断往外冒着鲜血,整个躯体已被全部染红。 “老公,你来了......”看到阳霆出现的那一刻,强撑着的胡清失血力竭,晕了过去。 阳霆连忙放下向筝,跑过去撞开钟馗,抱起了胡清:“老婆,你怎么样?老婆,醒醒......” 钟馗也是一惊,这个男子居然可以直接撞开自己? “何方妖人,胆敢对本仙动手?” 阳霆的怒火烧得正旺,见红袍虬髯的大汗手中提着一口滴血的利剑,更是怒上加怒。 “狗日的,今天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的女人,都TM别想跑。”说着话,阳霆便是一记雷霆之力轰向了钟馗。 钟馗再是一惊,这男子居然能操控雷力?不敢大意的钟馗一剑劈在雷霆上,空气中发出一声振聋发聩的炸响,震得一旁的李必与向筝耳朵差点失聪。 “红袍怪,老子杀了你。” 阳霆再次调动全身电能,双拳迭出,不断砸向钟馗。以电为攻,速度极快,钟馗只能被动应对,不敢有丝丝懈怠。 对打十数招后,阳霆渐渐力有不支,衣衫被剑气割成了一条条的破布,却没能伤及本体。钟馗这时一头细汗,剑身也被雷力砸得残破不堪。全身横练,刀枪不入?这么多年过去,钟馗还从没在一个凡尘男人手中吃这么大亏。 “轰”的又一次对攻后,两人被这股力道双双震开。这时都不约而同的停下动作,分站到两边,怒视着对方。整个别墅大厅已经被他们的打斗毁得七七八八,阳霆与钟馗短暂的对视后喝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无端伤我老婆?” 钟馗趁此读出了阳霆身体的讯息,哼了一声:“不在五行中,没有魂魄,以道家拳法御雷霆之力,看来还是个有道行的妖物。老夫钟馗,降妖除魔是职责也是本分。既然你们这些妖物要霍乱人间,老夫自然会出手清除。” “放屁,老子是地仙之徒,你他娘的才是妖物。我老婆虽她是灵狐化身,但她心地善良,从不作恶。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在这里多管闲事。” “地仙?你是哪位地仙的徒弟?有何凭证?” 阳霆有心告诉他自己的桂仙的徒弟,但又不想给师傅找麻烦,于是一时没有作答。 钟馗见阳霆语塞,哼哼一笑:“大胆妖物,还敢冒充地仙门人,本仙今日便为人间清除你这祸害。” 阳霆暗暗调息了一下体内的能量,既然红袍老怪不讲道理,为保老婆性命,就算你是钟馗,老子也要杀了你。 钟馗收起残破的降魔剑,肩头一震,力道暴涨的双手便朝阳霆抓去,阳霆只好全力应对。不过阳霆刚刚与勾录使打过,又跟钟馗打了这么久,体能已经基本耗尽。只数拳过后,阳霆已经无力再挥出有效的拳头,钟馗的双手也终于捏在了阳霆的脖子上。 就在这时,阳霆脖子上的玉髓发出一道红光,烫得钟馗急忙缩回了双手。 嗯?还有护身法宝。钟馗定睛一看,这是昆仑山的宝物,再细细看去,上面隐约刻着一个“桂”字。 “你与古岭地仙隐一仙长是何关系?” 阳霆已是强弩之末,正需要调整的时机,回答道:“那是我恩师。” 钟馗眉间杀气缓缓散去,道:“既是桂仙高徒,今日老夫便不为难你们,你们走吧。” 看热闹的李勇怎么也想不到,钟馗仙师打算就这么放走阳霆。连忙朝钟馗磕着响头:“仙师,不可轻易放走他们,他们今日走脱,弟子性命不保。” 刚刚他可是全程看到阳霆变态的能力,能与钟馗这样的神仙拼个平手,要杀自己还不是易如反掌。 钟馗不再答话,闭着眼默念了几句咒语后,便消失在众人眼前。所有在场的人,包括李勇、向筝还有门外的李必与众保安,觉得脑子一沉,然后就忘记了刚刚的“神仙大战”,没有灵魂的阳霆和有八百年修为的胡清自然除外。 李勇此时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莫名其妙的跪在阳霆面前,一下子羞愤的站了起来,又见浑身是血的胡清,更是一头浆糊。刚刚他记得自己好像跟这个美人聊得正开心,这是怎么回事? 阳霆见钟馗走了,暂时没空去收拾李勇,一口咬开自己的手腕,将半透明的血液灌到胡清口中。十几年前自己能用血救活重伤要死的胡清,今日应该也是可以的。 数秒之后,胡清醒转了过来:“老公,你终于来了,呜呜......,你再不来,人家就要被这个大坏蛋欺负了,呜呜......” 哎哟喂,这小妖精要命的小声音啊,刺激着阳霆的耳膜,真是心疼得整个人都要碎了。看到她身上这么多伤口,阳霆默默的调动身体的能量去修复它们。阳霆自身有强大的自愈能力,他的血液也是非常高级的修复原液,原本那些被剑割伤的大豁口,慢慢的愈合起来。 李必带着一众保安站在门外,既想进去抓住阳霆几人,又怕不是对手,连忙悄悄的朝李勇打着手势,让他到自己这边来。 向筝发现他的动作,气得银牙轻响:“我们不曾惹到你们,你们居然为非作歹到如此地步,清清被伤成这样,你们别想就这么算了?” 阳霆安慰过胡清,转身朝李勇父子走去,心头的杀意越来越浓。感受到阳霆无尽的杀气,李勇心头一动,连忙跪在阳霆面前,狠狠的抽着自己的耳光:“少侠恕罪,少侠饶命,小人千不该万不该与少侠为敌。李家在本地破有财力,只要少侠饶我父子性命,我们什么都可以答应。” 接着李必也跪倒在地,只是心里阴狠非常。这个臭屌丝,居然坏了自己的好事,如今还得下跪求他,今日之仇,日后必报。 保安们虽然记不得阳霆与钟馗大战的事,但是在门外,这个年轻人能一脚把一个成年大汉踹飞出去几十米,还是对他们有很大的震慑。所以,就算现在他们人数占优,他们依然忌惮非常。 胡清让向筝扶起自己,走过去轻轻拉住阳霆,对他摇了摇头。钟馗虽然答应放走他们,但是若阳霆真的要在这里杀人,难保这红袍怪不再出手。 “你,身为一县父母,不思为民做主,却跟那些歹人同流合污,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还有你,仗着是县太爷的公子,为非作歹,无法无天,你们都该死。” 除开可能来自钟馗的压力,阳霆本身依然不愿轻启杀戮,说到底,还是自己心太软,狠不下去。 算了,再饶他们一次。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突然双拳同出,齐齐击打在李勇父子的小腹上。这一拳,足够震断李勇、李必的阳脉。自此以后,这两个败类便永远不能人道了。 看到李勇父子痛得像虾米一样躬着倒在地上,阳霆淡淡的对着保安们说:“他们是什么样的货色,你们多少也应该知道些。今天我不想取人性命,所以你们最好闪到一边,不要逼我。” 然后阳霆右手抱住胡清,左手牵着向筝,慢慢朝别墅外走去。保安们都很自觉的退到一边,没有再行阻挡。 没走几步,阳霆又转身回来,向李勇问道:“我们的行李呢?还有,你们家的车停在哪里?” 还好,他们在被拘捕后,为了不留隐患,行李都被李勇带了回来,现在还放在车库里没来得及处理。 李勇满头虚汗的答道:“行李都在车库里,还有两辆车。我们的身份不敢太招摇,没买名贵豪车,平时都开那辆奥迪。另外还有一辆领袖三代,是写在亲戚名下的。” 阳霆拿了领袖三代的车钥匙,带着胡清、向筝进去车库,驶离了别墅区。 第二十七章回到锦都 本来打算立刻离开的阳霆突然想起,他们怎么走?没证件,没钱,能走多远?公叔愚连身份证都没有,胡清也没有。几个人总不能靠走路去锦都吧?所以,还是得有辆车,不用身份证买票的那种。 秦县还是在李勇的控制之中,阳霆这会儿也已经是强弩之末,要是再遇到一个像洹罗那样的,恐怕都自保都难。胡清的命虽然救了回来,但是钟馗出手很重,她的内伤没有那么容易痊愈。再加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向筝,阳霆不敢再在秦县逗留。 阳霆没有驾照,更没开过这种高级车,不过有向筝在一边指导,他很快就能上手。到加油站加满汽油后,他们直接出城上了高速,连夜往锦都开去。 胡清和向筝顺便在后座上,悄悄的换起了衣服。为了防止阳霆这个土包子偷看,向筝打算分散阳霆的注意力:“你师侄呢?不等他吗?” 向筝有些疑惑,公叔愚当时可是与阳霆一起抓走的。 阳霆盯着前面的路,目不斜视:“师傅让他保护我们,这老小子,施法让我出了看守所,也不知道他干啥去了,只说让我们到锦都跟他汇合。” 其实不怪人家公叔愚,他让阳霆离开看守所后,自己也施法出了监舍,然后往南山去了。修道之人,尽量不要沾染俗世凡尘。像李全盛这种,直接参与官家的事,公叔愚准备去问问他们掌教,是怎么个意思。以他的想法,若挡住道门这些人,以阳霆与胡清的手段,对付一般人是绰绰有余的。不过谁知道,勾录使提前来了,还出现了个强大的钟馗,这事闹得有些尴尬。 就这样,阳霆跟向筝轮换着开了一夜,第二天天明的时候,终于到了锦都地界。 锦都,现代集群城市的五大都市之一,阳霆在这里生活还不到两年,向筝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四年。这里,是许多年轻人追梦的超级大城市;这里,是一处重要的政治、经济、文化交流中心;这里,是战后人类繁衍昌盛的重要堡垒;这里,也有着无数生灵生根发芽的富饶土壤。 “先送你回家吧。”阳霆握住方向盘,他知道向筝一定很想自己的父母。离家的这三四个月,这个女孩经历了许多许多难以置信的奇闻怪事。 向筝有些犹豫,她自然是想回家的,回到父母温暖的怀抱。只是,她内心深处又非常舍不得阳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发现自己喜欢呆在他的身边,一刻也不愿意与之分开。 看着向筝扭捏的囧态,胡清轻轻的安慰道:“你先回去,跟父母报个平安,我跟阳霆如今都在锦都,随时都可以再见面。”还是女儿家知道女儿心,胡清虽然有时候会表现出了一丢丢吃醋,但是她内心里早就已经接受了向筝。 阳霆心里的不舍比向筝更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在乎这个女子。不过他也明白自己的身份,回到这锦都,他将重新变成那个一文不名的穷屌丝,而向筝是富豪家的公主。况且,他已经拥有了胡清,平时打闹说的那些话,到了正经关头,他却无法开口。 向筝的家在城南一个叫圣路易堡的庄园区,让阳霆对向家的财力又有了重新的认识。他毕业后就在工地上实习,虽然只是个小小后补助理,但对于这些知名地产还是听过一些。圣路易堡属于亚特兰蒂斯旗下的奢侈地产项目,这里面的庄园,最贵的高达近十个亿,最便宜的也要四个亿,这还是战后经济。 领袖三代在向筝的引导下,开到了庄园区大门外。整个园区门禁森严,就连最外面站岗的保安,都配有手枪。这个国度禁枪是十分严格的,纵然在战后禁枪令已经松动了许多,但禁令武器仍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触及到的。可想而知,连保安都配备枪支的庄园区,是多么特殊的存在。 一名保安走到车前,示意阳霆摇下车窗,然后行了一个非常标准的军礼:“先生,这里是高档私家住宅,请问您是访友吗?”保安知道,开这种中档车的人,一般不会是里面的业主,更大可能是来求人办事的。不过出于礼貌,他的语气很是平和。 向筝掏出手机,打开圣路易家园的专用APP,给保安看了一眼。保安立刻重新敬了一礼:“欢迎向小姐回家。”说罢遥控着打开了大门,放阳霆他们进去。 庄园内部的景观,阳霆从未见过。巨大的人工护城河、复古的石桥、天鹅湖、法式古堡、山体雕塑、绿地花木......,这种自然与艺术完美结合的感官,对土包子阳霆来说,难以描述。他能想到的词语,大概只有“高级”、“非常高级”。 汽车在一个法式庄园大门口停下,园内有仆丁上来开门。向筝没有邀请阳霆一起进去,她还没想好该如何把他介绍给父母。 “隐一师傅说,让你带我去你师叔那里治病,记得来找我。” 阳霆忍住没有去给她一个拥抱,只是抿着嘴轻轻点了一下头,然后上车,离开了庄园区。 “老婆,饿了吗?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胡清乖巧的回答道:“好呀,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城市,你带我去逛逛也好。” 阳霆默默的捏着手机,他早就没钱了,只能先从平台上借支一些。想到这里,他有些埋怨师傅,从小到大,给自己的生活费,永远是饿不死就行。师傅既然是地仙,总能有些古董宝贝嘛。哎,早知道就把他书房那些摆设拿上几件,依现在古董市场的市价,估计最少也能卖个几百万。 停车的地点离阳霆的平民公寓大约一公里,早市高峰已经过了,不过小吃摊还有很多。 胡清吃得很开心,她从没见过这么多品种的小吃,而且味道还都不错。像胡清这样天仙级的美女,居然会吃这种街边小吃,不知道引起了多少摊贩的关注。阳霆用手机结完账,然后把车停到旁边公用的免费停车场,再带着胡清步行回到公寓。 路上的行人都用非常诧异的目光盯着胡清,胡清非常漂亮,身材又好到爆,加上身上穿的是向筝当初买的高档服装。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胡清都不可能住在这种地方,大家都在猜测阳霆这种穷屌丝,是在哪里骗了个富家小姐。 几个月前,阳霆的灵窍还没解封,也没有被天劫意外洗髓,所以他很不擅长社交。这片公寓楼大多都是二三十层,一层多达十五六户。阳霆住在二十四楼,同层居住的大多都是年轻人,不过他也没有认识几个。 住在他隔壁的几户人都是锦都本土一些大学的毕业生,会住在这种地方,家庭条件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这群人很奇怪,比起羡慕高高在上的有钱人,他们更善于妒忌身边的人。 比如,要是听说周围谁谁进了某某大公司,或者某某又做了个什么大一些的业绩,他们就会私下互相挤兑,看人家不顺眼。说白了,就是眼红。 阳霆与他们没什么交情,不过当他带着胡清这样的绝世美女回来时,这些人就坐不住了。都是屌丝,他们要追个普通前台小妹,都得费出吃奶的劲,这个木讷痴呆的搬砖工,凭什么跟这样的美女在一起。 “喂,阳霆,房东这几天又来催房租了,要不是我们哥儿几个帮你说些好话,估计早就把你的行李扔到大街上了。”说话的是个身高一米八五的大个子,名叫王军,体育生毕业,现在在一处高档写字楼做迎宾。 这事倒也不假,阳霆也不知道回趟古岭会耽搁这么久。请的假期不过半个月,回去了手机又没充电,无法联系项目经理,估计工作也没了。房租上个月月底就到期了,房东还没扔他的行李,是因为阳霆还压着一个月的押金。算算,今天已经二十一号,还有九天到月底,那时再不交钱,就真得露宿街头了。 阳霆简单的对王军说了句谢谢,就准备去打开房门。王军一把按在房门上,俯视着阳霆:“我们兄弟帮了忙,你不表示表示啊?” “就是,得表示......”其他几个也跟着一起起哄。 身高只有一百七十七公分的阳霆在外形上并不占优,加上他平日低调贯了,看起来谁都可以欺负一下。 “那个,王哥,你知道我很穷的。” “你这不是泡到富家女了吗?你小子吃肉,也不带我们喝口汤?”王军看胡清的眼光,贪婪又露骨,跟在他身边的那些人眼中也是猥琐的冒着邪光。 胡清厌恶的看了那些人一眼,拿过阳霆手里的钥匙对王军冷冷的一瞪:“再不让开,就对你不客气。” 王军不知为何,居然就松开了按着房门的手。阳霆跟着胡清进到房里,关上了房门。 “军哥,你就这么放过他们?” “今天暂时放过他,看他能嚣张到几时。” 王军装着样子说了几句后,转身往自己房间去了。刚刚那女人充满诱惑力的一眼,却让他的后背冷汗直流。 第二十八章助理袁庆 阳霆的屋子是个标准间,进门后,整个空间一览无余。小小的卫生间,简易的厨房,还有一个既是客厅又是卧室的空间。 几个月没住过人了,屋里到处是灰尘,还有一股浓浓的霉臭味。胡清是个贤惠的媳妇儿,开窗通风,换洗床单被罩,洗厕所拖地,自然不在话下。阳霆心疼胡清,没打算让她动手,不过胡清早早的就以阳霆的大老婆自居,做家务对她八百年的固有思维来讲,是最最基本的事情。 这期间,阳霆顺便教她使用现代化的电器,胡清很聪明,很快就学会了。现在正在用电磁锅给阳霆煮面条,这也是屋里唯一的食物了。 阳霆与胡清像真正的小夫妻一样,温馨的吃了一顿白水面。饭后阳霆打开自己的电脑,开始在网上浏览,看最近有什么适合自己的工作。 胡清坐在一旁,温柔的看着阳霆:“老公,你说,我能做些什么工作,你也给我找找呗。” 阳霆心里非常感动,像胡清这样的大美人,找工作自然非常容易。不过他是真的舍不得,胡清虽然聪明贤惠,但是她没有接触过多少现代社会的人,没有经历过勾心斗角。在外面,估计要吃很多亏。 “老婆,你老公身强力壮,一定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我知道,不过,我不忍心你一个人养家这么辛苦。” 阳霆轻轻拥抱着胡清,用下巴摩挲着胡清柔软的发丝,他发誓,一定要让胡清过上幸福的好日子。 晚上,小两口照样吃了一顿白水面后,双双躺在了屋里唯一的床上。这时,抱着胡清的阳霆有些心猿意马。 胡清也羞涩的缩在阳霆的怀里,虽然他们这几个月都算热恋期,但是还没有实际性的做过那些事。隐一道人一再交代胡清,阳霆的修炼不到一定时期,是不允许做某些事的。 “其实,你也看到了,我跟钟馗都能斗个平手,身体应该没有问题。”要说哪个正常男人抱着胡清这样的大美女,都不动一点点小心思,那完全是扯淡。阳霆正处在精力旺盛的二十几岁,异性对他来说,自然有着极致的诱惑。 胡清羞得更加脸红,她是已经活了八百年,可她的实际生活经验跟其他小女生也没什么两样。阳霆一只手揽着胡清柔软的腰肢,另一只手伸进她的衣襟里,开始攀上她饱满的敏感地,只这种动作就让胡清的娇躯发出阵阵颤抖。 阳霆对这事也完全没有经验,两个人都在陌生的领域里摸索着前进,房间里的气氛令人血液躁动。正当阳霆想要更进一步时,胡清突然脸色一变,警惕的盯住不远处的房门。 “老婆,怎么啦?” “老公,有人偷窥。”胡清不管阳霆箭在弦上的迫切,连声催着他去门口看看。 阳霆这叫一个郁闷,眼看临门一脚就要打门,居然被人来了个背后铲球。他慢慢腾腾的走到了门边,并没找到什么隐蔽的摄录装置。不过门外却有数个呼吸声传来,妈蛋,又是这群混蛋。 回头示意胡清把自己遮盖起来后,阳霆猛的打开房门,贴着门的那两个由于重心不稳,纷纷往前跌倒,摔在了阳霆脚下。 这几个正是白天除了王军外的那些人,气得阳霆双手拎住这两人的耳朵就破口大骂:“你们他娘的是不是有病,大晚上的在门外偷听什么,信不信老子割了你们的耳朵。”这会儿阳霆的气势很暴,这几个本身就不占理,一时间竟被喝住了。 胡清怕阳霆一时冲动又要揍人,万一他没拿捏好力道,这些凡夫轻则进医院,重则丧命,于是连忙让他将那些人赶走就算了。 重新关上房门的阳霆虽然状态如初,不过胡清却没了兴致。她现在觉得这个环境,很膈应,好像老有人在偷看这屋里。 妈拉个死球球的,老子今晚本来就要脱离雏鸟行列,都怪这帮龟孙子。 这一夜胡清睡得不安稳,阳霆更是睡不香。好容易熬到第二天早上,阳霆打算起床先找工作,再换个好一点的环境居住。就在这时,阳霆的电话响了起来。 很意外,阳霆的朋友不多,平日也没几个能联系的。他拿过手机一看,电话上显示的名字是袁庆。这是阳霆工作时认识的一个项目助理(人家是正式编制),也是他在工地上唯一聊得来的朋友。 “喂?大庆,什么事?” 那边电话里听到阳霆的声音,第一句话就骂了起来:“我艹,终于接通了。这些天你死哪儿去了?不是说回老家就半个月吗?老子这几个月都打不通你的电话,以为你都死求了。” 电话里的声音很大,震得阳霆把手机拿开很远。胡清皱着眉头看了看阳霆,阳霆对他作了个嘘声的动作,示意她不要激动。 “没有,家里有些事,耽搁了。” “赶紧到香江绿洲来,我在这里等你。”说完,电话就挂上了。 阳霆无奈的摊了摊手,从被窝里钻了出去。胡清一眼就看到了那根还立着的大棍子,羞得她连忙捂上眼睛。阳霆坏坏的笑道:“都说了你老公我的身体现在好得没边,要不我们先试试?”胡清没接这货不正经的话头,起身穿起了衣服,这晃眼的美景,看得阳霆哈喇子流一地。 香江绿洲是一处开发不久的项目,阳霆回古岭前,就被分到这里做协助工作。 目的地离公寓大约四十公里,阳霆看了看领袖三代的油表,还能开七十公里。来锦都的那箱油是向筝加的,加满一次得一千多,阳霆现在穷得叮当响,只有硬着头皮,先开到项目地再说。 到香江绿洲时,袁庆已经在打了围的道路口等着他。不过没有看热火朝天的在施工场面,整个工地看上去很冷清。 “哎哟喂,消失了几个月,中大奖啦?都开上这车了。”袁庆给阳霆递了根烟,打趣他。 阳霆本来是不抽烟的,不过在工地上混得久了,人家经常给,他也不好拒绝。 胡清从副驾驶上走下来的时候,袁庆眼睛都瞪圆了,这没漂亮的女人,他还从没见过。 “那个,美女,你是?” 阳霆一把把胡清抱在自己怀里,警惕的隔在袁庆面前:“这是我老婆,朋友妻不可欺,收起你那浪子心思。”他可是知道,这个袁庆虽然为人挺仗义,跟自己也很合得来,但是这货是个标准的情场浪子。从项目办事处到承建行政部,再到集团本部,甚至城市规划局的监理,只要是个女的,都敢去撩上一撩。到处沾花惹草,就是留情不留人。 袁庆白了阳霆一眼,虽然自己的确好色,不过他该有的节操还是有的,原则底线还是有的。 “弟妹,不是哥哥夸口,哥哥交过的女朋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不过,像你种水准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胡清温和的点点头:“听我老公说平时没少得你的照顾,谢谢。” 寒暄几句后,袁庆把阳霆拉到一边,聊起了正事。原本阳霆假满后,仍然未归,项目部已经认定阳霆自动离职。不过袁庆知道,这小子不会无缘无故的放弃这份工作。 当初为了这个后补助理的职位,阳霆抬过钢料搬过砖头,背过水泥通过沟渠,还在浸满泥水的基坑里,冒着被电死的危险抢修过电路。所以,是他用自己的工资和项目奖金担保,给阳霆办了个停薪留职。 “咱们这个项目你是知道的,打造的是坡地园林大宅,需要在这片山地上开几个人工隧道,将园区连成一片。本来这事挺简单的,不过上个月戎州发生了几次小地震,把隧道内部给震塌了一部分。” “然后呢?”阳霆有些不解,只要不是整座山崩塌,把塌陷的部分再挖开,重新加固就是了,给我说这个干啥。 “项目工程师又调隧道挖掘机从新开挖,为了抢工期,夜间也在施工。可是开工的头天晚上出了意外,挖掘机突然出了故障,驾驶员连着十几个工人同时死在了洞里。” 嗯?出了这么大的工伤事故,事情就不简单了。 “怎么会死这么多人?死亡原因是什么?” 袁庆连忙作着嘘声:“艹,你小声点。现在还没找到原因,集团请专人研究过,这些人全身都烧焦了,像是被电死的,不过又没有漏电源头。上面也还没报案,工人们拿了好处,也都暂时压住了。集团总共投资了三四百亿,要是这事曝光出去,这项目估计就进行不下去了,亏损太大。” “我只是个最低端的后补助理,我能做什么?”擦,给我说这么大数字干啥?又不会多给我发一块钱。 “你不是说从小跟着你师傅学道吗,所以我给项目部提了一嘴。本来这事就传得很玄,他们现在也抓了瞎,上面说了,要是你能解决这个问题,不仅立刻给你转正,还给一百万的奖金,我就帮你答应了。” 第二十九章传说中的黄大仙 阳霆恨不得捶袁庆一顿,估计他这个半罐子道徒被吹成了道派高手。 “你都不跟我打招呼,就敢同意,万一我解决不了呢?” 估计袁庆拍女人的屁股成了习惯,这会儿一巴掌拍在阳霆的屁股上:“我倒是想找你商量,你的电话打得通吗?再说,你不是老跟我说你缺钱吗?我给你争取了这么个挣钱的好机会,你小子还敢埋怨我。” 呃,好像说得有点道理。阳霆现在是真缺钱啊,以前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有了胡清,不多挣点,难道让老婆跟着自己喝西北风啊? “行,我去看看,说好了,就算我没解决了,奖金也得给一般。这么危险的活儿,总不能让我白干。”阳霆现在挺有自信,连勾录使他都能打散,便是真有邪祟,他也不惧。 袁庆眼睛眯了眯:“才几个月不见,我发现你小子变化不小啊,以前那么厚道老实,现在居然会讨价还价了。” 阳霆假装憨厚的嘿嘿笑了几声:“这不是成家了吗,要养老婆,没钱怎么行。” 说到这里,阳霆连忙追加了几句:“你先借我点钱,我几个月没收入,穷得快卖肾了。还有这车,没油了,一会儿你先去给我加满,等我发了奖金还你。” 袁庆气哼哼道:“没钱还敢开一百多万的车?还有你那老婆,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这种超绝色的美女,全锦都五六千万人,也凑不够一个巴掌的数。还有她穿的那条裙子,最少值好几万,说,她到底是哪家的千金?你是不是对这小妞下降头了?” “滚粗,这是我正经老婆,我才没你想的那么污教,这车也是一个朋友借我的。还有,你一个小助理,认识的人都不过百,说得你认识全锦都的美女似的。” 袁庆一阵无语,我没见识?那只是你没看到我跟你讲。 “别废话了,今晚上就得动手,这事越快解决越好,总部的人现在就驻扎在这里。拖久了,那些记者就会闻着味儿找到这里。那些尸体还在冻库里,到时候可以先去看看。” “先给钱。” “真是欠了你小子的,钱给你,油自己去加。”袁庆掏出手机,给阳霆转了八千过去。 快到中午了,阳霆不打算跟袁庆去项目部吃饭,拉着胡清把油加满后,找了家干净的饭馆点了几个小菜,吃得非常满足。 想到胡清还没有手机,又带她去买了一只新手机,化了三千多。她没有身份证,开不了实名卡,不过在“贫民区”的小摊贩那里弄张黑卡并不难。刚刚到手的钱,瞬间缩水一大半,哎,还是得多挣钱啊。 白天人多眼杂,到了晚上,阳霆在袁庆的带领下,进了冻库。令袁庆惊讶的是,胡清居然也跟着,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竟然不怕尸体。 阳霆轻轻拍了拍这些尸体,冻得很硬,烧焦的机体很像是雷击造成的,但也仅仅只是像。看了胡清一眼,胡清也摇了摇头。她是狐仙,对雷霆的气息非常熟悉,阳霆曾被巨雷烧焦,更加清楚这种感觉。 “不是电死的,是火烧的。” 袁庆邹着眉头,捂着鼻子:“不会吧,十几个人被火烧,怎么可能都不挣扎一下。他们的身体周围也没有被火烧过的痕迹,机械、工具都没有发生损坏,外面的人也没有听到他们呼救,也没有人看见燃烧的烟雾,按理推测,只要电才能把他们烧成这样。” 好想突然想到了什么,袁庆一脸惊恐的扯住阳霆的手臂:“难道,真的有鬼?” 有没有鬼,阳霆不知道,他也没见过。不过他见过勾录使,属于阴差,可以归类为鬼。师傅说过,人死之后,执念强烈的,会留下一丝虚灵,可以称作鬼魂;不过一般的虚灵,根本没有伤人的本事,能在短时间内杀死十几个,这得是多厉害的鬼? 胡清凑到阳霆的身边对他耳语道:“我问到了动物的味道,能使用地火,修为肯定不低。” 阳霆问的声音更小:“你觉得是什么?” “鼠,黄鼠,至少五百年修为。” 袁庆郁闷在站在一边,看这两口子耳鬓摩斯的,十分不爽:“你们两个过分啦,秀恩爱也不看看地方,这是停尸库,你们收敛点行不行?不给我面子,也给几位尸体大哥点面子嘛。” 胡清的脸红了红,不再说话。阳霆对袁庆道:“我们打算去那洞里看看,你就别去了,或许有危险。” “那不行,活儿是我给你揽的,我有知情权。” “万一真有鬼呢?” 袁庆听了这话后背一凉,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道:“你不是从小修道吗,连我都护不住,还不够丢人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本能的觉得,阳霆就是能够解决这种事的人。 既然他执意要去,阳霆也就不再坚持了,自己一身雷霆之力,根本不用胡清动手,所以也不会暴露她的身份。 自从隧洞出了事,这里方圆几百米都被清了场,探照灯也断了电;洞里黑黢黢的,伴随着夜里的冷风,十分吓人。袁庆带了三只大号的手电,其实胡清跟阳霆都有夜视的能力,不过为了配合袁庆,还是人手一个照着前进。 进入洞里五六十米后,阳霆跟胡清明显听见了有东西在洞里穿梭,只有袁庆没有注意到。胡清的气息隐蔽得很好,阳霆跟钟馗大战已经过去两昼夜,体内能量基本上已经恢复,这个时候已经被调动起来,隐隐的屏障在三人周围。 垮塌的地方就在前面十余米,机器已经被开了出去,只剩下钢筋水泥与石块、泥巴这些垮塌物堵在一起。 “我们得爬到更里面去,你还要去吗?”阳霆隐约感受到了堆积物后面的一股气,他暂时分辨不出这是邪气还是煞气,不过肯定不是正气。 胡清看了看自己身上漂亮的裙子,对阳霆一通撒娇:“哎呀,那后面太脏了,不要过去好不好嘛?老公?” 不仅是阳霆,袁庆都听得鸡皮疙瘩掉一地,这女人的声音跟她的样貌一样,极致诱惑。 “好好好,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袁庆鄙视着阳霆:“没出息的老婆奴。” 阳霆表示自己喜欢当老婆奴,管得着吗你?他清了清嗓子,调动电能,学着公叔愚从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再“哈”的一声大喝,将这堆垃圾崩开了一个大缺口。 这逼装得比较成功,感受到雷霆之力的威慑,发出那股气的载体出现在了三人面前,那是只青狼一般体型的黄鼠狼。 “黄鼠狼一般还没家猫大,你长到了狼的体型,真是万中无一了。”虽然这玩意儿很邪性,不过胡清说它只有五百多年的修为,这种水平,自己完全不用担心。 那巨大黄鼠狼的身后,还有十余只正常体型的黄鼠狼,他们眼睛里散发出的绿光仿佛在告诉人们,别以为我小,就好欺负。 大黄鼠狼的嘴巴呜呜的叫了几声,然后一道青光闪过,它慢慢依靠后腿站了起来,然后渐渐化作一个魁梧的男子。 “哟呵,能靠功法化形了,有道行。” 那魁梧男子警惕的盯着阳霆:“阁下是哪门哪派?” 阳霆并未回答,只问道:“你要修炼,就老老实实修炼,妄杀这么多人命,就不担心天打雷劈吗?” “我们在这一带山林已经居住了几百年,与人类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现在人族越来越过分,大片山林被征发,我们的日子越来越难过。这回他们挖空了我们的洞府,我们本来打算再忍一次,全族离开。但是地龙翻身,塌陷了这里,这便是天意。如果就此罢手也就算了,可他们就是不死心,所以我觉得应该给他们一点教训。” 袁庆躲在阳霆背后抱怨道:“我们集团开发这里花了几百个亿,手续也是**正经批复的,当然不能这么轻易放弃。” 男子眼睛一红,怒气上涨:“别以为我不明白你们这类人做的事,修这么好的房子,建这么大的园区,难道是卖给那些平民百姓吗?还不是给有钱人享受的。把自己的享受,建立在我们家破人亡的基础之上,你们自以为很高级,很正义吗?” 这话说得,连阳霆都有些脸红,他不也是为了钱,才来处理这破事的么? “那个,修士杀凡人是有损道行的,你们还一次杀这么多,劫数会非常大。这次是人类先对不起你,不过这么多条人命,也能销账了吧?今日我不为难你们,你们走吧。” 男子呵呵笑了几声:“你要在我们的家里赶我们走?还说成不为难我们?你不觉得自己厚颜无耻吗?你以为你是谁?就凭你刚刚不伦不类的‘哼哈’?” 第三十章哇,有钱啦 出事以后,集团找了很多专家来解决问题,其中就有不少道门的人。当然这里面有的滥竽充数,有的也确实有些本事,不过结果都很一致,解决不了。 没本事装逼的,直接死在了洞里,死法跟那些工人一样;能觉察到危险气息的,基本上走到洞口,就直接告辞离开了;前后十多天过去了,除了阳霆他们,就只有一个道士进去后,安全离开。他出来后只说自己能力有限,其他的,一概不解释。 阳霆、胡清、袁庆三人进洞后,黄鼠狼精本来想安排几个后辈直接附身,然后引地火烧身。可是,阳霆暗布电能屏障,那些小黄鼠狼连靠得近些都办不到。 随着阳霆的假“哼哈”大法震开这些堆积物,黄鼠狼精只得现身,要不然再往里走,一大窝幼崽就危险了。 至于黄鼠狼精说阳霆厚颜无耻,阳霆不想反驳,今天这顶帽子,他得戴着。 “我不想伤害任何生灵,不过人妖不同界,天下之大,你们何苦非要与人类斗个你死我活呢?‘黄大仙’?” 听阳霆尊自己一声“黄大仙”,黄鼠狼精嘴角闪过一丝得色:“他们前面找了好几拨废物进洞,只有一个道士如阁下这般称谓。他自知管不了这事,不过对我以礼相待,我放了他离开。我看你也是个明事理的,你们走吧,我不为难你们。” 阳霆暗笑,假意奉承的话都听不出来?还要理解成我怕你,你表错情了知道不? “现在整片山林都在开发的规划之内,你这么多子孙后代,跟人类生活在一片区域,难免出意外。所以,我还是劝你们搬走吧。”这已经是阳霆觉得自己说的脾气最温和的话了。 “哼!我放你离开是给道门面子,想要我搬家,拿命来换。” 见黄鼠狼精翻脸,阳霆的脾气也被点着了:“黄皮子,跟你磨了半天嘴皮子,好话说尽,是我不想动手伤你,别他娘的给脸不要脸。惹急了老子,老子给你一窝端了,拿出去当烤串。” 本来袁庆还觉得阳霆心虚了,所以一直在说好话,原来这小子的脾气也挺暴躁啊,霸气! 既然大家都撕破脸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开打呗。黄鼠狼精尖叫一声,重新化成一条巨型黄鼠狼向前猛扑,意图以最原始的方法撕碎阳霆。 阳霆站着动都没动,当满是尖牙的大口快要抵近阳霆的喉咙时,阳霆瞬间出拳,将一股巨大的电能砸在了黄鼠狼的大嘴里,直接将它的身体烧了个对穿。 秒杀?袁庆以为,怎么着也得念个咒施个法,大战几个回合什么的,然后再分胜负吧。 “这玩意儿,这么不禁打?” 阳霆给了他一个白眼:“不禁打,还找了好几拨道士?你小子居然敢跟我挖坑?已经死了那么多道士你也瞒着,你想干什么?谋财害命啊?” 想了想,自己没有什么财可谋的。又看了看胡清,连忙把她抱在自己怀里,感觉袁庆要谋妻害命一样。 袁庆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急于找人来解决问题,自然有他的考量。不过对于阳霆,他可从没有想要谋害的意思,要不然自己敢跟着一起进洞?不过这次他选对了,阳霆果然是个能办事的。 看阳霆防贼一样的眼光,气得袁庆直跺脚:“你个老婆迷,你老婆再好也就这一个。本公子后宫佳丽三千,个个美若天仙,至于么?” 大黄鼠狼死了,剩下的都仇视着阳霆,又不敢上前进攻,刚刚那股雷力,可把它们都吓尿了。 阳霆转眼看着剩下的小黄鼠狼,沉声道:“我好言相劝,他非得不听,而且他杀了几十个凡人,理应赔命。我给你们一夜时间,不想死的就走,明天早上要是还不离开,就别怪我心狠。” 说完也不管那几十只小黄鼠狼,搂着胡清的软腰就往洞外走去。“哎呀,夜里风大,老婆,我搂着你是不是温暖很多啊......” 跟在阳霆身后的袁庆又被喂了一嘴狗粮,心里老大不乐意。不过他已经见识了阳霆的厉害,有不满也不敢轻易表现出来,只好自己回家去了。 夜深了,胡清想到公寓那些恶心的偷听者,宁愿在车里睡,也不想再回那里去住。但愿集团的人不会食言,明天拿到奖金,有了钱就可以找更好的地方住了。 “老婆,这车挺宽敞,要不然我们试试?” “滚,一天天就知道想那事。” “哦。那我们还是去住酒店吧,在车上也确实怪累的......” “睡酒店也别想碰我,你身上好臭。” 阳霆闻了闻,好像气味真的很重。太受伤了,都是该死的黄皮子害的。等会儿,好像老婆没有身份证啊。哎!又得开高价,妈蛋,我挣点钱容易嘛...... 第二天,集团派人进去查看,果然什么都没有,胆战心惊进去的人都完好无损的走了出来。 袁庆请人解决了问题,自然要受到上面的表扬。阳霆作为解决事情的正主,又是集团的员工,便被一起请到了集团总部大楼。 这事规格之高,超过了阳霆的想象,他以为最多也就是某个副总在项目部来简单表扬一下就算了,没想到竟然会专门请他来总部,还是执行总裁亲自接见。 “邢氏。”原来总部大楼叫邢氏。 门口迎宾的是一水模特身材的漂亮小姐姐,前台接待也都是个个貌美如花。哎,人比人得死,凭啥我就得在工地与糙老爷们儿和砖头瓦砾为伴,他们就可以天天人前人后,美女簇拥。 袁庆一拍阳霆的后背:“走啦,进电梯啦,瞧你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电梯正在前往四十九层,那是集团最高管理者的办公楼层。 “一会儿见了总裁,你注意点形象,再这幅模样,就别说是跟我混的。” “哦。”嘿嘿,我马上要发巨额奖金了,今天高兴,你说啥是啥呗。 这时电梯门开了,袁庆先一步走了出去。咦?他怎么感觉对这里这么熟悉?他不是个小助理吗? “还不跟上。” “哦。” 整个楼层很安静,来往的员工也不多,当然能在这一层办公的,都是高管。 总裁办公室的门外有一个接待间,一个身着职业套装的高挑美女对着袁庆迎了上来,简单的点了下头:“总裁正在等你们,请跟我来。” 与楼下前台小姐姐的气味不同,她们身上的香气大多是提炼的香水散发出来的;而这个美女,味道清香淡雅,不像是香水的味道,倒像是常年住在花室里,被花草熏染的味道。 高挑美女轻声叩了两下气派的大门,里面简洁的传出一个“进”字,是个清脆的女声。阳霆跟着袁庆进到房里后,大门被外面的美女又重新关上。 巨大的办公室里,其实也没有多少摆设,虽然书柜巨大,办公桌巨大,但是还是给人感觉得很空荡。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女人,看上去应该不到三十岁,长得也非常漂亮。而且,感觉脸廓似曾相识。 “邢总,这就是阳霆。”看上去袁庆好像跟这个女总裁毕竟熟悉,他并没有自报姓名,而是直接介绍阳霆。 阳霆听到袁庆介绍自己,连忙伸出右手:“邢总你好,我是阳霆。” 邢总坐在大班椅上,看着阳霆,并没有要伸手的意思。袁庆连忙打掉阳霆的手,满眼的恨铁不成钢,从来只有领导找下属握手的,你是什么角色? 场面有点冷,几秒过后,邢总才淡淡的说:“你一会儿去人事部办入职手续,然后到规划部报道。”阳霆一直认真的听着吩咐,可是,邢总说完这句以后,又陷入了冷场。 “呃,然后呢?”阳霆很郁闷,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大领导都是这种谈话方式。规划什么?好像跟我学的专业没啥联系啊。 邢总也比较奇怪,脑子这么不灵光,他是怎么在职场立足的?袁庆怎会如此信任这样一个呆瓜?“这次你做得不错,不过我不想再听到有人提及此事。” “哦。” 好像谈话完毕了吧,那我还是先走吧,老婆还在酒店等我,这里的气氛也怪冷的。 “那,邢总,我先走了。” 阳霆稍微弯了一下脖子,表示行了礼,接着转身就要走。 “集团承诺你的奖金,五百万,会直接打进你的入职账户里。” 嗯?五百万?袁庆不是说只有一百万? 袁庆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不是说让我经手转交给阳霆吗?怎么就直接打到账户了,想抠点零花钱怎么这么难? “金秘书,送他们出去。”邢总对着门外说了一声,便不再搭理阳霆、袁庆。 刚刚那个高挑美女轻轻推门进来,对两个男人做了个请的手势。看来有什么样的老板,就有什么样的秘书,老板冷冰冰的,秘书也惜字如金,关键你还真姓金。 第三十一章必须买套房 两人刚刚进了电梯,袁庆就对阳霆开始打躬作揖:“好汉饶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最近兄弟手头紧,要抠点零花钱......” 阳霆这才回过神来:“对啊,臭小子,明明五百万,你居然骗我,看我不打折你第三条腿。” “等一下,零花钱?你管几百万叫零花钱?还有,为什么你对总部大楼如此熟悉?金秘书为什么会对你点头行礼?你不是助理,你到底是谁?” 袁庆这时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你哪来那么多问题。” “照实说,否则我扁你。”说着,阳霆就假装举起了拳头。 “我说我说,邢总是我姐,亲姐,整座邢氏大楼都是我们家的。” “扯什么蛋,你姓袁,她姓邢,怎么成你姐的?整座大楼都是你家的,你还当个屁的助理。” 袁庆翻着白眼,以前没发现这小子有这么多问题啊。 “我们家的家规就是这样,每个到了二十岁的年轻人,都得到家族企业基层去锻炼;每做出一份成绩,可以向上晋升,跟你们升职没什么区别;还有,在能力没有得到家族承认之前,只能跟妈妈姓。” “所以,你是没能力的,所以你只能跟你妈妈姓,你姐比你厉害,所以可以跟家族姓?” 袁庆只得点点头,姐姐是比较厉害,毕业之前就通过不断投资积累了大笔财富。毕业之后,只用了两年就当上了副总,五年时间就坐到了锦都地区执行总裁的位置。 哎!人比人得死。自己毕业后不屑到家族集团上班,可是愰了一两年,自己根本找不到别的工作,所有经济来源又被家里断了,要不然他能上工地当个小助理吗?为了去跟以前的几个妞儿叙叙旧,还得到处想办法抠钱。 “那我以后要叫你大少爷?少公子?” “那怎么使得,你我是兄弟,干嘛这么生分。” “也是,不过就算你让我把你当少东家,我也办不到。” “不用,完全不用。兄弟,阳大哥,拜托你,这回真的要帮帮我。拿了奖金,也可怜可怜我,给我留点呗。” “滚蛋,我才二十一,你都二十四了。”阳霆看袁庆那可怜巴巴的眼光,心想,你真的是好日子过贯了。每个月一万多的工资,是我的三倍,又是吃家里住家里,你能把钱花到哪儿? 人事部的手续办完后,袁庆还跟一条尾巴似的黏在阳霆后面,实在不像是这么大企业的少东家,活像个小跟班。 阳霆心软,给他转过去了一半奖金。袁庆这一年多时间,确实对他不错;脾气也算随和,从不摆谱;平时谁有个急事,他也很热心的去帮忙,是个仗义之辈。再说,五百万,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期。而自己得到这笔横财,仅仅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 “两百多万,你省着点,不要再大手大脚乱用。你也学学你姐,干点什么投资,早点得到家族认可,证明你跟其他人一样优秀。” 袁庆看着手机的到账信息,高兴的连连点头。 “我要去酒店接老婆,你去哪儿?开车没有,我送你?” “不用不用,你跟弟妹玩开心就好,我还有个约会,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跑到马路边,叫了个出租,上车离开了。 胡清一个人在酒店房间里看着电视,翻着没有卡片的手机。死阳霆、臭阳霆,怎么还不回来,我好无聊。 “老婆,我回来啦。”阳霆打开房门,冲过去一把抱起胡清,在她脸上不断的亲吻着。 胡清被亲得满脸湿哒哒的,嫌弃的一把推开阳霆:“我饿了。” 阳霆心里一动:“等我洗个澡,马上就来喂饱你。” 胡清已经慢慢熟悉了这个社会的潜台词,嘟着性感的小嘴:“不正经的大混蛋,我是肚子饿,别想那些没用的。” 阳霆笑嘻嘻的过来重新抱住胡清:“老婆,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今天发奖金了,一会儿吃了饭咱们就去看房。咱们有钱了,再也不用住那个小公寓了。” 出了酒店,阳霆开着车看了很多中介推荐的房源,却始终没有遇到喜欢的小区。带他们看房的中介小妹都有些不耐烦了,看这位女士长得跟狐狸精一样诱惑人,开一百多万的车,又一身昂贵的衣裙,怎么会包养这么一个土包子? 这不能怪人家以貌取人,说实话,阳霆的外在形象实在有够挫。虽然他从五官比例上看,是个帅哥,但常时间在工地上跟砂石铁块打交道的人,皮肤肯定是好不了;再说他的穿着,不仅旧,还是地摊货;从他的谈吐来看,也不像是多有文化的人。所以,在旁人眼中,阳霆根本没有形象可言。 “老公,还看吗?我有点累了。”胡清挽着阳霆的胳膊,撅着嘴巴娇声娇气的说。 中介小妹被这种腻腻的声音刺激得有点不爽:“那就别跟你老公别租房呗,给他买一套不就是了。” 阳霆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呵呵,这中介小妹把他当成吃软饭的小白脸了。不过一想这个建议确实有道理,哥兜里揣了两百多万,我还租个什么劲儿,买一套不完了吗。 中介小妹爱当然挺乐意他们的决定,比起租房那点提成,卖房得的佣金可高太多了。当即甜甜的笑道:“正好我知道有个不错的楼盘,如果您想买,我带你们去?” 听了中介的话,阳霆开着车到了一个楼盘的售楼大厅。随后售楼小姐跟中介小妹做了些交接,便开始给阳霆介绍起了这个楼盘的详细情况。 这是一个中档楼盘,而且已经有不少业主入住,现在还在卖的户型已经不多。离这个楼盘不到两公里的地方,他们还有第二批次正在施工作业,所以就沿用了现在这个售楼部。 阳霆买房的意愿很迫切,以他现在的情况,他必须买现房,而且是已经装修完成的现房。售楼小姐很热情,对在售的精装户型也介绍得非常详细。接着售楼小姐带着阳霆跟胡清去看了实景样板间,胡清一眼就相中了洋房区的一套大跃层。 “老公,这套好,采光好,视野好,墙壁颜色我也喜欢。” 阳霆刮了一下胡清挺直精美的小鼻子,眼里是满满的喜爱:“听老婆的,咱买了。” 售楼小姐听了这话,脸上直接笑开了花儿,今天运气不错,逮到了土豪了。 “阳先生,这种户型是整个楼盘最好的,您太太眼光绝对专业,一看就是经常买楼的。” 阳霆也不拆穿她的奉承之词,直问道:“这套多少钱?” “这种稀缺大户型,我们都是一口价,九百八十八万。” “多少?”阳霆的脸色有点发青,什么玩意儿就上千万。我也算是地产建设领域的一个参与者吧,这套房子的修建成本算都算得出来,你们这也太坑了吧。 “九百八十万,阳先生,如果您今天就定下来,我可以去帮您申请一个专用停车位。” 胡清此时正在屋里各个区域转悠,看样子十分喜欢这套房子。可是阳霆就比较尴尬了,看来对自己这个百万富翁的实力还是估计过高了。 “呢个,这房子能办贷款吗?” 售楼小姐微微一笑:“不好意思阳先生,我们这个区域定位是墅质华宅,所以办不了贷款。不过要是阳先生手头的现金不够,我们可以给您办分期,在一年内交清全款就行。” 一年内凑够一千万,扯呢,我要是有这财力,我还做什么底层小助理? “那个,这房子有点大,还有小一点的吗?”在阳霆心里,胡清绝对不是一个虚荣的女人,这次只有先委屈她一下了。 售楼小姐看着阳霆稍微顿了两秒,接着又笑咪咪的说:“我们这个项目基本上都是大户型,最小的是标准套三,当时只建了一栋,现在还剩唯一的一套,售价四百八十万。” “就那套,马上可以定。”阳霆毫不犹豫,这个价位,如果袁庆能帮忙先把钱退给他,他还是买得起的。比起原来蜗居的小公寓,这个套三已经相当不错了。 就在这时,阳霆的电话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正是袁庆。 “喂,大庆啊,我正好找你有事,呢个......” 话还没说完,袁庆就打断了话头:“兄弟,我现在在爱鸾会所请几个朋友喝酒,刚刚集团人事部打电话给我,要我去规划部签个什么字,你也知道我现在很忙,所以只有麻烦你帮我去代签一下。”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杂乱,有音乐声还有很多女人的嬉笑声,袁庆的声音听起来也挺兴奋。 “这种事我怎么代得了?而且我现在跟老婆在买房,没空。呢个,我刚刚看好了一套房,手上的资金不够,你能不能先给把奖金退给我,下回我再挣了奖金我全部给你。” 袁庆当即就气笑了:“阳大爷你脑子被门夹傻了吧,买房?咱们就是盖房子的,你还买个什么劲儿?” 阳霆很无语,你是不愁吃喝住着豪宅的富二代,当然不会明白我们这些底层小职员生活的窘迫。“我特么马上就要跟我老婆露宿街头了,不买房子,我住你家啊?” 第三十二章向筝之死 本来阳霆的目的是让袁庆先把奖金还给他,解决自己的住房问题,但缺少“零花钱”的袁庆怎么可能把已经吃进嘴里的又吐出来。 奖金,袁庆肯定不会退,不过房子的问题还是得道了解决。袁庆说他在二十岁生日的时候,他姐姐给他送了一套房当生日礼物。而袁庆本人又一直在家里住,所以那套房子实际上是空闲着的。最后,阳霆以交出所有奖金的代价,终于把袁庆房子的钥匙拿到了手。 阳霆的家当不多,唯一有些价值的也就是书和那台破二手电脑。不过原来的住的地址离现在的房子隔着几十公里,搬完家后,已经是夜里十一点。 袁庆先前说他的房子有点小,阳霆还以为自己吃亏了,毕竟也算是花了五百万换来的。但是现在一看,这房子跟袁庆形容的样子相差也太大了。这哪里是套小房子,分明就是一个大平层,按面积算,比那套跃层还要大。不仅如此,楼盘还是非常高端的社区,房子的装修也非常高档。 “哈哈,老婆,这回咱们赚了,这房子要是按市场价卖,估计不下两千万。袁庆这小子,真是太够意思了。” 胡清用毛巾轻轻擦着刚刚洗澡后的秀发,眼里也是欢喜非常,以后这里就是自己跟老公的家了。 阳霆看着出浴的美人,心里的火又被撩了出来,跳上前就要去啃胡清娇艳的香唇。胡清轻轻一指点在阳霆胸口:“先去洗了你身上的臭汗。” “得嘞。”这话的意思多明确,看来今夜咱就要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可是阳霆还没来得及脱去外套,他电话又响了起来,低头一看,是向筝。 话说他们分开的这几天,阳霆一直没有主动打过电话给向筝。也不是他不想打,只是心里始终隔着一道“屏障”,不敢去轻易揭开。 电话一直在响,胡清也看清了来电的名字,催促道:“想什么呢?赶紧接啊。” 阳霆犹豫着接通电话,还没来得及问好,就听一个中年男士的声音急促的传了过来:“你是阳霆吧,我是向文升,筝儿出事了,你赶紧过来一趟。” 出事了?阳霆马上想到了什么,急忙催着胡清换上衣服,开着车疯狂的往圣路易堡开去。 到了庄园外面,早早的就有人在门口迎着阳霆,阳霆也不敢耽搁,快速的与胡清到了向筝家里。 向筝的卧室里,有两个中年男女正焦急的看着几个医生模样的人在那里施救。见阳霆跟胡清进来,那名中年男子连忙上前拉着阳霆就往床边走去:“你就是阳霆吧,赶紧过来看看,筝儿已经昏过去四个小时了。” 听声音,就是刚刚电话里的那位,向筝的爸爸向文升。与他站在一起的女士,眉眼部位与向筝很像,应该是向筝的母亲秦嬅。 “四个小时?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不早打电话给我?”阳霆由于着急向筝的情况,口气稍稍差了一些,好在向文升并未露出生气的表情。 “吃了晚饭后,筝儿就说有点头晕,要上楼休息,我跟她妈妈也没在意。可过了一会儿,她妈妈再上楼看她时,就已经叫不醒了。筝儿从小身体就不好,这些医生我也是常年养在家里,可他们就是救不醒他。我打电话给她干爹,她干爹也说无能为力,随后提到这段时间接触的人,一翻电话,才记起了你。” 阳霆也不计较这些鸡毛蒜皮了,走到床前,看到向筝毫无血色的小脸异常苍白,撸起袖子就一口咬在自己的手腕上。 手腕顿时有半透明的血液流了出来,阳霆半扶起向筝,捏开她的嘴巴,将血液灌了进去。可是几分钟过后,向筝还是没有恢复过来的迹象,旁边的医用仪器显示她的心跳和脉搏仍然非常虚弱。 这不对啊,以前几次,只有自己给他喝血,不出三分钟,她肯定可以醒,这回是怎么回事?自己的血无效了? 那些家庭医生也是一脸鄙视的看着阳霆,原以为向先生请回来的是个什么医学界的高人,没想到是一个土得掉渣的青瓜蛋子。不仅完全没有医学常识,还像个神棍一样神叨叨的自言自语。 就在阳霆一筹莫展的时候,向家的管事上来给向文升禀报,说门外来了一个自称公叔愚的人,要求进来救治小姐。向文升一脑袋问号,他的社交圈子,好像没有这么一个人。又看了看秦嬅,秦嬅也摇了摇头。 阳霆一听公叔愚,激动得马上跳起:“赶紧让他进来,他准有办法救醒小筝。” 管事看了看向氏夫妇,向文升点了点头。不到一分钟,公叔愚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阳霆也顾不上说其他的,拉着公叔愚到向筝床前,顺便介绍了刚刚自己施救的情况。 公叔愚眉头皱得很厉害:“师叔,向师婶的灵魂已经被勾录使带走了。她目前处于假死状态,看上去还有生命迹象,可能是因为刚到酆都。灵魂与肉身本为一体,若是分离时间太长,后果难以想象。” 酆都?勾录使?带走灵魂?向文升夫妇没有精神去追问“师婶”这回事,公叔愚这些话的意思太玄妙,一时让他们理解不了。不过向文升好歹给向筝找过一个阴阳先生当干爹,对这些词语的接受力要强得多。 “那依先生的意思,我们该如何是好?”阳霆、胡清、秦嬅也跟着向文升一脸期待的看着公叔愚。 “师叔,太师叔走前给了弟子一颗驻还丹,就是专门留着以防万一的。先把丹药给师婶服下,可保她躯体无恙。人的灵魂被勾拿以后,会被发配到酆都去背七七四十九日的泥沙,以偿阳世恩怨。我跟你马上出发,去追赶勾录使,务必把师婶的灵魂夺回来。” 那些医生当即反对,这种做法跟说法完全违背自然科学,是对医学和患者本身的极度不尊重,更是枉顾生命的迷信愚昧之法。 “你这个所谓‘驻还丹’是什么药性?要是患者吃下,出了问题,谁负责?” 公叔愚也懒得跟这些医者解释,也解释不通。向文升的拳头攥得特别紧,看得出来,要他下这个决定需要非常的勇气。 阳霆急道:“向叔叔,现在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每耽搁一秒,小筝就会多一份危险。” 向文升最终沉重的点头答应了,向筝服下驻还丹后,苍白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点。公叔愚说,活人进不了酆都鬼域的异界点,就算是他这种有道行的修士,也只有灵魂出窍才能进入。而阳霆根本没有灵魂,要想快速赶去千里之外的异界点,只能靠飞。 这一点向文升很容易办到,他们向氏的财力在全国就算不是一等一,那也是顶尖的水准。十几分钟后,阳霆就坐上了前往酆都的直升机。而公叔愚,则在向筝的床对面盘坐下来,施展术法,让自己以离魂的方式赶往酆都。胡清就留在房里,一是照顾昏睡的向筝,二是帮助公叔愚护法。 在阳霆的一再催促下,直升机飞行了一个半小时后,终于停在了酆都鬼域的外围。下了飞机的阳霆,爆发性的冲往公叔愚交代的地点。到了那里,发现公叔愚已经早就等着他了,看来灵魂的飞行速度确实比机械快多了。 异界点在大江之上,见阳霆到来,公叔愚就地用脚画了一张符篆,嘴里念着法咒,随着一声敕令,大江上出现了一个晕黄的大圆圈,阳霆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形容,姑且叫作一个传送门吧。随后公叔愚走在前面,引着阳霆通向了异度空间。 这里天上无明光,地上无实土,双眼能看到的东西,只有无尽的浑黄浓雾。这里的气息活人根本无法适应,好在公叔愚身负道法,化出的气墙屏障足以保障两个人正常呼吸。 “刚刚进入的异界点,俗世称作鬼门关,这条路便是人们常说的黄泉路。” 阳霆听了这些词,也不由得喉头发紧,唾沫吞咽不止。 阳世间随时都有生命死亡,不过不是每个生命体消亡后都有机会来到这里。按隐一道人的说法,很多生命都脆弱不堪,死后会直接消失。只有执念强大的才会留下虚灵,不过留下的不论是虚灵还是怨灵,毫无疑问,它们都是不该存在的异灵。 公叔愚说为了阴阳平衡,不让异灵作乱,在世间巡守的勾录使便会捉拿它们,然后送至酆都,背沙四十九日以偿阳世之债。 “阿愚,那这些背完沙的人,最后会怎么样?” “弟子也不大清楚,弟子曾到过这里数次,不过毕竟还没死过,所以只知道鬼城的位置,不知道具体情况。” 阳霆想着,会不会像有些书籍上所记载的,到了这里面的人,在世为善的,可以过奈何桥,去投胎转世;那些作恶的,会被发往炼狱,承受无尽的折磨呢? 第三十三章初入幽冥地 问及公叔愚这些天去了哪里,为什么用了这么久才到锦都,公叔愚告诉阳霆,他去南山门找到了现任掌教,跟他说了李全盛这些人的事。那掌教虽然跟公叔愚表达了歉意,但似乎他也有难言之隐,只能说以后尽量约束门人。 公叔愚又向掌教讨了一个宗监局的牒文证书,为胡清办了个道门编制,算是让她有了在凡世居住的身份证明。最后,公叔愚一直等到李全盛回山,又郑重的做了交代,这才下山离开。 这回公叔愚到锦都,不仅拿来了胡清的“身份证”,还让李勇办理了领袖三代的过户手续。这一点,让刚刚又变成穷光蛋的阳霆心里好受了些。 “阿愚,我杀了一个勾录使,不会被他们报复吧?” 公叔愚一惊,眼角抽动了两下,深深的叹了口气。阳霆又问:“钟馗是什么情况?我当时还跟他打了一架。” 公叔愚又是一惊,随即摇了摇头:“师叔啊,你可真能惹事。钟馗不是神,不是人,也不是鬼;如果非要说个身份,估计称他‘鬼仙’比较适合。他在正常修行者以外,天生具备吞噬之能,力量十分强大。你看到的最多只能算他的灵识,凡间有很多人尊拜他,所以但有危机,他的灵识便会显身相救。不过没事不要招惹他,这家伙脾气可不大好,若遇到他的真身,你绝对不是对手。” 黄泉路没有路标,更没有参照物,阳霆只知道自己默数了一千步,终于走出了那片浓雾区。现在放眼望去是成片红色的沙丘、砾石,即便是身处屏障之内,阳霆还是忍不住直打寒颤。 “阿愚,这就是所谓阴司地狱吗?” 公叔愚笑了笑,摇着头道:“走吧,酆都鬼城就在前面不远了。” 阳霆跟着又走了十几里,翻过一道大沙丘后,一座土城出现在不远处,土城城墙不高,不高规模极大,目测正面城墙至少超过了二十里。城池的颜色如沙砾一样泛着红色,与这一大片沙海融为了一体。 这时的路上有了一些行人,或者说一些鬼魂。他们全部身戴刑具,费力的背起大袋大袋的沙砾,在一些手持长鞭的差官的监视下,蹒跚的往城里走去。 这些鬼魂有男有女,有人也有兽。这时一个身形娇弱,披头散发的女鬼印入阳霆的眼帘,阳霆不顾脱离屏障的危险,连忙奔向那只女鬼。 差官见一个男人跑下沙丘,挥着鞭子大声叽哩哇啦喊着什么,然后就看到十几个差官一起向阳霆跑了过来。 阳霆强忍着快要憋炸了的胸肺一口气跑到女鬼面前,伸手撩开了那头长发。阳霆身上至阳的气息让这女鬼有些惊恐,不知道他要干些什么,而阳霆也发现,认错人了。 就在阳霆打算跑向另一个女鬼时,公叔愚急忙把他拉住,同时以屏障覆盖其身,声色极为严肃:“师叔,您不要命啦?这里不是阳间,死气遍布全境,吸多了真的会死。” 那些差官这时也已经到了面前:“叽哩哇啦,咕叽咕叽......”阳霆一句也听不懂,公叔愚从兜里掏出一块黑泥巴,分作两半,自己嚼了一半,把另一半给了阳霆:“要想听懂,把这黑泥吃了。” 阳霆强迫自己咽下那块泥巴后,果然能听懂这些差官的话:“你们是哪里来的?为什么没有勾魂使押解?” 公叔愚结了个道家手印,行礼道:“我们尚未寿尽,来此办点私事,希望差爷行个方便。” 其中一个小头目样子的差官厉声喝道:“阳魂私入阴司,触犯阴司律法,按例要直接押往炼狱,接受鞭魂之刑。” “差拨大人少怒,贫道无意触犯阴律,只是事情紧急,不得已才闯到阴司。”说罢,公叔愚从他背着的袋子里掏出了一些元宝香烛。 看到这些物件,那差拨小头目嗤之以鼻的笑了笑:“你把凡间糊弄鬼的玩意看多了吧,这些东西有什么用?想贿赂我们,得拿出些真东西。” 阳霆一脸鄙视的看着这群鬼差,这么明目张胆的索贿,不知该佩服你们的坦诚,还是该痛恶你们的无耻。什么叫真东西?金子?宝石?说真的,就是拿给你,看这漫天黄沙,满地砾石,你能花到哪儿去? 差拨头目发现这两人好似不懂行,加重了一些语气:“你们修道者的修为、灵元内丹都是我们最需要的东西,如果舍不得,就当我没说过。” 尼玛?修为、灵元这些东西,是人家辛辛苦苦一点一滴攒下来的,而内丹更是修行者的本命,没了内丹,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阳霆大怒:“滚你娘的,还真特么敢开口,要命不要?老子给你?你说说你,都特么是个鬼了,要这些东西有啥用?” 那些鬼差听阳霆骂骂咧咧桀骜不驯的态度,都怒得满眼发青,而这头目倒还稳得住:“我做这行也两三百年了,曾经的我跟你说过一样的话。所以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话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想进到这里很容易,想要出去可比登天还难。实话告诉你们,我们这些人在做鬼差之前,也是异灵,抓到这里后受尽了磨难。” 头目说到这里,稍微稳了几秒,又道:“至于你们,运气好的,说不定以后可以接替我们。” 阳霆恼怒的打断了鬼头目的说教,他来这里是为了接向筝回去,时间紧迫,你还墨迹个没完。 “别废话,我们是来找人的,你要识趣,就待在一边,我保证不招惹你们,要是想打什么歪主意,我也不介意再杀一个。” 感觉到阳霆的气场在慢慢涨大,公叔愚连忙把他袋子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然后暗暗的在袋子上开始结印。如果阳霆眼尖,应该可以看出来,这个袋子正是当日洹罗道人的招魂袋。 鬼差们自然感受到了威胁的气息,立马摆开阵势,将公叔愚、阳霆围在当中。 “日月盈仄,辰宿列张,天门正开,地门正敞,凡太阴魂,无处留存,上圣天神,助我收灵,吾奉太上道祖急急如律令!”公叔愚暗暗的急速念完法咒,指天一甩招魂袋,那袋子瞬间张大了袋口,如同吞噬怪兽一般直接把这十几个鬼差给吸了进去。 这一切从开始到完成不过十秒钟,阳霆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公叔愚就已经结束了战斗。 “咦?阿愚,这个袋子不是那谁的?真是个宝贝啊,给我玩几天呗?” 一看阳霆又想打道门宝贝的主意,公叔愚的脸色就有些不好了:“师叔啊,这些道门宝贝给你也是浪费,你根本不会用。” “你给我,教我不就行了。” “你学得会法咒也没用,你压根儿就没有一丁点道法。太师叔让我督促你跟胡师婶勤加修炼,可我没见到你们一点点努力的意思,你的灵气还是只有那么一点点。等太师叔回来,我看你怎么跟他老人家交代。” 阳霆听他提起隐一,只好闭上嘴巴,这老家伙敢拿师傅来压我,哼!看我什么时候揪住你小辫子,也去向我没见过面的天恒师伯告状。 “阿愚,我发现你小子挺狠啊,上回杀洹罗,砸会所就不说了,这回一次性收拾了十几个阴差,我都只敢杀一个,你牛掰。话说,这种事,没人管么?会不会影响你的修为?” 没人管才怪,这些阴差都在阴司有编制的,幽冥殿会定期点卯,少了这么多,人家能不发觉? “师叔,我们是来接人的,你要是再啰嗦,向师婶到时候被势力大的阴官拐到府里当小妾我可管不了。” “呸!哪个死鬼敢拐我家小筝,老子把这幽冥殿给砸成渣。” 阴差被收了,他们看管的这些阴魂顿时都放松了下来。他们已经在这里劳作了许多岁月,从来就没休息过,现在总算可以暂时歇歇气了。 阳霆走到那些阴魂的跟前,温和的问:“你们有没有看到几个时辰前,有一个非常漂亮女孩,被抓到这里?” 基本上这些阴魂在阳世时,都是有些手段的,要不然早就消散了,更到不了这里。虽然他们根本自视较高,不过刚刚公叔愚的手段还是震慑住了他们。他们很多人都指向那座土城,其中一个中年男性操着一嘴流利的鬼话:“新到的鬼魂会先关押在大牢,审查一段时间,然后才会分派到各处背沙。” 在这段聊天中,公叔愚跟阳霆也大概听出了背沙的缘由。死后不甘消散的异灵,被抓到这里背沙,不仅是要为阳世的恩怨买单,更主要的,这因为座土城本身。 鬼城四周都是无边无际的沙海,没有大石块,也没有树木,更没看到一滴水。虽然看上去是城,实际上,全部是由沙砾组建。这里会不定时吹起大风暴,巨大的沙土之城为了保持下去,只得不断将砂石背到城里,填缺补漏。而这些阴魂,也就是最合理也最廉价的劳动力。 第三十四章鬼城酆都 阳霆见这只鬼知道得还挺全乎,忍不住调侃了一句:“你背了多久了?怎么感觉在这里住了一辈子似的,这么熟悉。” 中年男鬼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这里没有黑夜,无法记录日月时长。记得被抓来那年,孙先生正在组织北上,听后来这里的人说,鞑子被赶下台了?” 什么东西?孙先生?赶鞑子下台? 阳霆转头盯了盯公叔愚,这老家伙不是说只用背沙四十九天吗?听这男鬼话里的意思,他在这里待的时间至少过百年了。公叔愚尴尬的撇了撇嘴,仿佛在说,不能怪我,我也没死过不是? “孙先生是伟人,鞑子下台也已经是一百几十年以前的事了。” 男鬼笑着自语了几句:“我就知道孙先生不会让大家失望,终于熬过去了。当初跟我一起被抓进来的同伴,都已经陆续消散在这片沙海之中,现在,是时候去追寻他们的脚步了。” “呃,朋友,你说消散在沙海是什么意思?他们去了哪里?朋友?” 面对阳霆的疑问,那男鬼也不再回答。他们也没有跟着阳霆、公叔愚回到城池,而是结伴往沙海深处走去。公叔愚脑子里的疑问与阳霆一样多,不过他们时间有限,从他们进入这里开始算,已经浪费了一个多小时。 阳霆、公叔愚两人接下来开足马力,一口气跑到了城墙根下,城墙上有几个差兵在互相讲着段子,城门口站岗的卫兵也无精打采的闭幕养着神。这等做派,与人世间似乎并无不同。 “要进去,还得装成他们的样子。” 阳霆点了点头:“你想怎么办都行,我们得赶快。” 公叔愚念动咒语,化作刚刚那个差拨头目的样子,又给阳霆化了个鬼样子,变了袋泥沙背在他背上。为了避免暴露,公叔愚只好撤了屏障,与阳霆一起呼吸着难忍的死气。 守卫见只有两个人进城,疑惑的问道:“其他人呢?” 公叔愚装模作样的回答:“那些死鬼不听招呼,愣要往沙海深处跑,我让他们去追了,这个人老实,我先带回去。”虽然这话漏洞百出,不过守卫似乎还是相信了,放两人入了城。 鬼城内部的房舍、马路与古时候的阳世无异,甚至还有酒肆和青楼,不过颜色没那么绚烂罢了。只不过路上的人群不同,大部分都是在劳作的鬼魂,还有零星巡逻的鬼差。 公叔愚无法向人打听幽冥殿的具体位置,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是差拨形象,要是一问准露馅,于是两人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这时有一队巡逻的鬼差走了过来:“张头儿,你这是押着他去哪儿啊?你们负责的堆沙场在西门,你往城中间去干什么?” 公叔愚颇为镇定:“跑了十几个死鬼,我已经让人去追了,现在我正要去上报殿府。” 巡查的差兵一听,哼唧了一声:“这些狗日的,到了这里还不知道安分,还想跑?能跑脱就怪了。那我不打扰张头儿了,你先去吧。” 阳霆紧张的刚要大喘一口气,公叔愚一鞭子狠狠的抽在阳霆身上,喝骂道:“一会儿到了殿上,老老实实回答殿主的问题,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 随后与巡差打趣了几句,押着阳霆继续往城中走去。阳霆一顿郁闷,那鞭子抽得可不轻,饶是他皮糙肉厚,也痛得直咧嘴。 “死阿愚,你要造反啊,我是你师叔,你敢打我?” 公叔愚连忙悄悄告罪:“对不起师叔,弟子也是一时情急。刚刚你喘的那口气,差点让巡差闻见。要不是我打了一鞭子,借机岔开,咱俩都得暴露。” 两人又走过了几条街区,终于看到了一个相对华美的宅邸。远远望去,大门的牌匾上刻有几个篆文大字;府外两尊石狮子威武的分列两旁,府门前有台阶三步,站有凶神恶煞的甲士六名;他们皆是八尺彪汉,个个鼓着一对大红眼,身上都是黑衣黑甲,腰间都悬着一口笔刀,手中拄着一杆勾镰刃。阳霆看在眼里,想在心里:这莫不是到了影视城?拍电影唱大戏啊? 公叔愚让阳霆放下沙袋,又给两人重新幻化一番,低声道:“我们这般样貌,糊弄小鬼没问题,不过骗不过幽冥殿主。也不知向师婶被关在哪里,我们得想办法偷偷溜进去找。” “那门上刻的什么字?” “赤地幽冥殿府。” “什么意思?” 公叔愚摇摇头,他也不知道。不过按这架势,十之八九是这城里权势最高的。 “我们要去哪里找?” “只能弟子先翻墙摸到府里,视情况而定。” “你怎么知道向筝在府里?不会被关到别的地方吗?” 公叔愚白了阳霆一眼:“弟子当然不能确定,不过这地方不得一个一个找么?幽冥殿是鬼城权属中心,去找里面的人打听总比自家瞎找来得快不是?” “那我呢?” “师叔就在这里不要乱跑,我观察过了,旁边那个小巷子非常冷清,估计很少有人出没。你先躲在那里,等我消息。” 阳霆撇了一眼那条小巷,确实没人,连鬼也没有一只。不过他不是离魂而来,本身就阳气重,很容易暴露。而且,这个鬼地方,他又没来过,也不敢到处乱逛。 公叔愚想办法往府里去了,手机在这里没有用,阳霆也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只好在巷子里心烦的渡着步子。这巷子宽不过两米,却颇有些长度,弯弯曲曲的一直延伸,看上去并不是一条死胡同。 阳霆百无聊赖,便随着巷子往里走,巷子左边是幽冥殿高高的院墙,墙上的石砖尺寸不小,手感粗糙,给人一种浑厚坚实的感觉;右边大部分也是房屋的墙体,不过要低矮很多,也有少数房舍在这一面开着侧门。 从巷口往里走了七八十步,巷子仍未到尽头,地上的石砖并不平整,加上本身背光,阳霆的脚被绊了好几次。 又走了三五十步,阳霆回头去看,咦?居然仍然能看到巷子口?这不科学,阳霆明明记得这巷子不是笔直的,中途有明显的拐弯。阳霆不敢再往前,转身往巷子口走去,不过这下他有麻烦了。因为,不管他怎么往前,巷口距离他的位置,好像还是那么远。再看自己所行区间,最多不过数十米。 妈蛋,鬼打墙?这么邪门? 靠在幽冥殿的院墙走不出去,阳霆又靠向右边的那排房屋,问题还在,还是走不出去。就这么会儿功夫,阳霆记着自己至少来回走动了上千步,只是本身仍旧在这巷子当中转悠。 冷汗已经打湿了阳霆全身,道家拳术他耍得精熟,不过道法咒语他却不怎么会。而且他本身没什么法力,只会念咒也起不了作用。手机又无法联系公叔愚,不到万不得已,又不能大声喊叫或者动用雷力。怎么办? 心绪变得有些狂躁的阳霆,气得又转头往巷子里面跑了几百步。可能是用力有些过头,他感觉脚上踢到了一块石砖,石砖被踢出地面,同时也绊倒了阳霆。 阳霆骂骂咧咧的扶着院墙站了起来,不过这时他的手感觉触碰到了一块及其冰凉的石片。石片给他的感觉很光滑,他打眼去看,却与院墙上的其他石砖差不多,麻麻赖赖、坑坑洼洼,一点也不显光滑圆润。 扶在上面的右手下意识的使了点劲,阳霆可以明确感觉到石片是活动的。好奇的阳霆再加了点力道,石片居然就这么陷进了墙里,下一秒,阳霆脚下的那几块石砖突然裂开,他咕咚一下掉了进去。 掉进地洞的阳霆虽然没有摔伤,不过心里的恐惧感又加重了许多。洞里漆黑一片,不得已,阳霆稍微调动了一些能量,让他可以简单的看清周围的环境。 这洞壁开凿得非常整齐,一看就是有人(鬼)经过长时间劳动,才开凿出来的。洞口下方不过十几平米的面积,四方墙壁有三方是实体,只有一面有一条通道。他抬头仔细寻找刚刚掉下来的洞口,发现上方黑梭梭一片,似乎望不到尽头。 阳霆试着跳了几米高,还是摸不到洞顶,这跟他刚刚掉下来感觉的高度完全不符。别无他法,阳霆只有硬着头皮朝通道走去。这回的路貌似正常了,因为他隐约可以看到前面的微光,还有一些声音传来。 他不敢大意,走得十分谨慎,通道走完后,他侧隐着往里看,可以看见三个身着盔甲的卫士正坐在桌子前喝酒聊天。他们的模样并不出奇,不过身上的甲胄看起来稍华丽一些。搁置在一边的长短兵器与外面那些甲士一般无二,证明这里也统属于幽冥殿的势力。 难道这是幽冥殿的地下室? 堂堂幽冥殿主,在这酆都鬼城,是皇帝一般的存在,他还用得上这种隐秘场所?原路返回肯定是出不去的,既然这样,那就只有硬来了。 正当阳霆准备集聚能量大打出手时,其中一个甲士看到了他:“进来了就过来,别偷偷摸摸的,殿主又有什么吩咐?” 第三十五章密道三卫 嗯?阳霆突然灵机一动,笑着走了过去:“殿主说,你们在这里守着十分辛苦,让我来问问,还需要点什么,好给你们置办。” “哼!”其中一个仰着脖子喝光碗里的酒,满脸的不以为然。听声音,就是刚刚叫阳霆的那一位。另外两个连忙道:“老李喝多了,小哥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我们为殿主值守,应当应分的。” 阳霆琢磨着这话中的感觉,看来这幽冥殿主也不是所有人都真心爱戴的嘛。刚刚与阳霆对话的那名甲士,主动给阳霆搬了把椅子,请他坐下,又拿了只新碗,给阳霆把酒也倒上。 “兄弟看着眼生,不知贵姓高名,在哪里当值?身上这味道,可也生得很啊。”说话的是一个双眼稍稍有些细长的甲士,虽然双眼随时都充满笑意,不过阳霆可没觉察出这里面有多少善意。 阳霆咯噔一下,这死鬼,倒是个眼睛尖鼻子灵的。于是只好皮笑肉不笑的回道:“实不相瞒,小弟阳霆,刚刚入行不久,因为殿主看着顺眼,所以才得了这差事。” 姓阳的?几个甲士琢磨着这个姓氏,还是那位细眼甲士最先答话:“明白,明白,兄弟们都懂。” 阳霆客客气气的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他们扯东扯西,随意聊着天,眼睛也在悄悄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片空间比刚刚那里稍大,石壁一模一样,只是多了几组灯盏挂在墙上。在桌子后面也有一条通道,通道很长,看不到头,也不知道通向哪里。 由于阳霆的加入,桌上的酒很快喝完。那个叫老李的甲士话不多,不过可以看出他的性格要直爽一些。眼见没酒了,撇了阳霆一眼,说了声要去拿酒,然后就顺着通道里走了进去。 其实喝第一口酒的时候,阳霆就满脑子问题。他因为身体异常的原因,倒也不怕喝这“地狱”的酒水,况且这酒入口后,也没觉察出有何不同。 不过这外面整片整片都是望不到边的沙海,水都没看到一滴,酒是怎么弄出来的?甚至城里还有酒肆。他可不信,这鬼城里是用粮食来酿酒的。 “小弟新到,很多事情不懂,要是问得唐突,哥哥们别见怪。” 谈话中他了解到,这三位甲士,颌下胡须非常整洁的那位叫陈石,眼睛细长的叫项钟,去拿酒的叫李珄。 “哥哥们,在这里已经多久了?” 项钟有些苦笑道:“我也不记得多少时间了,只记得当年天下大乱,我们跟着大王起事以后,就一直在不断作战。后来,战事渐渐不利,我们不断溃败,直到与大王一起力战而亡。” “大王?哪位大王?阎罗王?” “什么阎罗王,是大圣王。” 大圣王?你咋不扯上孙悟空算了。不过能一路跟随首领,拼死战斗到最后一刻,不论如何,生前也绝对是个忠勇之人。 “哥哥们忠义铁血之辈,小弟佩服佩服。” “忠义有屁用,我们死后是一起被弄到这个鬼地方的,而现在,我们还要继续当差。他倒好,拍拍屁股说走就走,也没把我们这些老兄弟当回事。”李珄提着两坛酒走了出来,嘴里怨言不断,真的是个直肠子。 陈石听了这话马上就不高兴了,把酒碗“咚”的一声放在桌子上,铁青个脸:“大王行事自有章法,不是你我能置喙的。” 阳霆十分疑惑,这事听着很玄乎啊,好奇的问:“这到底怎么回事?小弟初来乍到,哥哥们可要多教教我。” 项钟同样疑惑的看着阳霆:“兄弟既与当今殿主是本家,难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莫不是来消遣我们的?” 阳霆脑袋懵懵的,双眼茫然。原来现任殿主也姓阳,可是,我真的是啥也不知道啊。 倒是这个李珄,根本不惧忌讳,给几个人把酒倒满,又看了项钟、陈石一眼,道:“如今都是在这鬼城混日子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不定啥时候就没了。依我看,咱也没必要再窝窝囊囊的看人脸色。” 原来,异灵被抓到这里后,除了辛勤劳作,还会被差官层层剥削;比较普通的鬼魂,自然做着最下层的工作,为上层服务;有修为的,会被高级官差吸光灵元,夺走内丹,然后他们又把自己的修为层层上交。 传闻,上位者得到强大的力量后便有机会走出这片鬼域,找到重生之门离开这个世界。但最终他们会去到哪里,没人知道,或许他们真的去到了传说中的天外天。 他们走后,曾经的低层会一级级升上来,成为新的领主;而那些原本被欺负的异灵,有些会被选成新的差拨,就这样周而复始,一遍又一遍,无穷无尽。城外那些差拨那么容易就被公叔愚收拾了,跟他们的修为尽失不无关系。 而大圣王,就是上一届的殿主。他的力量同样来源于层层收割,便是李珄三人,生为他的属下,死亦对他忠心不二,努力帮他提升着修为。等他拥有足够强大的能量后,就离开了酆都城,寻找天外天去了。这一任殿主,是大圣王临走时亲自提拔上来的,与李珄等人也是同袍兄弟。 项钟道:“其实大王离开,也不一定就不回来。他不是跟我们承诺过,一旦找到重生之门,就会回来接我们吗。” “以前我也是相信的,可是这么多年月过去了,结果呢?你们俩再看阳憎,自从做上殿主后,所为与曾经的大王有何不同?他们都是一样的。” 哦?看起来,这三位与当今鬼城之主关系非比一般嘛,李珄都敢直呼殿主名讳。不过,当时同是大圣王的属下,如今几人尊卑悬殊,有怨气也是正常的。眼下,公叔愚联络不上,自己又找不到出路,说不定傍上这三位,还有一线生机呢。 想到这里,阳霆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李珄问道:“我们在这里帮人看大门有牢骚怨气是正常的,你跟着叹什么气?你不是阳憎派来监视我们的吗?” 陈石、项钟也是一阵无语,李珄这个直肠子个性,完全没有要改变的意思啊。 “哥哥们,小弟也是一言难尽啊。不过有一点小弟可以保证,我虽然也姓阳,但绝对不是殿主派来监视你们的。” 陈石眉头一皱:“那你是谁?” 项钟也是满眼戒备,手臂开始摸向放在一边的笔刀。李珄看阳霆倒是有些玩味的神色,独自一人斟着酒,继续喝着。 “不瞒几位大哥,小弟是因为内人被抓,误入此地。”反正也出不去,他连钟馗的分身也能打个平手,这几个鬼怪,就算翻脸,阳霆也有信心斗上一场。 而以李珄的语气,他们跟当今殿主阳憎也并不是一条心。要是自己以诚相待,说不定还会赢得这几个汉子的好感。如果要跟这些老鬼耍心眼儿,阳霆自认是没有那个技术的。 陈石、项钟已经暗暗的蓄力,他们是与阳憎有嫌隙,不过,在来历不明的阳霆面前,他们还是能做到一致对外的。 阳霆自然能感觉出这两人的敌意,虽然李珄还在自斟自饮,不代表他不会对阳霆出手。阳霆连忙站在一边,行了个抱拳礼:“我见几位哥哥都是义气好汉,不愿隐瞒。小弟确实还是活人,但既来了这死地,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内子自小体弱多病,本该早夭,是一位得道高人施法搭救,才延续了性命。她生性温柔,善良恭谦,从未害人。似这样的好人,为何不得长寿?小弟不服,曾打死一位勾录使挡住了他们。不过后来一时不慎,被他们钻了空子,才有了这后面的事。” “那又如何?天乾地坤,自有纲常规矩。生人擅闯阴司,有违天道,不论是何理由,都得付出代价。” 与严厉的陈石相比,项钟语气要平缓得多:“你是如何到的这里,又待如何行事?” “小弟头一次进酆都,人生地不熟,实属一时不慎误闯。小弟别无他为,只想救出内子。若几位大哥愿意出手相助,小弟自当感激不尽。”说道此处,阳霆十分认真的给当面三位深深的鞠了一大躬。 陈石道:“人有人道,鬼有鬼途。既然你的妻子已经勾来此地,就不再属于阳世,我们身为阴司执权者,怎么能明知而故犯?” 阳霆有些着急:“大哥,人间不是都说,善行者上天,作恶者入地吗?内子真的是良善之辈,不该被抓到这里啊。” 项钟顿时脸色就变了:“就你这意思,我们都是作恶的坏蛋,所以才活该到了这里呗?” 李珄反而哈哈大笑:“这个小阳兄弟说得好啊,我们就是作孽太多,才活该一直待在这地狱啊!” 第三十六章生死镜 时间一分一秒在不断流失,阳霆也没有太多心思跟着三名地狱甲士扯闲篇。他急需找到这隐秘“地下室”的出口,向筝还等着他去解救。 “几位大哥,小弟无心与你们为敌。至于这里的律法规矩,小弟一概不知,不过,谁要是挡住小弟去找内子,就别怪小弟下手狠。” 陈石一把抽出笔刀,指着阳霆,狠厉的喝道:“小小凡夫,也敢在我们面前放肆,莫说当今殿主还没有完全抽走我们的修为,即便只是我们生前的手段,也容不得你如此狂妄。” 项钟道:“我看你身上的灵气极弱,又没有灵魂在身,居然敢以肉身闯冥界,这份胆量,项某佩服;为救妻子,奋不顾身,也足够有情义。但是,这条通道,是殿主最重要的所在,外人到此有死无生。所以,小阳兄弟,你可别怪哥哥们心狠。”说罢同样抽出笔刀,直对着阳霆的脑袋就劈了下去。 阳霆眉头一拧,双拳集聚力量,左手抬手挡住笔刀的同时,右手便是一拳,砸向了项钟的胸口。 说时迟那时快,本在一旁喝酒的李珄抽刀便挡了过来。阳霆的右拳砸在笔刀的刀身侧面,力道稍顿,随后刀身被余力推到了项钟的胸口。刀甲碰撞发出的金属嗡嗡声,吓得项钟瞬间出了一身惊汗,他已经许多许多年没有听到过这种声音了。 陈石却看得清楚,要不是李珄发力格挡,项钟这一拳绝对会挨得结结实实。按理,这个阳霆灵力微弱,是不可能有这么强悍的力量的,这是什么情况? 而阳霆实际上为了防止发动雷霆之力影响太大,根本就没有动用真正的雷力,只是以肉身强大的原始力气格斗。至于用手臂去格挡笔刀,他心里还是挺有自信的。在阳世,除了自己用嘴咬开过自己的手腕,他还从来没有发现有什么东西能伤害到自己的肉身,连分身钟馗的伏魔剑也不可以。 一攻一防之间,三名甲士都被阳霆震慑住了。这个凡夫,是什么来头?笔刀砍在他身上,居然不能伤其毫发。项钟不仅握刀的手被振得有些发抖,还差点被砸成重伤,更是心有余悸。 李珄此时也非常惊讶,他的本事,自己是知道的。大圣王当时的四大护卫,自己跟现任殿主阳憎几乎不相上下,项钟、陈石稍弱。他以为在不适用法术的情况下,就拳脚功夫而言,凭项钟的本领,一般道派监院级别的修士也不能赢他。没想到,居然挡不住这凡夫的一招,而且还是个看似毫无修为的凡夫。 “阁下究竟是谁?师承何门?”阳霆没有灵魂,甲士们就算想用控魂术也是枉然。而就肉身强度来说,这个年轻人又实在彪悍得离谱。 面对陈石的疑问,阳霆心里稍微纠结了一下,师傅的名号不是随便能搬出来的。一个是,不知道说出去会对师傅有没有坏的影响,再一个,自己事事靠师傅,显得自己也太无能了。 “哥哥们莫怪小弟口紧,小弟的师门门规森严,不允随意泄露。你们刚刚也看到了,小弟无心伤人,请哥哥们高抬贵手,告诉小弟出去的方法。” 李珄默不作声,只是警惕在一边。这小子太邪门,虽然自己平日咋咋呼呼,可真要放走这么一个极具威胁的人物,实在太冒险了。 项钟道:“便是让你出去,你也见不到你妻子,凡是勾录使拿的人,都必须去炼狱走一圈。要是有命能灵魂不散,才有资格成为背沙人。” 阳霆一把攥住项钟胸口的甲叶,急促的问道:“炼狱在哪里?” 项钟不高兴的拍掉阳霆放在他胸口的爪子,淡笑了一声:“幽冥殿府后面,有一栋值钟楼,这里没有日月交替,值钟楼十二地支对应的铜钟便是计时器。计时器中央有一个运送门,从哪里进去,就到炼狱了。” 阳霆默默的记下项钟描述的位置,点头诚谢,随后又道:“烦请哥哥们告诉我,出去的方法。还有,怎么才能走出外面那条巷子。” 陈石、李珄古怪的看了项钟一眼,项钟脸上仍是淡淡的笑意。随后,三人带着阳霆返回他跌落下来的地方,再一起合力,念动起了什么咒语。 慢慢的,阳霆感觉上面黑洞洞的地方渐渐打开,开口处距离下面不足五米,只要一个纵身,就可以跳出去。 阳霆眉开眼笑的多问了一句:“哥哥们到底守护在这里做些什么?里面的通道,通往哪里?” 陈石的语气一直很严肃:“不该知道的,别打听,你走吧。出去以后,朝巷子进口,靠右走十二步,在墙壁上有一块稍凸起的石板,按下去,再靠左走十二步,就到大街上了。” “是是,不打听别的,呢个,还有个小问题,你们喝的酒是哪......”还没等阳霆问完,便被三人同时用力扔了出去。这小子,不能对他太可气,话太密。 阳霆摔在外面的石砖上,屁股墩儿刚一接触地面,那密道进口便消失了,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按着陈石的方法,阳霆很快走出了巷子,来到了大街上。 公叔愚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打探得如何,阳霆心里着急向筝。这细皮嫩肉的小姑娘,要在炼狱走一遭,指定魂飞魄散。阳霆在巷子口的石壁上,用手指刻了一条小鱼,又刻上一支闪电,看了看,自语道:“希望阿愚能理解这是啥意思。” 这条巷子就是个迷宫,阳霆自然不会再进去,要到幽冥府的后面去找值钟楼,就得饶过去。好在这里的鬼不像阳世的人那么热情好奇,大家都冷冰冰的不喜欢扎堆八卦,所以阳霆这一路走来也没有多少妨碍。至于那些巡查的差拨,阳霆尽量远远避开也就是了。 值钟楼,侧对幽冥府后门,外面造型看上去就是个普通塔楼,不过体量稍大一些。若不是门梁上的匾额上如实写着这是什么地方,阳霆还真不一定就错过了。这里没有卫士把手,也对,进去这里,除了能看到计时器,也就是进炼狱。谁会没事吃饱了撑的,去炼狱找死? 进入值钟楼的第一层,十二地支围作一圈,代表着十二时辰。屋子中央有一块椭圆形雾化镜,高约三四米,宽两米余;镜框刻有铭文,阳霆学识浅薄,根本不认识,不过正反两面的模样是相同的;镜子顶端有一条长长的圆柱形指针,像条尾巴一样直直的指向上方。 阳霆随着这条长尾往上看,发现这座楼居然是开着天窗的,这条长尾像只避雷针一样延伸到了楼顶,成为了楼阁的塔尖。再看镜面,褐红色的雾气在镜子里不停翻腾着,异常神秘。 看着这面神秘的镜子,阳霆心里有点犹豫,倒不是怕进去遇到什么要命的危险,而是不知道进去和出来的路是不是同一条。要是真救了向筝,却走不出来,那得多闹心。 有时候当人想睡觉的时候,就会有人来送枕头。今天在阳霆身上体现了一回,这时真就有人,哦不,是有鬼走了进来。阳霆见他只有一个人,立马蹿上去把那只男鬼抓在了手里。 “你是哪里当值的?来这里做什么?” 男鬼看上去是个五六十岁的小老头,他郁闷的心想,你又是哪里当值的,居然敢对我不敬。不过还没等男鬼作出反应,肚子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这里可不是阳世,凡人肉身无法触及灵魂,这里是阴司鬼域,鬼在这里的身体是很真实的。 挨了一重拳的男鬼连忙告饶,开玩笑,他只是个记录时辰文书,哪里扛得住阳霆的重拳。 听了男鬼的自我介绍,阳霆又问:“炼狱怎么进去,又怎么出来?” 男鬼支支吾吾说不知道,阳霆又把攥紧的铁拳在他脸上愰了愰,男鬼只好老实交代:“直接穿过这面生死镜,就可以进入炼狱。只是没有狱吏带着,任何鬼都是出不来的,要不然这牢狱得跑出无数鬼魂。生死镜嘛,生进死出,一般情况都是有进无出的。” “你既然是文书,那也就是公职人员了,到这里多久了,有没有特殊通行证,给我一两个。” 男鬼一脸尴尬,回道:“不敢欺瞒英雄,小人本是道光年间的一名秀才,考了四十多年,也没有中举。一时郁结,呕死在家里。小人心有不甘,在阳世又飘荡了几十年,直到皇朝覆没,希望全无,才来了这里。” 阳霆是真想一个爆栗敲在小老头脑瓜上,不过听他的遭遇,又心软下来:“我说,你到底有没有通行证,给我两个,等我出来,再听你唠嗑儿,我赶时间。” “哎,可叹我一身才华,在世无法高中,到了阴司也只作了这么个小小文书员,哎!可悲,哎......” “我说,你,有~没~有,通~行~证?” 第三十七章炼狱战场 见阳霆的脸色变得有些狰狞,男鬼连忙掏出自己的腰牌颤巍巍的回道:“这是我唯一进去的证件,偶尔炼狱里的狱官需要记个账,写个函文什么的,就会叫我下去一趟。” “除了狱吏带领,还有没有出来的方法?” “有,你可以打死他们,夺取他们身上的钥匙,自己开门出来。” “当我没问,你可以走了。” 男鬼正转身要走,又听阳霆道:“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去报告有人私闯炼狱。因为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这种小角色惹得起的。” 阳霆的这句诈词,吓得男鬼一缩脖子。他在阳世的时候就知道,要紧的人办事,无关的人不要随便打听揣测,一个不留神,就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英雄自可放心进去,小人绝对不会多半句嘴。” 阳霆缓缓的走到生死镜前,作了个超长的深呼吸,抬脚迈了进去。 在此之前,阳霆以为外面那座鬼城就是地狱,认为不过如此。直到通过生死镜进入炼狱,见到眼前的场景,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地狱。 这里浑天黑地,应该是底下环境,肆虐的阴风发出鬼哭狼嚎的啸叫,目力之内,整个空间虚浮而扭曲。阴森恐怖的气息让人窒息,无尽的压力让人心绪烦躁狂乱。 在阳霆面前,有一条汹涌的宽阔暗河,河面上奔腾着黑色的波涛,仿佛可以吞噬一切;河道两侧是高高的绝壁,不生任何植被,只有尖利的礁石;两岸之间架立着一座狭窄而悠长的索桥,桥头两端以几块巨大的岩石固定;桥体是三根牛腿粗细的铁锁链组成,中间没有其他可供踩踏的物体,更没有桥墩,就这样晃晃悠悠的在风中飘摇着。 虽然这里的环境让人极不舒服,不过阳霆还有点小兴奋,为何?不管怎么样,这也是条河啊,这可是在冥界见到的第一处水源地。 他的后背只有一块镜子,而这暗河就在他面前不足五米处。除了过桥,他没有其他道路可选。以他的身手,在这样的桥面上行走不算太难。只是狂风将索桥摇晃得十分厉害,不易借力。 时间紧迫,容不得他多想,只能硬着头皮攀上这座铁索桥。他小心的使用电能降低自身的重力,再加速催动身躯去往对岸。 幸好,狂风没有把阳霆刮到暗河里,他成功的登上了对岸的土地。只是,刚才在河那边看到的景象,在此刻全部发生了扭转。前面不足百米,是浓如墨汁般的黑雾,遮天蔽日一般,挡住一切视野;再回头望去对岸,那里的景象与过来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什么玩意儿?镜子效应?还没等他开始琢磨这里面的门道,四个身着黑甲的士兵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而且立刻对他发起了攻击。 “喂,什么情况,我是殿府文书,我有通行证。” 可是士兵们没有听从阳霆的解释,更没有查看通行证的意思,反正就是用手上的家伙往阳霆身上一个劲儿的招呼。 阳霆没办法不还手反抗,四名士兵毫不留手,每一招都是杀招。肉身再强,也不能只是被动挨打,所以阳霆使用了雷霆电能。黑甲士兵属阴,自然不能抵挡至阳的雷霆,其中两名士兵被击中后直接化成黑烟消散在狂风中。 好在阳霆下手分寸拿捏得不错,没有将士兵全部击杀,他需要留下活口,带他找到向筝。 废除剩下他们的攻击能力后,阳霆蹲下身子开始盘问倒地的士兵:“我没有很多时间跟你们废话,帮我找人,她叫向筝。找到了,我饶你们不死,若口吐半个‘不’字,刚刚那两个你们看见了。” 士兵相互对视一眼,本身就是红瞳的双眼颜色又加深了一些。随后两人同时自爆化作了黑烟,自始至终都没有回答过阳霆半个字。 尼玛,这些鬼吏都这么有个性吗?在人世间这些套路不是挺管用吗,他们怎么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坑那个爹的。 没办法,阳霆只好全力开启雷霆屏障。屏障如同一个巨大的电球笼罩在他身上,将他与外界完全隔离,如今已经顾不得引起谁谁谁的注意了。 黑雾深度至少几千米,阳霆穿行过程中看到的全是残肢断臂。按理说,鬼魂灵体什么的,即便就是真的还能再死一回,也应该像刚刚的狱吏和勾录使一样,化成黑烟消散才对。怎么,还能留下这些身体组织,而且还不仅只有人类。那些巨大的骨骸证明,这些组织属于更庞大的生物。 带着满脑子疑问,阳霆加速冲出了黑雾区,如今映入他双眼的居然是一场巨大而激烈的战斗。那里有千疮百孔残破的城池,还有正在燃烧的器械和尸体,刀兵相撞发出的金属声非常清晰,混乱的呼嚎和嘶叫大分贝的轰炸着双耳。 身着不同装束的人形士兵、战马、异兽形态的士兵、巨大的坐骑,阳霆脑袋完全是慌乱无章的:“喂,这是什么情况?谁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没人理会他呼喊的问题,仿佛每条生命都在为自己的生存全力拼搏。 一定是该死的李珄、陈石、项钟骗了我,还有那个自称文书的小老头,全是骗子。可恨自己没有听从公叔愚的话,要是乖乖的在那里等他,也不至于现在到了这一无所知的地界。 阳霆不甘心,他冲上去抓起一个人形士兵,再瞬间撤离战场,抵住他的咽喉喝问道:“这里是哪里?你们在与谁交战?” 那名士兵的装束与黑雾区那边的一样,至少证明,他们应该属于一个团队。 这次士兵倒是开了口:“你们这些邪恶的域外来客,想要我们屈服,门儿也没有。” 阳霆暂息怒气,声音尽量保持冷静:“我不管他们是谁,我不是你所谓的域外客,我只是来找我老婆的。他是被勾录使抓来的,她叫向筝,告诉我,她在哪里?” 士兵冷冷的看着阳霆,眼里全是疑惑,他现在才发现,这个说着人类语言的男子居然是没有灵魂的肉身活人。以他的认知,是绝对不可能有活人以肉身的形体进入这里的。 “你没有命格?” 阳霆一愣,随即回到:“对,所以我不受五行禁忌,天地间没有什么地方我去不了。还有,我没有时间跟你废话,告诉我,我老婆在哪?” 感受到阳霆的双手用了不少力,士兵道:“我在阳世时,也是一位道士,没想到会在阴司炼狱看到像你这样的得道高人。我也不瞒你,阴司的炼狱就是战场前线,是阻止域外生命侵入阴司的重要防线。只要高人能打退他们,我保证您可以见到她。” “你敢要挟我?” “不,您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为何不肯为自己的同胞稍作付出?即便我们已经不算活人,但也是来自同一片土地。” 阳霆抬眼目测整个战场,规模很大,参战双方至少过万。且,对方明显占据上风。 “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打退他们?要我杀光他们,只怕我累死也办不到。” “不用杀光,您看,在整个围城的军团中,有一块方阵从未有过动作。以在下推测,那是他们的指挥系统所在。擒贼先擒王,只要您能出其不意的杀了他们的将军,他们必退。” 阳霆白了这名士兵一眼:“你特么是在开玩笑,我完全不知道他们的属性,怎么打?能这么容易杀掉他们的大将,你们怎么不去?” 士兵耐心道:“他们虽然是域外客,但也不是什么不死的怪物,他们也是有生命的,也会死。要不然,我们这些成了鬼魂的家伙怎么都能挡住他们。” “不过,他们的实力的确比较强悍,等闲手段无法对他们造成伤害。而我们鬼魂使用的暗灵之力,还有五行之力,却可以杀伤他们。高人你不在五行中,说明已经修炼得超脱了五行法则。五行元素乃世之根本,这都奈何不了你,那你的手段一定超凡脱俗,对付他们应该绰绰有余才对。” 这话阳霆还真没法反驳,要是承认自己是个修炼的菜鸟,就震慑不住这些鬼兵。要是继续装高深,就得答应他的条件,怎么办? 沉吟数秒后,阳霆咬牙答应了这名士兵,为了向筝,拼了。 阳霆让鬼兵离自己远点,免得雷霆之力误伤了他。而且不准他再踏入战场,他得活着,兑现找到向筝的诺言。 随着狂暴的雷霆之力聚集,阳霆真的如同雷电一样,瞬间闯入了严密的军阵。对面军阵的士兵根本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被阳霆撞出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进入军阵后,阳霆果然看到了一个身着玄青色铠甲的人形男子骑在一匹异兽身上。那异兽身形大过双峰驼,前肢像一对锋利的鹰爪,后肢像一对结实的牛腿;其头如狮,顶角似鹿,身躯似虎,长有鳞片;再看那长着尖牙的血盆大口,阳霆惊奇不已,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麒麟兽? 请假 各位书友、读者朋友们,由于这几天手上的事情有点多,感觉时间不够用,暂时停更,万望朋友们多多见谅! 在阅读过程中,也希望所有书友、读者在百忙之中,能够多多指出书中的不足。多多评论,正面反面,鼓励鞭策都可以,小弟感激不尽! 第三十八章域外来客 骑在麒麟身上的男子,与在场所有军士一样,都带着厚厚的头盔,完全看不清长相。不过腰上插着的金色的短刀,手上握着的金鞭都显示着他不凡的地位。 周围的卫士体型明显要大正常人类好几个号,他们披着甲胄,持握利刃,威风凛凛,气势高昂。其后还有几十头巨大的异兽,有生有四肢的,也有多足的,或趴着或站立;有的头顶尖利的双角,有的满口锋利的尖牙;有的赤膊的露出肌肉,有的同样身披甲胄。综合这些情况,骑着麒麟的男子应该就是所谓军团的将军无疑。 阳霆的动作,自然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只是没想到会被这么容易就突到了眼跟前。 玄青男子右手一指,身边的卫士便对着阳霆杀了过来。阳霆现在可没什么时间跟他们周旋,双拳大力向前一挥,双股强大的电力直接轰到了那些卫士身上。 卫士们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直接被烧成了焦黑,玄青男子大惊,不过对于雷电的速度,他的反应还是慢了许多。阳霆挥拳的下一秒,就冲到了玄青男子的身侧,一个重击,打在麒麟身上,麒麟伴着怒吼声砰的一下摔出去几十米远。 阳霆必须立刻跟上,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体内的雷霆确实异常强大,不过一旦发动,体力会消耗得非常快。要是不能速战速决,自己很快就会被体力拖垮。 不过玄青男子既然能当将军,自然有他的能力。摔得这么重,却看不出他有丝毫受影响不说,还能迅速调整状态,让阳霆的再次进攻扑了个空。 只是毕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此时显得非常狼狈。刚刚摔倒的时候,顶着的头盔已经脱落,阳霆这才看清了玄青男子的真面目。他头上无发,脸上只有一只眼睛,却又两张嘴巴,有点像个大号保龄球。 “我的个天,这到底是个什么妖怪?这么丑。”阳霆当即忍不住问了出来,不过肯定没人能回答他就是了。 那头麒麟兽比起冷静的将军,要暴怒得多,在阳霆的第二次进攻落空后就立刻向阳霆冲了过来。与此同时,其他卫士连着异兽们也一起冲了过来。阳霆没有机会再去击杀将军,为了保命,只得再次用力给自己套上一个强大的电能屏障。 那些撞上屏障的卫士与异兽,在接触的第一时间就被反弹了出去。个别弱小一些的,甚至当场被烧成了焦炭。 麒麟兽的右前肢被烧黑了一大片麟甲,痛得一边刨着地面,一边嘶吼,只是不敢再向前。独眼的将军这时抬起手臂,阻止他的手下再进行无谓的冲击。 其实这个做法,帮了阳霆很大的忙,如果他们再坚持冲撞,不用多,只需两轮,阳霆就得彻底熄火。眼见阳霆收起屏障,静静的站在那里,独眼将军解下身上的短刀,扔掉手上的金鞭,看似非常无害的走向了阳霆。 “阁下手段高强,实属本将在这片战场遇到的第一高手。” 虽然这个独眼怪的发音非常蹩脚,不过阳霆还是能大致听出他的意思。 “你会说汉话?” 独眼怪指了指他的头颅,阳霆才发现头颅两侧居然还有两只小得可怜的耳朵,要是不刻意去看,别人根本注意不到。 “我们已经交战无数次,除了辨别你们的语言,还学会了很多其他东西。” “你们来自哪里?又为何一直侵略我们?”这些问题,不仅那些鬼吏想要知道,阳霆也同样好奇。 独眼怪的那只独眼就这么直瞪瞪的盯着阳霆,说话的时候,靠上的嘴巴做出动作,靠下的嘴巴却是闭着的。 “没有什么东西是特定属于你们的,整个星空,从来都只属于强者。这颗星球,除了外面那片无尽的沙海荒漠,就只有这里暂时还在你们手里。我知道,这里有进入你们沙海中心城池的直通道路,只要攻克了这里,这颗星球就完全属于我们了。” 阳霆心里也直犯嘀咕,这玩意儿那么强么?整个星球都快占完了? “不对,你说星球?什么意思?这里是地球,我怎么没见过你这么个玩意儿?” 那黑甲士兵悄悄的扯了扯阳霆的衣襟,低语道:“他说得没错,这道防线确实是最紧要的一关了。我们其他的空间和地盘,已经被他们这么些年陆陆续续攻克殆尽了。” 看到独眼怪越发得意又狰狞的面孔,阳霆直接怒吼道:“你想错了,这个地方不是你想来就来,想打就打的地方。我们有句古话叫做‘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老子今天还有别的事,没空跟你们瞎耽误功夫。你走吧,这次我不杀你。等老子哪天空了,你们拿了的都得给老子还回来,吃了的都得给老子吐出来。娘希匹的!” 阳霆今天搅进这滩浑水完全是意料之外,不过既然这些侵略者都把刀枪顶到鼻子尖儿了,该还手还手,该还嘴还嘴,要不然还算个带把儿的吗?只是刚刚他用力过度,现在没有多少力气跟这群妖魔鬼怪硬拼;而且向筝还等着他去解救,所以只能暂时打几句嘴仗。 独眼怪一时半会儿不能完全理解阳霆说的那一大堆话,现在他的军团因为指挥系统受到攻击,引起了极大的负面影响,溃败已成。眼前这个男子的具体能力他还无法正确分析出来,没有把握击败。这回进兵已经失利,所以他也不敢再纠缠下去,虽心有不甘,也只得缓缓退兵。 域外大军撤退后,阴司的队伍开始清扫战场,一切都是有序进行,仿佛经历过无数次的演练。 “你为什么放他走?”刚刚阳霆擒住的那个鬼兵走了过来。 阳霆自然不敢说自己已经力竭,要不然拿什么威慑这里成千上万的鬼兵。 “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不喜欢多造杀孽,于修道无益。” 鬼兵若有所思的看着战场:“生前,我也是个修道之人,便是在这个地方,我也已经奋战了数百年。要说杀戮,我都不知道亲手杀伤过多少生命了。” “听独眼怪的口气,你们交战的时间可不段了,一直没有赢过?” 黑甲兵尴尬的干咳了两声,没有说话。 “他们到底是什么种族总知道吧。” “他们,那个,可能跟我们也差不多吧。你看,他们有四肢,能说话,虽然长得丑了点;还有坐骑,兵甲,还有什么什么,嗨,总之很多相似之处,是吧。” 阳霆连忙打断鬼兵的话头:“先别说了,我是来找人的。现在我打退域外客了,该你兑现诺言了。”随即转眼又是一问:“话说,你这身打扮,不过一个小兵,你真能帮上忙?” 鬼兵尴尬的苦笑一声,脱下身上的黑甲,露出了里面的秘银软甲。 “这些域外客头脑聪慧,不可低估,要是穿得太显眼,他们第一个要杀的就是我。嗯,就像你刚刚突入他们的指挥军阵,试图斩杀他们的将军一样。” “扮猪吃老虎,你挺有心眼儿啊。别废话,既然你是个大官,那就麻溜的帮我找到我老婆呗。”说罢阳霆勾肩搭背的对着这位当官的鬼一阵谄媚。 现在已经是一身将服的鬼兵向阳霆郑重的抱拳行了一礼:“不敢不敢,别叫我大官,我姓余名真之。”在场的差兵继续着清理战场的工作,余真之则带着阳霆往城里走去。 这座残破的城池内部,与城外一样,处处都是颓败落后的样子。余真之带着阳霆直接到了一处大宅子,门口的小厮倒不像几百年前的装束,有了一些近现代的气息。 “余将军,恭喜恭喜,又一次成功打跑域外客,快请进,王大人正在里面摆酒设宴。” 阳霆眉头一皱,盯了余真之一眼。余真之尴尬的红了红脸:“别见怪,这里是官署坊司,你妻子应该是被带来了这里。” 官署?坊司?阳霆的怒火瞬间爆了出来,一把推开前面引路的小厮,加快速度往里面冲去。 向筝被勾录使抓来以后,按惯例先到幽冥殿进行了审查。在遇到阳霆以前,她的阳寿几乎全部是靠她的干爹,通过转移延续的古法,从别的生命体窃夺过来,再转嫁到向筝身上。这种行为,罪行是极其大的。 可是她本身不是修行者,也没有什么灵元、内丹可供夺取;也不是身体强健的习武之人,安排不了什么重体力活;不过她生就了一副绝美的外表,对于这样的女子,殿府一般都会编入坊司或者青楼。 现任殿主阳憎受了上任殿主的影响,对女色毫无兴趣,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步前者后尘,寻找重生之门。这时正好炼狱来人,上请调配一些女子。只有阳憎知道,整个阴司其实已经穷途末路,炼狱,是冥河以外挡住域外客的最后一道防线。为了稳住下面的人,便大笔一挥,批了数百女子入炼狱,向筝就是其中之一。 第三十九章颓败的地狱 城外战事爆发后,战况极其惨烈,余真之一直在城外大营指挥作战。而城内留守的王姓大人,却在莺歌燕舞,寻欢作乐。他不是不怕域外客杀入城内,只是早就放弃了。几百年来,不管他们能打退多少次入侵,都不能打消域外客的征服欲。与其镇守边关惨死沙场,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 向筝出色的外貌自然引起了王大人的特别关注,喝得醉醺醺的中年男子猥琐的伸手去抓向筝雪白的手臂。向筝无力反抗,左右闪避不过,很快便被捉住。 对于这种事情,向筝肯定是宁死不从的。但是,这是哪儿?阴司,冥界,地府,炼狱。这里对她来说太陌生,她害怕极了,除了惊慌失措的哭泣和大叫,她什么也做不到。 王大人用他粗短肥腻的双手紧紧抱住向筝,用他那酒糟鼻子上下一通乱嗅:“小美人,别挣扎了,不管是谁,在阳世如何风光,到了这炼狱,都得学乖些。既然你被发配到了坊司,说明你的罪行极重,不过你放心,只要你能把我伺候舒服了,我保你在这里过得无比舒坦。” 正当猥琐老色鬼想要强行欺负向筝时,房门便被一股巨力踹了个细碎。老色鬼醉醺醺的还啥也没看见,两只臂膀便被直接掰断了。 灵魂在阳世,只是虚体,实物无法攻击。不过这时阴司地狱,魂魄在这里是常态,是有实体的。在阳霆的暴怒下,这位王大人根本无力反抗。 被掰断手臂的王大人痛得惨呼嚎叫不已,在外值守的仆役卫兵在阳霆闯进来的时候就一直追在后面。这会儿见阳霆攻击他们的主子,当即就对阳霆发起了进攻。 紧跟着的余真之连忙呵斥住了那些人,再看王大人那副惨状,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在城外他见识了阳霆的雷霆威力,知道这人惹不起,连忙替着作揖道歉。 阳霆暂时没空搭理他们,在屋里找到向筝,一把把她抱在了怀里。向筝看到熟悉的阳霆,哭得更是伤心,死死的抱住阳霆的脖子,想甩都甩不开。 “好了,我来了,乖啊,别怕,有我,有我,没事了,没事了。” “呜呜呜呜......死土包子,你怎么才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两人旁若无人的抱在那里,你一句我一句的撒着狗粮,余真之也不敢去破坏这种气氛。断臂老色鬼已经疼得醒了酒,破口谩骂的同时,招呼着手下要杀了阳霆报仇泄愤。 阳霆本来就在气头上,听到这厮还敢叫嚣,怒火更甚。这边安慰着轻轻放开向筝,那边转身就把想要动手的卫士仆役先杀了个精光。 余真之大骇:“你不该在阴司擅开杀戒啊,何况还是杀的官差,按阴司律......” 还没听余真之说完,阳霆便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口:“外面在打仗,城里居然还这么肆无忌惮的寻欢作乐。你们特么的都腐败到根儿上了,还敢跟老子提律法?特么的,还敢欺负我的女人,妈拉个蛋的,要不是老子看你对抗异族,算条好汉,老子连你都特么杀了你信不信?” 猥琐老色鬼阴沉沉的笑骂道:“小畜生你好大的胆子,以为自己学了点三脚猫的本事,就敢到阴司犯案,还敢断我手臂?老子今天就让你下油锅,把你炸成渣。” 阳霆即使能耗不小,也不再留手,把手里的余真之扔到一边后,直接上去把这个油腻的断臂老色鬼一把拍成了黑灰。 在场所有阴魂再也没有一个敢抬头盯着阳霆看,都唯唯诺诺的吓瘫在地上,浑身发抖。 余真之又气又惊,这咋就遇上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呢?“你杀仆役鬼差没什么,我报上去,说战死了就行。可你不该杀了王青守,他一死,殿主是必定会亲自过问的。” “哼!去特么的殿主,惹急了老子,老子连他都杀了。” 这句话可把余真之完全怔住了,立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阳霆重新把向筝抱了起来,看看发愣的余真之,不禁相问:“怎么?你就这么怵那劳什子的殿主?他比这些域外客更可怕?” 半天才反应过来的余真之扯着嗓子就对阳霆吼了起来:“你个二愣子,他是殿主,在冥府他说了算,你说可不可怕?谁他娘的让你杀这么多人?我都跟你保证让你老婆跟你团聚了,你为啥就不知道收敛一些?你的脑子是不是被驴踢啦?” 阳霆也觉得刚刚杀心有些大了,嘟嘟囔囔的回道:“谁他娘让那老色鬼欺负人的,我也是一时没忍住嘛。最多下次不那么冲动就是了,再说,我杀的也不是人,你们都鬼好不......” “你说啥?鬼怎么啦?我们当鬼的比你们好多人的品格都高得多,你有什么好骄傲的。” 这两个大男人怎么骂起街来比泼妇还泼妇?向筝再也听不下去了,拧住阳霆腰间的软肉娇叱了一声:“停!” 两个斗气公鸡这才红着脸停了下来,阳霆道:“现在人找到了,要怎么离开这里?” “哼!”余真之一甩脖子,一点也不想再搭理阳霆。虽然这王青守不是个好东西,但好歹还挂着阴司的官位,就这么死了,要怎么向上面交代? “不要哼来哼去了,到底怎么出去,你倒是说嘛。” “我只是保证你能跟你老婆团聚...” 向筝一听立刻红着脸打断了余真之的话头:“我不是他老婆。” 这回该余真之皱眉了:“不是他老婆,他能只身闯冥界?活得不耐烦啦?脑子有病,随便给人殉情?哦也对,他脑子确实不大正常。” 阳霆也不好反驳向筝的话,当时那种情况,要怎么给这些陌生鬼解释?说的都是些权益之下的话。向筝也回答不了余真之的问题,要说自己跟阳霆的关系,绝对不是夫妻。然而自己的内心里,阳霆的位置又十分复杂敏感,以刚刚见面那种情况看,说不是两口子,还真是没人信。 余真之见两人都红着脸,又说不出话,心里揣摩着里面的故事。顺便说道:“你们来的不是时候,要是早个几十年,说不定还真的能返回阳世。” 阳、向二人同声道:“什么意思?” “以前的冥界非常浩大,我还没有机会把它走个遍。不过真按域外客的描述,这是一颗星球的话,那现在,冥界的版图或许真的就剩下死亡沙海和炼狱这点地方了。” 这跟返阳有什么关系?阳霆、向筝的脑子里只有疑惑。 最初的冥界主宰着这颗星球,整个阴司一直有条不紊的正常运转,协调着阴阳两界的平衡。后来,冥君不再甘心在无尽的岁月里继续待在这片枯燥的土地上。他将整个阴司地府分成了十块,又提拔了十方鬼帝分别镇守。自己则脱离出去,探索无尽的星空去了。 十方鬼帝一开始矜矜业业的帮助冥君守护着整个阴司,可是成千上万年的时光渐渐的耗光了他们的耐心。人们常说,人总是会变的,却不知,鬼域的生灵,也是会变的。 鬼帝们又开始在自己的地盘上建立了幽冥殿,以各殿主维持分管一片地域。这在人口日益增长的情况下,不仅减轻了鬼帝们的工作量,也确实起到了不少其他作用。鬼帝们的空闲多了,也开始寻思起冥君的想法。于是,一个接一个的,鬼帝们沿着冥君出行的路线陆续离开了,那道冥君开启的通道,在冥界叫“重生之门”,在阳间,人们习惯的称之为虫洞。 各殿殿主在鬼帝离开后,成了冥界的主宰,世界就是这么奇妙,他们也开始慢慢琢磨曾经的上司到底去了哪里。只是鬼帝们没有告诉他们详情,所以他们只能自己探索。一代又一代的殿主轮番上阵,就是谁也没多少心思真心搭理上司留下的基业。 直到域外客找到这里,开始无休止的侵吞这里的空间。他们拥有强大的实力,殿主们又各自为阵,无法抵挡入侵者。冥界版图因此不断缩水,运转空间被层层打破占领。比如阳憎镇守的这一片地狱,如今连曾经的阳关道都已经丢失了,这就是余真之说那些话的原因。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你不过就是炼狱的一个小小镇将。” 余真之苦笑一声,红色的瞳孔里有不为人知的迷茫。 第四十章余真之 余真之在世时是关中人,由于家贫,又生逢外族入侵的乱世,为了活命,只好十多岁就独自外出学艺。那年,途径渭水边上的一个小村子时,得了伤寒,又饥又饿便晕倒在路上,是一个与他年纪相当的小女孩救了他。大家都是穷苦儿女,小女孩也是靠省下自己的口粮才让余真之得以存活。 然而乱世之人,命贱不及刍狗,挥舞着弯刀的铁骑很快杀到了这里。村子被屠戮一空,鸡犬不留。是小女孩把余真之推到粪坑里才保住了他的一条小命,躲在坑中的余真之是亲眼看着那些士兵像拎一只小鸡一样带走了那个小女孩。 “我痛恨自己当时的弱小无能,痛恨上天的残忍不公。后来我拜师道门,学了一身本领。人们常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十年后,我开始下山复仇。只要是异族士兵被我遇到,一定会被赶尽杀绝。” “然后呢?你有没有找到当年屠村的恶魔?” 余真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找到了,那时他们早已打过大江,占据了江南。不过当年的那些人,已经战死得差不多了,唯一一个幸存者告诉我,小女孩最后被吃掉了。” 说到这里,余真之的红瞳里居然留起了血泪,声音哽咽悲痛:“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再后来,余真之开始玩命的闯营,当时的他认为只有杀光所有入侵者才让小女孩的阴灵得道安息,直到他死于乱刀之下。虽然那时,他仍旧无法放下心中的执念。 由于生前杀人无数,余真之死后判罪极重。他没有怨言,天道轮回,这都是因果必然。那时的殿主还是大圣王的前一任,不过他的运气很好,由于当时的殿主已经对重生之门有了眉目,且已经做好离开的准备,所以他没有夺取余真之的内丹。 余真之毕竟曾学道十年,本领不错,大圣王上台时,他很巧妙的隐蔽了自己大部分的实力,只是上交了一小部分灵元修为。这个时候的域外客已经消灭了不少殿主,大圣王正是用人之时,余真之便自告奋勇的去镇守边防。 大圣王的地盘上有一片荒原沙海,为了保存实力,他开始在沙海中间建造新的殿府,放弃了许多外围土地。域外客曾出动大军进入沙海,只是最后都全军覆没了。沙海广阔无比,直接穿越跟送死差不多,所以他们便以消耗蚕食的方法步步为营,挤压冥界的生存空间。 等阳憎上台时,这片幽冥地,就更小了。再过了几十年,炼狱已经几乎丢失了所有土地,其中就包括这阳关道。 “所以说,阳关道现在在域外客手里?” “对。要想返阳,那是唯一通道。” 阳霆脸色深沉,他还真没想过事情会变得如此麻烦。本以为有阿愚这种道门高手在,从阴司带走一只灵魂,应该是很容易的事。对了,阿愚,差点把他忘了。 “你知道怎么回城里吧,我过河后,发现对岸的生死镜消失了,这是怎么回事?” “那其实都只是万千法相中的一种,就像凡尘中所说的的镜中花,水中月。之所以看不透,是因为放不下。所以,你们为什么还要回去,放不下什么?” “我有个徒孙还在城里打听我老,哦,打听她的消息,我得回去找他。”阳霆指了一下向筝,脸上的笑意十分尴尬。 向筝惨白的小脸上也有些泛红,听到公叔愚还在城里,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余真之。 “要我带你们回城不难,只是我一离开炼狱,殿主就会知道,我们要怎么向他解释?” 阳霆挠着脑袋灵机又是一动:“就拿域外客说事,正好把王青守的事也推到他们身上,给他讨个便宜,说他是英勇战死的。” 余真之琢磨着阳霆的话,殿主的心思在哪上面,大家心里都有数,想来,也不会真的下到炼狱来查明真相。 在过那片黑雾时,余真之告诉阳霆,很多年前,域外客在一次攻打冥界的时候,派了一支奇兵深入内境。当时冥河两端都有甲士把手,河对岸的甲士在关键时刻,毁掉了索桥上的踏板,让域外军士无法渡河;而城里的援兵来得也快,加上奇兵数量不多,被围堵在了河边;最后那只奇兵被全部歼灭,当然,阴司甲士也死伤惨重。 战死的阴司士卒虽然从理论上被消灭了,但是他们强烈的执念让他们化作丝丝黑雾,继续镇守在这冥河的阵地上。入侵者被笼罩在浓厚的黑雾中,尸身永远不得腐化,灵魂也将永不超生。自那以后,在阴司战死的官兵,都会化作黑雾加入其中。日积月累,雾气越集越厚,里面的执念、怨念也越来越浓。 后来仍有域外客想偷渡过河,不过只要进入雾区,便会产生幻觉,精神崩溃,自相残杀,溃不成军。 “话说,你们都已经是那啥,死灵,你们应该是无敌的了,谁还能再杀一次已经死了的你们?” 余真之还真想质问阳霆,那你是怎么杀死勾录使的,刚刚怎么杀王青守的?你那一身至阳的雷霆之力是从哪来的? 这些域外客,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虽说肉身实体非常强悍,但是对这些阴魂来说根本没有威胁。不过他们的部族里,有强大的巫师,给他们炼制的兵器铠甲里掺有精炼的朱砂。朱砂至阳,对阴灵有巨大的杀伤力。 索桥摇摇晃晃,阳霆背着向筝一步三摇的到对岸后忍不住问余真之:“这冥河常年都是这么湍急吗?这水也黑乎乎的,要是掉进去,会怎么样?” “这条河其实也只是冥界普普通通的河流之一,在整个冥界,还有许多河流,只是你没有看到。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河水由清变黑,由平缓变湍急;只听说它们被诅咒了,至于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大清楚。或许,好多秘密,也只有冥君鬼帝这些上位者才知道。” 生死镜前的余真之,拨动着上面的铭文,就像在输入密码一样。片刻之后,镜面打开,余真之引着阳霆、向筝跨入镜内,从新回到了鬼城里。 阳霆跑到当初约定的巷子一看,公叔愚果然等在那里。 “阿愚,你果然还在,真是太好了。” 公叔愚黑沉着一张脸,又惊又喜的抿了抿嘴唇,愣是说不出一句话。这个臭小子,一声不吭就消失了,真特么是吓死人的节奏。要不是你在辈分上是师叔,我今天非得揍你个半死。 阳霆过去一把把他抱住,激动得不行,还好还好。要是阿愚挂在地狱里,回去怎么跟师傅交代,又怎么跟天恒师叔交代。 见向筝也在,公叔愚忍住脾气,客客气气的向她行了个礼。随后阳霆跟他解释了余真之,还有炼狱大战这些事,那惊心动魄的场面让公叔愚心里狠狠的捏了一把汗。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个不靠谱师叔,居然胡来到这个地步,也是没谁了。 向筝太平凡了,公叔愚在府里找了半天,除了记录她被编入坊司,再没有其他线索。本来想出来找阳霆下一步的计划,结果人就没了,公叔愚郁闷得道心都有些不稳了。 “阳关道已经被域外客占据,也不知道那里毁坏到了什么程度。即便是完好如初,我们也没有办法越过层层防御,到达那里。” 听了余真之的话,众人也是一脸茫然。突然,阳霆想到了一件事:“我知道这城里有一条通道,非常隐蔽,我也是偶然发现的,就是不知道那里通向哪里。” 众人异口同声问道:“什么通道?” “我也不确定,不过当今殿主阳憎特地派了几个甲士守卫在那里,应该是挺重要的。我们不如先去探上一探,或许有路可走。” 公叔愚道:“既然无路可去,倒也不如试试运气。” 余真之眉头紧锁,这城里,他进进出出无数次,还没听说什么秘密通道。不过每届殿主都想找到重生之门,这已经不再是什么大秘密,或许,这条通道还真有希望。 见余真之独自陷入沉思,阳霆拐了他一肘:“想什么呢?炼狱已经没希望了,你跟我们一起走吧。与其在这里当不明不白的惨死鬼,不如与我们一同返阳,说不定我找几位师叔帮忙想法子,还能给你重铸肉身呢。” 余真之怏怏的苦笑道:“本以为,能在地狱见到救命恩人,还她当日恩情。没想到,连地狱都有被打破的一天。只是,我要一走,炼狱里还有万千阴灵,他们怎么办?域外客不会放弃的。” 阳霆倒是说得挺痛快:“还守在那里等死啊,当然是先把他们迁到城里,至少这里暂时还算安全。至于愿意继续留下的,我们不阻拦,愿意一起走的,我们就带上呗。” 第四十一章小版环枢阵 如今阳霆杀了王青守,按律应该除以极刑。如果余真之带领炼狱众鬼私返城内,那就跟阳霆彻底绑到了一条船上。不过阳憎一心研究脱离地狱,暂且无心他事。所以阳霆他们必须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悄悄离开。 即便余真之内心有一万个不愿意,也不会有更好的结果。他当然不是怕死,只是心有不甘罢了。 公叔愚在一旁敲着边鼓:“道兄不必担心,贫道有招魂袋一只,如果道兄愿意,我可以将你带来的人都暂时安置在里面。袋子,交由你掌管。” 这算是彻底给了余真之吃了一颗定心丸,他不愿抛弃袍泽兄弟,现在如果可以安然带走,自然求之不得。 定下路线后,余真之花了一点时间,重新返回炼狱,系数将那里的部众、各阶阴灵安放在了招魂袋里。然后回到冥河边,彻底摧毁了那道索桥。 从生死镜回到城里后,公叔愚又帮着他以八卦阵法锁死了镜面,要想从冥河那一头穿过生死镜是已经完全不可能的了。现在要想进入通道,还必须解决李珄、陈石、项钟三名甲士。 这三甲余真之也很熟悉,毕竟打过那么多年交道,他们三位的身手其实不在余真之之下。上次放阳霆离开,除了摸不清阳霆的能力路数外,还有部分原因是因为,帮阳憎看守通道,心中怨重,不想全力出手。 当阳霆重新出现在三甲面前时,陈石非常警惕的直接拔出了笔刀,这个小伙子,去而复返,绝对没有什么好事。 阳霆举着双手做了个无害的表情:“陈大哥,小弟又不是洪水猛兽,你何必一见面就拔刀相向呢。” 项钟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阳兄弟这是又不小心掉进来的?” “哦,那倒不是,我是专程过来,给三位好哥哥指条明路的。” 李珄照旧端着酒杯,不咸不淡的说:“什么明路?” “阳憎以三位为手足为守卒,可曾告诉过你们,什么是未来?” 未来?他们这样的人,或者说他们这样的鬼魂,还有未来? “你想说什么?” “重生之门。” 三甲静静的看着阳霆,心里满是疑狐,这小子什么意思?其实他们还希望阳霆真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让他们渐渐熄灭的希望之光再次重新燃起。 “在你们身后的通道里,有重生之门的秘密,不信,我们可以一起去见证一下。” 陈石道:“就算是有那也不管你的事。我们受殿主重托,严守此地,你等速去,莫要痴心妄想。” “如果说,殿主已经不再管冥府阴灵的死活了呢?”余真之跟在阳霆身后,走到了前面。 三甲俱是一惊:“余将军?” 余真之一脸严肃的说道:“不瞒三位,炼狱已经守不住了,域外客已经打到枉死城外。曾经的枉死城,里外上下有数百万灵众,如今城池残破,可战之士不足万人。这一次,要不是小阳兄弟出手解救,连我恐怕都已经阵亡了。” “怎么可能,若有此事,殿主一定会及时增援你们。” “殿主已经很多年没有去过枉死城了,他抛弃了我们。” 可以说,余真之的证言对三甲的内心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他们本来就不太信任曾经的兄弟,当下的殿主,现在又有老兄弟余真之做这个“污点证人”,他们不得不重新思考起自己的处境。 “通道之后,有一道法门,只有殿主才能打开。就算我们放你们过去,你们也走不掉。” 公叔愚道:“任何法门都有其破绽,只要我们研究得法,就能打开。” 阳霆给公叔愚竖起大拇指,赞了一声:“阿愚好样的。” 阳憎生前是一名军人,对战场杀戮自然熟悉得很,不过他不曾学道,对于阵法一窍不通。大圣王在位以前,其实就有很多殿主在想方设法离开。这条通道,算起来,也不过是阳憎继承了前人福荫而已。 不过他这几百年年,收拾了不少勾录使带回来的异灵,其中就有不少道学修士,这使他从中获益良多。至于他为什么还没有从这里离开,谁也不知道,或者是时机不到,或者是其他什么。 现在阳霆这群人,是已经走投无路,不得不替阳憎来当排头兵,先趟上一遍。 李珄三人,对于这个看守的工作,完全不在乎。大圣王曾经的诺言,也无法兑现。至于阳憎,虽然明面上还当他们是兄弟,把这么重要的地方交给他们看管,但实际上,他是找不到其他更放心的人罢了。李珄曾言,如果阳憎真的找到重生之门,第一个要解决的,或许就是他们。 所以,带着他们三个一起走,是放开路口的唯一条件。阳霆现在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整个炼狱都带来了,还怕再多加三只鬼? 经过那间小石室后,阳霆一众进入到通道之中。一开始的通道相对宽阔,两侧偶尔还有些小的耳室,其中就有李珄他们堆放酒食的仓库。再往里走,越走就越狭窄,且通道深邃漫长,令在场一众,不管是人还是鬼,心里都像猫爪似的,难以平静。 经过无法估计的时间和路途之后,通道在只能容纳一人通行的闸口到了头。走出通道后,是一个非常巨大的空间。如果要找个参照物来比对,至少是比幽冥殿府要大好多倍。 这个空间像是将一座大山的内部凿空了,往上看去,类似一个圆锥状。令大家奇怪的是,这明明是在阴司,而周遭石壁上却按照地支的位置分别挂着一张八卦镜;这也就算了,但是地面上却有一座巨大的石质太极图,整个图面凸起一两公尺,黑白的阴阳鱼十分醒目。 正当大家疑惑不解时,余真之在一旁叫了一声:“你们看,这石壁上还有三条通道。” 大家细细一看,果然,连上他们走出来的那一条,这四条通道正正相对,非常工整。 “四象、八卦、地支都有了,再加上天干的话......” 公叔愚在一旁神神叨叨也不知道在念些啥,阳霆的心情变得开始有些浮躁:“阿愚,你念些啥呢,赶紧想办法脱身。” 叫公叔愚想办法,是因为这里,除了那只已经是鬼魂的余真之,就只有他一个正牌道士了。眼前这种情况,阳霆是一窍不通的,还得靠公叔愚来解决。 “师叔,弟子就是在研究这个空间。你看啊,这明显是被人力凿开的一个山洞,从这个空间的高度推算,此山不低......” 阳霆板着一张脸,嘴脸也没好气:“说重点。” 公叔愚这个郁闷啊,隐一太师叔怎么就找了这么个浮躁的毛头小子当嫡传弟子? “简单来说,这里有太极两仪、四象八卦,还有十二面镜子,如果天干也隐藏其中,再配合这座空山,这就是一个小版本的环枢大阵。” “所以呢?” 公叔愚说得开始兴奋起来:“环枢大阵奥妙非凡,以弟子的实力,还连门禁都摸不到。不过,大阵运算应该的想通的,只要我们集齐五行之力,或许能通知到昆仑虚的大阵。师公、师傅、太师伯、太师叔就在昆仑虚大阵。只要能联系上,他们可以通过大阵接我们回去。” 听到这里,阳霆眼睛一亮,抱住公叔愚就亲了一大口,这老小子在关键时刻果然没令人失望。这一轻浮的举动,引得余真之、李珄、陈石、项钟鸡皮疙瘩掉一地,纷纷离阳霆稍远了一点。只有向筝知道,这个土包子没正行的样子那是常态。 “可是,我没有命格,不在五行中,怎么弄?” 公叔愚红着老脸轻推开了阳霆:“在场除了你和师婶,我、余道友,加上这三位,应该也差不多。” 余真之担忧道:“办法是行得通,可是我们都是阴灵,五行之力威力巨大,我们恐怕承受不住大阵的反噬。而且,道友你忘记了,你现在,也是灵魂状态。一旦发动,我们可能都会魂飞魄散。” 这一瓢冷水浇下来,让公叔愚跟阳霆瞬间蔫了下来。 “除非......” 阳霆听到这两个字,上去扯住余真之道:“老余,除非什么?你快说。” 余真之一头黑线,老余是什么鬼? “除非有人作阵眼,压住阵心,吸收绝大部分的反噬力。”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望向了阳霆,这不明显的吗,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是真实肉身。而且,他是没有灵魂的,根本不存在魂飞魄散。 阳霆哈哈一笑:“这有什么,我来当阵心,你们安心办事就可以了。” 公叔愚非常郑重的对阳霆道:“师叔,这事不能办。” “这又是为何嘛?”阳霆可经不起这起起伏伏的来回转折,内心都快崩溃了。 “因为,如果你当阵心,我们能走,你,走不了。会永远留在这里。” 第四十二章赌命 阳霆听余真之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你们都走了,独独要把老子留在这里?妈蛋,那还玩个屁啊。老小子你是不是故意的? 余真之见阳霆看向了他,惊慌的摇手解释道:“我可没有别的意思,真的,说的都是实话啊。” 向筝也连忙劝慰道:“算了,大家都是在商量办法。”她可是非常熟悉阳霆的眼神的,这土包子一旦露出这种神态,下一刻就有可能要动手打人。 见阳霆的神情开始变得沮丧,向筝又安慰的说:“这不是还有三条通道吗,我们都试一遍,万一有其他出路呢。对吧?” 公叔愚也宽慰道:“对对对,师婶说得对。师叔,我们一条一条的试。”阳霆听了众人的劝解,只好跟着他们从来时通道的正对面那一条走去。 这条通道自始至终没有发生过变化,一样高,一样宽,甚至没有丝毫拐弯。当大家从通道走出来时,见到了非常震撼的场景。要知道,他们从城里的通道进入,以路程估计,就算再怎么远,也不至于连个城皮也看不见吧。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大家站的这个通道口,是一座非常雄伟的高山。从一个类似地下室的地方,走平路,能走到这座高山上,说出去谁能信? 这里不仅没有城里到处弥漫的雾气,视野还异常通透,放眼望去,至少算得上百里无云吧。这么好的视野,却完全看不到酆都城,也看不到那片无尽的沙海。 “这是哪里?天气也太晴朗了吧。” 公叔愚轻拍了两下阳霆的肩膀:“事实上更多的原因,是这里的大气层非常稀薄,光线的阻碍更少。” 哦?阳霆突然记起,这货不像几千年前的那些老古董,他是接受过近现代科技的一类道人。修士的修炼几乎离不开灵气,而灵气就蕴含在无穷的大气层中。所以公叔愚对大气层,那是相当熟悉的。 “那我们怎么还没缺氧?” “那是因为,我们都是灵魂状态,不需要吸氧。而你,已经在阴司,在炼狱吸足了死气,身体慢慢习惯了而已。” 阳霆吓了一大跳:“那我不会变得跟你们一样吧?我可不想死,我还没娶媳妇儿,没洞房没生儿子呢。” 说这话的时候,阳霆是故意对着向筝的,搞得向筝俏脸瞬间成了一颗红苹果。 余真之道:“你不是修炼了什么秘法,已经超脱五行了吗?不在五行中,还怎么会死?” 不在五行中就不会死?阳霆内心真真窃喜了一把,不过装过的逼他得装到底:“咳咳,那个,是,我这不是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嘛。” 土包子真是能扯,向筝捂着嘴偷笑了一声,就连公叔愚都差点没被阳霆这一嘴不要脸的说辞笑喷出来。 结果还没等他们笑出声来,陈石走了过来:“我挨着这周围转了转,这座山到处是刀劈斧砍的绝壁,无路可走。不过我们真要下去,倒也不难。” 后面走过来的项钟接着说:“这些都不算什么,山的背面,你们才该去看一看。” 众人疑惑不解,随着项钟摸到了一处隐蔽的悬崖边上,往山下一看,全员都震惊了。我的天,这是什么情况?映入眼帘的是大批量没见过的生物。还有许多提刀冠甲的军士,一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不好对付。 余真之细细的一番大量,拍着大腿嘿了一声:“真是冤家路窄,是域外客。” 域外客?这就是域外客?一眼望去,几乎全是他们的木棚子,土窝子。虽然整个聚落没有修建坚实的城墙,但就这规模而言,绝对超过了酆都城。 “那这山我们不下也罢,域外客的异兽,嗅觉听觉都很灵敏。这么大的军营,可能还有非常厉害的飞禽骑士,我们逃不掉的。也幸好这个洞口隐蔽,又有障眼法掩护着,要不然,他们早该破城了。” 这尼玛。阳霆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娘,好容易找到了出口,居然是入侵者的占领区。 陈石道:“在我们的记忆力,城区不远是没有高山的。这是怎么回事?” 公叔愚又表现了一把学霸姿态:“这大概就是另一个空间维度了,或许,域外客真正的目的只是占据这颗星球。至于冥界,或许刚好与这颗星球的维度巧妙重合了,所以他们把你们当做了这里的原住民。” 阳霆也听得云里雾里的,这些域外客长得跟妖怪一样,不是多嘴少眼就是多足多爪的。还有,灵魂在这里不用吸氧,他们这些肌肉男,这么多怪兽,也不需要么?还有那些明显用木料搭建的房舍,从哪里来的?这一望无际可没有看见一棵树。 搞不懂。 大家一筹莫展,要说拼死杀出重围,完全没可能不说。就算真的杀出去了,然后呢?阳霆的目标是回到地球,必须必。 要让他今后的生活就是在这颗陌生的星球上苟延残喘的到处逃命,他还不如做一回大英雄,当阵心,送公叔愚、向筝返阳。就算赌上这条命,输了还能落下个美名。 “走,回去,还有两条呢。”阳霆潇洒的说完后,自己率先返回洞里去了。 再次回洞里,其他什么都没变,唯一有变化的,太极图中间多了一个人。或者说,多了一只鬼。 阳霆正要相问,背后余真之、李珄等四人却连忙上前下拜道:“参见殿主。” 啥?殿主? 这位被称为殿主的鬼这才转过身子,发出阴稠嘶哑的声音:“都看过了吧,域外客就在山外,还想从那里走吗?” 那是一张与嗓音极不相称的俊脸,与阳霆想象成的阎王爷模样一点也沾不上边。金丝边的黑色袍服将他的身躯衬托得挺拔又雄武,不论从哪个方面看,这都是一个超级大帅哥。 四只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连李珄都收敛了他的暴脾气。仿佛这位殿主只是说了淡淡的几句话,就有压得他们抬不起头来的威势。 阳霆心里也拿捏不准,毕竟是阴司殿主,在没有鬼帝冥界的情况下,他们就是皇帝。上位者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足以压服绝大多数生灵。 “你就是殿主?”阳霆的声音已经控制得很平稳,但其中还是有很多怯懦的味道。 “我叫阳憎。域外客第一次出现在山外,我就已经知道了。这么久以来,我无数次想要找到另外的出路,可是都失败了。我若想走,外面那些禽兽根本拦不住。可是,这阴司还有数十万阴灵,又该置于何地?” “这么说来,殿主阁下,还是个心系子民的好领导啊。”阳霆多少受到了些李珄他们的影响,本能的就想嘲讽阳憎。 阳憎不露喜怒,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和:“大家一定都以为,身为殿主的这些人,首先考虑的是自身利益。没错,我们当然会考虑自己,不过要是离开了自己的子民,这个殿主又给谁当?刚刚那条路你们看到了,没有前途。剩下的两条我也可以告诉你们,至于怎么选择,就看你们了。” 按阳憎的意思,这片星空的能量源泉——太阳,如果为第一境界,那么阳世与阴司,就同为第二重;左边那条通道,穿过去是第三重境界,以阳世的天文学来理解,就是太阳系的冥王星,或者说是冥王星所处的整个柯伊伯带;再往外,他就不知道了。 右边那条的通道相对最短,只要走出去,就能看到与酆都鬼城样子差不多的天地。漫天沙暴,遍地荒原,那里被阳世称之为火星。 阳霆的心情已经跌到谷底:“这么说来,不管怎么样,都是死路一条。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也不一定,几十年前阳世曾派人到那里进行勘测研究,只是进展缓慢。我曾在夜空时观察过他们多次,有一个地方还有一台他们遗弃的机器。” 机器?探测器还是飞船?如果能联系上空间站,说不定能让航天员带我们回去。 阳憎似乎看出了阳霆的心思:“你别想着有人能帮助到你,那台机器是因为快要着陆的时候遭到雷暴,从半空中掉下来的。机器被摔坏了,里面的人的结果,你想象得到。” “那也要试一下,万一呢。” 阳憎像个老熟人一样跟阳霆聊了很多,这跟阳霆想的不一样,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一个令人反感的坏蛋。反而,更多是像一个可以互相述说的好朋友。 只是说到一点,令阳霆很沮丧。公叔愚、向筝,包括阳憎在内的阴司人员,都是灵体。火星与地球相邻,也在太阳直照的范围内,而且,那里大气稀薄,紫外线更强。这些阴灵一旦暴露在日光下,马上就会被蒸发掉。 第四十三章笑面虎 火星有日夜交替,阴灵就算在夜间进入舱体内并隐藏起来,他们也还是回不到地球。寿终的阴灵返阳,属于乾坤颠倒,是严重的干扰阴阳,为天道不允。 所以无论你是躲在飞船里还是招魂袋内,都逃不过天道的感知。一旦被天道察觉,就会立刻降下雷劫,如果整个舱体被雷击中,其后果就不用多说了。 阳霆内心是无比的挣扎,他对自己身体的强度非常自信。可自信到哪个地步,天下无敌吗?可以保着向筝安然回去?他可不敢这么保证。 现在唯一的做法,就是自己当阵心,让两个环枢阵联系起来,再让师傅接公叔愚、向筝还有其他人回去,而自己作为阵心会受到最大的反噬。 运气好的话,挺过阵法反噬的阳霆,将独自走过右边的通道,面对恶劣的火星环境,找到飞船,还要想办法自己开回地球。 既然阳霆选择了当阵心,那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公叔愚他们了。 有阳憎在,余真之、李珄、陈石、项钟都有些畏手畏脚,始终有些放不开。他们是如此惧怕这个殿主,也不知道阳憎是怎么样给这些人造成了这么深刻的影响。 阳憎春风和煦的笑容陪伴着一如既往丑陋的声音:“你们放心布阵,送他们安全返阳,阳关道丢失,是我这个殿主的责任。阴阳平衡,还需要我们携手努力。” 余真之听到这里,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昆仑虚的环枢大阵,阳霆没有见过,公叔愚说这里只是一个小版本的阵型,想来昆仑的大阵要比现在的大得多得多。 公叔愚、余真之、李珄、陈石、项钟分坐五位,以公叔愚为指导,余真之辅之,念动咒语,让五行之法运转了起来。 随着五色光幕慢慢浮现,坐在阵心的阳霆头顶开始形成一个圆形白环。五色光被百环吸引,纷纷朝着那里飘去。 阳霆在阵心的身体开始接受阵法的反噬之力,一开始他还能依靠强大的意志力和肉身抵抗,渐渐的,身体仿佛要碎裂开一样,连骨骼经脉都开始不自主的松动开来。 如果以体内的能量与反噬之力对冲,不用多想,两股力量会直接撕开阳霆的身体,碎渣都不会剩下一粒。不行,如果再不想办法解决,这幅皮囊一定会被体内不断膨胀的骨骼经络强行撑爆。 幸好阳霆的大脑还保持着清醒,他想到了当初的雷劫,意外的给自己洗了一次髓。当时体内的能量在没有规则的横冲直撞,他巧妙运用导行的方法顺利过了关。 如今这种情况,要是能够利导这些反噬能量,再次将自己的身体当成了一个纯粹的能量场,或许同样有效。只要自己的精神力控制得住,能量场引导顺畅,身躯就不会爆开。 撕心裂肺的痛苦由不得阳霆过多思考,他开始调动体内的能量分化诱导。反噬力越来越大,阳霆吸收的也越来越多。体内的每一块骨骼,每一条经络就像一条条超级告诉公路,能量在路上跑得越来越快。 最后阳霆清楚的听到,自己全身的骨骼脉络都在发出轻轻的滋滋声,然后那些反噬力便永远和电能融合到了一起。这些能量开始一起运转,形成了更强大的能量。引导,全部完成。 阳霆内心窃喜,原本以为这是个要命的事情,没想到还因祸得福了。 他头顶的白环越发的耀眼,终于,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大阵之间连接上了。昆仑虚的龙胆地仙,显龙道人出现在了银白的光环之中。 公叔愚连忙行礼道:“显龙太师伯,弟子公叔愚,正在冥界用环枢阵向您求助。太师伯,弟子能力低微,支撑不了太长时间,恳请太师伯助弟子返阳。” 昆仑虚那里,不仅有显龙道人,还有天恒、隐一等多位地仙。公叔愚是天恒道人派去照顾阳霆的,现在居然在冥界求助,那不就是说阳霆也到了冥界? 隐一道人可是个非常护犊子的老头,他焦急的问:“智达,阳霆呢?你们怎么跑到那里去了?” “师叔也在这里,太师叔,说来话长,等弟子回去了再向您慢慢解释。” 显龙、天恒、隐一不敢怠慢,连忙通过大阵输送能量传到了冥界的阵中,太极图中的阴阳鱼开始快速旋转了起来。 “大阵已经联通,大家快快离开。”公叔愚一边催促着其他人,一边又为阳霆担心。他是实体肉身,不像虚灵能量,可以被其他能量带走。再说,如果阵心一动,整个阵法便会马上结束,那样子谁也走不掉。 阳霆吸收了不少阵法的反噬能量,现在精力极度充沛,但心情也极度悲悯。他强装镇定的催促着向筝:“向筝,一定要跟紧了智达,回到阳世,好好的活着。” 向筝听了这话,心头一痛,眼里哗哗的往下流,却哽咽着说出了一句坚定的话:“只要你活着回来,你就是我的男人。” 公叔愚又要催促余真之等人,殿主阳憎在一旁说道:“道友带着这位小阳兄弟的娘子快走吧,至于他们,我自有安排。” 余真之笑着对公叔愚道:“道友保重,这只招魂袋,对道友而言,只是一个法器,对我来说,却是众兄弟的安身之所。在下厚颜,就不还你了。” 公叔愚哪里会在乎这些小事,他只是觉得余真之是个挺聊得来的道友,若是不能带他一同回去,会非常遗憾。 陈石也说道:“我们已经离开阳世太久了,那里的环境应该已经不适合我们,我们就不走了。道友,请。” 阳霆见劝不走他们,对公叔愚道:“智达,你还是别劝了,他们有自己的考量。你先带向筝回去吧,记住,这是你师婶,一定要照顾好了。” 公叔愚对着余真之、李珄、陈石、项钟行了道家大礼,又对阳霆一揖到底:“师叔保重,弟子回去等你的好消息。”从认识这个不靠谱师叔以来,他一直管自己叫做“阿愚”,这还是头一次叫自己的字。 说罢,公叔愚带着向筝跳入飞转的太极图中,消失在了众人眼前。片刻之后,阳霆才像个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 不仅是余真之、李珄等人,连阳憎都有些惊讶:“小阳兄弟果然不同凡响,阵法的反噬之力不仅没有损耗你的身体,好像还给你加了一餐。” 阳霆尴尬的抠了抠后脑勺,笑道:“傻人有傻福呗。” 阳憎轻轻点了点头:“年纪轻轻就有一身超凡脱俗的本领,造化大好。你我是本家,我痴长一些,托大为兄;从此,你就是我的亲弟弟。” 这什么意思?要是在以前,阳霆一定非常乐意,有一个“阎王爷”般的大能当哥哥,到哪儿不得横着走。可是现在,他觉得没有那么纯粹。 “幽冥界被域外客入侵,我们不能听之任之。我已经联系上了好些其他地狱的殿主,很多都还在作战反抗。这次丢了炼狱,域外客已经没有办法侵入到我们本城,后顾之忧已除,是时候找他们算算账了。” 余真之先前的不安和焦躁如今倒平稳下来了:“殿主,属下私弃炼狱阵地,罪不可恕,恳请殿主赐死。”此话一出,项钟喉头便是一紧,陈石、李珄的神经也瞬间绷了起来。 说实话余真之在这种情况下说这种话,是既聪明又冒险。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你要请罪求死?如果你的罪名成立,那李珄三人也得一并牵扯。 好一招求死得生。阳憎的眼角不经意的轻抽了一下,依然满面笑容的说:“余将军保全了炼狱余下的阴灵,有功,没有过。” 笑面虎,这是阳霆突然得来的感受。 “弟弟,刚刚我说知道外面有一台阳世遗留的机器,我可以带你找到它。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帮哥哥办件小事。” 我特么就知道这笑面虎肚子里没憋好屁,不过看在你放过向筝的份上,老子就还你这情了。 “大哥,你都说了,我们是兄弟,有用得上小弟的地方,请不要客气。”阳霆现在体内的结构已经变成了能量场,现在的笑容是最确切无疑的皮笑。 “这座山下是一个兵窝,什么叫兵窝?我对他们已经简单研究过了。域外客的生育繁衍原始粗暴,他们将母体集中到一起,分化好等级区域,然后任由父体自由播种。大山脚下的这片土地是个非常稳固安全的场所,所以域外客一直在这里制造后代。” 他们的行为虽然与畜生没有区别,但大大提高了母体的授予率。而他们的繁衍周期还不到人类一半,这样一来,他们的丁口就增加得极快。对于他们的不断对外扩张,是极其有利的。 第一章回古岭 还是那样的山坡,山间的岩石与花草,树梢与小鸟,蓝天与云朵,就连山风吹在脸上的感觉,都有熟悉的味道。不知道多少回,阳霆都想跑到山端的大树下,去那个女人面前,看看她到底长得什么模样。 只是他越往前跑,那里越是模糊,风变得更大,吹迷了眼睛,眼泪混着汗水,刺得生疼。 “啪”的一声,整个空间变得黑暗,外面有人在吼叫:“是谁他娘又把电干断啦,艹。” 阳霆模模糊糊的醒过来,下意识的将脚往后挪了些。他不好声张,因为他知道,自己又一次不小心爬在书桌上睡着了,然后脚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伸到插线板上,让公寓外的电闸保险烧断了。虽然脚指头还有点针刺的感觉,但是饥饿和疲惫的感觉倒是降低了好多。 从他记事起就开始做这个梦,可就是一次也没见到树下的那个女人的脸,只知道,那好像是他的妈妈。他其实也没多少要求,只是想看一看自己的妈妈,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可惜,阳家已经没了,唯一剩下的就是师傅帮他保存着的一张模糊的老照片。 阳霆出生在古岭山脚下,那里是个相对偏僻的小山村,村里的原住户本来很少,可是由于战乱,很多大城市的人开始往大山里躲避。听师傅说,阳霆的父母好像也是那时候逃去的。可惜的是,那年夏天,母亲怀着七个月大的阳霆去给地里劳作的父亲送饭,被天上的旱雷所击,当场死亡,是父亲连忙去请了村里的赤脚医生,生生刨开母亲的肚子,才让阳霆有了活下来的机会。 公寓外面的骂娘声还在继续,阳霆只好悄悄起身,摸到电闸前,重新换了一根保险丝。 电路又通了,叫骂声渐渐弱下去。阳霆挠了挠头,重新回到自己那间破屋子里。这里的环境十分糟糕,说是公寓,实际上跟难民营没啥区别。 世界大战后,世界各地布满战火后的伤疤,到处疫病肆虐,全球满目疮痍,整个文明世界被摧毁的程度难以估量。让这颗星球的资源变得更加紧缺,各国各势力都在竭尽全力去争夺那些有限的资源,绝大多数的人民生活十分困苦。 为了重建文明社会,让资源最大化有效利用,国家开始在原来那些大城市的基础上兴建城市集群。譬如这锦都,地处内陆,没有被战火直接波及;一晃近二十年过去了,作为一个类团状城市群,居住人口已经超过五千万,是全国排名前五的大都市。 大量人口的集中与社会资源分配不均,也造成了贫富的进一步分化。住在集群优良地段的有钱人,有奢华的豪宅,吃着贫民难以企及的美食,有仆役服侍,还有高科技带给他们的超舒适享受。 与有钱人的“仙界”不同,城市边角地带,阳霆所住的公寓就要落后得多得多。这里不仅居民庞杂,生活供给停留在战前水平不说,价格还翻了好多倍。还能像战前一样,大规模使用电器的家庭,那都是富余人家。 阳霆起身收拾了几件衣服,明天他要坐车回到古岭老家,因为他和师傅有个约定,在这个夏天,师傅会告诉他很多他想知道的事。 大战消耗了世界上许多自然资源,原油最甚,所以战后的燃油变得更加紧俏。虽然不少新型能源已经普及社会,但是仍然代替不了燃油的地位。专家们经过多年研发,终于造出了混合油料,不过这种燃油的价格仍然十分昂贵。 一千六七里的路程,火车这种交通工具,是阳霆的首选。因为,他所属的县城,没有飞机场。当然,连长途汽车都舍不得坐的阳霆,即便有飞机,他也坐不起。 火车十分拥挤,因为穷人很多,就连过道里,座位下,洗手间里,也被旅客们占满了。 坐在阳霆右边的女孩,戴了一个黄色的鸭舌帽,帽檐有些发毛,也不知道是帽子太旧,还是故意做旧的款式;身上的军绿色长款风衣感觉有些大得过于,遮住了她的大部分身躯;头歪歪的靠在玻璃上,可以隐约看到雪白的脖颈,略显凌乱的长发随意铺在脸上,看起来好像很是疲惫的样子。 阳霆不是个善于交谈的男生,特别的对陌生的女孩,他本能的有些发窘。不过阳霆出发前,准备了一些书籍,可以让他在旅途中尽可能的不那么无聊。 火车行走半日,旅客们纷纷从包裹里拿出一些食物,开始填补五脏庙。这里的人布满车厢,餐车是不会过来的,当然即使过来,也很难有人舍得花钱去买。 这时女孩的肚子也开始发出“咕咕”声,她也是饿了,不过她还是没有起身的打算,就这么靠在那里,耳朵里的耳机也没有拿下来。阳霆其实也饿,不仅是长时间没有进食的原因,就连阳霆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随时都感觉十分饥饿。他微薄收入的绝大部分都被他拿来购买食物,可是他却感觉从未吃饱过。两个人就这么一直坐着,谁都没有说话。 六七个小时后,当站点的广播响起后,阳霆才缓缓起身,从行李架上拿下自己唯一的背包,准备下车。阳霆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女孩仍旧没动。 一些到站的旅客们窸窸窣窣的紧挨着陆续离开,阳霆排在他们的最后,他没有再回头看。车上所有旅客大家其实都很陌生,又有谁能多关注谁一眼呢。 古岭老家离这座县城还有小两百里,那里是大山深处,火车到不了。要回去,只能花高价去坐区间大巴,到了老家所属的乡镇,还有上百里的山路。 这时已经接近晚饭时间,阳霆走了两条街,找到一家烤饼店,买了两个凉透了的硬饼,就着一瓶矿泉水,胡乱垫了垫肚子。回乡的汽车早已停班,住旅馆最少上百,阳霆犹豫着没去投宿,找了处桥洞,就这么凑合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阳霆满身倦惫的从桥洞里走了出来,桥洞里的蚊虫骚扰了他一整夜,又实在饿得不行。但他不敢去买东西吃,兜里本来就没多少钱,除了车费,他还想买点小礼物回去。毕竟好些年没回家了,空手去见师傅,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师傅平时也没多少爱好,阳霆去称了些茶叶,算是礼物吧。看了看时间,快到中午了,饥饿感已经十分强烈。阳霆只得又回到昨日买烤饼那里,买了两只烤饼,几下就咽了下去。 由于燃油缺乏,车次极少,一天两班,早班车早没了,阳霆只能买到下午的。到车站上车后,阳霆看着票号找到座位,刚放下背包,一回眼,咦?这顶帽子,不就是火车上的那女孩么。 女孩见有人要坐下,轻轻的挪了下身体,虽然仍旧没有说话,不过却是睁着眼睛。阳霆用余光轻轻扫了一下,心里有些小激动,这女孩长得还真不错,五官立挺,大大的眼睛,乌黑的眸子,娇俏的脸庞配着淡妆。唯有她的肤色,有些白得过了,缺少血色的样子,多了一丁丁病态。 女孩微微侧了一下头,眼里的警惕一闪而过。阳霆连忙红着脸正视前方,心跳得极快。接下来的路程,阳霆硬是这样梗着脖子不敢动一下,他感觉这女孩一直在盯着他看。 下车后,他几乎以最迅速的动作消失在了人群里。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接下来的上百里山路,阳霆只能靠走。 不久后,一辆马车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这条土道是进山的大路,走夜路的人不敢去走些偏险小道,只有这条路算是安全平稳些。 “嘿...” 阳霆停在路边看过去,有些莫名其妙,因为他感觉马车上的人是在叫他。 “坐车吗?天都黑了,夜路不好走。” 居然又是那女孩,这一次,她尽然主动开口对着阳霆打招呼,她的声音可真好听。 “呃,那个,那个......” “小伙子,你认识俺侄女?”赶车的是个五六十的粗糙老汉,常年的山里生活,养成了最质朴的村土气息。 “坐不坐?”女孩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着阳霆。 阳霆不好意思的傻笑一下,默默的坐上马车:“大叔,我回拔物山。” “哟,那地方可不近,俺们是大崖口的,离你们还有四十余里,不过这一段过去也算顺路。”说着话,老汉摸出腰间的旱烟杆,点上火,叭叭的嘬了起来。 马车随着老汉的吆喝声,颠颠簸簸的在路上前进,阳霆木讷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夜色掩盖下的阳霆,脸又红又烫,不过却遮不住这女孩如雪的肌肤。阳霆偶尔看一眼,感觉天上的星星,也没这女孩光亮。 “你叫什么?” “阳霆。”阳霆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随即又说:“谢谢了。” “我叫向筝。” 向筝说完话,阳霆又不知道话该如何接下去。 “如果不是看你走在我前面,我都以为你是个跟踪狂,一路从锦都跟我到了这里。”说完,向筝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声一笑,那样子,真好看。 稍稍有些失神的阳霆一通手忙脚乱,生怕跟人家解释不清:“不...不是,当然不是,我是好人。” 第四十四章杀戮 想想,那域外将军长成那副德行,感情他是杂交的后代。咦~~,真特么恶心。不过这些玩意儿生来长着一副畸形的躯体,脑瓜子还挺好使,连汉话这种复杂的语言都能学会。 “这么重要的地方,他们的防备一定非常森严。” 阳憎道:“所以,愚兄才需要贤弟鼎力相助啊。” 这些假客套阳霆已经听厌烦了,直接问道:“具体要我怎么做。” “我们冥界没有日月交替,可这山外是另一个时空,它们的世界是有昼夜的,所以我打算等天黑以后突袭他们。我会调集军队从外围全面攻打,贤弟则直接突入进去,在中心开花。这么大的聚落,一旦在夜里乱起来,必然会失去控制。只要他们的守军乱起来,我们就能轻松的端掉整个兵窝。” 嗯,思路简单清晰。阳霆也没打过仗,反正是为了还情,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呗。 “贤弟,愚兄还有一言交代。” 哎哟我说你要说就一次说完嘛,你以为你的声音优美悦耳得很啊?知不知道,每听你说一个字,都特么是种煎熬啊。 阳霆依然皮笑肉不笑的温和回道:“大哥但请吩咐。” “为了尽可能降低暴露的风险,这山下的域外客,不论男女老幼,决然不能留下半个活口。包括襁褓中的小孽畜。”阳憎的音容神态平静如常,没有丝毫波澜。 阳霆能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不过他良善的本质,对这种事情本能就很抵触。阳憎的俊脸离他不足半公尺,他的眼眸清澈无比,谁也无法想象这么明亮的眼睛背后,有一颗如此复杂的大脑。 论心机,阳霆是个最渣的渣渣,他无法逃避阳憎审视的目光,只得坚定的点了点头。为了生存下去,他不得不让自己硬起了心场。 “贤弟不必太过心愧,他们是侵略者,对付侵略者,不要有丝毫的仁慈。” 从到这冥界,阳霆就没有吃过东西,也没有睡过觉。冥界没有昼夜,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里待了多场时间。想到自己一个菜鸟,居然要参与这么大规模的战争,他就头疼得想闭上眼睛。 时间离夜袭还早,阳霆倒在太极图上迷瞪着养精蓄锐。不久,他进入了梦乡。 在那片熟悉的山坡上,阳霆又看到了山间的岩石与花草,树梢与小鸟,蓝天与云朵。吹在脸上的山风,味道依旧熟悉。 阳霆还是小时候的模样,一心想要跑到山端的大树下,去那个女人面前,看看她到底长得什么模样。 只是,每一次都不会成功。在关键时刻,余真之叫醒了阳霆:“小阳兄弟,该动身了。” 阳霆起身都的第一件事就是掐住了余真之的脖子,早不早晚不晚的,你非得在这个时候叫醒我,真特么想一拳砸死你。 余真之被阳霆的气息吓得不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阳霆哼了一声,放开他自己往洞外走去。 阳憎已经等在了洞外:“我让余真之、李珄、陈石、项钟配合你,带少数人手先摸进去。你们在里面,听见外面起了动静再动手。” 阳霆没有意见,他不懂打仗,既然有几个老手帮忙,他到乐得清闲。绝壁对于鬼魂来说,很容易应对,阳霆虽是肉身,不过以他的能力,也不算难。 这颗不知名星球,在夜里显得更加阴冷恐怖,抬头望天,只能看到几颗微弱的星光。阳憎挺会选日子,这样的夜晚,就算那些域外客有不俗的夜视能力,也会造成不小的麻烦。 阳憎到山下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几十面令旗,开始念念有词的作起了法。很快,空旷的大地上,出现了一列列整齐的黑甲鬼兵。 余真之拉了拉发愣的阳霆:“我们该走了。” 阳霆跟着余、李、陈、项四鬼摸到聚落的边缘,查看着守军的数量以及他们巡逻的规律。很多域外客身边都配有兽类,就像军队里的军犬一样,警惕的四处张望。 “老余,这玩意儿,不好进。那些异兽,听觉视觉嗅觉,估计都在我们之上。要混进去,不容易。” 余真之道:“我们是阴灵,几乎没有味道,只要不被看见就行。”回头又看了看其他鬼魂,他们没有着甲,手里拿的也是普通的刀剑。只是阳霆这幅身躯,生人的气息太重,肯定瞒不过那些野兽的鼻子。 “小阳兄弟,你能不能让我们其中一个上你的身,这样毕竟容易遮蔽你的气味。” 那阳霆肯定是不愿意的,师傅说过,他这幅身躯,对异灵或者妖魔的诱惑力极大。让他们上身,万一引狼入室,自己岂不是想哭都找不到地方。 “不用这么麻烦,你们摸进去后,等殿主的信号行事。以我的速度,他们根本拦不住。” 这倒也是,阳霆的爆发力余真之曾亲眼所见。要是他全力行动,这些域外客,估计连反应的机会都不会有。 整个聚落占地庞大,再加上域外客大军多数在外征讨,这里已经属于大后方,所以这里的守军数量实际上不算多。当然,阳憎能派出的部队数量对上这些守军,还是不占优势。 更何况,聚落中还有数量不明的大巫,这股力量比起守军更强大。这也是让阳霆突入中心的原因,阳憎相信,只要阳霆在中部吸引住大巫的火力,自己就可以快速平定外围。 黑甲的幽冥军士对上持有含朱砂兵器的域外客,那就看谁的运气好,谁先中招谁先死。而对付那些留守的普通域外客,特别是那些地位低下的奴隶或者待产者,那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很快,被打个措手不及的域外聚落整体防线开始溃败,各处守卫因为没能统一协调,完全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水平。放眼看去,到处是黑甲的冥军,域外客的守军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窝棚一个接一个的被毁掉;那些狂躁的异兽已经不分敌我的在狂奔突兀,聚落中央,巫帐内丹巫师们到处补漏,四面救急。 余真之和李珄、陈石、项钟乘机杀向内外难顾的巫师大帐,账外的侍从瞬间被突杀殆尽。一击得手的余真之没有杀入账中,他深知巫师们的恐怖实力。 巫师们除了能炼制特殊兵器,还会操用高级的魔法,如果贪心不足,恋战缠斗,自己一方绝对会死得很难看。巫师们也并未追杀帐外的‘刺客’,而是有条不紊的调派各处,助力战况吃紧的地方。 阳霆在关键时刻出手,电光火石间便已突入聚落内部。或许是因为刚刚吞噬了大量的能量,他感到精力无穷,力量大肆膨胀,行动速度成倍提升。很多域外客,特别是那些会正在释放魔法的巫师,在完全没有反应时间的情况下,就被电晕在地。 阳霆不是专业杀手,除了幽冥界的那些东西,他甚至没有伤害过一条其他生灵的生命。阳憎在行动前告诉他,这些域外客是入侵者,让他不必心慈。然而天性良善的他,看着晕倒在自己面前的域外生命,实在不知道如何残忍的去收割。余真之等其实一直悄悄跟在阳霆后面,阳霆击晕的那些人,都被他们在后面一一抹杀了。 杀戮,对神经心性有着巨大的刺激性。看到战乱中肆无忌惮的攻杀,那些在混乱的战场上晃动的身影,阳霆心中被激起了一股股暴虐,他咬着牙瞪着血红的双眼,在冲击过程中不分敌我的胡乱挥拳。 聚落之中,一道道巨量的电能肆无忌惮的到处开花。由于他这根搅屎棍在,巫师和守军们被打得很凄惨,整个聚落被内外夹攻,很快就丧失了战斗能力。而幽冥大军,也因为承受不了阳霆释放出的雷霆之力,阵亡无数。 “好多的灵元,真是天助我也。”阳憎在外围看得很明白,不仅是那些巫师,还有很多高级战士,都有不俗的修为。 阳憎的前任们,已经把冥界的底子掏空了,到他接手时的摊子,几乎找不到几个实力像样的下属,让他从这些低级的阴灵身上根本吸取不到像样的营养。如今整个域外聚落都在他的控制之中,阳憎帅气的脸上开始变得邪恶狰狞,他肆无忌惮的狂笑仿佛充斥着整个时空。 “喂,喂,你怎么啦?喂......”余真之的叫声和推搡的力道,让阳霆醒转过来。 他的脚边还躺着三四个巫师,身边周遭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刚刚自己是怎么了?自己刚刚是在做梦,还是真的杀红了眼? “兄弟,你还是心太软。”李珄一一切断巫师的脖子,淡定的在他们的衣甲上擦拭着血污。 阳霆低着头,双拳死死捏紧,他差点就在这种场景下,失了心性。师傅常说,世间的生灵皆身属天道法则之中,它们的生死,绝不能凭着自己的喜好意志,随意决定。 师傅,你是对的。 第四十五章奢人 向筝的房间里,胡清一遍又一遍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阳霆跟公叔愚已经前往冥界十余天了,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向文升一直陪在向筝的床前,焦虑爬满了他的额头。秦嬅走了进来,身后的管家推着一个小餐车。 “都先吃点东西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其实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胡清、丈夫以及自己这个当母亲的。这些天都是她亲自下厨,做了很多好吃的,或许让自己忙碌起来,会胡思乱想得少一些。 向文升过去揽住秦嬅的肩头,想要给她一些力量:“筝儿的身体状况很好,心跳脉搏都不错。放心,会没事的。” 秦嬅拉住胡清,让她坐在椅子上,很细心的盛上饭菜,端给了她。胡清一直没有什么胃口,冥界她没有去过,不过那肯定不是个什么好去处。要是阳霆在那里出了什么意外,她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自己要怎么过下去。 公叔愚和向筝的灵魂回到昆仑以后,隐一等大仙们才弄清了事情的始末。公叔愚对隐一愧疚非常,太师叔一生仅此一名弟子,还因为自己的自大,被困在了知名的时空,生死难料。 天恒座下大弟子保真道人除了斥责弟子公叔愚之外,对隐一躬身道:“师叔,弟子管教不严,用人失策,致使师弟身陷险境。弟子恳求师叔再信弟子一回,弟子这就亲自赶往幽冥界,把师弟接回来。” 公叔愚跪在一众仙人面前,愧声提醒:“师叔如今恐怕不在幽冥府了,整个幽冥界都在被域外客攻打。域外客所居星体,似乎与幽冥界时空重合了,现在已经估计不到师叔的具体位置。最好的结果是,师叔能找到火星上的飞船,开回地球。” 保真道人又要斥责公叔愚,隐一抬手把公叔愚扶起,和声道:“天道昭昭,自有法则。这都是他自己的劫数,智达不必太过自责。” 又回头对保真道人说道:“霆儿是无命格之人,他的命数,我一直推测不出。由他去,由他去。” 向筝第一次见到道门里这么多的仙人,整个昆仑虚在她看来,真的就像影视中的仙境一般。这里的道长仙姑们,身上仿佛都泛着一层朦胧的神光,另她激动又神往。只是,一想到还遗留在不明之地的阳霆,她就心乱如麻。可是对于这种情况,她没有一点办法。没奈何,最后也只得跟着公叔愚的灵魂先回锦都圣路易堡去了。 好在阳霆在关键时刻被余真之叫醒,没有陷进去。 “殿主释放出了幽冥之力,域外大军已经不足为惧,可是大巫们占据的中军帐始终无法攻取。现在,就看你的了。”陈石、项钟、李珄都静静的看着阳霆,刚才他充血的双眼和浑身散发出的暴戾气息,着实吓住了他们,最后还是余真之壮着胆子上前将他叫醒。 阳霆抬眼望去,大片黑雾正在聚落内肆无忌惮的吞噬着,那些从阳憎身体里飘散出的黑色鬼影,把他俊美的脸庞承托得无比邪魅。 大巫们占据的中军帐外,还有不少退守的域外守军,在他们头顶,一道淡紫色光罩守护着那一带。黑雾飘到那里,便会立即消融。阳憎走到阳霆面前,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都是鬼魂,只有你不惧这层紫光屏障。” “可是,我们杀害了这么多生灵,真的对吗?” “兄弟,无毒不丈夫,对付这些入侵者,我们必须斩尽杀绝。”李珄的话稍微触动了一下阳霆的心绪。 阳憎接着淡淡的说:“攻下大帐,便可回家。” 阳霆闭上眼睛,开始聚集能量,众鬼魂立刻撤离到数丈之外。想到回家,阳霆的思绪坚定了许多,他聚齐狂暴的雷霆,直接轰击到了那道屏障之上。 “咔嚓”一声巨响,屏障瞬间被砸出了许多裂痕;阳霆一鼓作气,又连续轰出三四道雷霆之力,屏障被砸成无数小碎片,消散开去。 域外守军们惊慌的看着这一切,站在他们面前的,大概是他们这辈子看到的最恐怖的生物。 正当阳霆想要轰击大帐时,一股强大的无形能量从帐内冲出,将帐外冥军震飞无数。便是阳憎这样的实力,也被压制在数丈之外,表情十分痛苦。阳霆全身像瞬间被锤击了几万次,鼓膜更是疼痛不已,一时间连能量也聚集不起。 “是音波功。”阳憎暂压住不适的身体,缓缓道出。 随后,一个身长至少超过两米的“人”从帐中走了出来。他的身形与人类一模一样,穿着一身褐色袍服,头上的袍帽遮住了他的面容,完全看不见他的五官。 “阁下神力非凡,老朽自愧不如,不敢螳臂当车。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恳请阁下稍起怜悯之心,就此罢手吧。” 这道苍老沙哑的声音,让阳霆心头一震,域外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袍子里的人居然说了一嘴流利铿锵的汉话,尽管口音中夹杂着较重的方言。 没等阳霆发问,袍服里的人将他拢在袖子的双手伸了出来,虽然皮肤看上去布满皱纹,可却是实实在在的人类手掌。阳霆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只见那两只手交叠着,行了一个非常标准的拱手礼。 “你?” 袍服里的人道:“老朽面目丑陋不堪,只能以袍服遮面,望阁下不要怪罪。” 阳霆摇了摇头,道:“我不在乎你长什么样,只是你,你这话,还有这手势,是跟谁学的?” “具体时间,老朽也已经记不得了。只知道,这是很久很久以前,巫祖传下来的语言。相传,巫祖曾有幸得到一位高人的指点学习,从那以后,这种语言便在我们巫师一门代代相传。” “那你,你的身形,与我地球人一般,你们到底是什么种族?” “以前老朽也不知道,从远古起,先祖们称我们为‘奢’。” “‘奢’,大者也,以你们的身躯,倒也说得过去。”余真之在一旁细细的品评着。 如果像阳憎等前面的描述,这些域外客都是些“禽兽不如”,只知道掠夺杀戮的东西,阳霆还能狠下心肠。只是现在,这位袍服巫师,说着地球上的语言,长着地球人的样子,还说出这么有礼有节的话语。再动手杀灭,实实是办不到的。 阳憎的俊脸起了一丝阴郁,如今战局大势初定,他可不希望阳霆的悲悯之心倒向对方:“这片土地,自古就是我们的领地,你们无故闯人,肆意杀掠,难道就不该给个说法吗?” 对于阳憎,袍服老者就没这么客气了:“据老夫所知,这片土地,原本是末首族的家园。只因他们在这里耗尽了资源,举族迁移到了外星,才空了下来,怎么就成了你的领地?” “既然他们走了,我们先来,当然算是我们的地界,你们自然就是侵略者。” “你们身居隐晦的暗星,与昼夜交替的这里全然不同,你别搞错了概念。” 陈石在阳霆身后轻声道:“开战以后,我们就没有发现飞禽骑士,恐怕他们去各处报信去了。兄弟不要轻信于他,他一定是在拖延时间。” 阳憎跟奢人巫师你一言我一语唇枪舌战,两不相让,谁也说服不了对方。阳霆听了陈石的分析,断声喝道:“我不管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我就想知道,你们谁能送我回地球。” 这声大喝将二人的争论打断,阳憎有些恼怒的回头,发现众人的表情,瞬间醒悟过来,不再说话。奢人老者顿了两秒,道:“敢请阁下入帐,老朽言无不尽。” 李珄道:“你少来,想诓骗我兄弟,门儿也没有。” 老者道:“我部众愿意全部缴械,归你们看押。至于这一位的本领,各位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不等其他人回话,阳霆便道:“好,我跟你进去,看你能说些什么。”在这里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他实在是太想回家了。 大帐之中,阳霆终于感受到了文明的气息。这里有各式记载文字的“书籍”,样式考究的摆设,整个帐顶是一片浩瀚的星空。如果外面不是杀戮的战场,恐怕没人能想出,这个类似“老学究的书房”会是一个行军帐。 从老者的言语中可以听出,奢人曾经所居的星球,那里有山川河流、海洋陆地、繁多的生物。与地球相似,那也是一个拥有高度文明的世界,且星体的体量,要超出地球十数倍。 然日有阴晴,月有圆缺。在无尽的岁月中,战争疫病、天灾人祸,那里的资源慢慢耗尽,环境也损毁得非常彻底。只可惜他们醒悟得太晚,到最后,各类物种已经完全无法正常繁衍存活下去。大家能做的也只有抛弃家园,一代又一代,通过大巫们的法阵,在浩瀚的星空中过着游牧般的生活。 那些原始荒蛮的繁殖方式,也随之在物种间产生,原本体面的奢人,变成了畸形的怪物。原本拥有高极智慧奢人种族,退化到以肉身力量为主的冷兵器时代。 第四十六章第一次上天 可是,这里也是一片荒原,自己没有看到一丝生机,他们到这里,依然生存不下去啊? 老者似乎读出了阳霆的疑问,解释道:“实际上,这片土地也确实不适合我们生存。当初,各地大巫都启动了移民大阵,奢人们也并是所有部众都来了这里。大阵能开启,但前往的地方是未知的。我们在遥远的外星看不到这里的真实情况,也或者,原本在法阵里显示出的情形,在我们穿过星途时,就已经发生了变化。” “既然如此,你们应该离开这里,去寻找另一处适合的家园,而不是在这里制造杀戮。” 老者躲在袍子里的脸,阳霆看不到,更不知道他此时的表情变化。只听老者轻叹了一声:“不瞒阁下,当我们得知这颗星体与暗星时空重合时,我们心里有多么兴奋。当我们得知,这颗暗星上的生物,是来源于另一处就近星球,我们就不想再舍近求远,冒险去寻找其他家园了。” “不错,他们确实来源于我的家园,不过他们的躯体已经死亡,在这颗所谓暗星时空的,只是他们的灵体。在我们的家园,这种灵体都是十分恐怖的存在,你们是怎么想到对付他们的手段的?” 奢人老者心里一顿,这位居然不是暗星的成员,我们要入主的居然是他的家园,这就麻烦了。不过这些邪灵既然都来自于他的家园,那么我们推算的就没错,这颗暗星是确有出路的。 然而眼前这位实力太过强大,决不能硬碰。对付这些邪灵的物质,很明显他是知道的,可是我们还没有找到对付他的办法。嗯,不能耍太多小聪明,要想办法先稳住他,降低他的防备。 “不敢隐瞒阁下,巫祖所传的术法中,有的相生,有的相克,而传承的书籍中明确记载了对付邪灵的方法。这里的土地已经毫无生机,我们到处挖洞,就是为了搜集到足够多的矿石,用来提炼对付邪灵的物质。” 这群域外的奢人还真是有肌肉又有头脑,幽冥界被他们打垮,垮得合情合理,输得不冤。不过,这些能将幽灵都打败的外星生物,目的居然是通过冥界,入侵人类的家园。这一点,阳霆是一万个不能同意的。想想,要是这些外星生物蹿入阳世,那可真就是恶魔跑出了地狱,迎接人间生物的将只有灭绝。 想到这里,阳霆先前平复下的杀心,又慢慢升起。 老者似乎确有洞察心扉的能力,连忙又道:“阁下,我们也只是想要获得一片生存的土地,并不是什么入侵掠夺。如果阁下能够让我们繁衍下去,我族愿奉为神主。”随着话语,老者尽然直接拜倒在阳霆面前。 面对一个对自己俯首跪拜的老人,阳霆倒还真是不好下手。而且,依这老头的实力,情况恐怕也没那么简单。于是只得装着轻描淡写道:“神主什么的,我不在乎,不过我要警告你一声,如果你胆敢打些不该有的主意,我就歼灭你全族。所以,最好你去寻找其他出路,莫要痴心妄想。” 奢人老者还想说些什么,阳霆已经起身,转头向帐外走去。到大帐门口的时候,背对着老者又郑重的告诫了一句:“给你们两天时间,全部撤离暗星,如若不然,哼!”说罢,一拳轰出,一道巨雷在平地炸响,充满了震慑力。 阳憎等望着出帐的阳霆,满眼的疑问。阳霆道:“我给了他们两日,两日后,如果他们还不停止入侵,我就毁灭他们。” 其实这话阳霆心里发虚的紧,要知道刚刚的大战,就几乎耗光了他能量。最后这一拳,也已经是外强中干的虚架子了。要是继续开战,他可能连几个小兵也对付不了,更别说还有个实力深不可测的老巫师。在恢复能量之前,他连继续待在大帐里都有些心惊胆战。 奢人的飞禽骑士确实已经向各地传信,而且几乎能够证明,这座大山就有直接侵入暗星内核的通道。即便这一处聚落被杀绝杀尽,也阻止不了其他地方的域外客赶到此地,阳憎能做的,也只有死守山中的密道。 夜晚渐渐过去,白昼即将到来,阳霆与幽冥大军只好退入山中。随后阳霆告知了阳憎等这些奢人的秘密,幽冥界是他们计划入侵阳世的最佳途径。如今阳关道的地界已经被他们占据,只是他们不懂开启的方法,不过等他们全据整个暗星后,阳关道迟早会暴露出去。那时,莫说冥界,便是整个阳世,可能都会成为奢人屠夫的天下。 山中缩小版的环枢阵,只有道士出身的余真之可以勉强操控。如果冥军在前面抵挡不住,就需要借助大阵。公叔愚应该已经给昆仑的众仙们报过信,那些仙人们绝不会袖手旁观。而阳世的地球人,也需要提前做起准备,所以阳霆必须尽快回去。 不知道阳憎内心做着怎样的斗争,最后他还是给阳霆指出了坠毁飞船的位置。那里不属于暗星,白昼高强度的光线,让阳憎这些阴灵望而却步。 第二天也夜晚,阳憎带着阳霆穿过山中右侧的通道,找到了坠落飞船的所在地。那里遍地沙丘,砾石满布,地表寒冷的气温与令人窒息的不明气体,几乎让阳霆心肺衰竭。好在他在冥界吸贯了死气,对氧气的需求已经没有原来那么迫切。 终于,他们在一处砂砾堆中发现了那台外表已经斑驳了的机器。阳霆费力的打开舱门,两套朽败严重的飞行服交叠在舱内,十分显眼。 阳霆忍不住揭开了一个飞行头盔,一股恶臭指扑面门,令人做呕。飞行员的躯体已经几乎完全消散,剩下的只有残肢碎片。阳霆把两个飞行员的“遗体”搬出舱外,费力的给他们在砂砾上堆砌一座简易的坟包,好歹不算是曝尸荒野吧。 “大哥,谢谢你了,小弟回家后,一定多给你烧点好东西。” 阳憎带着标志性的微笑道:“别拿那些糊弄鬼的玩意儿糊弄我,回去吧,但愿我们不要再见面。” 两人相视无语,双双沉默片刻后,阳霆突然想起:“大哥,这处时空同时贯通着三个空间点,所以回去以后,切记要封死右边的通道,切记。” 阳憎轻轻点了点头,转身走了。阳霆进入舱中,简单的清理了一下沙尘,便开始捣鼓那些稀奇的仪器。这些东西对阳霆来说,完全是一片陌生,就他学的那丁点知识,是一个也认不到。 不过,他记得以前在学校时,有弄不动的电动工具,老师会给出一个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先把所有按键都试上一遍。天不绝人,阳霆终于在驾驶区找到了几个汉语字符,这对现在的他来说是无比珍贵的。 坠毁了几十年的机器,里面蓄电池的电量已经耗尽,船体携带的燃料也早就挥发光了。没办法,阳霆只好暂时在舱里休息,等他恢复了一些能量,才好依靠自己这个“发电机”来启动飞船。 眼见着阳光渐渐洒向大地,照射在船舱的玻璃上,阳霆开始用体内的电能启动飞船。那些汉语字符十分管用,虽然阳霆还不知道如何更好的驾驶这台机器,但是,至少能让它飞向天空。 第一次真正意义是上天,第一次上太空,第一次当航天飞行员,第一次自己独自驾驶飞船。这么多的第一次,让阳霆十分兴奋。 “老天爷对咱也不薄,虽然在冥界九死一生,但也有了这么炫酷的一次体验,值。” 残破的飞船越升越高,直到完全脱离这颗星球的引力。阳霆对地球与火星的运行轨道一窍不通,他只能操纵着飞船往太阳照射过来的方向飞行。因为他只知道,地球比起火星,更靠近太阳一些。 然而这个傻孩子把事情想得还是太过简单,飞船上的通讯设备早就失灵,阳霆无法通过这艘小飞船联系上空间站。船体内没有食物,没有水,破损的舱体也没有足够多可供呼吸的气体,哪怕是最难闻的死气。 很快,阳霆的肌体渐渐陷入僵化,他不得不暂时停止给船体供给能量,使自己不至于昏死过去。飞船的速度下降,只能靠飞行的冲击惯性往地球的方向缓缓漂流。 “妈蛋,老子招谁惹谁了,现在别说回地面,连特么地球的影子也没看到。”阳霆的能量消耗很快,他只能半间断性供电,一半时间用于休息,恢复自己的体能。 刚刚当“太空飞行员”的热乎劲早就过去,枯燥乏味又空虚寂寞冷的感觉涌上心头。在茫茫宇宙中,他驾驶着一个破损的小飞船,心里根本没有底,只能一日又一日的朝着希望的方向前行。 第四十七章雷劈式降落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阳霆从昏睡中醒来,果然是苦心人、天不负。在遥远的前方,地球的全貌终于出现在了阳霆的眼前。 那是一个多么漂亮的蓝色星球,阳霆当下激动得大喊:“地球,老子又回来了。” 看山跑死马,仿佛就在眼前的地球,真实距离却是那么遥远。为了快点回家,阳霆开始全力加速,飞船行驶起了超常的速度。在这种高速下,船体开始剧烈晃动。阳霆被吓得一顿肝儿颤,眼皮直跳,随口道:“这感觉好熟悉,就像在拔物山顶的时候。” 说完阳霆就心头直打鼓,狗日子的,不会又要遭雷劈吧?想起当初在拔物山的雷击,阳霆就浑身发抖,那种被雷个外焦里嫩的亲身感受,在阳霆的躯体里已经根深蒂固。要不是当初师傅化了大代价将他救活,说不定自己的尸体都已经找不到了。 如今师傅不在身边,自己也没有任何外援,如果在这种高度被巨雷击中,阳霆无法设想自己会迎来什么样的后果。 飞船受引力的影响,已经不需要太多电力驱动,自己本身都会快递向地表坠落。阳霆打气一万分的精神,尽量让能量把自己包裹得严实一些。 果然,阳霆的乌鸦嘴很快得到应验。雷暴开始出现在飞船周围,虽然还没有直接触及到船体,但是雷暴引起的震荡波已经让整个船体摇晃不止。 “先说好了,不管你是不是雷神,老子还是个活人,回地球你不能瞎干预。”面对这种场面,阳霆能做的,也只有自说自话,来减轻自身的恐惧感。 阳霆渐渐看不到球体的全貌,地球正在以肉眼可观的速度撞向自己。把地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那道气体屏障,就是大气层了。只要一入大气层,就算真的回到了阳世。 当船体在距离大气层大约两万米的高空时,一道叉形闪电突然击中了阳霆的飞船。巨大的雷击,使本就破损的船体几乎支离破碎。阳霆迸发的电能死死锁住整个舱体,使之不会马上解体。 然而,一道又一道的雷电毫不停歇的袭来,电力透过舱体,直接打到了阳霆自身的屏障上。阳霆这一路本来,能量本就耗费颇大,又从未真正得到过修整,那层薄薄的屏障又如何能抵挡巨雷之威。 被雷击的痛苦,只有被雷击的人才能形容。被雷电包裹的整个舱体终于耐不住雷电的狂轰滥炸,整个飞船都被高温的雷电给融化掉了。 “你劈你奶奶个腿,老子千辛万苦才回到这里,想让我就这么完蛋,门儿也没有。” 直接衤果露在空中的阳霆不甘心任由雷电劈打,他一边通过调整自身电力场来消化劈在身上的电力,一边又用接受到的电力发出微弱的反击。 雷电的反作用力和星体的引力在这个时候帮了他的大忙,阳霆下坠地面的速度成百倍的增长。 终于,阳霆被砸入了大气的外层,这里本身的高温加上无法估算的摩擦力,让这个刀枪不入的怪人瞬间皮开肉绽,身体的毛发也在这个时候烧了个精光。 阳霆本就不懂驾驶飞船,更别说现在只是在被动驾驶自己的躯体。所以,对于坠落地的坐标,他更是无从谈起。如果有人正好在观测天文,或许可以发现,一个类似人形的火球正在快速撞向地面。 与此同时,在寒冷的西伯利亚海岸线的密林之中,有两个物种正在聚集着部众,准备着一场生死搏杀。 在不同的两个阵营,同时有人抬头看见了夜空之中,有一束耀眼的火光正在快速接近地面。两族的族人面对战前的这一异象,充满了疑惑,就连经验丰富的占卜长老也不知道,到底会为自己的族人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那些无孔不入死死追杀的雷电在阳霆坠入对流层以后,终于停了下来。阳霆也在这个时候,彻彻底底的昏死了过去。他的身体像一颗炮弹一样,狠狠的砸向了地面,坠入到一片深海之中。 已经被烧糊了的阳霆在接触到冰冷刺骨的海水后,身体发出神经性的颤抖。冰冷的海水在关键时刻,让灼热的阳霆迅速降下了温度。 阳霆坠落的速度也在海水的减速下慢了下来,直至撞到海底一块不明物质,发出“噗”的一声焖响。那被撞的物质不似岩石那般坚硬,而且较有弹性,在阳霆撞上之后,他又被反弹力缓缓推了出海面。 一头正要捕食海豹的北极熊正好被阳霆的身体撞开,惊得那头硕大的白熊连忙逃到了岸上,阳霆的躯体就这么一同被海水荡漾到了岸边。 白熊恼怒的冲向阳霆的躯体,张嘴就咬住了阳霆的脖子,又撕又扯的将他在地上摔打了好几圈。只可惜,这个全身散发着烤肉香的东西,不管怎么使力,就是咬不断,撕不开。过了一会儿,被弄得筋疲力尽的白熊,只好抛下这块绵噔噔的怪肉,转身去寻觅其他食物去了。 待白熊离去,许多海鸟发现了岸边这块烤肉,纷纷落到阳霆周围。一些胆子大的海鸟,开始用尖利的鸟喙进行啄食,只可惜它们跟白熊一样,注定是要失望的。 不过这一次,昏死的阳霆倒真要谢谢这些动物,因为它们的帮忙,自己缓缓的苏醒了过来。 阳霆试着想要爬起来,可是没有成功,全身上下,一动就疼得撕心裂肺。除了可以简单的做着呼吸的动作,他就连眼皮也睁不开。 “狗日的,怎么就看老子不顺眼了,都给你说了,我是活人,特么的你听不懂是不是?老子找到这么个破飞船我容易么?我一个连上面的符号都不认识的生瓜蛋 子,好容易把这破玩意儿开回地球我容易么?就不能让我安安稳稳的降落啊?还给我来个雷劈式落地......” “咔嚓”一声,天空中响起一声炸雷,惊得阳霆嘴唇一哆嗦,刚想抱怨出的话语,硬生生的给吓回了肚子。 这小心眼儿的东西,还是不惹为妙。 反正外界的生物也伤害不了阳霆这变态的肉身,零下几十度的低温,也无法对身负雷霆电能的他造成冻伤。这样倒也能放心安稳的睡在那里,专心恢复身体。 阳霆在第一次电能洗髓后,身体就已经脱胎换骨。高速运转的体内电力场把砸进他身体的雷电力量一步步分化溶解,让这狂暴的自然之力变成了他自身的力量。 原本需要恢复体能的时间,在吸收了大量雷暴能量后,缩短了一大截。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的力量有了质的飞跃。 当冰冷的海水撒在阳霆的脸上时,他一个激灵,反射性的弹了起来。 我擦,什么情况? 阳霆从头到脚把自己光溜溜的身体摸了一遍,发现除了毛发被烧光以外,自己的身体没有留下一点伤痕。观望四周,阳霆发现,除了一望无际的海面,就是漫天飞舞着的各类海鸟。而自己脚下所站立的土地,是一座冰雪覆盖的不知名小岛。 “喂~~~~~~” “有人吗~~~~~~” “有船吗~~~~~~~~” 声音传得很开,又很快被空旷的海面吸收了个干净。这里是那里?这么大面积的冰原,是北边还是南边?阳霆一概不知。 就在这时,阳霆好死不死的一回头,正好看见一头巨大的白熊,就这么直愣愣的站在自己的身后,且距离不足十米。 “我的妈。”阳霆腿肚子一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大白熊似乎也在打量这个陌生的来客,并没有立刻发动攻击。一人一熊就这么对峙着,谁也没有动,就像雪地里的两座冰雕。 这是北极熊,这玩意儿还没有灭绝?早在几十年前,就有生物学家发出声明,野生的白熊已经功能性灭绝了。嗯?那么,这是在北极了?还好,如果是在南极,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穿越整个太平洋。若在北边,只要能进入西伯利亚,就能从陆地直接回到家乡。 “那个,小白,哦大白,我呢,只是一个小游客,你看,我浑身上下也没几两肉,你呢,就放我一马,去别处找吃的。我的肉又硬又老,咬不动,嚼不烂。” 阳霆没脑子跟一个白熊撂了一嘴自己都觉得滑稽的话,白熊也根本就听不懂。其实这头白熊,就是昨天夜里,撕咬阳霆的那一头。作为已经尝试捕杀过的猎物,白熊自然熟知他的味道。而让白熊郁闷的是,自己居然没有能力杀死他。 这种聪明的动物,不会为了这个不能下嘴的猎物浪费体力,于是转头向别处走去。 第四十八章传说中的种族 阳霆松了口气,自喜道:“我居然还有这种天赋,能跟大白熊对话,不错不错。”回头看了看漫无边际的冰冷海洋,阳霆连忙转身向白熊跑去。 白熊见那怪物跑向自己,马上做出了攻击的样子,阳霆连忙摆手解释道:“不不不,大白,我没有恶意,你听我解释。” 白熊那管你嘴里念叨的是什么,直接一巴掌拍向了阳霆,阳霆本能的一把接住这条巨大的熊掌,挺身便用另一只胳膊把白熊粗壮的脖子给勒住了。 “我说你先被这么暴躁,我真的是有话要说。”白熊呼哧带喘的拼尽力气,可就是挣不开这两条细细的胳膊,只能一个劲儿的干嚎。仿佛在说:你赶紧给我撒开,不要这么勒着我,本熊不要面子的吗?我可是北方霸主,食物链的大王。 “##¥@%……&*。”(住手,放开那头熊) 正当阳霆想进一步跟大白熊语言交涉的时候,一声厉喝在他背后响起。紧接着,便是一声破空声响起。阳霆一惊,随手往脑后一挥,就把一支精致的金属箭抓在了手里。再回头一看,一位手持**的白人美女出满脸杀气的出现在他的视野里。趁着这个空档,那头大白熊连忙逃命去了。 北极难得的阳光照射在这女子傲人的身躯上,配上她依然怒视着阳霆的精美立挺的脸庞,加上那一头金色大波浪的长发,让粗鄙的阳霆看着有些眼晕。轻轻的海风吹过,扶起她金色的长发,露出了两只尖尖的可爱的耳朵;修身的翻皮阔领夹克,没到小腿的皮裤上套了一双高帮的靴子,仿若此女是从童话中走出来的一般。 阳霆见白熊已经跑远,又有这么个人类在此,当然不再需要跟一头食肉猛兽对话。他激动的站起身子,边向白人女子走去边比划着说:“那个,美女,是这样的,我从天上掉了下来。哦也不对,是从太空,啊,不是,是飞船......” “&*()&?!”(站住) “*&%%!”(不许动) 女子依然警惕的端着她的兵器,那是一把非常精美的强弩。弩箭就这么直对着阳霆的头部,箭尖闪着的冷峻的寒光,似乎在告诉来人它的威力。 还没等阳霆说完话,女子再次扣下了扳机,弩箭“啾”的一声就对着他的面门射了过来。阳霆随手拍飞那支强劲的弩箭,抱怨着说:“你到底说的是啥,我又听不懂,你先把箭放下,我有话要说。” 这一番操作,真正惊呆了这位金发美女。本以为刚刚那一下只是巧合,没想到这世界上真有能够徒手拍飞自己弩箭的人?还是这么的随心所欲?而此时阳霆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两个人的面孔相距不超过二十厘米。 “喂,喂?” 女子惊醒过来,然后非常敏捷的往后连撤了几步,一手端着弩机,另一只手又要去箭囊取箭。 阳霆叹了口气,只好国际惯例似的举起双手,尽量露出最温柔的笑容:“美女,能稍微冷静一点,听我把话说完不?” “你,真的是人?活着的?” “我,你,我肯定是活人啊。既然你会说汉语,那你刚刚叽里咕噜说的啥呢?” 女子微微有些脸红,用稍稍蹩脚的发音说道:“你是汉人吗?我曾在那片土地游过学,说得不大好。刚刚你语速太快,听得不清楚,所以我。因为,你知道,其实刚刚我不知道,你是个活人。”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阳霆连忙拉下这位白人女子比划着的双手:“不好意思,情急之下,是我没控制好。你这就已经很厉害了,要知道汉语是世界上最难学好的语种。那个,闲话少扯了,我问你,这里是北极吗?” 美女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好,我再问你,你有船吗?能送我过海,到西伯利亚吗?从那里,我可以回家。” 美女又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又接着点了点头。 阳霆这叫一个心焦,学着她的动作道:“你这样又这样,是什么意思?” “西伯利亚,很近,我可以带你到那里,但是我,没有船。” 没有船?那你怎么送? “那你是怎么到这里的?呃,不重要了,你能送我过去就最好了。” 美女一脸疑惑的看着阳霆:“可是,你是怎么到这里的,还有,你,你身上,是光着的。而且,你可以把我的手放开吗?你握得太紧,有点痛。”说完,金发美女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绯红。 阳霆这才想起,自己的衣服早就在穿过大气层的时候被烧光了,自己到现在还衤果着呢。于是他连忙爬在地上,用白雪很快把自己包裹了起来。 金发美女噗呲笑了一声:“你是我见过的凡人里,最强悍的男人。不仅可以徒手制服白熊,还能这么不惧寒冷。” 等等,凡人? “这么说,你不是凡人了?难不成你是神仙啊?” 金发美女收起自己的笑容,变得认真起来:“我可以诚实的告诉你,我是一个精灵。”说着,她撩起耳边的头发,指着那对尖尖的耳朵。 这玩意儿,不是只在影视剧中出现过么?难道世界上真有这个种族?转念一想,师傅,胡清,都不算人类。这个精灵,莫不就是外国的妖精? “精灵,传说不都住在什么隐秘的森林里吗?怎么会出现在这种荒岛上?” “昨天夜里,我们看到了天空中,有一团耀眼的火焰坠落到大地。族老们认为,这是天赐的预兆,让我们到处寻找坠落之物。我刚到这里,就看到你在欺负一头白熊。以为你准备咬死它,所以......” 阳霆连忙接下话头:“稍微打断一下,我可没欺负它,更没想过杀它。我就是不识路,想着找它带带路而已,你能理解吗?” 美女无奈的摇了摇头,有你这么勒住人家脖子问路的吗? “那个,总之这就是个误会。不管是白熊还是你,能在这种地方相遇,那都是天大的缘分。认识一下,在下阳霆,未请教姑娘芳名。” “安娜。安娜多奥罗拉维夫娜尼诺西雅。” 阳霆脑仁儿容量不够,自顾的念叨了好几遍,也没记住。安娜宽容的笑笑:“你叫我安娜就行了。” “谢谢,安娜。” “阳听,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怎么到这里的,而且,你是被抢劫了吗?” 阳霆没忍住笑了出来,啥叫阳听? “呢个,安娜,我叫阳霆。霆,Ting。算了,你叫我‘阳’就行,‘霆’字的发音,你以后再慢慢掌握。我要说的话可能有点浮夸,听完你可别太惊讶。” 随后,阳霆简单的告诉这位安娜,他是怎么驾驶一艘废弃的飞船,独自飞回地球的。很多真相,他暂时还不能告诉安娜,所以在瞎编的过程中,加了不少废料。 也不知道安娜是真的见多识广,还是不想拆穿阳霆,她居然全盘接受了阳霆的瞎白活。因为,她几乎可以断定,阳霆就是族老们让大家寻找的,天空异象的当事人。 “现在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来到这片荒岛的?有什么能乘坐的交通工具么?” 安娜面向大海,嘴里念动了几句完全听不懂的密咒,然后,阳霆就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冰冷的海水中,出现了一支非比寻常的队伍,那是由二十余头头长长角的大鱼组成的队伍。这些大鱼看起来非常顺从安娜的指令,在安娜的指挥下,它们非常配合的游到了岸边,像木筏一样排列在一起。 居然是独角鲸群,据传这种生物已经近乎灭绝了。能亲眼看到这么大的一个族群,实在是太幸运了。而且,领头的那一头,还是异常难得的双长牙。 安娜走到水边,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它光滑的长牙:“它们是很有灵性的生物,跟我们是很好的伙伴。在这片海域,它们已经是最后一个族群。”这就意味着,如果它们要自然繁衍下去,是非常困难的。 “刚刚你对它们说了什么?它们这么听你的话,你说的是传说中的精灵语吗?” 安娜神秘的笑了笑:“不能告诉你。” 说完,安娜纵身一跃,跳到十几米的高空,背上突然长出了一对白色的翅膀,像天使一样,飞在天空。 “我去,你还会飞?” 安娜笑了笑,示意阳霆赶快站到独角鲸组成的“船体”上。 阳霆刚要起身,又想起自己身无寸缕。安娜皱着眉头,示意阳霆稍等一下,然后,便朝着小岛深处飞去。 不一会儿,安娜重新降落在地上,扔了一堆散发着腥臭的动物尸体在阳霆面前。 “我擦,什么玩意儿?这么恶心,你要干嘛?” “没办法,我没有多余的衣服给你,这是海豹的皮。白熊吃完了它的脂肪,就剩下了这么多了,你先将就穿。到了部落,我再给你找衣服。” 那我也不能穿这么呕心的东西啊,这啃得参差不齐的,还带着碎肉渣。阳霆嘟囔了几句,最终也只有扯了几块厚薄相对均匀些的海豹皮裹在腰间,勉强遮住了下半身。 第四十九章精灵之地 站在滑屡屡的鲸背上,阳霆满心都是埋怨。你都能飞了,就不能让我骑到你背上,你给我背过去么?非得让我坐“鱼船”。再看看身上穿的这玩意儿,哎!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独角鲸的行进速度很快,一个多小时左右,阳霆便跟安娜回到了大陆上。这里是一望无际的森林雪原,脚下厚厚的积雪,直没过了阳霆的腿弯。 “我们的部落在中西高原东边,靠近东部的山区,你得加快点速度。要不然,今夜你可能只有在雪地里过夜。” 阳霆没有到过西伯利亚,但这不妨碍他对这片土地有最基本的认识。那就是,大部分的雪原森林,千里无人烟,如果是一般人被遗落在这里,等待他的除了死,还是死。 “你的翅膀,是怎么从背上长出来的?是魔法吗?”阳霆有意观察过安娜的后背,在没有露出翅膀时,整个衣服都是完整平直的。难道她打开翅膀的时候,不会把衣服一并撕破么? 安娜似乎觉察到了阳霆露骨的目光,有些嗔怒的瞪了他一眼。 “我们的族训是万物有灵,服装、翅膀,都已经与我们的生命紧密联系在了一起。只要我们需要,它们就会出现。” 真牛掰,这样也行,变魔术啊。阳霆想着,是不是也学习一下她们的秘术,想要有钱的时候,就能得道一大堆钱。 “那你们精灵,都会飞吗?” 安娜摇了摇头:“也不一定,我们学习的方向不一样,就会得出不同的结果。我的族人里,有的能变成巨狼,有的可以变成鹿、猞猁、熊或者其他的,有的还能变树。” 在阳霆的认识里,师傅是树,胡清是狐,好像都是动植物修炼变化成人,怎么还有人反向修炼呢? “你是路过那处小岛么?” 安娜认真的观察着阳霆的眼睛,阳霆的眼神清澈,并不像是在打听套话的样子。昨天夜里,他们的族人已经做好了与恶魔大战的准备,就是因为天空异象,才临时决定暂停行动。族老说,恶魔们一定也看到了异象,所以当夜也停止了动作。 而这个异象可能给族人带来新的希望,所以,在恶魔发现之前,要先一步抢在自己手里。如果这个男子真的是异象的源头,那么,就要最大限度的让他偏向自己一方。再说,一个能够轻易降服白熊的人,一个能够轻易瓦解自己攻击的人,会是一个凡人吗?安娜内心做个强烈的挣扎,她不知道是否应该跟这个男人实话实说。 “呃,你要是不方便说,就当我没问。我就是觉得,还要赶这么远的路,不说说话,挺无聊的。” 安娜的步子很轻,或者说她的人很轻,轻得有些虚假。阳霆半个身子都要埋在雪里了,而她踩在雪地上甚至不会留下半个脚印。再看她的身上,与那么多树木擦身而过,居然也没有沾上一丁点雪花。 “那个,你们都学习什么武术?轻功?水上漂?真气护体什么的?” “没有,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些功夫是什么。我们学习的东西,都是远古时期就传下来的。” 说完安娜继续走在前头,没有再搭话。 “这世上真有会活吃大熊的人?......” “那个,你们变身动物,有什么作用?......” “那个,你身上带着干粮吗,我已经好久好久没吃过东西了......” “哎!真是个冰雪美人”。 安娜在前面走得很快,阳霆的身体异于常人,跟着也不费力。几个小时过去,阳霆跟安娜走出了不知道多远的路程,终于在钻过一大片连绵的松林后,来到一个魔幻般的通道前。 安娜带着一脑袋疑惑的阳霆穿过通道,眼前是一片阳光明媚,生态健康,枝叶繁盛的环境;不似刚刚的雪原,这里的气候就像春夏之际,温度适宜,空气清新;这里绿树红花、虫鸣鸟语,让人精神愉悦,就连浑身的细胞都处于一种松弛安逸的状态。 “外面的雪雾森林,一直保护着我们的领地,凡人无法发现;通道有法力强大的先祖布下的结界,恶魔被阻挡在外,很难打进来;这里是我们的家园,是我们誓死保卫的地方。” 似这样的环境,便是在地球上的任何其他角落,恐怕也找不出一处可以媲美的。阳霆想着,等回到锦都,是不是接上师傅、胡清,还有向筝,都搬到这里来住。多自在,多享受啊。 傻笑的阳霆跟着安娜继续往前走,周围的族人都向阳霆投来疑惑的目光。都不知道,安娜为什么要带着这个穿着海豹皮的陌生小矮子来到这里。 翻过一处小山坡后,安娜带着阳霆向一栋树屋走去:“那是我哥哥的家,我去给你拿一身衣服。” 树屋的人听见外面的对话,从里面走了一个朝阳身材高挑,容貌美丽的女子。她有一头褐色的长发,穿着一身淡绿色连衣裙,飘飘袅袅,仙味十足。 “安娜回来了,这位是?”绿裙女子用的自然还她们的语言。 安娜正要介绍阳霆,见阳霆正一脸猪哥的盯着那女子,十分懊恼:“喂,这位是我哥哥的妻子,是我的嫂子。” 阳霆连忙吞了口口水,十分羞愧的行了个抱拳礼:“在下失礼,望夫人莫怪。” 绿裙女子听了安娜的解释,依然一脸淡淡的微笑,并点头向阳霆表示了欢迎。随后女子进入屋内,帮阳霆拿了一套男士服装,示意他可以到旁边的屋里换上。 阳霆穿上衣服以后,发现仅是上衣,就盖住了他的膝盖,袖子差不多是他手臂的两倍那么长。裤子更过分,就像缝在一起的两只睡袋。太大了,这特么怎么穿,这家伙是个巨人吗? 想想,这里的人还真是没什么小个子,安娜与阳霆身高相当,她的嫂子要高出阳霆一头,估计至少得一米八五。这么高大的女子,看上并不壮硕不说,还显得特别有气质,妥妥的前凸后翘大号美人一枚。 没办法,阳霆只好将裤腿扯断,把裤子改成了短裤的模样。穿上以后,又用剩下的布料做成一根裤带栓在了腰间。 “没办法,我们族里的男子,都是大个子。”看到阳霆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那滑稽的样子,差点没让安娜笑出声来。 哼! 衣着滑稽的阳霆随后被带到一处巨大的林子里,说是林子,其实这里的树木数量却并不多。十二颗非常高大的古树有序的排列成一个巨大的圆圈,那是有名的雪曼将军,每一颗的直径应该都超过了二十米,高度更是不可目测;被它们围在中间的那一颗,不仅高度与雪曼将军相当,蓬径更是覆盖了方圆数百米;雄阔无比的树干下方,有一个两三米宽的不规则树洞,阳霆便是通过这里进入其中。 进入内部,宽阔的空间更是让人震惊,这个树洞内心的大小,至少相当于一个可以容纳一两百人的电影厅。虽然只有刚刚那一道可供出入的门洞,但里面却丝毫感受不到闭塞与昏暗。 阳霆抬头观望了一圈,树洞顶部很高,顶上还有许多发着闪光点,非常神奇。 “安娜,那上面闪光的是什么东西?钻石吗?” 安娜没有搭理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土鳖,拉了拉他腰间的带子,把他带到了树厅的中央。在那里,早有十余位容颜矍铄的老人坐在巨大的树桩状的凳子上等着他们。 安娜上前弯腰对这些老者行了一礼,用她们的语言简短说了几句,然后便退到了一边。其中一位老者对阳霆说道:“欢迎你,年轻人,快过来,不要害羞。” 嗯?这老头也会说汉语? “我叫图斯凯,年轻的时候到过你们那里,还在那里生活了几十年。那个神奇的国度,至今令人难忘。” 阳霆不知道安娜为什么要带他来见这些老人,难道她看上自己了?这是见家长?带着满腹的疑问,他还是走上前去,十分恭敬的对这些老者一一行了汉礼。 “年轻人,听说你是从太空的飞船中坠落到这里的?” “是的。” “你不要害怕,放松点。你一定听安娜说过,我们是精灵族人。” “是的。” “你了解精灵吗?” 阳霆摇了摇头,他可不敢乱说,万一扯远了,再牵出师傅这些修道者,说不定又要多增事端。再说,自己也确实是不知道。 老者告诉阳霆,他们这一族人,是精灵留在地球最后的一支。早在许多年前,为了让种族延续下去,族里的头人们就已经开始寻找其他可供生活的土地。当然,这指的一定不是地球上另外的某处。 当一批又一批的族人离开,精灵人的实力被大大的减弱了,原本被压制了多年的恶魔慢慢苏醒,并逐渐强大起来。为了族群的安全,族老们想尽办法,才保住了眼前这最后的一片乐土。 第五十章恶魔的历史 图斯凯告诉阳霆,恶魔的原始领主,其实也是精灵一族的人。只是在远古的一场变故中,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背叛了族人,致使整个精灵族群动乱了上百年,损失非常惨重。 “你们说的恶魔?究竟是什么东西?” “孩子,你一定听说过吸血鬼这个物种吧?” 阳霆狠狠的点了点头,这玩意儿在师傅他们的口中,不就是尸魔吗。 此后各部的头人们一起起誓,永久废除了背叛者精灵的身份。并联合施以禁咒,让他们永生永世不能出现在阳光下,只能在阴湿黑暗的世界里忏悔。 到后来,只要有被放逐的罪人,他们大多数也会被吸纳进背叛者的阵营。他们的数量增多,势力也变得越来越壮大。然而放逐之地,可供恶魔发展的资源严重不足,所以他们开始大肆侵入普通人类的世界。被恶魔肆虐过的土地,也很难再次焕发生机。 这种严重破坏物态平衡的做法,令精灵各部族更加憎恨。所以与恶魔势不两立的精灵族人们,到处追剿恶魔,一度杀得他们几近灭绝。心惊胆战的恶魔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逗只能长期潜伏在密集的人类族群当中,用以遮蔽他们的行踪。 为了对抗精灵,他们开始修炼一些古老的邪法,吸食人类精血就是其中一种。这不仅让他们获得了超越常规的寿命,也获得了极其强大的力量。而那些被杀的普通人,也在被他们复活后,变成了食血傀儡。 在精灵族强大的年代,恶魔们不敢造次,只能处处躲避。到如今精灵族势力衰弱,他们便开始计划反击,意图消灭最后的精灵,使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重现天下。 合着吸血鬼,还有这么一个版本。 “那,你们有没有找到适合居住的新领地呢?” 图斯凯沉重的摇着头,神情沮丧。月神山是他们最后一处可供开启法阵的地方,这么多年过去了,孤独的月牙井中的水续满后又干枯。再续满,再干枯,可就是不见任何一个族人返回,也没有传输过任何消息。 “呃,那个,安娜,你带我到这里,是?” 安娜没有开口,图斯凯又讲了一个故事:在他们的圣山月神山上,还有最后一口月牙井。当井水注满的时候,就可以开启法阵,如果有其他族人在另外一处同时开启,就能接应到那里的信息。也可以耗尽一井之水,通过法阵把自己传输到另外一处时空。至于会到哪里,不得而知。精灵历代的族人,就是这样离开这片土地的。 精灵族繁盛的时期,有很多口月牙井,且族人数量庞大,想要注满一口井水,相当容易。可是后来,族人越来越少,月牙井干枯之后渐渐废弃,要想注满一井水,需要耗费非常族人非常多是精力。族人们为了应对恶魔,疲于奔波,已经很久没有往井中注入过力量了。 当阳霆从天空坠落的时候,本来半枯的井水却突然注满而且溢了出来。他们相信,这一定不是巧合,而是祖灵给出的指引。 “所以呢?” “孩子,你愿意看到恶魔横行在大地上,肆意杀戮,尸横遍野吗?” “不!” “你愿让这些来自地狱的魔鬼掌控一切,到处生灵涂炭,让世界就此毁灭吗?” “不,当然不,除魔卫道,是我辈之本分。有我阳霆在,便绝对不会让这一切发生。”说完阳霆心里就觉得怪怪的,怎么把这些话都用上了?这老小子,嘴皮子功夫挺好啊,忽忽悠悠的,差点给我洗了脑。 连图斯凯在内,其他的老头们,都笑眯眯的看着阳霆,满意的点了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等一下,那个,我想是这么想的,可是我实力孱弱。他们繁衍了这么多年,肯定是一个非常庞大的种群。你们寄希望于我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身上,是不是太冒险了?” 图斯凯毫不掩饰的嘲讽着告诉阳霆,那些卑劣的叛徒,修炼邪法的代价是非常巨大的。其中就有一条,他们将永远不能繁殖自己的后代。所以,吸血鬼都是没有生育能力的太监。 那些被转化的低级傀儡非常脆弱,甚至连十字架附着的信仰之力也抵挡不了;稍厉害一点的,也有很多东西能杀死他们,比如火焰、汞、银器;只有拥有精灵血统的叛徒比较棘手,他们不仅熟知精灵的能力,还本身具备同样的攻击力,不过数量上不占优势。 至于那些被背叛者直接初拥,三代以内,血统较近,血液中还残存着精灵之血的传人。大部分可以修炼出翅膀变身蝙蝠,或者修成半狼的兽人。他们数量庞大,集速度与力量于一身,这一部分才是恶魔整体实力的关键。 “安娜已经告诉我们,你可以不惧严寒,徒手搏熊,关键是你居然可以挡下她的弩箭。在凡人中,这是不可能的事。便是在我们年轻一代的族人里,也没有几个人能胜过她。月牙井中的水,可以洗涤人的灵魂,经过圣礼以后,你将变得非常强大。我们需要强大的战士。” What?搞了半天,就是要我去帮你们杀人?哦不,杀恶魔?这不是扯吗,你们这么多人,这么强大,还怕几个白天都不敢露脸的吸血鬼? 转头看着安娜,我感激你把我带回大陆,感谢你给我提供的这身衣裳,或者还能再吃顿饱饭当然更好。不过我可没答应干这些啊,我还要回锦都,我老婆还在那边等我呢。 “我们的族群,已经非常单薄。这一次能出动的战士,最多不过百人。而恶魔出动了至少两千人,即便一半以上都是不入流的炮灰,那也还有数以千记的高能者。他们的速度极快,力量极大。我们要尽量保证族人都可以存活下来,因此你,是我们不可或缺的一员。” 哦,你们的性命宝贵,照这么算,我就是来帮你们挡枪子儿的呗?我的命就不是命啦? 不过看着安娜认真又诚恳的表情,阳霆一时间拒绝的话语又被哽在了喉咙里,发不出声来。人,男人,就是这样,特别是像阳霆这种初于世故,心软又多情的男人。安娜有些楚楚可怜的眼神,精致美丽的脸蛋,还有那带着方言的柔声软语。哎!阳霆深恨自己性格的弱点,却又无法做出改变。 “不瞒各位族老,实不相瞒,在下命格缺失,不在五行中,根本没有灵魂。所以,洗涤灵魂这种事,无法在我身上实现。” 图斯凯等精灵族老听了这话,眉头紧皱,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这个东方小个子,是在耍我们吧?恶魔抛弃了自己是信仰,出卖了自己的灵魂。你也没有灵魂?难不成,你是上天降下来帮助敌人的? 阳霆见他们个个这幅神态,只好解释道:“你们不用担心,我并不是恶魔。这次,我会帮助你们打败吸血鬼军团,权当是安娜带我回大陆的报答吧。” “坠落者”在背叛者眼里,也仅仅只是一种猜测,对于恶魔整体而言,其实并不重要。在得知搜寻不到的结果后,叛军头领很快便重新集结了大军,朝着“精灵村”外的松林杀了过来。 精灵族人们也已经整备完成,聚集在村口,等候出战的命令。 阳霆的实力隐藏得很好,除了正统道派的高手,很少有人能觉察出他与众不同的气息。那些不明所以的精灵战士们,对于安娜找来的小个子,抱有更多的是轻蔑,而不是希望。 突然,“吼”的一声虎啸过后,一头硕大的西伯利亚虎跳了出来。阳霆小腹一紧,差点没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尿了。虽然他在域外见过更生猛的,但是人类本身,从骨子里就惧怕猛虎这样的野兽。 那猛虎前掌落地的一瞬,便靠着两只后腿站了起来,随后变成了一个非常高壮的男子。 “他们已经到了松林边缘,正在准备攻打结界。” 图斯凯神情严峻,沉声道:“不能直接让他们攻击结界,那是先祖们耗尽心里为族人打造的屏障。如果被他们打破,我们就再也无力修复了。” 到那时,精灵村就不再是这个世界上的秘密,整个松林,在人类的卫星监控下,变得一目了然。族人们,将同时面临恶魔和整个人类的袭扰。 “我的妈,居然是个人。”阳霆吁了一声,算是把紧张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安娜轻声告诉阳霆,这是她的哥哥莫瓦,是现在的精灵族群里,最后一个可以化身猛虎的高手。 莫瓦警惕的盯着阳霆,这小子身上穿的衣服似乎很眼熟啊:“他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安娜连忙介绍道:“哥哥,这是阳,异象者,现在是我们的帮手。” 第五十一章激战 对于阳霆的具体战斗力,在场的除了安娜,没有人见识过。即便是安娜,也仅限于他制服了一头白熊,挡住了两只弩箭。 莫瓦对这样的帮手,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族老们要守护结界,基本上不能参与到界外的正面战斗。族里还有很多幼小的孺子,一些战斗力微弱的妇女老弱,这些人只能待在界内默默为这些战士祈祷。 界外的战斗,由唯一的虎力战士莫瓦指挥。出战的精锐,全员八十九人,地面战士六十人,像安娜这样具备空战能力的只有十九个。而恶魔之中,光飞禽类,就有两百之数。曾经强大的精灵族,已经没落到被压在家门口打的地步。 “这位人族朋友,为了你的安全,我建议你也留守在界内,否则性命堪忧。”莫瓦同样能够熟练的使用汉语对话,看来汉语,真的已经成了世界通用语言。 阳霆对安娜的哥哥保持了绝对的尊重:“莫瓦大哥,谢谢你的关心。请相信我,我又足够的自保能力。” 只是阳霆低估了莫瓦的固执,他仍然不允许阳霆参与到界外的战斗。其他战士都十分信赖莫瓦,为了团结,阳霆只好听从莫瓦的安排,留在了屏障之内。 安娜带着其余一十八名生有双翼的战士以最快的速度隐藏到了松林的隐蔽处,他们的任务除了掩护地面部队,还要担任空中警戒,防止恶魔的空中部队偷袭结界。以莫瓦为首的六十人,则于结界正面列阵,准备接战。 阳霆疑惑的问图斯凯老人:“既然敌人数量庞大,为何还要正面硬拼,不如分化成小组单位,拉开战场,慢慢消耗他们啊。” 图斯凯神情严峻的回道:“没那么容易的,那些叛徒熟知我们的地形,对这些战法也了如指掌。我们已经势单力薄,如果再分开,失去团队协同,会败得更彻底。” 嗯?这老头,一开始就已经认定,这一丈是必输无疑的吗?对自己人,也太没信心了吧。 “孩子,并不是我不相信莫瓦,是实力相差太悬殊。实际上,我们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在此之前,族老们就已经决定,以耗尽他们这些老头子最后一口元气为代价,将月牙井的泉水注满,打开传输通道,让族人们迁徙到别的时空。这个世界,从此将再没有精灵一族。是阳霆的坠落异象,给这些老人带来了最后一丝幻想。不过,现在看来,这位小个子人族,似乎完全没用了。 战斗在雪雾松林中打响,恶魔的喊杀声、精灵们的怒吼、弩箭的尖啸、火器的轰鸣,交织在一起。扬起的积雪与林中的浓雾,遮蔽了方圆十余里的天空,便是地球上空的卫星,也监测不到地面此时的情形。 阳霆在界内无法亲眼目睹这些血腥的搏杀,他只能感知来自恶魔们的味道越来越重,而精灵们的气息正在大幅度减弱。突然,他密切关注着的空中,看到有带着双翼的战士坠落。 “安娜!”阳霆紧张的喊出了口,可是在界内,他们的声音传不出去。 “图大爷,我看不下去了,请让我出去帮忙。死活,都由我自己负责。” 图大爷?图斯凯一时无语,也对,自己已经快三百岁了,到也担得起这个称谓。 “如果你能帮助他们撤退到界内,老图一定重谢于你。”图斯凯也随了阳霆的口吻,这个时候,称呼什么的,还有什么所谓的呢。 族老们念动精灵咒语,准备打开结界,界内的留守的弱旅也各自做着迎战准备。如果界外有埋伏在邻近的恶魔,一定会在结界打开的那一瞬间,突击进来。 果然,在结界打开,屏障消失的那一刹,二十余只张着双翼的巨大蝙蝠突然闯了过来。 精灵们大惊,就在几位族老准备施咒的时候,阳霆双臂张开,大踏步的迎了上去。 他快速挥舞的双手带着威力强悍的电能直接砸到了那些蝙蝠身上,沉浸在诡笑中的恶魔还没来得及呼喊出声,便被雷电烧成了一团团黑雾,消散在了茫茫雪原。 秒杀! “快恢复结界,不要再给他们机会。”阳霆背对着身后一群目瞪口呆的精灵们甩下这句话后,便如闪电般冲进了战场。 在深深的积雪里翻了半天,阳霆终于找到了一个长发女子。她的翅膀已经收了起来,卷缩着身体,就这么卧在雪坑里。 “安娜,安娜......” “你怎么啦?伤到哪里了?”很明显,这是受了重伤。虽然长发遮住了她的面庞,可是双手捂着肚子的动作,看上去非常痛苦。 阳霆轻轻的把她搂起来,慢慢的拨开她的头发一看,这是一个精美的女子,不过却并不是安娜。正当阳霆要放下她的身体时,那女子突然转头一口要向了阳霆的脖子上。 哎哟我去,那女子的动作很快,完全没有防备的阳霆被咬了个正着。脖子传来的痛感表明,这女子是一只标准的吸血鬼。只可惜,“咔吧”一声轻响,阳霆的脖子没有被咬开,反而震断了那女子的两颗尖牙。 女子的牙齿被震断,疼得她连忙松了口。阳霆顺势一掌打在女子的胸口,使她彻底的晕死了过去。在阳霆的后方,一个微弱的**声在呼唤着他:“阳,我在这里。” 安娜与那吸血鬼女子势均力敌,在刚才的正面相抗中,一起从天空中掉了下来。阳霆连忙过去抱起安娜就往结界跑去,刚跑了几步,阳霆一甩头,又跑回到刚才的地方,把那名咬他的女子背到了背上,一同带回了结界内。 把两个女子放进结界后,阳霆便转身对上了十几个追杀过来的恶魔。清一色兽形态的狼人,两条长着利爪的双臂,露着尖牙的狼头,上面还挂着碎肉和血污的样子,证明了他们刚刚战斗的激烈。 阳霆二话不说,上去两只手抓住两头狼人只一扯,两头狼人便被浑身电能的阳霆烧成了碳灰。不等其他狼人醒悟过来,他又是连翻用拳,一一轰爆了这些恐怖的怪物。 天空中的战斗早已结束,二百余只大蝙蝠,对上只有十几只翼形态的精灵,是碾压式的胜利。地面上,莫瓦与其他的精灵战士,还在与恶魔们做着殊死的抵抗。 杀退外围恶魔的阳霆,抬眼看去,周围数以千计的恶魔正在像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不停的杀向莫瓦等人。结局已经注定,精灵们这回会遭到毁灭性的屠杀。莫瓦庞大的身躯上,全是触目惊心的豁口和深红的血渍。杀得猩红却泛着疲态的双眼和大口喘着的粗气,表明他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还矗立在战场上没有倒下,是他最后的坚持。 如此高强度的运动,会大幅度消耗阳霆的体能。如果他像上次与域外客作战一样,拼尽全力,其结果就是战后精疲力尽,毫无自保能力。这些精灵族人与自己本就不是同一类人,如果他们生了二心,自己可能就得交代在这异国他乡。 可他又不能眼睁睁看着莫瓦这些精灵就这么死在自己的面前,不管是面对安娜,还是面对自己的内心,都是无法跨过去的一道坎。 怎么办?要不要赌一把?阳霆心里挣扎着,出手的速度也放缓了不少。外围的恶魔扑不到里面的精灵,纷纷朝着独身的阳霆杀来。看到这些恶魔邪恶凶残又丑陋的样子,阳霆的心里有说不出的厌恶。 罢了,这回救了你们精灵一族,咱就把情还清了。比起恶魔,精灵就可爱多了,无论结果如何,就当是我阳霆该当此劫吧。 阳霆全力运行体内的能量场,不仅是自己本身的电能被全部调动起来,甚至他能量场的运行,还带动了自然界本身的电能场。 此时北极圈的上空,乌云开始聚集,滚滚雷暴之声伴随着不停闪烁的雷电在云中若隐若现。 巨大的雷鸣对这些恶魔是一种无与伦比的震慑,阳霆本身散发出强大的雷霆之力,让这些靠得稍近些的恶魔瞬间引燃,烧成了飞灰。 这一幕吓得剩下的恶魔肝胆俱裂,天空中遮云蔽月的蝙蝠连忙调转方向,奋力朝外围逃命。阳霆可不给他们这些机会,意念之下,那些雷电仿佛听懂了他的命令,闪电从天而降的瞬间,这些蝙蝠便消失在了天空中。 围攻莫瓦等精灵的恶魔们,连忙放弃围杀,各自仓皇逃窜。在阳霆的能量辐射下,连莫瓦这些精灵都惊慌的逃离了现场,拖着重伤的身体躲得越远越好。 阳霆渐渐感到头脑发胀,仿佛就要炸裂开,鼻子里流出了丝丝冰凉的东西。这些半透明的液体,实际上,正是他的血液。 疲惫的阳霆最终放下了手臂,娘的,这些恶魔,终于都跑了。 “咔嚓”!阳霆的头顶上方发出了一声巨响。 “狗日的,吓老子一跳......” 只是话还没说完,一股耀眼的闪电就砸到了他的头上,强大的电力瞬间烧黑了这具疲惫的身躯。 第五十二章我不是雷神 阳霆醒来的时候,映入他半睁着的眼睛的东西,是一间精致的木屋。手指能触碰到的东西,手感很软,且带有细细的绒毛,应该是睡在一张毛毯上。 这间屋子有一股沁脾的香味,不似那些勾兑的香水,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人放松,令人愉悦。 扫视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大面积烧焦的皮肤还没有全部恢复,可他知道,体内的能量场正在高速修复着这具残破的身体。 不就是嘴欠,骂了你一句吗?用得着这么劈我?再说,是你先吓人的,我只是随口说说,又不是故意要骂你,你个小心眼的玩意儿。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阳霆感觉到天空中好像又有雷暴的声音传来。嗯?难道在心里骂他,他都能知道?这一下,吓得阳霆连忙在心里告罪不已。算了,看来以后要多加小心了,动不动就劈得咱生活不能自理,实在是惹不起啊。 阳霆轻微的动作,让一直陪在床边的安娜醒了过来。 “安娜,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样子,好搞笑。” 面对阳霆的自嘲,安娜俏脸微红了一下,又马上恢复了严肃的样子:“雷神大人,谢谢您救了我们全族。” 雷神~大人? “雷神?安娜,你见到雷神了?他在哪?”这孙子,动不动就劈我,要是能见到他,得好好问问到底是因为个啥。 “您,您就是雷神。” 阳霆乐得想开怀大笑,就是扯得肌肉生疼。 “安娜你开什么玩笑,我要是雷神,我还能被劈成这样?” “可是,如果您不是雷神,您如何能控制雷霆之力?那些闪电,分明是您放出来的。” 呃...... 好像确实解释不通,不过这其中的过程太复杂,就算说出去,也不见得有人信。这事儿闹的,一个学艺不精的道门小屌丝,居然被人称作神。 “那个,安娜,恶魔们都逃走了吧?你们这边的情况怎么样?你的伤好了吗?” 安娜一副恭敬的样子:“恶魔们被消灭殆尽,只有极小部分逃走了。我们阵亡了四十多人,其余也是人人重伤。反倒是我,伤得最轻。” “哎!还是我太弱,要不然,你们损失不会这么严重。” “不,如果不是您,世界上恐怕已经没有我们这一种族了。”进来的人是莫瓦,他的身上几乎缠满了绷带,只有两只眼珠子露在外面。 “莫瓦大哥,你还好吧。” “多谢雷神大人关心,我都是皮外伤,不碍事。” “大哥,你们就别这么称呼我的了,雷神,我可真是担当不起。” 莫瓦轻松的笑了笑:“不管您是不是神,总之,是您在关键时刻拯救了我族。我为先前的不礼貌,向您郑重的道歉。” 屋外的人听闻阳霆醒了,纷纷来屋子里一睹雷神风采,感谢他的救命之恩。没过一会儿,精灵族老们也赶了过来。图斯凯老人直接跪在床边,拉住阳霆焦黑的手深深的亲吻了一下:“雷神大人,感谢您拯救了信徒一族。您的大恩,全族上下,无以为报。从此以后,整个精灵部落,便以您为尊,但有差遣,无所不从。” “呢个,图大爷,您这是何必呢,我是晚辈,怎么能当得起您这般大礼。快起来,快起来。”在阳霆看过的外国影片中,有看到过这种场景。基本上都是某人向某人或者某势力效忠的时候,才会跪下亲吻那个人的手。 莫瓦、安娜也跟着其他族人一起跪在床前,仿佛在跟着图斯凯一起宣誓一般。阳霆无法起身阻止他们的跪拜,说又说不动,只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成了他们的“尊神”。 被称为“世界之树”的树洞议事大厅里,图斯凯等族老与族里剩余的精壮正在一起议事。 “这位人族战士,就算不是真雷神,也算拥有神的本领。本来我族就虚弱不堪,这一次,还只是对付那些叛徒派来的走狗,就让我们损失了这么多精锐。如果没有他的庇护,恶魔们一旦大举来犯,我们只有全族覆没。” “所以,我们务必让他留下,只要有他在,我族就可以慢慢休养生息,恢复元气。” “可人族寿命短暂,如果在他有生之年,能彻底消灭恶魔就好了。” “这个不用担心,精灵的寿命之所以高于人族,主要是因为我们精灵之地的环境。只要他从此生活在这里,说不定也会获得如精灵一般的超长寿命。” “以我说,不如让安娜嫁给他。如此一来,不仅他自己留在了这里,安娜诞下的子嗣,说不定也会具备他的能力。哪怕只遗传了一部分,也会成为族里强大的助力。” “高贵的精灵,要与人族联姻?这怕不妥吧。” “都这个时候,哪里还能守着那些规矩。” “依靠外族来保护我们,精灵族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小了?自身强大,才是正路。” “哎,这也只是权宜之计。” “莫瓦?你觉得如何?”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发表着自己的意见,也只有安娜一直守在阳霆的床前。莫瓦对自己的亲妹妹,自然万般宠爱。要牺牲掉安娜的幸福,他的内心非常抗拒。可是,为了全族的未来...... “莫瓦,安娜虽然是我们族里最美丽的花朵,可为了族人,你必须下定决心。再说,我看安娜,也没有表露出不喜欢他的样子。如果安娜已经对他动心,不是正好一举两得么?” 在安娜的闺房里,阳霆慢慢咀嚼着安娜剥好的水果:“嗯,安娜,不得不说,这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水果。就连桂花糕,也没有这么香甜。” 安娜只是笑笑,接着又喂了阳霆一枚。 好多天没吃过东西了,如今能这么享受的宝口腹之欲,阳霆心里那叫一个美。 “等伤好了,能不能给我装上一大袋,我也带回去给我老婆尝尝。” 安娜的手一抖,心里莫名其妙的一阵泛酸。他有老婆了? “安娜,安娜?” “哦,当然可以,只要您需要。”安娜回过心神。要是我能拥有这个奇男子,那该多好。 “你有手机吗?我想给我老婆报个平安。” 安娜摇了摇头:“我们精灵都有自己独特的传信方式,根本用不上这些电子设备。” “哦。”阳霆有些落寞。已经好久没听到胡清的声音了,也不知道这么长时间,那丫头是怎么过来的。 这一养伤,就是大半个月。阳霆的身体,经过这么多次的“雷霆试炼”,整体实力不知不觉,又增长了一大截。加上精灵族提供的食物,阳霆的身体恢复得非常好。 “安娜,我得走了。” 面对阳霆非常郑重的辞行,安娜有些不知所措。哥哥与族老们的建议,她早就知道了。她也想让阳霆留下,可是她却开不了口。他是有爱人的,如果强留,对那个女人就太不公平了。 “您是不是考虑,就留在这里?”图斯凯走了过来,从阳霆能下床的那一刻,这老头就每天来看阳霆一次。 “图大爷,这里非常美丽,你们也非常热情。可是,在遥远的故乡,还有人在等我回去。抱歉,我不能留下。” 看图斯凯若有所思的样子,阳霆道:“不过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如果恶魔胆敢在来侵扰,我能帮上忙的,一定全力以赴。” “不知道您先前抓回来的那名恶魔,打算如何处置?” 嗯?我抓回来的恶魔? “就是被您一起带回来的那个女子,现在还关在我们部落。”安娜小心的提醒着。 “哦,那个谁,她还咬了我一口,蹦断牙齿的那位?” “对。” 阳霆想起那个女子,作为吸血鬼,那女子的长相也算一绝了。当日一时心生怜悯,救回这么个吸血鬼女子。精灵族人不知道阳霆有什么打算,只是关了起来,没有就地处决。 这样正好嘛,留了一个活口,放她回去带信给她的族人,也省得没人去警告他们。 在一处独特的木屋里,阳霆见到了那名女吸血鬼。女子精美的身段,冷艳的面庞加上冰冷的目光,足让一般男子退避三舍。 “那个,我不是来杀你的。就是想让你带几句话给你老大,告诉他,让他别再打精灵族的主意了。大家以和为贵,和平相处不好么?整天打打杀杀的,不好。” 女子冷冰冰的看着阳霆,良久,开口道:“今日你不杀我,来日我必杀你。”阳霆当然听不懂她说的话,一旁的安娜代为翻译了大概意思。 阳霆一愣,你这就没意思了。我都说了放过你,你还不依不饶的,没劲了吧。 “我是个喜爱和平的人,精灵一族居住在自己的领地,你们何苦一定要灭绝人家?地球这么大,为啥要盯着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不放?” “我们两族的恩怨已经延续数千年,不是三言两语就解释得清的。我劝你回到人类的社会,不要跟这些伪君子搅在一起。” 第五十三章图斯凯的故事 安娜如实翻译了吸血女的话,不过表情带着深深的愤怒。说精灵族人是伪君子,难道你们隐藏在黑暗中的恶魔反倒是好人不成? 阳霆告诉那吸血女,他自己在做什么,自己知道。让她回去告诉恶魔的老大,精灵族,我阳霆罩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至于我的实力,你可以问那些逃回去的人,如果他们有信心打败我,尽管放马过来。不过下一次,就不会这么手软了。 放走那名吸血鬼女子,图斯凯拉住阳霆,对他说了一段神秘的话。 “尊神,我们一族除了守护这片大陆,其实还有一个世代相传的任务。” “图大爷,您就别这么称呼我了,你叫我阳霆就好。或者,像原来一样,像长辈一样称呼我。” 图斯凯轻轻点了点头,他告诉阳霆,在精灵族内,有这样一个传说。在远古时期,有一个物种,被称为万灵之长。他们处于所有生灵的顶端,在统治着无数生灵的同时,也守护着这片万物耐以生存的大地。 大地上的物种繁衍生息,度过了无尽的岁月。可是突然有一天,这个种族如同入了魔一般,他们放弃了自己的职责,开始肆无忌惮的随意杀戮大地上的生灵。众神为此与他们展开了长达千年的战争,直到这个众灵之长的物种被几乎全部消灭。 可是,灵长的领袖太过强大,根本无法杀死。所以,众神决定,依靠法阵,将他永久的囚困起来。 阳霆忍不住打断道:“你说的万灵之长,莫非就传说中的~~龙?” “如果非要给他一个称谓,龙,确实是你们东方人最贴切的称呼。这种灵族被称为龙族,他们的领袖,就是龙王。” “呃!那他被关在哪里?天界?神界?” 图斯凯摇了摇头:“没有,神界众神无法压制他太久,天上也没有这么大的牢笼。” 你这扯的,搞得好像真有天宫神仙一样。图大爷,谁都知道,地球以外是宇宙星空。我就是随便说说,你不用这么配合我。 “那他能被关在哪里?不会是地狱吧?” “哈哈哈,他与你一样,拥有强悍的雷霆战力,地狱哪里敢关他?” 那这天上地下都关不住,难不成关在了一个独特的异时空? 龙族守护大地,龙王更是吸取了大地无数的灵气,等闲手段无法将其消灭。可这个物种,也只是千万物种之中的一员,他们依然逃脱不了相生相克的天道。 最后,众神联合五行元素使,将龙王压制到了大地的中心,让整片大地牢牢压在了他的身上。 “你说的大地中心,就是我们脚下这个地球的中心?” “没错,大地是五行之根。有五行的克制,龙王便无法从中轻易逃脱。” 大陆,原本是连接在一起的一大块。可是龙王不甘心就这么被关着,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脱困而出。 “他的每一次发狂,都会震动这片大陆。你们人类所熟知的,地震、火山爆发、海啸,其实都是他在地心牢笼挣扎所造成的。慢慢的,经过时间的推移,大陆架开始变得支离破碎。直到现在,大陆还在不断运动。” “图大爷,你别忽悠我,书上可不是这么写的,老师可不是这么教的。” “哈哈哈,孩子,说实在的,这些传说连我都觉得很荒谬。可是,实际上就是如此。整个大地在不断运动,星球在不断远转。这,都是因为‘力’的影响。” 后来,为了不让这头龙王这么狂躁,众神与元素使在地球的两端,加上了冰盖。超低的温度,可以降低龙王狂躁的情绪。不过,这种做法,也只能延缓而已。特别是这几千年来,地球的气候越来越温暖,冰川开始消融,两极的冰盖正在大幅度缩减。龙王的牢笼,正在越变越脆弱。 “那个,图大爷,打断一下。这个,跟你们族里世代相传的人物,有什么关联?” “当年,龙族被屠灭殆尽。不过,除了无法杀死的龙王外,还遗留下了一个龙族的种子。那是一颗龙蛋,龙族覆没的时候,这颗龙蛋还降生不久。众神怜悯,没有打破龙蛋,而是把它放到了北极冰盖下面冷藏了起来。” 这玩意儿,能冷藏? “而我们精灵一族,便是看守这颗龙蛋的狱卒。” “所以呢?这龙族,不用吃东西的么?冷藏了这么多年,早就成死胎了吧。” “你不了解龙族,龙族的本领无比强大。他们能吞云吐雾,呼风唤雨,既能释放火焰,也能驱使雷电;他们不惧高热,也不怕寒冷;寿元长到无法估量,基本上不会自然死亡。” “照你这么说,这龙,还真是无敌的存在啊。” “孩子,说到这里,还有一个关于龙的传闻,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听闻你们东方的皇帝,都自称真龙天子。他们生前享足了天下的荣华富贵,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想长生不老。直到他们寿终之时,面对地狱使者,还在叫嚣谁都要臣服于他。” 阳霆心想,你这就说得不准了,我见过勾录使,甚至还有“阎王爷”,他们可没提过这些传闻。咦?不是说,人死了,那些怨念极大的,灵魂不会消散,才会引来勾录使么?怎么整个地狱,都没有一个皇帝的鬼魂? 哪个皇帝甘心死去,他们的怨念恐怕是最大的了。这样子,应该有勾录使捉拿到地狱才对啊? 图斯凯接着说道:“帝王君主们的皇气,也确实可以震慑住那小小的地狱使者。不过,他们却抵挡不住真的龙气。每当有人自称真龙天子,开启所谓龙脉,就会被龙王打上标记。这些‘真龙’死后,他们的灵魂会直接被大地带到龙王的面前,被龙王直接吸收。” 这些帝王灵元,比普通灵元可营养得多,龙王以他们为食,自然瞧不上普通“食物”。 “图大爷,扯远了,再讲讲那颗龙蛋。它现在还被冰封着?” “对。它就在北极的冰盖之下。只可惜,北极的冰盖现在已经融化了七八成,或许在几年以后,就再也困不住它了。” “那也只是头幼龙,就算它能出来,又有啥本事。” “你可别小看这头幼龙,它是龙王嫡生子嗣。在这片被众神抛弃了的大陆,以我们的力量,对上它,根本就是螳臂当车。而且,幼龙出世以后,散出的龙气会被龙王接收到。到时候,恐怕地牢就再也困不住他了。” 图斯凯讲故事的能力非常强,越说越让阳霆神往,搞得他想一直听下去。 “哦,天色不早了,孩子,你先去休息吧。我们明天接着讲。” 阳霆看了看窗外,太阳已经落山了,一不注意,居然听了整个下午的故事。本来想跟老头打个招呼就走的,现在嘛,也只有等到明天再说了。 夜里,躺在床上的阳霆翻来覆去睡不着。当初从天空中坠落到海里,撞到了海底,可是他分明记得是撞在一块有弹性的柔软的岩石上。海底,怎么会是柔软的? 如果图老头说的属实,那么想象一下,难不成是龙蛋外壳被撞破了?鸡蛋外面是一层硬壳,敲开外壳,里面有一层薄薄的膜。如果那是龙蛋,那么阳霆撞上的,或许就是那层膜。这样一来,幼龙岂不是很快就要出来了? 幼龙出世,会散发出强大的龙气,如果被龙王感应到,他会不会撞开牢笼,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呢?阳霆心烦意乱,很多问题得不到答案,看来还是尽早回到家乡,找师傅或者师伯请教。 安娜的性格不算活泼,虽然她有心留下阳霆,可一想到阳霆口口声声的老婆,就对阳霆失去了兴趣,谁会想要去做第三者呢?莫瓦也代族老们问过安娜的意见,安娜一直沉默,莫瓦也只好如实的回报了族老。 图斯凯听了莫瓦的回复,心情很低落。如果失去阳霆,他不知道将来要把守护族人的重担交给谁更合适。 阳霆在精灵族的最后一顿早饭,还是各种果子。在这里这么久,他吃过谷米、麦饼、还有各式的素食、水果,就是没有吃过沾有荤腥的食物。比起在拔物山的那些年,天天跟师傅吃各种水煮菜,这些食物自然要丰富得多。不过,阳霆出身道门,却是个不忌肉食的另类。便是道门禁忌的牛肉,他也私下偷吃过好多次。 送阳霆出雪原森林的还是安娜,安娜的化身是一只漂亮的雪鸮,她飞得高看得远,一路上不会让阳霆绕远。 “安娜,雪鸮不是猛禽么?是吃肉的呀。还有你哥,这么壮一头老虎,为啥你们只吃水果蔬菜?” 安娜收回翅膀,落地与阳霆同行:“雪鸮只是化形,首先我是一个精灵族人。我们的族人会幻化成各式不同的动物,吃肉,就跟吃我们的同类一样。” 阳霆无法反驳,就跟道门不吃牛,回人不吃猪一样,都有其禁忌原因。背上的背包里,有安娜准备好的果子跟干粮。安娜只会把阳霆送到蒙古草原的边界,剩下的路,得靠阳霆自己走。 第五十四章开荤了 两人的离别在一个黄昏,阳霆几乎是在西伯利亚度过了冬季最寒冷的时段。当他踏上开春的草原,那些从雪地里长出了新鲜嫩芽,在夕阳的照射下,尽显生机。 “安娜,我要走了。如果有机会,我会回来看看你们。也希望,你到锦都旅游的时候,能来看看我。” 安娜喉头发哽,想要说再见,却发现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如今的大草原,比上个世纪还要贫瘠。大批牧民为了活命,纷纷南下,投靠内地。剩下不愿搬走的,更是困苦不堪。阳霆身无分文,又不能去盗取这些被牧民视为生命的马匹,只好在茫茫大草原上独自徒步穿行。 穿越整片大草原,不仅要面对低温与寒风,还有到处觅食的野狼,最后,还要悄无声息的越过守卫森严的边防线。好在他有一身超强的本领,虽然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但最终还是完整的走了回来。 在离开锦都的时候,阳霆花光他的奖金,获得了一套袁庆半卖半赠的房子。他不在的这段时间,胡清就独自守在这套房子里,等着他回来。有时候,向筝会过来陪她几天,不过对于没有阳霆的房间,她能拥有的只是孤寂、落寞与寒冷。 “咚”“咚咚”...... “咚...咚咚咚......” 胡清听到敲门声,终于打开了房门。站在门外的,正是一副乞丐行头,浑身污臭的阳霆。 “老公?”胡清不敢相信,这朝思暮想的人,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老婆,我回来了。”再次见到心爱的女人,一向坚强的阳霆居然流下了热泪。 “呜呜呜呜.......真的是你,你终于回来了,呜呜呜......” 阳霆这一个激动万分,立马上去抱住了胡清:“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胡清也把阳霆抱得死死的,生怕下一秒,阳霆就这么消失了。在多少次梦里,她都梦到阳霆回来了,可是只要她一触碰他的身体,他就会立刻消失掉。 公叔愚给她解过很多次梦,就是解不出个所以然。现在,她能切切实实的感受到这个男人的温度,还有他的气味。 呕!这是什么味儿啊?胡清一把推开阳霆:“赶紧滚去洗澡,你都臭死了。” 呃!我说你这女人变脸也太快了吧,刚刚还抱我,现在就嫌我臭了。 “还有,不许你这么进屋,你把你的衣服、鞋子全部给我脱在外面,不准带进去。” 阳霆委屈道:“老婆,在这过道里脱光光,人家摄像头会拍到的。” “谁会拍你这个邋遢鬼,你自己看看你的脸,都黑得像煤炭,就算拍到了,谁又能认出是你?” “哦。”说罢,阳霆老老实实的脱起了衣服。 “不是我说,这社区的物业也太不专业了。就你这身装扮,他们是怎么让你进来的?” 阳霆笑嘻嘻的一甩头:“你老公我的速度,岂是那些低能的监控能拍到的。至于那些保安,哼,恐怕连毛都没看到一根。” 洗白白的阳霆,穿着胡清早就准备好的睡袍,四仰八叉的倒在舒适的大沙发上,美滋滋的喝起了冰镇啤酒。 “老婆,这屋子,你收拾得挺利索嘛。嗯,有点贤惠样儿啊。” 胡清一巴掌打掉阳霆搁在茶几上的大脚板:“正好给你说呢,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到向筝她们医院中医科室去做护士去了。” 阳霆放下杯子,一把将胡清拉到自己怀里,温柔是摩挲着:“做护士?你不在家当少奶奶,当什么护士?” 胡清对着鼻尖前的阳霆一瞪眼:“你倒是在外面风流快活,却把我一个女人仍在家里,不闻不问。你知道这房子一个月要多少花销吗?又是水电又是煤气,又是保洁费又是物业费,还有我的生活费。如果我不去做事,不早就饿死了。” 怎么回事?我离家的这段时间,胡清从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变成一个柴米油盐家长里短的小媳妇了?再说,你能饿死?你是狐仙好不好。 “你嘀嘀咕咕什么呢?明天,你也去给我找个工作,别想在家吃软饭,让我养着你。” “嗨,我可是邢氏集团高大上的白领,找啥工作啊。” “你还想美事呢?你都失踪大半年了,招呼也没打一个,还指望人家给你留着位置?不仅是你,连袁庆都给重新发配到工地上干活了。” 啥?完了完了,这下真的要重头来过了。 “那个,老婆,天也不早了,咱抓紧休息,明天我一定出去好好找工作。”阳霆边说边要推胡清进卧室。 胡清羞红着一张俏脸,俗话说,小别胜新婚。可她跟阳霆这么长时间来,一直都没有突破底线。前面有师傅交代,后面又有各种意外。兜兜转转这么一大圈,终于要在今晚,完成这最后的仪式了么?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纱帘,轻轻洒在柔软的香床上。胡清缓缓睁开眼睛,浑身的酸软感和快要散架的骨头,在提醒着她昨夜的疯狂和放纵。回头看看阳霆,淡淡的笑意还挂他没心没肺的脸上。 两人亲亲我我腻腻歪歪的用过早饭,胡清像一个标准的小媳妇儿一样拿了一张银行卡给阳霆:“这是我的工资卡,缺什么自己去买。我今天有夜班,要明天早上才能回来哦。” 阳霆把头埋在胡清的脖子上,贪婪的呼吸着胡清散发出的迷人气息:“熬夜?这不好吧,再把我老婆的皮肤熬坏了怎么办?晚上我一个人,怎么睡得着啊。” 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弄得胡清一阵轻痒。 “嗯,不跟你说了,我要迟到了。”说完推开阳霆,一溜小碎步往电梯口跑去。 阳霆出门买了手机后,立刻把手机号发给了向筝,然后第一时间打给了公叔愚。如果图斯凯说的全部属实,那么找师门的人通气是眼下最迫切的。 “阿愚,你现在在哪儿?” “您好,请问您找哪位?” 嗯?怎么是个女的? “我找公叔愚,请问你是谁?” “哦,不好意思,主任正在帮患者做针灸,现在不方便接电话。请问您怎么称呼,一会儿我会提醒主任给您回电话。” “主任?” “对,公叔主任是我们中医院现在最红的医生,我是他的秘书小谢。” 公叔愚到中医院工作啦?这老小子,不是出家的道人吗?重新入红尘啦? “喂?您还在听吗?” “哦,那个,不用了,还是我自己找他吧。” 阳霆挂了电话,这事儿来得有点突然。公叔愚这个几百岁的老人魔都重新出来工作了,是世界变得太快,还是我离开得太久? 不行,我还真得找事做了,要不然,真成吃软饭的了。 接着阳霆又打给袁庆,这个电话让袁庆很激动,又很气愤。明明说好一起调动部门,结果阳霆不仅放了他鸽子,还放了公司领导的鸽子。搞得集团直接开除了阳霆用不录用不说,还牵连了袁庆重新回工地实习。 袁庆的花销,根本不是这个工地小弟能负担的。所以,与阳霆的午饭只能在工棚的食堂里解决。 “你小子,一声不吭,给我来个人间消失。我告诉你,这事儿你得赔偿我。” 阳霆没皮没脸的笑着回答:“行了,别哭了,这次是我不对。那我不也是出意外了吗,放心,这人情我记下了。”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接着找活儿干吧。” “我可告诉你,我们家邢总发声了,现在在建筑业内,没有一家会录用你。” 阳霆一惊:“不用这么狠吧,我就是个小弟,犯得着麻烦她老人家这么上心吗?” “我们邢总,最痛恨的,就是不守规矩,散漫无信之人。既然是她打招呼给我俩调的工作,那就得按她安排的干。人事部给她的报告是,你,无故消失,完全不把公司放在眼里。你说,她能不生气,不记恨?” 这下子就麻烦了,阳霆学历不高,手艺又有限,除了在工地工作过,又没有别的工作经验。现在各建筑工地如果都把他纳入黑名单,那他一时还真就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离开袁庆,阳霆开着他那辆领袖三代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瞎转。比起大都市的生活,还是在精灵村更舒服些,哎!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接通后,电话那头半晌没有说话。 “喂?找哪位?喂?是不是打错啦?” 正当阳霆要挂断的时候,那头终于出声了:“你回来啦?” 这小声音,透着甜腻,是那么熟悉。 “向筝?是向筝吗?” “是我。” “哈哈,我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 “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我在,我在街上瞎转呢。你在哪儿,我去找你得了。” “那你来医院吧,清清也在。” “好啊,那你们等我。” 第五十五章碰瓷 接到电话的阳霆,兴高采烈的就往向筝她们医院开。到一个十字路口时,红灯刚好过去,绿灯亮起。 “连这信号灯都顺我心意,今天准有好事。” 突然一个骑着自行车的老汉朝他直愣愣撞了过来,阳霆连忙踩死了刹车,停在原地。结果,那自行车还是嗵的一声,撞在了前保险杠上。 正说有好事呢,这尼玛就出事了,擦。 阳霆熄火下车后,快步来到那骑车人的面前:“大叔,您没事吧?” 老汉闭着眼睛,躺在车轮前,也不说话,一直哼哼着。 “大叔?你没事吧?要不要我送你上医院?” 很快,周围聚拢了一圈吃瓜群众,大家议论纷纷,各说各话。那骑车的老汉,却一直躺在那里,一个字也不说。 阳霆用自己独特的感知力,可以明显的感受到老汉健康的心脉律动。他的骨骼没有受损的样子,甚至连皮也没有擦破一点。阳霆瞬间就明白了,尼玛,碰瓷儿的。 “不是,我说大叔,我都刹住车了,你是自己撞上来的。再说,我这边是绿灯,是你闯的红灯。” 群众里有一个中年汉子听了阳霆的话,愤懑的怼了一句:“你过路口不减速啊,不礼让行人啊?你撞了人,你还有理啦?” 这话一落音儿,人群里又有几个附和着七七八八的指责是阳霆的责任。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阳霆本来占着理呢,可越是解释反而越被人指责:“小伙子,我看你开这么好的车,你就赔他点医药费嘛。” “对呀,你看这老汉,一把年纪了,被你给撞得。” 阳霆回怼道:“我这有行车记录仪,这路口有监控,是非黑白,一目了然。你要是不起来,行,我们找警察来处理。” 正说着话,两个警察推开人群,走了进来:“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群众立刻报告道:“警察同志,他开车撞了人,还不想负责。” 警察看了看地上的老汉,又看了看阳霆:“请出示你的驾驶证、行驶证。” 阳霆脑子一下就懵了,妈蛋,我特么早忘记这茬儿了。这车的过户手续是公叔愚办的,可这驾照,他阳霆确实没有啊。 “司机同志,请出示你的行驶证、驾驶证。” 那些群众见阳霆半天拿不出证件,立刻就有人开始叫嚣:“警察同志,这怕是个没证件,非法驾车的富二代吧。查他,他们这些为富不仁,草菅人命的富家子,查他......” 警察非常严肃的告诫阳霆:“现在怀疑你无证驾驶,危险驾驶,请交出车钥匙,跟我们回局里配合调查。” 刚刚那几个叫得最欢的吃瓜群众嚷嚷道:“警察同志,他撞了人,应该先解决这件事。” 其中一个警察回答道:“我们会先送这位老人去医院做检查,然后调取监控录像。该惩罚惩罚,该赔偿赔偿。” 这话让地上躺着的老汉心里发慌,他自己什么情况,自己还不知道?本来想着,碰一辆豪车,随便诈俩钱儿得了。没想到,遇上个无证驾驶的,这倒霉催的。 胡清接到电话,已经是下午三点。本来是要等阳霆一起吃饭的,结果这人一直就没来。 “喂,你死哪儿去了?等你一中午了,你给我等着,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阳霆是用的自己的电话,当着警察的面打的电话,而且开着免提。胡清的这通话语,让在座的警察们都面面相觑,合着这家伙还有个这么泼辣的老婆。 “那个,老婆,我不是故意的。我这是出了点意外,我现在在警察局呢。” 说完把手机交给了警察,警察接过手机对胡清道:“您好,阳霆的家属吗?你丈夫涉嫌无照驾驶,请你来一趟交警三分局。” “我没空,我还要值班呢,让他自己解决。”说完,胡清啪的一声挂掉了电话。 接电话的警察眼珠子都瞪大了,这什么情况?第一次遇见对丈夫这么刚的妻子。 阳霆讪讪的笑了笑:“警察大哥别见怪,我老婆一向比较温柔,这回也不知道怎么了,对不起啊,别跟她一般见识。” 再打电话给向筝,也不知道是不是胡清提前给向筝通了气,向筝也说不来。没办法,阳霆只好打给公叔愚,所幸,这老小子终于忙完了。 接到阳霆的电话后,公叔愚连忙赶到了三分局。见面就给阳霆打躬作揖:“师叔,您终于回来了,弟子无能,让你受苦了。” 旁的一个警察又是一愣:“公叔先生,您怎么,认识他?” 公叔愚这才看见这名警察,就在半个月前,这人带着他的妈妈到科室里做了最后一个疗程的针灸,多年的**病,被公叔愚给调理好了。 “哦,是小吴同志啊,你母亲还好吗?” “多谢先生挂心,我妈妈现在身体很好,多谢先生妙手相助。” “喂喂,阿愚,叫你小子来是办事的,怎么还聊上了?” 吴警官见阳霆对公叔愚这么不客气,脸上立刻严肃起来:“你老实点,什么这小子那小子的,态度放端正点。” 公叔愚连忙告罪:“师叔见谅,弟子知错了。” 这回轮到吴警官不淡定了:“先生,您叫他师叔?” “对啊,这位是我太师叔的弟子,论辈分,确实是我师叔。” 吴警官不自然的说道:“那,那也不能。那个,他那个无照驾驶,还涉嫌撞人。” 阳霆不忿道:“警察同志,这个无证驾驶,我认了,不过话可得说清楚,我可没撞人。你们不是调监控去了吗,还没得出结论,你可别乱说话,小心我告你诽谤。” 这是典型的见有人撑腰了,胆子就壮了起来的小人姿态。不过这套明显在人民警察面前,完全没用。 “你就不要虚张声势了,你这无照驾驶的行为,是确凿无疑的。按交通管理条例,要拘留你十五天,并处罚金。如果真的有撞人事件,构成交通肇事罪的,那可是要判刑的。” 这话一出,阳霆立马歇菜。关半个月?我离家这么久,这才刚回来。至于判刑,就更别提了,不说胡清,就说师傅要是知道了,就得把他揍个半死。 公叔愚连忙陪了个笑脸:“小吴同志,我师叔没驾驶证,该处罚的处罚。可他是个心善的好人,绝对不会做出肇事撞人的事。” “先生您放心,我们执法部门,只讲证据,是不会冤枉他的。” 最终,监控调查下来,那老汉确属碰瓷无疑,已经被带走了。至于无证的阳霆,被处以两千元罚金,并拘留十五日。 消息被公叔愚带回给胡清和向筝,这两个女人是又急又气。谁能想到,这个在外漂泊了那么长时间的男人,一回家就被依法关了起来。 “不管他,让他自己作。” 向筝安慰着气鼓鼓的胡清:“放心吧,以他的本事,在里面也不会吃亏的。这事,就当给他个教训。”话虽是这么说,可向筝心里,却是非常牵挂这个男人。是他,不顾生死,追到冥界,从一众色鬼的手上救下了她;是他,舍身忘死,以身作轴,让她平安还阳。对于这个男人,向筝此生已经别无所求,一颗心,早就附在了他身上。 这是阳霆第一次吃公家饭,住公家的房子,睡公家的床。 巧合的是,跟他关在同一间班房的那位,正好就是那个碰瓷的老汉。 “嘿,我说老头,看你年纪也不算老,身体也挺健康。干嘛没事,要去做碰瓷的勾当?” 老汉有些尴尬:“小哥,老汉我干这行几十回了,今天居然载到了你身上,是我命里该当此劫啊。”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信命数的。” 老汉盘腿坐到了阳霆旁边:“不瞒小哥,老汉我也曾是道门弟子,只是这些年,行业难做。为了生活,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你少来,你迫不得已,就出来坑人啊?还有,白天的那些人里,有你不少托儿吧?” 老头嘿嘿的笑着:“都是混江湖的,大家一起挣口饭吃。” “就你,还道门子弟。那你是哪门哪派,说来听听。” “哟,小哥,听你的口气,对我们道门还有研究?” “研究谈不上,不过跟道门的渊源很深。” “实不相瞒,老汉我源自苍山门下,第三十一代徒孙,我门老祖可是真正的神仙。” 苍山?师傅提过,好像是杏仙师叔那一门。这老小子自称第三十一代的徒孙,也不知道是哪个徒孙的徒孙的徒孙的徒孙。 “你可别瞎攀亲戚,可敢告知你家老祖道号?” “切,你还不信。我师傅名叫安顺道人,我家祖师道号法信,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这孙子还真是法信师叔的门人?啧啧啧,杏仙一门,怎么会收这么个弟子。 “哎,孙子,赶紧麻溜的,叫太太太太师叔祖。” 老汉一听,顿时急眼了:“我说小子,虽然我碰瓷这事儿不对,可你再这么辱我师门,我可对你不客气。” 阳霆一个脑瓜崩敲在老汉头上:“你不客气一个我看看,叫你孙子,都是给你抬辈分。你家祖师,是我师叔,论辈分,你连给我提鞋都不够格。” 第五十六章龙的威胁 老汉听了这话,更是生气,连忙结了个法印,对阳霆一指,叫了声“着”。 可阳霆就像没事人一样,继续这么戏谑的看着他。老汉又连着跺地结印,结果还是没反应,自己倒是累得满头大汗。 “停停停,我说你累不累。你学艺不精,还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老汉急赤白脸的,又不能奈何阳霆,气得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你看看这个。”阳霆摘下脖子上的那块玉,递到老汉面前。 老汉将信将疑的接过去,细细一瞧,上面那个篆文的“桂”字此时是如此醒目。 “您,您真的,这,这是真的?” “多新鲜。早告诉你了,你家祖师是我师叔,我是你如假包换的太太太太师叔祖。” 老汉噗通一声跪在阳霆面前:“弟子孙醇化叩见太太太太师叔祖。” “得得得,起来吧,我挺不喜欢人家跪我的。看来你还是了解我们这门的历史的,以后管我叫太师叔祖就行了,说那么多太,不知道的,以为你结巴呢。” “是,弟子遵命。” “我说老孙头,你好好的道门不待,在江湖上瞎晃,干欺蒙诈骗的勾当。我说,你就不怕我帮我师叔清理门户?” 孙醇化连忙告罪道:“太师叔祖,不是弟子非得要在江湖上坑蒙拐骗,是弟子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原来,这孙醇化,就是他师傅安顺道人的亲生子。安顺道人本来是一个很有前途的道士,可一时糊涂,沾染了红尘。后又不听师傅劝阻,执意要离开师门与那女子成婚,这女子就是孙醇化的母亲。 可是,孙醇化的母亲却是个爱慕荣华的女人。一开始跟安顺道人相恋,就是看中这道士身上的装备,这可个个都是价值连城古董。可是,这些道门宝贝,是决不能拿来换钱的。 慢慢的,她对安顺道人失去了兴趣。为了不再过那些清贫的苦日子,她悄悄盗取了这些装备,抛下他们父子,消失了个无影无踪。安顺道人经其一生,也没能找回这些道门法宝。他又没脸重回师门,最后郁郁而终。 “那你这也不算我门弟子啊,还是坑蒙拐骗。” 孙醇化一听真急了:“太师叔祖,弟子虽然不在门里记名,可弟子确实正经拜了家父为师。家父在世时,也只是离开师门还了俗,可至始至终都没有被师门除名啊。所以,家父还是苍山门的弟子,而弟子自然也是师门的弟子啊。” “行行行,你别急嘛。你太师叔祖我,好开玩笑。不为别的,就冲你叫我这几声,我也给你担保,一准让你认祖归宗。” 孙醇化大喜,又是磕头又是作揖。有生之年,能重归苍山一门,这是他的愿望,更是他父亲的临终遗愿。 “刚刚看你的样子,学过几手?” “回太师叔祖,家师曾督导弟子学艺,可弟子愚笨,法术时灵时不灵。给人看宅定穴老是搞砸,后来就再也没人请我了。如今老了,也干不了别的,所以才干了这行当。” “你那些同伴,是什么来路?我可告诉你,我们这门的规矩你懂,底子不干净的,可入不得门。” “太师叔祖放心,那些也是穷苦子弟。我们碰的对象,全部都是些不仁不义的富家子。而且我们得来的钱,大多接济了穷苦人家,没有多享受一分一毫。” 阳霆呵呵一笑:“你们这是什么路子,现代版的劫富济贫?” “见笑见笑。太师叔祖,您看,弟子一心问道,您受累也给弟子指点指点道法。” “这个你放心,等出去了我给你介绍个人,是我师侄。他五术皆精,法术高强,教你绰绰有余。” 两人,一老一少在班房里和和睦睦的度过了三天后,胡清跟向筝终于忍不住了,这才请向文升出面把阳霆保释了出去。当然,还多带了一个孙醇化。 向文升对于阳霆,自然是要多喜欢有多喜欢,要多感激有多感激。虽然这是个底层社会的穷小子,可是能不惜生死的救回自己的独生女,就这份担当,敢问世上还有谁能与之相比? 不过向文升看到向筝含情脉脉的表情后,心里是又遗憾又埋怨。你说你都已经有老婆了,还来勾搭我家宝贝闺女,你安的是什么心?吃着碗里的,还望着锅里的,你想干嘛?想我女儿做妾,那可是门儿都没有。 为了不让向筝陷得太深,向文升没有让这对“痴男怨女”待得太久。在阳霆的不舍中,将深情的向筝带走了。从前到后,两人都是眉目交流,没有开口跟对方说过一个字。 公叔愚见到孙醇化的第一眼,就不太喜欢:“师叔,您说您也是,为啥给弟子找这么个跟班。他都六十岁了,还天天管我师叔祖,我怕折寿。” 阳霆差点没一口盐汽水喷他脸上,你老小子虽然看上去不过四十几岁,可到底你已经几百岁了啊。你还管我叫师叔呢,谁折谁的寿啊? “阿愚我告诉你,这是法信师叔的门徒,只是离散多年。现在你就带带他,人家一把年纪了,还一心向道,多难得,是不是?要是你不好好教,小心我收拾你。” 公叔愚表示很受伤,不过他可不敢违抗阳霆。也不知道怎么的,他感到阳霆的身上或多或少,会散发出或浓或淡的杀气。还有,这位师叔的刚烈气息变得比原来要强得多,看来,这些日子,师叔一定经历过不少事情。 “你现在住哪里?” “回师叔,医院给我安排了宿舍。” “今晚来我家,我有事跟你说。” 吃过晚饭,胡清抱着阳霆的胳膊坐了下来,公叔愚就坐在他俩的对面。 关于冥界后来发生的事,公叔愚也是满脑子疑问。如果说,真的有三星重合,人族、冥族、还有奢族在一个错乱的时空有了交集,那么,其他两族会不会就此直接侵入人间呢? 冥族本就来自人族社会,从亲疏上讲,自然站在人类这一方。而那些一直过着游牧生活的奢人,就难免觊觎地球这块资源。要知道,他们现在所处的星球,本就是上一个种族抛弃的家园。那里的资源已经耗尽,失去了居住本身的意义。要不然,奢人也不会想尽办法,攻打冥界。 如果他们知道地球这颗资源暂时还算富足的星球近在眼前,估计那些野蛮的奢人会毫不犹豫的入侵这里。对此,公叔愚表示会传信给昆仑虚的长辈们,道明事情的严重性,最好能一起商量出个主意来。 再说图斯凯这个老精灵,却是与公叔愚有过交集的。当他听说这个老精灵还活着时,公叔愚颇为激动。距离上一次见面,一晃,就过去了百余年。 随后,阳霆跟公叔愚交流了在北极发生的那些事,其中就包括吸血鬼军团和被困的龙王。 “师叔,按这个推论,估计您真的是不小心撞破了龙蛋。那条幼龙没了寒冰包裹,恐怕会提前出世。” “那要怎么办?它出来,会对人类社会造成什么影响” “师叔,您还记得吗?当初,在拔物山,太师叔说要去昆仑赴会,就提过一嘴‘外界又发生了巨大变化’。” “你接着说。” 依照隐一道人当时的说法,外界发生的大事,极有可能,就是两级冰川的消融和接二连三发生的地质灾害。这些变化,会直接对龙王产生影响。两级的冰盖,本来就是为了缓解龙王暴躁的情绪。如果冰川全部融化,现在已经支离破碎的大陆,是压不住那个强大的龙王的。 幼龙出世,依照十三仙的本领,应该还对付得了。可要是它与它的父亲,那头老龙王联合,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可以谁能挡住它们了。到那时,整个地球或许都将面临来自龙的威胁。 “你说,我要不要去一趟昆仑虚,把这些事跟师傅说一说。” “不用,您身上有太师叔的印记,你去过哪里,其实他老人家都知道。你挂着的那块玉髓,出自昆仑虚大阵的阵盘。依那些老神仙的本事,怎么会不知道你的经历。” 阳霆听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师傅是为了他的安全,才给了这么一块庇护的法宝。不过,这块宝贝,却成了个跟踪定位器,这就让人不爽了。 公叔愚好像意识到自己多嘴,说错话了,连忙起身向阳霆两口子告辞离去。 等公叔愚走了,胡清一把拧住阳霆的耳朵:“那个安娜,是不是很漂亮啊?” “嗯。嗯?不是不是,这世界上只有我可爱的小清清最美丽。哎哟,你倒是松手啊,耳朵都拽掉了。你松不松,你不松我可动手啦......” 阳霆一把抱起胡清,跑进卧室,反腿关上了房门,随后,房间里就传出了不可描述的声音。 第五十七章软饭王 道门子弟,不置财富。 公叔愚重新入世后,为了不当一个云游道人,又为了“辅助”阳霆这个坑货师叔,不得已才依靠自己的医术本领,暂时当了这么一个中医主任。 阳霆没了工作,更没有存款,生活要多拮据有多拮据。胡清虽然跟着向筝当了个护士,可那点工资,也就仅够她维持一个人的生活成本。阳霆又是个大饭桶,如果不找点生活来源,他还得继续饿肚子。 要说,依靠胡清这个狐仙的本事,要找些便宜钱,那是很容易的。不过,现在她已经是阳霆的妻子,是隐一地仙的“儿媳妇”,那些捞偏门的事,她以前不屑干,现在更是不能干。 向筝倒是硬塞了一张卡给他,虽然没说里面有多少钱,但以向家的实力,绝对少不了。 可这钱,阳霆能花么? “哎!还得自己去找活儿干啊。” 没了驾照,不能开他那辆百万豪车。阳霆整天只能蹬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到处转悠。 去各大写字楼应聘吧,他除了一个电工职业的从业资格证,拿不出其他能证明他实力的证件。而好些大楼的物业工程部,全部满员,根本腾不出空余的位置。 去建筑工地吧,邢总发过话了,估计业内好多包工头都不敢用他。向文升那里,倒是一定会帮他安排事情,不过,这种情况,阳霆也拉不下这张脸。 “难道我一身本事,还找不到一个像样的工作?” 正当他在犯愁的时候,却在街口遇到了熟人。 “哟,这不是我们班的阳霆嘛,怎么坐在马路牙子上?春天来了,出门晒太阳啊?”那人打趣的看了看阳霆,一身廉价的工程服,脚上一双发白的运动鞋。怎么看,都是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小屌丝。 说话的是阳霆读书时的同班同学,名叫王盛。同样是干工程的,不过人家家底厚实。一出校园,就被安排去做了项目经理,说白了也是镀镀金。 “对啊,阳大少前段时间不是泡了个富家妞,怎么,被人玩腻了,甩啦?”附和的却是阳霆原来的邻居,王军。这俩孙子怎么搅和到一起去了。 王盛回问王军:“泡富家妞?就他?” 王军答道:“是啊盛哥,当初在公寓里,我见过那妞。那身材,那颜值,绝对全锦都第一人。”说这话的时候,王军的脸色充满猥琐,眼睛红得发亮。 阳霆不想搭理他们,起身便走。 王盛一把拉住阳霆:“别着急走嘛。咱同学之间,这么久没见,多聊会儿呗。” 阳霆一甩袖子:“本大少没心情跟你们瞎扯。” 不过,这一动作,让跟着王盛的那几个小年轻不爽了。四五个人马上将阳霆围了起来,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师傅说过,做人要低调些,不许在外随意招摇。而见过大世面的阳霆,也确实不愿搭理这些小渣滓。说白了这就只是一群战斗力为零的凡人,如果阳霆出手,不需一秒钟,这群人就得化为灰飞。 这个社会,你是不想犯人,可耐不住有人想犯你。 “你们打算干点啥,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想对我人身禁锢啊。”既然不让走,那我就坐下跟你们耗呗,反正我也没事干。 “不不不,我们都是守法公民,大白天的,自然不会对你做些什么。正好,今晚上我们同学朋友什么的,有个聚会。你阳大少爷是稀客,一起参加呗。” “本少爷没那闲功夫。” 王军道:“是没闲功夫,还是吃软饭久了,人都吃废了?连参加个聚会的胆量都没有,你还真是窝囊。” 这种拙劣的激将法,是要多浅陋有多浅陋,要多粗糙有多粗糙。可问题摆在阳霆面前,如果不答应,好像还真就怕了他们。 “行,告诉我地方,到时候我过去就是了。” 王盛的脸笑得更灿烂了:“这就对了嘛。升豪大酒店,咱们晚上不见不散。” 说完,就带着一群小青年转身离开了。走了几步,王盛又回头道:“你阳大少,是不会爽约的吧?我记得你是被个道人带大的,你们出家人,可千万要信守承诺哦。” 约好的酒店,是市里一家五星级的酒店,规模不小,档次较高。阳霆走到酒店大门的时候,被门童挡了下来,原因很简单,衣冠不整,不许入内。 当初向筝要给阳霆买几身像样的衣服,他没要。他觉得穿那些高档的名牌服饰,与身份不合。穿自己的衣服,感觉要自在得多。不过这会儿,那些衣服却成了他的进门卡。 就在这时,王盛他们到了,那一个个确实是华服满身,穿得光鲜亮丽。 “让他进去,他也是我请来的客人。” 门童立刻满脸堆笑,弯腰行礼,让阳霆进了酒店大门。 宴会设在酒店四楼的一个大包间里,一进房间,里面豪奢的装潢布满了人们的眼球。早就已经就座的男男女女,都起身对王盛打起了招呼。 王盛家里,这几年发展很快。战后,新型城市群的建设,需要大量的基础建设力量。他爸爸接连承接了不少大集团的基建工程,挣了不少钱。这其中,就有邢氏的项目。 “王大少,咱们可是好久没见了,今儿个可得不醉不归啊。” 许多人都在拍王盛的马屁,这些虚假的场面话让王盛很受用,人也越发的飘飘然。 “这位是?”其中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指着一身平民服的阳霆,好奇的问道。 王盛还没开口,王军倒是接话很快:“这位啊,传说跟我们王大少同过学。” 那女子连忙一副谄媚的样子:“原来是盛哥的同学啊,幸会幸会。” 王军乐得笑出了声:“你跟他幸会什么,这就是个傍富婆的软饭仔。王大少让他来,也只是一时兴起。” 浓妆女子脸上的笑意立刻消失了,换来的只有浓浓的鄙夷。 “诶,怎么跟我们阳大少说话呢,人家能吃上饭,是人家的本事。倒是你小子,我怎么听出了一股浓浓的醋味儿呢。” 听了王盛的打趣,王军不以为然:“盛哥,别拿我跟他比,在吃软饭这件事情上,我确实自愧不如。” 阳霆听得差不多了,适当的反驳了一声:“你当然自愧不如,我只是吃软饭,而有的人喜欢吃狗饭。” 王军一听火就上来了,揪住阳霆的衣领大声喝问:“你他娘的,骂谁是狗呢?” 阳霆比王军矮了近十厘米,此时仰着头玩味的回道:“这不是很明显么,谁搭腔谁就是啊。” 王军早就看阳霆不顺眼了,听了这话当场举着拳头就要往下砸。还是王盛修养高那么一丁点,喝住王军道:“别在这里动手,大家都是文明人,不要这么粗俗嘛。” 阳霆接过话头:“你听听,人家王大少这才叫有涵养。” 在整个宴会期间,这些男男女女自然都在互相吹捧,扮演着各自应有的角色。只有阳霆,对着餐桌一通风卷残云。没办法啊,他已经好久没有吃得这么痛快了。 这一番操作,自然引得桌子上的其他人满目鄙视,这都什么人啊?连最基本的形象也不顾了,实在太没素质了,合该你当个穷屌丝。 本来,王盛把阳霆叫上,也只是想在众人面前逗个闷子。毕竟人家家里发达了嘛,想找些以往的熟人来衬衬景。不过听了王军对胡清的描述,这王盛心里就不淡定了。全锦都最美的女人,那得是长成什么样?就算王军夸张了十倍,这样女子也是有绝对性诱惑力的啊。 王盛看着阳霆夸张的吃相,却一点也不在意。人嘛,有了缺点,才容易被控制。 “阳霆,我听大军说,你泡了个富家美女。” 在场的人多,声音比较杂,再说阳霆的注意力也不在这上边,所以就随口应了一声。 “你看,咱俩是同班同学,既然你有这么好的资源,是不是拿出来,也跟兄弟们共享一下。” 这话就说得过头了,谁跟你是兄弟,什么叫共享?谁家的老婆,能跟你共享。阳霆本来就是个护妻狂魔,你说得如此露骨,简直就是故意作死嘛。 阳霆啃下半根猪肘上的肉,将剩下的猪骨头直接就甩到了王盛的脸上。把一根直挺的鼻梁,瞬间就砸断了。 原本都在各自吹嘘的那些男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那屌丝,居然打了宴会的主角。 王盛被砸得满眼冒金星,整个脑神经,都是塌断的鼻梁传来的巨痛。王军第一个站了起来,抓起桌子上酒瓶子就往阳霆的脑袋上拍。 不过可惜,这酒瓶子是注定拍不准的。阳霆只做了极微小的一个动作,那酒瓶子就顺势拍到了王盛的头上。 第五十八章劫数啊劫数 这哗啦一下子,本来只是断鼻梁的王盛,脑袋也被打开了花。鲜血流下,将整个脑瓜子都染成了红色。王盛本来就只是个吃渴玩乐的公子哥,什么时候遭过这罪啊。这两下子的重击,加上这流淌的鲜血,直接给这哥们儿吓晕了过去。 王军本来想拍个马屁,没想到,把事情办砸了。他更加恼羞成怒,对着门外就喊,保安,有人行凶。 其余在座的人自然是站在王军一边的,纷纷离了座位,把阳霆一个人留在了桌子前。 这种高档酒店,安保都做得相当出色。听到包间里有人呼喊,外面的保安立刻就冲进来了三五个。阳霆也没想到,本来只是想来蹭顿饭,结果闹出了这么大动静。 “是谁在这里行凶?” 这声音听着有些熟悉,阳霆往门口一看,哟,这不是楚家老大楚国栋吗。 楚国栋也第一时间看到了阳霆,愣了半秒,连忙笑嘻嘻的对着阳霆道:“兄弟,你怎么在这里?” 其他三个保安跟在楚国栋后面,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剩下的王军等人也是一愣,什么情况,这小子还跟这里的安保认识?安保这个职业,可不都是一个等级的。 像升豪大酒楼这种场子,安保都是一等一的。这不仅是说能当上这里的安保,需要过硬的职业素质,关键是,这里的店主实力很强,社会地位都非常高。一般人,还真不愿意轻易得罪这些安保人员。 “国栋大哥,好久不见。我来这里吃饭,你呢,怎么会在这里?” 楚国栋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王盛,眉头略皱了一下:“说来话长,兄弟,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王军立刻上前叫嚣道:“什么事你自己不会看啊,这小子打了我们盛哥,你说该怎么办?” 楚国栋冷眼看了看王军,没有搭理他,接着回头看着阳霆。 阳霆尴尬的擦了擦手:“也没啥,这位王大少,本来是请我吃饭的。不过我吃东西的时候,没注意,不小心碰到了他一下。不过,可不是我把他打晕的。是这位叫王军的先生,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看王大少不顺眼了,抄起酒瓶子就把人家砸晕了。” 王军一时语噎,原来这小子挺木讷一人,怎么现在嘴皮子变这么溜了。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还是扮猪吃老虎的主。 楚国栋虎着一张脸对王军吼道:“你敢在我的地盘闹事。” 这一嗓子吼出来,把一米八五的王军吓得一趔趄。人群中,那名浓妆女子出声道:“大家别怕,我已经报警了。等警察来了,我看你还怎么包庇他。到时候,连你一起抓了。” 这话出去,并没有得到其他人的附和。大部分人都知道,升豪的东家,势力极大。你在人家酒店里报警,来抓酒店的保安,怎么看都不是个好主意。再说,现在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没有牵涉到自身利益,谁愿意去干那得罪人的事。 楚国栋的脸色挂着淡淡的表情,既然你们要把事情闹大,那就闹吧。我倒要看看,你们要怎么收场。 警察出警很快,来的警察不过三十岁上下,对楚国栋也算客气。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在场的都免不了要回局里做一回笔录。 王军打晕王盛,是非曲直,在场的人亲眼目睹。在赶来的王家人的一再要求下,被定性为恶性伤人,处以拘役十五天的惩罚。 而这个砸断王盛鼻梁的阳霆,两天前才因为无照驾驶与涉嫌危险驾驶罪,被拘留过。虽然被向文升保释了出来,可这案底是实实在在的。这一次,又涉嫌殴打重伤他人致残,事情就没这么轻松了。在王家申请验伤的这个时段,阳霆会被羁押在看守所,等待下一步司法程序。而且,他还要与王军,共同负担王盛那高昂的汤药费。 胡清接到警察局的电话,火气噌的就蹿上了脑门儿。这家伙,才回来几天,就接二连三的进局子。一天不干正事,就知道在外面惹是生非。早知如此,我还不如让他在家呆着,了不起,我养着家就是了。 向筝知道这件事情后,第一时间找到了他爸向文升。而这位向大老板,实际上也已经知道这件事情。无他,这升豪大酒店,就是他们向家的产业。楚国栋,就是当初向筝打了招呼,安排在这间酒店做了个安保小队长。 “爸爸,怎么办啊,你再去一趟,把他保出来吧。” 向文升黑着一张脸:“这个臭小子,先前我还为他的仗义勇敢所钦佩。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就是个惹事精。你以后离他远一点,不要因为他,坏了我向家的声誉。” 向筝不依不饶的拉着向文升的衣服:“我不管,他救过你女儿的命,你要是不捞他,就是你不仁不义。” “我还不捞他?我刚把他捞出来,才两天,这就又进去了。我告诉你向筝,人情归人情,他救你,我感激。可是,我不是一天闲得没事干,专门为他擦屁股的人。这件事我不管了,他以为他是谁呀。”说完向文升一甩袖子,进书房去了。 向筝在外面打了半天门,向文升就是不开。气得向筝直嚷嚷:“我告诉你老向头,你就是不仗义,这事你不管我管,哼!” 这事说起来,确实赖不着人家向文升。向氏,锦都豪族,向文升,明星企业家。抛开其他家族不说,就是向氏内部,就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呢。向文升没有儿子,在向氏族人眼里,他的地位是暂时的。因为向筝早晚会出嫁,未来掌管向氏集团的,必然是向氏其他子嗣。 在这种文明开化的社会,男女平等的时代,大部分家庭都已经摈弃了重男轻女的糟粕思想。可在这种传承较远的高门大户,男丁传家,依然是迈步过去的一道坎。 向氏历经十数代人的努力,在时代变迁、危机战乱、日月更替的岁月里始终不屈不挠奋力进取,才有了今日的地位。向文升也凭借自身的才华,熬过了他爷爷,他父亲执掌家族的时代。从众多的堂兄弟中脱颖而出,才成为这一代的掌舵人。 向筝,对家族的生意毫无兴趣。在她小的时候,因为身体原因,家族里的兄弟姊妹,知道她不可能成为竞争对手,所以对她一向爱护有加。 不过现在,她已经重获新生,事情可能就会变得复杂起来。在这样的大家族里,前一刻是亲密的族人,后一秒就可能发生质的转变。 对向文升而言,维持家族颜面,保护家族荣誉,固然重要。可是,向筝,自己亲闺女的平安幸福,才是他最看重的事。阳霆在向文升眼里,出身寒微、学问粗陋、才能寡鲜、冲动好斗,好像除了勇敢仗义之外,几乎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优点。再加上还是一个已经有伴侣的人,怎么算,这女婿的名分也落不到他的头上。 女儿跟了他,名分先不提。只说族里那些人,就是他俩绑在一起也不是对手。那么自己百年之后,闺女要靠谁来守护?向文升在房间里渡着步子,来来回回一遍又一遍。不行,有时候,人还是要恨一点。 几天后,阳霆因故意伤人致使受害人鼻骨粉碎性骨裂,双侧鼻骨骨折及上颌骨骨折。犯案情节较重,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立即执行。 审判书下达的时候,阳霆脑袋都是懵的。不管你有怎样逆天的资质,你也只是一个刚入社会不久的,二十来岁的青瓜一枚。阳霆年少时,脑子比别人慢,很多事情要重复很多次才能记住。法律文字,对他来说,极度晦涩难懂。可他此时也能明白,这一回,他栽得很痛。 胡清入世不久,对现代社会的律法一窍不通,她认识的社会人更是有限。虽然她第一时间找了向筝商量,可这两个女人,根本想不到解救阳霆的办法。即便向筝去找了王家人,愿意赔付非常大的一笔赔偿金,以求和解,人家也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公叔愚也第一时间通知了隐一道人,可隐一道人只说了三个字:随他去。搞得公叔愚都怀疑,这还是你的亲徒弟吗?你老人家不是一向很护犊子吗? 袁庆一个连父族姓氏都还没有获得的人,更是自身难保。邢氏的家长们不仅拒绝了他想要帮助阳霆的请求,还勒令他以后离这个不安份子远一些,不要给家族丢脸。 “你们先回去,放心,我可是连地狱都闯得出来的人。”铁窗内的阳霆努力的安抚着窗外两个女子的情绪,看两个女人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阳霆的心是一阵阵的绞痛。 胡清毕竟已经活了八百多年,在这种时候,要坚强得多。 “我几百年都过来了,还差你这三年?等你出来,以后我养你。” 向筝的内心更多的是羞愧、自责。这个男人,可以为自己下地狱,而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他关在里面,束手无策。 第五十九章李阿四 静下心来的阳霆回顾着这些日子他的经历,似乎从回到古岭,见完师傅后,他就没有过过一天安稳日子。不管母亲因雷劫而死,还是自己应雷劫而生,他都只能被动接受。阳霆自认,自己确实不是干大事的人。他的目标很简单,小富即安,能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好好活着,就是幸福。 原本的他,因为生就没有灵魂,灵窍又被师傅封闭,所以当了很多年的智障儿童。其实这些年月,反而是他过得最舒心的时光。从师傅重新开了他的灵窍,再到雷劫洗髓后,他的变化可谓无比巨大。 追魂地狱,杀阴兵,斗奢人,遇精灵,战恶魔,到如今因为自己的冲动,锒铛入狱。从身体的变化到思维的转变,一步步走过来,都是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 师傅传回的话是随他去,阳霆了解师傅的性子,这已经算是温和的态度了。他可不希望师傅找个什么师弟师侄什么的,马上把自己捞出去。如果真是那样,自己这身骨头估计都得被那老头拆卸一遍。 0724,是阳霆在这里的编号。他被分到监舍后,里面已经关押了五名罪犯。 “新来的,犯了什么事?可懂规矩?” 说话的是一个光头的高壮汉子,三十来岁,脸上、脖子上、手臂上都有纹身。犀利的目光和他脸上的横肉,表明了这是一个常年混迹江湖的社会哥。 进监狱这种事,阳霆是第一次。他很卖乖的笑着作个抱拳:“各位大哥好,小弟初来乍到,啥也不懂,以后就全仰仗你们了。” “少特么废话,熊哥问啥你答啥。”说话的是一个瘦猴儿脸,兴许是气血不足,声音有些发飘。 “呢个,小弟一时冲动,跟人发生了点冲突,把人家打进医院了。”这是实话。虽然阳霆不知道怎么判定那些检查报告上说的,鼻骨粉碎性骨裂,颌骨骨折什么的,但他确实打了人。想想师傅平日里的告诫,阳霆是真有悔过之心的。 那位熊哥咧了咧嘴,哼了一声:“小瘪三,就会在街头上寻衅滋事,破坏社会治安。” 这话要从其他人嘴里说出来,阳霆或许就受着了。不过这位大哥,你自己什么情况,为什么进来的,你还有说这种话的立场么?但是阳霆也只是默默的陪着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安安分分的度过刑期,回家跟老婆团聚才是正途。 不过这一笑,好像表错了情。在这些监舍罪犯眼里,阳霆的笑不是赔笑脸,倒更像是在嘲笑他们。也是,大家都被关进来了,谁又比谁好到哪里去? “老妖老柴,收拾他,还敢取笑我们。不给他点颜色,他不知道天高地厚。” 阳霆本来稍躬着的身子,反射性的就后退到了墙边:“我说几位哥哥,有话好说,先别动手......” 两个罪犯哪管你这个,四只手对着阳霆抓了过来,意欲直接扳倒。这一扯一带,才发现自己小看了这个小年轻。阳霆不仅没有被扳倒,反而让动手的人差点闪了腰。 这两人各自对视一眼,面带羞怒。从体型上看,阳霆也只有一百七十几公分,身板儿也看不出多么健壮。而老妖老柴,宽肩阔背,四肢粗壮,加上他们手上的那些老茧,一看就是带着功夫的人。 老妖老柴各站两边,腰腹连着大腿配合着双臂发力,真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可阳霆就是巍然不动,依旧保持了抱拳的姿势。然而他的目光却停留在一直遮着脸,躺在床铺上没有说话的汉子身上。 熊哥、猴脸儿看老妖老柴居然拿不下一个体型并不出众的小年轻,怒火瞬间燃起,异口同声道:“你两个阳 痿 啦,起开,让老子来。” 这时,遮着脸的那名男子,终于坐了起来:“都停下。” 阳霆的嘴角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微笑:“诶,这就对了。哥哥们,小弟与你们初次见面,何必整得剑拔弩张的呢。” 躺着的男子拿掉脸上的毛巾,露出了他的真面目。古铜色的皮肤,眉弓骨比常人的要粗大,显得眼睛生的较深;高高的颧骨,扁阔的鼻梁,还有那宽大的下颌骨看上去脸无二两肉;不到三公分的稀疏短发长在他略扁的头骨上,而头围尺寸,又与脖子是一个围度,这滑稽的样子,看得阳霆想发笑。 “认识一下,我是李阿四。” 说话的同时,这名自称李阿四的男子站了起来,走到阳霆跟前,伸出了他宽大的右手。 阳霆这才发现这个李阿四不是一般的高,自己的头只能到他的胸口。这个家伙虽然看着不是那种肌肉大块的壮汉,可他手臂上那粗大的骨骼,厚重的指关节都仿佛在告诉阳霆,我很有力量。 出于礼貌,阳霆只好伸出自己的右手与他握在了一起。就在这时,李阿四那大了阳霆数倍的手掌立刻收紧,那种力度,似乎是要把阳霆的手掌直接碾磨成粉。 对于力量,阳霆一向非常自信。除了自己体内强悍无比的雷霆之力外,阳霆从小被隐一道人训练出来的自身体魄也是远强于常人的。可是,在他没有使用雷霆能量的情况下,肉身的力量居然被这黑大个给稳稳的压制住了。 而此时的李阿四内心更加惊讶,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不起眼的小个子,力量如此之大。要知道,在自己的家乡,或者整个北部,能与自己拼力气的,不出三个数。十四岁那年,李阿四因打败一个纵横江湖二十年的高手而成名,此后近十年的时间,李家威震北疆,难逢敌手。 两人就这么互相盯着对方的眼睛,观察着对方的气势。两分钟后,李阿四已经确定,虽然自己可以在力量上压他一头,却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稳赢。于是松开了阳霆的手掌,抱拳道:“兄弟,你,很强。” 阳霆微微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右手,回礼道:“李大哥过奖了。” 熊哥、猴脸、老妖、老柴都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阳霆,李阿四的实力他们早就领教过了。当初李阿四进来的时候,他们见他虽然个子高,但是看上去没什么肌肉,以为就是个骨架子大。结果,就是他们四个一起出手,也没撑过十秒钟,就被统统打翻在地。这小子能气定神闲的对抗李阿四这么久,真是不佩服都不行。 娘的,这眼光真是不行了,看一个走眼,再来一个,还是走了眼。这位熊哥心里的苦涩可想而知,本来他是这监舍的老大,李阿四来了,他就只能屈居老二。这阳霆又是个硬茬子,自己不得变成老三了? 根据这些狱友的自家说辞,阳霆大致了解了一些基本情况。熊哥,大名熊正飞,三十三岁,刑期十年。自称在进来之前,是锦都南城赫赫有名的江湖大哥。 猴脸,张云生,三十六岁。涉及面比较杂,拉 皮 条,卖 k 粉,还沾些走私生意等等,刑期十二年三个月。 姚志华,外号老妖,二十八岁,老柴柴一兵与之同庚。说是什么什么财物公司的,其实也就是收收黑账,顺带着打打地下拳赛什么的,都是六年刑期。 至于李阿四,阳霆比较难接受,这黑大个,居然才二十三岁。你家二十三,长得跟四十几岁似的,也太着急了吧。他进来这里的原因更传奇,听他自述,就是因为无聊,好奇,没进来过,想进来见识见识,所以就在外面当了回抢 劫 犯。 你说抢 劫 就 抢 劫 吧,你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去抢摄像头、报警器满布的珠宝店。就算你能把那些贵重物品都抢出来,你这形象,如此分明,你还能跑的了咋的?你就是暂时能逃走,那你有成熟的销 赃的路子么? 好,你抢珠宝店也就算了,你倒是干得像样点啊,你起码得带个能吓住人的家伙啊。不,人家傲娇,赤手空拳去的。张嘴就对店员小妹说要抢劫,店员小妹除了摄于他的大体格外,还真把他当成了个笑话:“先生,您要买东西呢,就请付钱。如果想抢劫呢,请您至少带把锤子。” 这些珠宝店的柜子,那都是加厚加固的钢化玻璃,没个专业的家伙式儿在手,根本就打不开。可李阿四二话没说,一巴掌就拍碎了整个钢化玻璃的柜台,随便抓了一把金珠项链扭头就走。 这番操作,雷得店员小妹目瞪口呆。在李阿四都走到店门口了,醒悟过来的其他店员们才连声高叫:“抢劫啊,抢劫啊。”店里的这些员工,系数为青年女性,除了呼叫,没有一个敢去阻拦人高马大的李阿四。 可这李阿四的目的,是进号子,这都没人抓,他怎么能进来呢?于是他又回过身子,对着店里的摄像头,比了一个世界通用的手势,然后慢条斯理的在大街上闲逛起来。这,才让接到报警的警员们,轻松缉拿。 第六十章秘密监狱 李阿四被抓住后,报上了自己名字。然后告诉办 案人员,由于从小跟父母失散了,所以一直过着流浪的生活,没有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东西。他又黑又老的样子,也确实像是那么回事。 资料库里,虽然找到了好几个与他的情况相似的人,可音像比对、指纹、DNA都完全对不上。办 案 人员想尽办法,也始终无法搞清楚他的真实身份。只能以抢 劫 罪,把他关到了这里。 六个人中,最先进来的是猴脸张云生,半年后,熊正飞被关了进来。两年后,姚志华、柴一兵双双被捕入狱。李阿四,进来还不到一个月,接着就是阳霆。 按年龄算瘦猴张云生最大,身子骨虽然精干但相对单薄,战斗力逊人一筹。熊正飞一进来就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他也很自觉的成了熊正飞的小跟班。老妖老柴身体素质过硬,有些手段,可没熊正飞的江湖老,自然屈居其下。 阳霆比李阿四年纪稍小,虽然两人算是打了个平手,可是阳霆无心跟他们争这种地位。李阿四似乎是习惯了当高手的感觉,稳稳当当的做了老大,阳霆谦逊,自甘为最末的小弟。 现代化的锦都监狱,除了人身自由以外,吃饭睡觉,学习劳动,与外界其实也没有多少区别。阳霆态度非常端正,几个月来也都表现良好。按这里教导员的话,他只有保持下去,就可以争取减刑,或许还能提前假释。 这天夜里,到了就寝时间,监舍陆续关上了灯以后,整座监狱渐渐安静下来。在狱长的办公室,一名身穿笔挺西服的壮年大叔与狱长相对而坐。 “秦老弟,那边还缺些人手。你看你这里面,有什么合适的,给老哥哥我安排几个。” 狱长点了根烟,皱着眉头吐了个烟圈:“宋大哥,不是老弟我故意推辞。你也知道,这些年,你们前后从我这里拉走了多少人。所幸那时候,世间趋于混乱,大家的精力有限,人口问题盯得不紧。可要一直这样干,迟早是要出问题的。” 姓宋的男子面无喜怒,腔调依旧平和:“所有的成功,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从某些客观事实上讲,我们这么干,确实有违道德。然而我们这么做,难道只是为了自己?我们还不是为了更多人的利益,我们要完成这伟业,就不能顾忌少许人的牺牲。” “从最开始到现在,前后二十多年过去了,你们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连坐我这个位置的人,都换了一茬又一拆,你们的成果呢?” “老弟,我们的进步还是很大的,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啊。而且,北边传回消息,前些日子北冰洋的那次海啸,已经被证实了。” 屋子里很安静,对坐的两人,可以轻松的听到对方的心跳,感受到对方呼吸出的热气。 “哎!真是多事之秋啊!可以你们的要求,身体孱弱的不要;家世强一些的,牵扯面广的,又怕泄露消息;如果坚持用强,又难保不出岔子。你说,我现在到哪里去给你们找这么多符合条件的人选。” “老弟,哥哥我已经打听过了。第七监舍的那几个尽是江湖混子,走 私 贩 毒的,好勇斗狠的。这些人出身卑微,无权无势又无人作保,我看就很合适嘛。” 两天后的晚上,阳霆他们正准备就寝,狱里的命令下达到了他们的监舍。 “你们这一监,最近表现都不错,所以上面决定,给你们换个环境作为奖励。那里,山清水秀,风景优美,伙食也好得多。” 有这么好的事? 疑惑的张云生怯生生的问道:“长官,别说这都是无偿的,您还是直说,需要我们干些什么,要不我们心里不踏实。” 那位来传达命令的狱官笑着答道:“就你小子心眼儿多,当然,肯定不是让你们去度假。那里新开了一片自然风景区,可施工人员不够,需要些身强力壮的去打打下手。” “当苦力啊?” “什么苦力不苦力的,你们不用干力气活。你们知道,开发这种东西,需要做很多前期准备,什么测量啊,勘察啊,总之,是些前期准备工作。叫你们去,就是看重你们的身体素质,那边海拔较高,林区极大,翻山越岭的,没点能耐,去了也白去。” 张云生苦着脸道:“就我这小身板儿,估计还真干不了,要不我就不去了吧。” 狱官左眼睑的肌肉非常隐晦的抽了一下:“行。不过,到时候人家得了好处,你可别埋怨我没给你机会啊。” 这时熊正飞不乐意了:“老三,你这就没意思了,你舍得跟我们哥儿几个分开啊?别担心,就当是去旅游了嘛,有需要出力的,哥哥我帮你干,咋样?” 李阿四一直没有说话,按他的话说,我本来就是来玩的,你把我弄到哪里都一样。 “这个,帮忙建设景区,不仅有额外的经济奖励,还可以适当减刑。怎么样,你们不会拒绝这么好的条件吧。” 虽然阳霆也非常疑惑这件事,可一听可以减刑,他马上就同意了。不就是到山区森林跑跑腿吗,没关系,我打小就在山里转。这又给钱,又减刑,真是切中了阳霆心里最渴求的那一块。 传说中开发的那片自然景区,在距离锦都一千多公里外的西面。这里四周都是连绵的大山,植被茂盛,交通闭塞,人迹罕至;这里海拔高温度低,与锦都至少有十几度的温差;即便整片大地都已经进入暖春,可在这里,寒冷仍未离去。 虽然嘴上说是来这里度假旅游的,实际上,大家也还是服刑的身份。所以,这里的住所,与其说是度假村,还不如说是另一座监狱。 这座监狱建在一处山沟中间的高台上,环绕着的是人工开凿的宽达两百米的深沟;沟底乱石嶙峋,最高点与监狱建筑物的最低点落差近一百五十米;沟底与建筑群之间皆为绝壁,坚硬的岩石冰冷湿滑,根本无法攀爬逾越。除了一面有专门的桥梁通向外界的大路,整座监狱基本上算是与世隔绝的状态。 不过,说是监狱,又与其他监狱有极大的区别。高台很大,方圆纵深少说也有六七百米,房舍之间交错着几条公用的街道;街上有小卖部、茶楼、饭馆,还有一家微型电影院;街道路口、大门处、外围墙上都有哨台,上面有持枪的守卫;在深沟外侧,还有几处警戒的哨所。如果没有这些明显的警卫在,这里还真就像那名狱官说的,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堡垒式的度假村。 “喂,老六,你说,这里真是监狱吗?怎么看得哥哥我心悬悬的。”张云生身板子弱,总想依靠强者的保护。李阿四话不多,个子高长得又很丑,看上去就很骇人。每次张云生想问他问题,都得仰着脖子看他那张丑脸。现在有阳霆在身边,他自然更喜欢跟阳霆打交道。 阳霆摇了摇头,他完全不知道。这里是很诡异,完全颠覆了他对监狱的认知。不过,他们这样的人,无钱无势,又不是社会精英。如果人家心怀不轨,到底又图些什么呢? 几人被分到了一间三十余平的监舍,这里的住宿,比先前的宽敞。有干净的卫生间,有沙发、舒适的单人床,还有一个小书架,上面摆放了一些杂志。 “确实像度假村的样子哈,是不是,哥几个。”看得出来,熊正飞对此还是很满意的。 姚志华不置可否,他们这号人,享受的时间极少,遭难的时候极多。想当初,他与柴一兵从十几岁起,就离开老家到大城市打拼,就是想闯出个名堂出人头地。可是事与愿违,人群越密集的地方,越是不缺有能力的人。为了活下去,他们不得不放下他们的理想,跟着社会随波逐流。 李阿四沉着声音道:“既然他们敢让我们来,我们就敢在这里住下去。都不要怕,既来之则安之。” 一晃一个星期过去了,阳霆六人白日吃了饭就出去溜大街,喝茶看电影,晚上回来就是睡。什么活儿都没让他们干,只是不准走出围墙大门。可正是因为这种毫无抓挠的感觉,才真的让人心疑。就连最先兴致勃勃的熊正飞,也出现了焦躁的情绪。 就在这晚,上面来了人,让阳霆他们六人上了一架大型军用直升机。与他们同行的,除了几个持枪的警卫,还有另外的十几个狱友。 飞行大约二十分钟后,阳霆从地面上看到了一处湖泊,或者说一个超大型的水库。飞机下降,停留在了几栋房子旁边的草地上。下机后,有地面警卫迅速接管了这些服刑人员,飞机则原路返回。 在旁边的校场上,阳霆看到了更多的警卫和更多的服刑人员。李阿四带头,熊正飞、张云生,姚志华、柴一兵、阳霆一个跟着一个,排着队走到了警卫指定的位置。 第六十一章这里面有事 阳霆用余光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那几栋房子,都有警卫把手。尤其是那一栋最大的,占地逾千平,一共三层楼,看上去非常敦实。楼前不仅有警卫,还有碉楼暗堡,楼顶上还有严阵以待的重火力,可见其重要性。 这些卫兵的枪械装备,很明显比市里的警卫要高级得多。在这片湖区的外围,至少还守护着数以千记的警卫。在场的服刑人员,连阳霆六人在内,也不过一两百人,用得着几千个防备?这又不是打仗,需要部署如此严密的军队? 除了军队,阳霆还明显的感受到了别的气息,灵气。警戒线外的那些类似官员的人里,肯定有修士,而且有修为不俗的高手。 这就值得另人深思了,是有多厉害的罪犯在这里,才需要这么多灵力修为如此强悍的人在此镇守。看来这搞勘探的名目是十成十的幌子,这么大一股力量聚集在这里,肯定是有大秘密。 阳霆自认为这些人的目标不是自己,因为自己几乎完全没有灵力。师傅交代的修炼法门,也因为这段时间阳霆的机遇,忘到了脑后,一次也没有运转过。 倒是自己后天接触的雷霆之力,在与吸血军团大战后,有了大幅度增长。这里面可能有在当初坠落时被动吸取的雷霆能量,也有被雷劈时,强行被灌入的能量;还可能有,是精灵村给与了相当大一部分的辅助力量。 不管怎么样,阳霆对于自保还是有极大的信心的。而与他挨着不远的李阿四,阳霆也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场。这黑大个,一定不是个一般人。 “各位,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的接触,我相信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作用,明白了自己的使命。今夜,天空会非常晴朗,月光会把湖面照射得非常明亮。届时,希望大家抓紧时间,全力干活。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最终任务完成,我就兑现承诺。”宋姓男子的话说得掷地有声,在场的囚徒们也是听得激情高涨。 “老大,什么情况?这,说的什么意思?”熊正飞心胆发颤,他早就没有了当初在监舍里那江湖大哥的赳赳雄气,变得跟张云生一样怯弱。 姚志华、柴一兵、张云生,包括阳霆,都望向了李阿四,期望他能从中做出判断。 “不要急,安心听着。” 李阿四的表情一如既往,没有波澜,似乎上面那个讲话的人,说的事情与自己完全无关。 讲话完毕,这些警卫敦促着这些囚徒快速行动起来。很快,他们便跑到湖边,集结到了那些木船上,一切井然有序。 而阳霆他们这一批,正在被一些身穿特殊工作服的人员像挑牲口一样检查着。这些人跟那些警卫一样,都戴着面具,只能看见两只眼珠子。从那些冷漠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这里并不是当初那名狱官说的“度假胜地”。 那些人一会儿锤锤人的胸膛,一会儿拍拍人的头骨,还挨个儿检查口腔内部。这种做派阳霆自然相当反感,其中一个工作人员就要往阳霆的头颅上拍打时,他伸手抓住那人的手腕,并且用尽量客气的口吻问了一句:“请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这一动作,当然引起了其他警卫的快速反应,一瞬间,十几只枪同时对准了阳霆六人。 熊正飞吓得浑身大汗,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老六,你不要命啦。” 阳霆正想说话,他背后的一名警卫便一脚重重的踢在了阳霆的左腿弯上,又一**砸到了他的背上。这两下子当然无法伤到阳霆,这种做法,只会激起他的怒气。 不过,一想到被十几支枪指着,阳霆还是选择了妥协。他自然知道寻常的武器根本伤害不了自己,可他不想连累这些狱友们丢了性命。 见阳霆放弃抵抗,那人十分用力的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头顶。而接下来的一幕,令在场的人都瞪大了眼睛。那人刚刚拍击到阳霆的头皮,胳膊就被震脱臼了,整个人也被震退出去了好几步。 “我擦,老六,你这是什么功夫。”熊正飞一脸的不可思议看着阳霆,姚志华与柴一兵也相继投来钦佩的目光。 就连边上的李阿四,也饶有兴趣的盯了盯阳霆,这老六,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 警卫们一致将枪头对准了阳霆,其他人员也非常警惕的戒备在一边。这种动作,引起了一点点小骚动。不远处,一直观察着这边的人群中,有几个人像是在商量着什么。阳霆缓缓放开神识,那些话也就清晰的传入了他的耳中:“西门先生,您说,他这算不算罡气护体?” 那名叫西门的修士,身材挺拔,看上去五十多岁,目光炯炯,穿着休闲飘逸。不过阳霆知道,这些修士可以通过自身修炼的功法,改变精神面貌,功力强的甚至可以改变自己的肉身形象。所以你亲眼看到的样子,也不一定是他真正的样子。就比如公叔愚,四五百岁了,看上去不过四十几的样子。 西门没有开口,他使用的是腹语:“阿宏阿杰,你们去试试他的成色。” 听到命令后,西门背后两个只有三十来岁的青年修士直对着阳霆走了过来。 李阿四也一直关注着那边的对话,当两个青年修士动身时,他告诫了阳霆一句:“老六,不要运功对抗。那几个老头,修为极高,真动起手来,我也没把握能保住你。” 其实阳霆根本没有什么罡气护体,只是自己的肉身本来就这么变态。除了自己,只有巨雷可以对其造成伤害。你不让我运功,我压根儿也不会啊,这可真的是身不由己啊。 警卫们见来了两个修士,很知趣的退到了一边。阿宏照面就是一拳向阳霆的胸口轰来,呼呼的拳风携裹了大量的灵力,出手就是杀招。拳头砸在了阳霆的胸口上,发出嗵的一声闷响。阳霆瞬时间便被砸飞了十几米,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哎!要演这样的戏也够难为阳霆的。说实话,他是来搞笑的吗?一点力度都没有啊。我以为你这么猛的一通操作,怎么着也得让我感受点啥啊。你这整的,为了顾及你的颜面,我还得配合你自己摔倒自己。 阳霆装模作样的咳嗽几声,表情痛苦的爬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还没有出手的阿杰,眼神轻蔑的嗤笑了一声:“就这水平,真是让我出手的资格都没有啊。” 熊、张、姚、柴这几个,吓得大气也不敢喘,浑身直打哆嗦。只有李阿四淡定的走了过去,在一堆枪支的监视下,扶起了阳霆:“别演过了,小心他们故意针对你。” 他的发声极轻,尽量降低了音波震动,可阳霆却听得很清楚。他判断得出,自己这位便宜大哥李阿四,实力要比这阿宏阿杰强大得多。 “我尽量吧。不过,我最讨厌别人打我的头。” 李阿四听得出来,阳霆并非有意显摆,而他对阳霆本身也越发感兴趣。只是在这种情形下,要如何过关呢? 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是要进湖的,如果有老六这样的高手与他联手,那是再好不过的。想到这里,李阿四对那位阿宏道:“长官,我请求与那边的先生对话。”这话当然是指的西门。 阿宏一脸不屑的回道:“你是什么东西,我师傅也是你想见就见的。” 李阿四一脚重重的跺在坚硬的土地上,顿时踩出了一个深坑:“我~想~跟~他~对~话~” “找死。”阿杰没等阿宏回答,瞬闪到了李阿四面前。只见矮李阿四一头的阿杰,跳起来就是一掌拍向了李阿四的天灵盖。 李阿四后发先至,在阿杰的手掌离自己的头顶仅剩一指的距离时,他一拳便锤在了阿杰的胸口。阿杰受了巨力,向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出了几十米,又一路翻滚,直到西门的脚边才停下来。 西门看向阿杰时,这位叫阿杰的修士,已经口吐鲜血,昏死了过去。阿宏见状,正要动手,那位西门先生以众人看不到的速度突然挡在了他是身前:“回去,你不是他的对手。” 那些持枪的警卫也面面相觑,他们这里来过的高手很多,可除了这些长官请来的修士,从没见过哪个凡夫有如此巨大的力量。 “阁下好手段,不知师承何门?”这汉子一出手,西门就猜到了大致方向。当下的社会中,能把阿杰一拳打晕的人,肯定出自名门名派,没有例外。 李阿四行了个抱拳礼:“江湖草莽李阿四,无门无派,天生力大而已。” 西门抚掌大笑,眯着的眼睛精光尽显:“好一个江湖草莽,西门肱失敬了。” 阳霆这时明显看到了李阿四的喉头一动,嘴角轻抽了一下。西门肱?什么来路,居然会让李阿四感到害怕。 第六十二章下水 李阿四的态度转变得很快,声调也降了一些:“西门先生,我这位兄弟练过几天功夫,但他决不是有意对抗,请先生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西门礼对李阿四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看着阳霆:“小兄弟手段不错,你又出自何门何派啊?” 阳霆当然不能跟李阿四一样,说自己天生就有这种能力。像他这样的小人物,一般来说没人会去关注。不过就怕那个姓宋的,早就把相关资料查了个一清二楚。 所以阳霆也没有刻意隐瞒的必要:“长管,我叫阳霆,是个孤儿,是我师傅捡回去养大的。” “哦?你师傅?” “嗯,就是一个山沟里的穷道士,不是什么名门大派。观里也只有我们师徒二人,师傅也没教过什么别的,就是从小传了些养身功。” 宋姓男子告诉西门肱,阳霆确实是山上一个老道士养大的,他派人打听过这老头,只是个土道士,没什么特别的。 普通老头能教出一个身带罡气的弟子?这话西门肱可不愿相信:“敢问尊师名号?” 这话问得很客气,可阳霆却要好好思考清楚。师傅在地仙门里还是名气很大的,就是不知道在凡界道门是个什么存在。西门肱的气势能让李阿四害怕,说明这人的实力够强,这样强大的修士,说不定是听过师傅名号的。如果能用师傅的名号震住他,倒也罢了。如果这人不怀好意,自己岂不是给师傅找麻烦? “我不知道家师的道号,他也从未提起。” 西门肱听得出来,这是故意不想透露。这也正常,不管是为了门派的声誉还是师尊的隐私,作为弟子,都不会轻易与他人谈及。或者说这小伙子想隐瞒什么,也可以理解。 道门的人跟各大家族,向来进水不犯河水,可又经常藕断丝连,牵扯不清。那老道或许不是龙虎、茅山这样的大宗门,可他又能**出这样一位手段出众的弟子,说明这道士是一位道法高强的老隐士。那么,这个人就值得认真对待。 西门肱的眼神有一股难以名状的力量,盯得阳霆的眼神左右飘忽,使劲想要去挣脱。 “去吧。” 西门肱没有坚持要继续检查,笑容和蔼的看着阳霆六人往湖边走去。 警卫们依旧在跟在两边,李阿四走在前头,他捏了捏自己的手心,冷汗从后脖颈一直留到后心。看来师傅说得没错,连西门肱都出现在了这里,那传闻八九不离十,应该是真的。 十几条木船,载着近两百名服刑人员,在警卫们驾驶的大船的监视下,缓缓的往湖心驶去。 湖心正正倒影着一轮圆月,从高处往下看,景色一定极美。湖岸那茂密的森林将整个湖面围了个严严实实,寒风吹起,树梢的沙沙声透着令人心悸的恐惧。或许是湖水确实很深,明月倒影之外的湖面,只能看到荡漾着轻波的一片黑色。 阳霆使劲吸了吸鼻子,空气很冷,味道很淡。对于黑暗,他并不惧怕,可这里的氛围,顿时让他联想到了冥界。张云生紧贴在阳霆的背后,死死的拽着柴一兵和姚志华的胳膊。熊正飞躲在李阿四的背后,两只眼睛警惕的咕噜噜直转。 船上的其他狱友,大部分身形比较强壮,其中也不乏一些练家子。对于召集这么多身强力壮的汉子到几千里外服刑,相信很多人的心里都充满疑虑。可是,有的为了不明所以的虚妄的承诺,有的为了早日出狱,最终还是接受了上面的提议。 木船上除了人,还有几只木头箱子,箱子里摆满了斧子凿子、撬棍铁锤等各式工具。熊正飞纳闷儿道:“这都是些匠人工具,不是我们常用的家伙式儿。你们说,在这湖中间,不砍树,不开山不取石,那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大船上的警卫用扩音器对大家大声吩咐道:“所有人,拿上工具,准备下水。” 随后,跟在大船上的几个年长的修士,开始运行一种古老的阵法。被月光照耀着的湖心正中,湖水突然翻腾起来,就像一口大锅把水煮开了一样。紧接着,湖心的湖水开始顺时针旋转起来,并很快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湖水渐渐被赶到了旁边,露出了一个直径宽达数十米的“真空地带”,黑黝黝的湖底尽显眼前。 这湖好奇怪,底下除了一个半凸起的石球,居然连半根水藻,一点泥沙都没有。石球露出的部分约有半个篮球场大小,通体墨黑,表层上有许多斧凿过的痕迹。 阳霆以神识去探测,才发现自己居然完全不能穿透这层外壳。 “不用试了,这是一处强大的灵力磁场,一般人的意念神识,对它没用。”阳霆诧异的转头看了一眼李阿四,发现他也正皱着眉头,一脸沉重。 “你觉得里面会是什么?” “不知道。” 这时,在警卫们的驱使下,囚徒们各自挑选了工具,开始噗通噗通的跳入水中。下水以后,修士们挨个儿以灵气将囚徒渡入湖底,到大石球旁边,漩涡没有对他们造成一丁点影响。 “看他们的样子,应该已经下去过很多次了。” “不要管他们,这里很诡异,保护好自己。” 张云生一直怯怯的拉着阳霆的衣袖:“老六,六爷,咱们是兄弟,你可不能只管保护自己啊。” 熊正飞一脸鄙夷的切了一声:“瞧你那怂样,这么多人都不怕,你怕个鸟。” 不过这人嘴上虽硬,动作却是真实的,他还是神情惊慌的紧贴在李阿四身后。姚志华与柴一兵虽然壮着胆子,尽力使自己保持镇定,可他们发抖的身体却表明了一切。 其他囚徒都已经下水,有序排列着开始开凿石球。斧凿砸在石球上,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出一片叮咛咣啷的嘈杂声。然后,黑色的湖水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争相恐后的撞击着漩涡外壁。 柴一兵掂了掂手里的铁锤:“这石球看上去这么牢固,靠人力得砸到什么时候。” 姚志华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那些撞击外壁的东西,身体构造极为诡异,似鱼又不是鱼,像兽也不是兽。不过,它们似乎非常在乎这颗石球。虽然那些修士以法阵造的隔水屏障相当牢固,但它们还是不顾一切的疯狂撞击着。 张云生的精神终于崩溃了:“妈蛋,老子就知道来这没好事。你们看那些怪鱼,多么恐怖。我不下去,这活儿谁爱干谁干,大不了枪毙老子。” 熊正飞也已经被这种情形吓住了:“姓张的,你他娘什么意思?是在怪我把你拉来的?我他娘还不是以为来这干活能减刑,你少阴阳怪气的。” 也不知是这种恐惧的氛围刺激了张云生,还是他早就想反抗熊正飞了。只见他抓了一把铁锨在手,指着熊正飞的脖子就想往上砍。李阿四就这么淡淡的站在一旁,什么话也没说。要不是姚志华与柴一兵一人抱着一个,这俩人铁定会打个头破血流。 “你们那边的在干什么?马上下水。”旁边船上的警卫见囚徒们起了冲突,马上出声干预,而且将手里的枪支瞄向了这边。船上其他的囚徒们连忙拿起工具,噗通噗通的跳进了湖里。 可现在下水的人,就没前面的好运气了。修士们并没有用灵气渡他们到漩涡内部,而是任由那些怪鱼冲向他们。这十几个可怜的囚徒,从下水到被怪鱼啃噬干净,前后没有撑过一分钟。 阳霆攥着拳头惊诧的盯了一眼李阿四:“这是干的哪门子活儿?这完全就是谋杀。” 同样惊讶的李阿四紧皱双眉:“这些怪鱼在保护那颗石球,西门肱这些人肯定知道。如果石球遭到攻击,怪鱼们肯定会不顾一切的击杀来犯者。而我们这船,只能成为鱼食。” 突然“砰”的一声枪响,阳霆感觉到身体一震,他知道自己的后背被枪打中了。要不是自己刀枪不入,就已经死在这里了。 大船上的修士撇着嘴笑了笑:“好厉害的罡气护体,刀枪不入啊。正好,让他下水,引开鱼群注意力。” 枪声吓住了争吵的熊、张二人,也镇住了拉架的姚志华与柴一兵。李阿四立刻运功灌注全身,然后一个猛子扎到了湖中。费尽心思,才来到这个神秘的怪湖,无论如何,他都要亲自入这怪湖一探究竟。 他一入水,立刻引来了无数鱼兽的攻击,要不是他提前以气护体,肯定瞬间就会被吃个干净。 为了防止枪子儿打到熊、张等人,阳霆很是义气的张开了双臂,运行能量,将他们稳稳的罩在了屏障之中。 大船上其中一个老修士颇为感叹的看着阳霆:“想不到如今这个社会,还有这样讲义气的人。不过可惜了,是个傻子,注定只会成为牺牲品。” 第六十三章引雷术 李阿四在鱼群的攻击下,气力消耗很快。尽管他努力的进行还击,可鱼群就像无限复制一样,无穷无尽,根本杀不完。 阳霆紧张的看着水中的李阿四,这大个子实力不可谓不强,不过人力有尽时。围绕他的气场慢慢的薄了下来,鱼兽们连绵不绝的攻击,已经让他精疲力尽。阳霆可以明显的看出他的动作在变慢,有些被撕破的衣衫下,出现了肉眼可见的伤口。 “哥儿几个,老大不行了,我们得帮他。” 张元生早就吓尿了,跟熊正飞一样,瘫在地上说不出一句话。姚志华颤抖的回答阳霆:“我们都是肉身凡胎,没有老大的实力,如何救他?” “我会运功把你们抛向湖边的森林,你们落地后要赶快逃跑。你们也应该知道,这林子里还有许多警卫。” 这时鼻涕口水一大把的张云生死死的拽住阳霆的裤腿:“六哥,六爷,别,别抛弃我们。只有你等带我出去,我给你钱,我还有很多钱藏在别人找不到的地方,我全部给你,都给你......” 熊正飞也差不多,反正就是紧抱着阳霆的大腿,说什么也不分开。阳霆低声喝道:“你们怎么这么不讲义气,看不出来老大快不行啦。老妖老柴,你们把他俩拽开,听我的。到了林子里,还有一线生机,要是等我都耗光了力气,咱们就只能当鱼食了。” 姚志华、柴一兵毕竟在你死我活的地下拳赛中混迹了这么多年,关键时刻确实比这两个江湖混子靠谱些。他俩一人一个,拼命把熊正飞和张云生从阳霆的大腿上扯了起来。 “就是现在,走你。” 只见阳霆一声大吼,双手催动着能量,把这四个狱友直接抛向了黑黝黝的密林之中。在他们争相恐后的逃跑时,岸上的警卫立刻行动起来,上百支枪循着逃跑的痕迹一路追击了过去。 阳霆再回身见李阿四时,他的身上已经挂满了鱼兽。要不是李阿四筋骨过人又本身实力强悍,恐怕肢骸早就散架了。阳霆本身并不会游泳,小时候师傅没教过,上学了也没学过,可他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擦,老子浑身刀枪不入,还怕你个丑鱼怪。”阳霆一咬牙嗵的一声便跳进了水里。 鱼兽见又有人入水,便争前恐后的马上朝阳霆涌了过来。这些鱼兽正好成了阳霆的踏脚石,只见他开启全身能量,依靠电能以最快的速度蹿了过去,鱼兽还没等靠近阳霆就被他发出的强大电能溶解在了湖水中。| 强大的电能只是暂时驱散了面前的鱼兽,阳霆不敢耽搁,一把抄起浑身是血的李阿四便朝岸边逃去。 “不能放走他们。”大船上,一个老修士双臂一鼓,运转出一股强大的气流,而后双掌推出,那强大的气流便以排山倒海之势向阳霆的方向席卷而去。 另一位老修士牙关一咬,怒道:“原以为只是个能以气御体的小角色,居然看走了眼。哼!这里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然后那老修士鼓起腮帮,一声大喝,一股强大的音波紧随气流之后,一股脑的朝阳霆二人轰击了出去。 李阿四虽然重伤,却还保持着清醒:“兄弟危险,快躲开。” 阳霆一把将他挡在身后,正声道:“要想杀我,就看有没有这个本事。”比起奢人老巫师的音波功,你这点本事,实在不值一提。 言罢,阳霆在身前化出一道巨大的电能屏障护住李阿四,又装模作样的结起了法印,实际上却是在调动意念。就在气流和音波前后脚击打在屏障之上时,天空中一道耀眼的闪电,咔嚓一声落下,正中修士的大船。 大船遭受雷击,瞬间被劈了个粉碎。船上的警卫、修士纷纷掉落水中,怪鱼群根本没有给那些人半秒钟的反应时间,呼啦一下便把他们包裹了起来,一时间湖水沸腾,血雾弥漫。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法阵因修士们的死亡而陡然破灭。失去屏障的漩涡马上被湖水淹没,无数的鱼兽冲了进去,里面的囚徒们瞬间就被收割了性命。 鱼兽无法攻击屏障内的阳霆和李阿四,只能看着他们安全上了湖岸。岸上的警卫被这种节奏直接打乱,又忌惮阳霆之威,不敢相逼,也只能看着他们消失在茂密的森林深处。 收到岸边卫兵的警报,追捕人员纷纷撤回营地,放弃了继续追捕老妖等人。阳霆背着李阿四在林子里一路狂奔,很快追上了精疲力尽狼狈不堪的四个狱友。 阳霆找了处平地,放下李阿四,查看了他的伤势。所幸,除了被鱼兽啃坏了表皮,并没有伤到筋骨内脏。 “老六,今日若不是你,我殷书贯必葬身鱼腹。”李阿四艰难的推开搀扶着他的姚志华,单膝跪在阳霆面前,恭敬的拜谢道。 “殷书贯?” 众人都很疑惑,这什么情况,老大不是自称李阿四吗? 殷书贯惭愧的望着一众狱友:“对不住各位弟兄,殷书贯是我本名,李阿四是我胡诌的。” 阳霆阴沉着一张脸:“你叫什么,我不关心。我只想听你实话,你对这件事,知道多少?” 以殷书贯的一身本领,在俗世里就算不是一代宗师,也是个中高手。要说他为了好玩进号子,姑且有人相信。但要说他对眼前这件事完全不知情,那就是在糊弄二傻子。 “对不起,瞒着你们,我也是不得已的。”说着,殷书贯缓缓运功,捏了捏自己了脸颊,露出了他的本来俊朗的面目。 殷书贯,出身北疆幽云,北八家殷氏族人,是有名的修士世家。殷书贯十四岁扬名,现年三十八岁,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北部八俊之一,排位第四,人称殷四爷。 我十四岁,才离开师傅的保护圈,去县里读书。你十四岁就已经名震北疆,叫你一声老大,我不吃亏。阳霆心里默想着,这殷书贯从几千里外的北部跑到这西边的深山老林,身上一定有许多秘密。只是现在还没脱离险地,等找到安全的地方,再看他怎么解释。 这连绵的群山,要找一个躲避处,不算太难。几个人相互搀扶,走了大半夜,终于找到了一个半坡的矮洞。洞不算深,勉强能够藏身。 阳霆不是第一次开杀戒,但直接以雷力攻击凡人,还是头一遭。这么多修士因阳霆而死,那些人的首领西门肱肯定不会干休。哎!教导员说,只要表现良好,我会减刑,说不定提前就出去了。现在,却莫名其妙的变成了越狱的逃犯。 “老六,你不要有太多心理负担。我知道你不想伤人性命,可当时要是你不出手,我们谁都逃不掉。” “老大,当时在岸边校场,我看你似乎挺害怕那个西门肱。以你的本事,不应该吧。” 殷书贯自嘲的笑了笑:“兄弟啊,这个世界,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就比如你,引雷术,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怎么会知道你年纪轻轻就会如此厉害的道法。” 阳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打岔道:“别说我,说说那个西门肱。” “你听说过四门四圣吗?” 阳霆直接摇头,我连师父那些门人都认不全,哪里去认识什么四圣。 四门,指的是神州大地东四南北四个方位。四圣是最近的两百多年,江湖中人对他们的尊称。东边的东方遂,西边的西门肱,南边的南宫礼,北边的北郭义。 传说这几位,都是年纪超过两百岁的老寿星,因此被人称圣,又称四方四大复姓。他们不是道士,却又各自修炼有不同的功法。这不仅让他们拥有强悍的实力,也获得了超越凡体的寿命。比如这西门一姓,擅长练气,不管是以气为御还是化气为攻,都非常厉害。 “那西门肱,看上去不过五六十岁,你说两百多岁,太夸张了吧。”张云生一脸的不信,这玩意儿说出去能有人信就怪了。 殷书贯也不怪他,然后说道:“四门中,西门擅长练气,东方擅长御灵,南宫善于用毒和暗杀,北郭则修炼刚性躯体。” “老大,你的身体就够刚,够硬。” “不错,北圣正是我的师公,我的授业恩师闫公聿君是他的首徒。正是因为有师公他老人家的存在,才让我相信,人,可以打破生命的禁忌,突破上限。也正是因为我知道他老人家的强大,所以在面对西圣的时候,我才这么忌惮。” 这种事,阳霆自然不需要去辩论。要让这些人知道自己师傅已经几千岁了,自己的老婆都八百多岁了,还不得惊掉下巴。 折腾了一夜,大家又累又饿。殷书贯有伤在身,这深山老林,危险重重,那四个普通人也不敢出去。只有让阳霆再辛苦辛苦,跑了几十里山路,终于在一个地洞里揪出了一只半大的野猪。 第六十四章化龙池 饱餐了一顿野猪肉的那四个人很快便沉沉睡去,殷书贯却精神的坐在一边,独自出神。 “老大,我也不是要打听什么隐私,只是我十分好奇,你说,这湖里的石球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些鱼兽又是怎么回事?现代化的机械工具这么多,为何他们要用这么原始的方法去开凿?你又是怎么知道那湖里有东西的?我脑子里有太多的问题,弄得我睡不着啊。” 殷书贯神情犹豫的望着阳霆,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他今夜已经被阳霆的本领深深的震撼了,抛开这家伙强劲的肉身不说,光是这一手霸道的引雷术,就完完全全可以碾压自己。即便是师傅遇上,也不见得讨得了便宜。 还有阳霆化出的屏障,那可不是用灵力就布置得出来的。使用超生物学的力量,他当然不陌生,比如师公,比如自己。可阳霆那道屏障,分明是来自雷霆的力量,能操控这种超自然的能量,这还是个普通的年轻人吗? “你看着我干啥?说呀。” “我说老六,你隐藏得也够深啊。居然身负如此强横的道法,还在牢里装屌丝。” 阳霆不知道怎么去接这些话,道法,自己确实不会。对于雷霆之力,他只是误打误撞,被师傅那道惊天动地的雷劫给洗了髓才莫名其妙拥有的。还有刚刚那手引雷术,根本不是通过正规道法实现的。那不过是以自己体内的能量场为核心,强行聚集自然界的电能,再统一释放出来而已。 殷书贯看着若有所思的阳霆,顿了顿,认真问道:“老六,你知道这世界上有龙这种生物吗?” 龙,一个流传了千百万年的生物。以阳霆的认知,仅限于少量书籍和坊间传闻。要不是当初在精灵之地的那些见识,他至今还是认为那是一个不可能存在的物种。可现在,除了老精灵图斯凯,连眼前这个人族都已经谈及。那么,这个生物的存在性,又让阳霆多信了一分。 以师傅几千年的见识与修为,绝对不会不知道这个物种。可是,从小到大,他就没有提及过哪怕一次。等下次见到师傅,一定要好好跟他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殷书贯告诉阳霆,龙是万灵之中,最强大的一个物种。他们除了传说中能行云布雨,驱使雷电之外,也拥有着难以想象的寿命。这种能力,被世人称之为长生不老。 国人数千年来,上至皇族贵胄,下到贩夫走卒,没有人不希望能够获得长生。修行之士,包括那些地仙们,经年累月的刻苦修炼,经历无数次九死一生的劫难,也都是为了飞升成圣,获得永生。 像四圣这些老寿星,既以突破人族寿限,自然希望能更近一步。而寻找龙族,获取他们长寿的奥秘,就成了这些老头最为看重的事。 当下这颗星球历经无数纪元,到如今,龙族早就已经湮没在了岁月的长河中。唯一留下的,只是他们的传说。 “可是你说的这些,跟我们刚刚经历的,有什么关系?” “龙族所有成员的实力都无比强大,又拥有超长的寿元,所以称为万灵之尊。不过天道有法,阴阳有衡。”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龙族既然得到了这么变态的天赋,自然也有需要承受的负面影响。他们除了守护其他灵种的本职外,其自身的繁衍才是他们最大的阻碍。真龙要繁育一代子嗣,需要耗费数不清的岁月。光是孵化一颗龙蛋,就至少需要数百上千年。 所以,龙族虽强,但种群数量向来稀少。龙王为了族里的兴盛,与族里的长老一起建造了化龙池。化龙池,是以特定的环境辅助化龙。经历过化龙池洗礼的生物,身上会附着龙气,似龙而非龙。然后他们会在这种环境中继续修炼、应劫,直至成功跳过龙门,才能修得龙身。那些失败的,只会沦为别人的食物。 阳霆听得津津有味,好奇的问道:“照这么说,龙族的成员一时激增不少啊,为何他们在这世间留下的痕迹会这么少?” “哼哼,你应该可以想到。龙族这么做,打破了各物种之间的平衡,是严重违反天道的。” 这倒也是,你这么干,弄得全世界到处都是龙。龙族成员越多,消耗就越大,你又是生物链的顶端,强弱的天秤倾斜得太厉害就会崩盘。所以才有了,传说中的神族联合了五行元素使,与龙族发生的屠龙大战。 殷书贯接着道:“只不过化龙的龙,毕竟不是真的龙胎;真龙的龙爪上均有五趾,化龙最多只有四趾;化龙的实力更无法跟真龙相比,地位亦永远低于真龙。” 再往下说,化龙的后代,无法完全继承龙身特性。比如那些更似走兽的麒麟、独角兽,更似长蛇的蛟、蟠,还有那些长着宽大翅膀的脚蛇,常驻深海的鲲、龙龟等等。 “那跟这野湖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殷书贯道:“化龙池原本在海洋之中,而这片野湖,传说就是当初化龙池流出的水形成的。而湖中那颗石球包裹着的,是一条化龙在大战前产下的最后一颗蛋。” 龙蛋?这让阳霆想起了,当初在北冰洋撞上的东西。按图斯凯的说词,那是真正的龙王血脉。那颗龙蛋,应该要比这颗化龙的蛋强大得多吧。 这化龙的蛋,都有这么多人惦记着,如果让他们知道世界还有真龙的蛋,恐怕他们把地球挖空都会在所不惜。幸好,世代看守那枚龙蛋的都是精灵族人,如果换成人族,结果不言而明。 灭龙大战,当时图斯凯也提起过。殷书贯与他种族不同,又天南地北各居一方,居然会说出同一件事。可见这种传说,流传之广。 “这颗龙蛋一直被掩藏得很好,平日就算你下到水底,也无法发现他的存在。龙蛋亦需吸收足够的天地灵气来孵化,但是他们当年是失败的一方,白天不敢现身。只有月圆之夜,月光正照湖心,它才会凸出泥沙,吸收月光精华。” 这些事都实在太过匪夷所思,阳霆的脑子比较简单,想太复杂的事情容易短路。“这太扯了,先不说这四圣,是怎么知道这里有龙蛋的。就说要挖出这龙蛋,抽干了湖水,直接上大型机械,不是更快?何苦要用原始的人力?” “不知道,我也很纳闷儿。师公当时只是让我们找到这面湖,看看湖里是否有传说中的龙蛋。我把我知道的可都说了,其他的,我真就不知道了。” 至于那些警卫部队,阳霆已经不想去研究了。这个世界,有钱有势的人太多,能办到常人所办不到的事的人,也太多了。再联想到监狱,那里面也一定有人参与其中。这个世界太复杂,阳霆的脑子容量太小,就不去自寻烦恼了。 船上的修士,实力比那阿宏阿杰要强得多。可这回,一次性损失了这么多人,西门肱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 “我西门一族,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不管那个叫阳霆的,是谁的高徒,我都要让他付出悲惨的代价。” 与北部八大家族齐名并称的,南部也有六大家族,分别是麦、戚、邢、宋、向、秦。而接阳霆他们到这里的宋姓男子,便出自这宋氏家族,名叫宋成观。 宋成观对于这次意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为何?是他一手主导从各地的囚徒中,挑选的适当人员。这些囚徒的资料,也是他在负责审核。 他的资料上显示,阳霆只是一个山中老道收养的孤儿,老道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而且根据当地的传闻,在去年夏天,老道上山采药遭了旱雷,已经去世了。 那么阳霆这个只有二十一二的年轻人,到底是从哪里学了这么一身霸道的法术呢?损失了这么多好手不算,要是他把这里的秘密带了出去,其他几家一定会闻风而来。那个大个子,他一身铜皮铁骨,勇力绝伦,绝对是北郭那老家伙的门人子弟。 “派人搜山,那大个子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一定跑不远。其他几个,都是凡夫俗子。就算那阳霆本领高超,要带着这么多的拖累走出方圆千里的原始森林,也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事。” 第二天一早,阳霆在殷书贯的隐隐**声中醒了过来,阳霆定睛一看,坏事了。殷书贯的皮肉原就被啃烂了,昨夜在林子乱跑,被枝条又刮了一遍,又没有伤药医治,很多地方已经溃烂流脓了。 “怎么会这样?老大,你还好吧?”其他几个也陆续醒了过来,关切的问候殷书贯。 殷书贯强忍住钻心的疼痛,满头冷汗的咧嘴笑着:“没事,皮外伤,要不了两天自己就好了。” 而阳霆却是看出了他伤口的不同,那些鲜血淋漓的齿痕,似乎有丝丝黑气正在往肉里钻。 第六十五章触禁生劫 殷书贯看到阳霆一脸凝重的紧皱眉头,心下没来由的也有些发慌:“老六,你看出什么了?” “是死气,它们正在逐渐吞噬你的身体。” 殷书贯细细观察着自己的身体,表情变得复杂,声音也略有些颤抖:“是那些鱼兽,它们携带阴煞之毒。” 接着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我大概想到了,为什么西门肱不用机械,而是采用人力。他们根本不是在挖龙蛋,他们是在养龙蛋。人,是灵长类之首,他们从各地找来这么多精壮,就是为了让那龙蛋吸取阳气灵元。对,一定是这样,不会错......” 阳霆按住情绪激动的殷书贯:“你先冷静下来,他们在干什么我们先不去管,目前最要紧的,是你得赶快好起来。” 殷书贯满脸决然的拉住阳霆的胳膊:“好兄弟,谢谢你没有让我葬身鱼腹。阴 毒一旦沾上,便会由表及里,撕魂噬魄,神仙难救。以你的能耐,要走出这林子不算难事。为兄最后再求你一件事,去北疆找到我师公,告诉他西门肱的阴谋。” 这算什么?临终交代?这事儿阳霆可不愿意接。 “老大,有什么话,你得亲自带回去。现在还没到那一步,你自己不能先失了信心啊。”阳霆其实还有最后一招,可以救殷书贯。可是,这样一来,会让他暴露得更多。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几乎是万能灵药,要是让有心人知道了,那他将面临无休无止的骚扰和危险。 然后阳霆转头对老妖老柴道:“麻烦两位兄弟去林子里找些吃的,饿着肚子咱们可走不出去。”然后又让熊、王二人去找些清水什么的。 等支走了这些人,阳霆非常严肃的盯着殷书贯的眸子,似乎想要看穿他的大脑一般。 “殷老大,殷四爷,我可以相信你吗?” 这么严肃的对话,使殷书贯也跟着严肃了起来:“你我虽然认识不久,可你能在关键时刻挺身相救,而且你连那几个普通的凡夫也不愿意放弃,我就知道你是一个重情义的人。我殷书贯算不得什么君子人杰,可是对于你这样重情重义的救命恩人,我愿用这一生去报答。 阳霆似笑非笑的摇头道:“我救人,不是图报答的。我告诉你,我有个办法,或许可以治好你的伤,但是,你只能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不能说给第二个人听。记住,是任何人。” 殷书贯听到自己能治好,当然非常高兴,有谁愿意就这么窝囊的死掉呢。于是当下举起右掌起誓道:“今日之事,若被我殷书贯泄露出去一星半点,必遭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 也不知道是不是“雷神”在配合这誓言,殷书贯刚刚说完,就听轰隆隆的雷鸣在半空响了起来。 这一下子,不止震住了殷书贯这个起誓人,也把阳霆吓了一大跳。无他,阳霆实在太熟悉这种感觉了。每当这种感觉浮现心头,他就知道,自己要被雷劈了。 阳霆迅速把殷书贯安顿在洞口遮盖稳当,叮嘱道:“在这别动,等我回来。”说罢,阳霆身形一闪,便消失在殷书贯的眼前。殷书贯又是一惊,这敏捷度,还有人能追上吗? 一口气跑出去十余里的阳霆,抬头望去,只见天空中已经聚集了一片厚厚的乌云。云中闪烁翻腾着的白光,是威力巨大的雷霆电能。 “师傅说得没错,只要有人突破禁忌,就会引起天道的注意,招来雷劫。”那些道门高手,不管是引雷咒,还是引雷令,都不能随心所欲想用就用。且用得越多,受劫越大。阳霆想着,自己一个没有修炼道法的人,以自身为枢,意念为聚,引发天雷,确实太逆天了。 既然天道要罚你,你能做的也只有接受惩罚。除非有一天,你的强大,已经超越了天道,已经没有任何规则可以束缚到你。 阳霆静静的运行起体内的能量场,让自身的能量紧紧的包裹着自己。在面临天雷降落的那一瞬,他必须顶住。 一道耀眼的闪电从乌云中发出,接着咔嚓一声巨响,阳霆便已被雷霆击中。这道雷,打得力度适中,至少阳霆这么觉得。毫发无损的阳霆接着运转能量,空中的乌云于雷电同样运转起来。 慢慢的,乌云与雷电融为一体,形成了一片骇人的云雷。云雷急速翻滚,突然,一股威势震天的雷暴击向了阳霆。雷暴覆盖的这片区域,雷电无比密集的抽打在他的身上。 阳霆拼命让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他必须强力引导这些超自然的能量,让它们为自己服务,而不是被它们所左右。雷霆电能无穷无尽的灌入到阳霆自身的能量场中,扭结到了一起。 能量场的速度超高速运转,吸附着越来越多的能量。终于,阳霆就像彻底吃撑了一样,身体变得又鼓又胀又难受。不行,再吸就撑爆自己了。 阳霆控制着体内的能量场,让自己变成一个能量中转站。雷霆能量好比从一个管头进入,在管子里转了一圈后,再从另一个口子跑了出去。 整个雷暴攻击持续了近一刻钟后,似乎“雷神”都被种无赖打法磨光了兴趣。乌云开始缓缓散去,天空中又变得晴朗起来。 渡过一劫的阳霆不禁有些小小的嚣张:“都说渡劫难,难渡劫,看来,也没什么了不起嘛。” 这时只听“啪”的一声,一道雷电打在了阳霆的头上,瞬间把这个没有防备的渡劫人劈翻在地。霹雳火再一次烧光了阳霆全身的毛发和身上的衣服,让他好不郁闷。可他不敢再抱怨什么,谁知道那小气鬼会不会再来一次。 回去的路上,阳霆给自己收拾了一身树叶短裙。又以树叶做了只简单的小碗,盛满清水,而后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近乎透明的血液滴了进去。 殷书贯见到阳霆的那一瞬,差点就想出手攻击他:“就这么一会儿,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阳霆叹了一声:“一言难尽,快,喝了它。” 殷书贯疑惑的接过那片叶子,停了两秒,然后一饮而尽。喝下这些液体,殷书贯瞬间感觉身体中有了一股强大的暖流。肌体的伤口渐渐停下恶化的脚步,那些黑气如同被火焰灼烧了一样,缓缓消失了。 “这是什么东西?这么神奇?” 阳霆当然不会告诉他这是自己的血液,只是让他牢记秘密,不要多问。殷书贯以为是道门秘术,自然应允不提。 其他四人也陆续带着东西回来了,老妖老柴打到了一头小鹿,几个人高兴的剥皮割肉,准备饱餐了一顿。阳霆则用鹿皮简单的给自己做了一条皮短裤,换下了尴尬的树叶裙。 熊正飞打趣道:“老六,你这是打算在这深山里扎根当原始人啦?” “你才是原始人呢,我刚刚去给老大找药,刚好遇上一股闪电劈到一颗树上。我离得近,头发衣服都被烧光了,我不自己做身衣服,难道一直裸着啊?” 张云生献媚道:“对,我也看见乌云跟闪电了,那阵势就跟传说中的渡劫一样,吓死人了。老六果然不是凡人,其他人遇到这种事,估计都死了八百回了。只是咱六爷,毫发无损。哦不,就损了毫发,嘿嘿......” “嘿,老大,老六给你施什么秘法了?这么会儿功夫,看起来你的情况好了很多啊。” 殷书贯插科打诨的东拉西扯了几句,暂时压住了这些人好奇心。要说具体是怎么治的,他还真就说不出来。 柴一兵撕一块带血的生鹿肉,一边嚼一边说道:“我跟老妖打鹿的时候,粗略的观察了一下附近的地形,咱们现在几乎处于林子的西北部。一直往南,要走几百公里才能出林子。而且那边是我们与阿三的边界线,那些家伙仇视我们的国家,若是遇上,一定凶多吉少。” 阿三的国家,在几十年前的大战,充当了米帝国排头兵。那次大战,各大国之间十分默契,都没有动用毁灭性武器。要不然,根本不需要龙王复出,这个世界,这颗星球,已经打成稀烂了。但是,这些国家之间,你死我活的打下来,都死了不知道多少人,摧毁了多少文明,相互都是带有血 仇的。 姚志华接着说道:“往北会进入连绵数千里的雪域高山,那边海拔太高,温度极低又氧气稀薄,山势险峻千里无人烟。以我们这种情况,想翻过去,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阳霆知道,翻过这片雪山,再往北走,就能进入昆仑地界。到了昆仑虚,那就到了地仙的大本营,有师傅在,他就高枕无忧了。这么高大的一片雪域,自己翻过去一点都不难,可眼下重伤的殷书贯和其他四个是完全办不到的。 第六十六章无处可逃 西门肱手下有好几千人训练有素的士兵,还有不少修士,除了阳霆,剩下的人根本比不上人家的行动能力。湖边的基地处于东面,如果他从东、北、南三个方向往西搜索,其结果,不是把他们完全包围,就是彻底逼向最西面。 “西边既会遇到阿三的队伍,也会被雪山阻挡。除非给我们插上翅膀,悄悄飞过去。”殷书贯的身体虽然不再恶化,可要恢复如初还需要一些时间。 飞过去?阳霆想到了安娜,如果能化为雪鸮这样的猛禽,飞过大雪山,倒也不是难事。 “那到底往哪走?没多少时间了,西门肱那群王八蛋一定在全面搜山,我们总不能等着被抓吧。” “往北吧。走其他几面,我们最先面对的,就是我们自己的边军。就算悄悄跑过边界线,马上就会遇到阿三的部队,难度太大。北边,我们只要战胜了雪山,就成功了。目前的情况,算是危险最小的一条路了。” 听了殷书贯的最终决定,阳霆在心里默默祈祷,你们几个可千万不要半路倒在雪山上啊。要不然他又得咬手出血,这种事还是能省就省吧。 西门肱的队伍由东往西地毯式的搜寻了一夜,现已到了阳霆刚刚渡劫的那片区域。这里距离他们的藏身地不过五六公里,领头的这些人里就有那个叫阿宏的青年修士。不仅有他,还有七个修为极高的老修士,这些人,是专门来对付阳霆的。 “几位师叔,看起来,这里似乎经历过一场大战,这么大一片的树木都烧焦了。” 这些修士虽然都已修满了两个甲子,但他们的实力还远不能引起天道的注意。没有历劫,自然也不会理解渡劫的真正含义。 其中一个青衫老头道:“这处山坡阳煞太重,无生相,看样子,必是上天降劫于此。” 另一个紫衫的老修士道:“那个叫阳霆的逃犯,会使用引雷术。要是对上他,咱们或许要吃一番苦头。” “哼!杀我那么多西门子弟,此仇不共戴天。会引雷术有什么了不起,只要我们老哥几个结阵与其周旋,耗也能耗死他。” “三师哥说的不错。我们修行者都知道,引雷术不能频繁发动。且不说使用这种霸道道术,会耗费更多气力,光是过多借用神技的反噬力,就够他受的了。” 逐渐靠近的强大的灵力气场,马上引起了阳霆与殷书贯的警觉:“他们来了。” 六人二话不说,起身便朝林子西北面逃窜。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那些前哨的注意。 “报告各位长老,发现目标,距离我们不足千米,方向西北,请速速支援。” 关上对讲,那名被称为三师哥的老修士对阿宏吩咐道:“我们先一步追过去,你通知大师哥,让他给边防子弟说一声,配合围猎。” 边军之中有不少西门家的门徒,如果他们把死西面出口,阳霆等人还真是插翅难逃。阿宏给他的师傅西门肱报告了这边的情况后,带着剩下的卫兵快速的布置成一张大网,紧紧的往西北面罩了过去。 西门肱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捉住这六个人。若不能生擒,尸体也要全部带回去。这其中的秘密,牵扯太大,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西门肱输不起。 阳霆带着这几个人慌不择路的在林子里豕窜狼逋,树枝、荆棘抽打在他们身上,割破了皮肤也全然不在意;脚下坚硬的石块和湿滑的土地,扭伤了脚踝也完全顾不得。 越往北跑,空气越稀薄,气候也越寒冷。殷书贯本体底子很好,即使有伤在身,也还勉强跟得上阳霆的脚步。另外几个人就差远了,即便像老妖老柴这种打拳出身的身体素质,都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更别说熊正飞和张云生了。 “不行,再跑,不,不需要他们来抓,我们哥儿几个,铁定炸肺。”熊正飞一屁股坐在一块带雪的岩石上,张着大口,费力的吸着空气中那层薄薄的氧气。 张云生的脸色更难看,牙齿咬得死死的,嘴唇已经发青,看着随时都要休克过去。姚志华与柴一兵夹着张云生一起瘫坐在地上,个个的眼中都透露出恐惧与绝望。 殷书贯看着这群瘫倒在地上残喘的烂泥,心下也是无可奈何。无论他们如何拼命奔逃,也始终比不过那些受过严格专业训练的军人。 从林子进入大雪山,起码还有百十里的路程。这一路上没吃没喝,山难路险。就他们这样的,即便今日不被抓住,也只能困死在皑皑的雪山里。 殷书贯盯着阳霆道:“老六,是拼是降,你拿个主意吧。” “如果束手就擒,他们会怎么处置我们?”阳霆压根儿也不想逃跑。在锦都,还有苦苦盼着着他出去的胡清。如果他这次跑了,他势必永远成为一名逃犯,一辈子东躲西藏,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可是他又担心,按理说,西门肱的这些做法应该不是官方所为。如果他不顾一切,非要整死自己,那又该怎么收场? 缓过劲儿来的张云生,目光里充满了从未有过的坚定:“老六,不跑了,累了。” 张云生,原籍绵州,三十六岁,今年是他的本命年,因走私贩 毒被捕入狱。这些资料,在他的档案上写得清清楚楚。可直到今天,真的到了生死决断的时刻,大家才知道了他的真实情况。 “说起来,也不怕大家笑话。我张云生根本也不是什么走私大佬,大毒 枭,我不过是个跑腿的小厮。所谓我贩卖的毒 品,只是一箱小麦面粉;那些走私的名贵奢侈品,也都是地摊货。可我没有办法,我家里有妻有女,我要是不帮人扛雷,她们一个也活不成。后来,他们给了我一笔不菲的安家费,老婆孩子不用死,主犯不用跑路,案子也破了,皆大欢喜。我们这些底层的小人物,每天都在想方设法的努力活下去。我死了,也不会有人再翻以前的案子了,妻女得以活命,挺好。” 或许是当时的情景感触到了这群低贱的逃犯,熊正飞四仰八叉的也开始倾倒肚子里的苦水:“什么社会大哥,什么地下大佬,我也不过是个混不出头的小弟而已。当初,我的老大告诉我,只要我帮他挡了这次灾,熬过这十年,出去就能当大哥了。那时候年轻气盛,一心出人头地,没想到,成了这幅模样。” 这是阳霆第一次听到他们说这么多掏心窝子的话,原来这个社会,并不总是黑白分明的。 围捕的大队人马,已经把他们死死的围在了这片寒冷的林子里,最靠近他们的枪支,甚至不足五十米。 阳霆靠坐在一颗大树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既然他们都不愿意再跑,那就降吧,接下来,就看西门肱如何处置他们了。 殷书贯走过来拍了拍阳霆的肩膀:“老六,要降,也得谈谈条件。就这么被抓回去,咱们谁也讨不了好。” 也对,现在,展示自己的能耐,是最后的谈判砝码。 阳霆张开双臂,闭着眼睛抬头对着天空,嘴巴含糊不清的嘟囔着,仿佛正在和天地交谈。几秒钟后,半空中的云层配合着开始放电,轰隆隆的雷声也不断的在头顶上空响起。 有卫兵不解的询问身旁的人:“他在干嘛?” “不知道,像是在祈祷。” “哼,现在才祈祷,是不是有点晚了。” “这可难说,这些修道的人,整天神叨叨的,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那卫兵连忙捂住同伴的嘴,小心告诫道:“说话注意点,要是被他们听到,你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在场所有人几乎都认为,突变的天气只是巧合,与这个年轻人并无关系。 那位叫三师哥的老修士双掌一摊,开始运转能量,表情极度不屑:“黄口小儿装模作样,看我不活劈了你。” “三师哥,先等等,不要......” 没等紫衫的老修士把话说完,那穿着黑色长衫的三师哥对着树下的阳霆,抬手就是一掌。掌风灵力十足,若是劈在普通人身上,必定使之骨断筋折。可不巧的是,对手是阳霆,一个无法估测出真实实力的地仙门徒。 阳霆连动作都没变,任由那掌风砍到了自己的身体上。只可惜老修士想象中的情形并未实现,那掌风就像微风一样轻轻拂过,然后消散在了空气中。 黑衫老头当众打了脸,怎肯就此干休。只见他双腿一跺地,双掌向前,聚起了更大的灵力。那些灵气以虚化实,在他的双臂上形成了一团浓浓的雾气。 随着他一声大喝,那团雾气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阳霆袭来,引发出丝丝破空之声。 第六十七章西门无奈 黑衫老头脸上的表情或许是因为自信而露出狰狞的怪笑,殷书贯眉头一皱,大惊失色的急忙的喊道:“老六快闪,硬接会要了你的命。” 而阳霆仿佛置若罔闻,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任由那团雾气打在了自己身上。雾气一接触到阳霆的身体,就如同往汹涌的大海里丢了一根小火柴,直接消失了。 什么?这是什么?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包括满眼狠厉的黑衫老头和惊慌的殷书贯。 阳霆淡定的说道:“老头,你只有这么点能耐吗?你的攻击,对我好像无效啊。” 黑衫的老修士气急败坏之下,咬破了嘴唇却无言以对。刚刚那一招,是他平生最厉害的招式,那可不是普通的灵气,那是一团剧烈的寒毒。莫说平常人,就是他的师兄西门肱被正面击中,也会受到不小的伤害。可这个变态,居然这么轻描淡写的全部吸收了。 一旁的阿宏紧接着大喊一声:“全力开火,格杀勿论!” 得了命令的卫兵们同时扣响了扳机,整个林子里发出密集的哒哒声。就在这时,天空中乌云陡转,数十道闪电凭空劈下,将阳霆六人的外围整个罩了起来。数千枚弹头射出,却又全部被这些闪电挡在了外面。 闪电落处,树木尽数被劈成了木渣,在高温的作用下瞬间燃起熊熊大火;撞上闪电的弹头也立刻融化成水,与飞扬的尘土混合在一起,最后落在被烤得龟裂的冻土之上。这山崩地裂的气势,炙人心脾的高温,骇得那些修士与卫兵们连连后退。在场的所有人谁能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拥有如此超自然的神力。 阳霆收了神通,赤着脚淡定从烈焰焚过的土地上走了出去,以睥睨天下的姿态藐视的看着这群人:“我不喜欢杀人,更不想伤害任何一个我的国人同胞。但是,你们如果非要死死相逼,我也不介意让你们长点教训。” 就在众人瞠口结舌,不知所措的时候,还是紫衫的老修士较为沉稳。他暂时劝诫住他的师哥,接着走出人群,以非常谦逊的姿态朝阳霆走了过来:“老夫等并无恶意,可否和您好好谈谈。” 阳霆的周围充斥着一股莫可言状的刚性气场,仿佛让整个区域的空气都在发烫:“你想谈,可以,我又不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不过,你可要把握好这个机会,下一次,我就不会这么温柔了。” “老夫谢子庚。” “我叫阳霆。” “我等有眼无珠,不识真神,对于以前的事,我待我师兄向您赔个不是。” “少给我扯那些有的没的,我告诉你,来这里,是那个姓宋的人一手安排的。我没有兴趣参与你们这些破事,如果你们放我们回锦都,我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当然如果你们想要用强,那也要掂量掂量。” “小子,你少说大话吓唬人,等我师傅来了,看你还......” 没等那个叫阿宏的青年修士说完,紫衫老修士转头就是一句喝骂:“给我住口,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阿宏梗着脖子,一副硬气的样子:“师叔,本来就是嘛。我就不信,他每次都这么巧,能挡住所有子弹。您又何必如此卑躬屈膝的怕他......” 紫衫老修士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了阿宏脸上:“谁给你胆子,如此放肆,如此没有规矩。” 阳霆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了他们:“行了,也别在我眼前演戏了。老头,你说话管用吗?如果不管用,去找管用的来。” 紫衫老修士被噎得一呛,这小子,说话还真不客气。 “少侠放心,我师兄被称为西圣,是个宽宏大度的人。不如你们暂时跟我们回基地,我们坐下来,慢慢商量。” 阳霆、殷书贯等六人,又回到了湖边的基地。依照他们目前的身份,并没有大张旗鼓的住进修士们的居所,当然也不至于继续关回监舍。斟酌了半天,谢子庚让卫兵腾出了一间宿舍,暂时安顿了他们。 就在阳霆他们在宿舍大吃大喝的时候,西门肱正在聆听这些修士的报告。 “二师兄,阳霆的能耐太过逆天。刀枪不入不说,还完全不惧三师兄的攻击,更可怕的是,他能随意召唤天雷。” 被称为三师兄的黑衫老头名叫韩平约,听了谢子庚的描述,他的脸色越来越黑,心里窝火却又无可奈何。西门肱则是除了一脸的不可置信外,双眼的杀气是越聚越浓。 西门肱,当今西门氏的掌舵人,他们的大师兄西门胄是西门肱的亲大哥。西门胄的功力原本要高出西门肱很多,然而,这位西门长子因为年龄渐老,欲快速突破另一层寿元禁忌,最终走火入魔,身死道消。 “子庚,照你的意思,我们是拿这位阳霆没有丝毫办法了?” 谢子庚默默的点了点头:“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找出他的弱点。虽然他对那些狱友很仗义,但是,毕竟不是什么紧要的关系。所以,靠外力威胁,也是行不通的。” “我听宋成观说,他的师傅是拔物山的一个老道,你们谁知道,那一带有什么道门高人吗?” 在场的修士都摇着头,没有一个人有这种映象。如今道门中,不管是龙虎、茅山,还是天师、南山,他们都十分熟络。而这些派别中的高人,也没听说过谁教出了像阳霆这样传奇的弟子。 其中一个老修士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从宋成观提供的信息中,在锦都,有两个人跟阳霆关系密切,且,是他最爱护的两个人。” “谁?什么人?” “是两个女人,一个叫胡清,是名护士;一个叫向筝,是名刚刚从医学院毕业的医生。宋成观说,这两个女人,都堪称绝色。阳霆对她们千依百顺,非常宠爱。” 韩平约一巴掌拍在那老修士的肩头,嘴角上扬,眼中闪烁着点点精光:“老萧,你为什么不早说。只要找出对手的弱点,要击败他就容易了。” 老萧脸颊上的肌肉轻抽了一下,接着道:“这个胡清,好像是阳霆老家的乡亲,与他一样父母早亡,是个孤女。不过这个向筝就有点难办了,他爸爸是鼎鼎有名的大富豪向文升,母亲是秦嬅。向、秦两家同为南部六大家族,势力不可小觑。” “还有,这阳霆就是因为在一场酒宴中,有人对胡清口出秽言,他将人家面部打成粉碎性骨折,才被抓起来的。” “既然他有如此高强的本领,那些凡夫又是怎么抓到他的?” “他当时并未反抗,至于他倒地是怎么想的,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不想暴露,也可能是在谋划其他的。” 这话一出,西门肱的心像是突然被人揪了一把。如果这个阳霆是有意谋划,那他的计划是什么?难道来这里是刻意安排的?还有那个跟他在一起的高大个,他那一身本事,一看就是北郭老家伙的传人。 湖中的秘密,是不能被外人知晓的。一旦被泄密,不仅是他西门肱,整个西圣一门,都不可能留下一个活口。但是,要杀这阳霆,实在太难了。他不死,要灭其他几个人的口,那也是痴人说梦话。 “子庚师弟,以我们御气宗的手段,正面硬上,恐怕不是阳霆的对手。就是不知道,蛊、毒的效果如何,你连夜去一趟南疆,请南宫出面,就说我有事相求。” 等其他修士走后,西门肱又单独找到韩平约,与他耳语一阵后,韩平约阴笑着离开了基地。 阳霆等本来就是服刑人员,从林子里回到湖边基地后不久,又被重新送回到那所秘密监狱。至于与西圣门的“会谈”,那也是简单粗糙得可以。 他不想伤人性命,对于西门肱在湖边搞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也完全不感兴趣。而且阳霆还严肃认真的向西门肱保证,他会约束好剩下的五个人,不会让他们传出半个字。西门子弟奈何不得阳霆,最后只能让这几位大爷重新回到那处“城堡”,继续度假。 胡清跟向筝自从上次去探监,被告知阳霆调到别处后,就四处打听其下落。然以她们的社会关系,是永远也打听不出来的。那位秦姓狱长,就是向筝母族的族人,按辈分,向筝要叫一声叔。可是,当初将阳霆重判,里面有向文升的影子。而调开阳霆又是这秦狱长一手操办的,所以,向筝无论如何,都是找不到阳霆的。 公叔愚又因为这件事情,暂回昆仑向隐一道人请罪去了。现在在整个锦都,胡清跟向筝,基本上是“举目无亲,孤苦无依”的状态。 第六十八章极北事变 重新回到堡垒式“度假村”的囚徒们,享受的待遇与刚来时毫无区别。每天无所事事几个闲汉,除了吃就是玩,日子倒也过得悠哉。 在遥远的北极圈,精灵村自从阳霆当日击退血族恶魔后,算是过了近千年来最安乐的一段日子。血族损失这么大,需要长时间的休养生息,暂时不敢重启战火。更何况,血族认为精灵族有阳霆这么个靠山,行事会更加谨慎。 近段时间,整个北极圈的气候发生了异常变化,没来由的,雷雨天变得多了起来。因为这里常年低温寒冷,通常降水都是以下雪的方式呈现。可现在,雪花几乎完全消失,直接降下的就是雨水。精灵族的长老们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派族丁连日连月不间断的巡视着。 这一日,安娜化做雪鸮,在北冰洋上空巡视着地面。突然,好不容易晴了几天的天空又骤起了乌云,一场暴风雨正在形成。且在冰冷的海面上,出现了奇怪的“浓雾”,整个地区的温度比平时至少高出了四分之一。 意识到情况不对的安娜,试图降低飞行高度,近距离的观测海面的变化。可是,她在愈来愈大的狂风中挥动翅膀变得极为困难。更难受的是,空气中仿佛有一股力量在左右她的飞行轨迹。 雾气越集越浓,云层越来越厚,轰鸣的雷声与云层中的闪电变得更加密集。安娜不敢继续飞行,连忙奋力抽身,朝精灵村飞了回去。 此时海底大陆架正在发生着一场巨大的地壳运动,海床大面积垮塌,岩体崩裂,海水因势狂卷,情势动地惊天。海里的生物瞬时间死伤无数,余者皆四处奔命,惶惶逃窜。 而引发海底地震的源头,正是阳霆当日坠落海底后,撞上的那处海床。图斯凯曾说,这片海洋,关押着龙王最后一个子嗣。冰盖融化,气候变暖,本就加速了龙蛋的“自我孵化”。又被阳霆撞破了外壳,撞裂了壳上的薄膜。今日,里面的龙嗣终于彻底砸破了牢笼,脱枷而出。 精灵的族老们,早在血族大战后,就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准备。回到精灵村的安娜,还没来得及向族老们禀报她所见的异象,长老们的命令就已经传到了每个族人的耳中:所有族人,迅速前往月神山集结,准备大迁徙。 月神山上,有一口月牙井,当井水注满时,便可打开一扇传送门,可以前往别处星空。然而,这些年来,精灵族人的实力越来越衰弱,井水从未注满过。直到阳霆的到来,那处神井才被再次注满。传输通道开启一次就会消耗掉一整井的水,所以,这是精灵族人最后一次启动通道的机会。 图斯凯带着族人来到月神山,对着月牙井旁边的一颗老杉树齐齐跪拜:“先祖,这是儿孙们最后一次给您行礼跪拜了,从今往后,这世间再无精灵一族。” 安娜这一辈往后的族人,对这颗老杉树并不陌生,却也是今日第一次听说,这颗老树居然是他们的先祖。 “族老,您为何说这颗老树,是我们的先祖。” 图斯凯缓缓告诉他们,在很久很久以前,族里出了一名得道的仙人,这颗树便是他的本体。如果隐一道人在此,他一定可以看出,这颗老杉树,就是他们七十二灵根之一。地仙们如果渡劫失败,本体即会慢慢枯死,随后烟消云散。本体既留,就证明这老仙根已经成功飞升了。 也正是因为这老仙根的本体留在这里,灵气不散,整个精灵村的环境才会保持得这么繁茂。在此长期居住的精灵们,日日受之所益,才获得了超越寻常生命的寿元。 图斯凯道:“我精灵一族,世代看守冰盖下的龙嗣,如今龙嗣已出,我等族人也算尽力坚守到了最后。如今的大地已经不堪浩劫,为了族人的繁衍,我们必须踏上星途,去寻找新的家园。” 莫瓦心有不忿,反驳了一句:“既然看守龙嗣是我族职责,如今龙嗣破出,我们应该全力缉拿才算不负使命。” 图斯凯黑着脸喝骂道:“无知竖子,你当你是谁,真把你当神虎啦?告诉你,即便你是真的神虎,也不是龙嗣的对手。龙乃万灵之首,其血脉天生就能压制其他灵种。再说,我族现在势单力薄,你想让所有族人陪葬吗?” “我......” 安娜拉住哥哥,连忙对图斯凯陪了不是。图斯凯接着叹道:“血族恶魔一直亡我族之心不死,上回若不是那个叫阳霆的人族相帮,我们已经族灭。如今我举族上下,能战者仅数十人,还要照顾这么多的老弱妇孺。就算我们欺龙嗣年幼,一时察觉不到我们的存在,但那些恶魔呢?如果他们再次大举来犯,你们谁能抵挡得住?” 安娜听图斯凯再次提及阳霆,心跳莫名的快了起来,她又何尝不想阳霆常驻精灵村呢。只可惜,那个男人已有爱人,他是绝对不会抛下爱人,留在这里的。 “莫瓦,不要多想,带着族人远避灾难才是正理。” 族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劝住了莫瓦,莫瓦也确切的知道,不管是恶魔还是龙嗣,他都没有必胜的把握。保护族人,是他一生唯一使命。所以,在全族老小生死攸关的时刻,他必须无条件的与族人站在一起。 拜祭完毕,族老们依据法典重启法阵,有条不紊的打开了那扇神奇的传送门。以莫瓦为首的精壮,护卫着族人一个接一个的踏上了去往外星空的传输通道。 法阵开启,人员进入,月牙井里的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耗。当族人全部进入传送门后,井水就几乎见底了。而此时的图斯凯还站在外面,没有进来。 “族老,您这是什么意思?快进来。”安娜急忙叫着图斯凯,不知道他还要做什么。 “孩子,这个法阵要成功运转,还需要一个仪式。算了,不说了,你们都转过脸去,谁都不许偷看。” 这是什么意思,安娜怔怔的看着这个老人,不明所以。莫瓦一把拉过安娜,叮嘱道:“听族老的话,不许多看。” 等所有族人都转过了身子,好奇的安娜忍不住回头偷看了一眼。她不知道的是,因为这一眼,让她今后的人生轨迹彻底发生了偏转。 回过头的安娜,看到了图斯凯用一把锋利的匕首插入自己的胸腔,取出了心脏。然后痛苦的割开还在跳动的心脏,将心头血滴入到月牙井中。 安娜是个秉性善良的姑娘,她本能的跳出了传送门,想去帮助这位慈祥的老人。可就在她跳出去的那一瞬,传送门在她背后彻底消失了。 “族老,族老,您怎么样了?您为什么没有告诉安娜,最后仪式是血祭。如果可以,安娜愿意成为这个祭品。” 图斯凯的心脏早已停止跳动,幸好这个老精灵道行不浅,虽然已经到了濒死状态,却还保留了一丝意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传输通道一旦关闭,就再无开启可能。为了族人,死我一个老家伙算得了什么。只是,如今整个精灵族只剩下你一人在这世界上,你如何生存得下去啊。” 说完这么一大段话的图斯凯,就像那枯尽的油灯,就是一缕最柔弱的微风,也能马上吹灭他。 “族老,我,我......” 图斯凯已经挥不动手臂,只是气若游丝的说出了最后几个字:“去找阳霆,只有他......” “族老?族老?族老......” 图斯凯永远的闭上了眼睛,一代精灵领袖就此陨灭于精灵圣山之上。月牙井里的水已经彻底干枯,整个精灵村完全安静了下来。孤独的安娜只好将图斯凯老人埋葬在了老杉树旁边,让他从此长眠在先祖跟前。 再说那幼龙,一出壳膜,就满世界找吃的。在蛋壳里包裹了无数岁月的它,没有补充过一丝营养。幼龙浑身银白,四只龙爪上都生有五趾,一看就是真龙之身。 海洋中有不少大型生物,比如鲸类、海象、海豹等等,按常理算,要填饱这头身长数十米的幼龙,应该不难。可是,龙的食物,并不只是肉食,它需要更多的,是灵食。 当初给阳霆当了一次渡船的独角鲸群,首当其冲的成了它的狩猎对象。这群独角鲸,常年与精灵族接触,早就生了灵气,是幼龙目前能找到的上佳食材。 龙族本来就摄威于天下灵种,大海之中,不管你是普通鱼虾,还是实力强劲的杀人鲸,在它面前,都只能俯首称臣。几周后,整个独角鲸群就被幼龙吃了个干净。 由于幼龙要摄取的灵食非常匮乏,所以日日都感觉到肚腹饥饿,因此有许多大型海洋生物被它吞食。日子一长,几乎整个北冰洋都快被它掏空了。就在幼龙快要彻底断粮的档口,一只老灵龟主动出现在了它的面前。 第六十九章龙女 这只老灵龟一出现,幼龙的眼睛就亮了。好家伙,真是一道极品食材啊。自出世以来,幼龙第一次发现,这世界上还有这种好东西。 幼龙嗖的一下抢上去,一把揪起了这只老龟。面对幼龙贪婪的眼神和流着口水的大嘴,老龟神情自若,波澜不惊。 就要下嘴的幼龙突然感觉掌中的东西不香了,以往吃东西,那些生灵不是吓得肝胆破裂,至少也是浑身发抖,惶恐万分。而这只老龟,居然笑盈盈的看着它,这幼龙好奇之余,感觉自己的威严遭到了严重的挑衅。 老龟见幼龙的面色越发愤怒,这才恭敬的说道:“尊贵的公主殿下,我是您最忠实的臣子。当然,如果能被您吃进龙腹,小臣也是万分荣幸的。” 幼龙尚未幻化人形,不过龙族天生就能听懂任何其他物种的语言,因此交谈并无障碍。 “你身上这点肉,还不够我塞牙缝的。既然你自称是我家的臣子,我就听你把话说完。如果说的东西,我不感兴趣,那就怪不得我拿你当晚餐了。” “殿下,请您允许老臣先做个自我介绍。老臣出生于东海,是化龙后裔,祖上姓敖,老臣沾了祖宗的光,俗名敖赑。” 幼龙见这老龟一直恭恭敬敬,也就暂时稳下了情绪。再者,对于一个刚刚出世不久的“小婴儿”,它有太多的问题要问,太多的东西想要去了解。而这个老龟,似乎是个很好的询问对象。 “敖赑,你为何要称呼我为公主?我是谁?” 敖赑回道:“您是龙王留下的最后一个子嗣,是当今世上唯一真龙后裔。” 在与敖赑的对话中,幼龙知道,它一出生就是龙母在照顾它。而父亲,在战乱的那段岁月一直抽不开身。直到父亲被囚禁,龙母被杀,其他兄弟姊妹死亡,唯一没有孵化的自己便被埋到了这极北的冰盖之下。 没有接触过父亲,没有接触过阳光,在这阴冷的地方一埋就是千年万年,阴属性太多了。也幸好孵出的是条雌龙,若是雄龙,那有极大的可能是个娘娘腔。 而关于那次灭龙之战,敖赑所知也没有多全面。毕竟,他不是直接参与者,他的所知所获也是祖上一代一代传下来的。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父王又被关在哪里?” 敖赑告诉它,他一直藏在海洋深处。世上的人,天外的神,对他们依然没有放下戒心。在它出世那一刻,敖赑就感受到了。只不过路途遥远,在路上耗费了不少时间,所以现在才到。而龙王,被锁在地心中央,整块大陆压在他的身上不说,还有众神留下的法阵加持。因此,龙王想要脱困,真是千难万难。 “我是龙王之女,我是龙女,那我有名字吗?” 敖赑摇了摇头:“真龙无姓,名字都是父亲起的。您还是颗龙蛋的时候,龙王就已经被囚了。所以,您的名字,也只能等见到龙王后,由他给您起。” “那我们现在就走,去找我父王。” 敖赑接着摇头叹气道:“哪有那么容易,众神虽然已经去了天外天,但他们留下的法阵威力无比,以老臣这样的本事,根本奈何不得。” 龙女不禁怒火又起:“那要如何,才能救我父王?” “首先,您自己要先强大起来。老臣并不是唯一活下来的真龙仆人,在大海深处,我们共同建造了一个秘密基地,那里还有我们上百个同伴。如果您能让他们看到希望,他们会再次回归到您的麾下。如果您表现得很弱小,也就很难再让他们出力了。毕竟,比起送死,他们还是宁愿继续苟延残喘的活着。” “那我要怎么做?你愿意教我吗?” “公主殿下,离此不远,有一个精灵村。这些贱民,就是世代看守您的狱卒。以前,他们族里的实力是很强的,不过现在整个精灵部落已经举族逃亡。在他们被奉为神山的地方,有一颗灵气充沛的老仙根。如果能吸取完他的灵气,不仅能让您不再遭受饥饿之苦,还能助您化形为人。” 龙女一脸不解:“不再挨饿是挺好,不过,我为什么要化为人形?人有什么好的,很高级吗?” “哈哈哈......,请恕老臣失礼。殿下,人是一种很奇特的生物。他们没有长久的寿元,也没有高超的天赋,更无法与您这样的血脉相比。不过,他们却在龙族衰落后,慢慢成了这世间的主宰,成了现在的灵长之首。” 听了这话龙女更加疑惑了:“那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以你的说辞,他们应该是最弱小的种族了。” 敖赑告诉龙女,人族的肉身不堪一击,弱得一塌糊涂。实际上,他们并不是这片星空的原生物,而是众神从外星空带过来的。他们的样子与神族体型接近,因此以为人族背后所依靠的,就是众神。 人族肉身弱小,可是善于动脑,精于算计。现今世界上,人族数量已达百亿。若不是战争与灾祸,照人族的繁衍速度,那更是一个恐怖的数字。人,喜好猎奇,也善于传播,如果龙女以这种姿态出现在世人面前,其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你让我化身为人,是为了便于隐匿?” “人,是自私贪婪的生物,人性,更是捉摸不透,难以形容。在人世间行走,低调一些总是好的。还有,想要解救你父王,就得先解决那个法阵。向人族靠拢,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强忍着饥饿的龙女,跟着化作一副伟岸身躯的敖赑,很快赶到了精灵村外。村子里的精灵既已撤离,外面自然也就没了屏障。当龙女与敖赑进入村子后,却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 放眼看去,数以千计的血族战士正在大肆毁坏这里。木屋被砸光,树木被砍倒,动物被咬死,河流被践踏。精灵村里饱满的灵气,被他们感染成了一股股黑死之气。 老敖赑气得青筋直冒:“这群该死的吸血鬼,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殿下,请速速跟我前往月神山,要是那株老仙根被毁就糟糕了。” 血族战士看到了敖赑,也看到了浮于半空的银白色长龙。地上的狼人纷纷朝着敖赑化身的中年男子冲了过去,天空中的大蝙蝠也不自量力的围上了这条小银龙。只可惜,敖赑不是这些半人半狼的恶魔可以对付的,龙女更不是小小的吸血蝙蝠可以招惹的。 双方一交手,就胜负已定。龙女与敖赑急着去月神山,也就没心情去管那些抱头鼠窜的血族渣滓了。这其中,就有上次阳霆放过的那名女吸血鬼。 所幸,这次来的血族成员里,没有精灵叛逆。这些恶魔根本不知道月神山上的秘密,精灵村空了以后,他们只是想进来搞搞破坏,发泄发泄而已。 当龙女发现老杉树散发出的浓重灵气后,就立刻朝那里飞了过去。敖赑紧跟其后,并仔细教授龙女如何最大化的吸收消化老杉树。 龙女围绕着老杉树一圈一圈的盘旋,灵气一丝丝一股股不断被她吸入体内,使她有了从未有过的饱腹感。整个吸取过程持续了近两个时辰,老杉树的灵气,包括精灵之地还没有被污染的灵气,俱被龙女统统吸纳。 老杉树,此时已经完全变成了一颗残败的枯木,与之相映的还有紧挨着的那口干枯的月牙井。整座月神山,整个精灵之地,只剩下一片荒芜。 吸光了老仙根的小龙女,龙形陡增一倍。此时的她不再是刚出世的那条小银龙,而是一条威风凛凛,睥睨天下的真龙。 “殿下,您已经有了足够的灵气,道行大进,您想化成一个什么模样的人啊?” “现在世界上的女子,什么模样最受人喜爱?” 老敖赑略想了一下,对人族的审美大致归纳道:“以老臣的见闻,人族女子的身材要高挑苗条,凹凸有致,曲线优美;长相要玲珑精致,肤白貌美,娇俏可人;性格要贤惠温柔,活泼开朗,善解人意;其他的,要是声音甜美,能歌善舞,会琴棋书画,会做一手好菜,就更好了。” 龙女听得一头雾水,这么复杂?那我还是当一条单纯的龙好了。要这样,要那样,累不累啊。 敖赑尴尬的笑了两声:“殿下,您自己想着什么样子,就化成什么样子吧。不过可有一样,化形,只有一次机会。您第一次化出的形象,就是您除了本相外的唯一真相了。所以,您多多慎重,不要太过草率。” 说完这些话,敖赑就转身下山去了。龙女回到地面,仔细回味敖赑说的那些标准,慢慢的在脑海中构想出了一副图案。那模糊的形象渐渐变得清晰明亮,龙女的身形随之幻化。庞大的巨龙变成了一抹靓丽的倩影,身上的龙鳞化出了一袭洁白的长裙。 第七十章昆仑反应 图斯凯死的那日,安娜就已经动身南下,前往阳霆提到过的锦都。如若不然,安娜不是被那些恶魔撕碎,就是成为龙女的口中之食。 极北之地的巨大变故,便是远在昆仑的一众地仙,也深有感触。公叔愚第二次回昆仑山请罪,隐一道人依然没有责怪于他。对于自己唯一的弟子,隐一的初衷是将他养育成人,减轻自己的负罪感。可后来,阳霆的发展路线和发生在他身上的种种传奇世间,完全脱离了隐一设定好的路线。时至今日,昆仑众仙,已经没有人能预测到阳霆的未来。 云庭宮万祖殿里,聚集着整个昆仑虚大大小小数百名修道之士。显龙道人端坐上首,表情冷峻。 “先是老精灵图斯凯以自己的心头血为祭,送走了自己的族群,让我们彻底失去了这支盟友队伍。接着极北异变,龙嗣出世,三江源也已感知。想必如今,整个北冰洋已经生灵涂炭了吧。哎!该来的,到底还是来了。” 阿玉山的色齐道人接着道:“门中弟子传信给我,说前些日子飓风频繁,海啸不断,深海之中似有变故。海惠师兄,净清师兄,东岳武夷两地,也应该有所感应吧。” “不错,海里的局势非常紧张,只是我们还没有确定那股无名的力量来自何处。” “有一点我们可以肯定,那就是,这股力量,是敌非友。” 神、龙大战的那个年月,众仙根们还只是一粒种子。他们虽然知道龙蛋已经孵化,却不会知道出世的龙嗣是雄是雌;也不会知道那株与众地仙同根本源的老杉树,已经被龙女整根吞噬了本体元灵,导致整个精灵之地一片死寂;更不知道如今的龙女有了帮手,并已动身,奔南而来。 龙王以化龙池大兴龙族,打破了物态平衡,因此招致了灭族之祸。那神族与人族联合屠龙,又何尝不是另一次扰乱阴阳呢? 谁知道当时神族具体是出于哪种目的,或是要求龙族归附投降,或是要求龙王“裁撤编制”,又或者是其他缘由,反正龙族与神族最后肯定是谈崩了。又有谁知道,龙族大肆杀戮的生灵,会不会大多都是天外来客?比如人神鬼,还有精灵什么的。 当年龙族与神族大战,人族出动了势力强大的五行元素使相助,才合力击败龙王,龙族最终团灭。然龙王本身无比强大,不死不灭,只能将他囚禁在了大地中心。 至于最后留下的那颗龙蛋,众神本想当众砸开,斩草除根。是道祖心生怜悯,请大家放过了它,神族与元素使只好将其掩埋到了极北的深海。 可身负灭族血仇的龙王又怎能甘心当个安静的阶下囚呢?他的愤怒,致使大地崩裂,山川移位,江河断流。以至于众神不得不在两极加上厚厚的冰盖,以缓解龙王的怒火。又请道祖布下环枢大阵,将龙王的力量强行压制。 大地破碎,以前的深海变成了高山,以前的森林变成了荒原。就连那神奇的化龙池,也渐渐变成了塔克拉玛干。昆仑虚之所以为神山之首,也是因为,这里最初便是众神压制龙王的前沿阵地。 只可惜灭龙之后,众神心思各异,各部分崩离析,内斗伊始;人族更是常年战乱不休,各地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而后人神立法,创建冥界,以图建立新秩序。再后来,神族离开这片星空,重回天外天;冥界的掌舵人冥君、鬼帝心有不甘,跟着出走幽冥,另寻他途。 再往后的人族,得位至尊者,皆自称真龙天子。然而日有阴晴,月有圆缺,一旦道德崩坏,就会天下大乱。所谓真龙天子,不过是得势者的虚妄之称而已。 这时的道祖已经登界离世,元素五门又勾心斗角,失去团队协作的五行使者开始衰败凋零,环枢大阵也只能依靠这群仙根维持。可随着越来越多的仙根飞升与陨落,仙根集团的力量也越来越弱。道祖在昆仑虚布下的大阵,如今随时都有崩盘的可能。 环枢大阵,不仅是压制龙王的法阵,也是重启前往天外天神界的登界点。如若龙王复出,这仅存的十三地仙,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这些年来,冰盖融化,地质灾害频发,战争与瘟疫,都无时无刻不在消耗着大地上所剩不多的元气。显龙道人冷峻的脸色有说不出的沉重,他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人族在许多年前就在研究星际移民,我得道的最新消息是,他们在西北戈壁修建的秘密基地,已经开始制造星际飞船,移民计划也已经正式启动了。” 听完蜀山庚虚道人的话,在座的地仙们一个个长吁短叹,人族,果然还是自私的。这里面必定有元素使的作用,因为在人族,也只有他们可以清楚的探查到龙王的异动。 显龙道:“所以,我们必须加快开启大阵。元素使身为人修至尊,当年与神族一道击杀龙族,龙王出世,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他们。而我们身为道祖门徒,压制了他这么多年,也是他必杀的对象。元素使与我们不是一路人,不会与我们共同御敌,更不会邀请我们登上飞船。我们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地仙们相互交流着各自的看法,殿外的门徒也是一片闹闹哄哄。只有隐一道人一直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言。 显龙面露不悦:“隐一师弟,大家都在发表看法,你倒好,跟个没事人似的。赶快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隐一这才拱手道:“师兄,愚弟脑子里一片空白,一切以师兄马首是瞻。” 天恒道人看了一眼隐一,回头对显龙道:“登界点的作用,就像人族的高速公路,它可以使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去往天外天。所以我们要解决的首要问题,是重启登界点。而人族就比我们麻烦多了,他们要首先解决的,是寿命问题。” 法信道人附和道:“天恒师兄说得极对,我们身为仙人,寿元绵长。而人族不过匆匆数十年寿命,就算他们有飞船,在浩瀚的星空中飞行,谁知道要花多少岁月?” 寅丅道人接着补充道:“我接触过一些人族知识,他们管星际距离的单位叫光年,大意就是太阳光经过一年的距离。如果他们不用特殊方式,没有人可以活着到达新世界。” 天恒接过话头:“所以,现在有人在打化龙池的注意。” “化龙池?师兄,您什么意思?” “我听底下门人相传,人族许多上位者,都在研究长寿计。有方士献策,说龙族的寿命无限长,如果能获取龙族长寿的秘密,人族即可打破短寿的禁忌。最后,他们就扯到了化龙池身上。” “哼!这些人果然还跟几千年前一样,天天想着长生不老。道貌岸然的东西,我呸!” “师兄,化龙池就在我们昆仑虚脚下,我等在此,怎么不知道有人在打它的主意。而且,这化龙池早就成了沙漠,人族流传这里是‘死亡之海’。在这里找龙,岂不是白费功夫。” 显龙道:“真正的化龙池确实已经干涸,只是相传,当初龙王怒撞大地,化龙池破裂,有一股池水流了出去。” 这时安静的隐一道人开口了:“师兄说得不错,化龙池确实流出去了一股。而且,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南边,在雪山下的一片森林里。” 元冉道人对此颇有些不以为然:“化龙池需有龙王加持,池内的生灵才能化出龙身。最后还要跳过龙门,才算真正成功。龙王现在就是个囚徒,龙门也早就损毁。那些池水流过山川大地,汇集了不少凡水,还能有多大功用?” 卓光道人与元冉道人的看法一致:“说不定这只是一些宵小放出的假消息,哄骗世人而已。” 灵根地仙一系发展至今,各门各山也并不都是相濡以沫,兄友弟恭的。只要有不同的思想,就会有分歧,有分歧就会产生矛盾。要不是如今地仙集团实力大减,大家不得不团结在一起,共谋出路,恐怕这些地仙也不见得会聚集得这么齐整。 好就好在,这十三位依然同气连枝,原则一致。也幸好,排在前三的显龙、天恒、隐一始终保持同一阵线。有他们镇住场子,就算有人想要争名夺利,也要收敛许多。 龙嗣出世,龙王必定也感知得到。为防龙王作祟,十三地仙如今都不能再回自己的那片山头,只能拼尽全力稳住大阵。但是,就算集齐目前昆仑虚所有修士的力量,也不见得能开启登界点。 所以,他们需要放出这些门徒,去世界各地搜集可以提升法阵威力的物资。当初散落在世界各地地仙本根,就是首选。显龙的命令是,一旦收集到这些本根的元灵,立即送回昆仑虚。 得了命令的门徒,带着师尊们赐下的法器,纷纷离开昆仑虚,满世界忙活去了。而古岭一门,人丁单薄,隐一道人的唯一弟子阳霆,还在监狱里悠闲的度着长假。 第七十一章毛蛋 自阳霆入狱,向文升拒绝帮助的那一日起,向筝就负气离家,搬到了胡清那里。向家人在锦都是很有地位的,一般的角色不敢招惹这样的大富豪。对于向筝的去向,不用向文升主动去问,自然就有人向他禀报。 “阿栋,我听说你爹砍柴摔断了腿,现在情况如何?要不要我派人把他们老两口接过来?毕竟这里的医疗条件与生活水平,要高出很多啊。” 楚国栋恭敬的回道:“多谢老板关心,父亲年纪大了,他不愿意离家太远。母亲一辈子都听父亲的,父亲不愿意的事,她也不会同意。前些日子我叫阿良回去了一趟,放心吧,没什么大事。” 提起楚国良,向文升表现得有些惋惜。楚国栋很能干,交代他的事,都能办得井井有条。不过楚国良却更有气魄,有灵性,常能举一反三,做事更周全。只可惜,这小子心气太高,在向氏只待了两个月就走了,楚国栋也没有拦住。 “阿栋,不是给你说了很多次了,向楚两家祖上就交好,你爹跟我是老表,不用这么拘束。对了,阿良现在在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一天瞎忙呗。要不我主动打电话给他,他也从不联系我。哎!这小子,想想就来气。” 向文升打了几个哈哈,就吩咐楚国栋下去了。虽然他明面上给楚国栋安排的工作只是个小小安保队长,但私底下,他很多事情都交给这个年轻人去办。向氏家大业大,丁口众多。可是这些个有血缘关系的人,反而不是向文升所信赖的。 胡清护士的职业虽说是跟向筝混上的,可手上的活儿却做不得假。很多病人,经过她护理后,都很有起色。无他,很多药品、医疗器械都办不到的事,她都悄悄用自己的灵气疏导。这时间一长,她还升了官,做到了副护士长。 这天中午,向筝来找胡清吃午饭,两人刚刚出了门诊大厅,就见一辆救护车急匆匆的驶进了医院。待命的医护人员把病人从救护车上推出来的时候,恰巧被向、胡二女看见,两人话不多说,连忙上前帮忙。 病人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浑身是血,已经严重昏迷。 向筝急忙问了一声急救人员:“病人情况如何?” “是车祸,我们在现场时,大致看了一下情况,伤得很重,情况很糟糕。” 胡清在帮忙的同时,明确的感知到了这名老太太的生命体征正在消失。情况紧急,她一边推着担架车,一边悄无声息的握住老太太的手腕,给她渡了一些灵气。 急救很快展开,可是这老太太被撞得实在太狠了。脾脏、肾脏都已破裂,全身多处严重骨折,头骨骨裂,内脏大出血。加上年纪大了,身体各机能退化严重。 说句甩锅的话,就是华佗在世,扁鹊重生,也没办法把人救回来了。要不是老太太心有挂念,还强撑着一口气,恐怕早就魂飞天外了。 大家奋力抢救了半小时后,老太太的心脏还是停止了跳动。急救医生,包括向筝在内,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生命就此结束。剩下的,只有深深的无力感。 只是胡清还抓着老太太的手,闭着眼睛,满头大汗,似乎还在坚持。仪器上已经不能显示出病人的任何生命气息,向筝沉重的拍了拍胡清的肩膀,示意她结束了,不要太过自责。 胡清用尽力量也没办法修复好老人受伤的躯体,最后只好用神识与老太太留下的执念做了短暂的交谈:“老人家,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姑娘,老婆子我七十多了,活够了,死不死的不打紧。只是可怜我那孙儿,我走之后,他该怎么活下去啊。” 原来,这老太太是个拾荒者。十四年前,她的儿子因为一桩命案,被抓了进去,那时她的儿媳已经快要临产。儿媳生下孩子后,过了几个月,因为受不了左右邻舍的闲言碎语,加上家里的贫穷,扔下孩子自己跑了。 是老太太独自一人,靠捡垃圾,才艰难的让这孙儿活了下来。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孩子在四岁时,得了一场怪病,持续高烧了近一个星期。老太太没钱给孙子看病,是靠问来的偏方把孩子救过来的。不过,那场高烧似乎烧坏了孩子的脑子,孩子自此变得有些呆傻。 再后来,孩子到了七八岁时,突然长得很快,食量变得巨大。老太太挣不了什么钱,养不活食肠宽大的孙子。最终求人给孩子找了个活计,在一家拳馆里打杂。这孩子个子长得很大,倒也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年纪。 然而,那孩子终究是个有智力障碍的傻大个,所以经常在拳馆里被人取笑,受人欺负。老太太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就是放心不下孙子。 在整个病房,只有胡清可以看见她的灵魂,与之交谈,她就知道这个女孩子不是一般人。于是老太太的灵魂对胡清跪下祈求道:“姑娘,老婆子求你,能不能稍微照看一下我的孙儿。我知道咱们之间没什么情分,你也没有帮老婆子的必要。可是,可是我真的求不到别人了......”说罢老太太一揖到底,磕头不起。 胡清的心早就软了,她连忙叫起老太太,轻声回复她,一定帮助她的孙子,不让他再受欺负。得了承诺的老太太,这才微笑着轻轻起身,缓缓消散。 老太太的尸体被拉去了停尸库,等她的傻孙子来确认尸体后,就会送到殡仪馆火葬。急救房里,也只剩下胡清与向筝两个人。 “要是老公在这里,他一定可以拯救这位老人家。”胡清知道,以阳霆的能耐,足以救活老太太。 “哼!谁让他一天惹祸不断,他活该。”虽然向筝口头上说得挺狠,可是心里的思念,一点也不比胡清少。 老太太生前住的地方,自然不是什么高档住宅,住在这里的人,也都是收入微薄的贫苦大众。两间铁皮房,两个石棉瓦的小棚子组合在一起,加上到处堆放的家伙式儿,就是他们的家。 对于当地的居民来说,像胡清这样一个天仙般的美人,能来到这个破烂的难民区,那是足以震动整个居住区的大新闻。老太太的孙子不会使用手机,胡清也是通过找到他们的邻居,才找到他的。 老太太的儿子姓毛,进去的时候,儿子还没出生。所以老太太的孙子至今也没个大名,左邻右舍都跟着老太太叫他的小名,毛蛋。 毛蛋虽然脑子不好,但长得高壮,力气比成年人还大。老太太拾荒挣的钱,远不够毛蛋的口粮,邻里时有接济。后来有人告诉老太太,以毛蛋的体质,去拳馆是最好的选择。就算不能像那些明星拳手一样出人头地,至少也能混个肚饱。 初进拳馆的毛蛋,还是很受馆长赏识的。这孩子身体天赋极好,只要好好训练,一定大有前途。不过一段时间过去,馆长就放弃了最初的想法。因为毛蛋的脑子实在太愚笨,技术动作,搏杀技巧,怎么教都教不会,而且说得急了还容易焦躁,乃至自残。 毛蛋成长不了,就没有给拳馆创造利润的可能。他又是个大肚汉,消耗惊人,馆长自然不会对他再有好脸色。所以,毛蛋在拳馆里,时常挨饿受冻,受尽欺负。只所以没有赶走他,还得多亏毛蛋自身的力量,馆里的苦活累活,都是他干。这样的孩子根本没啥心眼儿,只想着干了活,能吃饭,就已经满足了。 取得地址的胡清驱车几十里,才在外环边上找到了这家拳馆。胡清生得极美,气质脱俗,她一进拳馆,就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嘿,嘿,你们看,来了个美女,快看,快看......” “我去,真特么漂亮,这谁家的?” 馆里很多男子都各种吹嘘,反正就是想跟胡清沾上边。其中一个身材魁梧,肌肉感爆棚的男子走了上去:“美女你好,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地方吗?” 胡清客气的微微一笑:“我来找毛蛋,请问他在哪里?麻烦帮我叫一下他。” 只她的这一笑,就迷翻了在场所有男子。只是听她说来找那个傻大个,大家心中又起了不少疑惑。 说来也巧,刚好在这个时候,三四个拳馆人员,连骂带踹的轰着毛蛋从另一个方向走了过来。而毛蛋的背上背着一架很大的健身器材,两只手上还提着两个沉重的杠铃。 胡清本来是不认识毛蛋的,不过按老太太形容过的样子,眼前这个身高至少两米,体重超过三百斤的憨大个子,应该就是毛蛋。因为这大个子的面孔显得实在太过稚嫩,双目虽然清澈却明显有些呆滞。 看到这些人如此欺辱毛蛋,胡清腾的一下火气就涌了上来。只见她冷着一张俏脸,快步走到毛蛋面前,对他说了一句:“把东西放下,跟我回家。” 第七十二章老混子 毛蛋傻愣愣的看着美丽的胡清,不明所以。拳馆里的其他人倒是意外得很,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而且还是在这种环境下。 “美女,你,认识他?”其中一个拳手指着毛蛋,不过目光却一直在胡清身上乱瞟。 胡清撇了他一眼,根本就没心思搭理他,而是盯住毛蛋,柔声道:“弟弟,把东西放下,跟姐回家。” 用这一招,胡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毛蛋脑子本来就不好,要跟他解释清楚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恐怕这孩子的脑子要再被烧短路一回。 听话的毛蛋很乖巧的放下了手中的杠铃,脱下了背上的器械,像一只温顺的大绵羊一样,紧跟在胡清身后,随着她准备往拳馆外面走。 见胡清要带走毛蛋,馆里的人当然不会同意。说白了,来这种地方练拳的,又几个是为了强身健体,去争夺运动员冠军的。要想在社会上混下去,就得拳头大、胳膊粗。有了实力就会有江湖地位,有了地位,票子跟女人也就跟着来了。 送上门的美女,他们怎么甘心就这么放走。而且,胡清长得实在是太迷人了。没有男人可以在见过她以后,能轻易把目光从她身上挪开。 “怎么?你们这么大一帮男人,想为难我一个弱女子?”面对围上来的二三十个粗猛的壮汉,胡清仍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最先跟她说话的那名壮汉摸了一把颌下的钢须,咧着嘴露出一口微微发黄的牙齿:“美女,你说来就来,说带人走就带人走,是不是太不把哥儿几个放在眼里了?” 这话一出,旁边多是附和者。胡清见过刚刚那一幕后,本来就有了火气。现在又有人主动挑衅,她的语气瞬间就不客气起来:“国家哪条法律说这里是禁地了,不准人来,也不准人走?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让我们走,凭什么?” “哟呵,没瞧出来,还是个辣妹儿,有味道,够劲。” 来学拳的多是江湖混子,馆长自然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底下人说,馆里来了个超级大美人,还是开着领袖三代来的。他一分析,这女人,不是哪家大富豪的千金,就是哪个豪门的靓媳妇。 近年来,拳馆的生意是越来越惨淡,各路的贷款也被催了好多次,还又还不上。怎么办? 坐在馆长旁边的是他的副手,他又怎么能不知道馆长的真实情况。于是立刻安排底下人先稳住场面,等候馆长的决定。 “哥,这可是个好机会啊。绑了她,赎金一定低不了。” 馆长有些犹豫:“得罪了大家族,咱们有命拿钱,未必有命花啊。” “哥,如今这社会,谁怕得罪谁啊?想当初,世界上的主权国有一两百号。现在呢?有实力的不过五七个,其他不是被吞并了,就是看人脸色活着。咱们一身本事,为啥一定要看这些大富豪的脸色?要按兄弟我的想法,一不做二不休,咱狠狠的宰他一大笔,趁着国际局势混乱,去哪儿潇洒不行?到了国外,他们就算想找咱麻烦,也不见得有这么容易。” 公叔愚走前,一再叮嘱胡清,一定要低调低调再低调。锦都,一个数千万人口聚集的巨型都市,鬼神混杂,藏龙卧虎。整个都市像是形成了一个超级生物链,以胡清的修为,还远达不到食物链的上层。 古往今来的修士,各宗各门,俱以斩除妖魔,维护正道为统一口径。明面上的修士就不必多说了,他们名正言顺的杀了这只隐藏在人群中的狐狸精,取了她内丹,不但没人追究,还会被人齐口称颂;那些不为人知的黑巫隐修,为了获得灵元,见到胡清这样的动物灵修,更会毫不留情的痛下杀手;便是人族凡夫,得知有胡清这种异类的存在,也会将其捕拿以供研究。 所以,胡清对于这种场面,是既想出手又不便出手。要论拳脚,一个女人家,能打倒这么多练拳的壮汉么?要是动用灵力,灵力磁场的波动,说不定会引来更大的麻烦。报警么?还是算了。 正当胡清左右为难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于是她顺势接通了电话:“筝筝,怎么啦?” “清清,你那边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接到人了没有?我还等你回来吃饭呢。” 胡清脑子一转,装出了一副委屈的样子:“人是接到了,就是他们把我围住了,不让我走。” 向筝一听就明白了,这是胡清不方便动手,在向她求援。哎!一个堂堂狐仙,居然也会向我一个凡人求救。公叔愚与胡清谈话的当日,她也是在场的,自然清楚胡清要装这种柔弱的缘由。 “没事,别慌,我让孙老头去接你。” 孙醇化被派给公叔愚当小弟后,学了多少真本事大家不清楚。不过这老头在江湖上,也混迹大半辈子了,各路消息,“社会人脉”还是有一些的。 “好了,现在我不走了。弟弟,去,给姐姐找把椅子。我得歇会儿,站得太久,累了。” 馆长副手派下的人连忙跑回办公室对馆长报告道:“那女人突然不走了,正坐在下面嚷嚷着要喝咖啡呢。” “不走了?怎么回事?” “她接了个电话,然后就不走了,貌似有人要来接她。” 这种情况,馆长还真没有想到。对方身份不明,不能着急大意,先等等看。 半个小时后,拳馆外面响起了一阵汽车的轰鸣声。有拳馆的小弟出门打探,结果差点被吓尿了。 外面来的正是孙醇化,不过他可不是一个人来的。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十几辆渣土车,车上下来了三四百个手持铁锨、锤子、钢钎的结实汉子。不用说,一看就是从工地上拉来的人。 孙醇化这个六十多岁的老混混一马当先,进门就扯着大嗓门嚷嚷开了:“都是谁这么大胆,要扣押我太师......” 刚说道这里,胡清故意咳嗽了一声。孙醇化连忙改口道:“谁要扣押我们家,呢个,少奶奶,啊?都有谁啊?给我滚过来,爷爷先赏他一百大锤。” 旁边有汉子一起附和:“今天咱们大赠送,平日一锤八十,今天全部免费。谁先来,我的大锤早就饥渴难耐了。” 胡清一头暴汗,真是跟着什么人,就学成什么人。这股痞气劲儿,还真像是阳霆的徒子徒孙。 场面搞得这么大,馆长自然坐不住了,连忙小跑着出来陪着笑脸:“息怒息怒,这位大哥,这事有误会,误会。” 孙醇化的逼格装得很到位,啪的一巴掌就扇到了馆长左脸上:“谁他娘是你大哥,别乱攀亲戚。” 这巴掌力量足够,馆长的脸上马上出现了五个手指印。但面对气势汹汹的这群人,馆长也只有吃瘪的份儿:“是是是,这位先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我问你,这里是你做主?” “是,是。” “那是你要扣押我家少夫人?” 馆长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摇头,不知如何回答。看来这位还真是哪个豪门贵妇,哎,真是没打着狐狸,倒惹了一身骚。 跟在孙醇化身边的汉子们正是当初碰瓷阳霆的那群人,也正是因为阳霆让袁庆想办法,这群人才得以长期有活干,不至于青黄不接,忍饥挨饿。 “我老大问你话呢,你聋啦?”汉子说完又是一巴掌,扇在了馆长的右脸上,来了个对称美。 馆长也是个练家子,一而再的被扇巴掌,当即血气上涌就想还手打回去。不过一抬头,看到围成好几圈的拿着铁器的几百人,刚刚上脸的怒气马上就又消了下去:“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这位爷,我错了。我也没想为难谁......” “你也得敢啊。” “是是是是,这位女士要带我馆里的人走,我只是让底下人问问清楚,只是问问。” 胡清也看得差不多了,万一孙老头手下的人一个没搂住,动起手来,这么多铁器,难保不出人命。到那时,事情就难收场了。 “老孙,行了,我们走。” 孙醇化非常恭顺的对胡清弯了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底下的汉子们很自然的分出了一跳路,胡清带着毛蛋,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等胡清上了自己的车,这几百个力工才井然有序的排好队,上了外面的渣土车。 等车队走远,馆长回身就是一巴掌扇在副手的脸上:“都是你,差点把老子害死。妈的,从今天起,给老子滚出拳馆。” 副手一脸阴狠的咬着牙齿,灰溜溜的离开了。 车子开往市区,胡清对着后排座上的毛蛋说:“你记住了,我是你姐,一定要记住了。” 第七十三章龙归东方 毛蛋从小就是个苦命的孩子,父亲涉嫌命案,进了监狱,至今不知死活;母亲抛弃了他,不知所踪;唯一的亲人,他的奶奶现在也因为车祸去世,案件正在进一步调查之中。 向筝第一时间带他在医院做了全方位的检查,其检查结果令在场的所有医护感到难受。小时候因为高烧烧坏了脑子的毛蛋,智力一直停留在得病的那个年纪;七八岁时,又患上了脑瘤,这个瘤体又恰巧长在了他的脑垂体上。 会诊的医生说过,他脑子里的肿瘤生长的位置太危险,手术不易。加上他患病的时间太久,肿瘤已经发展到了中后期,治愈的可能非常渺茫。 得了垂体瘤的毛蛋,由于激素分泌异常,他身体的生长速度,大大的超出了正常指标。如今不倒十四岁的他,已经拥有两百一十一厘米的身高,体重达到一百五十八公斤。 不过与其他垂体瘤患者情况不同的是,一般患者面容会变得粗矿,气虚乏力体质极差,时常呈现一种病态。而毛蛋在这几点上完全不同,他的面貌仍然稚嫩,且力大无比,脏器健康。他的骨密度,更是接近到非洲象的数值。 冰冷的停尸库里,小山一般高壮的毛蛋,静静的盯着铁箱子里的奶奶,轻轻的喊了几声。可是这个他最亲近的人,却永远不会再回应他了。 毛蛋心里开始慌乱,脑子发胀,鼻涕泪水流得满脸都是。一个只有四五岁智商的孩子,直面生离死别,对他来说,这太残忍了。他甚至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他的奶奶再也没有理会过他。 胡清温柔的拉住毛蛋粗糙的大手,细致的呵护着他的情绪。花了好长时间,才让这个孩子止住哭泣,同意跟她回到她的家里。 为了给毛蛋腾出住的地方,向筝只好搬到了胡清的房间,跟她睡到一张床上。 “毛蛋,姐姐给你起个大名怎么样?” 毛蛋啃着手里的鸡腿,边嚼边点头,他不知道大名是什么东西。不过这两个漂亮姐姐跟那些打他骂他的人不一样,她们像奶奶一样对他很好。 胡清想了一会儿:“就叫毛福生吧。”但愿能在毛蛋的身上看到奇迹,从此以后,能够幸福的生活下去吧。 毛福生?向筝念叨了几遍,嘴巴瘪了起来:“清清,你起的这个名字,怎么跟土包子一样土。” 也不知道土包子被调到了哪里,过得好不好。如果有他在,毛蛋的性命应该可以保住吧。 胡清收回忧伤的情绪,一把抓在向筝***的痒痒肉上:“就你行,那你起一个呀。” 向筝连忙告饶:“我错了,我错了......福生挺好......” 胡清又念叨了两遍,叫起来还真的有些土。不过她没有读过多少书,一时间也想不出更好的好名字,只好弱弱的看着向筝:“还是重新起一个吧,‘福生’显得太柔弱,他需要取个强势一些的名字。” 向筝认真的想了想,嘴里一片嘀嘀咕咕:“阳霆因雷而生,雷霆雷霆,雷霆万钧,不如就叫毛万钧吧。这个名字多有分量,而且他这么大一只,也算名如其人了。” “毛万钧,嗯,好有气势,还是你们读书人会起名字。” 毛蛋见两个姐姐对着自己开心的笑了,也就跟着笑了起来。 再说龙女跟着老灵龟敖赑,自吸了老杉树的灵元后,就启程南下。只不过这只老灵龟不会飞翔,所以龙女也只好跟着他一路穿过西伯利亚浩瀚的雪原森林,踏过茫茫大草原,翻山越岭了几十天,终于到了相对温暖的南边。 他们走的这一路,没有碰到过几户人家。西伯利亚的民众多数迁去了西边,草原上除了一小部分人还过着游牧的生活,其余人等都已纷纷南下。 第一次看到人类都市的龙女,对这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原来人族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他们在建设制造方面,还是蛮能干的。与她一样能在天上飞行的机器,川流不息的汽车,各式各样的食物,好看的服装,不同种类的音乐,还有好多新奇的东西,对龙女都有极大的吸引力。 “公主殿下,进了人类的地盘,我们需要稍微伪装一下。比如,我要是一直这样称呼您,就有些对您不敬了。” 龙女一脸的不解:“你是臣子,这样称呼,并没什么不对啊。” 敖赑有些尴尬的干咳了两声:“殿下,现在人族口中对‘公主’这个词的用法太随意了。邻里朋友间,称呼对方的女儿,就可以用‘公主’。还有,很多风月场所,里面的那个,那个,也叫‘公主’。” “风月场所是什么东西?一个王国吗?” 敖赑只能红着脸悄悄给龙女耳语了几句,龙女听完立刻羞怒不止。人族太不要脸了,这样的女子,也敢称作公主,我都为自己这个真公主感到羞耻。 “所以说,殿下,我们得换个称呼。比如您,真龙是无名的,小臣总不能对您随意呼喝。” 龙女满脸不耐烦的问道:“那你说吧,我叫什么才合适,人族的规矩我又不懂。” “您是真龙,不如就暂时姓龙,名字嘛,就叫真真吧。” 龙真真,嗯,难听是难听了些,不过都是暂时的,随便叫吧。 “还有,小臣斗胆,想委屈殿下给小臣当一回晚辈。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您的家里只有您一个人,会显得势力太过单薄。您化身后的样子,美丽无比,天下第一。要是让人家看到我这个糟老头子一直跟在您身边,言语上会对您极为不利。” 龙女随口道:“虽然你我份属主仆,但以你的资历,也确实算是我的长辈,这个提议我准了。” 敖赑连忙道谢:“那从今日起,我便称作龙赑,而您就是我的亲侄女龙真真。” 龙赑一路上对龙真真反复教授指点,终于让她渐渐的转换过了状态,不再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而是像个小女生一样跟在叔叔的身边。 龙赑想着,如今真龙后裔东归,假以时日,必然能带领龙族重新复兴。到那时,不光是他敖姓一家,乃至整个东海水族,都会再次辉煌。 随后龙赑告诉龙真真,他们世居东海之滨,在海都有一份巨大的产业。为了方便与人族的接触,他在东边还培养了一个话事人。由于他这个老灵龟的扶持,这个人后来建立了一个响当当的家族,这个家族这一代的掌舵人名叫东方遂。 海都是现今整个东土首屈一指的大都市,其规模超出锦都数倍,东方遂便是四门四圣中的东圣。从北到南的飞机,是龙真真第一次凭借人族工具飞行。接机的人,除东方遂外,其余皆是东方家族的首脑人物。 东方遂穿着一身简朴的中式大褂,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像是一个精瘦矍铄的文弱秀才。其实他已经活过了三个半甲子,是四圣中年龄最长的。 他的长寿与西门肱不同,西门肱是修炼秘法,依靠吸食别人的寿元来增加自己的寿命。东方遂却是依靠龙赑,龙赑身为万年灵龟,自身便是长生的代表。他提供的增寿方法,比西门肱高级,比西门肱人道,也比西门肱有效得多。 人族只要活满四个甲子,必定招致天劫,而这场劫难,根本不是小小的人类可以承受的。加上人类本身的缺陷,又体质各异,无法做到真正的长生。要不然,有龙赑这尊大神亲自指导,东方家族的掌舵人恐怕永远也不会死。也正是因为龙赑,使得东方一族练就了擅长御灵的本领。 东方遂与西门肱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他们都不能对外道出长寿的秘诀。当然,其他家族也会严守自己的长寿秘密,同样不会外传。所以,龙赑对于东方氏族的人不是秘密,也根本不需要他们承诺什么。因为一旦泄密,其后果无人能负。 见龙赑带着龙真真从机场出来,东方遂令其余人等就地等候,自己以最快的速度迎了上去:“主上,您回来啦。” 龙赑连忙止住了东方遂的话头:“在外面不要这么叫我。” 东方遂马上改口:“叔父,您回来啦。” 龙赑轻轻的点了点头,还没等说话。东方遂的弟弟东方迟却跟了过来:“叔父,您下次就别跟那些人一起挤飞机了,我们家有那么多私人飞机,随便派一架......” 东方遂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吓得东方迟马上闭上了嘴巴。东方氏的直系血亲里,目前与东方遂同辈的,也只有东方迟了。这个弟弟是东方遂的父亲在一百多岁的时候才生下来的,年纪要比东方遂这个长子要小很多很多。 第七十四章南宫北望 龙赑教东方一族长寿,可不是你东方姓有多少人,就教多少人的。龙赑规定整个东方家族,最多只能同时提供两个名额。东方遂的父亲疼爱小儿子,是他的提前退出,给东方迟换来了长寿的机会。对东方迟来说,这无疑是一位好父亲。可是,对于东方遂的其他兄弟姊妹,是极大的不公平。 虽然东方迟很怕东方遂,可不代表他就真心敬爱他的大哥。依照他的想法,要不是你东方遂生在前头,你何德何能能够统领东方家族,你又凭什么获得最优越的资源。 龙赑对于这两兄弟的心思,当然十分了解,不过他不会阻止。或者,这就是他的御下之道。 龙真真一袭白裙,齐腰的乌发如瀑般垂在背后,高挑婀娜的身姿散发出迷人的香气;面颊及脖子上那洁白的肌肤,浅透出一种娇艳欲滴的红晕;深眸、巧鼻、香唇、俏耳恰到好处的组合在那张无法形容的精美脸庞上,令人魂不守舍、欲仙欲醉。 等龙赑、龙真真还有东方两兄弟上了那辆加长版劳斯奈斯后,龙赑才正式跟他们作了介绍:“这位是我大哥最疼爱的掌上明珠,我的亲侄女,真真,龙真真。” 东方家的人一早就看见了这个超凡脱俗的美人,只是不知她的身份,又碍于龙赑当前,他们的目光也只是一扫而过,不敢稍加放肆。虽然东方遂在外面称龙赑为叔父,可他自己明白,龙赑是主,他是仆。主上的亲侄女,自然也是自己的主人。 所以,在听到龙赑称龙真真为亲侄女时,东方遂的姿态表现得无比卑微:“小人见过大小姐,大小姐万福金安。”东方遂出生于最后一个封建王朝的末期,他的主仆思维早就根深蒂固,并一直延续至今。 至于东方迟,他出生时那个王朝已经被推翻。成长在民主革命年代的他,自认要比大哥开化得多。虽然他的问候方式也很恭敬,可骨子里已经完全剔除了奴性。 “既然你们在外面称我叔叔为叔父,那我就与你们是平辈的。以后在外人面前,你们权当我是妹妹,叫我真真,我称你们为哥哥便是。” 在西边的锦都,下了班的胡清、向筝到市场上买了好多东西。她们新认的这个弟弟,实在太能吃了。要不是向筝是个超级富二代,光凭胡清的那点工资,是完全不够毛万钧造的。 在两大美女的教导下,毛万钧在生活上有了长足进步。虽然他的智力还是很低,可是日常生活中的自身问题,比如洗衣洗澡这些都能自己解决了。不仅如此,他还学会了家用电器的简单操作,甚至还给两个姐姐做过一顿简单的晚饭。 “万钧,我们回来了,快来拿东西,好重。” 听到向筝的呼唤,毛万钧从屋里一路小跑到了门口。胡清连忙叫他停下,就他这么硕大的身材,万一刹不住车,还不得把自己跟向筝撞飞出去。 以毛万钧现在的年龄,十四岁,该是上中学的年纪了,但他能认识的字,恐怕十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以他本身的学习情况,上幼儿园是最合适的。可是,谁家幼儿园,会收留这么大一个“小朋友”呢? 胡清又怕把他送到常规学校,会被其他学生取笑,伤害到他。而且,以他的底子,也根本跟不上学校的教学速度。所以在向筝的主张下,两女只好给毛万钧找了一家私人培训班。先安排他到那里,熟悉一段时间课堂的氛围后,再视情况而定。 培训班里的学生,有学习成绩优异,主动想要更进一步的。也有学生身不由己,被家长强烈要求来学习的。还有一些,不想受学校约束,又不想在家听父母唠叨,干脆来混日子的。 不管是哪一类人,其实都比毛万钧要强得多。若不是向筝给了五倍学费,估计培训班都不会收他。 毛万钧体型这么大,只能坐在最后一排,而且是一个人占了三个人的位置。班上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学生,其余同学当然好奇得不得了。然而,只要是跟毛万钧稍稍交流过几句后,就都不想再跟他说话了。 因为他实在太痴呆了,脑回路跟同龄人完全不是一个等级。最后,也只有挨着最后两排的那几个学生,有事没事的找毛万钧扯上几句。 其中一个染着紫色头发的瘦高个子男生问他:“毛万钧,昨天来接你的是你什么人?” 毛万钧是个实心眼,自然回答得也老实:“那是我二姐。” 紫发少年咧着嘴笑了笑:“你二姐长得真漂亮。” “我还有个大姐,跟我二姐一样漂亮。” 靠在毛万钧身侧的寸发少年忍不住两眼放光:“真的?那她们有男朋友了吗?” 毛万钧疑惑的摇了摇头:“男朋友是什么?是吃的吗?” 这话引得围着他的那四五个少年一阵哄笑:“对,男朋友是吃的,我们都想做你姐的男朋友,让她们吃了我们吧。哈哈哈......” 毛万钧一脑袋浆糊,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笑成这样。 紫发少年道:“万钧弟弟,哥哥给你介绍个女朋友,你把你姐姐介绍给我好不好?” “女朋友又是什么东西,好不好吃?” “那可是妙不可言啊,她不仅会跟你一起读书,还能跟你一起吃东西,一起玩各种好玩的游戏呢......” 胡清作为护士,值夜班的时间要比向筝多。因而很多时候,都是向筝去接毛万钧下课。向筝时尚美貌,却有一个出了名痴傻的弟弟,这也让她很快在培训学校出了名。 白日里,班里的少年已经把毛万钧的话套得差不多了,都在齐齐的等着大美女来接她的弟弟。所以,向筝一进班里,就立即引起了那些少年的注意。 “小姐姐,又来接万钧弟弟下课啊。” 向筝很礼貌的点了点头,并报以微笑。这一笑,又引起了一片惊呼。这群少年,是在学校里不听话,家里有钱,父母又没时间管,才找了这么个校外学习班来混日子的。 “晚上有时间吗?我们想请小姐姐喝杯饮料。” 向筝始终保持着微笑:“不好意思,姐姐没空,你们自己去玩吧。” 与此同时,班上的另外几个女学生,带着惊慌的表情,绕开这几个少年,快步离开了。 那寸发少年对着其中一个女同学的背影叫了一声:“舒舒同学,别走这么快嘛。” 那个叫舒舒的背影一颤,反而走得更快了。 毛万钧见向筝来了,提起书包,乖巧的走了出去。向筝挽起毛万钧粗壮的胳膊,一边说笑一边带着他离开了。 “洛哥,这傻小子的姐姐,真是人间极品。要是能跟她玩一场,真是不枉此生啊。” “哼!那是早晚的事,你们打听到他们家住哪里了没?” “我找人去跟过,他们就住在御景半岛。那地方是高档住宅,门禁很严,不知道他们具体住在哪一栋。” “别急,我们再找机会。今晚上哥哥火气很大,只好先找舒舒解决一下。”说罢,少年们纷纷骑上摩托,朝舒舒同学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西边,西门肱的庄园里。 “南宫贤弟,按理说,你们给阳霆下秘蛊也有好几个月了,可他为何看起来还是像个没事人似的。”虽然西门肱称南宫为贤弟,可从实际样貌上看,西门肱最多是个中老年人的模样,而南宫,却是一个耄耋老人的样子。 叫南宫的,便是上一次谢子庚去南疆请来的南门圣人南宫礼。南宫氏族,南疆有名暗杀集团,用毒制蛊的世家,也是暗地里最大的军 火贩子。 平常南宫礼都待在南疆,极少踏足中原。南宫家族的长寿秘诀,就是靠蛊,本命蛊虫与本命人相依相存。蛊师以自己的精血喂养蛊虫,蛊虫不死,蛊师就不会死。这也是四门四圣,增寿之法中,最不是秘密的秘密。 蛊虫这种生物本身就是邪恶的,蛊师养的时间越久,被它反噬的危害就越大。因此,很多蛊师到最后,并不是败给自己,而是败给自己的本命蛊。 南宫礼现年只有一百四十六岁,是四圣中年纪最小的,却是是近三百年来,南宫氏族里最长寿的人。一来,是他自身修为很高,蛊虫控制得很好,使之不能肆意败坏他的身体;第二,他善于引用别家的长寿之道,取长补短用以辅助。 西门肱派谢子庚去请他出面,也是化了大本钱的。一方面谢子庚给他带去了很多北疆的珍稀药材,助他炼药;一方面许诺,西门家会支持他,对付紧靠着南疆的境外巫降集团。南宫礼北上的最主要因素,还是他对西门氏长寿秘术的极度渴求。 第七十五章东环十二少 以往,南宫礼想方设法的求见西门肱,却往往不能如愿。这一回西门肱主动派去的谢子庚,是西圣一门目前地位排名第二的人物。所以,南宫礼一点客套话都没说,谢子庚刚提出邀请,他就马上答应了。 面对西门肱的提问,南宫礼回答得非常自信:“西门兄稍安,这种蛊是一种寄生蛊。蛊虫入体,繁衍生息,直到最后彻底占据宿主,宿主才会倒下。” 接着又道:“依兄长所言,那阳霆一身横练,道术霸绝,外力难伤。俗话说,最坚固的堡垒,永远都是从内部攻破的。我们就等着虫蛊慢慢啃噬掉他的心肝脾肺肾,等他腹脏被掏空了,看他还有什么本事与兄长为敌。” 西门肱眯着眼睛大笑道:“贤弟所言,妙极妙极。走,看看为兄今晚给你准备的伴侣是否满意。” 御景半岛外,一辆豪华的商务车停在大门不远处,坐在前排的人,仔细的盯着每一个进出的居民。 “韩先生,这段时间,我们把她们的生活轨迹也摸透了,您看什么时候动手。” 后排座上的韩平约闭着眼睛,缓缓伸出左右,无名指与小拇指微微弯曲,使食指与中指形成一个V字。坐在他对面的青年男子立刻会意,掏出早就备好的雪茄,小心的夹断茄头,又点了一根长长的特制火柴,轻轻的烤了烤茄身,然后再均匀的将其点燃,恭敬的递给了韩平约。 两个女子如今住在一起,如果时机选得不好,容易节外生枝。韩平约还暂时不想跟锦都豪门产生正面冲突,所以吩咐低下人,先不忙动手。 胡清值了一整夜的班,第二天上午便在家休息。向筝送毛万钧去培训学校后,才独自去的医院。下午四点后,补觉的胡清从温软的床上爬了起来。像这种情况,接毛万钧放学的自然就是她。 毛万钧块头太大,向筝的座驾看起来就像是他的玩具车。也这辆全尺寸的领袖,勉强还能容纳。胡清驱车到了培训学校后,正好赶上下课时间。只不过,胡清始终没有看到毛万钧那显眼的身影。 “老师您好,我是毛万钧的大姐,请问他在哪里?我为什么没有看到他?” 正在收拾教材的男老师抬起头来,脸上堆满了甜腻的笑容:“哦,你好你好。毛万钧今天来了学校后,只上了一节课,就跟着他的同学出去玩儿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我这正要打电话给你说这个事呢。” 这里的老师十分清楚那些学生的家庭情况,特别是财务情况。他认为,那些有钱的家长把孩子送到这里来,也无非就是让他们打发打发时间,不到处惹事就行。当然,能学到东西更好。 而毛万钧的两个姐姐,一个开着百万级别的SUV,一个开着百万级别的轿跑;填写的联系地址是御景半岛,哪里的房子起步就是两千万一套;至于毛万钧的学费,校招生办张口就是五倍,人家二姐更是连价都没还。以这样的家庭条件,毛万钧就是个标准的富家子。 富家子的毛万钧跟着富家子的同学出去玩,老师们也只是随口招呼两句,又哪里敢真的去约束管教。 不过听了老师的话,胡清就不淡定了。她对毛万钧的情况是太了解不过了,这个弟弟的智力跟幼儿园小朋友是同一等级,他能跟这些同学玩到一起?想到这里,胡清拨通了毛万钧的电话手表:“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麻烦老师给我一个他同学的电话,我弟弟的电话打不通。” 见胡清绝美的脸上起了寒霜,老师的心情变得有些紧张起来,连忙翻出联系资料,拿给了她。 其中一个电话终于打通了:“喂?你找谁?” “喂,同学你好,我是毛万钧的大姐。请问,我弟弟是跟你们在一起吗?” 电话那头空了两三秒后,才慵懒的传出了声音:“哦,是大姐啊,没错,万钧弟弟在我们这里,你要来接他吗?我发个定位给你吧。” 随后,胡清按照毛万钧电话手表显示的地理位置,飞快的赶了过去。 胡清驾着车往那个地方开,越开她的心里就越不安。这都是什么同学啊,居然把毛万钧带到这么偏远的地方。 一个多小时后,胡清终于在郊外一个原料工厂前停了下来。这片厂区周围荒无人烟,道路泥泞,杂草丛生;工厂大门残破,厂房东倒西歪,听不到任何工作的声音,一看就废弃了很久。 “毛万钧,你在哪儿?姐姐来接你了。”胡清在空旷的厂区喊了好一会儿,没有得到回应。一种诡异的感觉从她脑子里传出,情绪也变得警惕起来。 好歹胡清也是拥有八百多年修为的狐仙,虽然感觉诡异,但是还不至于把她吓住。再继续往里走了一阵,胡清终于看到了十几辆高档的摩托车。厂房里除了有人声传出,空气中还飘散这一些香烟的味道。 胡清所站的位置,距离声音点大约还有八九十米。尽管里面的人说话的分贝已经尽量压低,却还是没有逃过胡大仙的双耳。 “涛哥、洛哥,这小子的姐姐不会带着警察来吧?”一个穿着格子服的小个子男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声线有些粗哑。 “哼,我们只是带她弟弟到这里玩玩,她有什么报警的理由?拐卖这三百多斤啊?”一个满脸雀斑的厚嘴唇男生对此不屑一顾。他那矮塌的蒜头鼻映衬着那两只绿豆眼,倍显猥琐。 这句话立刻引起了一片哄笑声,正在旁边大口啃着猪蹄的毛万钧也不明所以的跟着一起傻笑起来。 “你们看,人家万钧弟弟都不担心,你们担心得着吗?” “就是。再说了,就算那妞儿带来了警察,又能怎么的?他们又敢怎么的?” 又有人问:“你们说,这死胖子能上这么贵的补习班,两个姐姐住的房子开的车,都不便宜,不会跟哪个大家族有关联吧?” 涛哥把手上的香烟吸了一口,吐了一个漂亮的烟圈:“放心,这俩女的,一个护士,一个小医生,哪族豪门会让自己家人去做这种工作?还有那些车子房子,不定是跟谁睡觉混来的呢。” “哈哈哈,涛哥说的有道理。可咱东环十二少,十二条枪,就这一个女人,排队的时间可久了点儿?” 旁边有人拿他打趣道:“谁不知道你是有名的半分钟先生,哪次不是你的时间最短,你有说话的立场吗?” 被说的男生脸色一红,反驳道:“谁半分钟啦,谁短,昨天晚上我可是坚持了十几分钟。” “切,那是因为哥儿几个已经把那妞儿开发透彻了。还有,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小子吃了药......” 这段对话,淫词秽语,下流无耻,实实不堪入耳。这也彻底颠覆了胡清对于学生这个词的认知,这还是一群十三四岁的学生吗?这还能算是人吗?说他们是畜生,都侮辱了畜生这两个字。 只听碰的一声,厂房的卷闸门被愤怒的胡清一脚踹开,那股强大的力道让本来就残破的厂房差点直接散了架。 “我擦,特么的谁呀。”这么大一扇铁质门被踹倒,着实惊了屋里人一大跳。 那名寸发就是大家口里的涛哥,紫发的叫洛哥。这两个人是这所谓十二少的头,这家工厂也是涛哥家的产业。等灰尘散尽,他们终于看清了来人。 “我去,真特么....,仙女啊这是......”按当初袁庆所言,以胡清的美貌,整个锦都几千万人,恐怕也找不出几个。这种诱惑力,可不是这些雄性激素肆意分泌的小少年扛得住的。 毛万钧见大姐来了,连忙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举着手中还没啃完的猪蹄笑道:“大姐,你看,他们请我吃肉。这个可好吃了,你要不要尝尝。” 哎!自己费心收留的这个傻弟弟,已经被别人卖了也浑然不知。也不知道阳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死回来,到时候你要是不治好我弟弟,我要你好看。 “走,我们回家。”在弟弟面前,胡清表现得一贯温柔。虽然她已经对这群禽兽不如的东西起了杀心,可是她真的不想让毛万钧看到自己凶煞的一面。算了,作孽者自有天收,杀这群东西,还真怕脏了自己的手。 不过你不想惹事,别人未必就愿意放你走。十二个少年中,最高的是紫发的洛哥,最壮的是涛哥。现代社会,富家子弟谁都不缺营养,就是最小个子的格子服,也不比胡清矮。 一群人围住胡清和毛万钧后,涛哥发言了:“姐姐,来都来了,不陪弟弟们玩一会儿吗?” 胡清冷着脸还没说话,洛哥又道:“万钧弟弟吃饱喝足了,总得给他表演点节目啊,是不是,万钧弟弟?” 第七十六章道德沦丧 怒火在胡清的胸口越烧越旺,杀气在胡清身上越聚越浓。如果今日不给这群无良丧德的生物一点教训,都对不起我堂堂狐仙这个称谓。 八百多年以前,十几岁的男子已算成丁,娶妻生子、游历从军也不是什么稀奇事。那时的男子,喜武的,多怀行侠仗义、保境安民的志向;从文的,知书达理,秉持君子的德行,常以治国安邦为宏远目标。 常言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按例,只要触犯朝廷律法,就得依法治罪。而今这群十几岁年纪的少年,居然胆敢光天化日,意图绑架禁锢他人,更欲聚众行暴。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儿也不可忍。 胡清用温柔的声音给他们下了一道不可抗拒的命令:回家,戳瞎自己的双眼,挖掉自己的舌头,割掉自己的排泄体。 得了胡清“命令”的十二少,纷纷跑出房子,骑上自己的摩托车,争先恐后的执行女神的命令去了。 毛万钧的注意力一直在猪蹄上,没有机会正眼看到胡清的眸子。等他的同学都跑光了,他才撅着嘴抱怨道:“说好了一起玩的,他们怎么都走了。” 胡清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他们都回家了,弟弟,我们也回去吧,你二姐肯定给你买了好多好吃的。” “噢,真的吗?走吧大姐,我们快点回家吧。” 就在胡清走后不足一刻钟,一名身着玄青劲服的中年男子赶到了厂区。风尘仆仆的男子查验了地上的车辙,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呸出了一口唾沫:“就差一步,哼,下一回必定逮到你。” 这天晚上,在锦都的富人圈发生了一件怪事。一夜之间,十二名少年疯了,他们的疯狂自残行为差点没把他们的父母吓死。其中八人,因伤势过重,连救护车都没有等到就咽了气。剩下的四个,虽以最快的速度送进了重症监护室,但一直昏迷不醒,随时有死亡的危险。 这些富余之家,或因生意,或因邻里,多少都有些来往。自己的儿子与朋友的儿子在同一时段发生同样的事情,除了让他们疑惑愤怒之外,让他们感受最多的便是惊恐。 带着满脑子疑问的十二组家长们不得不相约到一起,互相探讨这其中的原因。自己的孩子,就算再混蛋,再不学无术,那还是自己的孩子。没有哪个父母会在这件事情上,轻松面对。 “各位,我儿子平时虽然调皮了些,可是并不是个低能痴傻的孩子。我决对不相信,他会无缘无故的自残。” “对啊,我也这么觉得。我儿子平时摔破点皮,都疼得大喊大叫。这这这,戳眼挖舌,还还自宫...,这绝对不像我儿子的作风,他绝对是被人害了。” 无疑,这些家长对自己的儿子是什么货色,还是相当了解的。说什么学业太重,压力太大,玩刺激,这种猜测,是站不住脚的。 “张总,你家阿涛跟我家阿洛组了个什么东环十二少的组合,你说,是不是在外面跟人结仇了?” 另有人附和道:“对啊,这十二个孩子同一天出事,肯定是被人刻意针对了。” “那是什么意思?毫无意识的疯狂自残,是被人施了咒还是撞了邪?” 张涛的父亲是个开药厂的,名叫张大明。制药起家的他,对***以及催眠术并不陌生:“说是撞邪,还不如说是被催眠了。” 催眠?大家听到这个词,脑子很快转动了起来。对啊,撞邪这种子虚乌有的事可信度太低,但是催眠术,还是很有市场的。 陈洛的父亲陈一山与张大明算是半个同行,他是做医疗器械的。当张大明说出催眠术时,陈一山觉得很有道理:“具体说说,什么意思?” “反正不管是谁对我们的儿子下手,能施加这么残忍的催眠术,说明这个人手段很强,而且与我们一定结有深仇大恨。”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报警?”除了张涛、陈洛、蒜头鼻的钱淮和戴眼镜的小个子孙英,其他几个可是当场气绝的。如果那人真心想要这十二个都死,那在医院躺着的这四个,随时都有被补刀的危险。 “不,我们受害的可是十二个人,报警最多也就是取他一条命。我儿子的命,可比他高贵多了。想用一个换十二个,门儿也没有。” “说得对,我们不报警。我们要自己查,狠狠的查。除了查我们自己接触过的人,还有查他们的学校和培训班。” 虽然这些十三四岁的少年,没什么社会经验,但是他们的老子都是混迹了半辈子江湖的人。大家一致认为,在没有掌握到有用的信息前,自己首先不能乱。如果真是自己在外面结的冤,就更不能通过警方来处理。 晚上,张大明两口子就守在张涛的病房里,看到儿子浑身插满的管子和仪器上显示出的微弱生命信号,张大明就气得想发疯。 “让老子查出来,是谁害我儿子,我要他全家死光。” 张涛的母亲红着眼眶,也不知道拿什么话来劝慰愤怒的丈夫。突然,她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会不会是这些孩子,跟班里的同学起了矛盾?” 关于校园暴力或者少年犯罪的新闻,这位阔太太可没少看。很多报道里都说了,这些血气旺盛的小年轻,最容易因为冲动而犯罪。自己的儿子,是不是因为得罪了某个同学,才被人报复的。 纸,是永远包不住火的。 很快,这些家长就在培训班里打开了突破口。在他们的威逼利诱下,一位培训班老师说出了他们出事那天的行动轨迹。 “上午第一节课以后,张涛便和陈洛、毛万钧等几个学生早退了。到了下午,毛万钧的姐姐来接他放学,后来他们之间通了电话。然后,我就真不知道了。” 毛万钧?什么人?在我们的圈子里,有姓毛的吗?张大明双手攀在培训老师的肩头上,邪笑着继续问道:“麻烦你,再说说那个毛万钧。” “那个毛万钧,其实就是个傻子。长得又高又壮,但是智力只有幼儿园的标准。倒是他两个姐姐,不仅有倾国之貌,还出手很大方。当初为了送她们的弟弟来上课,直接给了五倍学费。” “老师,谢谢你了。” 这件事查到这里,基本上已经算找到正主了。可是,很多事情就是愿意跟着凑热闹。班里的同学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那些同学多少都会跟家里的大人聊上几句。这一聊不要紧,很多学生之间的秘密就这么被翻了出来。 张涛、陈洛一伙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学生,他们在班上怎么横行霸道,怎么欺辱弱小,都被爆了出来。其中,就有人说起了舒舒同学。 好事难出门,坏事随风传。舒舒的悲惨遭遇令所有女生父母痛心疾首,怒火冲天。舒舒的父亲更是当场暴走,他二话不说冲到医院,要找欺负他女儿的人算账。只可惜,这位愤怒的父亲不但没有要到说法,还被张大明等人当众痛打了一顿。 对一个父亲来说,女儿遭受如此大的屈辱,便是将施暴者一家斩尽杀绝,也难消其恨。舒舒的母亲本想要报警,将这些无法无天的狂徒绳之以法,可舒舒的父亲却坚决不同意:“你以为那些人不会有下一步动作吗?报警,取证,何其艰难。就算他们真的认了罪,以他们的年纪,也不过在管所待上两年,然后又屁事没有的放出来了。” 舒舒的母亲泪落如雨:“难道,我的女儿就这么被他们白白的欺负了?这还有天理吗?” 一直躲在卧室里的舒舒同学,又怎么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一直以来,她都不敢把事情告诉父母。父母亲只是一个小作坊的老板,在张、陈这些人面前,他们恐怕连蝼蚁都算不上。父母又是好面子的人,要是让外人知道了自己的遭遇,他们还怎么继续在这个城市生活下去? 可是现在,不光是学校里,培训班里,甚至小区里的邻居,街道上的保洁阿姨,都已经全部知道了。整天窝在自己卧室里的舒舒,如今连拉开窗帘的勇气也没有。仿佛外面,有一万双眼睛正齐齐盯着这扇窗口。 最终,整个事情被拱上了媒体,新闻一出,全国哗然。社会上的各种猜测,各种臆断,各类故事版本被传得越来越离谱。舆论的核心关注点,从十二个男学生的统一戳眼、挖舌、自宫,慢慢转变到了女学生身上。 数亿民众对这些作恶的少年口诛笔伐的同时,居然还有不少人群对这些受害的女同学痛骂不止。谁敢想象,这个世道会变得如此荒谬怪诞。扭曲的三观、沦丧的道德,难道人类文明已经糜烂到如此地步了吗? 可怜的舒舒,花儿一般的女孩。在她的身体遭遇不幸后,又让其心灵遭受了更严重的创击。她绝望了。在无比沉重的精神压力下,在一个冰冷的夜晚,草草的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第七十七章两个老毒物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也渐渐再一次寒冷起来。大熊(熊正飞)、老妖、老柴,还有特别怕冷的瘦猴(张云生),一天天只想窝在监舍里,看电视到扑克,侃大山。 殷书贯与阳霆一样,有早起练功的习惯,这两个人身体素质远强于常人。降温这种事对他们来说,完全不受影响。 “老六,这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我的刑期快满了,下个月我就要回北境了。”殷书贯的量刑较轻,化龙池事件不了了之后,也就没有再待在这里的必要了。他得尽快回去,向他上面的人汇报这边的具体情况。 阳霆提起这事就很郁闷,谁知道打王盛一拳要判这么久,早知道就装糊涂忍下来算了。 化龙湖那边的“挖掘工程”依然没有结束,西门肱也是第一次邀请南宫礼到了这个秘密基地。 看到湖心里,几百个壮汉挥舞着铁器对中间那颗石球叮咣一通凿砸,南宫礼道出了与阳霆他们这群人同样的疑惑:“原始人力这么费劲,何不用上大型器械?” 西门肱神秘的笑了笑:“机器是死的,毫无生气,不利龙蛋发育。这些汉子,阳精旺盛,元气充沛,是不可或缺的高级营养。龙蛋在孵化前吸取得越多,出生后就越厉害。” 南宫礼被这番说辞惊得一阵发寒,都说我南宫门人黑暗恶毒冠绝天下,今日一见,我真是小巫见了大巫。拿活人的寿阳为供给,好个阴狠毒辣的西门肱。 “西门兄,这颗石球,真的是龙蛋?” “这石球只是最外面的保护层,里面包裹住的,才是龙蛋。” “这这,这是真的?传说的是真的?” 西门肱点了点头,眼睛里是满满的自信。虽然只是化龙的蛋,那也是龙蛋啊。这颗龙蛋,绝对是世界上最宝贵的稀世珍品。 “贤弟,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带你到这里来?” 南宫礼作为四圣里风评最差的一位,一直都是不服气的。我从事的行业阴毒黑暗,你们几个就光明磊落了么?南宫礼是个城府极深,善于隐忍的人,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性格,才让他稳坐南圣宝座上百年。 “大战之后,阿三在米国的支持下,携裹吞并了南亚、东南亚大小十几股势力。他们阿三又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人口大国,精壮无数。你们南宫一门,在南疆的势力这么大,要是能设法不断送来新鲜血液,对这颗龙蛋的成长将大有裨益。” 南宫礼当然知道西门肱打的什么主意,南宫一门也确实有这个实力去办这件事。不过,做这件事的危险系数极高,而这么做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西门肱眯眼笑着又说:“贤弟今年一百四十六了吧,在南宫历代门主里,你是最高寿的。不过在四圣里,却不直一提。” 南宫礼眼角抽动了几下,哼!不就是比我多活几十年吗。这么说话,也太不客气了。 西门肱轻轻拍了拍南宫礼的肩膀:“老弟你别多心,老哥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如果你与我合作,或许你将来有机会渡过那道劫。” 渡过人族大劫,那是所有人修梦寐以求的目标。只可惜,要活满四个甲子,才有应劫的资格。两百四十岁啊。要是我南宫礼有生之年,能成为一名应劫者,便是死在当场,也无遗憾了。 回到基地,西门肱又很有诚意的带南宫礼见识了西圣门另一大秘密。当看到那座坚楼里,一列列站立得笔直的躯体,南宫礼又一次被震撼到了。 “西门兄,这是什么?他们是人还是尸魔?”这些站立的躯体,其实就是已经被龙蛋吸干了寿元的那些人。不过西门肱没有就此将他们埋葬,也没有投入湖中喂鱼,而是把这些尸体变成了为我是从的杀人机器。 “这些人的灵魂与精元一样,都被龙蛋抽干了。我们用罡气护尸使之不腐,再辅以药物加强他们的身体强度;最后以秘法催动,唯我驱使,无往不前。” 这也是西门肱向南宫礼展示实力的重要一环,南宫门有数量庞大的雇佣军,有武艺强悍、手段高明的杀手,还有数不清的控蛊师。在南疆,便是阿三,也不想随意招惹他们。 西门氏是御气宗门,在凡人中,个个都是首屈一指的顶尖高手。可是他们门人规模一直有限,刚正面,损伤太大。现在,他们有这么强大的活死人军团,其他势力就更得忌惮他们了。 “我冒着天大的风险给你看这些,只为表达我的诚意。东方一族是四圣门寿元最长的一姓,又有控制各种生物的手段,实力非凡,但是一向看不起你我;北郭这个老家伙,又是一副死硬臭脾气,高傲自大,目中无人。龙蛋之秘五行门是知道的,他们不出面,也不过是想利用我们为其施肥培育,他们最后直接摘取果实。一旦龙蛋养成,他们绝对会毫不客气的将它夺走,说不定还会趁机灭了我们。所以,四圣门想要存活下去,必须联合起来。” 金、木、水、火、土,是构成物质的基本元素,五行相生相克,是阴阳平衡的关键。五行元素使是人修至尊,远古时,五尊统一在一起,可比肩众神,其威力毁天灭地,无所不及。 然阴中有阳,阳中有阴。元素使可以修炼出超强的实力,却不能拥有超长的寿元。与其他人类一样,他们也会生老病死。灭龙之后,神族离世,元素使更迭变换了一代又一代。到后来,五行门徒逐渐成了历朝皇族的门卿,专为贵胄驱驰。 西门肱能大张旗鼓的“开采”龙蛋,也是得了他们的默许。元素修士虽然现在已经分化为五门,可是他们之间还是联系得非常紧密。谁想对付五行中任何一支,都非常困难,更别说面对五门联手了。 “西门兄,五行门可不是我们能应付得了的。虽然江湖上称我们四大复姓为四圣,可是大家都知道,真正的强者,从来就不是我们。” “所以,我们才需要抱团以自保。与五行门对抗,确实有些自不量力,但我们还有别的出路吗?” 南宫礼一脸凝重,早知道我宁愿老死床榻,也不出南疆了。如今我见过龙蛋的事,五行门肯定也知道了。好端端把我拉上这艘贼船,西门肱啊,你坑死老子了。事到如今,南宫礼想退也退不出去了,只好硬着头皮跟西门肱一条道走到黑了。 西门肱的得意之色稍显即收:“对了,老弟,你给阳霆下的蛊到底有用没用?这都几个月了,他怎么还像个没事人似的?” “是我小看他了。西门兄,你再安排一次宴会,我扮成你的门徒,亲自会一会他。” 就一天,阳霆这一监的人正要去吃午饭,守卫的一个小头目找了过来:“看样子哥儿几个这段日子过得不错嘛。” 大熊嘿嘿一笑:“怎么的,你羡慕啊,要不要我们给你留个床位?” 小头目一脸恶寒:“别,我可没那福气。走吧,狱长有请。” 几个人倒也没有多想,这些日子吃得饱睡得香,除了阳霆跟殷书贯时常练功,还保持着原来的体型。那几位,个个养得膘肥体壮的,就是瘦猴张云生,也重了十好几斤。 大家到了狱长的专属餐厅里,发现有好几个人已经等在了桌子前。这一桌子美食,比平时饭堂里的吃食可好太多了,龙虾鲍鱼、翅肚海参应有尽有,全是高档货。至少,在土包子阳霆看来,是够水准的了。 阳霆有两大喜好,也可以说是两大缺点。一,好美色(至少在胡清和向筝身上体现得非常积极)。二,好美食,不管在什么时候,吃,都是他生活的主要组成成分。 狱长见人都到齐了,笑眯眯的站起身子,客气的跟大家打起了招呼:“兄弟们近日过得还滋润吧,都不是外人,来来来,都入座吧。” 除了狱长,只有西门肱,算是个熟人。其余几个陪座,阳霆看着面生。不过他的注意力也不在这里,他的眼珠子就跟他的胃一样,早就跳到那些美食上面了。 西门肱假模假式的问候阳霆:“小阳兄弟这些日子是不是没有吃好啊?我看其他几个兄弟都富态了不少嘛。” 阳霆哪里晓得这老小子是在试探他,他的身体里早就不是正常人的脏腑器官了,想肥都肥不了。至于那只蛊虫,刚入他的肚子,就被直接消化了,他也压根儿也不知道自己中过蛊。 见阳霆的注意力都在美食上,根本不鸟自己,西门肱也不生气。贪念美食,也是人欲之一。人嘛,太完美也不好,有偏好,才会有缺点嘛。 比起阳霆,殷书贯就要懂得人情世故多了,他是北圣门徒,也知道西门肱的危险。阳霆可以忽视西圣,他就不敢这么放肆了:“老六一向直率,西门先生不要与他一般见识。我与六弟喜欢运动,因此没有积下赘肉。” “呵呵,无妨,无妨。” “不知西门先生,今日找我兄弟几人,有什么差遣。” 第七十八章父亲 西门肱老人精一个,当然知道这个李阿四(殷书贯)对他的戒心很重。 “是这样的,我听狱长说,李兄弟的刑期快到了。你们情同手足,离别之时,恐有不舍。所以,我想提供一个机会给你们,让你们兄弟能同时出狱。” 除了殷书贯,其他几个就没那么大耐性了,谁愿意听你西门肱在那叨叨个没完。只见阳霆一手把着一只大龙虾,一手抓着一只大螃蟹,甩开腮帮子,左右开弓,吃得不亦乐乎。这副吃相,这翻操作,那是要多雷人有多雷人。 大熊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吞咽声。抱着一只整鹅的老妖边嚼边艰难的招呼道:“老大,赶紧下手,要不然这桌好吃的要被这几个小子造光了。” 殷书贯脑子此时非常冷静,西门肱能有这么好心? “西门先生,这事,是有条件的吧。” 殷书贯问得直接,西门肱也就回复得很明白:“阿三是我族死敌,我收到消息,他们前几天往边境运送了一批机甲。在不使用毁灭性武器的情况下,大家都应该知道机甲的威胁。以你们几兄弟的手段,要消毁这批机甲,轻而易举。要是你们完成任务,不仅可以马上获得自由,我们还会为你们请功。这是利国利民又利己的大好事,兄弟们应该不会拒绝吧?” 出境作战?这事让殷书贯始料未及。机甲,就是一种高智能化计算机系统操控的战斗型机器人。它们不像人族士兵,没有自主意识,不知道疼痛。只会按照设定好的程序,执行系统下达的一切命令。 在大战之前,它们就是各大国大力研究的新式武器。大战开启后,一部分研制成型的机甲曾使用于战场。初时的机甲缺陷很大,战场实用性有限。不过比起一般的肉身士兵,要强大太多。也正是因为机甲的问世,让各国克制住了想要使用毁灭性武器的念头。毕竟,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会做出同归于尽的疯狂举动。 战后,世界被各大国重新洗牌,各国势力发生了巨大变化。实力雄厚的国家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用以改良战斗型机甲。阿三的科技力量较弱,所持武装也多进口于别国。这批机甲,便是米国人卖给他们的。 “西门先生说的这个条件十分诱人,不过,你要用什么保证你的承诺呢?” 耳朵一直没闲着的阳霆此时也停下了嘴上的动作,十分认真的看向了西门肱。 西门肱接过手下递过来的一个文件袋,悠然的放在了桌子上:“打开看看。” 殷书贯拆开文件袋,拿出了里面的东西,居然是一份份刑满的释放证明。上面盖好的印章,非常新鲜。 “只要你们答应条件,签上大名就立即生效。我们会另送备份去你们籍贯的机关单位,证明你们都是正常的释放人员。给你们的这份,你们好生保管,它们具备同样的效应。” 阳霆扔了手上的蟹钳,在大熊的肩膀上擦了两把,然后拿过一份证明材料,仔细读了一遍后,发出了兴奋的笑声:“我终于可以出狱了。” 锦都的新闻里,又发布了雾霾橙色预警信号。 舒舒的遗体就停放在敛房冰冷的停尸柜里,安安静静,就像睡着了一样。舒舒的父亲盯着故去的女儿看了很久很久,眼圈红得发紫。 自从舒舒的父亲到医院闹了一通后,张大明和陈一山就请了不少保镖,日夜守卫在病房周围。舒舒的自杀,让十二少里剩下的几个家长变得更加紧长。 凌晨的三四点钟,值守的保镖又换了一班。继续值夜的保镖尽量打起精神,不让自己被困意打倒。这时,一名医生推着一辆医用小车走了过来,车上放着不少药品和生理盐水。 保镖在病房门口拦下了他:“大半夜的,病人已经休息了。” 虽然医生戴着口罩,却依然可以感觉出他温和的笑意:“你们放心,我不进去,你们自己去给他换药就好。记着,这一瓶要先挂上去,然后加上这个针剂;然后,这个是第二瓶,记得要加这个针剂......” 医生一番交代,把这个本来就困得不行的保镖彻底说懵了。 “那个,医生,你刚刚说的是哪瓶?加的哪个针剂?” “那我再说一遍,这个是......” 另一个保镖疲倦的打断了医生的话:“算了,你进去换药吧,你说这么多,我们哪里记得住。” 盘问他的保镖也摆了摆手:“动作轻些,别吵醒他。要不然又要呜呜哇哇的发狂,这一天天的,也是把人折磨够了。” 医生和蔼的点了点头:“受了这么重的伤,又那样了,难免心情会差些。我尽量快些,不给你们惹麻烦。” 进入病房,医生看到了熟睡的张涛。他的脸上蒙着厚厚的纱布,咬破的嘴唇向外翻着带血的嫩肉。为了防止他乱动,扯到伤口,还特地给他加固了一些绷带。保镖就立在医生身边,亲眼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医生的动作一气呵成,平静如常。 保镖们看了看熟睡的张涛,满意的表示了感谢。医生点了点头,然后去了下一个病房。 张大明、陈一山这几个家长,每天一早就会到医院看望儿子。一想起儿子眼珠子没了,舌头没了,连尿尿的装备都没了,他们的心就像刀扎似的疼。 “老板,您来了。少爷昨晚上睡得很安稳,没有吵闹。” 张大明点头示意后就推门进了病房,果然,像保镖们说的一样,儿子睡得很沉,病房里非常安静。 不对!怎么会这么静,张大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床头的仪器。这一刻,张大明的脑子嗡的一下,垮掉了。 “啊......,我的儿子......” 正想坐下的保镖突然听到了张大明鬼哭狼嚎似的叫声,急忙闯进门去,发现张大明正扑在张涛的身体上嚎啕大哭。 “老板,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张大明瞪着一双快要崩裂的眼眶,揪起其中一个保镖就是一顿拳脚:“老子让你睡,老子让你看着我儿子,你赔我儿子,你赔我儿子......” 另外的保镖只好一个劲儿的赔罪:“对不起老板,请您息怒,少爷怎么了?” “你特么的不会自己看啊,我儿子死了,死了,啊....,我的儿啊......” 听到动静的医护人员赶到病房一瞧,果然,张涛已经死去多时。随后,其他几个病房也传来同样的呼嚎声。与张涛一起送来急救的十二少幸存成员,一夜之间,全部毙命。 一个小时后,锦都又出了一个突发新闻,某高档别墅区发生失火,火势很大,失火的房屋整栋被焚。接下来,失火的高档住宅就像凑热闹一样,接二连三的发生失火,整个锦都的消防队忙得不可开交。 “喂,119吗,**社区失火了,赶快派人过来......” 一边的记录员在记录的同时,感叹了一句:“真是流年不利啊,这已经是第十二处了......” 就在当初毛万钧被带去的那间厂房里,舒舒的父母在面前摆放了十二个小木盒。 “各位,拿了东西离开这里吧,万分感谢你们为我们夫妻所做的一切。”说罢,舒舒的父母对面前的这几个人双膝跪下,郑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那些人打开小木盒,取出里面金黄的小砖块后,转身离开了。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说过一个字。 “舒舒爸爸,感谢你为女儿做的一切,你是个好爸爸。” “我不是个好爸爸,要不然,我不会失去我的女儿。老婆,等办完最后一件事,我们就上路吧。要不然,要赶不上舒舒了。” 医院的排班表,值班信息,监控等等,所有证据都证明了,那个戴口罩的医生是假冒的,根本不是医务人员。至于那些纵火人员,由于城里雾霾太大,路口的监控拍到的东西太模糊,还一时无法确认。 很快,网络上开始疯传一段视频。视频里,舒舒的爸爸一身医生穿戴,除了愤怒的控诉外,他主动承认是他亲手下毒,杀死了这四个禽兽。整件事情,都是他预谋好了的,那些被烧的房屋就是证明。当警方根据发布视频的IP地址,找到那处废弃厂房的时候,舒舒的父母已经毒发身亡多时。 平日文明守法的向筝,这一回毫不犹豫的站到了舒舒爸爸这一边。虽然他的所做所为是严重的犯罪,但是他却无愧父亲这一称号。 胡清做为整个事件的重要参与者,在为舒舒一家感到悲痛的同时,也有深深的自责。若不是一时激愤,又或者自己把事情处理得再细致些,或许,结果又是另一个样子吧。 第七十九章提升 签字接下任务的六人带着各自的证明书回到监舍后,气氛变得很压抑。大熊、瘦猴、老妖、老柴算不上多么奉公守法的良民,说到底,也只是些普通人。根本没胆子,也没实力直面那些武装到牙齿的军队。殷书贯虽然本事不小,可他知道,若是没有阳霆,即便他是北圣门人,也无力与西门肱对抗。 而阳霆一旦离开这里,他们将不得不再次被送到湖边,去面对那些恐怖的鱼怪。所以,他们不管是否心甘情愿,都只有跟着阳霆一起走。 “大家要不要这么沮丧啊?有我在,你们怕什么?”阳霆努力的安抚着大家的情绪,说来也是,要不是自己想早些回家,这些人根本犯不着去冒生命危险。 西门肱带着南宫礼回到住处,迫不及待的问道:“这回的蛊,没问题吧?” 南宫礼自信的笑道:“那阳霆,两条胳膊两只眼,也没什么不同嘛。这回是我亲自下的蛊,蛊虫名叫‘跗骨蛆’,这种蛊一旦种下,便永远不能解除。它们会在中蛊者全身的骨头上产卵,蛊虫的繁殖速度一流。很快,中招的人就会奇痒难忍,精神崩溃。然后他的筋脉骨架会慢慢被蛀得腐朽不堪,直至变成一滩烂泥。” 西门肱所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但愿南宫的办法能起作用吧。 阿三的机甲,有无数士兵重重保护,没有正规军,根本打不进去。让他们去消毁机甲,不是主要目的。主要目的,是让人山人海的阿三军队,消灭已经中蛊,战斗力大降的阳霆。这是为了消灭阳霆,上的双保险。 只不过,这两个老毒物永远也想不到,阳霆是个连雷霆力量都能炼化的怪物。他的筋骨,哪里是小小的蛊虫可以沾染的。 既然是出境任务,又要面对阿三的正规军,那么就应该给这六个人配发相应的设备。西门肱很大方,发给他们的家伙,清一色欧式装备。不仅火力足够,还有很多野外生存的必需品。 六个人里,也只有阳霆是从没接触过这些东西。当然,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全是累赘,一点用处也没有。 卫兵把他们带到边境线后,又由边军设法掩护他们赶到了一处并不隐蔽的海湾。这里礁石遍布,风高浪急,相近的陆地不但没有可供遮蔽的岩石密林,还到处都是淤泥沼泽。也因为这里没有战略意义,又无法长期驻扎军队,所以是最佳的偷渡点。 站在沼泽滩外,大家一片茫然。海湾的东西两头同时驻扎着两国的军队,只有这条约二十里宽,八十余里长的不规则沼泽滩,是大家默许的公共地带。 西门肱有言在先,一旦确定,不成功便成仁。如果后退,会被自己人直接射杀。可是,大家要怎么在没有地形掩护的情况下,徒步涉过这片吃人的沼泽地呢? “老大?”大熊这几个月吃得香睡得足,现在的体型跟一头真的狗熊也差不多了。只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他的体型一点优势也没有。 “这片沼泽地为双方共有,天上有卫星,只要我们进入,阿三马上就会发现。我们六个想要安全通过,根本办不到。”不仅是其他人,便是殷书贯,也觉得这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阳霆望了望浩瀚的星空,缓缓说道:“不管是卫星,还是雷达,都不是凭空运行的。你们说,要是它们都断了电,这黑灯瞎火的,谁能发现我们?” 瘦猴听到这里,心思活泛了不少:“老六,你能切断他们的供电?”听到这里,大家都看向了阳霆,一脸的期待。阳霆霸道的引雷术和刀枪不入的身体,都已经见识过了,就是不知道他的道行到底有多深。如果他能一言断电,那可真就成神了。 此时的阳霆,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声音里透出的,是令人窒息的冰冷:“要活命,就必须无条件听我的。而且今夜的事,我不希望有第七个人知道。” 饶是殷书贯见惯了北郭义、西门肱这种顶尖角色的气场,也被阳霆的气势震慑得降低了呼吸幅度。在阳霆的要求下,殷书贯带着其他几个人找了处地势稍高一些的枯草地,扎下帐篷后,就乖乖的进去歇息去了。 阳霆走到在距离他们十余里的地方才停下脚步,然后静静的闭上眼睛,双拳紧握,双臂自然下垂,如同进入冥想的状态。 也不知道是不是连上天都在帮助阳霆,数息之后,空中突然聚起了阵阵乌云。原本明朗的夜空,变得极度阴暗起来。云层中电闪雷鸣,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一直在后方阵地密切注视着这边的西门肱等人,一个个眉头紧锁,牙关咬得死死的,呼吸变得急促。天气的这一突然变化,引起了他们莫名的恐惧感。 随着外面越来越响的雷鸣,室内的电器设备变得极不稳定。随着一声巨雷炸响,方圆数十公里的供电设备在这一瞬间,不分敌我,全部瘫痪。 卫星信号完全失去,雷达、红外、热感应纷纷停止工作,所有带电设备成了摆设,通讯中断,整个指挥系统全部瘫痪。双方的将军除了惊慌失措的愤怒叫骂,对此毫无办法。 西门肱一拳砸在身前的桌子上,桌子应声碎裂:“不可能是突发的天气变化,一定是阳霆,他使用了某种道法。该死的东西,难道他想要偷天换日?”虽然西门肱怒火冲天,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任其所为。 同时失去现代化通讯的阿三,情报传输变得非常原始。暴风雨的夜晚,掩盖了一切肉眼可以看见的外界情况。 我只想干扰附近的电力设备,让他们的雷达啊,监控系统什么的瘫痪而已啊。这什么情况?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我催发的能量可以改变天气?阳霆对这种突然变化,同样一头雾水。 可能是阳霆没有把握好力度,释放的能量有些过头,整片区域的天气变得越来越恶劣。雷鸣电闪,狂风呼啸,其威势就连西门肱都肝胆发颤,绝了想要冲出去亲自查察的想法。 暴雨大似洪水绝提,周围的泥沼积水成倍增加,不过短短十余分钟,阳霆所站立的位置,水位就没过了小腿。 “擦,这还玩儿个屁啊。这么深的水,在淤泥坑里走路都难,还能作哪门子的战?”自言自语的阳霆突然想到了师傅,师傅道法高深,能在天空御气飞行。要是我们都能飞,不比走路来得轻松方便? 师傅说过,所谓飞行,只是在利用气流。通过操控它们,达到为我所用的目的。如果能够随心所欲的操纵气流,就能实现飞翔的梦想。 阳霆在他的专业学科里,学到过这么一段知识:天地之间具备无数的的电磁场,它们具备能量和动量,是一种物质的存在形式......电可以生磁,磁也能带来电...... 如果我利用自身本体的能量,与外界的磁场相配合,像师傅利用气流一样,随心所欲的控制电能磁场,或许就能用另一种方式实现飞翔的梦想呢。 想到这里,阳霆开始聚精会神的驱使电能,使之环绕于自己的下盘,先试着将自己的身体托出水面。果然,电能十分顺从的匍匐在了他的脚下。随着动能的增加,他终于脱泥而出,实现了在水面上的正常行走。 慢慢的,阳霆对这些能量运用得越来越熟练,走得也越来越稳当。然后,他的健步行走,变成了在水面上肆无忌惮的飞奔,真真的如履平地。 “哈哈,老子练成轻功水上漂了。”阳霆激动的大跳了起来。 令他意外的是,他的一个大跳,居然让身体弹出水面至数十米高。突然的变化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地心的引力让处于高空的他开始迅速坠落。 惊慌不已的阳霆一边往下坠一边四肢乱挥,这一套无名拳法所发出的力道,不但没有让他继续下坠,反而让他在空中毫无章法的旋转了起来。 “妈拉个巴子,特娘的玩我......”短暂的惊惧过后,旋转中的阳霆慢慢放松下来。手上,脚上,也缓缓的找到了平衡点。正过身子的阳霆,耐心的控制着电能,在空中有序的调整着步伐。数刻之后,阳霆已经可以自由的掌控他的身体,让他借助电能,勉强做到了御电飞行。 云层的雷电,受阳霆的电磁引力,纷纷缠绕上他的身体。这一回,闪电没有能够劈伤他,而是让他结结实实的为自己充了一次电。刚刚消耗的能量,仿佛马上就补了回来。 雷雨之夜,阿三上下顾头不顾腚,全军一片混乱。已经可以“腾云驾雾”的阳霆,在空中看了个真切,并如天神般降落在了他们的阵地。 “是空降兵?敌袭啊,开火......”(阿三国语言)。发现阳霆的阿三士兵,没了电力设备,只能凭着自己的肉嗓子拼命的嘶吼。相距不远的士兵听到人力警报声,纷纷架起武器,对着阳霆所站的位置就是一通火力覆盖。 第八十章威胁 妈蛋,好痛,我去,痛痛痛...... 尼玛,老子的衣服...... 阳霆的身体刀枪不入,说是超凡脱俗也不为过。可他的痛觉神经又没有问题,这么密集的枪弹,连翻不断的撞击在他的身体上,疼得他是直咬牙。 这些武器或许已经不能损毁他一根头发,可他穿的布料实打实是凡间生产的。枪炮声响过之后,他果然又成了衤果男一枚。还好他的速度超越了凡夫,没等一旁的士兵反应过来,他已经冲上前去,扒掉了其中一名士兵的衣服并套在了自己身上,然后又回到了刚才的位置。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在场的士兵们顿时慌乱了。几百枪都打不死的人,根本就不能算是人。 其中一个士兵双腿一软,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双手合十,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是天神,他是天神。神啊,请您原谅我的罪过吧......” 这一动作很神奇,阳霆都没来得及问他说的什么意思,只见场上接二连三的又跪倒了一批。嘴里说的,还是那些呜呜哇哇听不懂的话。 阳霆这叫一个郁闷,你们阿三也是,那么多外国的人,都已经普及汉语了,你们还是这么自大顽固。就不能好好学学汉语,增长增长知识么? “你们说的是什么?找个懂汉语的过来。” 在场的士兵中,也有相对冷静的军人。一个上尉大声的喝骂着那些下跪的士兵:“都特娘的起来,他哪里是什么天神,他一定是敌国最新研制的机甲。不要跪拜他,都给我开火,打烂他。” 阳霆似乎感受到了周围枪械的摩擦声,果断的一闪,闪到了那名上尉身边,顺势一把揪起,扔到了火力中央。 枪声响起,上尉立刻被打成了一堆碎肉。一轮火力结束后,已经回到原位置的阳霆,只是捂住了鼻子,没有受到一丁点损伤。 刚刚跪着的那些士兵更是深信不疑:“你们看,上尉亵渎了天神,他被打成了肉泥,可是天神毫发无损。” “对啊,对啊。快跪下,都快跪下......” 场上原本持怀疑态度的士兵,精神松动了不少,对着阳霆的枪口不由自主的垂了下来。 闹出这么大动静,自然引起了其他区域的士兵。几分钟之内,以阳霆为中心,方圆百米,就围上了数百名士兵。只是他们看到阳霆的身上没有一件武器装备,所以没有直接攻击。 阿三在这个阵地,驻守有两个守备团的兵力。两名校官严令戒备后,也跟着赶到了事发地。 “你们这群愚蠢的渣滓,都围在这里干什么?敌人可能马上就要进攻,难道你们都想死在今夜吗?” 跪在地上的士兵慌忙禀报:“我看见他从天而降,我们的武器不能杀死他,他是天神......” 还没说话的上校,直接掏枪打死了这名还没做完介绍的士兵。然后朝着阳霆砰砰砰连开数枪,直到**打空方才停下。阳霆为了不再换衣服,在常人无法察觉的情况下就地闪烁位置。这轮射击,阳霆还是毫发无损,只可惜,子 弹透过他的位置,打死了一片后面围观的士兵。 开枪的校官震惊了,所有军官都震惊了,围观的士兵是又惊又恐。就算敌方机甲再高级,也不至于完全打不中吧。原本杀了那名士兵,只当是以扰乱军心的罪名,将他就地正法。没想到,这个人真的枪炮难伤,难道他真的是,神? 还算镇定的上校忐忑的开口询问:“你,到底,是谁?” 阳霆虽然听不懂他的语言,但依据他的口吻,应该是在向自己提问。于是他放稍稍缓语速,趾高气扬的看着这群士兵:“老子姓阳名霆,你们这群瘪三,到底有没有懂汉语的?” 这种语言阿三并不陌生,如今世界上超半数的人都在使用这种语言。在他们阵地的对面,就驻扎着数千名说这种语言的士兵。 很快,阿三的翻译到了。简单交流了几句后,阿三的士兵再一次齐齐的把枪口对准了阳霆。阳霆也不意外,他本来就是来搞破坏找茬的,不需要太客气。 “翻译,给你的同胞翻一下我以下要说的话,很重要,你翻得准确一点。要不然,今晚上会死很多人。” 阿三翻译对敌国的人,当然没什么好态度。不过摄于阳霆的威势,他还是劝上校暂时不要下达攻击的命令。 “我今晚上来呢,是听说你们从米国人那里,买了几个铁疙瘩。我来也不为别的,就是来消毁那些东西。” 翻译听到这里,当即就要发怒,阳霆伸手示意等他把话说完。 “先说好,你们主动拿出来,我就不折腾你们。如果你们不配合,你们今晚就会失去这块阵地。连同你们的生命,都要交代在这里。我给你讲,我这个人最文明,最讲道理。所以,你们最好能温顺一些,不要逼我动手。” 愤怒的翻译将阳霆的话,加倍的翻译给了在场所有士兵。这番说辞,这种毫无修饰的威胁,激起了所有阿三的怒火。 然而,千百声枪响后,阳霆还是一如既往的站在那里。反观阿三的士兵,已经倒下了几百个。 这不是什么公平的较量,这是一面倒的大屠杀。阳霆不喜欢杀人,但这些人,确实也是因他而死。 “上校先生,你还没有醒悟吗?老子天朝上国,个个都有神功护体,你们是杀不死我的。这样吧,我再演示一下我的手段,也让你们知道知道,天外有天。”说罢,阳霆双拳一挥,天空中突然劈下了两股闪电,生生劈在阵地的两个哨塔上。两座坚固的哨塔,应势而塌,立时成了一堆破转烂瓦。 看到这里,上校已经完全没了脾气,谁愿意跟这样一个魔鬼为敌呢。阵地上还有数千士兵,如果这个魔鬼大开杀戒,整个阵地就此拱手相让不说,恐怕这几千条命不会留下一个活口。比起那批机甲和丢失阵地,全军覆没才是这名军官最不能接受的事。 可惜阿三花了大价钱买来的那堆战斗机甲,被阳霆三下五除二,直接电成了一坨坨废铁。事后,阳霆大摇大摆的踏着雷霆,如神如仙的扶摇离去。而那名上校则在战报上写道,该部将官因为设备维护不利,致使机甲因电流故障全部报废,恳请接受严厉的惩处。 殷书贯等五人,在帐篷里焦躁的等候了一整夜。天明十分,阳霆终于回来了:“都出来吧,任务完成了。我擦,这穷乡僻壤的,要找份早饭可真不容易。” 大家掀开帐篷的帘子,呆呆的看着全身阿三军服的阳霆,又看了看他手上拎着的一条超过两米的金枪鱼,满脑袋都是疑问。 “别看了,昨晚上这么大的雨,我总得换身干爽的啊。这些阿三也真特么穷,我找遍他们的军需处,都没找到一块肉。这玩意,还我一大早亲自去海边捞的......” 你能在海边捞这么大的鱼?可别把大家当成二傻子了。 见大家还是一副痴傻疑惑的模样,阳霆对着大熊那肥硕的身体就是一脚:“都愣着干啥,赶紧啊,收拾早饭啊。” 殷书贯回过神来:“大熊、老妖,宰鱼;猴子、老柴,去生火。” 大家懵里懵懂的各自忙活去了,殷书贯凑上来,摸摸阳霆的脑袋,捏捏阳霆的胳膊肘,满眼的不可思议:“老六,你真的......” “老大,昨晚上说好了,你们啥也别问。反正活儿是干完了,咱也可以心安理得的拿着释放书回家了。” 阳霆等一夜之间,就完成了数千士兵都完成不了的任务,刷新了驻守军团以及整个西圣门人的眼界。这事还由不得你不信,因为阳霆前脚刚走,上校就下令撤离了他们驻守的阵地。当侦查连的人摸上阿三阵地时,看到的是空空如也的营区,还有那堆已经成了废铁的机甲。 西门家有不少人效命军中,跟军队有很深的渊源。从宏观的角度上看,他们这些家族虽然自成一派,但始终还是自己的国防力量。有民族大义在前,西门肱也只好认同了阳霆他们的功绩。只不过,这样一来,他就更加忌惮阳霆这个未知符号了。 韩平约摸清胡清跟向筝的工作规律后,便开始着重计划如何对付胡清。西门肱的态度很明确,在解决掉阳霆之前,只能想办法控制住他的女人们。直接下手除掉,是坚决不行的。 胡清所在的医院,其背后的大股东,是向氏集团。想从工作上直接调动这个护士长,几乎没有可能。绑票这种低端操作,他韩平约自视甚高,也不屑去做。 前不久,南宫家派了几个帮手到了锦都。使用迷 幻 药物,或者使用傀儡蛊,都是不错的办法。然而,胡清已经被秘密下蛊过去一周了,可这个女人,似乎并没有太大变化。 第八十一章胡清中蛊 就在阳霆一夜之间,驱退阿三两个团后,西门肱在第一时间通知了韩平约。韩平约与其他人一样,听到这样的消息,就跟听天书一样,对阳霆这个人,完全摸不清,闹不懂。 胡清作为一个拥有八百年修为的狐狸精,并不是多么了不得的事。她的不同,是来源于化形的机缘。平常的精怪,虽然历经千年修炼,可以变化成自己理想的模样,但是永远不能甩开本身那副皮囊,彻底的脱掉本象。 而胡清,在没有化形实力的情况下,意外的吸取了无根之血,提前完成了化形(阳霆不在五行中,不受阴阳制衡,可见他的血是多么宝贵)。而且,她由里到外都是一个真正的人身。便是拿出传说中的照妖镜,也不见得能照出她的本来面目。唯一会暴露胡清身份的,或许就是她身为狐妖的气味信息了。 傀儡蛊,说白了,就是施蛊者利用蛊虫,控制中蛊者,使之听命于己而已。这种蛊,短时间内,不会对中蛊者造成多大的身体损害。它的主要目的,是慢慢摧毁中蛊者的思想意志。 一般来说,身体相对较虚,意志力薄弱的,会很容易被蛊虫所左右。胡清虽然看上去是个娇弱的女人,但她却不是个普通女人,而是个有修为的,有道行的女人。 胡清中蛊之后不久,施蛊者想要通过她体内的蛊虫,控制她的行为。然而,这种动作,立刻引起了胡清的警觉。 “我发现最近心绪容易变乱,好像是中了什么毒,有些发慌。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中招的,但是我明白,一定是有人特意对我下的手。”胡清没有别的朋友,除了向筝,她找不到其他人一起分析这些问题。 向筝突然听到胡清这么说,心里也紧张得要命:“你认为是什么毒?你在锦都无亲无故,什么人会对你下手?” “不知道,我也没什么仇家。非要说得罪过什么人,也只有前段时间的十二少。” “十二少?他们,那是,因为你?” 胡清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那群畜生,也不知道欺负过多少小姑娘。他们拐带了我弟弟,还想对我那样。我不要是不给他们点教训,天理不容。” “但是,这些人都只是些普通人,他们应该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吧。”从培训老师那里,他们知道了毛万钧的姐姐是谁,也知道胡清去过那片厂区后,他们的儿子就出事了。实际上,要不是因为胡清跟向筝形影不离,张大明这些人早就要对付胡清了。 可是,向筝的向文升的独生女,是向家的大小姐。张大明、陈一山这些人,虽然也是富豪之家,但在向文升面前,连条狗都算不上。向筝搬离了向家后,向文升就派了不少人手时刻在暗中保护。张大明这群人即便死了儿子,怒意滔天,可他们依然不敢轻易招惹向家的人。 毛万钧叫胡清大姐,叫向筝二姐,以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张大明等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上一次,胡清带着毛万钧离开厂区后,有一位身着玄青劲服的中年男子找到过那里。这名男子是道门中人,捕杀精怪幻妖,是他们时常挂在嘴边的职责。他的鼻子很灵,尽管胡清留下的气息很微弱,可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胡清生在拔物山,在深山一住就是几百年。除了隐一这尊真神和那位道法高深的公叔愚外,也就是当初在秦县见过几个功夫平平的道人。到锦都后,她还真没机会见到其他道士。 公叔愚走前说过,锦都数千万人口,卧虎藏龙。千叮万嘱,一定要低调行事。胡清也确实不是个招灾惹祸的性子,这回出手,也是怒到了极点,忍不下去了。 “清清,你可是有高修为的狐仙,一些小毒,应该不至于影响到你。看你的样子好像很难受,要不要我打电话,让智达回来。” 胡清摇了摇头,表情尽量做得放松些:“我感知过,我的体内仿佛出现了另一个神识。但目前我还抵得住,智达对老公的事,已经很自责了。没有必要的话,还是别让他太操心。” “可是,你这样,我很难过。要不然,我们去医院,我们可以可以验血,做活检......”尽管向筝是医学专业毕业,却始终无法用她学过的知识缓解胡清的症状。 胡清一指头点在向筝的脑门儿上,笑道:“你个傻姑娘,要是被人检查出我的真实寿命,怎么办?让我重新回拔物山隐居,还是被人抓起来做研究?” “那,那怎么办?都怪那个土包子,让我家清清受苦了。” “关他什么事?哦,我知道了,小筝筝,你天天念叨他,是不是特别想他?” 向筝俏脸一红,啐了一口:“我才不想他呢,活该他去吃皇粮。最好多关他几年,免得他不长记性。” 两个女人的话头,突然静了下来。谈及阳霆,两个人都有些不自然。说到底,谁也不愿意跟人共享一个丈夫。饶是胡清跟向筝这么好的关系,虽然嘴里不说什么,可是谁知道她们的真实想法呢?女人心,海底针啊。 “要不我去找我干爹,清清你也知道,我小时候差点就死了。是我干爹,用一种秘法给我续的命。听我爸爸说,干爹也是个有道行的,说不定他能解决你中的毒呢。” 犹豫不定的胡清,就这样半推半就的被向筝带到了她干爹面前。向筝的干爹,姓叶名锦笙,明面上是个茶叶商,还在锦都开了一家规模很大的茶楼。胡清见他的第一面,就觉得这个人不简单。具体哪些地方,一时又说不上来。看上去明明只有六十来岁的面貌,却似乎蕴含了过百年的光华。 很久没见过叶锦笙的向筝,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干爹,我好想你。”这个小老头,从小就帮向筝续命,父女俩的关系那是相当亲密的。 叶锦笙轻抚着向筝的秀发,慈祥的目光里是满满的溺爱:“你这丫头,这么长时间不来看我,是不是早就把干爹忘记啦?” 向筝噘了噘嘴:“哪有,人家刚刚才参加工作,现在又调到了急诊部门,不敢擅离职守嘛。” “哈哈,好闺女,你肩负着那么多人民群众的健康,干爹觉得很骄傲。” 向筝一把拉过胡清,郑重介绍道:“干爹,这是我室友,也是我最好的闺蜜,胡清。清清,这是我干爹,大名鼎鼎的锦都茶王,叶锦笙。” “叶叔叔您好。” 胡清能观察出叶锦笙的不凡,叶锦笙也看出了胡清的异样。 “既然是筝丫头的闺蜜,那老夫可就托大了。闺女们,快里面请,今天刚刚上了新茶,你们有口福了。” 叶锦笙的私人茶室很考究,清雅又不乏厚重,淳朴中带着低调的华贵;各类文化元素交融在一起,不但没有产生冲突,反而让人感觉舒适静怡又别具一格;宽大的茶台前,就连叶锦笙泡茶的手法,都透露出满满的艺术感。 向筝接过叶锦笙递过来的茶,夸张的品了一口:“哇,干爹,你泡的茶真是越来越好喝了。果然是养生有术,难怪我看你还像二十年前一样年轻。” “筝丫头,你就别给你干爹灌迷 魂 汤了,你是出了名的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这回又要干爹帮你办什么事。” “呵呵呵,还是干爹懂我。是这样的,清清不知道什么时候,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她又不方便在医院做检查,所以,想先让干爹看看。” 叶锦笙看了看胡清,毕竟是只妖嘛,当然不方便去医院了。胡清的信息在向筝被勾录使抓走后,他就已经猜到了。人修与妖修虽然都是修士,可立场上却是完全对立的。不过看在她真心帮助过向筝的份上,能帮就帮吧,就当是还上次的人情了。 叶锦笙看了看胡清的眼睛,温和道:“胡清姑娘,麻烦你伸出右手,让我看看。” 胡清顺从的伸出白玉般的手掌,漂亮的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叶锦笙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支银白的短簪,轻轻的往胡清的右手虎丘上一刺,立刻便流出了殷红的鲜血。 这一下子,吓了向筝一跳:“干爹,你干嘛?” 叶锦笙伸出手指在唇前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让这些血滴入到一个茶杯里。杯子里的茶水一碰到血液,仿佛冷水进了高温油锅,噼里啪啦直响。 数秒过后,茶杯渐渐安静下来。三双盯着茶杯的眼睛顿时都瞪圆了,那杯底,居然出现了一条细小的蠕虫。 “干爹,这这,这是什么?好吓人。” 胡清也是一脸茫然的盯着那条小虫,她的身体里,居然长了虫子,而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 “这是蛊虫,看它的样子,应该新孵化不久。清丫头,你中蛊了。” 第八十二章血族出现 中蛊?在北方深山居住了几百年的胡清,也只是对古代出名的巫蛊事件略有耳闻。对于什么是中蛊,她并不清楚,她也是第一亲身接触到这种事情。 “叶叔叔,什么是中蛊?这些小虫子,是怎么在我的血液里生存的?” “蛊术,是南疆盛行的一种修炼术法。蛊巫,原本是用于救人的。不过随着时代变迁,很多人觉得这种功法有利可图,慢慢的,让这种术法变成了邪术。” 随后叶锦笙对胡清稍微做了一些巫蛊术的介绍,对于他的见识,胡清是很佩服的。也在这种见识,让胡清对叶锦笙的疑惑又加深了一些。 “干爹,那你能弄懂这是什么蛊吗?要怎么去破除呢?” 叶锦笙皱着眉头,感觉有些力不从心:“蛊术流传随广,却极少有人能真正窥得门径,更别说修炼得很精熟了。你干爹我,只是个小小的阴阳先生,能找出清丫头身体异恙的原因已经不容易了,哪能这么简单的就给破解了。” 见两个姑娘的心情变得很沉默,叶锦笙就又多说了几句:“虽然我暂时破解不了,不过,我可以想办法,暂时压制住蛊毒,减缓它的发作时间。” “好呀好呀。干爹,只要你能压制它一两年,清清就一定可以痊愈。” 叶锦笙疑惑的看着向筝:“丫头,你当是用砚台压住一张宣纸这么简单呢?还有,你就这么肯定,到时候清丫头可以治好?” 向筝做了个俏皮的鬼脸:“嘿嘿,干爹,只要你能拖到那个时间,土包子一回来,就什么都解决了。” “土包子?” “呃,就是,就是清清的丈夫。” 胡清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朵根了,虽然她跟阳霆都是老公老婆这么称呼对方,而他们也是事实上的夫妻。可接受了现代文明洗礼的胡清,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哦,是这样啊。那清丫头的丈夫肯定是一位了不得的人了。”她所谓的丈夫,不就是阳霆吗。叶某人对你们这群年轻人的关系,早就理清了。然而,你筝丫头,把心上人这么轻易的划归为别人的丈夫,也不知道是你心大,还是你傻。 向筝只要讲起阳霆,马上就变成了一只可爱的小喜鹊:“土,哦,清清的丈夫,是我的救命恩人。他不但功夫高,法术强,他的血还......” 胡清一扯向筝的手臂,打断了她的话:“叶叔叔别听她胡说,她就是喜欢夸大其词。”关于阳霆的血液可以活人性命这种事,能不说就不要说了。即便在面前坐着的,是向筝的干爹,她小时候的救命恩人,也不能随口就说出来。 对于阳霆这个人的本领,叶锦笙并不熟悉。他只知道阳霆是一名老道的入室弟子,道门的人通过术法进入冥界不算稀奇。给向筝续命,也应该是他师傅的本事。 不过这小子也确实算个人物,能毫不犹豫的闯进冥界救出向筝,这样的勇敢,这样的重情,足见其人。刚刚,向筝一提到阳霆的血,胡清就马上变得很警觉,这让叶锦笙的灵光突然闪了那么一下。 “干爹,你到底要怎么压制清清体内的蛊毒呢?” 叶锦笙顿了顿,开口道:“通常来说,只要宿主越活跃,蛊虫也就跟着活跃。蛊虫越活跃,宿主受害就越深。要想蛊虫静下来,那么,宿主就要先静下来。” 两个女人一脑袋浆糊,不明白叶锦笙究竟想说些什么。 “以我之见,清丫头,你要是能减缓血脉流动,应该就有效。我这里有一些丹药,可以降低体温,而不伤及本身。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胆子试一试,因为,是药三分毒,这种丹药也是有副作用的。” 二女异口同声问道:“什么副作用?” “简单来说,这是一款对人体伤害较大的寒性药物,特别是对于天生阴寒较重的女性。” 这话说得挺含糊,不过细想,所指又比较明确,胡清犹豫不决。向筝想了想,阳霆的血至阳至盛,连勾录使都不敢靠近,会怕这种阴寒药物?只要能坚持到他回来,清清的事就能迎刃而解。 “清清,你要试试吗?”向筝也不敢太让胡清冒险,阴寒的药物对女性来说,非常关键,她作为一名医生,当然知道其中的厉害。然而她认为,以胡清狐仙的修为,对付一些凡药,应当不成问题。 蛊虫的影响,会日益加剧,胡清已有体会。倘若有朝一日,自己因为蛊虫的影响,乱了自己的心性,后果难以预料。公叔愚去了昆仑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叶锦笙是向筝的干爹,是帮她续命二十载的恩人,对向筝一向疼爱有加,想来是个可以相信的人。 “叶叔叔,要不我先试试你的办法。” 叶锦笙点了点头,转身进去内室拿了一只木匣子,交到胡清的手上:“这里面有七粒,你每隔七日吃一粒。切记不可多吃,吃得太快,让蛊虫适应了药性,就不灵了。” 城北一处桥洞里,安娜警惕的看着外面,如果刚刚不是自己反应快,此时恐怕已经落到了恶魔的手里。 当初阳霆曾热情的邀请精灵村的族人们到锦都来做客,图斯凯安息后,安娜一路南下直奔锦都。却没想到,锦都居然这么大,而她又不知道阳霆的具体位置。时至今日,连恶魔都循着味道追来了锦都,自己还是没有找到阳霆。 安娜从小到大没有接触过人族的钱币,以前并不觉得它们的重要,现在,没钱寸步难行。肚子饿了,只能化作雪鸮,悄悄飞到远郊的农场,偷些果实蔬菜;没钱住店,只能找偏僻的桥洞、烂尾楼等荒芜区域歇脚。 精灵族撤离后,一部分吸血鬼进入没有了防护界的精灵村,毁坏泄愤,为所欲为。好巧不巧的,正好碰上了龙真真和龙赑这两个杀星。而对于真龙这种生物,又不是他们这些低段位能理解的,所以他们才无谓无知的去对付龙真真。 那些侥幸逃回去的,把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上面。然后一层一层的往上传,直到传到他们的长老院,到那群出身精灵的叛徒们的耳朵里。 “依他们的描述,出现在精灵之地的,应该是一条龙。会不会,是那个家伙出来了。” “这不可能,那颗龙蛋被囚禁在寒冰深海之中,没人能把它放出来。这一定是底下那些家伙,惹了祸,吃了亏,信口胡说的。” “他们说得有模有样,不像撒谎啊。” “哼!说不定就是一条在化龙池长大的爬虫,即便修成了龙的模样,那又能怎么样?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些精灵叛徒曾经与龙族战斗过,对它们不算陌生。也正是因为远古时期,那场龙裔与精灵族的大战,在关键时刻,他们被龙裔的承诺所诱惑,为了获得强大的力量,为了永生,这才背叛了族人。 那些化龙后裔,也算没有食言。战后他们以龙血为引,把双方的性命就此绑定到了一起;再传教血食秘法,开启了叛徒们对鲜血无比渴求的历史;叛徒们因此获得了更强大的力量,以及超长的寿命。自那以后,以精灵叛徒为首的恶魔们,形成了永世潜存于黑暗世界的一个新种族,血族。 很快,血族的前哨传回消息,证实了海底那颗龙蛋已经孵化出世。随后那些长老们回到了阔别久远的祖地,挖出了图斯凯的尸体,并带了回去。 龙族与精灵族相敌对,与人族亦敌对。上一次有人族相助,致使血族大败。这一次,人族(龙赑化形)居然与那条龙联合在了一起,这件事让血族的长老们既惊诧又疑惑。 一条真龙,那怕还只是条幼龙,对血族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如果人龙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更是整个血族都不得不紧张。 “大长老,我们是不是可以唤醒主人了?” 那名被称为大长老的老精灵,便是那次叛乱的领头人。他们的主人,就是当初赐予他们“永生”的龙裔,一头巨大的蝠翼飞龙。那次大战,虽然明面上大败精灵族,重创了他们的元气。可是,龙裔一党也损失惨重,许多龙裔伤重消亡,就连被称为主人的那头飞龙,也不得不进入超长的休眠期,缓缓恢复实力。 如果飞龙死亡,那么,作为第一代血族,也就是这群精灵出身的长老,也会因为主附关系,烟消云散。所以血族开始四处抓捕灵元充足的生灵,用以献祭给飞龙,时时滋养着他。 而安娜还存活于世的消息,没能逃过血族灵敏的嗅觉。长老院发下严令,整个血族天南地北,开始捕杀这最后一个精灵。最终,寻味而来的血族,追到了锦都。 第八十三章风云渐起 阿三的防线后撤以后,边军将官上交了一份战报,描述了他们的行动经过以及战斗成果。至于阳霆等六人在里面的成分,仅叙以配合二字。上面从大局入眼,认为国际紧张,不应太过逼迫。因此,那片阵地也就空了下来。 前面有西门肱作保,给阳霆六人发下了释放文书,这回又帮他们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于情于理,他们都得好好感谢阳霆这群人。不过,面对阳霆的凌厉手段,西门肱可不敢放下心来。 庆功宴上,西门肱不动声色的给他的人使了使眼神,南宫礼、萧卓英等一一给这六个功臣轮圈敬酒。想想这苦逼的刑期生活就要一朝尽去,几个年轻人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酒精其实麻醉不了阳霆这样的体质,却赖不住酒不醉人人自醉。他曾幻想过自己凌空踏云的这种境界,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而且,还凭此一着,驱退了敌军,算是小小的捍卫了一下国家的边防。本来办完事,他们就能回家的,现在嘛,就比较难了。 “师兄,听闻阳霆与他的那些狱友关系处得都不错,特别是那个李阿四。李阿四的手段您也见过,绝对是北郭那老顽固的门人。给李阿四的释放文书,现在他与照片上的模样明显不符。我们何不以此为由,先将李阿四扣下。李阿四走不掉,以阳霆的义气,或许也就留下了。” 亲口说出的话,自持西圣尊位的西门肱不好明里反口。萧卓英的这个方法虽然牵强了些,却也不能说一点可能性没有。 “除了阳霆、李阿四,其余几个都是草包。要留住他们实在太简单了,何况还有南宫这个后手。六个人,留住了五个,我不信阳霆还能独自走掉。” 西门肱重重的叹了口气:“要是我西门一族,有这样优秀的后辈,又何必忌惮这么个愣头青啊。我们的底子还是太单薄啊,不如他们道门,人才辈出,一直长盛不衰。” 不想放走阳霆这群人,主要是怕他们泄露化龙池的秘密。天下修士,可不只是西门、南宫这么两家。五行门的人为什么不想亲自出面?还不是怕引起天下修士眼红,犯了众怒。别看你五行门历代效命皇族,只有成为江湖公敌,就别想过舒服的清净日子。 话说回来,要稳住阳霆,一点也不容易。这家伙,本身几乎没有破绽,逼得西门肱只好对他身边的人下手。 果然,庆功宴后,意料之外的事情就发生了。 “你们这是怎么啦?释放文书都拿了,释放啊,兄弟们。你们就一点也不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瘦猴谄媚的笑着拉阳霆坐下:“老六,也不是说我们就稀罕这个地方。西门先生说了,我们现在也算是守卫边疆的一员了,是立过功的,走的是正道。要是继续下去,说不定还能奔个好前程。你说我要是现在就回去,能干什么?还帮人顶缸?捞偏门?老二,你,你也说两句。” 大熊讪笑了点头,表示认同瘦猴的说法:“老六,都说男人三十而立,你看,除了你,我们都已经不小了。也该是时候,为自己的将来好好打算一下了。” 阳霆完全不能理解他们的态度,这弯也转得太急了吧。什么时候,他们跟西门肱关系这么融洽了?还西门先生。殷书贯一言不发,只是愣愣的盯着地板,老妖老柴一向是穿一条裤子的。突然间,阳霆有了一种被孤立的感觉。 “老大?” 殷书贯缓缓的抬起头,望着阳霆:“西门肱说,阿三可能是被打怕了,就又在边防上重新布置了七个山地师。而且,这一回,他们还特地派了一批特异人士过来,叫什么巫神团,估计就是为了对付你的。” “所以呢?” 殷书贯有点接不上话,尴尬的干咳了一声:“他们说,正在调派国内的能人异士来助阵。在人员没到齐之前,希望我们能多坚持些日子。为了国家,为了人民,他们,希望我们以大局为重。” 把我们留下,就是顾全大局?这是什么逻辑,合着我们没来之前,边军就不作战了?西门家势力那么大,大到可以调派数千卫兵,大到与边军都是协同作战的单位。还需要我们这群屌丝协助?而且,以阿三那些手段,他们有进攻的实力吗?给他十个胆子,他们敢跨国边境线吗? 锦都,御景半岛的卧室里,向筝把胡清抱得紧紧的。今晚,她又做噩梦了,不仅如此,她的身体还冰冷得厉害。 “清清,要不我们还是去医院吧。也不知道干爹给你吃的药,到底是什么成分,要不你给我一粒,我去做个专门的检测。” 胡清弱弱的呻 吟 着:“不用,叶叔叔不是说了吗,这药有一定副作用。一共就七粒,要是少了一粒,我怕撑不过去。虽然我身上很冷,可是,我明显感觉到那个左右我思想的东西被压制住了。放心,我还忍得住。” 韩平约跟南宫礼派来的帮手,一直住在离御景半岛不远的洲际酒店的总统套房里。就在刚刚,那个叫辛云彬的蛊师当着大家的面,做了一次趋蛊之法。 “这个女人的意志力,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已经使出了全力,但是,蛊虫给我的感应还是很弱。如果不是她本身超凡脱俗,就是有高人帮她顶住了蛊虫的攻势。” “高人?这个女人身边,现在就只有两个人,一个刚刚进入社会的年轻女医生,一个傻子,没听说她还有别的帮手啊。” 说到这里,韩平约打开手机,与外面监视的人通上了话:“你们这段时间,有没有见过这两个女人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见过什么其他特别的人。” 电话那头传来声音:“也没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如果说有的话,她们前几天去过一个茶楼。不过,锦都人好茶,去茶楼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那个茶楼叫什么名字?” “叫锦叶阁。” “马上对那家茶楼展开调查,要尽肯能的详细些。” “是,马上去办。” 城北的桥洞里,安娜始终不安入睡,都说能熬鹰的人最坚挺。她这只能化做大号猫头鹰的精灵女,也扛不住这么多天一直紧绷着神经。 不行,这里太偏远,人族的气味较淡,如果血族恶魔逐步搜索,暴露的几率就很大了。还是应该进入市区,那里气味混杂,对遮蔽精灵独特的气息有很好的掩饰作用。 在海都,东方家拨出了一座独立的山庄,当做龙真真和龙赑的临时居所。这天,龙赑在山庄里接待了几个特别的客人。 这次会面时间不短,龙真真作为一个“后辈”,并没有参与会谈的资格。不过,龙赑在那些人走后,还是很恭顺的给她专门汇报了一遍。其中,有两个人他作了特别特殊的交代。 那位身材修长,皮肤雪白,看起来非常年轻的男子,俗名叫做黄晟。他是一条蟠龙,也是最后一支存世的蟠龙族的家长。 蟠龙这一族世居东土,曾经的江河湖泊,到处都有他们的身影。在他们的极盛时期,不仅蚺、蟒、蛇、鳝为其驱使,还有很多走兽都以他们马首是瞻。整个蟠族,在真龙之下,最多只比敖姓差半级。 然而时过境迁,如今,血统纯正的蟠龙就仅剩黄成这一个席位了。就连他的子嗣,也是跟一条成了气候的青蚺所生,蟠龙血脉名存实亡。 另外那名中老年男子,一袭藏青色长衫,宽鼻阔嘴声若洪钟,气场非常强大。两条粗壮的白眉佐着他凌厉的眼神,一看就不是个善茬。俗世名号,海通,主要活动于大洋南部,是一头强大的蛟龙。南大洋都是他为尊,麾下如鲲、鳗、鲼、鲨、鳐等海生生物,不计其数,甚至有时候敢跟敖姓叫板。 北极冰盖破裂,真龙出世的消息,已经传遍修士的世界。只不过真龙是雄是雌,尚无其他人知晓。 “公主殿下,你可知为何老臣要特别介绍这两位?” 龙真真十分认真的听完了黄晟和海通的所有信息,对于这些化龙后裔,她的了解仅限于龙赑的口述。至于其他,她一概不知。 “老臣的祖先与他们的祖先同为化龙,生于一池,却并不相睦。说起来,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深仇大恨。究其根由,不过是因为修炼的成就,有高有低罢了。” 龙赑,也就是敖赑。敖姓,是唯一修炼得较为完整的一支化龙。他们龙身长出了那对标志性的大角,身体长有四条龙足,尽管足上只有四趾,却在外形上无限接近真龙形象。不仅如此,其能力属性,也要高出其他化龙种族不少,堪称化龙第一姓。 反观蛟、蟠等族,同样是化龙,他们同样修成了龙身,却连龙尾都没有续上;他们头顶的那对角,看上去就像两条羊角叉;而爪子,也只修出了前面的一对,始终突破不了后足的禁忌。 第八十四章山雨欲来 敖姓的成功,对其他化龙来说,实在太不公平了。仿佛他们天生就要比别人等级更高,层次更盛。所以,蛟、蟠两家,历来就是不服敖姓的。 “如今世上,除了你们三家,还有别的化龙后裔吗?” “殿下,您知道,龙族那次大战之后,势力急剧衰微。龙王被囚后,其他龙族绝大多数都没有逃过其他种族的联合剿杀。” 龙赑告诉龙真真,那些侥幸逃脱的族人,都躲得越远越好,生怕被神族、人族、精灵族抓到。他也是化了无数心血,才联系上蛟、蟠这两家的。 目前,除了他们,龙裔后代中,还有脚蛇和羽蛇两个分支存世。只是,那两支龙裔并不信任敖姓后裔,他们之间也互不往来。脚蛇一系独立西方万千年月,羽蛇则一直隐匿于热带丛林,都早已自成一派。 “如果以我的身份去找他们,他们会臣服吗?” 龙赑沉重的摇了摇头:“他们这些家伙,就像独立的诸侯一般,当贯了土皇帝,要他们听话,很难啊。” 龙真真知道,自己这点能耐,确确实实不足以号令其他龙裔。势单力孤的她,除了现在依靠着的敖姓和真龙公主这个身份,还真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幸好,神族已经离世,那支破落的精灵族也不在了。我们现在要面对的敌人,只剩下两股势力了。” 其首要对付的,便是人修至尊,五行门。当初龙王被合力擒住以后,却无论如何无法消灭,只好把他关押在地心之中。是五行门在那里造了个困龙局,龙王被五行之力克制,威力十不存一。 提起人族,龙赑就是一脸愤恨:“人族,基因突变的外来物种;人性,万恶之根源。说来可笑,传闻最初,他们只是神族培育的宠物,是傀儡,是神族阴谋下的棋子。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们开始质疑神,违背神的意志,慢慢的脱离了神族的掌控。神族,最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或许正是因为神族已经无法真正掌控人族,所以他们才不得不离开吧。” “照这么说,是他们入侵的我们,龙族与人族,是不共戴天的死敌了?” “可以这么说,公主殿下。人族贪得无厌,反复无常。那些一朝得势的渺小人类,居然敢舔着脸自称真龙天子。真是胆大妄为,厚颜无耻至极。” 除五行门之外,还有一股势力被龙族忌惮,那就是地仙这一系。他们是继先天灵元以后,道祖种下的后天灵根,是维持大地灵气运转的重要枢纽。在龙王主世时期,他们也算是天地间灵物的一支,是无数灵种的力量来源。 按理说,不论龙族与道祖有什么渊源,龙王所统治的世界是离不开灵根的。同样,灵根也离不开龙王所建立的秩序。要不然,为了获得强大的力量,保不齐就有灵种偷偷的去“掘根取卵”。 神族害怕困龙局和冰盖都压不住龙王,于是请道祖出面帮忙。道祖布下这玄奥的环枢大阵之后,接着开启了灵根们的灵窍,然后便登界离世了。道祖走了,神族走了,留下开了灵窍的灵根们,却成了看守大阵的成员,成为了龙王的另一道枷锁。 “殿下,只有这两股势力完全消失,地壳没有了压制,才能打开囚禁着龙王的牢笼啊。” “没有了灵根,世界上的灵气岂不就保不住了?” “老臣相信龙王陛下,他一定还有其他办法。那些灵根开了灵窍,已经拥有了独立的思维,不再会为我们所用了。” 龙真真非常郑重的对龙赑行了一礼:“敖叔叔,为了我父王,为了龙族复兴,我必须变得强大起来。我该怎么做?请您教我。” 龙赑连忙扶起龙真真,满眼饱含着一层热雾。虽说陛下没有留下王子,但有这样的公主,也足以告慰了。 五行门几千年前,就成了人族统治者的走狗。上位者与元素尊共享荣华,元素使也只为贵胄驱策。只要能够成为贵胄,就能直接接触他们。 至于那些灵根,道君当初一共种下了七十二株,后来大家都争先恐后的修炼渡劫,意欲登界去往天外天。哼哼,现在嘛,只剩下十三株而已,总体实力至多只有以前的两三成。 这样算来,龙族还得感谢人类。可悲的灵根,跟人族接触久了,沾染了太多俗尘,为了飞升变得愚不可及。要是没有那么多灵根或者因为飞升,或劫灭,要是七十二株灵根俱在,大陆能变得这么支离破碎? “大地越来越碎,压制之力就越来越小,我父王的威力就会发挥得越来越强。是不是这个意思,敖叔叔?” 龙赑欣慰的点了点头,他就怕说得太负责,龙真真一时理解不了。没想到,这个公主立刻就抓住了事情的关键点。 “敖叔叔,按你的说法,那些地仙分散各地,以我们的实力,要逐个击破应该不是难事吧。” “灵根们可不傻,他们各自开创了属于自己的门派。门人弟子来自各个种族,有人,有妖,还有幻灵,每一门的实力都不可小觑。以我敖家目前的实力,对付一两家,或许不难。可是,这些灵根同气连枝,如果我们朝一家发难,其余十二门就会马上出手。虽然世上的地仙只剩下十三个了,但要是他们合起伙来拼命,目前还没有什么势力可以抵挡。而且,五行至尊跟地仙定过盟约,在对付我们龙族这件事上,他们可是站在同一阵线的。” 敌人强大又有盟友帮扶,令刚刚起了雄心的龙真真不免懊丧:“现在大地上的灵气,均被灵根控制着。想要提升自身实力,岂不是遥遥无期。” “也不尽然,殿下,那株老杉树,不就成了您的腹中之物。” 随后龙赑给龙真真算了一笔账,七十二株灵根中,除了剩下的十三株,被她吞噬的那一株,还有五十八株。 这些年,龙赑大概计算过,五十八株中,渡劫失败的,占比大概是六七成。他们的本体慢慢枯萎,灵元早已散于世界各处,想要重新聚起来,根本办不到。 剩下的一二十株,是飞升成功的,他们的灵元是不散的。没有灵根坐镇,他们的门人只得任人宰割,灵根本体也就成了人家的囊中之物。比如欧洲,被脚蛇吞噬的就有好几株。 美洲也有几株进了羽蛇之口,不过羽蛇很聪明,他不仅留有后手,还献出了一部分回馈大自然。也是在他的操纵下,才成就了亚马逊世界之肺的称号。 最后遗落下的,最多还有十余株。这些灵根散落世界各地,世界那么大,要找出它们的难度可见一斑。比如精灵之地的老杉树,要不是精灵整族撤离,估计没有人会知道它的存在。 “可是,敖叔叔,你刚才也说了,他们这些门类是一家有难,全部支援。就算我们找到了,也会把那十三个也招来吧?” “据老臣所知,除了东土的神农架和东海的瀛洲各有一株,其余的分布在大洋洲、南美、中西北欧以及非洲的东、南这几个地方。因为磁场和屏障的关系,它们还有没有被人发现。如今那十三个活着的都到昆仑虚守大阵去了,只要我们动作快,成功的几率是很大的。” 这也是龙赑招来黄晟、海通的原因,他得先试探试探这两家的态度。要取神农架那一处,不说惊动十三地仙,黄晟这一关就不好过;东海瀛洲是敖姓地盘,是他一直留着的后手;要取大洋洲、美洲、非洲的东西,必定绕不过海通和隐匿起来的羽蛇;要去欧洲,就要做好跟脚蛇翻脸的准备。 黄晟跟海通离开后,并没有直接分道扬镳。敖姓一直住在东海,几百年都不聚一次,这回专门找上他们两个,一定有特别的原因。 “海大哥,你可是纵横无敌的海神,几万里来一趟,难道不想弄清敖赑的真实目的?” 海通虽然傲气,但不是个没脑子的,要不然也不会专门来赴敖赑的宴。毕竟敖姓的实力,单独与他们任何一家相比,都只强不弱。 “我看九成九是因为北冰洋的事。” “三江源收到消息,小弟我自然也就收到了。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位真的出世了,你我,该作何打算?” 海通捏了捏挺正的鼻梁,语气有些沉闷:“陛下已经被困了无数个岁月,他曾经努力维持的这个世界,已经完全变了。人类制造了许多毁灭性武器,如果陛下出来后再发动一次人龙大战,也是输赢难料。” 黄晟听了这话,默默的点了点头。对啊,神族虽然不在了,可是人族强大了。如果他们铁了心要同归于尽,这颗星球就保不住了。到时候,便是龙王本身,恐怕以后都要在无尽的星空中流浪了。更别说他们这些仍然依仗灵气存活的灵种,世界一旦毁灭,他们也就只有跟着消亡。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