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库洛英雄传》


 第一章

酷暑中的六月无疑是最难熬的。正午的紫外线直射在贺辉市这座缺少绿色的城市上，瞬间就蒸发了洒水车洒在地上用来防止地面开裂的水。道路旁稀稀拉拉的行道树内的水分早已蒸发的一滴不剩，使得叶子由于脱水而卷曲。若不是有空调这21世纪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夏天绝不是一个适合人类生存的季节。
然而，还是有那么几个人凭借着强大的毅力挑战着人类的极限，比如谢云恒。
乌烟瘴气且没有空调的网吧内，谢云恒睁大双眼死死地盯住电脑，寻找着翻盘的机会。
游戏进行到45分钟，敌方领先3个头，胜负只发生在一瞬间。谢云恒绷紧了他的反射神经，右手攥紧了鼠标，任凭汗珠打在键盘上，也腾不开手去处理一下他那满是汗渍的头发。
这便是硬核游戏玩家的素质：纵使泰山崩于顶，不愿挂机做罪人。
但是，在团队游戏中，再出色的玩家也架不住不靠谱的队友。这场比赛中，就有那么一一个人，要人头给人头，要经济给经济，辛辛苦苦给喂肥了后，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离开了游戏。于是，这场前期类似割草的游戏硬是拖到了四十五分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见着下午上课的铃声就要打响，谢云恒坐如针毡。可现在他实在无法抛弃自己的队友。于是，他卖掉了所有的防具，换成了纯输出装，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加速迈向了决战的地点。
在地图中央，双方早已摆好架势，AI控制的小兵之间时不时有摩擦发生。队友看到谢云恒的到来，巧妙地抓住时机一个精准的控制技能打中了敌方法师，谢云恒心领神会，凭借其出色的走位，成功切入出现在了敌方五个的敌人中央，举起了武器，砍向没有护甲的法师。
就在谢云恒致命的一刀眼看就快要砍到敌人的脸上时，敌方法师眩晕结束，一支魔法箭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谢云恒的脸上，反手把谢云恒打入了眩晕。如果没有什么差错，接下来便应该是战士，弓箭手及刺客的一波集火，把刚刚卖掉护甲的谢云恒的血条瞬间清空。
谢云恒猛捶了一下键盘，把耳机摔在了主机上，接着骂了一句。接着便起身一脚踢开凳子，直接按掉电源，蹿出闷热的大厅，穿过冷飕飕的网管室，也不管身上痱子的噼里啪啦的抗议，便一头扎入了灼热的阳光下。
手表显示，留给谢云恒的时间只有五分钟了，这就意味着谢云恒需要在高达36°的高温下狂奔到学校。这对于常年拒绝运动的谢云恒来说绝对是能要他半条命的自杀行为。但谢云恒深知，如果他再敢迟到，那丢的可就不止是半条命了。
他完全可以想象那个死胖子班长会摆出一副什么样的表情走进老师办公室，然后用怎样谄媚的声音通报老师自己再一次迟到了，再然后列举出自己本学期犯下的种种不是，最后来一句精辟的总结：“这货根本没把您放在眼里。”
接下来，老师便会按照惯例让谢云恒同学站在气温高达36°的操场上一下午，把谢云恒白皙的皮肤晒成健康的小麦色。
平心而论，谢云恒到并不是害怕站在操场上一下午，身为一个典型的问题学生早就对这种变相的体罚习惯了。36°？更是笑话！网吧又闷又热谢云恒都能呆一个中午，操场上的热气对于谢云恒来简直毫无影响。谢云恒唯一害怕的，是下午不能上课，或者说，不能在教室里呆着。
这到不是因为谢云恒有多爱学习。作为班级常驻倒数前几，谢云恒和其它差生一样不爱学习。但不同的是，谢云恒从没有抱怨什么，也并没有自暴自弃，他甚至从不为自己的成绩差而找理由。他并不为此感到自卑，就好像全心全意学习不是一个15岁少年应该做的事一样。但你要问他一个15岁少年应该做什么，谢云恒也给不出答案，但这也不影响他浑浑噩噩的混日子，过一天算一天。
其实正常的学生父母不可能不管，但谢云恒不正常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父母也很不正常。
谢云恒的父母都在贺辉市的重点高中——贺辉一中工作，母亲赵雅洁在一中常年在优秀教师榜上常年霸榜，然而如此优秀的谢妈妈对家庭则很冷淡，基本上很少回家吃饭，回到家对谢云恒也是不管不问，基本上也是倒头就睡，母子间的对话基本上只发生在家长会和期末考试前后。与其母亲成另一个极端的，是谢云恒的父亲谢禄民，人近中年的谢禄民作为贺辉一中的挂牌书记和政治教师，他在下班后的时间表里充满了应酬，一个月在家的时间屈指可数。但作为一个书记，谢禄民缺少了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成熟稳重，其幽默且毫无架子的性格虽然在学校十分受学生喜爱，但在谢云恒眼里却是个不太靠得住的父亲。总而言之，如此特殊的一个家庭，弄出谢云恒这个怪胎来，也是不奇怪的。
那么，既然谢云恒都这样了，为何还要呆在学校里饱受折磨呢？原因很简单，他暗恋着他们班的一个女生。
这个女生名叫沈嘉律，座位在谢云恒的正前方。她满的脸颊略显饱满，再配上小巧的下巴，构成了一条完美的曲线；带着圆框眼镜的眼睛总是微微地眯着，再配上一头刚刚触到肩膀的黑发，散发出朴实且优雅的气息。虽然一向沉默寡言，但她的眼神却给人一种毫无修饰的亲切感。当年班主任心血来潮要求全班互帮互助，令优等生辅导差等生，一向沉默寡言的沈嘉律便被分到跟谢云恒一组。开始二人还交流过几句，但是谢云恒所有的注意力都完全集中在沈嘉律身上所以成绩毫无长进。再加上班主任的兴致慢慢退去，不知何时起沈嘉律便与谢云恒断绝了来往。谢云恒不在乎沈嘉律是否知道自己喜欢她，也不在乎两人之间是否能有什么发展。对于谢云恒来讲，只是能够盯着那一头精致的头发，便也值得他听一下午天书了。
总而言之，谢云恒就是这样一个吊儿郎当、不学无术、天真无邪、没有心眼的初中生。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或许并没有错，但这也就直接导致了他无法在这现实的世界中过的称心如意。
热风毫不留情地扑在谢云恒的脸上，尽情地搜刮着谢云恒身上的汗珠，大量的出汗让他一阵眩晕，但是好在还是及时赶到学校的大门口。谢云恒稍微喘了口气，便再次奔向教室。
所有的学生都已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慵懒的从书包中翻出厚重的教科书。空旷的走廊让谢云恒放松了警惕，加快了奔跑的速度。但就在一个转弯后，谢云恒却发现有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了过道的正中心。
谢云恒调好眼睛的焦距，将视线聚焦在人影的脸上。只见这个女生白皙的脸庞在栗色的秀发中散发出若隐若现的光芒，两只乌黑的瞳仁中流露出的灵气则提醒着谢云恒那赏心悦目的五官并不是被画上去的。那娇嫩的嘴唇在小巧鼻尖下找到了一个完美的位置，无论是谁只要看上一眼都会对美这一概念产生崭新的理解。在谢云恒现有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孩，所以大脑自然而然的脱节了一两秒。等谢云恒反应过来，已经没有足够的距离给他刹车了，谢云恒只能直直地向着那个女生撞去。



 第二章

42°，操场。
可以预见地，谢云恒迟到了。并且现实的发展的确与他所脑补的一模一样，那个死胖子班长果真摆出一副猥琐表情走进老师办公室，然后果真用谄媚的声音通报老师自己再一次迟到了，再然后果真又列举出自己本学期犯下的种种不是，最后果真来一句精辟的总结：“这货根本没把您放在眼里。”于是老师也果真把谢云恒同学撂在气温高达36°的操场上一下午。
谢云恒罚站的操场是一片一点阴凉都没有的地方，整片开阔的土地都完完全全暴露在太阳的电磁辐射下。土地上种植着稀稀疏疏的青草，无论高矮，全部耷拉着脑袋。与此同时，与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笔直地站在这片燃烧着的土地上的谢云恒。
倒不是他自愿站的多直，或是他自己良心发现自愿认错，只是他知道，不远处的办公楼内，有一双班长送给老师的望远镜会偶尔瞄向这边几眼。
正当谢云恒心中幻想着对胖子班长的复仇时，第一节课下课了。
看着班里的同学有说有笑地在微风习习的走廊上聊天时，谢云恒心中的愤怒又涨了三分。由于长时间的暴晒和心中的不忿，谢云恒正处在清醒和模糊的边缘，随时都有中暑休克晕倒在操场中央的可能。
就在他想对天空破口大骂的时候，一个声音像是久旱后的甘霖一般淋醒了摇摇欲坠的谢云恒。
“……，谢云恒同学？”
声音令谢云恒十分陌生，但他却一下子想起了声音的主人。
是沈嘉律！
谢云恒十分庆幸他没把那些污秽的词语说出口。
谢云恒转过身来，理了理鸡窝班的头发，用手背擦了擦头上密布的汗珠，又抹了一下不知是因为太阳照射还是过度紧张而发红的脸颊，想到这是十分来之不易的一次谈话，谢云恒好一会都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半晌过后才结结巴巴道：“你找我？”
沈嘉律似乎无视了这滑稽的反应，把手中的矿泉水塞到谢云恒的手上：“班主任怕你中暑，就让我下来给你送水了。”
谢云恒顿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感砸的一阵眩晕，半天说不出话来。
正当谢云恒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想说声谢谢时，沈嘉律又塞过来一打纸巾。“还有，这是纸巾，你拿着擦擦汗吧。”
沈嘉律顿了一会儿，刚想开口说话，另一个声音却在远处响了起来。
“谢云恒，你爹我来看你啦！”
听到这一声，把谢云恒跟沈嘉律都吓了一跳。“小心别中暑啊！”沈嘉律连忙说了声再见就快步走开了，留下谢云恒一个人左手拿着纸巾右手拿着矿泉水站在操场中央。
这个声音则令谢云恒十分熟悉。而声音的主人是一个谢云恒巴不得三刀捅死他的人。这倒不只是因为他打断了谢云恒与沈嘉律之间温馨的谈话，更是因为他就是今天谢云恒倒霉的根本原因。
挂机狗陈孝正！
这个混蛋就是谢云恒今天中午的猪一样的队友，本来技术就不行，却非要谢云恒给他打辅助，等游戏快要结束时突然拍拍屁股走人，留下谢云恒一个人独自力挽狂澜，使得一场20分钟结束的对局打成了超过40分钟的拉锯战。
谢云恒决定，只要陈孝正靠近一点，即使冒着罚站一学期的危险，也要把陈孝正暴捶一顿。
随着陈孝正的靠近，谢云恒开始蓄力，他感到自己的怒气值已经溢出了怒气槽。
出乎意料的是，陈孝正并没有释放他近乎被动的嘲讽技，而是把一把扇子塞到谢云恒攥紧的拳头中。
“那啥，这节课是班主任的，办公室里没人，热了就扇扇哈。”
说完左右看了看，然后就转身走了。
谢云恒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陈孝正闲庭信步地走出了他的攻击范围。等怒气值瞬间归零的谢云恒反应过来，陈孝正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谢云恒再一次凌乱了。
在极强的心里斗争之后，谢云恒压下怒气，抖开扇子，扇了几下，又猛吞两口矿泉水，最后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嗝。
谢云恒就是这样一个不善于记仇的人，倒不是他有多大度，只是记仇这件事对于他来言过于麻烦了，所以只要对方愿意示好，谢云恒也总是能原谅他人。
再说说陈孝正。
陈孝正的言行和长相都完美的诠释了“贱”这个字。他消瘦的脸上长着一双细长的眼睛，再配上上扬的嘴角和高鼻梁，总是给周围的人一种被轻视的感觉。而挖苦人的技能就像没有CD不耗蓝一般，常常使得谢云恒大为光火。但是，因为谢云恒善于原谅别人，而陈孝正又善于道歉，同时谢云恒自身也习惯了挖苦，彼此之间竟建立了奇怪的友谊。然而陈孝正跟谢云恒一样上课睡觉下课打闹，但成绩却没有差到谢云恒这般田地。
在喝完一整瓶矿泉水后，谢云恒突然想起下午他看见的那个女生。
就在他向左变道的时候，女孩也不紧不慢的向右迈了一步，再一次当在了谢云恒的前进路线上，谢云恒想绕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但就在他快要撞到的时候，女孩却十分敏捷的闪过身来，同时顺带踩了一下谢云恒的鞋带，想到这，谢云恒摸了摸现在还有些隐隐疼痛的鼻子。
谢云恒并不记得跟这个女孩有何冤何仇，甚至连见都没有见过.直到现在谢云恒都想不清楚这个女生为何要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路上然后莫名其妙地拌自己一下。但是想到那个女孩给自己的感觉，谢云恒复仇的火焰再一次莫名的熄灭了。
谁能想象那样一个气场如此优雅的女生会针对谢云恒这样一个毫无存在感的人呢？或许是她不小心碰巧和自己闪向了同一个方向吧，也有可能是她惊慌失措一脚不小心踩到自己的鞋带上吧？总之她一定不是故意的就对了。
谢云恒总是这样，总是喜欢为别人找借口。他就是一个想过上简简单单的生活的普普通通的人。然而甚至连简简单单的生活是什么、怎么达成都不在他的思考范围之内。至少现在看来那种生活就是能坐在沈嘉律的后面然后一直盯着看她精心打理的黑头发。
与大地成45度角的太阳斜射过6层的楼房，洋洋洒洒地在操场上投下一片阴影，向谢云恒的方向缓缓地移动着。一阵晚风吹来，连同闷热的空气一起，带走了耀眼的阳光，草坪的颜色也渐渐黯下来，变成了淡金色。
既然不能回去，那就一直发呆到放学吧。这样想着，谢云恒的眼神又变得迷离起来。
真是一个无聊的下午啊。



 第三章

然而就在几十分钟后，谢云恒就感到事情不对劲。
就在谢云恒对面石制围墙的阴影里，蹲着一只谢云恒从未见过的小动物，这只怪异的动物身体构造十分简单，没有脖子也没有腿，总体呈圆球状，身上长满了毛，就像是只灰不溜秋的墩布。这只奇怪的东西似乎就在那波正在上体育课的学生跑过去之后就突然从地里冒出来一样。
起初，谢云恒以为这只是哪个学生丢下的毛绒玩具，但是就在那坨东西眨了几下眼后，谢云恒意识到这是个活物。
谢云恒揉了揉眼睛。
睁开眼，这只墩布怪似乎好像变大了那么一点。
谢云恒做了一套完整的眼保健操。
再睁开眼，那墩布怪还在那里，却已占据了一个跑道。
谢云恒决定不再眨眼，看看拖把头是否还会变大，但是在谢云恒瞪大双眼十几秒后，那酸涩的眼皮还是不争气地合在了一起。于是，在谢云恒又眨了几次眼以后，墩布怪的体积已经基本上已经有四分之一个篮球场那么大了。
谢云恒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现在的情况，眼前的生物早已超出了他的知识范围。他呆呆站着，也不管头上的冷汗打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地上的陈孝正的扇子上发出水滴打在纸片上的响声。
等到他回过神来时，他的脖子由于长时间不动早已僵硬，只能靠着眼睛的余光看向斜后方的学生们，他们似乎倒是根本没有察觉到这只巨形毛绒怪，继续有说有笑。再望向前方，怪物的绒毛似乎已经能碰到自己的鼻尖了。
接下来是久久的宁静，墩布头和谢云恒都没有发出除了呼吸以外的一点声音。
就在下课的铃声打破久久的安静时，夕阳终于将藏在了地平线之下，最后的一缕阳光斜射在高大的教学楼上，一阵晚风瞬间带走了难熬的高温，气温骤降了几度。同一时间，学生们开始如潮水般涌出教室，谢云恒回头望了望远处的教学楼。
就在谢云恒回头的瞬间。怪物蓬松的绒毛终于碰到了谢云恒的脸，同时咧开了几乎与它本身一样大的嘴巴，露出半米长的獠牙，发出了震天的吼声。
谢云恒长期打游戏锻炼出来的反射弧此时发挥出了用场，在大脑还未发出指令之前就脚底抹油撒腿就跑，其爆发力让一旁正在上课的体育老师及同学目瞪口呆，心里暗暗后悔怎么没让谢云恒参加市级百米跑步比赛。
直到谢云恒跑出十几米时，怪物好像才发现它的猎物不见了，缝隙中一下又长出了几十只复眼，用绒毛变换着身体的方向，左右搜寻着。
谢云恒趁机一转身，溜到了试验楼的后方，试图躲避毛绒怪物的视线。
再接下来又是死一样的寂静，只有谢云恒的心脏不争气地击打着肺部，发出剧烈的响声。
但是这样尴尬的局面仅仅维持了几秒，谢云恒就彻底傻了。
只见那墩布头就硬是这样无视牛顿及爱因斯坦各个老前辈呕心沥血弄出来的一二三定理一样淡定地穿过了厚达十几米的实验楼，但这实验楼上却并没有因此而破损的地方，就像实验楼墙壁是水做的一般，而这个水块的表面上浮出了一只大大的毛线球。
这只怪物睁着几十只跟篮球一样大的血红的眼睛，直直地瞪着靠在围栏边的谢云恒，像是瞪着可口的食物。
谢云恒吓得脸都白了，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谢云恒想要爬起来却发现双手连撑起自己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墩布头的身体从实验楼里一点点爬出来，又缓缓落在地上，最后再一次张开了满是獠牙的巨口，向谢云恒冲来。
谢云恒想大喊一声救命，但喉咙里的声带就像是打了节一般，无法发出任何的声音，只能任凭拖把头向自己冲来。
就在怪物冲向谢云恒准备一口吞掉他的时候，一道光圈从谢云恒脚下穿过，接着一条锁链迅速缠住了谢云恒的左脚，又猛地一收缩，将谢云恒拖出了四五十米远。谢云恒还没反应过来，脸部就再一次撞在了地上。
谢云恒顾不上脸上的疼痛，迅速抬起头，眼前出现了一个穿着校服，手上却拎着一把带锁链的弯刀的男性背影，如果仔细一看还能看到那人的身上泛着青色的幽光。
再一回头，周围的时间似乎都静止了，自己摔在地上时竟没有击起任何的灰尘，身后的马路上行人也一动不动地站着，远处一片正因脱水而掉落的树叶竟然悬在了空中，小卖部门口的霓虹灯也停止了变换颜色。只有自己和拖把头在喘着粗气边对峙，还有陌生男子手中那把奇怪的武器在不停的晃悠，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拖把头似乎很奇怪年轻人竟然能看得见自己，这时看见陌生男子手中的锁链，又有点畏缩，相比起来那个少年倒是不紧不慢地悠着手中的锁链，但脸却一直朝着怪物的方向。
陌生男子出现后，反应过来的怪物开始显得有些急躁，开始在原地不停的打转，准备伺机发出攻击。
突然间，一个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在回荡在这个时间静止的区域内，谢云恒急忙扭过头去，但是发现根本来不及寻找到声源，陌生男子似乎也察觉到了这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但却并没有显得惊慌，仍手里晃着链子同时死死地盯着那只拖把头。而拖把头似乎就没有那么淡定了，先是惊恐地看了下四周，然后竟恐惧地向墙壁退去，最后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发出了一阵呜呜声之后就立马向男生冲来。就在拖把头一跃而起准备扑倒他的一瞬间，陌生男子向右一侧身，用手中的巨大弯刀嵌入了拖把头的皮肉中，又向右一发力，拖把头就被摔在了实验楼的墙上。然而这一次，拖把头没能像之前那样穿过建筑物，而是一头撞在了结实的墙壁上面，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哀嚎。
就在拖把头摔倒在地时，少年似乎并没有补刀的意思，仍背对着谢云恒，面朝着拖把头，同时晃悠着手中的链条，像是准备放拖把头一条生路。
然而怪物却并没有领情，先是扫了扫四周，仿佛有比陌生男子更可怕的东西一般，在确认了那个东西不在视野范围内以后，才愤怒地望向了陌生男子，同时身上的绒毛全边成了尖刺，露出了被绒毛所遮盖的眼睛和粗壮的四肢，像是一只被激怒的刺猬。它弯下了身子，准备发出第二次攻击。
陌生男子见怪物并无逃跑的意思，便摆出了阵势，率先朝着拖把头冲去，拖把头没有料到他会主动发出攻击，但也很快做出了反应，伸出了左爪，向着陌生男子冲过来的方向挥去。而陌生男子仿佛早有准备，用锁链的另一端缠住了拖把头的爪子，向身后一拽，利用反作用力就绕到了拖把头的背后。接着顺势向拖把头掷出手中巨大的弯刀，直接刺入了拖把头背后的一只较大的眼睛。拖把头被砸的向后退了几步，再一次发出了痛苦的哀嚎，从眼睛的伤口中，竟溢出了蓝色的气体，向着泛红的夜空缓缓的上升。
这一次，陌生男子没有再放拖把头一马，手中弯刀一次次从不同的方向无情的朝着拖把头身上不同的部位砸去，拖把头也一次次地发出了悲鸣声，却一刻也没有停止反击，似乎有某种力量在驱动着他。但是，在陌生男子敏捷而快速的攻击下，反击没有任何作用。直到最后，奄奄一息拖把头周围已布满了蓝色的雾，在月光下反射出淡蓝色的微光，化作一缕青烟，直直地升上了天空。
随着蓝色的血雾慢慢流干，怪物的身体渐渐像干固的泥像一般，慢慢开裂，然后变成粉末状，掉落在水泥地上。而陌生男子此刻终于停下了手，拖着弯刀缓缓地向谢云恒走来，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此时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谢云恒心中升起一阵恐惧。
随着陌生男子缓缓地靠近，谢云恒得以看出这个少年人的轮廓：大概一米七的个子，穿着庐城中学的校服，宽大的手掌中紧紧地握住那条锁链，露出的手臂却并没有很多肌肉，如果没有则怪异的武器，陌生男子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正常的初中学生。
“喂。。。”陌生男子发出了自谢云恒看到他以来的第一声声音，“我之前好像没有见过你？”
谢云恒被这问题问的不知所措。
“既然你能看见那家伙，你一定也是‘洛尼亚’吧？”
谢云恒露出一脸茫然。
“不要装傻！我知道你能也听得见我！告诉我，你是谁？隶属于那个组织？还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啥？”谢云恒憋了半天挤出这么一句，此刻他正拼尽全力在脑中搜索“洛尼亚”这个关键词，还有陌生男子那富有特色的声音。
陌生男子听到这个声音后也愣住了，在呆呆地站了几秒后，换了一种谢云恒更熟悉的声线：“这种毫无底气的声音。。。”
谢云恒脑中陌生男子的图像也在渐渐清晰：“这种恶心的音色。。。”
“废物谢云恒！”
“贱人陈孝正！”
两个人的声音在这封闭的空间里发出响亮的回音，久久不能散去。



 第四节

月光下，学校里。
时间又重新开始流动。
嘲讽脸陈孝正在丢下一句“马上来老地方找我”后就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谢云恒刚想说什么就再也找不到人了。就在陈孝正消失的同一时刻，这个无形的墙壁也消失了。谢云恒回过神来就回到了之前跌倒在地上的位置，一个人坐在地上欲言又止同时伸出手准备抓陈孝正的样子刚好被两个路过的女学生看见了，接着她们便露出了看神经病一样的表情后就快步离开了现场，留下了尴尬的谢云恒摆出一种像是意大利米开朗基罗的壁画《创造亚当》中亚当一样的造型坐在满是灰尘的水泥地上。
谢云恒奋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扭动着僵硬的关节，怀疑刚才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但他实在无法想象出什么梦能如此真实，能做梦做的脸疼，更想不出怎样才能一觉醒来后摆出一副迎接上帝的架势。于是，将信将疑的谢云恒权衡了许久还是被自己的好奇心所打败，觉定爬上教学楼的楼顶去找陈孝正问个究竟。
教学楼的楼顶是个只有谢云恒和陈孝正知道的地方，陈孝正不知从哪里弄到了天台的门锁钥匙，每当周五下午放学后，谢云恒和陈孝正总要到这里聊天，直到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挤出校门，对面的超市那巨大的广告牌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才各自回家。
晚上所有的电梯都停止了运行，爬6层楼对于站了一下午的谢云恒来说就像是登山一样，谢云恒觉得膝盖关节像是很长时间没有上油的齿轮一样，每一步都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种种的突发状况使得谢云恒身心俱疲，到达楼顶已经是15分钟之后了，露台的门没有锁，陈孝正正坐在露台的边缘玩着手机。
谢云恒走上天台，一屁股坐在地上。
陈孝正很识趣地没有说话，关掉了手机的盖子，单手撑地站起来转身走到谢云恒旁边，递过一瓶可乐，又坐了下来。
谢云恒费力的拧开瓶盖，大灌了一口，然后打了一声饱嗝，伸了个懒腰，感觉身体又回复了活力。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谢云恒把玩着手中的可乐瓶，而陈孝正则在一旁盯着那早已落伍的诺基亚手机。
“那个，你想说啥？”在很长一段沉默之后，谢云恒率先开了口。
陈孝正把头转了过来，放下手中的诺基亚，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谢云恒，把谢云恒盯得浑身不自在。在确认是本人后，问道：“你是谢云恒对吧？”
“废话！”
“也是，不然也不会攥着沈嘉律的纸巾跑那么远。”
低头一看，沈嘉律递给谢云恒的纸巾早已被汗浸透，包装上的图画也被磨得掉了色。
“既然你是谢云恒，那么事情就好办了。”
“。。。什么意思？”
“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再决定要不要告诉你什么意思。”
“等下，告不告诉我什么啊？”
“第一，你最近有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东西？”陈孝正无视了谢云恒的问题。
“不是，你说清楚，什么情况啊这是？”
“你就告诉我有没有？”
“如果刚才那个算的话，那就是有。”
“再之前呢？”
“没有。”
陈孝正飞快地在诺基亚上打了几个字，还没等谢云恒反应过来，又再一次开了口：“你最近有没有看过什么奇怪的书？”
“你看老子像是会对书感兴趣的人吗？”
“废话！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书，而是那种又复古又没有标题的书。”
“没有。”
陈孝正又在屏幕上又输入了几个字。
“最后一个问题，你相信世界上有超自然的力量并且愿意用它守护世界吗？”
“啊？”
“就是想不想拯救世界！”
“拯救世界？你脑子没问题吧？”
陈孝正再一次打了几个字，然后发了一封短信出去。不到一秒，短信回了过来，上面只有一个词：处置指令叁。
陈孝正叹了一口气。然后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拿出一袋胶囊，拆开了包装，取出两粒递到谢云恒面前。
“干吗？”
“吃下去。”
“这是什么啊？”
“别管那么多，吃！”
“扯淡！老子为啥要吃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啊！”
“艹，你吃不吃！”
“不吃！唔！.....！”
陈孝正强行将胶囊塞到谢云恒嘴里，然后捂住谢云恒的嘴不让他吐出来，再把头一抬，胶囊就顺着食道滑了下去。
谢云恒一阵干咳。
“靠，你给我吃了啥啊！”
“没啥，就是能让人忘记4个小时内发生的事的东西，俗称断片药。”陈孝正又回复到了那种吊儿郎当的语气。
“你给我吃这个干吗？”
“这样你对今天的事就会全部忘掉，不记得什么去网吧啊送水啊拖把头啊之类的东西然后重新变回废物谢云恒了。”
“！！！”
“其实对于你怎样都无所谓啦，除了打游戏屁都不会，活着就只知道浪费粮食，还不如乖乖的当植物的肥料算啦！啊哈哈哈哈哈哈哈！”陈孝正终于放出了他那不要蓝无CD的嘲讽技能，谢云恒的怒气值瞬间爆表，再回想起下午的种种事端，谢云恒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把陈孝正按到在了地上:“我要干死你！”
“无所谓，反正还有几秒你就会丧失4小时的记忆，然后不论我怎么报复你你都不会醒，如果不怕你就来啊啊哈哈哈！”
“你！”谢云恒的拳头悬在了半空。
一秒过去了。
十秒过去了。
一分钟过去了。谢云恒的手臂有点酸。
“喂，失忆后会有啥症状啊？”谢云恒感到有些不对劲。
“应该会四肢无力然后睡得跟死猪一样......”陈孝正也感到有些不对劲。
“那为什么我什么事都没有？你的药到底靠不靠谱啊？”
“不知道哎，说明书上是这么说的，你等我下哦。”陈孝正躺在地上掏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很快，另外一边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
“喂？是药剂科吗？那个我今天拿的那几个药丸是干啥的？对，就是那个绿色的，是，是，前天中午向王医生要的，对！......啊？不是断片药啊？不是，那会是啥？什么？我不是要拿断片药吗？喂？喂！！！”
“怎么了？”
“...挂了。”
“不是问你电话怎么了，是这药到底是啥？”
“似乎是阿莫仙...治咳嗽的...”
“...”
“啊哈哈，好在没有拿成泻药你说是吧？，别打我，啊谢哥我错了我错了，快住手...”
在狠狠的捶了陈孝正一顿之后，谢云恒再一次靠着墙做了下来，一阵倦意涌上心头，回忆起突如其来的种种变故，精疲力竭的谢云恒把头埋在了膝盖里。陈孝正捂着胸口挪到谢云恒旁边坐了下来，叹了一口气，换了一种厚重的语气说：“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什么？”
“说不定就是老天选中了你，让你成为伟大的救世主，带领全人类逃离邪恶生物的统治之类的...”陈孝正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
“对！没错！一定就是这样！”
“放屁，明明就是你拿错了药。”谢云恒嘟哝了一句。
“那么，既然如此，被选中的人啊，你是否愿意接受你的命运，把拯救苍生化为己任呢？”陈孝正摆出一副神圣的表情。
“不愿意。”谢云恒抬起头来，回答得很干脆。
“啊，多么伟大的选择！被选中的少年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为人类而战的道路！”
“喂喂喂，我说不愿意！”
“咳咳，既然你同意了，那么我也只能勉为其难地大致为你解释一下你的使命了。”
“我说了我没同意啊，贱人！”
“艹！你当老子愿意废这些麻烦事跟你在这扯淡？要不是看在同学的份上，老子早就看着被库洛吃掉了！”
“你等会儿，库洛是啥？”
“你不是不想知道吗？”
“切，不说就不说。”
“......得，败给你了。我说”陈孝正顿了一下，“库洛......就是一种超自然的精神体，也就是精神位面的生物。”
“不懂。”
“就是说我们所在的这个空间其实并不是单纯有形的，还存在一种类似于精神世界的空间。这两个空间处于叠加状态，一般来讲互不干涉，但有时两个世界的位面也会重叠，于是处于精神世界里的原居民就会跑到这个世界里来，就是所谓的库洛。”
“一般人看不见吗？”
“是的，因为即使到达这个世界，库洛依然是精神体，只有在意志上达到一定水平的人才可以在精神位面上察觉到库洛。”
“还是不太懂。”
“......总之你需要知道的就是库洛是外来品种一般人看不到就行了。”
“那为啥它们要攻击我啊？”
“因为他们处在精神世界中，他们能量唯一的来源就是另外的一种被叫做卡玛的物质。而我们的世界只有人类拥有卡玛，所以进入我们世界的库洛只能通过袭击人类来获得卡玛。”
“还是不明白。”
“......反正库洛是人类的敌人，作为能看见库洛的人类就要避免库洛去袭击其他人类，懂？”
“哦。”
“再有就是，另一波跟库洛很像的名叫洛啊的精神体是库洛的天敌，但洛啊也靠卡玛做为能量来源，所以一般来说洛啊会与一部分人类定下契约，由人类提供少量的卡玛，再由洛啊去击败库洛。定下契约的人类就被称为洛尼亚”
“不懂。”
“......就是说洛是人类的朋友！会帮你干掉库洛就是了！”
“哦。”
“然后洛一般通过引导书寻找签约者，然后一旦签约，签约者就需要定期喂精力给洛啊以保证洛的力量，而洛啊也会全天候保护给予其卡玛的主人。同时，无论与哪一种洛啊签约，无论意志力量大小，都会看到库洛的存在。所以既然你突然间看到了库洛，最近就必然有一个洛啊与你接触过。”
“也就是说我已经与一个洛签约了？”
“差不多是这样。不过一般来讲签完约后洛会将它的引导书给你，然后在你有危险是会第一时间来救你，但是就刚才的情况来看，你的洛似乎很不靠谱就是了。”
“但是我没有和谁约定过啊？”
“签不签约不是由你定的，只要你做了某些满足引导书上的条件的事，即使你自己不知道，条约就自动生效了。”
“那还能不能解除约定啊？”
“除非你的洛死了，接收特殊的仪式或者看上了另一个人类。但是如果是前者了，你就会丧失所有的卡玛，然后失去所有知觉变成植物人。所以你当前要做的就是找到那只洛啊，要不交给别的洛啊拥有者，要不就保证它的安全。”
“这么严重？我说你没骗我吧？”
“刚才的事你也亲自体会喽，我也没必要骗你，反正如果你变成植物人跟现在这样也没什么区别噜，世界上只是少了一个废材而已没人会在意啦，啊哈哈哈哈...？”
“......”
“哎，你不会生气了吧？”谢云恒没有动静了一段时间之后，陈孝正有些虚了。
“没事，就是和有些累。”谢云恒的脑中一片混乱，使他无法静下心来想任何事情，这种感觉比数学的公式还让他心烦。
“......反正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最好请一天假去找找你的洛吧。”陈孝正看了一眼手表，“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第五章

谢云恒打开家门，屋内没有亮光。
老旧的房屋内没有一点生气，只有厨房没拧紧的水龙头偶尔制造出一些声音。
“又去住宿舍了吗......”谢云恒嘟囔道。
他拿起桌上有些掉漆的手机，只有两条短信，一条是来着他爸谢禄民，先是一堆嘘寒问暖的话，像是中午吃了啥之类的琐事；接着话锋一转，他晚上住宿舍，不回来了。另一条是来自他妈妈，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晚上不回来，自己早点睡。
谢云恒自已也说不上来到底喜欢那种陈述方式，也懒得去想，反正也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于是便摸黑在房间的柜子里拿出换洗衣物。纠结再三，谢云恒还是决定在木桶中放满热水泡个热水澡来缓解一下内心的疲劳。
在热水的浸泡下，谢云恒散了架的骨头又重新贴合在了一起。谢云恒扭动脖子，靠在木桶的边缘上，考虑着陈孝正的建议。
“请一天假吗......”
谢云恒一想到明天不能去学校，心里就浮现出一种莫名的空虚。在这个世界上，似乎只有学校才是唯一可以接受谢云恒的地方，其他任何地方都不能带给谢云恒这种感觉，即使是自己的家也不曾像学校来的那么亲切。
归根结底，还是沈嘉律的缘故。
看着曾经握着沈嘉律送来的纸巾的右手，那种朦胧的感觉再一次涌上耳根，仔细回想起来，她的脸还是跟几年前一样好看。
谢云恒回想起这是他和她近一年来的第一次谈话，而且最后沈嘉律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谢云恒三年来还是头一次见。
她到底想说什么？
谢云恒又一次混乱了起来。
“或许只是贱人陈孝正故意叫她下来然后自己又过来嘲笑我的吧？”谢云恒只能这样说服自己，毕竟只是一包餐巾纸，应该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吧。想到这里，谢云恒把整个人没在了水里。
水温下降了不少，谢云恒起身擦干身体，看着洗澡水旋转着流的一干二净，才草草刷了牙回房间去了。
一打开大灯，谢云恒就发现不对劲。
早上叠的十分整齐的被子摊成一团，枕头也不知去向。谢云恒呆住了，直直地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接下来，更让谢云恒不知所措的事情发生了：床底下竟滚出了一个人，在这个人的怀中，谢云恒找到了他失踪的枕头。
定睛一看，原来是中午绊倒谢云恒的那个女孩，这更让谢云恒吃惊不小。
女孩现在已经完全丧失了一个女生应该有的形象，把谢云恒床底下的灰拖了个干干净净，原本干净整洁的校服上沾满了灰尘，同时把枕头死死地裹在怀里。不得不说，睡像十分难看。
“......唔，已经早上了吗？阳光好刺眼......来人拉下窗帘好吗？”
“......”
“有没有人啊！”女孩又一次叫道。
“......我擦？”谢云恒想了半天，也就这个词可以表达现在他内心的感受了。
听到谢云恒的声音，女孩似乎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噌的一下站起来，然后不停地拍着身上的灰。意识道自己的失态，女孩白皙的脸瞬间变成了红色，拍灰的动作也越来越频繁，要是陈孝正在这里，一定会笑上好几天。
“喂！人类！你的地板怎么那么脏啊！”
“...呃，有一周没拖地了。”
“这不是重点啦，总之快点想办法给我弄干净啊啊啊啊！”
30分钟后。
谢云恒和换上衬衫的女孩坐在沙发上。
气氛十分尴尬，双方都没有开口的勇气。
“你难道不想问什么吗？”
“......”谢云恒目光呆滞，一言不发。
“话说有没有水啊，我快渴死啦！”
“......”
谢云恒的身体自己动了起来，走向厨房拿出纸杯，很机械地泡了一杯茶，端到了客厅的茶几上。
“谢谢。”女孩喝了一口茶。
“......”
“我是......”
“啊啊啊啊啊啊！”在混乱的大脑终于反应过来的一瞬间，谢云恒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尖叫：“你是谁来干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唔唔唔！”
女孩当机立断地捂住了谢云恒那张不知所云的嘴，“不知道在女孩子说话的时候打断很是失礼吗？！”
“唔唔唔！”
“闭嘴！”
“......”
女孩松开了手。
“你唔！唔！”谢云恒刚想说话，嘴里就被塞上了一个苹果。
“好，说正事。”
“......”
“我叫洛艾桐，如你所见，是个洛啊。”
“！！！”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想问我，但我现在懒得回答，也回答不了，总之就是，契约已经生效了，你现在是我的仆人，要帮助我去消灭库洛。我也知道你很想拒绝想把我交给别人但在这之前我敢保证你会先变成一个废人最后就是......”
“唔？”
“今晚的事如果你说出去，你就死定了。了解？”
“唔。”
洛艾桐把苹果从谢云恒的嘴里拿了出来，引得谢云恒一阵干咳。
“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谢云恒摇了摇头。
“行了，睡你的觉去。”说完，洛艾桐走向了谢云恒的房间。
“你要去哪啊？”
“睡觉。”
“那是我的房间......”
“男孩子就应该睡沙发！”洛艾桐嘭地一声关上了门，震得挂着的风铃发出悦耳的响声。



 第六章

今天谢云恒到学校到的格外的早。
但是他的脸上明显带着憔悴。
想来也是，盛夏时节在没有蚊帐也没有空调的沙发上估计任何人都无法好好地享受睡眠和做梦带来的乐趣。
其实谢云恒是有机会避免这一切的。他只需要在半夜会到自己房间，把电风扇和花露水拿到客厅，或者穿过自己的房间睡父母的床，就能或多或少睡个好觉。
但是阿宅谢云恒是万万不敢在半夜闯进一个女孩子的房间翻箱倒柜的。虽然这个房间一晚上前还属于自己，虽然他能保证他能在不发出一点噪音的情况下完成一系列动作，但是......
就是怂。
然而今早五点，更为精确的说法是五点零五，谢云恒硬是被来自他房间的尖叫声吵醒了。迷迷糊糊地回到房间，看见洛艾桐又是一身灰出现在床底。于是谢云恒只能跑到卫生间烧水，然后被迫用电吹风吹干她的校服。等一切都搞定，已经是早上六点，回笼觉显然已经不可能，谢云恒只得自己泡碗面做早餐，此时洛艾桐还在卫生间里墨迹，谢云恒也懒得管她，就留下了一碗泡面然后一边出门一边诅咒着把早自习时间定在7点的人。
六点的街道并没有什么人，连阳光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马路上偶尔有几辆车经过；路边的早点摊倒是开了张，但是由于太早没有多少生意，老板也靠在桌上打起了瞌睡。
到了教室谢云恒二话不说趴在桌上就开始睡。但眼皮还没合上，就被人吵醒了。
“你一晚上没回去啊？”这么有创意的声音一定来自陈孝正。
“你送老子回去的，混蛋！”
“那你的洛找到没？”
“嗯。”
“在哪？”
“在家。”
“那它跟你说什么没？”
“没。”
“最后一个问题，”陈孝正注意到谢云恒的怒气值在增加，赶紧收口。“你怎么起这么早？”
“老子愿意！”
陈孝正退出了门，看了一眼太阳，又走进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那是你找不着北。”
“得，不打扰您老睡觉。好好休息一会，上课我叫你。”
“嗯。”谢云恒简短地回了一个字，就睡过去了。
但是短短十分钟，谢云恒就被吵醒了。
死胖子班长刻意走到了谢云恒旁边把他晃醒，大声问道：“你作业交了吗？”
谢云恒懒得搭理他，就继续睡，但是死胖子班长的猪蹄依然不屈不挠地骚扰着谢云恒：“问你话呐！”
“没。”谢云恒强挤出一副平静的表情。
“那还不快写！”
“课间补。”
“马上就要收了你课间补？晚上干嘛去了？”死胖子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八度，仿佛是想吸引其他所有人的注意力。
“......”
“喂！起来！”看到自己被无视，班长又提高了音量，显得有点破音。
然而，就在谢云恒快要发作的时候，陈孝正递过来一副耳机：“喂，谢云恒，我新买了一副耳机，你看看隔音效果好不好。”
带上耳机后，里面没放音乐，但是隔音效果的确是不不错，谢云恒向陈孝正投去感激的眼神，然后很快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班长气得脸都绿了，伸手就想去摘耳机，却被陈孝正一把拦下：“哎！干什么？我新买的耳机，弄坏了你赔得起？”
在瞪了陈孝正好几秒后，班长才一脸不满的走开了。
迷迷糊糊睡到了早读结束，谢云恒才勉勉强强能张开眼皮。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课，谢云恒还没有种到敢在班主任的课上睡觉，便挣扎着坐了起来。但是十分反常的是，班主任硬是没有准时出现，足足拖了十多分钟，她才出现在窗户外边。同时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看到那个人时，谢云恒心中仿佛有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
洛艾桐！
虽然把马尾散了下来，洛艾桐过肩的长发却也十分般配。两道浅浅的柳叶眉使得她黑长的睫毛更加引人注目。两只眼睛微微眯着，但是配上精致的脸庞也显得相当合适。如此高的颜值一下子就吸引了全班大部分男生的眼球,当然，谢云恒除外。
因为对于谢云恒来说，直觉给他的第一反应是：大难临头了。
果不其然，洛艾桐一下子就在人群中发现了自己。连自我介绍都没有做，就径直走了过来。
“喂！你早上怎么不叫我？”
“......我不知道你要......”
“就不能等我一起上学吗？”
“我哪知道......”话还没说完，谢云恒就感到一股股杀气，从教室的四面八方非过来。
原来谢云恒早就认识这个女生，却一点消息也没有透露给班里的男同胞们！
好在老师及时召回了洛艾桐。洛艾桐也觉得有些尴尬，便匆匆回到讲台做了自我介绍，众人才将锥子般目光抽离谢云恒的座位。
“我叫洛艾桐，今年15岁。早些年在国外读书，最近因为父母工作原因回到国内来学习一段时间，请大家多多指教。”虽然相当俗套，且不仅说距离中考仅仅只剩下几个月不到，光是一个从小在国外的人普通话能说得那么好就足以令人生疑。但底下的人光顾着看脸，没几个在听，所以也自然没有人出来吐槽。
接着，在班主任指定座位之前，洛艾桐从讲台上走了下来，走到了沈嘉律的面前，摆出一张亲切的笑脸：“那个，不好意思，由于我刚来这里不太了解环境，谢云恒是我小学同学，可能需要他帮忙，所以能不能麻烦你跟我换一下呢？”
“啊，哦，没问题的。”沈嘉律回答的相当干脆，接着回头看了一眼谢云恒，就收拾东西搬走了。
“谢谢你。”洛艾桐等到沈嘉律收拾完东西在新位置坐下后，才坐到了沈嘉律的位置上。然而，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谢云恒都来不及阻止，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一天前把自己绊倒在地上的人坐在自己的前方，同时把自己所暗恋的对象换到了教室的另一个角落。就在他还没来的及失望的时候，杀气又密集了一倍。他仿佛都能看到班上各个角落里的男生身上散发出的炙热的火焰。
接下来的几节课，班里的小纸条飞遍了教室的每一个角落，还有几个甚至在空中撞在了一起。其大多都是讨论着谢云恒跟洛艾桐的关系。但是谢云恒并没有精力去管这些，此刻谢云恒正沉浸在强烈的失落之中。因为在教室呆着已经完全失去了意义。这个世界最后一片只属于他的角落也终于被他人所染指。他很想发火，或者哭出声来。他胸口中仿佛有什么正在拼命挤压他的心脏，造成了极大的压迫感，使他喘不上气来，但是他却又不能发泄出来，只能任得那压力一次又一次冲击着他的喉咙。毕竟谁也不敢想沈嘉律会属于自己这样的男生，全世界估计也就只有谢云恒他自己有过这种不现实的想法，更何况，即使现在做些什么也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他所能做的只有装作若无其事样子，将头扭向了窗外，不让别人看到眼角滑过的泪滴。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将他心爱的东西从他手中夺走。即使这个东西一刻也不曾属于他。



 第七章

漫　漫长的上午终于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中结束了，但谢云恒郁闷的心情并没有因为枯燥无味的课程的结束而减弱一分，但在下课铃的驱使下，他还是起身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从第一节课就开始粘着谢云恒的洛艾桐由死胖子班长带领着去认识各科老师去了，而陈孝正则一下课就不见了踪影，这就意味着谢云恒需要独自一人去吃午饭了。
但是他完全不知道去食堂的路上会有多么危险。
就在谢云恒经过食堂门口的一个柱子时，只听见一声大喝：“动手！”
一瞬间，班里的男生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他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身子向后一倾。向后一看，原来是一个高个子一把抓住了谢云恒的领子，将他一把拽了回去。接下来，四个男生分别抱住了谢云恒的双腿，又来了两个架住了他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抬了起来。虽然谢云恒不停地挣扎，但无奈人数众多，也脱不了身。众人见谢云恒被控制住了，就开始将谢云恒双腿的夹角对向那个无辜的柱子，然后开始后退。
退到六步时，陈孝正一挥手，众人就集体向柱子的方向加速，然后谢云恒就感到腹下三寸一阵钻心的疼。还没等他叫出声来，众人再一次后退，这次他们一口气退了十步，又再一次朝柱子方向冲去，这一次，疼痛感几乎让他失去知觉。在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后，众人再一次后退。
“你们在干什么！”就在谢云恒以为自己子孙不保的时候，众人听见了一声洪亮的声音。回过头一看，是初三的年级主任，众人只得放下谢云恒作鸟兽散了。
然而，虽然救下了谢云恒，但年级主任并没有扶他起来的意思，反而训斥道：“都快中考了，还不好好复习，瞎搞些什么东西！”说完，就转身走了，仿佛谢云恒就是一袋垃圾，看都不愿多看一眼。最后倒是陈孝正假惺惺地跑过来扶起了谢云恒。
谢云恒趴在地上，神经全部被痛觉所占据，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想起来陈孝正也参与了其中，于是狠狠地往陈孝正肚子上捶了一拳，把陈孝正也捶倒在地。然后也装模作样地扶起了陈孝正。
“你下手真狠，亏我还来扶你丫的！”陈孝正好不容易站了起来。
“你好意思讲我？”谢云扶着墙，把腰弯下来以缓解疼痛。
“西八！算了，把饭带着去你家说。”
一会儿的功夫，二人来到了谢云恒家，谢云恒把关于洛艾桐转学过来的事前因后果跟陈孝正交代了一遍。陈孝正对此除了表示同情外也找不到什么好理由安慰谢云恒，只得在一旁跟着谢云恒一起叹气。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谢云恒单手托住下巴，在把苦水吐完之后，心情稍稍好了一点，这使得他有些感激听他发完牢骚的陈孝正。
“这样啊......”陈孝正找不到什么好词来回应他。
“我感觉我真是倒霉透了，自从昨天你挂机开始，麻烦就接二连三地来。”
“......其实昨天中午我就感觉到了那个库洛就在附近，我出去就是为了找它。没想到它的目标竟然是你......我也不知道洛艾桐是你的洛啊，所以......对不起。”陈孝正似乎有些愧疚。
“我并不是在怪你......我只是有些......有些心烦而已，或许过几天就好了，真的，真的也许过几天就好了。”
“其实最让你心烦的还是沈嘉律的事，对吧？”
“......”
“不要藏了，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啊。”
“......”
“你知道......你们是不可能的对吧？你也应该知道她没有拒绝你仅仅是因为她太善良了，不忍心直白的告诉你，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
“那你还在留恋些什么呢？”
“......不知道。”
“......”陈孝正刚想说些什么，却又沉默了。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在想什么，但是我就是不想她走啊！”
“......”
“你说我废材也好，自私也罢，我就只是希望能坐在她的后面，这个要求很高吗？”谢云恒的声音有些哽咽。
“......”
“我只是想维持这种关系，不可以吗？！”谢云恒哭出了声。
“那你觉的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陈孝正一句话把谢云恒打回了现实。
是啊，我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呢？或许什么都不是吧。毕竟一切都只是谢云恒自己的一厢情愿。沈嘉律也一定发觉了吧，也一定很困惑吧……她那么善良，一定不懂得怎么拒绝我。昨天下午她来操场估计就是想告诉我叫我放弃的的吧，今天早上她走得那么干脆，也一定是厌烦了我这种人吧。想到这里，一切都说的通了，虽然很残酷，但现实就是这样。谢云恒虽然不喜欢现实，但还没有傻到连现实都忽视，反而去相信自己心中那幼稚的幻想。
就在这时，洛艾桐回来了。在洛艾桐做了那种事之后，谢云恒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她。于是在说了一声“我先睡了后”就赶紧转身回房间里去了。
客厅里只剩下了陈孝正和洛艾桐两个人，气氛一时变得很尴尬。
“你就是谢云恒的洛啊吗？”
“正是本小姐。”
“有编号吗？”
“B等级73号，种族萝玛。”
“为什么他们能看得见你？”
“我使用特殊的方法显行了。反正只要不违反‘规则’就无所谓吧？”
“那你又为什么选择和谢云恒搭档呢？”
“不知道，也许是为了好玩。”洛艾桐放下了书包。
“仅仅因为好玩就让一个普通人陷入这种危险之中，你们洛啊都这么不负责任的吗？”陈孝正略微有些不快。
“那你昨天带错断片药就算负责任了吗？”
“但是......”
“你们人类永远就是这样，在谴责别人的同时自己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却永远只为自己找借口。”
“还有......”
“还有，人类男性都是这样子喜欢插嘴吗？真是一点都不gentle（绅士）。”
“......”
“再说我又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的，今天发生的事完全是为了他好。”洛艾桐脱掉了鞋子袜子，侧卧在沙发上，“你也不是第一天当洛尼亚了，应该知道普通人和洛尼亚太亲近有什么下场吧~？”
“会产生大量卡玛引来库洛……”
“没错。和你们人类不同，我们洛啊只要签订了契约，就一定会严格按照规则办事。以谢云恒现在的实力连自己都保护不好，你能指望他保护沈佳律吗？”
“是这样没错......”
“那你还有什么意见？跟你们人类讲道理真麻烦。”



 第八章

谢云恒一个下午都在睡觉。老师对其也见怪不怪，反正教室里多谢云恒一个不多，少谢云恒一个不少。
陈孝正在快要放学时叫起了谢云恒，看见谢云恒那泛红的双眼时被吓了一跳，于是就准备送他回家。但是洛艾桐却吵着要谢云恒陪她去买衣服，理由是如果再不去买衣服谢云恒明早还得早起帮着洛艾桐用吹风机把衣服吹干。这样一来，陈孝正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快要死掉的谢云恒被一个似乎想要置他于死地的女魔头带走了。
学校的附近并没有什么大商场，只能坐上公交车去市中心。一路上，洛艾桐自然又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而谢云恒则再一次成为了人们议论的对象。大概30分钟后，谢云恒和洛艾桐来到了百货大楼的门口。
接下来的事就跟谢云恒预料的一模一样，洛艾桐穿梭于各个商铺之间，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而谢云恒则觉得他所剩无几的生命力正在随着他的移动而慢慢枯竭。终于，在一家服装店里，谢云恒累的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把头垂了下去。
“哎哎哎云恒，你看我穿这件怎么样？”洛艾桐看上了一件衬衫。
“挺好看的。”
“那这件哪？”
“也不错。”
“喂，你到底有没有看啊？”
“反正你穿什么都好看啊。”
“......”
发觉洛艾桐没有回话，谢云恒抬起头，却发现洛艾桐眼中泛光芒。
“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什么啊？”
“就刚刚那句，我还要再听一遍。”
“哦，你不管穿什么都很好看。”
洛艾桐眼里露出了一丝兴奋，但很快就回复了正常。她大大方方地买下了这两件衣服，拿着**前往总台付款。虽然很想拉着谢云恒一道，但是看见他一副快要死掉的样子，便把他丢在了沙发上。
谢云恒此刻还是没有从早晨的失落中解脱出来。他到现在都没搞清楚洛艾桐到底站在哪一边，还有洛艾桐倒是是不是故意换走沈嘉律的。如果的确是故意的，那么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和沈嘉律的关系的？如果不是，她今早的表现又太反常。想来想去，谢云恒还是没想明白，就自顾自地认为洛艾桐是无心的。反正这么想也没有坏处，还省得自己因此而讨厌某人。这种欺骗自己的做法倒是相当符合谢云恒的作风。
但是就在洛艾桐走后没多久，谢云恒的汗毛就自然而然地立了起来。一种不适的感觉瞬间透过毛孔渗入了脊椎。谢云恒此前从未有过这种感受，这种奇特的感觉让他不自觉地抬起了头。透过人群在很远的地方，有着一个个子很高穿着西服的男子，面部有些看不清，但是由于比周围的人高出一大截，谢云恒一下子就看见了他。不知西服男子是否看见了谢云恒，他开始朝着谢云恒的方向缓缓移动。他的步伐让谢云恒感到有些诡异，因为他并没有受到人流的干扰，而是缓慢笔直地走向谢云恒的方向。
就在谢云恒努力想要看清那人的面部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谢云恒的眼前。
是沈嘉律！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沈嘉律显然没有看见自己，却停在对面的一家服装店挑起了衣服。就在谢云恒回过神来的时候，西服男子已经在离沈嘉律不足20米的地方了。这时，谢云恒才发现，西服男子竟然根本没有五官！同时，西服男子的胳膊长的离谱，足足拖在了地上，并且似乎并没有手臂上的骨骼，更像是两根长长的触手，在末端分为五条。在前进的同时，触手从周围的人身体中穿过，带走了一部分蓝色的东西，像是液体却浮在空中，又瞬间被吸进了身体之中。而周围的人似乎并没有感到有何不妥，依然若无其事地穿梭于人群之间。
是库洛正在吸收周围人群的卡玛！虽然是昨天才了解到这些知识，谢云恒却一下子想了起来。
就在离沈嘉律还有不足10米的地方，库洛从一个女生的身体里直接穿过去，大量的蓝色液体一下子浮在了空中。在被吸收干净之后，女生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周围的人群立马散开与女生保持距离。沈嘉律听到远处的骚动，便站在人群的边缘踮起脚尖想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此时的西服男子依然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仍笔直地向着谢云恒走去，同时如果按照他现有的轨迹来看，沈嘉律很快就会被袭击了。
谢云恒站了起来，却不知如何是好。他目前对于库洛还一无所知，也并不知道是否能在沈嘉律被攻击前救下她。并且洛艾桐和陈孝正此刻也不在身边，这就意味着他对付库洛的几个帮手都无法给出任何援助。
怎么办？谢云恒反问自己。



 第九章

就在谢云恒坐立不安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正是陈孝正，谢云恒仿佛看到救星一般，立马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云恒，你是不是在百货大楼？”
“是，我问你......”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陈孝正打断了谢云恒，“洛艾桐在不在你旁边？”
“不在。但是......”
“别但是了，我正在往那里赶，那库洛显然是冲着你去的，你快去找洛艾桐，或者想办法撑到我来！”
“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沈嘉律就快要被库洛袭击了！”
“我靠，她怎么也在？”
“已经有一个女生在被攻击过后晕倒了，我能不能现在叫她躲开？”
“千万不能！如果她意识到了库洛就会优先攻击她了。”
“那我该怎么办？”
“你听我说！库洛的目标是你，你得想办法把它引走，沈嘉律就安全了！”
“我试试！”说完，谢云恒就准备跑路，但是由于刚刚购物造成的过度劳累，谢云恒也无法跑的多快。然而，更糟糕的是，由于刚才的电话声，沈嘉律开始注意到了谢云恒，并朝着谢云恒的方向走来，也就是说，沈嘉律会一直处在谢云恒与库洛之间，无脸男迟早会攻击到沈嘉律。
“陈孝正你还在吗？”谢云恒拿起电话。
“我还有3分钟，你再坚持一会儿！”
“不行了，那只库洛的已经快要攻击到沈嘉律了！”
“不是叫你跑了吗混球！”
“来不及了！还有没有办法啊？”
“那你就使用结界吧！”
“那是什么鬼啊！”
“记得老子救你狗命时脚底下冒出的那个光圈吗？”
“记得，干嘛？”谢云恒不停的变换位置，试图让库洛改变方向，却显得十分滑稽。
“只要你能打开那种结界，除了你和那只库洛以外所有人的感知都会静止，同时库洛也无法再从他人身上获取卡玛了。”
“我该怎么做？”
“用你的引导书啊！第一面的第一条就是。”
“我没有什么引导书啊！”
“不可能！洛艾桐没给你吗？”
“没有……”谢云恒看见西服男子的触手快要搭在了沈嘉律的肩膀上！情急之中，在谢云恒想起了某个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
似乎是在接近黄昏的时候他小学边上的花园里。在谢云恒对面站着一个7、8岁的女孩。女孩的长相十分的模糊，声音也有些回忆不清。就在谢云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女孩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本书，塞到了谢云恒手中。
“这本书是属于我们的秘密，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哦！”女孩一本正经地说道。
“好吧，但这是什么呢？”稚嫩声音自己从谢云恒的嘴巴里发了出来。
“是......我们永远在一起的证明哦！”
“哦！那我就会好好保管的！”
“拉钩哦！”
“好，拉钩。”说完，谢云恒的手不由自主地翻开了那本书。
整个回忆的过程只用了一瞬间，而那本书第一面的图像猛地呈现在了谢云恒的眼前。虽然是由一种谢云恒从未见过的文字写成的，但是谢云恒的心中却似乎有一个声音将第一行文字吼了出来：
“鲁米亚那！”
谢云恒的脚下瞬间出现了一个光圈，迅速扩大包围住了整个商场。沈嘉律、库洛和人群的移动全部停止了。正如同陈孝正所说的那样。
然而就在谢云恒以为自己已经成功了的时候，库洛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怒吼。没有五官的脸上裂开了一条缝，露出的巨大的眼睛占据了整个脸部，怪叫着朝着谢云恒冲去。
谢云恒的双腿突然又有了力气，便想也不想直接向着扶梯冲去，而库洛则死死地跟在后面。但是由于双臂拖在地上，阻碍了移动，库洛与谢云恒之间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跑了一会之后，谢云恒突然发现身后的库洛不见了。谢云恒暗自庆幸自己逃过了一节，便放慢了脚步。
虽然没有观众，也没有喝彩，并且还是一场不光彩的逃亡，但是不论如何，谢云恒成功的救下了沈嘉律。虽然沈嘉律都不知道谢云恒为她陷入了怎样的危险，更不会有任何的感谢，但是仅仅就谢云恒而言，他保护了自己在世界上唯一在乎的人。
谢云恒环顾四周，时间仍然保持着静止。谢云恒便换了一条路回到了沈嘉律所在的地方。
沈嘉律仍一动不动地站在哪里。令他惊讶的是，他自己的身体依然呆在原来的位置。也就是说，谢云恒的意识飞出了他的身体。这种只会发生在科幻电影里的情节让谢云恒相信了陈孝正所说的一切，并意识到自己以后可能要对正常人的生活说拜拜了。
无论如何，谢云恒现在所要做的，就是静静地等着陈孝正或者洛艾桐来收拾烂摊子。趁着陈孝正还没有来，谢云恒望向了接近两年都没有仔细看过的沈嘉律的脸。如果可以，谢云恒真的很希望能就像这样停止所有的时间，把沈嘉律脸部的细节完完全全记录在脑海中。
然而就在谢云恒专心凝视着沈嘉律的时候，库洛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还没等谢云恒弄明白就把谢云恒扑倒在了地上，触手一般的双臂缠住了他的脖子。他发现库洛的触手逐渐变成了蓝色，而自己的挣扎也变得越来越无力，谢云恒感到一阵窒息。看来库洛正在从自己的身上抽走所谓的卡玛，而自己的下场很可能会变得跟刚才倒地的女孩一样了。



 第十章

就在谢云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几近昏迷的时候，谢云恒的手机响了。
他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打开了手机，上面是陈孝正的短信，只有几个字：
“堵车了，我还有十分钟到。”
谢云恒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谢云恒感觉到意识越来越模糊。谢云恒不自觉地回忆起自己的一生，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于是索性不去想。只是谢云恒猛地觉得自己其实活的很失败。长这么大没谈过一次恋爱，没有过一次像样的旅行，就连自己最擅长的游戏最后一场以失败告终，虽然救下了沈嘉律，但，谁知道呢？也许如果不是谢云恒沈嘉律或许根本就不会有危险，作为谢云恒来说把库洛引走完全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总的看来，谢云恒的人生就像是雨后地面上的小水滩，没有闪光点，也没有大起大落，只是平淡地等着被蒸发而已。
连可怜都算不上。
就在这时，又有一层光圈扩散开来，在谢云恒展开的结界之上又叠加了一层结界。库洛还没反应过来，双臂就已经和身体分了家，而蓝色的液体则又慢慢地回到了谢云恒的体内。
等到谢云恒的意识恢复过来时，在他与库洛之间出现了一名穿着红色衬衫的年轻人。虽然那人和自己年纪差不多，但扎起来的长发和结实的手臂却隐隐显现出一阵煞气。少年手持着一把血色长剑，上面还沾着些许触手上滴落的液体。看来是他砍断了库洛缠着谢云恒的触手。
库洛虽然损失了触手，却因此躲过了少年的致命一击。断裂的伤口处又抽出了几条新触手，迅速缠住了那把长剑。但是少年双手握住剑柄，向后一抽，便将库洛新长出来的触手再一次斩断了。接着又朝着库洛的腰挥击过去，将库洛斩成了两段。蓝色的液体从伤口中流出，在地上汇聚在一起，向着刚刚倒地的女孩流去。
少年一把拽起了谢云恒，还没等谢云恒开口道谢，就准备转身离开。
装逼！谢云恒心里想着，但还是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少年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就再次迈步离开了。
但是就在他刚刚迈出去几步的时候，从商场四面八方都同时钻出了与刚刚被斩成两段的无脸怪一模一样的库洛，不紧不慢地将谢云恒和少年包围了起来。那男孩却丝毫没有退后的意思，在库洛站成一排的瞬间就直接冲向库洛群。手中的长剑不停的撕裂着库洛的躯壳，偶尔还有几颗没有五官的头颅。就像是斩断杂草一般，不到一会儿，就有半数库洛倒在了地上。
另一边，虽然库洛一波接着一波的倒下，谢云恒却很快被库洛们团团围住，手无搏鸡之力的他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等到那男生反应过来想去救他时，却被一只库洛缠住了腿。眼看着谢云恒就要再一次被一群库洛推到了。
“谢云恒！”不远处传来洛艾桐的声音。“你在哪？”
“这边！”谢云恒话音未落，就看见洛爱桐声音传来的方向有几只库洛整只飞了起来，然后数量越来越多的库洛被击飞到一边，同时库洛群中出现了洛艾桐的身影。她手上握着一根银色的长棍，朝着谢云恒的方向靠近。但是由于穿着刚买的高跟鞋，她现前进的速度并不算快。
好在迟到许久的陈孝正从窗户中翻了进来，向着谢云恒掷出了带锁链的弯刀。弯刀扎在了一只库洛的身上，谢云恒眼疾手快，双手死死地抓住连在弯刀上的锁链，一下子就被拉了出去，落在了一旁的空地上。
接着，洛艾桐和那个不知名的少年也脱困来到附近集合，众人迅速逃进了楼梯间并且堵上了门。由于在结界里库洛无法穿越墙壁，那些库洛想要过来还得花上一段时间。
“仇景辰，你怎么在这里？”陈孝正认出了手持长剑的少年。
“我看见有不认识的结界，就过来了。”
洛爱桐则为刚刚因跑动而坏掉的高跟鞋难过不已。
虽然众人从库洛群中撤了出来，但是库洛的数量却没有减少。按照库洛的习性，如果谢云恒一行撤退，它们便会继续袭击商场里包括沈嘉律的其他人。于是陈孝正提议拟定作战计划。
“决定了，谢云恒去当诱饵，然后我们一起......我靠，仇景辰你干了什么？”
原来在一伙人商量谁去当诱饵的时候，仇景辰已经冲入敌阵默默地干掉了剩下所有的库洛。
“为什么你刚刚被包围的时候不把它们解决掉？”
“我怕会误伤到......那个谁？”
“谢云恒。”
“对，就是他。”
“废物。”洛艾桐看似漫不经心地吐槽道。



 第十一章

随后，众人来到商场下的咖啡店里休息。
“刚才真是好险，”陈孝正抿了一口咖啡，“还好我来的及时，不然你可能又要挂了。”
谢云恒因为缺乏卡玛的缘故，根本没有听见陈孝正说的话。
“那现在正好介绍一下，”陈孝正略微感到有点尴尬，“这位是仇景辰，是和我同期的洛尼亚。”
“……”仇景辰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看着无法思考的谢云恒。
“这位是谢云恒，昨天刚刚签订契约，”陈孝正又指向另一边，“这位是洛艾桐，谢云恒的契约洛啊。”
“刚刚晋升吗，怪不得连......”然而看着一旁十分介意的洛艾桐，仇景辰立马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闭上了嘴巴。
“总之今天好歹是打败了一窝库洛，那么我们就决定一下最关键的一个问题......”陈孝正顿了顿，“这次作战报告谁来写？”
除了谢云恒，洛艾桐和仇景辰一齐看向了陈孝正。
“靠，为啥是我啊，昨天的那份我还没有写完啊！”
洛艾桐用拿着咖啡杯的右手的小拇指指向谢云恒，“他昨天才成为洛尼亚，你总不能叫他写吧？”
“我不是太想吹嘘自己，所以我也不想写。”仇景辰说道。
“那就这么决定了，时候也不早了，我得带这个废物回去了。”
“我也要回去处理家务了，失陪。”
说完拖着谢云恒的洛艾桐和仇景辰便以光速离开了现场，留下还没反应过来的陈孝正。他刚想追出去争论，却因没付钱被咖啡店老板拦下来。
谢云恒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六点半。他只记得脱险后精神被一下子吸回了身体，但是却感到浑身无力。在快跌倒的一瞬间，洛艾桐抓住他的右手扶了起来。沈佳律看到后先是停了一下，便转身离开了。谢云恒想要解释，却感觉大脑嗡嗡作响。嘴巴即使张开也发不出任何声音，直到最后的一点理智也慢慢溶化在奇怪的声音中。之后的事情谢云恒便再也想不起来了。
低头一看，自己坐在自己的床上，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谢云恒感到事情有些不对，但他自己也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走到客厅，洛艾桐正在做早饭。谢云恒对洛艾桐换走沈佳律的事情还是有些介意，纠结再三，还是道了一声谢。
“今天是特殊情况，勉强允许你尝一下。”洛艾桐头也没有抬，“就算觉得好吃以后也都没有了哦。”
坐上餐座后，谢云恒回想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吃上现成的早餐了。
不一会儿，洛艾桐端着做好的面条也坐到了餐座前。
谢云恒接过早餐，满腹狐疑得吃了一口，发现面条味道刚好对上他的口味，仿佛是出自一个和他一起生活了很久的人一般。
“好吃......”谢云恒十分惊讶。
“当然好吃。”洛艾桐倒是毫不谦虚，似乎早就知道早餐会对上谢云恒的胃口，“吃完我们就赶快去学校吧，我可不像你那样对迟到无所谓。”
谢云恒已经习惯了洛艾桐的挖苦，便也没说什么，好在面条十分对胃口，谢云恒三口两口便吃完了。
随着家门被洛艾桐慢慢的关上，谢云恒明白有些事已经无法逆转地改变了。虽然他心里清楚他喜欢的人依然是沈嘉律，但洛艾桐给他的感觉却在另一个角落里占据了一席之地。这种印象无以名状，只是洛艾桐的出现再一次让他体会到了被他人关心的感觉。
在上学路上，谢云恒又一次想起了昨晚自己失去的记忆，于是出于本能，谢云恒问道：“在我昏倒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你昏倒之后嘛，我们先是去喝了一杯咖啡，接着我坐车送你回家，然后帮你洗了澡换了衣服扔到床上后我就到客厅看电视了。”
“哦......等下你帮我洗澡了！？”谢云恒想起今天早上那种不妙的感觉是什么了。
“人类不也经常帮宠物洗澡吗？”洛艾桐反问道, “既然你现在是我的仆从，并且还要睡在我的床上，我当然要让你干净一点啦~”
看来洛艾桐早就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屋子的主人。
谢云恒的脸刷的一下变红了。虽然知道自己和洛艾桐是两个不同的物种，但是羞耻感还是迅速击溃了这种站不住脚的借口，使得谢云恒在短时间内再次失去了理智。
“还有昨天买衣服的钱我已经从你的钱包里拿走了~所以最近你网吧是去不成啦。”
“！！！”这一次，谢云恒的思维终于完全离开了他的身体。
“你怎么不走了？”洛艾桐见谢云恒已经呆在原地好一会儿了，见他没有反应，便一把拽住他的领子，把他向学校拖去，“你再迟到就又要被罚站操场啦。”
走进教室后好一会儿，谢云恒才回过神来。这时他才发现坐在角落里的陈孝正趴在桌上因为没有睡好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而死胖子班长似乎已经准备好报昨天的仇了。谢云恒想要去帮忙，但是自己也并没有写昨天的作业，若是胖班长追究起来他不但帮不了陈孝正反而会引火上身，这尴尬的情况使得他进退两难。
就在班长那长满脂肪的手即将碰上陈孝正那身青绿色外套的时候，洛艾桐却把班长的手拦了下来。
“那个，其实人家昨天有一道问题没有听懂，能不能麻烦你带我去找一下数学老师呢？”
即使隔着这么远，谢云恒也能看出洛艾桐浑身刻意散发出的一阵婊气。
然而这种婊里婊气的行为地却成功吸引了精虫上脑的班长，挽救了生死边缘的陈孝正，而陈孝正随即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上午的课程一如既往的无趣。说实话，谢云丝毫恒毫不讨厌那些恨铁不成钢的老师，反而十分的同情这个职业。为了帮助这些天天把自己当敌人的学生们升入一个好的高中，简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而讽刺的是学生们却毫不领情反而暗地里对其深恶痛绝。看着讲台上眉飞色舞的老师，和台下昏昏欲睡的同学，谢云恒内心不由得感到一丝同情。同样，老师们虽然对谢云恒的不上进感到十分失望，却没有几位是真正意义上讨厌过谢云恒的。同时谢云恒为人低调，大部分时候都十分友善，这样一来，除了成绩是硬伤外，谢云恒的确没有别的地方值得老师操心。
没有沈嘉律坐在前方的教室似乎让时间都变慢了。枯燥的课程一点一滴地摧毁了谢云恒的心智，无聊的他开始在纸上凭借自己昨天的记忆画出沈嘉律的模样，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完全满意。而就在谢云恒无数次的更改后，放学的铃声终于宣布这无聊的上午走向了尽头。



 第十二章

食堂。
谢云恒，洛艾桐和陈孝正三人坐在靠窗的桌子上试图躲避他人的目光。
经过一个上午的睡眠，陈孝正又恢复了活力，变回了以前的嘲讽脸。纠结再三，谢云恒还是向洛艾桐提出了隐藏在心中已久的问题。
“你是故意换走沈嘉律的吗？”
“没错。”洛艾桐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谢云恒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但却还是感到一团不忿在心中翻滚。
“其实吧，”陈孝正见形势不妙，立马站出来打圆场，“洛艾桐只是按照规矩办事。只要你有过于强烈的情绪，库洛就会被吸引过来。你也看到了商场里的那个女孩被抽干卡玛后的样子吧？如果后来我们没能击杀掉剩下的库洛，她就很有可能会永远失去意识。所以如果你对沈嘉律的感情进一步加深势必会使你和她陷入危险。”
“……好吧。”回想起在商场里发生的事，谢云恒的确不想让相同的危险发生在沈嘉律身上。
“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应该让你提前知道的，”洛艾桐毫不诚心地道了歉，“虽然你知道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看来她的确知道谢云恒只要道歉就会宽恕他人的弱点。
“没关系......”谢云恒也毫不意外地原谅了洛艾桐。然而真正的原因其实是他已经接受了沈佳律和自己时完全不可能的这个事实。即使沈佳律不被换走，他们能坐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足两个月了。之后便是令人身心俱疲的中考，若是因为自己自私的想法而使得沈佳律出现状况而不能参加考试，自己估计会后悔一辈子。
“话说回来，你对中考有信心吗？”谢云恒问陈孝正。他自己深知和沈嘉律考入同一学校的几率几乎为零，但和陈孝正进入同一所学校也不是不可能。
“其实吧，”陈孝正尴尬的笑了笑，“我已经被保送到贺辉一中了。”
“！！！”谢云恒不是很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贺辉一中的实验班，名义上是招收本市多才多艺的学生，但实际上是新手洛尼亚的培训基地。”陈孝正解释道，：“而鄙人，刚刚通过了审核考试。”
“也就是说我也能……”谢云恒的内心又燃起了希望。以沈嘉律的成绩应该能考上贺辉一中，也就是说谢云恒仍然有希望和沈佳律进入同一所学校。
“这可不一定......到底还是要参加考试的。”陈孝正答道，“下一场考试还有两周，分为理论知识和面试。虽然稍微知道一点基础理论就能过笔试，但面试就要看临场发挥了……”
然而谢云恒自动过滤掉了之后的部分。出现能上贺辉一中的可能性对于谢云恒来说就足够了。谢云恒快速吃完了饭，带着洛艾桐回到了家里向贺辉一中实验班寄出了考试申请。
“……你这么有干劲还真是少见。”洛艾桐侧卧在沙发上看着奋笔疾书的谢云恒。
“洛艾桐，你能教我洛尼亚的基础知识吗？”谢云恒直接无视了洛艾桐的吐槽，“如果是你教我的话两周内应该是没问题的。”
“如果你要学当然是可以......”
“那我们今天下午就开始吧！”谢云恒把申请表装进了信封，与之前颓废的样子截然不同，“我现在就去请假。”
“你这么斗志昂扬当然是好事，但是......”
“但是什么？”谢云恒反问道。
“即使你去了贺辉一中估计也很难再见到沈嘉律了。”
“……”谢云恒拿胶水的手停顿了一下。
“因为实验班和年级部根本没有能交流的地方，再者你很有可能连她在哪个班都不会知道……”
“没关系，因为......我也不知道。”谢云恒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一点，却没有熄灭。
“好吧，不过在这之前......”
“？”
“在这之前，你得帮我去买点零食~”
“你们洛啊难道还要吃东西的吗......”
“不需要，但是好吃的东西谁不喜欢呢？”洛艾桐吃完了袋子里最后一片薯片，“别废话了，早点买回来我们就早点开始。”
整个下午，谢云恒都在学习洛尼亚的知识。令人意外的是，这些知识却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难，短短一个下午，谢云恒就完全掌握了洛尼亚的体系和概念。
傍晚，洛艾桐决定出去一趟。她并没有告诉谢云恒理由，房间里只剩下了谢云恒一人。
谢云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对贺辉一中那么的向往。也许是为了满足自己心中的虚荣，也许是为了逃避中考带来的压力，当然也有可能是对于和沈嘉律同处一所高中的向往，反正不是为了拯救世界就对了。虽然不知道这种干劲究竟能持续多久，但是谢云恒还是开始幻想起将来在贺辉一中的生活了。
然而还没过几分钟，家门就再一次被打开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谢云恒的父亲，谢禄民。



 第十三章

“爸！你怎么回来了？”谢云恒十分的惊讶。
“你是不是向贺辉一中实验班提出申请了？”谢禄民走进了屋子。从他严肃的神情可以看出他这次回来并非偶然。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的兼职是贺辉一中实验班招生主任，”谢禄民将一本厚厚的书放到了桌上，“所以我当然知道。我这次来是要劝你撤销申请的。”
“！！！”
“既然你从别人那里知道了实验班的事，那么说明你已经成为一名洛尼亚了对吧？”谢禄民在餐桌旁坐了下来，“那你知道成为洛尼亚的风险吗？”
“你是怎么会知道洛尼亚的？”谢云恒惊讶的语无伦次。
“我和你母亲成为洛尼亚已经有三十多年了，之前为了你的安全一直瞒着你……”谢禄民说道，“成为洛尼亚的危险远不是你们能够想象的。”
说话的同时，谢禄民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果冻状的物体放在桌上。接着果冻上睁开了一双眼睛，如果不出意外，这就是谢禄民的洛啊了。“初次见面，我是你爸爸的洛啊乌冬。看来你已经和库洛接触过了，但是并不了解与库洛的战斗有多么危险吧？”
“是…”谢云恒决定不把昨晚在百货大楼发生的事情告诉谢禄民。
谢禄民看着谢云恒，又回到了之前严肃的语气：“想必你已经发现妈妈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对吧？”
“……是。”的确，谢云恒自小学之后就很少看见过他母亲笑过，过去他一直以为是因为他不努力学习的缘故。
“这就是成为洛尼亚的副作用，如果某次突然损失了大量的卡玛，自己便会彻底丧失某一种情绪。更危险的甚至会变成植物人。你的母亲当年就是因为某次事故，才失去了‘喜悦’这种感情。”
“！！！”
“不仅如此，由于常年损失卡玛，到了老年也会产生各种各样的问题。不少精神疾病的发病率要远远高于正常人。”
“这一点虽然还没有被证明，但是洛尼亚进入老年后的确会出现健忘的症状。”乌冬不合时宜的插了一句嘴。“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你父亲不想让你成为洛尼亚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你的结界效果太过危险了。”
“……没错。”
“在每个洛尼亚展开结界的时候，都会因体质不同而产生某种特殊的效果，列如身体的协调性提升或者精神强度增幅之类的，而你，”果冻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是强制周围的库洛攻击你。”
“也就是说……”
“也就是只要你一发动结界，就会成为一个移动的诱饵，与你作战的所有库洛都会对你展开攻击。”谢禄民补充道。
“虽然我个人十分希望你能继承你父亲的道路，”果冻接着说道，“但是据我所知这种效果出现的几率和幸存率都不是很高......”
“现在反悔的话也还来的及。”谢禄民说，“你只需要向你的洛啊提出来就行了。”
“但是她说如果我想要解除契约就会在之前把我变成植物人啊。”
“她并不能这么做，”果冻说，“根据规则一，洛啊不能做对契约者有害的事，也就是说她不能直接或间接对你造成伤害。如果她要是真的不愿意的话你只需要不为她提供卡玛就可以了。”
“虽然你能成为一名洛尼亚的确是件值得骄傲的事，但我和你母亲还是希望你能远离这种危险的生活。”谢禄民换了一种柔和的语气，“就算不为自己的安全，你也要考虑你母亲为你做的牺牲。因为她知道她对你的爱太过于强烈，为了不让这种感情吸引库洛，才尽量减少了与你接触的时间，然而她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你……如果你申请了实验班，我们之前所做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谢云恒蒙了一下。
“这是你的引导书，”谢禄民指着桌上的书说道，“总而言之我们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作为父母而言，不求你能做出什么丰功伟绩，只求你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好了。你想不想中考都无所谓，我和你母亲已经攒下一笔钱，凭借我们的人脉工作也能很快帮你找好，你即使不成为洛尼亚也能活的也很开心，所以不要觉得失望。”
说完，谢禄民就拿起了乌冬，走出了家门，“你再考虑考虑吧。”



 第十四章

洛艾桐回到家里时钟已经指向了九点。
“我回来了，我们继续吧。”洛艾桐似乎十分开心，而看到谢云恒死气沉沉的样子却又感到有些奇怪。
“我不想学了。”谢云恒的语气十分冷淡。
“你这也太三分钟热度了吧？”洛艾桐有些不快。
“我们解除契约吧。”
“什么？”洛艾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们解除契约吧。”
“为什么啊？”
“因为我不想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谢云恒说道，“你隐瞒了成为洛尼亚会丧失感情这件事吧？”
“不是，我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无论如何，我不会成为洛尼亚了，请你尽快解除契约，另外找别人吧。”谢云恒打断了洛艾桐的解释。
“你是认真的吗？”
“嗯。”谢云恒刻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绝情。
“……不要！我不要再一次离开你了！”洛艾桐顿了一会，似乎没能接收刚刚发生的事情。
“我不会再为你提供卡玛了，这样下去你可是会死的，这样也无所谓吗？”谢云恒话一出口就感到有些不妥，然而他知道想让洛艾桐离开对自己不能有任何的犹豫，便指着桌子上的引导书说道：“我反正是无所谓，带上引导书，解除契约然后离开吧。
“不对，”洛艾桐的声音有些哽咽，“你不是那种会因为这些无聊的风险就畏惧的人，”洛艾桐拿起了引导书，“当年说好的这是我们永远在一起的证明，你难道忘了么！”
谢云恒想起了之前在商场里出现在他回忆里的场景。看来记忆中和小谢云恒一起的那个女孩就是洛艾桐没错了，难道说他们之前就认识吗？谢云恒的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是这种疑惑却并没有困扰谢云恒很久，因为他知道只要有一丝迟疑自己可能就会面临一段令所有人陷入不幸的人生。
“我忘了。”
这一句话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洛艾桐手中的引导书掉在了地上，接着便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谢云恒的内心也感到一阵莫名的痛苦，他不断地安慰自己这种痛苦只是受到洛艾桐的影响，并且不断地说服自己他的绝情也是为了让洛艾桐离开自己后碰上一个配得上她的更加强大的洛尼亚。总而言之，自己帮不了洛艾桐完成她的使命，也不想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劝洛艾桐离开似乎的确是对双方都有益的选择。
但心中沉闷的感觉依然无法散去，谢云恒便留下泪雨婆娑的洛艾桐，回到房里休息了。
“她很快就会放弃的吧，”谢云恒安慰自己道，“毕竟我在她眼里也就是一个废物，明早再起来她可能就已经离开了吧。”说完，便躺到了床上，却怎么也无法睡着。
第二天一早，谢云恒走出房门，看到洛艾桐蜷缩在沙发上，显得十分虚弱。
谢云恒咬了咬牙，狠下心走出了家门。
第三天，第四天都是如此，洛艾桐一天比一天虚弱。同学和老师纷纷问着洛艾桐的下落，谢云恒只得以她生病了为由搪塞。与此同时，陈孝正前往外地去办理一些手续，这也就意味着谢云恒无法和陈孝正商量对策了。
第四天放学后，谢云恒的内心纠结的感觉达到了顶峰。他能感受到洛艾桐的虚弱，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使洛艾桐失去生命，说什么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但想到他父亲说过的话，又觉得自己要是现在放弃便又会让对不起他的父母。谢云恒想跟以前一样把问题交给时间，但是一种愧疚感却一直在心中挥之不去。使得他并没有注意到正在等待着他的危险。
谢云恒转弯到了一个巷子里，却发现前面站着两个小混混。而在这些混混的旁边，则站着死胖子班长。谢云恒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想要转身逃跑，后面却又被两个手持棍子的混混拦住了去路。
死胖子班长发出一声怪笑，五个人就慢慢向谢云恒紧逼。
“洛艾桐呢？”班长一脸贱笑的问道。
“不知道。”站在五个人中间，谢云恒十分紧张。
“放屁!”班长的声音又放大了一倍。“那个臭**竟敢耍我，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只要你告诉我她在哪，过去的事就既往不咎。”
“我真的不知道。”谢云恒的声音因为恐惧而显得有些颤抖，但即使如此，他也没有说出洛艾桐的下落。
“哼，”班长收回了贱笑，摆出一副嫌弃的神情，“还嘴硬！那就打到你说！”
说完所有混混就都靠了过来。
“住手！”在巷子的出口传来一阵微弱的声音。
声音的来源是在巷子的另一头因为过于虚弱而靠在墙上的的洛艾桐。
“你要找的人是我，放开他！”洛艾桐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呦！”死胖子又怪笑一声，“美女救英雄啊！那正好人都来齐了，给我一起打！”
洛艾桐手中握紧了那根银色的长棍，却连站也站不稳了。
谢云恒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另一副画面。小谢云恒趴在地上，望着不远处因为虚弱而靠着一块岩石的小洛艾桐，而小洛艾桐也是这样握紧了那根银色的短棍，自己的背后则响起了巨大的声音。然而来自混混的一巴掌令他回到了现实，他看见另一个混混正走向连站都站不稳的洛艾桐，而手中的铁棍已经高高扬起，准备往洛艾桐的脸上打去。



 第十五章

就在铁棍扬起的一瞬间，谢云恒挣脱开了抓住他的小混混。想要挡下那根铁棍的念头占据了谢云恒的整个大脑，他冲向了使用颤抖的手握住短棍想要格挡的洛艾桐，就像记忆中的小谢云恒冲向了当年的小洛艾桐。
然而铁棍却并没有击中洛艾桐。
挡下铁棍的，是一名高个子的男子。他的脸棱角分明，头发梳向两边遮住了耳朵。结实的右臂上纹满了奇怪的符号，抓着混混的领子把他举离了地面，“不仅以多欺少还准备对女孩子动手，你们也配当混混吗！”说着左手便一巴掌扇到了混混的脸上，混混的嘴角渗出了一丝血，却依然在叫嚣，于是高个子又反手一巴掌打了上去，这一次还没等混混发出声音，高个子便将混混重重的扔在了墙上，混混当场便昏了过去。
死胖子见状，便大声叫其他混混一起上。高个子先是对着昏掉的混混的腹部狠狠地踹了一脚，接着左右手各抓住一个混混的脖子，将他们的脑袋猛砸在一起，又将右手的混混摔在地上同时一脚狠狠地踩向他的脸，接着腾出来的右手一记直拳打中了另一个混混的鼻子，谢云恒离着很远也能听见混混鼻梁骨碎裂的声音。最后一个混混见状不敢再向前一步，然而高个子却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一拳打在了混混的腹部，又使出一招回旋踢一脚把混混踢翻在地。
死胖子想要逃跑，但哪里跑得过，很快就被赶上的高个子提着后领扔到了地上。
“大...大大大哥，求求你放过我，我我我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你，求求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啊！”死胖子还没说完，就被一拳打在眼眶上。
“你在欺负别人的时候的神气劲呢？”
“不不不我没有......”
“你当我瞎吗？！”高个子又是一脚踩在了班长的右胳膊上，随着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胖子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又菜又下贱，真恶心。”说完朝着班长油腻的脸上吐了口痰。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谢云恒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高个子却走了过来。虽然谢云恒见识到了他的恐怖，谢云恒却并不感到害怕，反而感到刚刚还砰砰直跳的心脏渐渐平静了下来。高个子拍了拍谢云恒的肩膀，走向巷子的出口。
“谢谢你！”谢云恒回过神来，大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嘛，你可以叫我……正义的化身。”高个子戴上了墨镜，便骑上摩托走了。
谢云恒还没来得及追出去，就听见背后洛艾桐终于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谢云恒跨过倒地昏迷的混混们，冲到了洛艾桐旁边抱起了她。
“傻瓜！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放弃我啊！”谢云恒眼泪很快模糊了他的视线。
“因为......因为这是我们的约定啊，不管你记不记得我，我都会一直……一直的保护你……”虚弱的洛艾桐光是睁着眼睛就已经十分费劲，但尽管如此却还是认真的看着谢云恒那满含泪水的眼睛。
谢云恒终于不争气的哭了出来，眼泪一点一点的打在洛艾桐的额头上：“我记得，我记得……”
“那，就把卡玛分给我吧，”洛艾桐已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谢云恒根本没有思考，便一口吻了上去，他感到自己的卡玛正一点点被洛艾桐吸收，但自己的身体却并没有像在商场那样感到无力，反而像是被一阵暖流所包裹。
谢云恒感到洛艾桐的体温慢慢恢复了上来。就在谢云恒终于松了一口气之后，洛艾桐睁开了眼睛，一把推开了谢云恒，开始干咳了起来。
“哇，真不敢相信我竟然说出了那么肉麻的话……”洛艾桐趴在巷子边上做干呕状。
谢云恒哭笑不得的坐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
“谢云恒，别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洛艾桐深呼吸两口后转过身来一把抓住谢云恒的领子，“你要是胆敢再说这种话，就算是死我也会用你的肠子把你吊死在树上然后绝食自尽！”
面对洛艾桐的威胁，谢云恒只能尴尬的笑笑。
“你还好意思笑！”洛艾桐发出委屈的声音，用长棍打在谢云恒的胳膊上，略带哭腔的说道：“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谢云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虽然前一秒还在千方百计逃避绝成为洛尼亚，现在对未来的恐惧却在一瞬间消失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释然。因为他明白，不管他遇到什么危险，洛爱桐永远会在他身边。也正是在这一刻，谢云恒才发现洛艾桐在自己的心中的分量远远高出了他的预期。他开始相信他们的命运早就被不知名的缘分连接在了一起，就算那样或许给自己带来悲惨的结局，但洛艾桐为他带来的温暖却早已给了他成为洛尼亚的理由。
谢云恒发现，他的生活已经离不开洛艾桐了。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