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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物》


 楔子

丑末寅初，此时已是黑夜漆漆，繁星列列。黑夜之下，一角屋檐显露狰狞，黑云退过，一栋庞然大物彻底显露它的身形。阵阵黑气自其中扩散至外，直将黑云驱散而去，此时周围除了黑气已无他物。殿前台阶下便是一方广场，偌大广场上人迹稠稠，比肩接踵，皆跪立于地上。
就在这时，黑气忽然自相收旋，盘旋至长，直达云天，一个黑色漩涡在大殿与长空中连接，看似缓慢却急速的抽转，片刻后所有黑气都冲入天际。众人目光紧紧盯着天际，颤抖的身躯显示出内心的震颤，却无一人敢言语半分，皆静静跪立，颤颤不已。
“咤！咤！” 突然天空传来阵阵轰鸣，两道闪电从无云的天空中突兀劈下，惊得广场上众人连连战簌，更有不济者已然双手杵地，簌簌发抖。
“咤！”又是一道闪电劈下，不同于前，这道来时光芒万丈，却又忽然暗淡，在亮与暗中变幻来回，最后消散于空气中。
随着闪电的消散，刚刚冲上天的黑气迅速扩散而出，在天空上化为三片黑云，三片黑云攒动间变成了黑红白三片云。云首相接，云尾散外。这时于高空之上一朵黑云散去，月光使然倾落，于这片大地上投下三片阴影。
异象持续不过片刻，三瓣云自空中缓缓下降，缩小成普通花朵大小，落入大殿某处。
“嘭！”就在三瓣云落下之时一股强大的气劲自大殿中四喷而出，无数大门无人自开。见得此象，众人纷纷躬身朝拜，已是汗襟连连，战战不已。
“踏，踏，踏，踏…”片刻之后，一男子踏步而出，立于台阶之前，缓缓扫视众人，又低头凝视怀中的婴孩。准确的说是女婴。
男子沉默良久，方抬头，朗声道：“魔象门三子，天命烁烁，天资灼灼，赐公主衔。今临幸事，赐魔石十万，魔器一千，魔泉五方，通魔涧开放十日。”说完便转身离去。
“尊谢门主”众人一惊连忙行礼拜叩。



 第一章舆论

魔象门，魔界十宗之一，实力仅次魔崖堡与万骨塚，位居第三。
魔象门内，五方玄星悬挂天空之上，日间透过星层，火日清晰可见，列阵间形成魔象门中独有的日星共布，星象云韵，相辅相携的景象。只是今日的空中星云暗淡，闪烁不振，平时空中布列的魔云也一丝不见，不似平日景象。唯一不变的便是魔门之内长老与弟子们一如既往的监督、修习。
“我说今日公主出生已值第三日了，这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啊？这门内都议论纷纷了。”魔象门山门台阶上一个少年正在清扫台阶，一扫一挥间问向旁边的另一个扫地少年。
二人皆身穿灰袍，袍身纹星刻云，腰间别黑石腰牌，眉眼间竟有些相仿。
“不知道呢，那日天降异象，门主说公主天资灼灼，许是多加看护不许透露风声。”被问的少年抬起头思索道。
“天资灼灼，果然不是我等凡人，这一出生就被赐公主衔，这大魔子与二魔子还没有被赐王子呢。还有这星象魔阵，你没看见自从公主出生后，这魔云都没了，五方魔星都暗淡了，啧啧啧”一开始的那个扫地少年左右看着没人，便在台阶上坐下来，一边坐一边和身旁的同伴继续说道。
“齐向，你这坐下了一会师兄看见了又要挨罚”另一个少年担心的说
“没事，今日午时师兄才会来，现在才巳时，来来来”唤做齐向的少年拍拍身边的台阶说道
“不过自那日公主出生至今都未被赐名，这是为何，大魔子与二魔子都是一出生当场赐名”少年边坐边说
“这天降异象，必然特殊，我魔界只有极为优秀的魔子在能被冠公主与王子的衔级，这名字自然更重要。”齐向挑挑眉摇头说道。“毕竟这以后拿出去可是要成为响当当名号的，我魔象门的门面呢。”
“如今有了公主，不知这一次的十宗鹰赛结果会如何”少年面露思索道
“呵！上一次咱们二魔子输在万骨塚二魔子手中，一招暗袭真是妙”齐向咬牙说道
一挂楼梯入云端，魔象门山门内，两个少年坐在半山腰的台阶上，聊得口水飞起，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缓缓走来的两人。
“不过我说二魔子也太费了吧，那打到一半还甩什么头发，一走神，你看看被暗袭，注意到的时候再出手来都来不及”齐向摇着头拍着手说道，手背拍打着另一手手心啪啪作响，另一少年点头附和。
“住口！”一个洪亮的声音突兀响起，两个少年身躯一抖，正在讨论的声音戛然而止，齐刷刷回头看去顿时惊得目瞪狗呆。
“齐向！齐亮！何时我魔门大事竟向你两个小卒请教见解了！”那人眉头紧扭，想上前驱赶两个少年又碍于身前所站之人，只得站在原地，用吃人的目光瞪向两人。
“师兄….二..二魔子驾临，小人，不是，小卒不知二魔子驾临，惊扰魔子，是小卒不是…是”二人一惊赶忙转身跪下向其中一人磕头道。
来者有两人，其中一人站于最前，观这人脚踏魔云银纹靴，内着一身暗银长衫，黑线勾勒的魔云绵绵密密布满银杉，腰间一环银纹腰带配魔白玉雕凤羽扣于腰间，外批素银长衫。身形挺拔，面如白瓷，眉峰微颂，眉细如线，实在是一俊俏小生，只是眼尾上吊眼头下坠，看上去不由微微发寒。
“本就是人尽皆知的小事，只是三妹的事乃是大事，不可妄言”一个阴润声音响起，说话的正是二魔子，二魔子看着二人微微一笑说道。
“是！是是…小卒谨遵二魔子之言，不再妄言”两人点头如捣蒜承诺道。
“嗯。”二魔子微一点头，抬脚走去。
“还不快退下！”见二魔子抬脚便走，身后那人连忙紧随而去，走前不忘回头嘘声呵斥二人。
“是！..是是…小卒谢二魔子不罚之恩！”二人连忙向二人走去方向磕头叩拜后起身跑走。
二人跑至一处无人角落，四下查看再三，才小声说道“齐向，你不是说午时才来吗，怎么二魔子也来了！”
“这我哪知道啊，他们的事那轮得着咱们知道，完了完了，这二魔子平日里温温和和的，可就是看着人胆寒，咱们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齐向哆哆嗦嗦的说，脸上的惊恐还未散去。
“行了行了，赶紧干活吧，你没看见刚才大师兄气得脸都紫了，回来少不了咱的，倘若他回来看见咱们没扫完，这本来一次的惩罚都不知要翻几倍了！哎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这是！”齐亮说着便往回跑。
“哎哎你等等我等等我”齐向赶忙追着也往回跑。
魔象门外，紧连着的便是隶属魔象门管辖的四城之一，贺城。大小商铺齐列街道，小贩小摊挤满道旁，过往看客与商人来来往往，作为魔象门面前最近的城郭，若想购置日常所需，此城正是方便快捷的好去处。
此时有二人徒步行走在熙攘街道上，前人步履矫健，后人低头迈步紧跟。
“曲云，你可要好生照顾众师弟了”前人薄唇开合间，阴润声音传出，向后人说到。
“是是是，从今天起小人一定严加看管，二魔子请放心”后者闻言本就略低的头顿时压得更低，不由得心里唾骂道‘这两个小崽子，还给我惹事，回去给我等着怎么收拾你们’。这二人正是刚才从山门走下来的二魔子与内门大师兄曲云二人。
“嗯，父王差我掌内院，说出去你们都是我的人，莫要丢了我的脸。”二魔子缓缓说道。
“是是，方才那两个弟子，本是犯了错罚到山门扫山梯，谁知竟犯了懒嘴贱了起来，回去定当对此二人严加管教。”曲云闻言脸色更是一黑，心道‘明着暗着说这事，两个小祖宗知道我今日要走山门还肆无忌惮口无遮拦，是要害死我吗，二魔子也是平时都骑魔兽出门怎么今日走路出来了，真是出门没看黄历，不利啊不利’。



 第二章齐南

“公主的事，我等尊前之人还未得消息，这等事不是人人都能嚼舌的，小心尊怒，到时你我都免不了责罚。”就在曲云内心十万肺腑时，二魔子回头看向曲云说道，一股无形的气压夹杂着丝丝阴寒向后者暗暗压去。
曲云顿感有无形之刃悬在头顶一般，肩上此时也重重一沉使得曲云身形也微微一弯。
‘这俩王八蛋给老子找这下麻烦，老子回去定要和你们爹重重说一说！’曲云自知是二魔子此时心中气怒向自己发来，不由得再一次暗骂齐向齐亮两人乱嚼舌根给自己惹得祸事，怕是最近的时日都要绕路走了。
虽然心中气闷但还是向二魔子深深鞠了一躬并说道：“二魔子息怒”。
二魔子淡淡看了曲云一眼后便回头继续前行。转身时微眯的眼眸显露出丝丝暗光。
“走吧，莫迟了。”
“是。”身上重压骤然消失使得曲云身形一晃，未等适应过来便赶忙摇晃着跟上。
二人身影渐行渐远，于刚才站立处旁的酒阁二楼上，一只汉白玉般的手从窗内悠悠伸出，将竹帘缓缓掀开，挂与一旁，露出其中的玉色人影。其人凤眼端瑞，淡漠的看向两人远去的身影，后又垂眸敛眉，看向手中茶杯若有所思。
“这魔元大陆如此贫瘠一处，想不到还有这等有趣的事。”说话的是坐于对面的黄杉男子，身形纤小，一副少年书生模样，声音温润圆滑却又不似书生一般。
书生挑眉看着那玉色男子，嘴唇一开一合间似是说出了男子的心声。然而书生话语间虽透露着兴味但其面容上却寻不到丝毫感兴趣的样子。
“那魔女降世时贯气冲天，银雷三劈又磅云聚顶，此等异象”干净清冽的嗓音不似方才般圆润。说话的正是那玉色男子，说到这里玉色人影话语一停，抬眸看向书生。
“此等异象，不，是胎象。此等胎象，怕是赶得上殿下您了”书生接过话头，挽袖抬臂向玉色男子和自己倒上茶水，不紧不慢的说道。
“不错”玉色男子端茶说道。
“是不错”书生附和。
“有趣”喝下茶后玉色男子又道。
“是有趣”书生紧跟再次附和。
玉色男子抬眸与书生对视，淡漠的面色看不出其心所想。
“更有趣的是，殿下归期将至啊。”书生显然不惧与其对视，再次挽袖为玉色男子倒茶一杯，微微一笑悠悠说道，举手投足间竟显出一种其身形高大丰神俊朗的模像。
“此番…”书生注视片刻见对方只顾低眸喝茶，不作表态，深吸一气便要再说之时。
“不日便归”不待书生讲话说完，玉色男子便启唇回之。
“如此便多谢殿下不予为难啦，下官这便回去复命”书生顿时笑的一脸灿烂，又提壶斟满玉色男子的茶杯。
“嘁，少来”玉色男子嗤声一笑，抬起茶杯，摆摆手道：“且回去吧”。
“那殿下，我们不日再见，届时可不是这粗茶予以招待啦”书生言语间透露着欢喜之意，抬杯将茶水一饮而尽，袖袍一挥便不见了身形。
见身前人已离去，玉色男子将杯中茶水饮尽，待茶杯放下时，桌前已无一人，只有桌上余温的茶杯与留下的钱币显示着这里，曾有人来过。
此时贺城中央一栋四角平楼前，有两人从远步近，行至楼前。两人前后各立，不久便有一褐袍老者从门内走出，向两人拱手而迎后侧身抬手引二人进入门内。过往的人见此一幕不由投来羡慕的目光。
“乖乖，那是拍卖场的程管事吧，亲自出来迎？？”一位路人驻足惊叹。
“听闻今日拍卖会有珍宝出世，更有罕见的疗伤灵丹，想必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旁边一小摊贩见怪不怪的随口说道，目光里确是同样的羡慕。
“居然有这等珍奇！？”先开口的那路人惊道。
“啧，也不看看这拍卖会是谁开的，齐南商会的产业！况且你以为，没点资本，就想在这魔象门四城之首贺城中心地段开场子？”小摊贩撇撇嘴说道。
“这还与地段有关呐。”路人叹到。
“啧，这你就不懂了吧，我看你是不经常关注此道的吧。”小摊贩语气高傲又活络，小眼睛一眯，透露出算计的目光。而那路人愣愣的点点头。
“得，咱俩有缘，且让我给你说道说道。这魔象门那可是咱国南郡排行第三的魔门呐，想在这地盘上做生意，嘿嘿，这地角那可得凭实力而得。你看这贺城表面上和和稳稳的，这背地里的竞争激烈了去了，尤其是这中心地带，啧啧，不简单呐！”小摊贩巧舌如簧滔滔不绝的样子把那路人唬得一愣一愣听着，听的云里雾里却又跟着点头。
“这齐南拍卖场虽一月一开，但每次都有不菲宝贝，这次直接连罕见的灵丹都有。这拍卖场的拍物像来是各个门派紧密关注的，这次估计连.....诺，又来了一位大人。”小摊贩话说一半，眼睛瞟向四角平楼，努努嘴道。那路人见此也回头望去。
只见又是二人一前一后的被另一个褐袍男子迎进去。
“这人也穿褐袍，这也是管事？”路人瞪眼问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因得贺城规模比较起其他城来更盛一些，这齐南拍卖场便配置的两位管事。只是方才那管事并不常出现。这样看来，方才那两人身份定得更高一些。”小摊贩说的口沫横飞，摇头晃脑的卖弄着自己肚子里的几滴墨水。路人听得一知半解却也知道方才那人来头不小。
“那照你这么说，你也在这中心地角开摊作活，岂不是也是有大本事的？”路人疑惑问道。
“嘿，看你脑袋还挺灵光的，那我就悄悄告诉你，我这摊子里的货，可都是渠道货，里面有四成可是从那里边出来的。”小摊贩边说边往旁边的四角平楼努嘴。
“那岂不是件件好货！？”路人惊喜道。说罢真的走上前盯着摊面上的诸多物件观看起来。
“嘿，这你可别告诉旁人，这都是不可外传的。比如你看这鼎线香炉，那可是从……”小摊贩拉着那路人拿起一件有细微裂痕的古朴香炉谈交头接耳的说着，路人聚精会神的听着。街上人来人往，不少小摊贩拉着顾客交谈，喧杂的街道上不时传来几声高昂的叫卖声，而发生在那路人身上的这一幕只是人群中细小一幕而已。



 第三章矛盾

四角楼内，宽敞走道中时而有三两人同行，自门口那处又走来三人，走在先前的乃是一褐袍老者，来来往往间时而有灰袍少者向其鞠躬行礼，褐袍老者对此宛若无睹，只是一心引领着身后二人前行。
“这边请。”行至一转角，褐袍老者步伐稍缓，抬手指路道，待身后之人跟上后方才恢复速度向前走去，一举一动间不卑不傲，淡然处之，尊重之意却也全情显露。
身后那人紧随其上，步伐迈动间，衣袍下摆翻动，片片黑云浮动其上，在银色袍布相称下显露不俗。
最后一人头颅微低，默不作声安静随行。
褐袍老者将二人引到一处高室门前，门边站立的两位侍者立刻将门拉开，开门之际老者向二人介绍道：“这间便是二位贵客的观拍室，请二位贵客于室内稍作休整，拍卖会稍后开始。”说罢便要引二人进入其中。
“方二魔子，郝管事，真是凑巧。”正在三人即将踏入门中时，一道清厉声音响起，三人随即回头看去，只见又是三人步行而来，说话的乃是中间一位灰袍青年。
“谢牧小友。”见清来者褐袍老者拱手向灰袍青年。
“郝管事莫作礼节，谢牧见过管事。”青年连连摆手。
“呵，我倒是谁，原来是大师弟呀。”阴润声音随后响起，循着声音望去，一席布云银袍，正是那二魔子。并未理会谢牧身侧向自己弯身行礼的两人，只是语气中略有不屑的讽道。
闻言，那灰袍青年脸色微僵，狭长的眼中闪过一丝阴冷之色，随即做无奈笑道。“方二魔子许久未见，还记得在下这身职也是在下之幸了。”
“哼，万骨塚怎会派得你这大弟子来，想来是门内无人，此次竞拍结果难料，莫要丢了我魔门十宗的脸。”二魔子眉头微皱，神色不屑的转头，也不理会身后似是还想搭话的谢牧，径直走入室内，曲云向在外的众人微一拱手，随即将门关闭，隔绝了外面众人向内张望的目光，门上亮晃晃的门牌反射出众人神色各异的脸色，光线反射间隐约看到“贵3”字样印刻在门牌之上。
“切！什么人啊，以为自己是魔子便有几分本事了？大师兄您看…”谢牧身旁跟着一小子，童颜稚气未消，此时正怒气连连，直向身前之人缠讲。
“不可无理，尚需知道尊卑有别，此等话不可再讲”未待那小子讲完，谢牧紧跟呵止，语气严厉宛若生气一般，只是面色平淡和语气大有出入。说罢便向对面的屋室走去。
“切，就您还抬举他…瞧他…”受的谢牧呵斥，那小子噘噘嘴，嘟嘟囔囔碎碎念叨，说到一半便被谢牧回头瞪过来的目光震慑，脖子一缩也不再敢言语了。老老实实跟进屋子，并回身将门带上，“贵2”字样的门牌随门的关合面向走道。
此时两门相对都紧紧关闭，只剩两位褐袍人站于走道中，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老一少。只是高胖的年轻人盯着矮瘦老者，而老人只淡淡瞧着他，便要转身离去。
“郝老头，你这般伺候着二魔子，他也不怎么领情嘛。”见老者要走，那年轻人赶忙揶揄道。
“不如贾管事殷勤有力。望尘莫及。”老者头也不回的走去，轻飘飘的一句话带着毫无起伏的声调，随着离去的步伐传来。
听到这话的年轻人一下子攥紧了拳头，眼神阴毒的盯着老者离去的背影，咬牙低语：“死老头子。”随即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去。
走道的墙角一抹阴影不正常的于墙缝移动，悄无声息更显诡异。阴影直直的向前窜去，窜到一处门缝前，顺势钻入门底，不见了踪迹。而从门底向上寻去，“贵3”字样的门牌嵌入门中，一切又是那么正常与平静。
观拍室内二魔子坐于主座静候，身后曲云站于其身侧沉默不语。
“可知此次前来的目标。”二魔子开口问道。
“可是为那灵丹。”曲云答道。
二魔子点头却又说道：“那灵丹只是父亲吩咐的目标，且不说灵丹有价无市乃数年不遇之物，我魔象门说到底也不过是名列第三的魔门，且来我贺城者不乏闻讯而来的别门高手，灵丹只是尽力而为。来此还有另一目的”说到这里二魔子话语一顿，紧接着又说道：
“后日便是父亲寿辰，想来我那妹妹也会在那时定名，此番前来重要在于找寻个合适的物件相送。”二魔子双眼微眯，思索着说道。
听闻此讲，曲云不由侧目，‘这种事二魔子自己操办就好了，为何还要与我讲起呢，怪哉’纵使心中疑惑，但曲云却也没那个胆子问出来。旁边的二魔子像是知晓曲云心中的疑惑，开口又说。
“我与你讲这些无非是觉得，你曲云身为外门大弟子，乃是可塑之才，成为内门弟子只待时日罢了，父亲寿宴你定当也要表示的，这对你百利而无一害，今日叫你前来也是让你好好挑选，今日拍卖会良品甚多，喜欢的便拍了吧，银钱本魔子还是有的。”二魔子把玩着手中茶杯，微微歪头，斜眼看着曲云，本就上吊的眼尾因眼睛微眯更显狭长，黑色的眸子在狭缝中闪烁着别样的光芒，薄唇一张一合间，语气缓缓的说道。
曲云听完此话内心不由咯噔一颤。虽面色上不泛波澜，然内心已然掀起波浪。‘二魔子这是要开始拉拢宗内众人站队了吗，看来这公主降世给二魔子带来了很大的冲击，这可如何回答…’
二魔子捏着手中茶杯不急不缓的晃着，一圈一圈转得连带曲云的心也越转越紧。正在曲云焦急万分的时候，一声清钟脆响突兀响起，清清之声波传间散遍整个四角平楼，拍卖会，开始了。



 第四章竞拍

茶过三盏，日走渐未，此时拍卖会已过大半，除却几处观拍室高阁挡覆无法探得，之外的普等坐席的宾客或有拍得而满意或有错失而懊恼，众人神态各异，台上主持仍在介绍件件好物，满舌生花讲得扣人心弦，好不热闹。
只是底下争抢得再如何激烈，几处观拍室却毫无动静，想来是并没有合心意的物什。
想到这里主持人不由微微一笑，敲下手中判捶将宝物交予侍者后，紧接着拍拍手，又有两位侍者一前一后从幕布之后走来，前一位侍者手拖一托盘，由锦布相盖看不出是什么宝贝。
待侍者走进，主持人缓缓接过托盘，也不着急掀开锦布，而是朗朗的介绍着：
“先前这若多的奇珍都是开胃菜，接下来的这件可是大家都一直关注的重头戏呢，呵呵”主持人不急不慢地说着，悠然的语气吊足了宾客们的胃口，都纷纷注目不语静待下文。
见到大家都被自己的话吸引，主持人不由自信一笑，又说：“想必大家此次争锋前来定是也听到了些许信息，不错，这一件就是其中之一。听闻此物乃是采自千年寒泉七七四十九寸远的缘壁玉石，性凉却不伤人体，其中凉气乃是吸取寒泉灵寒之气，经岁月洗礼方成灵石，平日佩戴夏可解暑，修炼石可辅助静心沉气，听说还可为日后修炼降低两成的心神暴动几率，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灵物呀。诸位请看——这便是那‘灵寒玉’。”
锦布掀起，下放的是一块透蓝美玉，未经雕刻的样子透出一股自然韵味，拇指大小的灵玉透出丝丝冰寒之气。
一番长篇言论将此物从内到外夸得众人火热了双眼，更有安耐不住者喊出了报价。主持人只微微一笑，单手向前轻轻一抬，示意众人稍安勿躁。开口又讲：“因得此物极难遇见，堪称绝世灵玉，所以这价格自然要高一些了，12万魔元币起拍，每次加价不少于1千，它的有缘人会是谁呢，呵呵，竞拍开始！”
随着判捶落下，竞拍开始，短短几息内价格已经被哄抬到25万魔元币，且叫价声此起彼伏不曾有断下的趋势。
“殿下。”曲云向二魔子询问道，虽只唤了一声殿下，但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二魔子细长的眼睛中透出思索，把玩茶杯的手转动间透露心思，显然不似表面上那般平静。
“加吧”思考了良久，当下面价格已经抬到31万时，二魔子淡淡的对曲云吩咐道。
曲云点点头，观察着底下的拍价，见热度已经减下来了，只有寥寥几个竞拍者还在坚持，竞拍的速度也大大减慢，每一次喊价都经过些许停顿，似是在斟酌。
“35万1千”待价格抬到35万时已经没有人再继续竞拍，最后的报价者是一位中年人，方方大脸上透露着欣喜，眼看灵玉就要到手，谁料一声低沉的声音从后传来，中年人心中一怒回头寻去，想要找出那人，谁料待声音竟是从楼上观拍室传出，中年人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带着沮丧默默回头，不为其他，能在观拍室里坐着的人，他断然是不能也不敢惹的。
本就没有再竞价的局势再加了一千魔元币更加停滞。主持人见此也见怪不怪的笑了笑，拿起判捶道：“35万1千一次，35万1千两次，35万1千三次，恭喜贵3室的贵宾喜得此玉，侍者随后会把灵玉交予观拍室内，请稍候片刻。”说罢也不耽搁，把手中灵玉交予旁侧侍者，紧接着拍拍手唤出另一组侍者，同样的托盘覆锦，交到主持人手中。主持人趁热打铁，直接开口介绍道。
“大家只知道今日有灵玉，却未知道今日还有另一样绝妙的器物，此物乃是昨日我拍卖场刚得之物，未有向外透露。”听得此话大家纷纷好奇。
“此物的来历在下就不便做说明了，经本拍卖场鉴别师鉴定，此物乃是一古阵中的阵石，是何阵法已不可追溯，只可知此石定是玄奥至深，因得此石之上也刻有一幅法阵以我场鉴别师实在能力有限无法鉴别是何阵法，只是无意中探测到此石具有吸收血气的能力，只要将此石置于外面，便可自动收取周围的血气，想必对修炼血气功法之人大有用处”主持人说道此处不由眯眯眼向着贵2观拍室瞧去。
于两间观拍室内的二魔子与谢牧同时一顿，只是二人反应各有不同。谢牧身形一顿后面露狂喜而二魔子则是陷入深思。
不待两人细细想来，主持人已经报价道；“因此石实在鸡肋，我场经过协商将价格下调，起拍价5万魔元币，每次加价不低于1千，竞拍，开始！”
“5万！”主持人话音刚落，一道苍老的声音便响起，循声望去，是一个坐在后排角落的老者，观其衣饰朴素看不出深浅，但是仔细观察之下不难发现旁侧的几人衣着风格与其一致，想来是哪个门派派了多人前来。
主持人一愣，看了一眼老者并没有看出来什么，不由心下疑惑，表面上仍保持和善的微笑说道：“第一位竞拍者已出价，欢迎更多贵宾竞拍哟~”一边说着一边又往贵2观拍室看去。
感受到主持然传来的目光，谢牧从呆愣中惊醒，“加！”谢牧对着旁边少年吩咐道。
少年点点头，张嘴加价“5万1千”
“6万”老者紧跟其上
“6万1千”少年顺其加上
“8万”老者再次加价
“8万1千”少年再次跟上
“10万”老者再次大跨度加价
少年一愣，看向旁边的谢牧，见谢牧点头后才又喊价“10万1千”
“15万”老者像是势在必得，一下提高5万竞拍价
获得谢牧同意后少年再次加价“15万1千”
台上的主持人眯起眼眸看向老者，‘这老头子是何人，竟敢与万骨塚的人叫板，身旁那几人应该是同行之人，1,2,3…7竟然有7人之多，这到底是哪派人士，看来这事要上报一下。’主持人眼里透出慎重思索到。
同样的想法也在二魔子与谢牧的脑海中想起，无论结果如何，这队人定然是两派着重要查的了。
“20万”老者面不改色的加价不由让人侧目，财大气粗的样子让人心生惊疑。
见谢牧又要点头，旁边的少年忍不住说：“大师兄，掌门这次派咱来可是为了那丹药，再加下去恐怕是丹药无法拍得了。”
谢牧听了不由攥紧拳头，是啊，这次出来掌门下分命令，拍得那丹药，只是，这块阵石正合自己练的枯骨功，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可恶，那老头究竟是谁！’
“追他3万，再高就当放弃。”权衡之下，谢牧这样说着。因得二人对话，台下已耽搁一段时间，就算故意为之，主持人见此也不好再拖下去，刚要拿起判捶之时，少年声音响起，主持人不由松了一口气，不为其他，只因为安排这一环节本就是拍卖场为了拉拢万骨塚加塞的拍物，要是被他人拍了去，一番意思岂不是打了水漂。



 第五章结果

“20万1千”套路依旧，加价一千。
“哼，我看阁下没钱就别来这儿凑热闹了吧。23万！”此番叫价的并不是先前那老者，而是他身侧的一名妙龄女子。女子话音刚落，旁侧的老者随即反应过来一样将女子挡下，但是话已说出口，再拦也是无用，老者不由皱紧了眉头。
主持人听得此话不由面色一变，心下暗叫糟糕。不由出声调和：“呵呵，各位贵客切莫急躁，虽说宝贝价高者得之，但也莫要伤了和气呀。”
“大师兄，这…”那少年不知如何，犹豫着问向谢牧。
“……哎，算了，当得以掌门吩咐为……主”
“25万！”
正在谢牧叹息着吩咐少年放弃竞拍之时，另一处观拍室却传出一声叫拍，声音低沉有力，仿若胜券稳操。
“嗯？”惊讶一瞬，谢牧闻声寻去，只是观拍室乃独立房间，除却面前的观拍窗是敞开的，其余皆是严实的墙壁。但虽然隔着墙壁，谢牧也知道，那是来自隔壁“贵3”曲云的出声。
‘方二魔子要这阵石作何，他魔象门法决向来自成一体，自是与这血气毫无瓜葛，呵，虽然我得不到，但是既然方二魔子出手，想必那老头也要摇头了，呵呵呵’谢牧思来索去，最后不由阴测的勾起嘴角，无声挑笑。
“砰砰砰”敲门声轻轻响起，一名侍者推门进入，走于谢牧身侧，躬身说道。
“‘贵3’室的贵客托我向贵客您转达说‘前价自负，后价佘还，自负盈亏’”
知晓来意后谢牧不由瞪大双眼，豁的转头看向侍者，不敢置信的追问“这真是‘贵3’室那位说的？”
“是的这位贵客，那位亲口所说，小人不敢作假。”侍者躬身低声说道。
谢牧愣了一晌，后又独自点头，呆愣间竟不知所觉。
“贵客可有其他吩咐。”侍者又躬了躬身，低声问道。
“没..没有了..哦，代我向那位贵客言谢，谢某感激不尽，还请会后留步，谢某定要面谢于他。你下去吧。”侍者的询问将谢牧从思绪中拉回，浑噩的答复几字后随即反应过来，改口对侍者吩咐道。
“是，小人告退。”侍者行礼退下。
旁边的少年面色惊疑，布满不可思议之色，“大师兄，那人不会是脑子坏掉了吧。”
“呵，这属实有意思，不管怎么说也要谢谢方二魔子的好意，看来这石头定要归我了。”此时二人独处一室，对于少年的言论谢牧并没有制止与训斥。只作欣喜的说道。然内心却也在思索其中缘由‘看来此事须得回宗向师父汇报商谈，看他作何分析。’
这厢谢牧还在思索之时，阵石的叫拍已然结束。有了魔象门的出手，这阵石毫无悬念的被二魔子拍下。待主持人喜滋滋敲下判捶的时候，方二魔子那边已听完侍者的回复。
“呵，这大师弟倒是个守规矩的。”二魔子面露微笑，言语中略带满意之色。
“只是殿下为何要帮那谢牧。”曲云疑惑问道。
“他若是被一个不知名的乡野村夫比下去了，岂不是丢了我魔界十宗的脸面，哼，万骨塚乃十宗之次位，如若他如此溃败，我魔象门岂不是会被人看扁了去。”
‘原来是冲动之举…’听二魔子居然因此出手，曲匀心中颇感无奈。
“只是这替出的帐…”曲云委婉的询问。
“自然要叫他还的。”二魔子对此不甚在意的答道，曲云见此又是无奈的默默叹息。‘你同意，你的老爹还不见得同意呢，这可都是公款呢，希望我能躲过这一劫，哎哎，今日真是倒了霉了。’
随着阵石拍卖的结束，主持人又拿出了最后一件压轴宝物——回春丹。这种有价无市的丹药一被拿出，在座的众人都坐直了身子瞪直了眼睛。
与单治疗外伤的凝血丹和单回复气血的回血丹不同，回春丹拥有回复气血和凝血的双效功能，且因为制作手法繁杂，用药更加考究，回春丹的回复速度也大大快于凝血丹和回血丹。堪称在外战斗时的圣药，因为有些危机时刻，就差这短短的几息时间，便可挽回一条命。
只是在座的宾客十成八的人都是冲着丹药而来，场面自然是盛况激烈，先前景观稳坐之人纷纷出手，价格很快被哄抬到一个高点，经过一番激烈叫拍，最终丹药被同样在观拍室的上宾拍到。而这次是来自“贵1”。
“呵呵呵，真是真人不露相呢，恭喜‘贵1’观拍室的贵客拍得此丹，获此至宝如再添一保命手段，真是可喜可贺。”主持人心里细算着今日拍价，掂量掂量自己今日的成果和即将拿到的提成，不由笑弯了眼。
回血丹被“贵1”室的宾客拍走，对此结果二魔子毫无惊讶之意，须知道那室内人的身份。
“哼，魔崖堡的人还真是出手阔绰，180万的天价，怕是砸进去了近两年的产业收益。”二魔子虽早已预料结果如此，但心下依旧存有酸意。
不待曲云搭腔便转身走出观拍室，场终人散，自然是各自离去。曲云紧步跟上，想来二魔子此时心情不佳，便也没敢多做言语。
二人行至走廊转角，身后急促脚步声跟来，随着呼喊声一起传入二人耳中“殿下留步！”



 第六章黑影

且说拍卖会结束后，那阵石便由一名侍者送来，具侍者所说，此石后续超过23万的部分已由“贵3”室的贵客结清，谢牧只需支付开始的23万即可。谢牧接过此石，付上钱款后便匆匆追赶离去的二人。
“怎么，这般着急是要赶着还钱？”二魔子回头调侃道。
“钱款之事谢某定会尽快还予殿下，只是殿下出手助我实在是意料之外狂喜在心。”谢牧出口言谢的同时却也委婉的表达出了自己的惊讶。
“你我同属魔门十宗，莫要叫人小瞧了去。若被那些不知名窜出来的乡野村夫叫板，自是不应忍让的。”对于谢牧言语中隐藏的询问二魔子也听出一二，一句话说出让谢牧听了微微一愣。
“殿下果真有同襟人的气势，谢某佩服！”谢牧一个同襟出口，意有言指的说道。
“谁和你是同襟，谢牧，你可莫要搞错了。”二魔子眉头一皱，显得颇为不满。
“呵呵呵，是谢某用词不当混淆了，但谢某定当要好好谢过殿下，不知殿下近来可有时间，在下虽不济只是个长老大弟子，但在我万骨塚骨城也是可说上一二的。”听得二魔子的略带不屑的回话，谢牧只是微微一笑，一句话之间便把这话翻了过去，随即向二魔子发出邀请。
“请我到不必，大师弟还是想想如何还我账上之赊吧。”拒绝了谢牧的邀请，二魔子便觉再无可聊的必要，便做告辞，带曲云离去。
看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谢牧眼中神色晦涩，不为人知的计划在脑海中酝酿。
“那二魔子怎的如此高傲，大师兄好歹也是邀请他吧，他还不愿意”旁边的少年脸色不善的嘟囔。
“或许只是邀请的不是时候吧，呵呵。”谢牧思忖一番后也举步离开，低语间不知是对那少年的回答还是说给自己的暗示，一句话倒是耐人寻味。
而这一幕正巧被处二楼的两人收进眼底。
“主子，需要刻意探查吗。”说话的是一白衣女子，观其面容，正是拍卖会上的那拍卖师。此时她正向身后之人询问。
“不必，只需留意，今日那些人则需重点关照一下了。”那身后之人缓缓说道，只是此人头上戴着围帽遮挡面部，布匹缠绕下声音略显沉闷，从声音只能辨认出是个中年男子。
想起拍卖会上突然出现的不知名老者一众人，那女子脸色也变得不太好，若非魔象门出手相助，这送给万骨塚的礼可是打水漂了。不过这魔崖堡二魔子出手相助究竟是何意，或许和那刚出世的公主……
不待女子多想，便被那称作‘主子’的男子挥退。回转的思路被打断到一时也记不起刚才所想，女子一边暗叹真是自己上了年纪不记事一边领命下去吩咐手下对今日那一众神秘来客展开调查。
待所有人都离去后，一抹黑影顺着墙缝偷偷移出了拍卖场，竟无人所觉。
拍卖场外，贺城商街。
“曲云。”叫了个名字便没有下文，让曲云捉摸不透二魔子叫自己是为何意。
“殿下。”曲云回道。
“方才为何不拍，我见有拍卖时有几个物什你也不是不喜欢。”
“这…只是在下愚钝，属实想不出如何为众多宝物编述，掌门位高权重，修为更是深不可测，实属难以推敲送何可行。”思来索去曲云找了一个中和的看法对二魔子说着，似是没有理解到二魔子的深意，只是表面憨厚认真的回答道。其实内心已经暗暗叫苦‘我道是殿下忘了此事还暗自窃喜，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嗯，你所说得也不无道理，贺城商铺诸多，想必总有合适之物，你且去寻一寻吧，挑的时候可要好好挑选，莫要挑花了眼。”说到最后二魔子侧头斜眼瞥了一眼曲云，虽说只是一眼，但曲云还是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力瞬放瞬收，眨眼之间感觉周身一松，抬眼看去二魔子已经收回目光回过头去。
“是”仿佛是没有听懂二魔子的言下之意，曲云老实憨厚的如此回答，后竟转身真的逛起了商铺，认真的样子竟真的是在挑选。
“……哼”有心拉拢曲云，但曲云榆木疙瘩的样子像是投石入海，毫无回应。心里烦堵却又发作不可，重重的哼了口气。便也抬步想要离去。刚踏出的步子还没落地，一股阴冷之气便从斜后方弱弱的传来，虽感受不到敌意，但却是不能叫人忽视的气息。
二魔子脚步一顿随即恢复正常，毫无所觉的顺着回宗的路向前走着。
出了贺城，与魔象门连接处有一处树林相隔，道路迂回蜿蜒，树木茂密。相隔稍远的前后两人在此处互相难视身形，因此得名，徊林。
虽说徊林树木交错道路回转多变，但身后的气息牢牢紧跟，丝毫没有落下。看来甩是甩不掉的，既然如此……
“来者何人。”二魔子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眼前的树林小路，似是想寻出那人。
“嘿嘿嘿嘿，此处倒是个适合交易的地方，怎么样，我们来谈谈吧！”



 第七章交易

“不怎么样，你是何人，速速现身。”先前的沉闷积攒未发，此时的二魔子没有心情和一个陌生人寒暄，手掌微曲功法暗自运转，直直问道。
“殿下还真是性急之人，呵呵。”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话音刚落，只见前方一个大树下的阴影不规则的变化起来，阴影蠕动间向上拉长，少顷，一个身着黑衣之人显露，站在了树下。
从未见过如此手段，二魔子瞳孔紧缩，心下微紧，‘今日出现诸多变数，应尽快报与父亲，此人来历不明功法诡异手段莫测，眼下还是速速回宗，摆脱此人为上。’
“你是什么人，为何跟踪于我。”控制住心下的慌张，强作镇定的询问。
“无名小卒而已，殿下莫要惊心，只是此番跟来，是为与殿下做一个交易，不知殿下…”黑衣人操着低沉的语气不急不缓的说道。然不待说完，便被打断。
“没兴趣。”一口回绝后二魔子随即转身，欲离去。
“殿下且慢”“嗖”呼声与风声同时响起，风声中夹带沉重的破空声，似是暗器飞来的声音，二魔子精神一紧，瞬时间便回身抬臂欲挡，定睛后才发现是一白色玉屏，换臂为掌，将玉瓶接下。
摸不准瓶中是何东西，二魔子并没有将其打开，而是攥着玉瓶盯着那黑衣人，仿佛是在等其一个解释。
“殿下不要心急，天色尚早。听完在下的交易再走也不迟。”
“阁下不报名姓便张口要谈交易，何来交易可言。”
“礼尚往来交易也。”
“恐没有来往的必要，恐也拿不出阁下所要之物。”
“掌门寿辰，殿下可有好礼相送？”
“与你何干。”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个是想要攀谈，一个是想要速退，哪个都不肯相让，一来一往语速极快，不留人喘息的时间。但黑衣人提及掌门寿辰，二魔子心下顿觉警惕。
“今日在拍卖场门口见殿下神色略带忧愁，想必正是为此事发愁。在下现下正有珍宝可与殿下交换。”黑衣人不急不缓的说着，低沉的声音透出沙哑，沙哑间又带有一丝颤动，颤动间听的人略感一丝迷离一丝幻惑。
“你有何宝。”听完黑衣人的话，二魔子鬼使神差的问道。
“就在殿下手中，乃是可辅助星力、类星力及冰寒类功法的修炼圣宝——‘寒灵液’。”在二魔子问出问题后黑衣人依旧是缓缓的回答，只是回答时语气略显轻快，仿佛充满自信。
“什么！这，这寒气，如此纯净，你，你究竟是..不，你有什么目的。”听了黑衣人的回答，二魔子大惊，也不顾先前的顾虑此瓶是否有诈，直接打开玉瓶向内探查。
将玉瓶之上的玉塞打开后，一股冰寒之气瞬间蔓延而出，周围的空气受寒竟直接凝出水珠，很快，瓶身及二魔子持瓶的手上就覆上了一层水珠。
二魔子心下狂喜，但想到某一点后猛然惊醒，但寒灵液乃是万年寒泉中酝酿而出，自己先前为了挣一个只是千年寒泉且只是距寒泉四十九丈远的石头都要花上数十万..这万年寒泉中的寒灵液，如此罕见之物，且自己只是因为门派所练功法缘故才知道这寒灵液的来头..像这种绝世珍宝决计不会出现在这里。
这黑衣人究竟是什么人！想到这里二魔子不由开口问道，但话还未说全心下却又有了判断，‘能拿出这等东西的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而刚才一手阴影操纵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怕是从他国远道而来的高手，只是这等高手找我一个实力低微的少年做什么，以我的实力是断然帮不上他什么的’所以二魔子话风一转，改口问道黑衣人有何目的。
“呵呵呵呵，倒是在下唐突了，殿下莫惊，在下也不是狮子大张口之辈，只是有一个小小请求罢了，请求见门主一面，仅此而已。”黑衣人认真的说道，为了表示诚意，向二魔子微微躬身行礼。
已被二魔子心里评定是一位莫测高手的黑衣人对自己躬身行礼，二魔子只觉有说不出的诡异，但是此人言辞诚恳并无敌意，且侃侃而谈相当守礼，说出此要求不像是在开玩笑。
“阁下为何有此要求。”猜不透黑衣人的心思，也摸不透黑衣人的实力，二魔子在不自觉间弱下了语气。
“几日前在下独居山中小筑，然当夜夜不能寐，实属反常，故夜观星象，然空中群星闪烁不均，黯淡无光，掐指一算，南下部区似有星光溃散，此乃反常之兆，而南下部正对贵宗。在下早便听闻方门主行事果敢功力高强，对待众人宽宏体恤，是以众人皆道魔象门乃魔门之贤。早有结交之意，又正逢此事，冥冥之中在下觉得是时候道访了，只是苦于寻不到合适时机，又不想唐突到访，正为此事苦恼。现有缘与殿下一遇，自是喜不自胜，随殿下而来，在下愿奉这‘寒灵液’为见面礼，只望殿下可替在下美言几句，求得一面之机。”
黑衣人发誓这辈子没说过这么多话，只是使命在前，必要目的达成。
二魔子没想到竟是此种原因，‘想来那日定是因三妹降生才引得他口中的群星暗淡..呵，星光溃散之兆，可是凶兆..让他去见父亲也许有意想不到的结果，没准这公主中途出了变故也未可知..呵呵’
“替你引荐也未尝不可，只是你如何保证只为结交而去，我可不想给宗门惹来麻烦。”二魔子心下已然决定要为其引荐，只是表面工作还是要做齐的。
“呵呵呵，殿下无需多虑，想必殿下也探知了在下的实力，若非怀着十足的诚意，在下大可直接破门而入，也不必在此与殿下周旋。”听得二殿下放松口吻，黑衣人心知他已做好决定，也不必再继续口燥下去，开门见山的对其说着。
“哼，且信你一回，给你这个”从袖中掏出一块蓝色牌子向那黑衣人扔去，自黑衣人脚下的阴影中窜出一条细细影子，超脱出地面将牌子接住，见此情景二魔子又是一愣，更觉此人功法诡异。黑衣人接住牌子没有说话，静等二魔子的解释。
“这是我殿内通行牌子。出示词牌可于正门通行。届时会有小厮带你寻我。宗内还有要事，先告辞了。”二魔子说罢也不多留，转身离去。
“呵呵…呵呵呵..”二魔子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树林中，只剩黑衣人还站在原地，瞧着那牌子暗暗发笑，听的人好不颤缩。



 第八章纷涌

时过三刻，此时二魔子回到宗内，行至自己殿前便有白衣侍者上前行礼。
“恭迎殿下”
“嗯，让王项前来见我，唤人更衣。”并未看向向自己行礼之人，只是如此吩咐者，脚下不缓的向殿内走去。
“是。”侍者微伏行礼，随即退下快步离去。
待二魔子行至内室不过半柱香之后，细碎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轻敲门待回应后，便轻推门而入。
“殿下。”入内的是两名侍女，向二魔子伏身行礼。
“宗装。”不多言语，二魔子简单吩咐道。
侍女听后微一伏身表示了解，随即转身行至储衣处取来衣物，二人一人取衣一人取饰，无言间透出无间默契。
“叩叩叩”就在两侍为二魔子更衣之时，又是敲门声响起。
“殿下。”平淡低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
听得允许，门外之人推门而入，进来的是一名白衣侍卫，面容洁净平淡无奇，只是细薄下坠的嘴角给其添了一抹严肃。来人走至二魔子身前，抱拳行礼，随即站在一旁等待吩咐。
“王项，先前交给你的事，可有眉目了。”二魔子一边抬手让侍者穿衣一边问道。
“回殿下，一如往日。”白衣侍者回复道。
“嗯，这事继续办着，随时报给我，父尊现在在何处。”似是碍于身旁侍女，二人并没有多说，说出的话也隔着云雾叫旁人听不明白。
“回殿下，门主此时正在议堂与众长老商榷公主解命之事。”白衣侍卫语调平直不变，如是回答着。
“嗯，随我去偏殿等候，你先去与门侍禀报。”这样吩咐之时两位侍女将最后的发冠固定好后，便伏身行礼退下，二人退去间二魔子周身空出，显露出身形。
一身黑色短袍，衣袖不似平常衣袍般宽大肥硕，而是贴合胳膊露出手腕，衣袍量裁得体显露少年挺拔身形同时宽松有度，下摆处一副五星云图围绕衣摆前后，是魔象门平日弟子们日常服饰，俗称——宗服。
“走。”衣服既已换完，二魔子也不再停留，向王项吩咐一声，率步走出，王项应答后紧随其后。
似是山雨欲来的宁静，几日内宗内上下乃至魔门十宗如常经往，只是这平常中的暗涛给人们嗅到一丝酝酿已久的气息。
是夜，繁星淡淡，一点星光骤然炯亮，忽而明亮忽而暗淡，几次闪烁之间，已变成一道流光，从天而降，飞入一处楼阁之前。而在这里，早已有一席蓝袍伫立于此。
星光将要落地之时，一道绿光自星中闪出，绿光一闪而过，一道人影显现而出。
“呵呵呵，方门主，传闻不如一见，天佑魔象门呐！”来人身材矮胖，形态佝偻，着绿尾黑袍，墨绿彩线在袍身勾勒繁杂饰纹，看上去竟有丝丝波动，不似凡品。此处正是魔象门，来人笑容满面眼中精光闪现，褶皱的眼尾显露出智慧的神采。
“竟然是翠晓真人！”见清来人，蓝袍男子面露惊讶，眼中精光闪烁透露着惊喜。
“呵呵，翠晓真人说哪里的话，我魔象门不及天璇府气韵昌隆。有幸请到贵府真人到访实则意料之外，实乃我魔象门幸事。”自觉方才稍有失态，蓝袍男子轻咳一声话锋一转向翠晓拱手作礼道。言语之间诚恳实切，却无恭维之色。男子正是魔象门门主，方天涯。
“呵呵呵，方门主真是抬举我老婆子了，这胎产引起天地异象，万年难得一见，如今竟由我代为推算，实在是老婆子的福气哟！”见男子得知自己前来竟有如此惊喜失态，翠晓心中不免十分受用，不免也缓和下语气带有诚意摆手回礼作揖。
在这二人见面礼谈之时，魔象门外。
魔象门素有夜间不许弟子外出的规矩，是以紧挨着魔象门的贺城早已适应着魔象门而动，随着这里的规矩偃灯息火。
空旷的街道此时已无一人，街口竖立的街灯因木材的燃烧时而发出“噼啪”声响，为街口这一方空地带来昏黄的照亮。
“踏..踏..踏..踏..”一串脚步细微的响起，带起些许回音，声音虽小但在此时宁静的街道上却显得格外的清晰。
“踏.踏.踏.踏.”脚步由远及近，踏着独有的节奏，愈来愈清晰，脚步声溅起的回音在街道中四下相传，声音相合间错落有致，显现出主人的沉稳。
昏黄的地面出现一抹人影，人影伫立之时，脚步声也随之停息。
“过了这，便是那魔象门了。”干净清冽的嗓音在街头响起，话声低语，低语时却没有回音响起，想来是用了些方法。
来人身着白色长袍，玉色长衫，一头墨黑发丝无带自束，仔细看去才道是无色暖玉，想必只是因那质地纯良竟无杂质，才叫人看花了眼以为发丝竟能无带自束。一阵微风吹过，将那贴附额前的碎发吹起，露出眉峰弦月。碎发轻抚间微觉戏痒，来人随即用手抚之，汉白玉般手指修长，一抚一扫间竟有玉光闪过。此人正是几日前白日里坐于酒阁窗前的玉色男子。



 第九章夜访（上）

男子凝神看向前方，从目光方向看去正是魔象门山门之处。只是街口与山门间相隔近百丈，中间虽有道路、但有道路回转有树林相连，此时又恰逢黑夜，路无光亮，常人无法看清。
此时山门处两个小童正掌灯值夜。
“子时都已过一刻，轮值的师兄为何还不到来？”其中一小童再一次确认手中的时盘，这已经是他第九次查看时盘了，话语间带有一丝不满却又不敢声张的委屈。
“且等他吧，怕是又要个把时辰，这轮值轮到他，算咱们倒霉”旁边另一小童语气稍有不屑说道。
“常路师兄就不怕被查岗，怪罪下来吗，近日门内可是严了许多。”那看时盘的小童怯怯的说道。
“嘁，常路师兄是什么人，人家表哥可是外门首席，只要不犯大事就行，稳得很。”另一小童语气虽有不屑，但其中的羡慕之意也表现而出。
“且谁人不知道这大门常有人把守又有长老设立的检测法阵，根本无人会选择夜间从此进出，这可是夜禁，谁会傻傻的从大门走，所以这看守大门，根本不会有过失，逃值对他来说也不算过失。”那小童摇头晃脑说得头头是道。
“那若他人想出宗，从选别处，就不会被发现吗？”掌时盘的小童懵懂的问道。
“嘿，这就不知道了吧，这夜间想要出宗，当属西山落阳殿后那片树林最为隐蔽，树林茂密又了无人迹。”另一个小童摇头晃脑道。
“那这门内的师兄师姐们都是从那里出宗夜出的吧。”掌时盘的小童好奇的问道。
“你以为这是哪，这是魔界十宗中第三大宗，这宗里会有那么松懈么！”另一小童不由把头一抬挑眉说道。
“师兄你可把我搞糊涂了，方才你说这西山树林隐蔽且无人踪迹，明明是夜间首选才对。”掌时盘的小童皱眉歪头，颇为不解的说道。
“这西山落阳殿常年无人居住，后方树林茂密且距宗内界限间隔又短，常人会想到，宗主和长老们又怎么会想不到，真不知道你这么蠢是怎么选进来做考察弟子的！”另一小童翻了翻白眼，上下打量了掌灯小童一番，显得颇为疑惑。‘难道是他的天赋尚佳……..就算这小师弟天赋根基尚佳，这榆木脑袋实在无趣，想来以后修习功法不见得能赶超于我’这小童思索着。
“那掌门和长老他们…为什么不多派人手呢？”掌时盘的小童再一次疑惑地说道。
“嗨呀！你怎的如此愚笨，如此好过的地界，有人值守兴许走通关系便放人出去了，有何用处！”另一小童见此心中一松‘这新来的小师弟果然头脑愚笨’
“那…”掌时盘的小童心中还有疑惑，便要开口再问。
“掌门早已在那处设立了大阵，凡是踏入的弟子，统统会在那迷阵中迷失十日后被传送到问过堂。”另一小童已放下试探的心思，便再无耐心听完掌时盘小童问出的问题，直接打断他说道。
“哦….”掌时盘小童点点头，想必已经听懂，就在这时小童眼眸中玉光一闪而过，小童豁然抬起头，面露疑惑地又问。
“那这宗中所有边界之地都有探测和法阵吗？”
“你问这做什么，这边界之地所有区域都有探测和阵法，用于检测和预防宗的进出。只有宗门口是只测出不测进。”另一小童略显差异，后又一想掌时盘的小童脑袋愚笨，也就并没在意。像是显示自己见识广博一般尽数吐露。
“原来是这样。”掌时盘小童点点头说道。
“你怎么不问这宗门口为何只测出不测进”另一小童略带嘲弄的看着掌时盘的小童。
“我脑袋笨，这宗主长老们的事我是无论如何也思索不出个结果来的。”掌时盘小童腼腆一笑，挠挠头说道，眼中却玉光微闪透露着思索。
“既然你叫我一声师兄，我当然要用心教导你了，这宗门乃是由宗内长老元神扫视的，还用什么探测，以后好好跟着我学，这宗内的事情多着呢。”另一小童得意地说道。
“是！谢谢师兄！”掌时盘的小童面露欣喜，腼腆的笑着说道。
街灯下，男子依旧注视着那个方向，眼中玉光莹莹闪耀。片刻后眼中玉光消失，垂眸思索道：“原来如此，想来这魔象门长老只是凝气初期之境。只是需要费些心思。”玉色男子略微思索，便微微一笑。
男子双手抬起，双掌于胸前交叠。双臂抬起间玉色长衫微微浮动露出其内的白色长衫，丝丝纹路在白跑上若隐若现。男子双掌于胸前停滞一瞬后便一同于胸前推出，一个透明旋涡迅速出现，旋涡急速转动间缓缓变大。
这时男子放下一手附于身侧，另一手食指中指做剑指向漩涡中心，指尖玉色莹莹，随即手臂轻摆手腕急动，在漩涡中迅速划出某种符号。待符号刻画完成，手掌向前重重一推，那符号玉光莹莹一闪向漩涡中合去，旋涡随即停止旋转。待符号于旋涡重合之后，一面透明镜子现于空中，于男子面前静静悬立。
虽不似真正镜子那样能清晰返照人像，但观其上直下垂，中间旁出。一人高，两臂宽，一掌厚，边缘整，厚薄匀。站立于前依稀看到些许人影。男子细细打量这扇透明镜子，随后露出满意神色。“练了二月有余，总算是有点进步了。”声音清冷但不失欣喜。随后一步踏入其中，待身体没入镜中之后，镜子周身玉光一闪，随即便消失无踪。
男子消失之后半刻，一道冷风自远方快速袭来，仔细看去乃是一细长黑影于地面前行，眨眼间便到了方才男子站立的灯柱下。
黑影停下来后蠕动间一名身着黑衣戴着黑帽之人从阴影里站起，像是从地面凭空窜出一般，好不诡异。
那人同样望向魔象门山门处，思索片刻便迈步向山门走去，待行至山门前，两名小童厉声询问。
“来者何人！有何事来此！”因得平时实在没有像这黑衣人这般的人物出现，且魔象门夜间向来甚少来客，现在这般诡异之人出现，两名小童心下警惕之间也不由得害怕起来，止不住声音中的颤抖，硬着头皮问道。
谁料黑衣人抬手，手中握有一蓝色牌子，给两名小童看去。两名小童见其抬手以为此人要出手袭来，大惊失色下忙要转身跑走但看到黑衣人手里蓝色牌子不由惊疑，未等看清那牌子又听那黑衣人说：
“我找二殿下”



 第十章夜访（下）

繁星点点微微照亮漆黑的夜空，而当细细看去，繁星似真似幻闪烁不定。微风徐徐吹过，带不起片片树叶作响嗦嗦，只能听到寂静风声。在这树林不起眼之处，一点玉光弱弱闪现，旋即在空中泛泛扩散，少顷一个玉色人影自空中踏步而出。衣摆无风自浮，有细细纹路微微闪烁其上。人影缓缓落地，左右摆头细细观察周围，转头之间无色玉冠在微光照映下反射玉色光芒。来人正是适才魔象门外驻足之人。不想一步一踏竟跨越如此之大，来到了魔象门后山树林。
男子眼中玉光闪过，身边玉色光点随即消散。而衣摆上的光纹也变得黯淡下来，不似在山脚下那般流光莹莹。
男子四周顾盼似是满意的点头，但马上又眉头皱起‘这功法虽然精妙，但以我现在的实力施展起来还是颇费功夫，若不是有玉衣相助怕是连悬镜都难以展开。’男子心下想着。
‘上次若非天起异象而使这九方星云短暂失效，怕是上次便入内不得’回想起上一次自己曾到访过这里，男子不由得觉得庆幸。想到这里男子不由小声嘀咕“此次回去定当得加倍修炼，在这荒僻之地如此大费周章，莫教人小瞧了去。”
话音落下，男子便不再停留于此，略微辨了辨方向，靴上玉光一闪，便向山上急速奔去，不过片刻便消失于树林之中。
于此之时，竹林之外，山顶之上，顶峰西侧一座院落内。一袭黑衣落入院中，向主室走去，黑色靴子踏步间飘忽不定，黑色宽帽投出一片黑色阴影遮住此人面容，让人看不真切。
那人走到主室门口，“咔咔咔”三声敲门声落，屋内响起应答之声。那人便推门抬脚跨入。自门槛向上看去，牌匾刻有“辨殿”二字。
一进入室内，入眼便是一摆圆桌。
“你来了”入座之人起身说道。
“我们进去说”说罢便向内室走去。行走间银杉晃动，黑云显现其上。
“几日不见，不知在下说的那事殿下准备的如何了？”内室中，二人坐于方桌之前，面前杯中散发阵阵茶香。一阵低沉的嗓音响起，黑衣人开门见山的说道。
“现在为时尚早，小妹今夜便要请那天璇府真人解命，待解得天命后与我父生辰一同庆祝，岂不两全其美。”二魔子面色闪过思索。
“哈哈哈。如此也好，没想到二魔子小小年纪心思如此缜密，恐同辈之中难寻其他”黑衣人不疑有他，低声笑道。
“我见殿下气息浮沉略有微燥，想必已临提升的关口，在下这里有一灵药，可助二魔子此次顺利提升。”黑衣人慢悠悠的说着，不急不缓的语气似有魔力，让旁座的二魔子骤然眼神热切起来。
“高人可有办法，是何灵药！”只觉语气热切已无方才的沉稳。
“呵呵呵，乃是引气散。”黑衣人沉稳的语气像是砸下一记重磅。
“居然是，这可是难得一遇的上品灵药，服下即可加倍提升探体速度，阁下如何得此宝物！” 黑衣人沉稳的语气像是砸下一记重磅。二魔子语气激动，迅速的说到，激动之间竟打探起宝物的下落。而此等话语落下，黑衣人握住杯子的手微微一紧，不过一瞬又放松下来，乐呵呵的说。
“在下也是十分幸运，机缘巧合得之。呵呵呵。”乐呵0的话语带有一丝冰冷，只是二魔子尚处兴奋之中，并没有察觉。
“那这引气散…”二魔子急切的语气倒是提醒了黑衣人，此物对于这片贫瘠之地的珍贵程度。
“这便是。”没等二魔子说完，黑衣人手中一闪，一个小巧玉盒便出现在了黑衣人的手中。
见到黑衣人凭空拿出玉盒，二魔子一阵恍惚后随即冷静了一些。‘空间储物，虽是第二次见到，但还是十分震撼，想必有此物之人实力更是超群，更何况那引气散，方才真是逾越了….’心中如此想着，表面上的热度便降了一些。
“阁下不可妄自菲薄，小子看不透阁下实力，但观阁下气质必是实力出众之人，方才小子情绪激动，实在是逾越了。”反应过来的二魔子随即站起身来，向黑衣人弯身作揖。
“呵呵呵，你我有缘，不必如此”黑衣人呵呵一笑说道。
然而此话说出来却让二魔子一头雾水，这不明不白的话倒是让人捉摸不透，但恐于惹黑衣人不悦，心下虽是疑惑但也没有问出口，这缘从何来，这话是何意。但对方话已说出，便总得寻话接下去。
“是阁下抬举小子了。”二魔子回应一句，想了想又说。
“只是阁下为何授此等大礼给小子？”冷静下来之后二魔子只觉其中蹊跷，遂问出心中的疑惑。
“呵呵呵，几日前在拍卖场偶遇到殿下，见殿下天资极佳，有少年天才之资，后又知你便是魔界十宗万象门主之子，便起了相识之心。只是贸然前往未免太过唐突，而此番也是承了殿下之情，两手空空也是极为失礼的，故出此下策以表诚意。”
“可是那聚气丹乃是有价无市的灵药，阁下..”虽黑衣人言语诚恳，但那丹药十分珍贵，二魔子半信半疑。
“唉~话不可如此说，那丹药虽珍贵，但对在下来说，已无用处了。且方门主世誉颇佳，是难得一遇的英主，用此作礼，正当合适。”未等二魔子说完，那黑衣人便摇头说来。
听那黑衣人言辞肯肯，加之其沉稳的嗓音为其多加一丝信服力。二魔子听其对魔象门如此褒扬，心下十分受用，方才弯下去的身子不由得挺直了一些。略一思索，觉得在理，便相信了黑衣人的话。



 第十一章双计

见二魔子神色微喜，黑衣人便知晓了二魔子的心思，也不再多做口舌，起身说道。“此散药力醇厚，不可一次食之。可配顺气条理之汤，每日饮一盏，每盏加一匙，连续七日，便可顺利突破关口。”黑衣人一边说着，一边将玉盒放于桌上。
“阁下这便要走吗”似是还没从刚才的褒扬中回味过来，此时黑衣人话风一转便做要走，二魔子不由得一愣，询问道。
“在下还有要事在身，这便等二魔子将在下引荐于方门主的好消息”黑衣人嘴里说着，脚下也没闲着，转身抬步向外室走去。
“五日后便是家父生辰，小子便于那时向家父引荐，不知如何向阁下知会。”见黑衣人转身便走，二魔子不由抬步跟上，急速的询问道。
“五日后吗”黑衣人脚步微顿，略微思索后便说“如此在下五日后准时拜访，莫需相送，告辞”说罢便抬脚向外走去。
似是确有要事的样子，黑衣人步伐速度不减反增，只得眨眼之间便已步出大门，消失不见。二魔子刚要抬起作揖的手，双手还未合在一起便已不见黑衣人的身影，不由得愣住。但随即想到放在桌子上的引气散，便也不管许多，回身大步向桌子走去，一把抓起玉盒，打开盒子细细看起来。
这边院外，黑衣人出来后并没有离开魔象门，而是急速向主殿潜去。
步伐走动间，衣尾摆动化出阵阵残影。不过几步之后残影逐渐变大，身体起伏间残影纷飞，片片残影相互交叠，遮挡之下，竟使得身形逐渐模糊看不真切，而再待几步之后身形逐渐淡去，隐约间能看见淡淡轮廓于地面疾走，但仔细看去却不见其踪。
此时的主殿外，方天涯与翠晓真人已过寒暄，只见方天涯单手背负另一手向室内请引翠晓入内。
“方门主莫要着急。”翠晓摆摆手说道。
“真人请讲。”见翠晓像是有话要说，方天涯安耐住心中急切，点头向翠晓问道。
“自古命格探查，破解命象各有其矩，皆是按照异象大小、异象所现之物的数量来恒量。故分出异象的等级，才显出天命的高低，而有不同破解的步骤。”翠晓语气不见寒暄时的轻松。
“不知我儿是何天命，请真人明示。”听得翠晓如此说道，方天涯眉头一皱，心里些许了然，想来长公主出生时天势浩荡，非平常异象可拟。
“方门主，老婆子接下来的话，至关重要，方门主….”翠晓真人话语微顿，意有所指。
方天涯一愣便已反应过来，抬手一挥，一道淡色光罩随即将两人笼罩其中。
“谢真人提醒，现已无碍，还请翠晓真人告知。”方天涯双手一揖说道。
‘这方天涯还挺机灵’翠晓心中微微想到，活跃的心思全然不像表面上的严肃。
见翠晓真人面色严肃，略一点头，开口说道：
“房门主，恕我直言了，我天璇府成立这么多年来，卦过无数命，卜过无数象，但从未见过像长公主这样声势浩大的天象，如要描述，只可用悍天动地、千年一遇才可比拟。只是方门主。”翠晓真人语速缓慢字字道出。说到最后，语气一顿便不言语，只是抬起头来注视着方天涯。
方天涯知翠晓有话未完，便没有发言，静待翠晓一一告知。
“方门主可知我天璇府能人术士如此之多，而实力在我之上的不在少数，为何却非要我这实力并不出色的老婆子来。”见方天涯沉默，翠晓便问道。
“恕在下不通此道，还请翠晓真人向在下告来。”方天涯心中有感不妙，但平时的处事风格使他面色平静，只是目光沉静向翠晓问道。
“哎，方门主，这天地异象是最难卜之，须可知，以命卜命。卜之人，用之命。”翠晓话越说越晦涩难懂，语速也越来越换，声音也越见沙哑。“换言之，解命之人在解命之时，如果只是平常的异象尚可好说，用些奇术便可解之。但若异象过于浩大，是要运用解命人的命理，如若开始解却无法可解，是要以命理相抗的！”翠晓真人话语已极致沙哑，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
“这如何解得，真人所说，我儿乃千年一遇的命象，岂非…”方天涯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震撼，想到翠晓此话之意，方天涯不由得沉默了。
按翠晓所说，如若开始解命，翠晓真人性命难保而到时魔象门难敌天璇府的怒火，且不说天璇府此次像是有意让翠晓来此，但这绝对是不能出现的。但长公主的命象又确实需要解开，这关乎魔象门未来的命运，或许魔象门能因此一跃进入南下国魔界一流门派。但若失败….
两种思考在方天涯脑海中碰撞，方天涯不由得双拳紧握，一时之间难以抉择。
看到方天涯眉头紧锁，双拳紧握，像是在忍耐着什么，翠晓不由错愕。
‘世人都说这方天涯城府极深，最是面不改色，性格飘忽不定。怎的如今一看却不似那样，这是在心疼我老婆子吗，也是，老婆子我铺垫的极好，也是极惨的。不难让人为老婆子我抱不公。’活跃的心思完全不像面上的沉痛与黯然。只见翠晓吸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
“如今天璇府众人见如此天地异象，恐于天势恐于以命解命，而老婆子我也有个人因果来到此地。只是来便来之，各种利害与长公主无关，如若解不开，方门主找下一个人便是！”
话到这里，翠晓语色一激，大有大丈夫无畏死的势头，右手自胸前一抓，左手储物戒指光华一闪，一把权杖便被握在了翠晓的手中。



 第十二章探测

权杖一出，光华流转。观这权杖似是用老树根做成，上有树根的纹路与古朴的树纹，权杖顶部是由根根树枝编成的不规则的圆形，在一个个缝隙间嵌有颜色不一的光石，权杖上的光华便是由这些光石发出。
“这！”正在犹豫之时听见翠晓越来越激动的语气，而后又拿出了权杖。方天涯马上就反应了过来，此举正中方天涯下怀，本来忧于如翠晓死后会迎来天璇府的报复，但如此看来翠晓与同门之间关系紧张，而现在翠晓主动要为长公主解命，想必就算是发生意外，天璇府也不会说什么。但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翠晓真人，你这是！”方天涯向前一迈，作势要拦，而不待方天涯上前，翠晓又从储物戒中拿出了一个卦环。把手一挥，一阵掌风将方天涯微微拦住。
“方门主莫要上前！”一声低喝从翠晓口中喊出，使得方天涯脚步一顿
“需知重骤于宏，高阶天象需布以重骤，长公主之事非同小可，自入门之前便要做以术法，步步皆有讲究，旁人不得参与其中，还请方门主从旁稍待片刻！”翠晓厉声说完，手一挥，将那卦环抛起，随即打一诀窍向那卦环指去。
一点绿色毫光摄入卦环之内，卦环微微一抖便悬浮在了空中，本来暗淡无光的环体闪出微弱的淡光，绿光从铜色卦环中渗出，黄绿之间竟透出股古老而神秘的气息。翠晓抓住卦环向权杖上一套，二者便组合在一起，卦环环绕着权杖头部缓缓沉浮旋转，卦环上的三根垂饰也在旋转之间反射出闪烁的光华。两法器二者相互呼应，其中的不凡一目了然。
“只是此事事关真人命理，如此仓促，切不可意气行事啊！”方天涯语气微急，惴声说道。
“啊哈哈哈哈，方门主此言差矣，即便推敲后再行此事也不过是如今这结果，老婆子我已本事尽出全力以赴，无论如何做，也都得是这般结果。只是成了便可一雪前耻，黄了不过老命一条，只怪老婆子命里无福罢了！”翠晓长天一笑，话语倒是说得潇洒，只是却声色落魄，倒不见得话语中那样浩然畅快。
‘哼，这方天涯倒是真性情，虽说我有这镇派的法器相助定无失手可言，但看在这方天涯如此真情的份儿上，便便宜你了，想让我拿出真本事的还真没几个嘞’念想一闪而过，而下定决心的翠晓面上一肃，抬手收步，运气，一系列动作瞬间完成。只见翠晓沉心静气，气息稳沉，目微眯，气微息。
没人知道翠晓此时翠晓苍然的眼褶子里透出的精光是何意味，只是在方天涯看来，长公主的命象，这翠晓是铁了心要卦了。同样的，翠晓也并不知道她对方天涯产生了多大的误会。总之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做着对方心里想让自己做的事。
当开始气息微屏，凝神推演之后，约过得两炷香，翠晓仍维持着方才的动作。在方天涯看来翠晓已开始细细推演，而在翠晓看来，事情远超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褐色的门扉好似被毒物侵灼般渗透着腐黑之色，周围物体逐渐变得模糊而不可见，就连站在身侧的方天涯，此时也感受不到他的气息。紧闭的大门阴影赫立，从室内飘散出缕缕迷雾，似缥缈烟雾，又似轻透锦缎。迷雾结缕飘出，在空中曲徊蜿蜒，徐徐展来。层层迷雾交叠遮掩，模糊了门扉，而大门的黑腐又使这大门如此夺人，如此清晰。视线仿佛被拉近又似被拉远，近在咫尺的门板似是远远伫立，让人越发的看不清，又越发的不寒而栗。
此时的翠晓已是满心震撼。其实在翠晓刚进入推演之后半柱香之时此情景就已经慢慢展现，起初翠晓被突然出现的异象惊得一滞，待反应过来异象愈来愈大，待到现在已是惊人之势。
‘观门扉邪恶重重、黑死之气阵阵发散；但却有仙雾贯穿内外，二者虽清浊自分但怎的可能一同出现，本就不融水火之物再此下去怕是要大糟！’
翠晓面色凝重，想到如此便立刻行动。左手从袖口猛的伸出，双指做剑在身前直直点去随即急速划动，速度之快让人惊叹。一丝丝绿线自翠晓划动的双指间窜出，顺着划动的轨迹在空中勾勒成一条条纹路，段段纹路收尾相接，构成一个复杂的符咒。仅过三息时间，一个约三掌大小的符咒便刻画完成，翠晓左手向符咒中一探，符咒便贴附在翠晓的手上，一贴一合间将翠晓的左手整只包裹了起来。
翠晓做罢脸色微白，但片刻也不敢耽搁。“出！”一声低喝又唤出一颗拳头大小的流光金珠，金珠一出左手便向其抓去。
金珠整个柱体闪耀亮眼光芒，似有轻轻喃阿从中传出，翠晓左手虚虚悬握金珠，金色光芒与符咒上的绿芒碰撞之间产出点点火花。翠晓脸色又一白，事觉不可再做拖沓。
“藤杖域，金珠守，卜卦进，路勘破！”翠晓一边仔细打量面前大门，一面速念法决。
随着法决念起，手中权杖闪透出阵阵朦胧彩光，将翠晓笼罩其中。金珠也向前猛的礴出一道淡金光气，金光所到之处，周围黑象便消散回复正常模样，然金光只是一瞬发出，待金光消去，周围的黑象又回复出来。
看到这一幕翠晓又紧了紧本就皱起的眉头。
‘不好，这是黑气什么气，竟连金佛珠的拟化佛光都无法完全驱散，没想到这天命竟不是普通的高位天命，此等卦缘…..拼了！’
念想一闪，翠晓便一咬牙，拿起权杖在身前划过半圈，两道朦胧彩光自权头摄入翠晓双足，翠晓脚下一轻，向前迈出一步。



 第十三章窥命

就在翠晓步子踏下之时，朦胧彩光自脚下迸出。微弱光芒向前方映射，透过微光，能看到一条洁净通路被照射而显现其形。翠晓眼前一亮，自觉前行有望，遂沿着那通道向前踏出第二步。
待五息之后，翠晓充满喜意的脸色又被凝重所布满。‘我已踏出数步，却仍像是在原地踏步’看着面前还是相距甚远的门扉，翠晓想道。
‘如若无法可解，那卦人一开始便不得其门。更不会看到这天地异象。’翠晓这般想着之间又踏出几步，但仍旧无果。
‘先展又推，看来此命是天不愿解，但却不得不解…莫非是那种传说中的…’翠晓想道此突然打了个激灵，‘这话已成禁忌之言，便是想也不得去想’翠晓在心里紧接着对自己说道。
但是说归这样说，翠晓的脸上的严肃之色也有了一分质疑，二分了然。
翠晓静默了几息，脸色晦涩不明，不知心里是何思索。但几息后便抬起头来。翠晓深吸一口气，眼神复杂难懂。她手握金珠缓缓抬起，带动金珠在空中划出道道纹路，金珠响起阵阵喃阿，似唱似念，权杖上的彩石激射出不同颜色的光段，卦环也散发阵阵铜色涟漪，一同向金球中涌去。
纹路错综无序，时亮时暗，时断时牵。随着划出的纹路越来越多，暗淡的纹路渐渐减少，明亮的纹路渐渐增多，而纹路的数量也越来越少，由曲折变精简。
外界看来翠晓施展的神通光华异常，而在翠晓眼中展现的则是一条逐渐清晰的通路。
又一阵刻画之后，当纹路只剩一条，纹路骤然变亮。纹路亮起的同时翠晓猛的向前面前那条已然清晰无比的通路上一踏，瞬间变来到门前。
“！”旁侧的方天涯惊讶无比。
翠晓自己深陷异象并不得知，方天涯看到的只是翠晓在原地施展各种神通，却并未前进，就连翠晓方才向前迈出的数步，在方天涯看来，翠晓也是原地不动，连脚都未曾动过。
而翠晓刚才一步跨到门前，只是在那清晰的通路中笔直的迈出一步。但方天涯却看到，翠晓刻画了一个诡异的符咒，并以惊人的速度一步跨到门口。而跨步之时身形在各个方位急速闪烁，待翠晓站立于门前之时，自翠晓先前站立之地直门口间，地面上赫然显示着翠晓走过的痕迹，便是方才那个符咒！
‘本以为卦者精于异术而疏武术，没想到竟有如此实力，是我的误解，还是这翠晓另有蹊跷….’方天涯眼睛一眯，想到方才翠晓驱使金珠时自己的不适，但却毫无感觉的翠晓。
不似一旁的方天涯那般自在，这边的翠晓已是面若白纸，冷汗连连。
‘这天命果真是….’看着近在咫尺却仍旧散发惊人黑气的大门，翠晓念头刚起又被自己狠狠压下，随即又掂衬着：‘此番已用出我压箱底之术，却只得前进一步，这番推演本就强行施展，现在却连门都进不得内，这命，就这么舍不得解吗！’想罢，翠晓眉头一竖，似是豁出去了，厉声道。
“缘来可阻，缘去怎挡；缘来无阻，缘生可布；即无缘，何生缘！即无缘，何生吾！”说完后翠晓自嘲一笑。‘若非天意，我怎会到此，天意难测，归期几何’
突然散去的黑气与炸然打开的大门打断了翠晓的思路。
“终究还是要解”低语间翠晓踏入大门，而后大门自关。
身后大门自动关闭并未使翠晓感到慌张，相反，虽然此时翠晓力竭虚脱，但面容略显轻松，并无紧张之意。
环顾四周，室内陈列古朴大气，陈设间隐隐闪过的金属光芒给室内添了一丝奢贵之气。入眼之处便是一条过道连接内外室，虽黑气散去，但迷雾飘绕并未离去，自内室曲曲绕绕飘散至外，勾得一丝迷离一丝神秘。
并未对室内的奢贵产生一丝毫的惊讶，翠晓毫不驻足，抬脚边往内室走去，步伐笃定犹如踏步在自家当中，不见门外时那般小心翼翼。
不消几步便走到内室，之间卧榻旁侧放有一婴儿摇床。深褐色木床反射油润光泽，好似不是普通树木；摇床四周嵌有大小不一但摆列规则的黑色玉石，玉石微微散发黑色弱雾，飘散间将摇床包覆；一席锦丝小被盖在上层，丝线穿梭构成点点星光图像，图像时闪时烁似是星图变幻，而走近才知是小孩身体伏动间丝线反射的光色变化所造成。种种物什皆露不凡，摇篮中孩童身份一见便知。
虽然翠晓确实十分好奇引起此等天象之人究竟是何天资，但此时翠晓眼神飘逸，在空中寻来索去，显然真正吸引翠晓的另有他物。
“此处仙雾如此密布，简直快要聚雾成珠，如此浓度的仙雾到底…”未等翠晓低语完，面前迷雾在空中飘移的速度骤然停滞，随后纷纷向孩童涌去，迷雾透过摇床直直向孩童扑去，没入孩童体内不知所踪。
“这..这孩童竟在吸纳这仙雾！？”翠晓大惊失色，因世人许得经身体修炼后方才能逐步吸纳气，而魔修者更是需要比元界修着经历更多体修之后方才能掌控吸气纳气。但这孩童出生没几天就可吸纳这迷雾，而且吞量如此之大，简直骇人听闻，前所未见！
翠晓见此情景急忙收起手中金珠，撤去手上包裹的符咒，单手快速掐诀推演，另一手也持权杖划圈摇晃，权杖上虚浮的卦环随着惯性旋转，卦环上的垂珠转起，闪着流萤光华。
“进门时推演的入门之卦是’七方诡’，意在为大险，应与天命大差不差，且看我细细推来”翠晓低语着快速掐诀，但几十决掐下还是无法卦出。


 第十四章探命

“哼，至今为止还没有我翠晓未解开的命！”见卦象迟迟未出，翠晓恼怒一嗔，说罢，身体便随掐诀节奏一起微微变动，竟是将身体也揉入其中，所掐之决更是隐隐听到铮铮之声。
就在翠晓变换着掐诀之时，仿佛是感受到什么一般，室内迷雾竟加快了前涌的速度，争先恐后的扑入孩童体内，前涌之势竟引发出阵阵冽冽风声。最后速度极快之时竟出现了气旋，旋转着钻冲进孩童体内。
“什么！这竟是仙雾自发入体，而非这孩子鲸吸….但是这如何可..”因得翠晓一直掐诀未停加之后来劲势增强，未待翠晓说完，翠晓便可看到一丝天象。
只见一抹白色祥云率先出现于孩童上方，涌动间向孩童覆下，欲将孩童包裹其中。而白云的一侧却汹涌翻滚，有东西蠢蠢欲出。待这一幕出现之时，迷雾气旋猛然增大，数之不尽的迷雾以更加快的速度向孩童身体涌入。
“不好！”翠晓大喊一声，猛然停下掐诀，权杖也瞬间收了起来。
“这是…天道，竟然是虚无缥缈的天道也出现了，抢在命象解开之前给这孩子开命加持。”翠晓面露惊惧的看着这一幕。
“只是这加持的究竟是什么。看这吞鲸之量，必不会是武气…但这天象..我怕是做了错事…误了天命….”翠晓看着因为自己停止卜卦变得缓慢的异象，带着担忧说道。
虽然异象变得进展缓慢，但是仍还是慢慢的动着。一炷香后，终究是抵不过时间的推移，白色祥云一侧的东西终于露出头角，一团死黑之气缓缓散出，几息之间遍将白云包裹起来，看似缓慢的移动，实则十分迅速。
黑气缓缓包着白云缓缓蠕动，白云发出通亮白光予以抵挡。但黑气来势汹汹，从涌出之处源源不断的散出黑气，不知穷几。白云逐渐的被侵蚀，缓缓缩小，云的边缘也被染上死黑之气而变得死灰。
眼看白云即将崩溃，一道透明尖锥突刺入云中，白云顿时急速变大翻腾。翻腾之间由白转红，只过三息便化为一朵残红血云，透出浓重杀伐之气，与黑气翻滚厮杀。翻滚之间黑气红云不分仲伯，时而有黑气被红云震散湮灭，也常有红云被黑气侵蚀消无，难分上下。
突然！所有异象戛然停止，一股强风不知名在室内吹起。猛然一激之下，翠晓不由得瞬时闭上眼睛，待风吹过，再睁眼之时，室内陈设如旧，只是空中空空如也，哪还有什么异象。而强风只不过吹了一瞬而已。
“如此凶相，我之测不得，而天，不忍测。”翠晓看着眼前突然消失的异象。像是被谁吹散一般，喃喃自语。
“究竟要发生什么事，天降此婴，祥云庇佑，天道加持，又有神秘力量相助”想到方才插入白云的那一抹透明之物。虽是一瞬，快的看不清其踪，但是却让翠晓印象印刻。
“而就算如此，还与那黑气难分上下，甚至于结果都不忍去看….这大陆，终究是要乱了…”翠晓抬起自己的右手，愣愣的盯着自己的手臂。而后抬步向孩童走去。
摇床里的婴儿仍在沉睡，对方才之事一无所觉，鲸吞之景如此庞大，但却并未影响到婴儿分毫。
刚出生的婴儿还未长许多头发，淡色的头发像细小绒毛，稀疏的在圆圆的脑袋上站着。只有几根的眉毛描出细细的弯眉。如平常普通的婴儿一样蜷缩着，沉睡着，小腿无意识的偶尔蹬着。
如果说这婴儿身上显著的特点，应该说是那两扇长长的睫毛和眉心处的那一朵三瓣莲了。
“刚一出生便有这般精致睫毛倒是初见，长成后不知有多少公子要被这俩小扇子迷死，哼”虽是揶揄的语气，但不难从语气中听到喜爱之意。
自睫毛移了眼去后，翠晓看向眉心处的那朵三瓣莲。三瓣莲从左至右分为三色，白、黑、红。
翠晓看着这三瓣莲陷入沉思。眼神闪烁不定。
少徐，方叹着气说道：“想来这也便是天意安排，想来一开始便是要我来解罢。”翠晓摇着头，说着前不着村的话。
“可你这天命未免过于惊人了，若被那些深宗大派盯上，只有害而无利，而且如此曲折之命，如若让有心之人参破….暂且帮你掩去吧，还要想想如何与你父亲说起，看起来他可是对你下了重望…”翠晓念念叨叨的喃着，思来索去还是觉得这样可行。
双手接了几个印结后向婴儿打去，一抹白光自翠晓袖内飞出，投入婴儿体内。一阵白色光华自婴儿身上闪烁几次后隐去，而婴儿额头上的莲花印记也变成了白色单菱。
“虽说天命者的天命符记不可掩去，但同为天命者，帮你改改符记的这种障眼法还是可以施展的”翠晓盯着白色单菱左看右看，再三确认后，自觉看不出什么异样后，方才满意的点点头。
“你我缘分匪浅，先帮你过了这一关，再做他说罢。”翠晓叹气说道。随即语气一转，喊道：“这！这竟然是！”翠晓边喊着，边向门外瞟去。
门外的方天涯等了许久，已有不耐，此时听到翠晓惊诧的叫喊，也不再等待，立刻推门而入。
“翠晓真人可有恙。”方天涯边说着边大步流星向内室匆匆走去，走进便看到翠晓跌坐在地上，向着婴儿上方的空间望着，颤颤微微做极具惊讶之状，原来不知何时翠晓已跌坐地上摆好姿势演起戏来。
“翠晓真人你这是…”方天涯说着便想上前将翠晓扶起。但翠晓挥手拦拒、双目微微闭上，冥冥之中像是在感应着什么。。见翠晓的模样，方天涯心中已有答案。



 第十五章心计

“先前翠晓那般惊惧现又如此模样，想来我儿命势已出”心中这样想着，但方天涯还是说道：“翠晓真人切不可强行推演，如若感到吃力，还是速速停下罢！”虽然翠晓此时双目已闭上看不见他的模样，但方天涯还是露出一副关心的样子，眼中的关心溢于言表。翠晓内心却也十分受用。
‘这方天涯还真是有古道之心，放在元界那些名门正派里也合适的很，只是不知道如何来当这魔门宗主了，真当是好生奇怪’一旁也在装模作样进行推演的翠晓心下也在思索着。
‘不过做戏要做足，方天涯你可别怪我不讲实情，实在是这命太过骇人，说与你听闻恐招无妄之灾啊，到时候你们魔象门如若遭难，连我也要吃不了兜着走的’看见方天涯如此诚挚关心的样子，翠晓心中闪过一丝愧疚，但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心中一番较量下还是选择改说命势。继续装模作样的推衍着。
“啊！这…竟真是…..恭喜方门主，天佑魔象门呐！”见那翠晓连掐几指，动作中的熟练仿佛已做过成千上万遍，透露出深深的老成干练。翠晓这边手上忙活不停，那边嘴中也没闲下，含糊不清的念念有词。
一番推演过后，翠晓一改先前惊叹中的疑惑不定。语气中更是惊诧的无以复加，喃喃的念叨着，随后便反应过来，颤颤巍巍急忙站起，拱手向方天涯躬身说道。
虽然翠晓初来时也拱手向自己客套过，但此时翠晓拱手弯身更有一股讨好在其中。这使方天涯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翠晓真人此话从何说起？”方天涯一愣之后询问道。
“天佑魔象门，天佑魔象门呐！此乃天变之昭啊，此乃天变之昭啊…”翠晓像是没有听得方天涯的疑问，独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一会惊叹不已，一会又似怀疑一般再度速速掐指细算，而后又更时惊叹，口中噫呼不止，念念有词，似是魔怔了一般。
见此方天涯心中疑惑更深，因为无论从翠晓初来时的言辞还是决心解命时的手段，皆可看出翠晓并不是一个鲁莽之辈，此时神神叨叨的模样倒是难以想象到底算出何等命势才会让一个面对死亡时也会沉着应对的人变得如此神情恍惚。
“翠晓真人莫要急躁，还请坐下来喝杯茶缓缓神，慢慢讲来。”
等不及想要知道结果的方天涯不再任由翠晓继续恍惚念念，上前虚扶翠晓，嘴中之语透露关切，同时掌中气力暗暗运转，用巧劲将翠晓向旁置的椅子上引去。一推一拉间将翠晓落下座来，双手看似缓慢但极其迅速的为翠晓倒上一杯茶。再将茶杯递到翠晓手中。一副淡然稳妥的姿态。
翠晓握住茶杯，微微一顿，便抬杯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翠晓本就是装腔作势，茶水微凉，此时一杯茶水下肚，到让翠晓更加冷静，心下又起了一番计较。
‘看来这方天涯倒也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淡定嘛，看着慢慢悠悠的，实际动作比谁都快，方才进门只跨了几步便到内室，现在将我落座抬壶倒茶一气呵成，没得一点的拖泥带水……到底还是着急知道，这要换做别人，早就上赶着进来了，瞧着这淡定样，八成是装的….’茶水下肚后翠晓出神的想着。
见翠晓愣神，方天涯只当是翠晓还从刚才的震惊中没缓过神来，但此刻翠晓已不再神念，想来是已逐渐冷静，方天涯也没再出言催促，而是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喝着等着翠晓。
见方天涯只是静静喝茶再无其他动作，想要多观察一下的翠晓自觉没劲。整理了一下表情，略一思索便组织好了语言，面露尴尬，虚笑着开口向方天涯说道。“方门主，委实抱歉，方才真是出丑了，让方门主见笑了。”
“翠晓真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没看破翠晓伪装的神色，方天涯笑笑摆手向翠晓宽解道。
“方门主，实在是老婆子我没见过世面，方才会被长公主的命象慑到。”翠晓勾着话语吊着方天涯的胃口，心下暗想着‘再让我看看你这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
“究竟是何命象?翠晓真人如此见多识广又颇具实力何出此言？定是调侃在下呐！”方天涯心下又喜又惧，更是加剧心中的盼望。
‘到底是何命象让翠晓如此惊惧，方才见这翠晓祭出的物什件件光辉灿灿颇具威能的样子，定是那上等的法器，说是作为一宗之宝都不为过。想这翠晓定然也非寻常之辈。若能让她有此反应的命象，若有利，我宗兴，若有弊…’方天涯虽心中急切，但到底也是作为一宗之主，想法必然颇具全面性。方天涯如是想着，想到最后，不由得握紧了双手，更想知道那命象到底是如何，是否是兴宗之命又或是…..
‘哼，看你这猴急猴急的样，还在这装，看来你也不是多么真诚，假真诚，叫什么来着…对，虚伪！就是虚伪！果然不应该把实情告诉你，我的判断果然没错。哼哼。’看着方天涯愣神思索间握起了双拳，翠晓心下想着，不由得为自己的判断点了点头。
方天涯这边看翠晓抿嘴点头，像是下定了告知的决心，不由得眼光一亮，炯炯的看着翠晓，身体也不由得微微坐直，只等着翠晓开口。见此状，翠晓心中更是鄙夷，不过也还是开口，把自己瞎编的那一套命象说了出来。
“方门主属实不知呀，此命象非同小可，方才老婆子我在那门口出祭出诸多法器，为的是巩固命理辅助推演，而进门时又是用了数种秘法，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破门而入。而进到内室又是凶险异常..”翠晓像连珠炮一样说到这里气息微喘，抬起茶杯想要理顺一下气息却发现茶杯已空，想来是方才自己一饮而尽而未新添。
方天涯见此连忙替翠晓添上一杯，翠晓先前虽然侃侃说了诸多话语，但是都是前情，关于命象之词一句未说，方天涯不免心中焦急，速速为翠晓添茶，叫她速速说完。而自觉已摸清方天涯脾性的翠晓此时已不再拐弯揣测，只想把瞎话速速说完好离去罢了。



 第十六章扯谎

“咕嘟咕嘟…..”两三口解决完这杯茶，翠晓紧接着又开口说道：“进入内室之时那空中便隐隐间有丝丝煞气，但是却有缥缈仙音游荡在室内，让人琢磨不清。老婆子我拼着自损修为的后果也要给公主算上一算。起初我几番推演皆不成功，直到咳咳咳咳….咳咳咳..”翠晓语气越发急促，像是十分激动迫不及待的样子，但话到关键却咳嗽起来，原来是话太急被口水呛到。
不顾方天涯越来越绷不住的那焦急神色，翠晓自顾自灌下一口茶，捋顺了下气息，方又继续说道：“直到我再次祭出法器，运以秘功，行以秘术，化精血加持，才隐隐间看破丝毫。”此时翠晓看起来已经深陷入回忆之中，望着前方的不知名处，吞了口茶水神往的说着。
“当时一片白色祥云缓缓浮现，屋内烛光尽避，皆为白云所发之光灌满内室，可谓祥和芒芒。而在我本欲落推天命为祥瑞之时一片红云布满煞气骤然出现，煞气一出，瑞光瞬不能敌，便与煞气将室内一分为二，各立一方相互抵抗。煞气所占之地汹涌异常，似有煞气自红云深处源源不断的翻涌而出。我见那煞气之云越发壮大，与祥云的对抗线愈发前推。”翠晓说到这里话语中竟有丝丝颤抖，难以分辨其中的情绪是何。
“就在那煞气云壮大到不可想，煞气浑厚甚至有丝丝气电闪出，浓郁不可抵时。祥云突然散发耀眼瑞光，清清远远不知延伸到何许，老婆子我只觉得通身都被这瑞光贯彻竟觉有无匹神力涌现。”仿佛那时场景就在眼前，说道此处翠晓神色炯炯，眼中迸发出神往之象。
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止，翠晓出神的回忆着神像天命那震撼场景，而方天涯却在想着此中意味。毕竟占演之术只有卦者才可精通，其中异象也只有卦者才可参透。但翠晓之言虽句句详尽，方天涯脑海中也可想象出大概的场景，但是其中含义方天涯却无法看破，只等着翠晓说出结果。
方天涯这边思索不出所以然来，遂抬头看向翠晓，希望翠晓说出下文，但却见翠晓已非先前神往之色，眉头已然皱起，眼光闪烁似是有千万思索。
“老婆子我本欲凭着这神力加深推演，好使这异象更加清晰一些，老婆子我也能参破的更多一些。谁料”翠晓语气一顿，深吸一口气，从袖子中掏出一个物什，放在桌子上。
“谁料那煞气和祥光互相碰撞下，产生了一股十分恐怖的势，这势已经远远超出我能卜，我的卦环竟在这势的冲击下损毁，而老婆子我也受了不小的伤。”随着翠晓的动作看去，放在桌上的正是翠晓先前在门口拿出的卦环。此时的卦环黯淡无光，挂饰已全数被震断，而环体上也有数道深深的裂纹，想来只要略微用力，这卦环便会彻底断裂。
“因为卦环已毁，老婆子我也因受伤，推演之力骤然缩小，不足以支撑推演如此天象。那天象不稳，于煞气于祥光彻底碰撞之前便消散了。消散之前散出的势将老婆子我震翻在地，这才出现了方门主一进门时看到的景象。哎….”翠晓重重一叹气，似是有无尽遗憾。
方天涯听到此处，抿嘴不语，思索了一会后才向翠晓说道：“翠晓真人可有大碍，切不可强撑，如若不行在下这就叫医来。”方天涯经过一番抉择，向翠晓询问伤情，关于命象的事，并未提及。
“不碍事的方门主，倒是害得你担心了，也是我老婆子学艺不精呵呵，待修养几月便可。只是公主的命象老婆子我只得推出前景，这后景…” 本来就没有受伤的翠晓对此事并不在意，只是两三句糊弄过去，话锋一转便提起长公主命象之事。一旁的方天涯等的就是这番解，挥挥手急忙回道：
“翠晓真人哪里的话，在下本不欲真人自损强行推演，而今有一丝结果，在下已然满足，还请翠晓真人莫要妄自菲薄，说来便是”虽然嘴上说着婉转的话，但是字里行间直达本意，催促着翠晓讲出所算之命。
对此翠晓只是心中略微一鄙，嘴上却也没闲着，紧跟说道：“方门主真乃热诚之人，如此老婆子我便知无不言了”终于等到正题，方天涯眼神微亮，凝神听着。
“先前祥云率先浮出，端的是自然祥瑞，足以看出公主天资非凡，且先天之资卓越竟有浑厚气韵相伴。此乃祥云浮出之意。”方天涯闻此不由浮现激动之色。
“而后煞气红云骤然涌现，可看做天降危机，且来势汹汹尚还有后续之力，如若是宗派，只有那些庞然大宗才可比拟，而在这两股气势对决中，煞气红云明显占据上风且越来越强。说明公主日后必有一劫，而且是难以匹敌之劫。”方天涯一愣之下脸色阴郁难当。
“然此劫并非没有转机。”翠晓语气一顿，看向方天涯，正巧与方天涯抬起头，两人视线相对，能看出方天涯沉静目光中压抑着的希翼神色，只是安耐心中急切，等着翠晓说出下文。
“还记得我方才说命象散去前的祥云，迸发出耀眼祥光吗。当时我只觉周身煞气全然不见，只有那祥瑞之气充盈全身。足以看出公主仍后一搏之力，只是此事难辨结果。胜了，以长公主之资，一飞冲天绝非难事。而败了….估计惨痛的不只是公主，还可能牵连整个魔象门….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方门主，此事并非没有转机，还要看方门主如何看待和引导了。”翠晓说完便不再言语，只是看着方天涯复杂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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