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举世之境》 序 本书讲的故事情节,在生活中你或多或少会有所经历。只是很多时候,你不能按自己想的去做,去选择。 人生一世,各有安排。 你或许慈悲过,或许入魔过,也或许曾以救世为己任。 可后来你才发现,世间冷暖悲欢,最为伤心负情。 这里是你放纵的虚界,你可以和我一起,沉醉不知归路! 白茶久煮,故事慢述。 第一章不会是她 “咚...” 悠长的钟声响起,惊飞了寺内银杏树上新栖的鸟儿,惊落了正在随着秋风摇曳的金叶。 “阿弥陀佛。” 壮硕的银杏树下,一名布衣小僧双手合十,低头清语。在他面对的方向,是一处陡峭的山壁,山壁外贴着一座大佛,魏然屹立。 小僧捡起地上的竹扫将一地金黄堆砌,头顶栖息的鸟儿已是这座寺院的熟客,配着扫地声吱喳乱叫...故事也就是从这一道钟声开始,钟声,小僧,还有鸟儿。 ...... 开成三十五年,唐国的都城长安传出了一则消息,花满楼内死了一名戏子。 消息在普通百姓间四下传播,是他们做农活,吃饭时候的闲谈热事。也有一些家境富裕的公子,曾经去过花满楼,有幸听过那戏子的柔腔温声,如今待在家中摇头叹息。 长安城内虽然发生了命案,可奇怪的是,不仅刑部没有任何人来调查,连花满楼内的人都是默不作声。 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仿佛那名戏子只是秋风带走的一片落叶。 ...... 长安城外有一条延绵的山脉,而靠近城墙的一座山,被人们叫做普莲山。山势呈一高一低,高处一面陡峭一面平缓,陡峭的山壁上有一鬼斧神工,那是一座大佛。大佛一手持珠,一手捧莲,体型宽大,笑俯长安。 大佛脚下是平坦的空旷之地,上面是一座座寺宇楼阁。一间铺满在佛足下的寺庙错落在此地,寺名净业。 寺院的一间房屋内,斋香飘溢。屋内几人笑谈,几人掌勺。 一名小僧正在仔细的包裹着木桌上冒着热气儿的饭菜。嘴角扬起笑容,那是一种不属于空门的笑容。 “师弟们,昨日我听说长安城内发生了一桩命案。” “命案!什么命案?” “哎哎,师兄,快说说,说说。” 小僧身旁是他的师兄们,他们正在闲谈一些事情,每日诵经结束后都会如此,小僧已经习惯了。 “据说是花满楼内的一名戏子死了。” 几人中,年龄最大的师兄说道。 其余几人皆是一惊。 “花满楼?那可是长安最有名的歌楼。” “阿弥陀佛,这是风月之地,罪过罪过。” 几人各顾各地说着,没有人注意到桌旁小僧的手停在半空,一动不动。 小僧不是听不见师兄们说话,他只是对师兄们平日里说的话不感兴趣。不过就在刚才,他的心突然一颤。 长安城,花满楼,死了一名戏子! “师...师兄,你刚说什么?” 小僧突然来到师兄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嘴里打着结问道。 师兄们正在说着时,小僧突然的行为让几人一惊,尤其是他们的师兄。 “师弟,你这是怎么了?” 被小僧抓着胳膊,感受着后者的手劲。师兄轻轻问道,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神色疑惑。其他几人亦是如此。 在整间寺庙中,只有他们的小师弟,眼前的小僧,从未有过如此失礼的行为,更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引起他的注意。 “师兄,你刚刚说什么?” 小僧没有放手,再一次问道,眼神激动,语气急促。 “师弟...” 一人开口关心叫道。 “师弟,我方才说长安城的花满楼里,死了一名戏子。师弟为何如此激动?” 师兄平静的看着小僧的眼睛,缓缓开口道。 “师兄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小僧松开手,低头问道。 “昨日有师弟下山进城,途中遇到一乞丐,善性善行,便是从乞丐口中得知。” “师兄可知那名戏子的名字?” “这倒是不知,只听闻那戏子歌舞精绝,国色天香。” “阿弥陀佛,师弟行为鲁莽,请师兄责罚。” 小僧有些颤抖的将双手合上,俯身道歉。 “阿弥陀佛,事有因果,师弟勿需自责。” 师兄同样低头合掌道。 “多谢师兄。” 小僧说罢转身快速离开,留下平静的师兄和不解的其他几人。 “哎,师弟你去哪里?” “师兄,小师弟他怎么了?” 望着小僧的背影,其他几位师兄弟忍不住开口问道。 “佛曰,说不得。” 师兄转头看向木桌上包裹好的斋饭,温笑道。 “...” “阿弥陀佛,净业师弟你可要下山?” 净业寺的大门前,守门的僧人问道眼前手握禅棍的小僧问道。 “是,师兄。” 小僧低头恭敬道,看上去平静如水,但握住漆黑禅棍的左手手指发白,微微抖动。 “天色渐晚,师弟早回。” “多谢师兄。” ...... 巍巍然乾坤浩瀚的世界,广袤无边的疆土。一座成立千年的王国位于东方,是谓霸主,名曰大唐。 唐国昌盛至今,其都城长安更是繁华。城内除了宫廷皇族,达官显贵,还有香楼商街,名匠绝技。 而最近一段时间里,从香楼歌坊最为有名的花满楼中传出了一则消息,在长安城内传的是沸沸扬扬。 楼内最是能歌善舞的戏子佳人死了! 据说是有一夜,花满楼中迎来了一位身份地位极高的贵人。为了伺候好这位贵人,便是让这位楼内最是善舞的戏子为其歌舞一曲。楼内的管事同时也清了场子,只留下了贵人和戏子,可在戏子表演结束后,那位贵人竟动了邪念。戏子不从,拼命的挣扎,最终贵人被惹恼了,没了兴致,于是一刀杀了戏子,然后匆匆离去。第二日的中午,也不知道是谁传出的消息,闹的满城皆知。唯有花满楼的人不断地辟谣,说那位戏子不过是回家探亲。而且,刑部也没有官员来调查此事,对此一些人觉得消息是假的,但也有一些人保持怀疑。 消息传了一日后,随着瑟瑟的秋风,净业寺的一名僧人进城化缘,途中遇到一乞丐。僧人见乞丐可怜,便将包袱中的干粮给了乞丐。乞丐在吞咽中将消息说给僧人听,僧人听完后摇了摇头离开了。 又几日,仍有秋风,风势凛冽,吹的枯草腰折,吹的行人脸疼。一名小僧,一身淡蓝色布衣僧服,负手持一黑色禅棍,一步一步的走进长安城。 “不会是她,不会是她,不会是她,不会...” 小僧心中不断地告诉自己不会是她,脚下不停地前行,走过商街,走过小巷,走过府衙,直到走到一座六层之高的通火楼阁前,楼阁上有一金色门匾——花满楼。 小僧抬头看了一眼门匾,又看向门内,花香倩影,红烛彩缎。握住禅棍的手不自觉的更加用力。 “站住,你是什么人,胆敢乱闯花满楼?” 小僧刚想步入楼内,便被阶上的守门大汉喝道。 “阿弥陀佛,施主,贫僧来自净业寺,来此处只为寻一人,还望施主放行。” 小僧竖手低头道。 “呦呵,这净业寺的和尚竟然会来这种地方找人?” 还不待大汉开口,门内传出一道妩媚的声音。 一道高挑的身影,扭动着白净的双腿走了出来。 “笑儿姑娘。” 大汉恭敬的叫道。 “女施主,贫僧...” 小僧抬头后,然后低头道。不过话还未出口便被打断了。 “我说你这小和尚,盯着人家的腿作甚?” “啊,不,阿弥陀佛,女施主误会了,贫僧方才低头,也并未睁眼。” 小僧闻言,有些慌神。他的确没有睁眼,因为他眼前的人衣着实在暴露,香肩玉锁,纤细手臂尽数裸露,只有重要的地方被紫色纱衣遮蔽。他甚至能够嗅到对方身上的花香,实在是罪过。 “噗嗤,你这小和尚还挺有趣的。” 笑儿姑娘听到小僧的话,突然笑了出来,玉手半掩红唇。 “女施主...” 小僧更是尴尬,面色不争气的红了。 “罢了,不逗你了。你这佛门弟子来这风月之地作甚啊?” 笑儿姑娘愈发觉得小和尚有些可爱,可是这街上人来人往的,还是不在调笑他了。 “阿弥陀佛,女施主,贫僧净业,是净业寺中的僧人,来此地想要寻一人。” 很快平复了自己的内心,小僧抬起头轻声说道。 “何人呀?” “花烟。” “...” 在小僧说出名字后,原本还在微笑的笑儿姑娘先是顿了一下,然后突然变了脸色,没有开口,只是盯着眼前的小僧。 “女施主,你可知她在何处?” 小僧从笑儿姑娘的反应中能看出来,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秃驴,快滚吧,我们这里没有你说的人。这里是红尘俗世的场所,不是你这吃斋念佛的人该来的地方。” 笑儿姑娘寒着脸色,呵斥道,说罢转身走进门内。 “女施主,女施主,还请等等。” 小僧见此有些着急了,一边呼道,一边追了上去。 “站住,花满楼岂是你能乱闯的,还不快滚!” 大汉突然横起手中大刀挥至小僧胸前,怒视道。 小僧没有看大汉,而是紧紧盯着门内离去的笑儿姑娘,他知道,这位名为笑儿的女子一定知道些什么。 街上过来过去的人特别多,有的人注意到了小僧,心里不由得笑道这和尚,化缘竟然化到了花楼,真是有趣。 小僧知道自己现在是进不去这座花满楼,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去。离去时,清澈的眼睛泛起通红,一行行清泪随着他回到寺院。 他知道戏子死了。 他知道耳边再无人叫他阿业。 他知道在别人口中,能歌善舞,国色天香的戏子就是她。 他不知道她怎么死的。 他不知道谁杀了她。 他不知道这一切只是开始! 第二章金刚指,明王拳 净业寺的清晨,在主持带领所有的僧人诵经结束,僧人们就各司其职,翻阅经文的去了藏经阁,准备斋饭的去了伙房,进行修炼的去了练功房。原本要接着去打扫寺院后面的净业却没有去。在以往,他是从来不会扔下手头的事情。不过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后院的高峨银杏树每逢深秋就会金黄灿烂,可是枝头的叶子却也每日飘落,铺在青砖路上。净业日日打扫,金叶时时掉落,少一刻清扫倒也无妨。他现在要去天字练功房,寻找昨日的那位师兄。 天字练功房,所有进行武修的僧人都在这里,他们的法号皆以天字为首。练功房并不是独立的房屋,而是一处十分宽阔的场地,四周无墙,头顶悬梁,六根大红柱支撑着顶端。除了这里,在寺内的空旷处还有一个个练功场,用来比试切磋。 净业站在练功房外,寻视着里面几十道修炼的身影。几圈下来,净业并未找到自己要找的人,于是转身准备离开。还未踏出一步,练功房内传出一道憨实又苍老的声音。 “是净业师侄吗?” “阿弥陀佛,天力师叔。” 净业回过头,一道身披红色袈裟的宽大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自己身后。 “师侄不去清扫杏叶,到练功房来是为何?” 法号天力的僧人看上去有些苍老,黑色的双眉有些斑白的迹象,身材着实有些魁梧,脸上的褶皱颇多,不过看人的眼神明亮精神。 天力大师人单手持珠,不慌不忙的问道眼前矮自己半头的净业。 “回师叔,弟子有事想找天水师兄,那老杏的叶子日日落,迟一刻打扫也无妨,不过天水师兄看来是不在此处,那弟子便去其他地方找找。” 净业双手合十低头回应道,天水便是昨日在伙房的那位师兄,他也是练功房的八师兄。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天力师叔正是天水师兄的师父。 “阿弥陀佛,既然你要找天水,那就去练功场,他和师弟们正在切磋。” 天力大师看着净业,轻声道。 “多谢师叔。” 净业闻言,和自己想的一样,不在这里那就在外面。说罢,净业就想离开。 “师侄且慢。” 天力叫住刚想离开的净业。 “师叔?” 净业疑惑道,对于天力师叔他还是不太愿意过多交谈,整座寺院内,天力师叔是最为古怪的,而且实力高深,关键在于他曾想收自己为徒被自己拒绝了,但这想法却没有停下过。 “想来师兄已经将它交给你了,你可要好生修炼,多参悟其中佛理。” 天力大师看了一会儿净业,眼神中不免流露出些许遗憾,叹了口气方才说出一句话。 “多谢师叔提点,弟子谨遵教诲,若师叔无其它事,弟子就先行告退。” 净业松了一口气,低头恭敬道。 “去吧。” 天力大师点了点头,转身进入练功房。 净业抬起头,看了一眼天力师叔的背影,快速离开。 寺内,练功场,净业一个个的扫视。在场下人最多的场地上,他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不过净业现在并没有办法叫他,因为他正在和其他师兄切磋。 一处练功场上,天水和另一名与自己身穿同一练功服的僧人正在切磋,一道道淡色的气流自二人身体散出。 二人对撞在一起,拳落掌现,壮观激斗。场下的师弟们大声叫好,这倒是像极了长安城内卖艺的场景。一番对拼后,二人拉开距离。净业看着昨日温笑的天水师兄,此刻动作潇洒,招数行云流水,颇有大师风范。 “天仁师弟,你再不使出自己最强的一招,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天水放松架势,一手持掌,笑声道,看样子很自信。 “和八师兄切磋,师弟自然不会有所保留,师兄可知师弟的金刚指已经有所小成,师兄可要小心了。” 天仁站在天水的对面,年轻的脸庞曝露着骄傲。 “师弟尽管出手,只有全力以赴,方可更上一层楼,来吧师弟。” 天水温声道,旋即步子拉开,身子微微下调,左手化掌伸出,右手为拳置于腰间。 眼见天水师兄做好了迎接的准备,天仁不在犹豫,双手合十,嘴唇抖动。看上去他好像是在打颤,其实他是在快速的念着金刚指的咒文。 没有太久,天仁的眼眸一闪,合十的掌心亮起金光。分开手掌,金光流到右手食指之间,愈发透亮,还冒着一丝烟气,大概是灼烧了这深秋的冷气。 金刚指成,天仁冲向已经做好抵御态势的天水。场下的众人大多都在惊叹天仁使出的金刚指,因为他们使不出。只有不会,他们才会在这里羡慕。 净业个头相较于这些师兄们低一些,只能站在离场地远几米的地方静静地看着。他倒是没有意外天仁会金刚指,尽管只有小成的层次。他的眼神一直盯着天水的置于腰间的右拳,右拳化为淡金色。 “天仁师兄要输了。” 净业淡淡的说道,不过没人能听到他的声音。 “金刚指!” 天仁大喝一声,一指点向天水。 天水眼眸微眯,看着迎来的金刚指,突然收回左掌,右拳笔直的冲出,拳锋凛冽。 “不动明王拳!” 天水低喝道。 旋即,金刚指和带着劲风的拳头轰在一起,相冲的余波将周围的师弟们震的后退。 “不动明王拳!” 净业神色微微凝重,他没想到天水师兄竟然修习了不动明王拳。不动明王拳至少要淬炼境八层以上的实力才可以进行修炼,天水不愧为天字练功房的八师兄。 余波虽然猛烈,但净业离得较远,没有受到波及,不过观察仔细的他发现天水师兄的不动明王拳有些收不住。 “师兄,没找到你已经练成了不动明王拳,师弟败了。” 天仁的金刚指被天水的不动明王拳压的有些弯曲,已经算是败了。但是此时的天水神色竟有些慌乱。 “这…收不住了!” 天水想要收起自己施展的不动明王拳,结果发现自己的拳头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拼命向前冲击。强大的拳势结合灵力形成了一股漩涡不断向前侵蚀。 “师兄!” 天仁察觉不对,大喝道。 “师弟再坚持一下,我想想办法。” 天水有些焦急,这样下去最好的情况是两败俱伤,但是他们的右手都可能会断,最差的情况就是天仁重伤,他两个结果都不想要。 场下的师弟们也察觉到情况突然变得危机,不再震惊于不动明王拳,都在一股脑的想办法,但也只是想办法,凭借他们的实力根本不可能上去将二人拉开。 “师兄,我撑不住了。” 天仁咬着牙嘶声道,右手的食指渐渐变回了原本的颜色。 “师弟!” 天水喊道,满脸的自责。 就在所有人认为天仁已经要重伤的时候,一道较为瘦小的身影从他们身后掠上场地。 “金刚指!” 这突然上去的人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净业师弟?” 天水看着来者,竟然是净业。 净业同样指尖透亮,低喝一声,来到天仁身旁,一指点在天水的拳头之上。 “那人?” 场下一僧人见净业眼熟疑惑道。 “那不是净业师弟吗?” “原来是净业师弟。” “他怎么也会金刚指?” 场下众说纷纭,场上局势紧张。 净业使出的金刚指挡住了天水的不动明王拳,同时净业左手按在天仁的右肩上,天仁感受到一股热气传入体内,指尖再次亮起。 天水见此,松了一口气,旋即稳住心神,收敛气息。 两道金刚指对峙不动明王拳,这过程没有太久,两边的佛技威力同时散去。 “阿弥陀佛,多谢净业师弟出手相助。” “多谢师弟。” 危机解除,简单整顿几下的天水和天仁同时合掌低头道谢。 “阿弥陀佛,师兄们客气了。” 净业还礼道。 “真是抱歉,天仁师弟。本以为自己可以控制住这不动明王拳,没想到还是自负了。” 天水看着天仁十分自责。 “师兄不必自责,师弟还需勤加修炼,尽量早日追上师兄。” 天仁摇了摇头,这一次的碰撞虽然十分危险,但是他也有了自己的感悟,这是十分珍贵的。 “还是要多谢净业师弟出手。” 天仁再次谢道净业,不过净业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开口。然后看向天水,指了指场下,然后转身下台。 天水和天仁又说了几句,追了上去,而场下的师弟们还在回想刚刚的画面。 “师弟今日来此处,想必有所要事,可否告知,或许我可以帮你。” 天水来到净业身旁,温笑道。 “天水师兄,我是来找你的。” 净业看着天水,神色凝重。 “找我?师弟可是还要询问昨日之事。” 天水闻言先是疑惑,旋即又明白了些。 “我想知道当日下山化缘的是哪位师兄?” 净业看着天水,缓缓说道。 “师弟莫不是真的和此事有关系?” 天水收起笑容,他并不希望净业与命案搭上关系,他们本就是修佛之人,红尘不可沾染,杀戒亦不可轻犯。 “烦请师兄告知。” 净业没有回答天水的问题,而是接着说道自己的诉求。 “唉,藏经阁,空闻师弟。” 天水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已经知道净业一定与此事有关,他的不回答,他的询问是最直接的回答。 “空闻师兄吗。” 净业重复道,看来他要去一趟藏经阁了。 第三章找人 道别天水师兄后,净业匆匆的来到了空字藏经阁。 空字藏经阁,这里藏有整座寺院的佛经,除了极少的重要经文,可以说空字藏经阁是寺院全部的精妙所在。空字藏经阁,只有一栋楼阁,外观似隆起的一座古塔玲珑,共有八层,矗立在寺院之中,也是净业寺闻名天下的标志。 “阿弥陀佛,请问这位师兄,空闻师兄可在此处诵经?” 高楼之下,净业恭敬的问道守门的两位僧人。两位僧人皆穿暗红色布衣,胸前大念珠,右手持禅杖,面容肃然。 “阿弥陀佛,空闻师弟正在阁内修行,你有何事?” 一人单手为掌,微微低头却无任何神色的说道。 “劳烦师兄告知空闻师兄,净字扫地房弟子净业,有要事相寻。” 净业再次低头说道。不过当他说到净字扫地房时,两位守门僧人眼中突然精光一闪。 “这?” “去吧,他可是净字扫地房的弟子。” 守门僧人有些为难,藏经阁乃是寺院重地,除非有寺院主持之令,或者其他各房主持亲自到此否则不能轻易进入,哪怕是传话。不过,一直没有开口的另一僧人这时候却突然开口了,他看着年轻的净业,眼前的小僧给他的感觉过于干净,更何况他来自净字扫地房。 “多谢两位师兄。” 净业见此,更是恭敬的感谢道。 为难的僧人摇了摇头转身步入阁内,只剩下另一位僧人。 僧人不再看净业,而是看向前方。净业也没有打扰他,小身板站的笔直,双手紧合。 良久,一阵清风吹过,一道白衣身影和守门僧人一同出来。 “阿弥陀佛,你就是净业师弟?” 白衣僧人自然就是空闻,他正在阁内翻阅经文。 “阿弥陀佛,空闻师兄,我就是净业。多谢两位师兄。” 净业回答道。同时看向守门僧人,道了声谢。僧人点了点头,不在说话,目视前方。 “净业师弟找我有何事?” 二人向一旁走了几步,空闻看着净业,心中很疑惑,自己和后者来往不多,最多就是主持带他们来修习经文时,自己能够遇见。他能找自己做什么? “我从天水师兄那里得知,空闻师兄前些日子下山化缘得到了一则消息。” 净业看着空闻的眼睛,表面平静的说道。 “师弟原来是为了那件事。那日我下山化缘,无意间在长安城中救下了一位行乞之人。是他告诉我说他在花满楼内看见有人杀了楼内的戏子。” 空闻听完净业的话,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以为净业也是想听听这俗尘之事,索性就说了说。 “那师兄可从乞丐口中得知具体经过?何人杀人,尸首何处?” 净业有些激动,双手颤抖着。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净业师弟,你是净字扫地房的弟子,入院五年,心性可谓是院中弟子最佳,你不该关心此事,免得粘染业障。” 空闻不知道为什么净业找自己说这些,按各房主持对后者的评价,净业是百年不遇的佛子,可如今在自己面前却是打听如此之事,实属不该。 “阿弥陀佛,是师弟失态了,不过师兄误会了。师弟打听这些并不是想要沾染俗事,只是此间有所疑惑。” 净业知道自己又激动了,缓下心绪说道。空闻一听,想要在说什么却被净业打断了。 “师兄不用替我解惑,师弟想独自参悟,多谢师兄好意,还烦请师兄告诉我刚才所问。” “阿弥陀佛,你想知道的,我当时也想知道。但是当我开口询问乞丐时,乞丐却突然间如同疯了一般,很难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我也只能随着他到他的住处,就在离花满楼不远处的街巷内。” 空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旋即将自己所能说的都告诉了净业。佛子善心,遇到这种事情能出手相助也算是功德一件,但是他也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而且长安城作为唐国的都城,自会有刑部官员进行调查,何况是花满楼内出了人命。 “今日打扰到师兄,还望师兄见谅。” 净业听的十分仔细,当空闻话音落下后,净业顿了一瞬,然后歉意的说道。 “师弟不必如此,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俗事自有众生因果,师弟切不可强行更改。” 空闻皱眉清说。 “多谢师兄,师弟谨记。” “阿弥陀佛。” 空闻轻声念道。 “阿弥陀佛,师弟告辞。” 净业同样念道,旋即转身离去。空闻将视线转向远处高大的银杏树,不知在想什么。 …… 长安城,花满楼。 “笑儿妹妹,你在这里作甚,是看上哪家公子了,惹的我家妹妹在这儿望花思春,呵呵呵。” 花满楼二层,笑儿正对着木栏上的艳丽花朵发呆。身后突然传了一道娇笑声,将她惊醒。 “紫清姐姐。” 回头一看,一位高挑女子正在扭着蛇腰走过来。女子样貌气质极佳,音色动人妩媚,也是这花楼内的一位名戏佳人。 “想谁呢?” “姐姐莫要调笑妹妹了,看着这花儿一时失了神罢了。” 笑儿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不是这般。刚才她可是在想当日前来的小和尚,她倒不是没有见过和尚,可这个小和尚的身上似乎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好了好了,姐姐不笑你,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们要赶紧去排练了,别忘了之后有一位贵客要好生招待,可不能怠慢了。” “紫清姐姐!不理你了!” “好妹妹,姐姐错了,我们该走了。” 紫清说着不调笑自己的笑儿妹妹,可脸上的神色一点也不像那回事。笑儿微红着脸,跺了跺脚,转身想走却被紫兰一把拉进怀中。两人咯咯笑着去排练了。 花满楼外的一条巷子口,净业单手持禅棍静静的站在巷口,眼睛看着巷子里面。 “就是这里了。” 净业的视线穿过巷子内的杂物,在巷子的尽头看到了一道蜷缩的身影。 净业一步步的走进巷子,身后则是繁华的长街,人来人往,却无人问津空巷。 来到巷子的尽头,一股浓郁的腐臭味扑鼻而来。一个中年男人裹着污渍斑斑的破大粗布正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杂乱的头发上粘满落叶,和长胡子一同挡住自己的脸。 天气已入深秋,如果食不果腹,又没有遮风挡雨的住处,是任何一个普通人都无法忍受的,何况眼前的乞丐。 净业连忙将身上披的淡蓝色外衣取了下来,盖在乞丐身上。 “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乞丐感受到一股温暖,衣服上还未散去的体温。将头扭起,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清,半天只说了这一句话。 “阿弥陀佛,施主,你我第一次见面。” 净业半蹲着,单手持掌道。 “……他……他是疯子……他不是人,他有六条手,不八条……哈哈哈哈哈。” 乞丐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开口惊恐的大喊,他一把掀起了身上的破布和净业的衣服,伸出双手抓住净业的衣口疯笑道。 净业闻到刺鼻的味道,他和乞丐贴着脸,不过净业没有太多的神色变化,他在心里重复着乞丐的话。 “施主,这八条手的人,你可见过?” 净业平静的开口道,没有阻拦乞丐抓着自己。 “八条,哈哈……八条,你说得对,我见过我见过,龙武印,八条,哈哈。” 乞丐重复着八条,一边疯笑一边重复,不过在其中他说了三个字,被净业抓住了。 “龙武印?这是什么?” 净业心里说着,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龙武印,但是他知道这龙武印一定十分重要。 “施主,当日!” 净业口中的话刚刚吐出几个字,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猛然一回头,一道寒光闪过。净业右手中的禅棍横至头前,将砍向自己的长刀挡住。同时脚下一顶,将持刀的人向后掀去。 “哈哈,来了来了,哈哈…哈哈。” 净业站起身,右手紧握禅棍,紧紧的盯着已经将小巷挡住的几名头戴斗笠的人,身后的乞丐还在发疯般的狂笑。 “阿弥陀佛,几位施主是来杀贫僧,还是来杀我身后的这位施主?” 净业不动声色,缓缓的开口问道。 “都杀!” 距离净业最近的斗笠男开口嘶哑道。当净业站起身子,几人这才看清眼前是一个年轻的和尚。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样的。话音刚落,斗笠男持刀直入,刀尖微微露出一点红光。身后剩下四人取下背上的弓箭伺机出箭。 净业看了一眼面前几人的态势,缓缓闭上眼睛,一手柱棍,一手持掌,不动不乱。 斗笠男一笑,他认为眼前的小和尚是害怕的不知道做什么,握刀的手更加用力。 就在刀尖即将触碰到净业胸前的外衣时,净业突然睁眼,两道乍起的金光刺入斗笠男的双眼,接着覆盖了他身后的四人。 “啊!” 几人一声痛呼,这金光几乎瞎了他们的眼睛。 为首的斗笠男停在原地,伸手捂着自己的双眼,剧烈的灼烧感在眼睛内冲击。心中有些后悔自己轻敌,但是此刻距离和尚已是一步之遥,自己手中的尖刃就可刺入后者的心脏。这一番思索只在几秒之中,斗笠男在金光入眼后,只在原地停了几秒,便是忍痛直刀刺去。 “吱吱!” 摩擦的声音响了起来。 斗笠男心中一惊,他发现自己手中的长刀已经失去了控制。任自己如何用力,长刀都是纹丝不动。 “砰!” 斗笠男腹部一痛,整个人倒飞在地上。 这短短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只有净业身后的乞丐看见了,乞丐也不知何时闭上了嘴,失神的看着身前的净业,两指夹住长刀,缓缓收回自己的右脚。 第四章杀戒 斗笠男被净业一脚踢的倒飞在地,他身后的四人见此,将手中的机弩对准净业,蓄势待发。 “动手!”斗笠男没有起身而是大喝着命令自己的手下放箭,他不相信在这狭小的巷道,这和尚还能完全挡住数把机弩。 “嗖嗖嗖……”一阵机弩射出冷箭的声音响起。 净业面对着扑脸而来的冷箭,没有分毫慌乱。在第一支冷箭即将射中他时,他将右手紧握的禅棍重重的插在身前一尺的地面。 “砰!”禅棍插入石板,四周龟裂。一股劲风自棍身扩散,形成一道风墙将冷箭挡下。 “别停,给我放箭!”斗笠男见此接着大喊道。 四人连忙按动机弩,一波又一波的冷箭射出,但是都无法穿过净业身前一尺的风墙。 净业微微叹息,他不想在耽误时间,自己身后的乞丐对他十分重要,他担心迟则生变。叹息之后,净业嘴唇嗡鸣,如同之前天仁在施展金刚指前低声念经一般。很快,净业停止嗡鸣伸出右手。一道道金光自缥缈而出汇聚在净业的掌心,净业一掌拍出,一个金色的卍字飞出并且放大。射来的冷箭刚碰到金色的卍字便被弹开,四处乱撞,插进墙壁。 “快跑!”四人看见飞来的金卍大惊,转身想要逃跑。但是他们太慢了,身后袭来的卍字将他们击倒在地,四人各是一口血喷出。此时的斗笠男已经吓得趴在地上,不断抖动,一点声响都不敢发出。 净业散去手中金光,眼瞳恢复黑色,回头看了一眼蜷缩发抖的乞丐,然后走向斗笠男。 “阿弥陀佛,施主还想杀贫僧吗?”净业站在斗笠男身旁,平缓的说道。 斗笠男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倒地不起的四人,又看着净业,疑问道。 “这人与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何要护着他?” “那施主为何要杀他,又为何要杀我?”净业反问道,既然这些人是来杀乞丐的,而且一出动就是五名杀手,看来背后指使的人是必定要杀了乞丐。为什么杀一个没有任何作用的乞丐,那一定是因为乞丐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看到了不该看到的!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高僧饶命,高僧饶命啊!”净业一声厉喝,吓的斗笠男惊慌失措的大叫道。 净业瞥了一眼抱头惊慌的斗笠男,看来此人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怂包,只能询问其他人,看看能有什么信息,旋即净业走到另外四人身旁。 可是净业并没有注意到在惊慌之中,斗笠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晦。 “你们是谁派来的,说。”净业冰冷的说道,一改之前的儒和。 几人被卍字轰的五脏剧痛,面对净业的冰冷询问,他们各自哀嚎着,根本不搭理净业。 “嗖!”就在净业准备动手让几人吃一番苦头时,一道不响亮但却让净业心中一惊的声音传到众人耳边。 “哈哈哈!”净业猛的一回头,巷子深处的乞丐面容停凝在惊恐,一只冷箭刺入他的左眼,洞穿了他的头颅。而在地上,斗笠男手持弩箭,疯狂的大笑。 “真是...该死!”眼前的一幕,让净业大脑空白。这对他来说是最为重要的线索,就这样在自己眼前消失了。空白之后,净业儒雅的神色突然十分狰狞,周身一股强大的气流迸出,身上的僧衣向上飘动,左手手腕上不起眼的一串木珠骤然发出一阵青光没入净业手臂。这一切的变化夹杂着净业的暴喝,都在诉说着他心中的愤怒。 斗笠男看着暴怒的净业,没有太多的恐惧。虽然年轻和尚实力非凡,但他知道自己没有完成任务,那会祸殃九族!他知道修佛之人是不能杀生的,而且他们最多挨一顿打,那总比惨死好过。 “你当真是不怕死!”净业盯着地上看着自己的斗笠男,森然道。净业很愤怒,因为人已经死了,当时唯一的见证者,那个乞丐已经死了!净业的双手缓缓握紧,像是在聚集什么。 原本还在疯狂大笑的斗笠男,突然停止了疯狂,眼瞳一点点紧缩。他看着眼前的和尚双手被金光覆盖,神圣极了,可是他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斗笠男是杀手,对杀气有一定的理解,但此时他面前的和尚却散发了一种如同来自深渊一般的杀气,冰冷,刺骨。难道,他真要杀了自己? “你,你要做什么?你是僧人,是修佛之人,不能杀我!” 斗笠男勉强站起身子,但是他的全身都因为净业散发的杀气变得颤抖麻木。 “杀?必杀!”净业看着自己面前惊慌的斗笠男,回答简单。话音落下,净业曲肘,双拳轰出。 两道金色拳影杀出,重重的冲撞在斗笠男的胸膛上。斗笠男的胸骨夹着内脏顷刻间破碎,身体倒飞出巷口,顺带着四人,一起飞出巷子撞塌了街上的砖墙。 “呼,我佛慈悲,慈悲芸芸众生。你们嗜杀成性,滥杀无辜,为魔妖!阿弥陀佛!”净业透亮的双眼没有一丝污浊,散去手中的金光,他看着巷外开始聚集的人群,静静地说道。 突然飞出的几人将青砖墙撞塌,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引起了周围百姓的注意。 人们看着被散落碎裂的砖块覆盖下已经死亡的几人,一阵猜疑一阵害怕,他们并不知道身后的巷口还有一个死去的乞丐。 …… “阿弥陀佛,这银杏树生长百年,金叶飘落无数,终是化为泥土成为养分供养这棵树。” 净业寺后院,净业正在清扫着一地的金黄。 一道高挺的身影缓缓向他走来,同时还有一道淡然的声音从来者的口中发出。 “阿弥陀佛,二师兄。”净业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来者,单手持掌行礼。 “阿弥陀佛,听说小师弟近日心绪波动颇大,师兄便来看看你。” “多谢师兄关心,师弟一切安好。” 净业平静的看着走到自己面前,比自己高半个脑袋的青年僧人,温声道。僧人手持小念珠,身材修长偏瘦,最让人眼前一亮的是他没有眉毛。他是扫地房的二师兄,法号净尘。 “可我听到其他房的弟子在私下里谈论你,我想师弟应是寺内最低谦的人,怎会引起其他房弟子在身后议论。其实也不止是我一人有所耳闻,房内其他师弟们也听到了一些。”净尘露出了一份笑容,似春风,似细雨。 净业静静的听着师兄说的话,然后闭眼嘴角微张。“那师兄听到其他弟子们是如何议论我的?” “师弟是我净业寺数年来最后一位入院弟子,心性佛缘更是主持们接连称赞。可这两日,我听闻你心染尘世女子,一心凡事。”净尘走到净业的身后,眼中看着头上挂满金叶的树枝,沉声道。他作为扫地房二师兄自不可能让其他弟子在背后肆意口舌自己的师弟。但,若是师弟真如他们所说,他也不会轻饶。 “诸般议论,有染师兄们心中清净,这是师弟的罪过。”净业背对着净尘,面无表情。在听完净尘的话后,净业放下手中竹扫,双手紧合转身自责道。净业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被其他人发现了,他也没想过隐瞒。 “这么说,这是事实了?”净尘回头盯着净业,无眉的面容此刻看起来有些不悦。 “二师兄,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师弟只想寻求真相!”净业猛的抬头,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这是沾染业障!修佛修的是心性,虽说你的心性是师父师叔都称赞的,但在我看来终究年少。你还是缺少磨练,作为佛门子弟,你怎能被俗世牵绊!” “我佛慈悲,渡芸芸众生,渡一切苦恶!若不踏足俗事,又怎能做到慈悲为怀!” “小师弟,你扫这后院落叶有多久了?”各自沉默下来,净尘拾起一片金叶,突然问道净业。两人各自一句,虽脸上不见怒色,但言语中都有各自的情绪。净尘也是心中微微一惊,小师弟从来都不会反驳自己同他说的话。可是今日小师弟明显和往日不同。 “自入寺第二年开始,扫后院的事宜就由我接过了。”净业看着净尘手中的一片金叶,眼神闪烁。 “那也有四年了,可你看这满地杏叶,从生芽到掉落,有没有因为你日日清扫而有所改变?” “不曾。”净业极为简单的回答道。 “那你可知是为何?” “因果轮回。” “既然你知道这是因果,那长安城中的事自也是有因果定数,师弟又何苦执意踏足尘世,乱了自己的佛性。”净尘将手中的金叶递给净业,叹气道。他不想这些事情扰了佛门清净,也不愿自己的小师弟乱了佛性。 “因果...有因必有果,二师兄我...”净业接过金叶,低着头看着手中叶子,叶子的金黄和寺院内佛像的金黄有所差别,但看上去更加舒眼。净业脑海中重复着因果二字,自己的二师兄说的没错,的确是有因方才有果,自己并不能改变什么。如今自己手中染了血,那会有什么果?净业想要说些什么,可刚开口就被一道苍老的声音打断。 “净尘,天力师弟找你观摩佛法,你快去。”净尘正看着低头准备说些什么的净业,可话还没出口,另一道声音却响了起来。 二人同时望去,一位身披鲜红袈裟的老僧人正朝他们走来。二人连忙上前,合掌恭声。 “师父。” “阿弥陀佛,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去晚了天力师弟可是会罚你的。”老僧人看着对自己低头的二人,先是对着净尘催促了一声。 净尘抬起头应了一声,又看了一眼净业,赶紧离开,天力师叔的惩罚对他来说实在恐怖。 “师父我...” “别紧张,就我们两人,慢慢说。”净尘走后,净业突然跪在地上。老僧人露出祥和的笑容,将他搀起缓缓说道。 “师父...我又犯了杀戒!”净业看着老僧人,内疚的说道。他,并不是第一次杀人。 第五章老和尚与小和尚 净业看着师父祥和的面容,心中愧疚不已。虽然他觉得自己杀的那些,不能称之为人,但终究是生命,自己不管怎样都是触犯了杀戒。 “徒儿。”老僧人听完净业的话,没有惊疑,没有生气,只是轻轻的叫了一声。 “师父...”净业低着头。 “你随我来。”老僧人转身走向院外。净业抬起头,望着师父微屈的背影慢慢远去,心中更是难过。 他的师父,眼前的老僧人。便是这座净业寺的总主持,净海大师。不仅是扫地房十八位扫地僧的师父,更是整个唐国的第一圣僧,地位比起都城的几位圣贤,只高不低。更有传言净海大师一身佛法已然是当世第一,无人匹敌。 宽广规整的寺院,一条小道上,老和尚悠悠的前行,身后紧随着一个小和尚,老和尚不发一言,小和尚低头沉默。二人安静的前行,没多久便来到了一扇木门前。净业停下脚步,抬头看着门上的牌匾“静修”。 “师父,我们来这里...?”净业没想到师父会带他来这里,这里是寺院的静修房,一般是不会有人来这里的。 “进去就知道了。”净海大师笑了笑,只是简单的说了这一句,随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净业没有追问,看着师父推门进去,他快速跟上。 静修房在外面看起来不过是一间外观极为普通的屋子,它的位置偏向扫地房,离其他几房和阁楼都有些距离。这间看起来十分普通的屋子,只有一条很长的通道,两边都燃着长明灯,墙上则是一幅幅佛陀的壁画。 净业进门后看到如此景象也是微吃一惊,静修房他是知道的,但他入寺从未来过这间静修房,也未曾听过静修房的用途,他只知道这数十年来唯有一人在静修房内待过,那就是他的大师兄,扫地房大弟子净缘,如今想来大师兄也不知去了何处,自己好久没有见到他了。 静修房内的通道虽然谈不上宽敞但也并不狭窄,只是看着有些昏暗。净业不时地扫视着两边的壁画,很专注,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净海大师停下了脚步,一头撞在后者的身上。 “师父,弟子分神了,罪过。”净业连忙向后退了半步,低头说道。 “无妨,为师这把骨头还不至于被你一碰就掉。”净海大师回头看着净业,脸上的纹路也堆在一起,笑了笑。 “师父说的是。”净业抬起头说道,他知道自己的师父没事,不过是有些失礼罢了。他看向净海大师的背后,原来尽头只是一面石墙,墙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经文。 净海大师看了眼净业,没有开口,而是转身面对石墙,双手合上,嘴唇微动,一道金色的佛光自净海大师的掌间飞出照在石墙上。顷刻间石墙上的所有经文都亮起了金光,骤然间照亮了整条通道。 而净业只是眼前突然一亮,就什么也看不见了,他伸手想挡住那些亮的过分的光芒,但是却没有丝毫作用,他的眼中只剩白茫茫一片,其他的什么也看不见。 “嘀嗒,嘀嗒...”白茫茫一片中,净业先是听见了水滴滴落的声音,然后他才逐渐的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自己正坐在一块蒲团上,师父就坐在他的面前看着他。而在师父的身后,有一颗巨大的树,抬头不见最高处,低头树下一潭清清水。翠绿的树叶正在滴落身披的露珠,晶透的水珠落入清水滴答回响。再观望周围,却是一片白茫,无边无际。 就这样呆坐了许久,净业缓缓回神。一切都安静极了,连自己的呼吸心跳都听的十分清楚,这是净业此时唯一的感受。 “师父,这里是何处?”净业的开口询问打破这安静的氛围,比起对周围的诧异,他觉得还是直接问自己的师父更好。 “阿弥陀佛,此处唤作虚界,其他的你暂且不用知道。” 净海大师轻轻的说着,语气有些凝重。虚界事关要密,放眼整个唐国估计连圣贤书院的圣贤也没听说过。 “是,师父。”净业没有追问,他很了解自己的师父,能说的师父一定会告诉自己,不能说的,那肯定有诸般原因吧。 “至于为什么带你来这里,此处无人打扰,无人窃听。虽说寺内乃佛门之地,不染杂尘,但天露之下,多有粘湿,还需谨慎。”净海大师回答了净业一开始的问题。 净业听着师父的话,点了点头,只要是事关自己,师父一向很小心仔细。 “说说你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吧。”净海大师看着有些沉思的净业,出口打断了他。 “师父,我其实还有一位故人,但是她...她惨死于非命,弟子得知消息后,就去调查了。期间弟子查到了一条线索,可当弟子刚找到线索时就遇到了一帮杀手,弟子并未想伤他们性命,但是他们趁弟子不备杀害了无辜的人,弟子...弟子破戒了。”净业低着头,静静地说着这两日的事情。他很多次想问自己的师父,但是他怕师父会阻止自己。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徒儿,在三日的观佛大会结束后,你入寺也就满五年了吧。” 净海大师平静的听完净业的描述,轻轻的叹了口气,突然说了一句无关此事的话。 “额...是的师父,观佛大会结束后,弟子就入寺五年了,也十六岁了。”净业听着师父突然说这个,也是微微一呆后应声道。 “徒儿,还记得你刚入寺院之时?”净海大师苍老的脸庞露出祥和的笑容。他没有对净业讲的事情说些什么,而是问着过去。 “弟子初入寺内,因顽劣性子打伤了练功房的多位师兄,有好奇心使然偷偷溜去藏经阁背下了金刚经,还贪嘴偷学了伙房师兄的厨艺...后来溜入扫地房,被几位师兄抓个正着。”净业回想起自己刚到寺院之时,不由得尴尬着挠了挠自己的小光头,那时他真是无法无天。 “好在事情不严重,你的师叔们也就不追究,若是追究下来那真是不得了啊,哈哈。” 净海听完净业的话,将他尴尬的模样尽收眼底,竟然抚须笑了起来。若是让外人看到净海大师现在的样子,估计更令人咂舌。 “师父莫要笑话弟子了,弟子那时不经世事,毫无礼数。”师父竟然笑自己,净业内心竟然有一股想揪掉他胡子的冲动。 “可你不知道的是,藏金阁的空慧师弟曾找过我,他说你虽偷学金刚经,但你确是他平生仅见的佛门天才。伙房的苦觉师弟也找过我,还有练功房的天力师弟。这你是知道的,为了让你入他座下,他还与我切磋了一番。你应该明白,几位师弟将你看的十分重要,而为师更是如此。”收下笑容,净海大师缓缓说道,虽然净业犯了寺院的寺规,但是他的几位师弟都是看中了净业的天赋,尤其是练功房的天力师弟,更是觉得净业的佛武天赋极高,如此年纪就达到了淬炼境九层,大有可为。 “弟子惭愧。”净业听完后低下头叹了口气,顺便看了一眼自己手腕的木珠,这串木珠是自己拜入扫地房时,师父送自己的礼物,自己一直带着,五年了,从未离身。 “如今,五年的光阴过去,寺内你所能学的,都已经修习的熟练有成。经文咒法,佛武修为都已超越你的多数师兄。这浩然穹苍世界,修炼一途,万法归一。淬炼,凝修,元脉,气海,玄丹,太初...你凝修五层了吧。”净海再度开口道,语气中多了一份赞赏之意。他座下十八弟子,净业不仅是他的小弟子更是他最疼爱的关门弟子。 “弟子不久前突破凝修境第五层。”净业点头说道。 “隐藏的够深,除了你的师兄们,寺内其他弟子都以为你只是淬炼境。对于你,无论是修为还是心性,为师都很满意。你的事情为师是知晓的,几年来,你与她相见甚少,为师从未阻拦,因为为师知道你不会沾染红尘,扰乱六根。但是啊,徒儿,你可知问题所在?”净海大师缓缓的说道,当他说到自己知道净业的事时,净业心头一颤。 “师父,弟子不知...”净业难以置信的看着平静的师父,他以为自己每次都躲过了师父的察觉,原来是自己自以为是。 “佛,并非生来便是一尘不染,六根清净。更不是生来便是心怀天下,慈悲众生。”净海突然一招手,身后大树上的一片正在落下枝叶飞入他的掌心。净海说着同时将这片已经有些枯黄的树叶递给净业。 “这世间,无常世事。佛陀曾言,事有因果,种因结果。对于杀孽,并非无可救恕。你可知曾有一位大佛名曰地藏王,此大佛以无上佛法入得九幽冥渊,只为普渡众生。他曾言,杀一人以救万人。徒儿,我佛门弟子,修的是一颗佛心,练的是一身佛性,你可明白!”净业接过树叶,净海大师接着开口道,严肃且认真。 “弟子大致懂了些许,应是重心重意。”净业听完净海大师的话,心中也多了一些领悟。同时他也敬佩于那位大佛,杀人为救人,杀亦救,果真是大佛境界。 “呵呵,不错。不曾拿起,怎能放下。不经杀伐,何来慈悲。既然你想要去查个清楚,那就去吧。为师会助你,只是倒还差一个机缘。”净海大师露出笑容,身前的小和尚真的很好。 “师父的话,弟子当谨记心中,不过这机缘为何?”净业听到最后,心中多了一股温暖,师父对他真的是万般疼爱,他竟然还曾以为师父会责怪他,真是不该啊。 “机缘一到,你自会明白。” “是,师父。” 净海大师没有告诉净业机缘是什么,净业也没有再多问。 这一日,二人在虚界聊了很久,一老一少如同年迈的爷爷和稚气的孙儿,孙儿总会长大,爷爷终归离去。天地恒古,此乃常理,亦难违矣。 第六章何林 夜幕降临,弦月当空。长安城内灯火通明,万家结彩。看上去极为繁荣,就连黑夜也无法遮挡。 今夜,通明的长街上人来人往。眺望远处,有一座阁楼极为闪亮,好像夜月一般,受周围繁星围绕追捧。那里就是长安城第一戏楼,花满楼。 花满楼的楼下摆放着一辆精致高贵的马车,十分显眼。这辆马车,比起往日里那些大家家主,富家少爷的马车更是高雅。像这样的马车这一年只来过两次,第一次来,花满楼出了命案,第二次便是在今夜。 花满楼内,有一座很大的戏台,这座戏台处于整个花满楼的中心位置。戏台上摆放着很多精心增添的娇艳花朵。在戏台的后面,则是花满楼的戏子们妆着准备的地方。 此时台后,有很多美丽的戏子正在忙慌的准备衣着容妆,其中有一人很是亮丽,一身青色流裙,一头长发齐齐的垂在腰间。这位便是净业见过的那位笑儿姑娘。 “笑儿妹妹,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马上就准备好了,紫清姐姐,再稍等一下。”正在描眉的笑儿被一道妩媚的声音叫道,回头看去,原来是已经准备好的紫清姐姐。 “快一点,那位贵客已经到了,正坐在台下等着呢。”紫清走上前来看了看笑儿的妆容催促道。楼主将这次招待贵客的任务交给了她,她也很无奈。在众多妹妹中,她们二人关系极佳,而且也只有可甜可媚的笑儿入得了自己的法眼。 “好了好了,姐姐莫催,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笑儿听着紫清没好气的催促,加紧了速度,很快的画好了眉毛,起身又看了看衣着,这才松了口气看着成熟妩媚的紫清嫣笑道。 “你呀,反正你也知道这次的重要性,要是搞砸了,你和我就等着楼主的责罚吧。”紫清摇了摇头,一边伸出玉手理了理笑儿的流裙,一边无奈的说道。 “没事的,姐姐。你就放一万个心吧。姐妹们,大家都准备好了吗?”笑儿调皮的笑了笑,转身看着身后已经准备好的众姐妹说道。 “都好了呢,妹妹。”大家齐齐笑道。 紫清看着这些美丽动人的姐妹们,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道:“那就准备上场吧。” 戏台前,有着众多宾客的席位,但只有一人正坐在戏台下方的中央。 “少爷,我听说这花满楼的花开舞可是都城一绝,跳这舞的人儿更是国色天香。” 戏台下,一位体型宽广,身披锦袍的青年男子正坐在椅子上,他的双脚好不忌讳的搭在桌上,而在他的身旁佝偻着一个瘦子正俯身在他的耳边。男子的身后还站着三个持剑的人,应该是护卫。 “哼,真有你说的那么好?”男子头戴银冠,一脸的不恭。对瘦子说的话,不屑的说道。 “真的啊少爷,这可是花满楼,都城第一戏舞楼,多少名人贵仕在此流连忘返。等一会儿都出来了,您就知道了。”瘦子挤眉弄眼的笑道。 “这都城内也就这里我没来过,今夜就是来瞧瞧,你说的若是真的,本少自然有赏,但你说的若是假的,那后果!”男子瞥了一眼身边的瘦子,缓缓的说道,话音到最后视线扫了一眼身后三人。 “小人怎敢骗您,您就放心吧。”瘦子自然知道男子的意思,虽然心中一阵害怕,但脸上还是笑容满面。 “咚咚咚...”二人话音刚落,一阵锣鼓声响了起来。 打眼望去,戏台前的红帘被缓缓拉开。一道道妙曼的身姿正迈着盈盈的步子从戏台两边登上,每一道身姿都有着外面少见的容颜。她们挪步间,玉手拂动衣袖,媚态十足。 “呦,看上去还不错。”男子看着这一个个登台的女子,嘴边渐渐露出了一丝笑意,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说道。 “我没说错吧少爷,个个都是国色天香。”瘦子陪笑着说着,看到男子有了几分兴致,他也能放松下来。 “这还不够。”男子没有看瘦子,他的目光一直再扫视台上的佳人,向猎人在寻找猎物一般。 瘦子闻言,不敢多嘴顶撞,只能是笑了笑。 戏台上,数十位戏子已经各自站到自己的位置,台边的声乐也是缓缓奏响,这时最后的两道身影慢慢登台。一道身影紫媚动人,熟韵的气质将其他戏子笼罩其中。另一道身影青涩活泼,三千发丝飘动撩人。 “美人啊。”台男子在看到最后二人上台后,竟是看呆了眼,尤其是当他看到青色身影时,更是心生火热。 “少爷,这二位可是花满楼的名角儿,紫衣的是紫清姑娘,青衣的是笑儿姑娘。”瘦子见到少爷被惊叹的神色,连忙说道台上两位姑娘的名字,他太了解自家少爷的心思了。 “这一次你立功了,回头少不了你的好处。”男子开心的笑着说道,他确实开心了,实在是没想到这花满楼中还有如此美人儿。男子说着连忙将双脚放好,整了整衣冠,显得自己十分谦和。一旁的瘦子见此嘿嘿一笑,他知道少爷今晚又要出手了。 而这一幕不巧就被台上的笑儿看到了,笑儿心里一阵反感。但此时声乐兴起,戏子佳人开始纷纷起舞。笑儿也只能将她看到的暂时忘掉,和紫清姐姐呼应起舞。就这样,花满楼内,宾客座前,一场名舞在戏台上如花绽放。 台上的佳人们,舞弄柔软的腰肢,口中唱着悦耳的戏音,美丽的俏脸,迷离的玉眸,看的男子沉醉于此,眼睛更是直直的看着她们的腰肢,片刻不离。 正在跳舞的笑儿,自然是看得见的,但她不能说。因为来花满楼的人都是这副德行,再者,台下的男子是刑部尚书的独子何林,人长得一般,本事一般。但就是靠爹,她惹不起,所以就算她不喜欢这样也只能忍受。 随着时间过去,声乐几番起伏达到高声之后,漫天的粉色花瓣悠悠落下,轻轻的打在台上的佳人身上。戏子们每一个都以完美的姿态结束了这场火热又孤寂的表演。 “啪啪啪啪”就在这时,何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大声的鼓掌。 “真不愧是花满楼,今日倒是给了本少一个惊喜,本少重重有赏。” “妹妹们,还不赶快谢谢何公子。” 站在戏台最前方的紫清闻言连忙柔声笑道,说着便是盈盈行了一礼。 “谢过何公子。”在紫清的话音落下后,她身后的佳人们同声喊道,同时也行了一礼,其中自然也有不情愿的笑儿。 “哈哈,好,每人黄金百两,德炔你记一下。”何林见此更是开心,兴奋之下向一旁的瘦子说道。 “是,少爷,小人记下了。”德炔恭敬道。 “今夜为何公子表演花楼绝技花开舞,公子可满意?” 紫清露出一抹媚丽的眼神,娇笑道。 “那自然是十分满意,大家快些下去休息吧,一会儿可要好好陪本少喝两杯。” 何林看着紫清心里痒痒的,但他还是喜欢在紫清身侧的笑儿。他想让笑儿陪他喝酒,便催着大家下来休息。 “那是自然,先请何公子到前厅稍等片刻。”紫清的声音十分妩媚,再加上温柔的语气,一般人根本无法抵抗。何公子笑了笑,又看了一眼正在看他的笑儿,心中更是快意。 笑儿看见何林对着自己微笑,心中产生了一种不好的感觉。她想找紫清说说,看能不能躲着点这位何公子。 原本精彩的戏台,来的快,去的也快,戏子们就像是雨滴一般,落得快,散的也快。 “紫清姐姐,这位何公子刚才一直在看我,我很怕。” 花满楼的一间厢房内,花香萦绕。已经换好衣服的笑儿愁眉苦脸的看着正在换衣服的紫清。 “我看见啦,唉,好妹妹,这种事我们也都习以为常了。向我们这样的人,本身就是用来让别人看的,遇到背景深的人连身子都难保。都是苦命人儿啊。”紫清换好衣服,给笑儿倒了一杯酒,也是一番惆怅。这世间有哪个女子不想有一个好的生活,不想遇到一位如意郎君,只不过是人世悲凉不尽人意罢了。 “那怎么办呀,楼主在那件事之后就出门了,这楼内的管事姐姐除了你,其他几位与我平日没什么交情。”笑儿更是心中担忧,虽然她调皮,但是她不傻,她知道何公子背景很大,被他看上并不是一件好事。 “没时间了,我下去应付他,你先躲躲吧,我找个理由看看能不能瞒过去。”干了一杯后,紫清起身离开厢房,出门前就说了这一句话。 “唉,他要是小和尚就好了...我为什么会?算了,先躲起来吧,被找到就完了。”留在房间的笑儿长呼了一口气,胡思乱想间她的脑海中竟然浮现出净业的样子,那个看起来傻傻的小和尚。不过很快她就清醒了过来,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净业,摇了摇头,笑儿也推门而去。 第七章你敢惹我 夜,越来越深,长街上空荡无人,花满楼虽然灯火不减,但里面的宾客寥寥无几。安静的前厅,一道紫色身影正在与何林说着什么,一开始还面带笑意的何林突然间变了脸。 “砰!”的一声,在安静的前厅显得格外震耳。何林一脸恼怒的瞪着面前有些被惊吓到的紫清大喝道:“凭你也敢骗本少?你当本少是猪脑子,刚才人还在,现在你给我说人找不到了。你是觉得本少好骗还是觉得以本少的能力,掀不了你这花满楼!” “何公子您且消消气,笑儿真的不知道去哪了,我已经差人找了,小女子怎敢骗您呢。”紫清硬着头皮,脸上强挤着笑容说道,她也很害怕。但是她知道要是笑儿真的被何林找到,那后果真的无法想象。 “少爷,这贱人看来是不尝点苦头,就不肯说实话啊。”何林身旁的德炔看着比自己高上半头的紫清,突然阴冷的说道。看着如此美人受一些皮肉之苦,或许很有趣的。 “来人,把这贱人绑起来,给我狠狠的抽上几十鞭。”何林见不到笑儿,本就在气头上。这一听德炔的话,想都不想直接吩咐道。 “何公子,我真的不知道笑儿去哪了,不要啊何公子。”紫清慌了神,一边说着,一边向身后退去。德炔从腰间拿出了一条长鞭,向她走来。紫清腿一软坐倒在地上,德炔露出变态的阴笑步步逼近。 花满楼的一处角落中,笑儿死死的看着这一幕,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躲了,不然紫清姐姐就替自己受罪了。 “贱人,你长得真是美啊,但是我就是要看看你露出丑态的样子,哈哈。”德炔站在紫清身前,举起长鞭,大声笑了起来。 就在他手中长鞭就要挥下时,就在笑儿准备冲出来时,就在紫清伸手护向脑袋时。一根长棍从前厅的大门外飞了进来,这一瞬间的事情,谁也没有反应过来。 “啪”的一声,长棍砸在德炔的腰间,将他撞飞到身后的柱子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竖在地上的长棍。而刚才还在耀武扬威的德炔,如今躺在地上口吐鲜血,浑身抽搐。 与此同时,一道柔和清亮的声音传来:“这禅棍,众位施主觉得怎么样?” 坐在地上的紫清连忙看向门外,她身后的三人在德炔倒地时便立即来到何林身边,拔剑而起,紧盯门外。 至于远处的笑儿,呆凝的愣在原地,不过她的眼神中露出了期待 何林被护卫三人围在中间,一旁的柱子下还躺着半死不活的德炔。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在门外。 “什么人?”何林向着门外生气的大喝一声。在这都城之中,虽说他不是一手遮天,但敢与他做对的人绝对超不过两位数。他爹可是掌握唐国刑罚大权的刑部尚书,那可是唐王的左膀右臂,谁敢惹他。 “阿弥陀佛,贫僧净业,见过各位施主。”在何林大喝之后,一道挺拔的身影缓缓的步入花满楼的前厅。淡蓝色的布衣,胸前挂着佛珠,再加上这温和的声音,正是净业。 “和尚?好你个秃驴,竟然敢打我的人,你知不知道本少是何等的身份?岂容你在此放肆!” 何林见到年轻的净业,一把拉开挡在他身前的两人,指着净业说道。他还以为是什么人,没想到是一个小和尚,这更加让他添了几分火气。他堂堂刑部尚书之子,岂是和尚可比的。 “少爷,小心一些,此人是修炼者。”被拉开的护卫连忙低声说道,虽然对方是个年轻僧人,但刚才那一棍,他们几人想要挡下也非易事。 “闭嘴,本少怕过谁!”何林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回头喝了一声自己的护卫。护卫不敢再开口,只能警惕的看着笑意温和的净业。 “阿弥陀佛,众生皆平等。女施主,你没事吧。”净业一边听着何林的话,一边来到紫清的身边,然后温笑道。 “多谢大师出手相救,小女子无事。”紫清柔声谢道,行了一礼。看着眼前的净业,温柔谦礼,让她眼眸一亮。。 “什么狗屁的众生平等,本少生来无比尊贵。在这长安之内,谁敢招惹本少,就凭你区区一个秃驴,也敢惹我?”何林指着净业说道,他见到紫清看秃驴的眼神竟然有些异样,更是生气。笑儿他半天没见到,眼前这妩媚的紫清也没能教训,他突然觉得自己今日很没有面子。 “女施主客气了,这是贫僧该做的。”净业没有理会何林,只是看着紫清温和的回应道。 “混账,你们几个将那秃驴给我废了。”何林见净业不搭理自己,像是炸了肺一般大声吼道。他身后的三个护卫心中颇为无奈,只不过实在是没有办法,不出手的话他们的下场更为凄惨。 “和尚,今夜你不该插手。虽说你我都是修炼之人,但有些事情并非你想做便能做。”护卫三人手握长剑向净业走去。 “烦请施主先躲在一旁,这里交给我便好。”净业依旧没有回头看何林,也没有在意向他走来的三人,而是笑着向紫清说道。 “大师小心。”紫清点了点头,快速向一旁跑去。 “几位施主,当真要与贫僧动手?”净业转身看向正在接近他的三人,正色道。 “别废话,给我送他去西天极乐。”何林在身后大声催道。 “对不住了。”领头之人低喝一声,旋即一剑刺向净业眉心,身后二人跳起从两侧劈向净业的腰间。 “三位都是淬炼六层的散修,本已踏入修炼道路,如今甘为人下,毫无慧根。”面对三人的攻势,净业低声叹道,脸上没有一丝慌乱。 剑锋袭来,净业一掌拍置在身前,体内灵力流动,掌间淡金之色闪出。一只由金光凝聚的虚幻大手挡在净业身前,将三人的攻击拦住。 “铛铛铛!”三人长剑攻在大手上,发出一阵声响,像是在劈砍极为坚硬的铜墙铁壁。 在挡住三人攻击的同时,净业轻轻跃起,在他们身后落下。落下的一瞬,净业右手金光覆盖,隔空握向一旁的禅棍。禅棍竟然自己飞了过来,落入净业的手中。 “阿弥陀佛。”净业低声念道,同时一棍挥向一人的小腿上。 “啊。”一人被击中,一声痛叫,顺势单膝触地,一只手抱住小腿,痛声哀嚎。 另外二人此时转身向净业刺来,他们的剑锋中带有不弱的灵力波动,有些炽热。净业右脚后撤半步,甩出左手,食指中指交错间,一把夹中一人剑刃。右手手中禅棍将另一人长剑震开,旋即翻转禅棍,一棍点在其胸膛,将他击倒在地。 “你!”剩下站着的一人震惊的看着咫尺距离的净业,他这才明白面前的小和尚远非他们所能敌。 “你双手握住的长剑,却被我两指夹住,再无法移动分毫。就到此为止吧。”净业依旧是那般温和的说着,顺便松开了自己的手指。 而在净业身后有些距离的何林,此时倒是冷静了几分。自己带来的三个护卫,现在地上蹲着一个,躺着一个,还有一个站在原地呆住。三人虽然实力都只在淬炼境,就算遇到淬炼境九层的对手也不至于几回合便败下阵。眼前的秃驴恐怕在凝修境,这人不简单。 “施主,你可要出手?”净业看着已经没了斗志的护卫,转身看向何林道。 第八章月黑风高 “不过是赢了我的三条狗,有什么得意的。和尚,有种报上你的家门,我到要看看你是从哪里来的。”何林闻言,又是一股火气,握紧了拳头说道。他自然不可能动手,自己从小就没有修炼天赋,这是他爹最遗憾的事,也是他爹最疼爱他的原因。 “净业寺,净业。”净业一手持掌,一手持棍,笔直站立,不卑不亢的说道。 “净业寺?原来是净业寺的和尚?这么一说,本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你。”听到净业寺三个字,何林也是停顿一瞬,他还真没想到眼前的和尚来自唐国第一寺,怪不得敢惹自己。 “施主请问。”净业说道。在净业看来,何林不过是仗势欺人之辈,而自己最不怕的就是权势欺压。 “你说你一个和尚,大晚上的来这风月之地,难道你们净业寺的和尚也喜欢看舞听戏吗?哈哈哈。” 何林讥讽的笑道。对于僧人的清规戒律何林还是知道的,而且若是他将今夜之事传了出去,这净业寺的名声恐怕就不保了。 “贫僧不过是来此地化缘,有何不妥?”净业面不改色。 “来花满楼化缘,谁信?若是让百姓知道了,你们净业寺说的清吗?”何林冷笑一声,自己虽然现在不能动手,但是好在自己抓住了一个把柄。这下,他还不跪地求饶认错? “众生平等,与何人化缘不是缘?在何地化缘不是缘?心无杂念,形体规矩,何惧流言。至于施主你,更应该担心的是自己。”净业一字一句的说道,丝毫不受何林的影响。 “哼,我?我堂堂刑部尚书之子,有何畏惧。”何林又是一声讥笑,他还真不怕眼前这位净业寺的和尚,毕竟他知道自己父亲的能力。 “若是整座长安城的百姓知道了刑部尚书之子,以权势胁迫女子,更命手下以武力对无辜女子下狠辣手段,那百姓会怎么看待刑部尚书大人?是家风败坏,还是教子无方,或是子行随父?”净业慢慢走近何林,他身后何林的护卫见此想要阻拦,但一想刚才动手的结果还是忍住了。 “你敢!”何林没有后退,只是一听净业的话,又一想今夜本就是低调而来,确实不能让别人知道。 “再如果朝内百官或者唐王知道了呢?”净业距离何林十分的近,感觉都能听见何林变得急促的心跳声。 “行,秃驴,今夜之事本少记住了,此事不会就这么结束,你给本少等着。”何林一听,突然明白了自己绝不能和这秃驴再这么闹下去,要是真的走漏了风声,万一传到唐王那里,那就真完了。如今只能先退一步,等暗中下手。 “施主明白就好,天色已晚,施主早些返回吧,毕竟月黑风高。”净业笑了笑,没有因为何林放下的话而有所情绪,只不过这句话的最后几字说的重了些。 “月黑风高,的确!哼,你们几个废物,带上他,走。”何林本想在说些狠话,一听净业的话末,在一想自己今夜人手不足,还是不说了。不过,到底是谁的夜更黑还不一定。指着还在昏迷的德炔朝着护卫说道,随后满脸阴沉的向外走去。其他几人也是快速架上德炔,跟紧何林离开。 净业看着几人走远,松了一口气,要是在纠缠下去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总不能真杀了。 “多谢大师出手相助。”何林等人离开后,紫清来到净业身旁再次感谢道。 “施主客气了,这是贫僧该做的。”净业回身温笑道,不过眼神却不敢放在身前妩媚的紫清身上。 “刚才大师说来此处化缘?”紫清露出美丽的笑容,想起方才净业说的话,询问道。 “嗯,贫僧来此确有一事...”净业刚想说他来此的目的,突然扭头看向门外,沉默不语。 “怎么了,大师?”净业突然的动作,让紫清觉得怪异。顺着净业目光的方向,紫清也看向门外,可什么都没有。 “阿弥陀佛,施主若是认识笑儿姑娘,烦请施主帮贫僧说一声,贫僧有要事寻她,若是方便,烦请来一趟净业寺,贫僧在净业寺等候。天色已晚,贫僧先行告辞。”净业看了门外没多久,转身正色的对着紫清快速说道,说罢在不等紫清开口,大步离开。 而紫清有些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愣在原地。还在远处角落躲藏的笑儿看到净业离开,一把追了出去。 “小和尚,小和尚,等一下!”笑儿一边喊着一边追着,直到追到花满楼门外,她也没能看到净业的身影。 “这走的也太快了,还是人腿吗?”笑儿跺了跺脚,有些不悦,也只能回头去找紫清姐姐,收拾刚才留下的摊子。 此时的夜已经深了,花满楼的护卫坐在两边,昏昏沉沉。楼前精致高雅的马车不见踪迹,周围的几条长街没有一道人影。 掠过几条短街,净业持棍站在原地,在他的身前不远处有一个人。 “不错的感知,这么远的距离都能跟着我的气息找到我,你也算是我见过佛修里面不错的人。”阴沉的声音响起,声音不大,却听的十分清楚。 “自刚才与楼内的几位交手时,我就察觉到有一股气息在贫僧身上,在他们走后,这股气息中多了一些敌意。若贫僧没有想错,你应该也是那位刑部尚书公子的人。”净业不动声色的开口说道。 无人的长街,周边早已没有了灯火烛光,唯有夜空月色洒在街上,照亮了净业,也揭开了另一人。 净业的面前不远处,一道黑袍身影抱着一把用布条半裹的长刀静静站在原地。月光掠过,黑袍人露出了自己的样貌。普通的容貌,却有一道疤痕将他的脸斜着划分。下巴多是胡渣,看着年纪很大,漆黑的眼睛露出冷冽的神光锁定着净业。 “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是为了他而来,但我不是他的人,我是尚书大人的人。”黑袍人听完净业的话,嘴角微微上扬,带有玩味似的说道。他是刑部尚书众多手下中的一个,因为擅长暗杀,所以被派来保护何林。不过往日里那些对何林出手的都是些愣头青,即使有些实力还不错的,但对他来说还是不够有趣。而今夜,他终于看到一个有趣的了,况且,夜深了,他一点也不着急,有的是时间。 “看来他说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一般人还真不敢惹他。”净业回想到何林对他说的那句你敢惹我,他本来没有在意,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施主身上的气息紧紧的锁定着贫僧,而且杀意越发浓烈,这是要杀贫僧啊。”净业谨慎的看着黑袍人,他的身上有一股强大的气息,杀意很强。净业估计自己不是后者的对手,但他现在暂时也没有对策。 “嗯,不错,佛修果然都是慧根极佳,又被你说中了。”黑袍人说话的声音很不好听,语气更不像是从他口中能说出来的。 “嘿嘿,那你在猜猜,今夜你能活着离开吗?”黑袍人竟然嘿嘿的笑了起来,那样子实在太难看了。 “出家人不谈无妄未知之事。”净业摇了摇头,体内灵力慢慢运转。 “不谈?那就去西天和佛陀说吧。”黑袍人左手向下抹去裹刀布,右手刀锋一转,话音未落,人已经向净业一刀劈来。 “好快!”净业几乎同时向后撤去,但是黑袍人已经来到自己面前一刀劈下,刀锋之上凝聚着强大的灵力。 再来不及后退,净业的灵力从体内涌出,聚集在右手禅棍,禅棍立刻横置抵挡劈来的一刀。 “铛!”的一声。 长刀劈在禅棍之上,并未直接砍断禅棍。 “嗯?” 黑袍人见此有些不悦,按他的想法,他这一刀应该能将和尚的禅棍劈开。不悦之后,黑袍人心中多了兴奋,因为眼前的小和尚应该能和自己多玩玩。 而净业就不这么想了,方才的抵挡让他知道眼前的人远非他所能敌。简单的一刀,却震的自己虎口生疼。而且他是两只手去抵挡,黑袍人却只有一手握刀! 第九章该睡觉了 “以你的修为,也愿意甘为人下?专心于修炼之道,这才是你应做之事!” 净业顶在后面的脚掌开始向后移动,他对着面前的黑袍人大声说道。黑袍人的修为至少在元脉之上,没想到何林的背后有这种修为的人保护他。 “呵呵,本以为你入了凝修境,应该能明白一些,结果还是个蠢货。什么甘为人下?什么修炼之道?你知道个屁。你还是全力反抗,想想怎么活下来。” 黑袍人听完净业的话,冷笑道。手中凝聚灵力加剧,长刀威力倍增。 “咔嚓。” 清脆的一声,在安静的环境下极为清楚。 “不好。” 净业暗道。旋即脚下凝聚灵力,一脚向前踢出。 黑袍人左手一拳打在净业踢来的脚掌掌心,右手下压的同时向侧旋转。 结果,人飞,棍断。 净业向身后飞出数步,禅棍也向两边散去。 “感觉有些高看你了,哼,罢了,今个儿有些累了,赶紧解决掉你,我也好交差。” 黑袍人伸了伸腰,然后眼神凌冽。体内的灵力灌注长刀,旋即跃起。背对圆月,双手握长刀。一刀对着刚稳住脚步的净业狠狠挥下。一道黑色的灵力流波划向净业。 “不动明王拳!金刚指!” 净业一落地,来不及在思考,嘴唇快速嗡鸣,双手金光缠绕,右手一拳轰出,左手一指点出,与飞来流波撞在一起。 “砰!”的一声,烟尘滚起,周围的屋子亮起了烛光,但很快又熄灭了。 当烟尘散开,净业大口的喘息着,脸色难看的盯着黑袍人。身上的僧衣很是脏乱,脚下的青石板炸裂碎开。 “不错,很强的佛技,但是可惜了。” 黑袍人见到净业竟然挡了下来,有些意外,不过还是摇了摇头,横刀走向净业。 净业没有开口,他在思考自己怎么逃脱,如果逃不走,他全力之下又有几成把握杀了对方。他不想死在这里,她的事他还没查到,他不能死。 黑袍人一步步接近,净业见此,只能选择拼一把了,刚将全身灵力涌动,突然又停了下来。 “现在的小娃娃就爱瞎折腾,大晚上的不睡觉,当街打架,是当我唐律为何?” 就在净业准备动手时,不知从何而来的一道声音响起,将他的动作拦下,也将黑袍人的脚步拦下。 声音空灵且悠长,瞬间让二人向周围扫视。 “什么人?” 黑袍人大喝道,同时向周围散去气息查探。要是有人接近他,他很早就能察觉,但对此人他一丝察觉都没有,甚至声音从何来他都不知道。 一旁的净业散去灵力,但也是看向周围,他倒是没有黑袍人的担心,要是来者不善,何必干扰黑袍人对自己出手呢。 “夜刀疤,你真的以为你主子何森在这座都城中能够一手遮天了?” 空灵的声音再度传来,语气中尽是不屑。 “夜刀疤。”净业听到后,重复了这个名字。他并不认识黑袍人,他念这个名字,只是记住此人想要杀他。 “你究竟是谁,有种出来,别躲躲藏藏的!” 夜刀疤再度大喝道,手中长刀紧握,警惕着周围。能如此嚣张的人,一定不简单,实力也必定不会在自己之下,这夜刀疤目前能想到的。 “哈哈哈,就怕你见了我,要跪下啊!” 空灵之音落下,一道白色的身影从远处飘来,轻轻的落在净业身前。 一头长发,淡青色的发冠,白色的长衣绣饰着很多淡雅的花纹,腰间悬挂着一枚蓝色的玉佩。身影修长,手抚纸扇。 “这气质…”净业被他的气质吸引着,心中没有找到一个与之配得上的词语来夸赞此人。 “你是?” 夜刀疤看着眼前的人,然后他突然注意到了其腰间的玉佩。 “咚。” 夜刀疤重重的跪在地上。 “大人,小人有眼无珠,不知大人在此,惊扰了大人,实在有罪。还望大人从轻发落。”夜刀疤突然猛的跪下,乞求道。 一旁的净业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也不知道此刻夜刀疤心中无比恐惧。 眼前的人夜刀疤没见过,可那腰间的玉佩他还是认识的。那可是圣贤书院中的圣贤独有的玉佩,是身份和实力的象征,就算是他家大人在此也要客客气气的,更别说是他了。 “日后做事,三思而后行,不然,身死道消在所难免。走吧。” 来者看着地上跪拜的夜刀疤,淡然的说着。 “多谢大人宽宏大量,多谢大人提点,小人先告退了。” 夜刀疤满脸的感谢,激动的说道。说罢,他立马起身离开,不过走之前他带走了半截禅棍。 “阿弥陀佛,多谢前辈现身相救,小僧感激不尽。”夜刀疤走后,净业诚恳的感谢道。 “我说小和尚,这个时候,你是不是该睡觉了?” 转过身来,净业这才看清眼前来者的样貌。 干净,儒雅,看上去很年轻,没有丝毫的沧桑感,但风范十足。细长的眉毛,深邃的黑瞳,鼻子有些长,想来是所有大家闺秀心仪的公子本色。 “是,往日里这般时候小僧确实该睡觉了。”能让夜刀疤见了一面就跪下的人,实力估计极为恐怖,所以净业就用前辈来尊称了。 “你是净业寺的僧人?” “是的前辈。” “你叫什么?” “小僧叫净业。” “净业!的确有趣。净海大师近来可好?” “师父很好,前辈和师父相识?” “嗯,认识。” 二人一问一答,净业这才知道这位前辈竟然和自己师父认识,那绝不是等闲之辈。 “行了,小和尚,你要赶紧回去了,该睡觉了。” 来者又看了看净业,不知在想什么,然后开口道。 “是,前辈。小僧这就离开,多谢前辈搭救,小僧铭记。再见。” “嗯,去吧。” 说罢,净业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待男子应了一声后,净业转身离开。 漫漫长夜,净业一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没想到,等了这么久,他就在我身边,唉,早知道在净业寺,何必等这么些年。听说马上开观佛大会了,是时候走一趟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净海大师说呢,真是头疼。” 长长的叹息声,回荡在寂静的长街,月色凄美却无人欣赏,安静的深夜,几家昏睡,几家忧愁。 花满楼内。 待下人们将前厅打扫干净之后,紫清也算是缓过心神,今夜发生的事情实在有些让她难以承受。先是刑部尚书大人的公子何林看中了笑儿,又是突然翻了脸和他那恶心的手下想对自己出手,然后不知为何而来的净业寺的小和尚竟然救了自己,最后小和尚留了一句话就匆匆离开了,这一切发生的有些太突然了。 “姐姐,你在吗?”紫清的房间外传来了笑儿声音。 正坐在床边思索的紫清抬头看向门外说道:“进来吧。” “嘿嘿,今夜真是太谢谢姐姐了,要不是姐姐,我可能真就被那何林带走了。”笑儿走进门,坐在紫清的身旁,拉着紫清的胳膊,亲昵的说道。 紫清本来想冷个脸,训斥她一番,但自己被这丫头又是摇晃又是挤蹭的,怎么也冷不下来,索性只能唉叹一声:“我的好妹妹啊,姐姐今夜可是为了你差点被人打了呢。所以,你该怎么报答姐姐呢?” “他们敢!他们要是敢对姐姐出手,花楼主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笑儿气鼓鼓的说道。被紫清这么一提,她又想起了刚才何林手下就要对紫清下手的场景。 “呵,妹妹,你还是太天真了。你忘了之前的事了吗?”紫清自嘲道。然后看着笑儿,神色严肃。 “姐姐是说…” “嘘!” 笑儿刚想说话,紫清伸手挡在唇间,不让笑儿开口。 “那现在何林走了,花楼主回来我们怎么交代呢?”笑儿苦着俏脸问道。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不过现在我知道了。”紫清伸出玉手揉了揉笑儿的小脑袋。 “姐姐有办法?”听到紫清这么说,笑儿放松了下来。 “我们呢,表演,礼数都已经做好了,何林的要求不在楼主的任务之内,就算何林之后找事也找不到我们,而且他要是真的来找事,让别人知道了他堂堂尚书之子竟然在女子身上找事,那尚书大人的脸估计不太好看。”紫清笑了笑,一点点的说道。 “的确如此,是这个道理。”笑儿的想法自然没有紫清的成熟,想了想也是点着头。 “而且就算他真的来了,阻拦他的人是那个净业寺的小和尚,又不是我们,所以没事的。”紫清起身走到桌旁倒了一杯酒,轻轻饮下。 “这…这不就害了他吗?”说到这里,笑儿刚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第十章前夜清晨 “怎么会呢,你可别忘了,小和尚来自净业寺,那是什么地方,唐国第一寺,唐王每年都会去的地方,谁敢去那里找事。这件事,一定会被压下来的,放心吧。不过,看你这样子,你似乎和那位小和尚关系不一般。可以啊,妹妹,背着姐姐找男人,还找的修佛的僧人。”紫清将笑儿拉到桌旁,让她坐下,然后又解释道。不过说到最后,紫清就得好好盘问盘问自己的好妹妹了,她究竟与那小和尚什么关系。 “什么呀,姐姐,我哪里找男人了,我找也不会找和尚啊,又没钱又守戒律的。”笑儿听到最后,小脸微红,然后不好意思的反驳道。 “是吗?我倒看那小和尚是真不错,又年轻又温柔,虽然剃光了头发,但是不影响他的外观,最关键他还有实力。妹妹真不喜欢,那姐姐就要出手了,反正已经知道他来自哪里了。”紫清不怀好意的看着,面色微红的笑儿,然后怪气的说道,一边说着一边瞅着笑儿。 “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子,我只是之前见过他一次,我还凶了他让他走。”笑儿看着紫清的样子,很是无奈,不过她还真的有些担心紫清会出手,那结果就不用她想了。 “咦?这就有些奇怪了,你一直待在楼内,怎么会见过他?我还奇怪他一个和尚为何回来此地,原来是因为妹妹啊。”听到笑儿的话,紫清依旧怪气的调笑着笑儿。 “哎呀,姐姐!他来找我是为了打听那件事!”笑儿有些受不了了,羞恼的说道。 “你说,他是为了那件事?”笑儿的话音落下,紫清愣住了。 “是的,不过我什么也没说,还把他赶走了。”笑儿终于是松了口气。 “他认识?”紫清面色凝重的问道。 “应该认识,他连名字都知道。而且,提起她的时候,他的眼中很伤情!”笑儿回答道。她想起那日小和尚问自己的时候,眼睛里泛着湿润,身子也在发抖。 “唉,罢了,这件事我就当做不知道,那小和尚我挺喜欢的,他应该是她的故人,真是可惜。小和尚让我给你传句话,说让你有空去净业寺找他,他的语气很凝重,估计就为了这件事。你呢,趁着花楼主没回来之前悄悄地去一次,我也当不知道。”又是一声叹气,紫清都不知道今夜叹了多少声了,这突然知道的事比刚才的更让她愁闷。 “那…我就去一次吧,毕竟她对我们真的很好。”笑儿抱住紫清,把头埋在她的怀中轻轻说道。 都城,何府。 “说完了?”沉闷的声音在堂中响起。说话的男人坐在木椅之上,看着面前弯腰的夜刀疤。 “是,主人,还有那半截禅棍,我已经送去比较了。”夜刀疤没有抬头,因为他不敢,他只能毕恭毕敬的对着身前的这位。 “行了,林儿回来也给我说了,这件事就不去找花满楼了,圣贤书院那边也不用去了,那人惹不起。你先下去吧。” “是,主人。” 男人的声音响起后,夜刀疤拱手离开。 “区区一个和尚,也敢插手那件事,就算是净业寺又能如何?等到观佛大会,我再收拾你。” 男子看着墙上的山河画,冰冷的说道,眼前的酒樽顷刻间粉碎。 第二日清晨,净业寺内如往常一般,各房的弟子各司其职,香火诵经,钟声悠长。 寺内后院,净业正在打扫着满地的落叶。 看着满地的杏叶,净业正在整理着自己的思绪。从目前来说,花烟的尸首他没有找到,凶手是有身份的人,花满楼的人谈到此事就变了脸色,有人派杀手在追杀可能知道此事的人,刑部官员无人调查此事,最后就是龙武印。 其实也不难想,杀人者身份估计极高,让刑部的人和花满楼的人都不敢出面调查或询问这件事,这龙武印应该就是杀人者身份的证明。 “唐国有身份的人并不少,该从何查起呢,这龙武印又是什么呢?”净业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银杏树,轻声问着自己。 说罢,净业从怀中掏出了一颗黑色的珠子,光滑透亮。净业盯着珠子内闪烁的红光心中说道:“明珠不熄,便是不灭。” “小师弟!” 一道声音从净业的背后响起,净业将黑珠放回怀中,转身望去。 “阿弥陀佛,七师兄。”转过身去,一名体型微胖,面带笑容的僧人正看着净业。净业持掌行礼,回应道。 净业的七师兄,净念,入寺至今只专心钻研经文佛咒,佛音便是他最为擅长的手段。 “阿弥陀佛,几日未见小师弟,有些想念,便来看看你。”净念的声音很浑厚,看上去可能和体型有关,实则不然。 “多谢七师兄关心,师弟一切安好。”净业笑道。 “是体安,而并非心安。小师弟,师兄刚出关也听了一些你的事,马上佛理大会就要开始了,其他师兄弟也会出关,你的事,他们也会知道。”净念走到净业身边,看着净业说道,话音有一种穿透心灵的力量,让净业有些不适。 “是二师兄说的吗?看来的确瞒不住其他师兄们。”净业想了想说道。自己的事,其他房的弟子们是不会再自己的师兄面前说这些话,那就只能是二师兄了。 “你也知道,二师兄对你的事很上心,他同我说的时候,神情很是忧伤。”净念担心净业误会二师兄,解释道。 “二师兄和师兄们都很关爱我,师弟很感谢。那师兄来,也是为了劝我?还是辩论佛理?”净业摇了摇头,看着净念说道。 “我来找你并非劝你,也不会辩论佛理,寺内的弟子们有几人能辩过师弟你呢?只是闭关许久,出关后听闻你的事,不知为何心中有一股莫名的预感。”净念微微笑道,佛心坚定的他,此次出关心中竟然有一丝预感,马上会有一件大事发生,而事因指向的就是自己的小师弟。 “是不幸之事?”净业问道。 “小师弟应该明白,佛心之坚定,世间难有。出现预感,亦不会无缘无故。凡事皆有因果,但此因发于师弟你的身上,而此果自会应于你身。”净念正色的说道。 “从我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因就已经开始了,至于果,我也已经选择承担。师兄不必再为师弟费神,若是因为师弟的事,乱了师兄的心性,那真是师弟的罪过。”净业弯腰拾起一片杏叶,然**在掌心将杏叶碾碎,随风散去。 “阿弥陀佛,善性善行,缘起缘灭。做师兄的,无论有何风浪,自会站在师弟身前。既然因已起,师弟且守住佛心,若是有难,师兄就在你身边。”净业坚定的眼神与神色,让净念想到了多年前的自己,既然小师弟心意已决,那自己这做师兄的,应该护他周全。 “师兄。有你们,真好!”净念的话,让净业无比感动,人生一世,有关心自己的人,这真的是一种幸福。 “那师弟继续清扫吧,观佛大会好好表现,还有一些经文疑问,我要去请教师父。”净念微笑着,拍了拍净业的肩膀道。 “嗯!”净业重重的点了点头。 说罢,净念离开后院,净业也就接着清扫落叶。 …… “净业师弟,寺外来了一位女施主,指名找你。”净念走后不久,又跑来一名僧人找到净业,他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 “女施主?是她!多谢师兄。”净业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反应可过来,向通知他的师兄道了声谢之后,净业向寺门跑去。 “师弟,莫要着急。”小僧看着跑离的净业,笑着喊道。然后望向远处山壁的大佛念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净业寺的寺门外,一位穿着整端,打扮素雅的女子正在张望着寺门内,虽然她的衣着十分的得体,但是她的眼神中吐露出了天生的俏皮。 “怎么还没来呢,都进去这么久了。”笑儿等了有一小会儿,有些没了耐性。她今日前来还专门换了一身衣服,一来出门不会太引人注目,二来自己来的毕竟是佛家净土可不能失了礼仪,扰了佛门清净。 “笑儿姑娘,你来了。”正在心中碎念的笑儿被一道温和的声音打断,抬起来正看小脚的脑袋,就看到净业微笑的面容。 “小和尚。你好慢呀。”笑儿刚高兴的叫了一声净业,又有些小埋怨的说道。 “抱歉抱歉,让姑娘久等了。”净业闻言,立马歉意的说到,一只手还挠了挠没毛的头,甚是可爱。笑儿看到他这个样子,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你不先让我进去参观参观,我还没有来过这里呢,都说净业寺是唐国第一寺,想必里面更是壮观吧。”笑儿笑了几声也就停了下来,然后看向门内柔声说道。 “理应带姑娘入寺参观,不过因为后日要召开佛观大会,所以这几日寺内是闭门迎客的。不过姑娘可以后日来参观观佛大会,贫僧欢迎姑娘到来。”听到笑儿这么问,净业又是带有歉意的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就说刚才为何那位僧人不让我进呢。那就只能等后日来了,现在我们说正事吧,你找我来,还是为了上次的事?”笑儿听完净业的话,略有所思的点着头说道,然后问道净业。 “我先带你去个安静的地方,这里说话并不方便。”净业回头看了看寺内,又看了看周围,然后正色的看着笑儿说道。 “嗯,带路。”笑儿没有犹豫,有些霸气的说了两个字。 说罢,净业带着笑儿向寺旁的一条小路走去。若是有人看到这一幕,不乱想才怪呢。 第十一章长安名戏,花楼花烟 净业寺坐落在半山之上,在寺旁的一处林间,有一间小木屋。屋内极为简陋,只有一把木椅,一个蒲团,一尊小木雕佛像。 “呼呼,我说小和尚,你这地方怎么这么远,呼呼,没想到这里还有间小屋。”笑儿坐在木椅上,气喘吁吁的,美眸扫过屋内,然后问道净业。 净业给笑儿递了一杯水,盘腿坐在蒲团上,看着与之前穿着不同的笑儿。比起浓妆艳丽的打扮,净业目前更喜欢现在淡妆素雅的笑儿,因为他是僧人,若不是的话,或许对于打扮娇艳的笑儿,他更是喜欢。 “有时候需要一个无人的地方冥想,既不影响他人,也不受他人影响。此番上山,有劳姑娘了。”见到笑儿气息平缓了下来,净业这才开口慢慢的说道。 “你还真是奇怪。算了,先不管这些,我先问你,你为何非要找花烟?”听见净业说的,笑儿更是觉得眼前温和的小和尚与众不同,不过她也不再多想,而是回归正题。 “因为她对我,真的很重要。”净业看着笑儿水灵的眼眸,极为认真的说着。 “唉,五年前,花楼主有一次外出归来,而她也就是那次来到了花满楼。那时候的花满楼还不像现在这般名动都城,能歌善舞的姐妹们并不多。这一切也是随着她的到来,开始改变。”笑儿见到净业真挚的神情,也不在隐瞒,开始缓缓的讲起那些过往的画面。 “一次偶然的机会,原本主戏的姐姐生了场大病无法为一位极有地位的贵宾演出,我那时候还是名小学徒,紫清姐姐也不算熟练,其他姐姐们都没有把握登台演出。花楼主失望极了,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她站了出来。胭脂粉黛,红衣锦绣,玉指皓腕,幽怜娇眸。一人登台,一人独舞,一场烟舞花开震惊了当时在场的所有人。你知道吗,当时的她站在台上是多么的惹人怜爱,姐妹们极为羡慕,更不用说那位贵宾了。” “也就是在那之后,花满楼一夜动长安,而她,一舞名起于都城。自此,她成了花满楼的第一戏姬,我们也开始由她教导学习各样的花舞,花楼主也越发喜爱她。渐渐的,花满楼在她的付出下,涌出了许许多多的歌舞戏姬,花满楼无人不知。而她,因取名花烟。就有了那句,长安名戏,花楼花烟!”笑儿说到这里,眼神中止不住的激动。 净业大概能想到,当时的她,有多么的风光。 “那你与她关系如何?”净业轻声问道。 “花烟姐姐对我极为疼爱,在教导姐妹们练舞后,还为我悄悄地开了小灶。平日里对我更是无微不至的照顾,她说我很想她的一位故人,一样的调皮,一样的可爱。我也是将花烟当做自己的亲姐姐,我也很想知道她的那位故人是谁,在哪里。”笑儿渐渐收起了激动,转变成了许多的伤情。往日里对她诸般疼爱的姐姐,如今不在了,她还无能为力,实在是难过。 “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净业看上去没有太多的变化,但在他的眼睛深处,无人可见的伤痛正在侵蚀着他。 “那日,花楼主告知姐妹们,花满楼要迎接一位从来都没有过得大人,让大家好好准备,一定不能怠慢。花烟姐姐自然是做足了准备,我们大家也都各自做好自己的事。可是,那天夜里,那位大人就带着一人来到了花满楼。大人来了以后,让亲自迎接的花楼主下令将所有人都赶出了戏场,只留下了花烟姐姐。临走之时,我发现花烟姐姐的神情十分的悲哀。之后,花烟姐姐就惨死在那人之手。姐妹们一起哭着请求花楼主出面讨公道,谁知花楼主十分冰冷的告诉我们,从此谁也不能提及此事与此人,否则送入边关。那一时的花楼主让我感觉很陌生。”笑儿早已留下的泪水,可以说花满楼的姐妹们这五年来都受过花烟的恩惠,她是最多的。 “你们都没报官吗?”净业右手放在身后,攥紧的拳头血色全无。 “怎么会没报,有几位姐姐偷偷的报了官,结果她们就再也没有回来。等到找到她们的时候,她们已经惨死,连尸首都是残缺的。姐妹们都怕了,谁还敢在多说什么。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笑儿激动的吼了出来,一边流着泪,一边愤恨的说道。当时她就在场,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忘掉那几个姐姐惨死的样子。 “那花烟的尸首在哪里?”净业强行维持着最后的平静,眼瞳深处溢出血色,他左手的佛珠散发出一道青光,冰冷的气息传入他的体内,安抚他的灵脉。 “不知道,那夜之后,有关花烟姐姐的所有东西也都不见了。”笑儿摇了摇头,弯下身子低头哭泣。 净业坐在原地,听着面前伤心的哭声,看着眼前比自己大一些的姑娘颤抖着。净业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办。花烟的事情,从笑儿的口中他也只能知道这么多。 良久,笑儿的哭声渐渐低了下来,净业这才开口道:“我想花烟,真的很疼爱你,把你当做亲妹妹一般。你也很难过,但是这件事你帮不了她。” “那你呢?你与她又是什么关系,你看上去比我还小一些,我可不相信你是她的爱人!”笑儿猛的抬起头,睁大自己还淌着泪水的眼眸,反问道净业。 “我…不是她的爱人,但是没了她,我下来的人生恐怕会很孤单,很难过。她也不是我的血亲,但,我不能失去她。”净业起身看着笑儿,缓缓摇了摇头,慢慢叹道。 笑儿听完净业的话,还是没有明白她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只是从净业的语气中感觉她们彼此十分重要。 “现在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下来要怎么做?找到凶手,帮她报仇?”笑儿也站起身子,盯着比自己高了半头的净业。 “你口中的那位大人,你可知他是不是唐国的官员?”净业没有回答笑儿的话,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问道笑儿。 “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人,只知道他长得很胖,个头很大…对了,他的腰间有一块红色的龙形玉佩。”笑儿先是摇着头,然后突然一拍手说道。 “红色的龙形玉佩!”净业重复道。“难道是那龙武印?”净业神情凝重,在心中反问着自己。 “不是还有一个人吗?他长什么样子,你看到了吗?”想起还有一人,净业询问道。 “另一人?另一人穿着一身的黑子,还带着斗笠,不曾取下。我没有见到他的样貌,不过他远远的就给人一种十分冰冷的感觉,还有,他还抱着一把很长的刀,用布包裹着。”笑儿闻言,又是想了想那夜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用布包裹的长刀?难道是…夜刀疤!”净业听着笑儿的描述,想到了昨夜想要杀了自己的夜刀疤,他也是带着一把用布包裹的长刀。武器接近,实力也有,背后有权势,绝不会是巧合!想起夜刀疤。 净业突然像是找到了一扇通往山顶的大门,他攥紧了拳头,有力无处发泄,很激动,但更多的是愤怒。 “小和尚,你没事吧?”见到净业情绪不断的变化,笑儿有些担心的说道。 “嗯,我没事。真的很感谢姑娘今日能告诉我这么多东西,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为了你的安全,往后就不要再记住这些事情了。花烟的事,我会调查。你放心,我会找到凶手,为她报仇。”净业向笑儿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郑重的开口道。 “那真的多谢你了。其实,我很早就想找个人敞开心扉的说出这些话,不然我心里很难受。而且,昨夜你也算是救了我一命,这就当是报答你了。嗯,你以后能不能叫我的名字?”笑儿擦干脸上挂着的泪花,背过手抓着另一只手,说话间有些心跳加速。 “名字…笑儿吗?”净业也是有些生硬的开口道。 “嗯…嗯!”笑儿点了点头。 “那我们算是朋友了?”笑儿又开口问道,不过脸颊有些微红。 “自然。姑娘…不,笑儿,日后有事为难,就来找我,我会尽全力帮你。”净业露出温和的微笑,适应着说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后日的观佛大会,我会来的,你可要带我参观呐。”听到净业如此说,笑儿心里很开心,月牙儿似的嘴角,弯弯的柳眉。 “一定,那我们走吧,我送你下山。”既然该说的都说了,那净业就不能与笑儿过多的逗留在此地。 “啊,我腿疼,我又不会修炼……你背我。”笑儿一听要下山,顿时想起来那又长又远的山路,小脸一下子苦了下来。不过,只几秒,笑儿突然嘴角一扬,看着净业说道。 “这…男女授受不亲,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净业差点没被吓死,赶紧合掌念道。 “谁要和你授受了,只是让你背着我下山,我们不是朋友吗?你难道想看我走断腿吗?你不是和尚吗?不该帮帮我吗?真是的。”笑儿看着净业这般畏之如虎,气不打一出来。 “这…好吧。”净业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心中说道,你的嘴,好厉害。 无奈之下,净业背着笑儿走下山去。对于净业来说笑儿并不重,而且感觉自己的背部有些柔软温暖的感觉,最是要他命的是,半路上笑儿直接将脸趴在他的肩头。 这一段下山的路,可真是不好走! 第十二章观佛大会 忙碌了一日之后,净业将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整座净业寺内的僧人在这几日也已经陆续将寺内上下收拾完备。 清晨,当古塔上的佛钟响起了第一声。这代表着净业寺每年一次的观佛大会正式开始。 随着佛钟一下下的响起,长安城内的百姓开始出城上山,前往净业寺观佛。去的最早的一般都是普通的百姓,早到之后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参观佛像,听更久的佛经法理。迟一些去的一般都是长安城内的富贵大家,他们去观佛大多都是希望从高僧这里得到一些人生道路的指点。最后前往观佛的就是唐国的一些高官,圣贤书院的代表,以及长安内的一些修为高深的散修。 净业寺的大门前,百姓众多,在数位僧人的迎接下,有序不乱的走进寺内。 净业寺分为前寺和后寺,观佛大会就在前寺举行。寺门驶入,有三个方向,左右两边通道,和一条直行道。直行道穿过几道木门,直达观佛大会的主殿普度殿。左右两便各自通向佛武场和诵经殿。中途还有很多房间,每一间都有一尊往日里不面世的佛像,在此时供人香火祈祷。为了让这众多的客人不乱走,不乱碰,每一处关键的地方都有许多僧人守护和指引。 此次观佛大会,本是由净海大师来主持,但净海大师将这次的主持权交给了净业。其他大师对此并没有反对意见,净业也只能答应了。 今日的净业不像平日里穿着一身淡蓝色的布衣,而是将自己穿的十分规整,深蓝色的僧衣,鲜红的金线袈裟,胸口带着长长的佛珠,再配上净业刻意练习了一日的气质,看起来大师风范十足。 不过他现在正在寺门外,跟着各位师兄迎接着每一位来客,同时向他们送出佛珠。 众人中,一名穿戴较为出众的中年男人见到净业,上前问好,而净业也是温声问好,同时送出一枚佛珠。 “奇香坊坊主前来观佛,送上香火香料一车。” 在男人进去后,寺门前一名僧人说道,另一名僧人则是记在纸上。 “万家粮庄庄主前来观佛,送出香火粗粮细粮各百斤。” “四季蔬楼楼主前来观佛,送出蔬果各一车。” …… 每一位有身份的人或者富贵大家到来后,他们所带的一些东西物品都会被记录下来,不过净业会对所有来的人都送出佛珠。 “嘿,小和尚。我来喽。” 就在净业正一位位的迎接来客时,一道妙曼的身影裹着一阵香风从人流中窜出。 “阿弥陀佛,笑儿姑娘来了,欢迎前来参加我寺的观佛大会。”净业没有被突然出来的丫头吓到,他很早就发现了笑儿。净业在门前不止是迎客,还有是要防止一些捣乱的人混入百姓。所以他一早就在探查来者。 “阿弥陀佛,大师,你今日穿的很特别呀。”笑儿看着微笑的净业,然后照猫画虎似的学着净业说话和举动。 “今日是必须穿戴正式的,这枚佛珠给你。”净业觉得眼前的笑儿实在可爱,笑了笑,伸手递给笑儿一枚圆润光亮的佛珠。 “佛珠?”笑儿接过珠子,打量起来。像她们这样的年轻女孩,总会对这些光亮的珠子感兴趣。 “这佛珠是我的师兄们多日诵经祈福的,可为你驱灾挡祸。”净业解释道。 “谢谢你,小和尚。”笑儿不习惯叫净业大师,总觉得他看着那么年轻叫大师着实很别扭。 “不必客气,那请笑儿姑娘移步寺内,自有师兄为姑娘带路观佛。”净业伸出一只手,迎向门内。 “嗯?不是说好了你带我参观吗?”笑儿看向门内,没有动身。 “可…我还要迎接来客。”净业闻言,有些尴尬,他这也走不开啊。 “阿弥陀佛,既然这位女施主希望师弟能够带领观佛,那师弟就去吧,此处交给我。”净业话音刚落,另一道声音传来。净业和笑儿同时望去。是一道身形微微发福的僧人开口说道。 “阿弥陀佛,七师兄。”净业对前来的净念行了一礼。 “行了,师父让我来替你,快去吧。”净念向笑儿微微点头,然后看着净业催道。 “多谢师兄。那请随我来。”净业向七师兄谢了一声后,向笑儿说道。 “谢过大师。”笑儿也向净念轻声谢道,然后跟着净业走进寺内。 净念看着二人的背影,摇了摇头,神色忧愁。 …… “这里便是天字练功房的师兄们演练佛武的地方。你可以看一下他们的对练,都是佛家武技。”净业带着笑儿先来到了佛武场。在众多场地上,净业找到了一处位置较好的地方。 “佛武?就是你们僧人打架的招数吗?”笑儿看着场上两名铜色皮肤的僧人相互对打,听着净业说道,然后开口询问。 “额…也不算错,修炼者的世界,派系众多,有人修炼玄术,有人修炼邪术,有人一心在一物之中求得突破,我们则是修炼佛法,修炼佛功。”听到笑儿这么问,净业嘴角有些抽搐,他被笑儿的认知给折服了。 “这样啊,那他们的佛武,你都会吗?”笑儿听完净业的解释,又是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指着场上的僧人问道。 “会的不多,勉强够用。”净业谦虚道。 “我信你才怪,你这小和尚,坏的很。”笑儿吐了吐舌头,撇着嘴说道。她才不信,上次她可是看见净业两指夹住了那么锋利的长剑。 “哈哈,那小僧向这位施主赔个不是,以表歉意,小僧带施主去诵经殿参观。”净业看着笑儿的样子,实在没忍住,开口笑道。 “哼,带路。”笑儿霸气道。 旋即二人离开了佛武场,走向诵经殿。 不过下来有趣的是,二人到了诵经殿没有半刻,笑儿就求着净业要离开。原因是笑儿听不懂经文,更听不懂净业的解释,实在受不了经文一直悬在耳边,所以只能逃离这里。 …… “果然,佛法无边,佛家的大智慧不是我这小女子能开悟的。”一间房屋内,笑儿看着屋内的佛像感慨道。 “也不一定,如果你一心向佛,那定会领悟的。”净业向佛像行了一礼轻声道。然后取了一炷香给笑儿。笑儿接过香,点燃后放入香炉。 “一心向佛?算了吧,你不像我这般,身陷红尘,身不由己。”笑儿向佛像跪拜行礼后,看向净业叹道。 “己不由心,身又岂能由己。”净业应道。 “可是啊,这世间很不公平的,我没有选择的余地。生来没有,现在也没有,以后或许也没有。我自然心中也有所想,但能实现吗?我的佛啊,你能渡我?”笑儿又是叹声道,话音至最后更是直直的看着净业,语气伤感。 “姑娘可以先说说心中所想,贫僧看看可否为姑娘实现。”净业想了想回答道。 “还叫我姑娘?” “额,笑儿。” “我想有一位郎君,他不像普通男子一样出入风月之地。他的眼中萤火三千,但只能有我一轮明月。他的心中山河青川,但唯有我一岸杨柳。你说,你能帮我实现吗,或者佛能帮我实现吗?”笑儿靠近净业,一字一句的问道,十分认真。 “额…笑儿,高处不胜寒,杨柳易折断。”净业有些尴尬的说着。笑儿这么一说,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办。若是说她想要个什么物件,或者其他的,自己倒可以帮她,这要一位如意郎君,自己的确帮不了。 “噗,哈哈哈,小和尚,你真有意思。”听完净业的话,笑儿噗嗤一声捂着嘴笑了起来。 “笑儿的问题,贫僧目前确实无能为力。但,待贫僧有力为之,贫僧一定帮笑儿找到这位郎君。如何?”净业听着笑儿的笑声,脸色有些发红,也不好意思在说别的。 “别了,我逗你的,要是真有这么一个人,他又岂是我的。我说这些不过是想为难你一下,果不其然,你真的好有趣啊。”笑儿急忙的摆了摆手,拦住净业,生怕她当真了。 “这样啊,倒是贫僧笨拙了。”净业闻言,也是笑了笑。 “对了,这寺内有多少尊这样的佛像?”笑了好一阵子,笑儿才停了下来,然后看着面前的佛像开口问道。 “这样的佛像。几十尊,有很多佛像是不允许任何人参拜的,我也不知道为何。其他的就那么多,每一尊佛像都有一间屋子,而且每一尊佛像都是不同的。”净业思考了一下,解释道。寺内的大多是佛像他都是见过的,但有几尊他没见过,因为他师夫说过,见过那几尊佛像的师兄都乱了佛心,散了佛性。 “好厉害啊,不过这么多我就不去一个一个看了,太多了。”笑儿吃了惊,她以为只有十几尊,没想到有几十尊。 “据说每一尊佛像都是曾经的一位大佛,也有自己独特的经历和佛理。他们圆寂以后,留下了很多无价的佛法的佛技。所以被做成佛像,受香火供奉。” 净业看着眼前的这尊佛像,向笑儿开口说道。他的心中曾经想和这些佛像一样,圆寂后受世人供奉,当然,只是曾经想过。 “这些人,值得后人敬仰。不过呢,我只是一个默默无人的小女子,就不去想那些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答应你来观佛,我做到了。现在我该走了,不然楼里不好交代。”笑儿轻声的说了一声后,伸了伸自己的小蛮yao,然后长舒了一口气说道。 “寺内准备了斋饭,你不吃一些吗?”净业听到笑儿说要走了,又想到了斋饭,赶忙问道。 “不吃,没肉。”笑儿白了一眼净业,拒绝道。 “这珠子真好看,我会收好的,谢谢你了,小和尚。”看了看净业的温和小脸,笑儿取出佛珠,笑道。 “那好吧,我送送你。”净业同样温和的笑道。 “嗯。”笑儿温柔的嗯了一声,向外走去。 净业带着笑儿去了佛武场,诵经殿,几尊佛像屋,但没有去观佛大会的主殿。因为他的师父和几位师叔都在那里,而且那里在等其他人。 净业送别笑儿后,心中感觉多了些什么,他说不上来,只能说有些难受有些期待。他想不通也就不再想了,转身到寺内,他就被叫到了普度殿。 因为,刑部尚书来了! 第十三章刑部尚书 送别笑儿姑娘之后,净业被传讯的师兄通知,净海大师让他空闲后马上到普度殿找他。 净业没有迟疑,很快的来到了这次观佛大会的主殿,普度殿。 普度殿不同于其他佛殿,内有一尊巨大的金佛佛像,而其他房间的佛像都是石土制成。殿内地方宽广,两边设有很多的蒲团,用来让宾客休坐。直通殿内的路上还有两排小一些的石墩,上面刻有密密麻麻的经文。 净业来到普度殿,师父和师叔们都已经在金佛下的蒲团盘腿坐下。两边的蒲团也已经坐满了来客,净业大致扫了扫,百姓较多,还有许多富商大家…一圈下来净业的视线停在一个男人身上。 “此人…”净业看着男人,心中产生了一股危机感。并不是来源于灵力,而是来源于男人看自己的眼睛。 男人有一张粗眉生冷的脸,头戴银冠,身穿官服,他的眼睛里充满杀机,此时他也在看着净业。 “是净业啊,你来了。来,为师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我唐国的刑部尚书,何森,何大人。”坐在蒲团上的净海大师见净业来了,起身将净业带到男人身前说道。 “阿弥陀佛,小僧净业,见过何大人。”净业闻言,先是持掌向何森行了一礼。然后心里很是惊讶,没想到眼前让他产生危机感的男人,便是手握刑部大权的刑部尚书,何森! “何大人,他便是贫僧座下最小的弟子,净业。”净海向净业介绍之后,又向何森说道。 “哦!原来是大师您的小徒弟啊,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如今见了,更是气度非凡,想来也是在大师座下习得大乘佛法。”何森不急不忙的站起身,然后看着净业。冷厉的脸上突然露出随和的笑容。 “何大人谬赞了,小僧不敢当。”净业低头轻声道。他能看出来何森说这话是故意的。从方才何森的眼睛里,他就觉得这位刑部尚书今日恐怕是来者不善。难道是为了给他儿子报仇?这心胸未免也太狭隘了。 “呵呵,那何大人先坐,此番的观佛大会,便是由净业主持。”净海见二人各自开了口,笑了笑,伸出手示意何森坐下。 “是吗?如此年轻便可以主持净业寺的观佛大会,那本官今日可要好好瞧瞧这位净业‘大师’的风采。”何森一声惊呼,满脸的难以置信,也浮现出期待的表情。 “这位师父年纪确实有些小了。” “你没听到吗?他是净海大师的弟子,肯定不一般。” “真想赶紧听听这位小师父讲解佛法,就是不知水准如何?” 周围的人们也是惊讶着净业这么年轻就可以主持净业寺一年一次的观佛大会,各自低声的说着。 “徒儿,何大人可是代表唐王专程参加此次大会,你可要好好表现。”净海大师对着净业说道,苍老的手掌放在净业的肩头,拍了拍。 “弟子当尽力。”净业面容严肃端正的看着净海大师,沉声道。 “好,那本官便在此处安静观看。”何森盘坐在蒲团上,然后大声道。 “那我们开始吧。”净海大师点了点头,回身坐下。 “阿弥陀佛,师父,师叔,还有各位来客,今年的观佛大会正式开始。我是净业寺扫地房的十八弟子,净业。此次大会,由我来主持。下面我将为大家讲解佛法……”净业来到大殿的中间位置,这里也是大家的视线中心。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净业开始不慌不忙的平稳说道。 简单的介绍了开场以后,净业开始讲解自己所准备的佛法,有理有条,通达明顺。听的周围众人都是对他心生佩服和尊敬。而在净业讲佛法的同时,他一直在留意何森。只不过他看见何森很认真的在听自己讲解,时不时的还若有感悟的点头。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净业心中有些怀疑自己会不会太敏感,毕竟后者是代替唐王而来,就算找自己麻烦也不是现在。 净业不再多想,认真的讲解佛法。他的几位师叔,对他的讲解都面露赞赏,尤其是天字练功房的天力大师,此刻尤为高兴,比净海大师还要高兴。 “万物生而平等,自不可轻杀,应以佛心感化渡之……” “且慢!” 就在净业快结束之时,一道雄厚的声音打断了他,也打断了所有人的听习。 “何大人有疑问?”自己被打断也是净业没想到的。紧盯着何森,净业平静问道。 “呵呵,本官的确有一事不明。”何森再次站起身,笑了笑,他知道现在所有的人都在看他,百姓,净业寺的这些大师,还有净业。 “那请何大人说说,小僧或许可以为大人解惑一二。”净业盯着何森温笑道,心里却提防着他。 “唉,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作为大唐的臣子,自然是一切为了大唐,一切为了百姓。我想问问大师,僧人若是触犯了唐律,应当如何?”何森走到净业身旁,眼神在净业的身上扫了扫,再度看向周围,叹声道。 周围众人一头雾水的看着两人,不知这是怎么了。 “师兄,这?”净海大师身旁的天力大师也是不解。 “先看看。”净海大师只说了三个字,便不再开口。 天力大师闻言,也沉默下来。 “那自然是唐律该如何,便如何。”净业回答道。 “既然如此,那大师,你可要和本官走一趟了。”何森听到净业的回答,嘴角扬起,然后说出了震惊全场的一句话。 “什么?” “这是怎么了?大师难道触犯唐律了?” “别吵吵。” “……” 众人一阵骚动,这句话对他们的冲击有些大。 “师兄!”这一下不仅是天力大师,其他几人也是问向净海大师。 “闭嘴!”净海大师没有任何的表情,不过语气却很让其他几人不解与惊讶。 他们不知道何森怎么了,也不知道净业怎么了,更不知道往日一向温和和蔼的师兄怎么了。 “何大人此话怎讲?”净业没想到何森会说出这话,他果然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大师你做了什么你不清楚吗?净海大师呢?您的弟子做了什么,您不会不知道吧。”何森再次笑道,然后话音突然转向面色平静的净海。 “阿弥陀佛,贫僧闭关许久,不知小徒做了何事,何大人不妨讲一讲。”净海大师看了一眼净业,又看了一眼何森,然后缓缓说道。 “师父…”净业听到自己的师父这么说,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难过,发酸。 “这…罢了,本来是不打算当着大家面儿上说的,但是毕竟都是我唐国子民,我要为他们负责。这位净业师父,与不久前花满楼旁的一条深巷中的乞丐之死,有很大联系!”何森看上去有些不愿开口,但还是说了出来,神情惋惜。 “什么?!” 所有人都呆了。 净业的师叔们也呆了。 谁能想到净海大师的弟子,主持观佛大会的僧人,和人命有所牵扯! 根本就不可能有所联系的两者却有了联系,这如何不让人震惊。 “何大人,你可有证据。”净业神色有些微变,但还是保持着冷静。 “证据?乞丐尸首旁的地面上,有一个用禅棍击打出的印记,而在几日前,我的手下找到了半截黑色禅棍,经过对此,大小是一致的。再根据城门的守卫上报,最近一段时间只有一名年轻的僧人持棍入城。武器调查后也确认来自净业寺,年轻僧人便是你吧,时间,武器都一致,而且…你应该不会忘记他吧。”何森有些替净业感到可怜,随后一句一句的将自己的证据说出,最后在净业的耳旁又轻轻说道。 净业听完,没有开口,他没想到自己当时攻击那几人时无意留下的痕迹竟然被发现了,还有自己的禅棍,自己还是大意了。 “怎么不说话了,大师,是要默认自己杀人了吗?”何森见净业沉默,又是大声开口道,毫不顾忌金佛下的大师们。 “阿弥陀佛,何大人,那道印记和禅棍的确是贫僧所留。不过人并非贫僧所杀,贫僧是为了救人,只不过贫僧能力不足,没有救下那位施主。”净业一口否决,他本来就没杀乞丐,何须承认。 “那,大师可有人证明大师是为救人而不是杀人呢?”何森顿了一下,然后一句话将净业堵死。 “无人。”净业无奈道,他知道何森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不然凭什么在这里,在今日,来找他。 “既然没有人证明,那只能让你先和我去一趟刑部司,再调查一番。而且先不谈你是否杀人,你们知道那半截禅棍从何而来?是在花满楼旁的街上寻得。大师难道也去过哪里?”何森再度开口,又是说出一则猛料,让已经无比震惊的众人再次震惊。话音落下,何森看着净业,眼中锋寒。 “净业是我寺内弟子,没有主持同意,谁敢将他带走!”净海身旁的天力大师实在坐不住了,一把起身,然后瞪着何森厉声道。先不说这些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他也不能让何森带走净业,他可是了解刑部司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若是净业去了那里,恐怕比死还要难受。 “大师这是何意?今日,怕是大师你拦不住本官。你二老,还在等什么!”何森没有丝毫畏惧,因为他看到净海大师还坐着,不过还是大声喝道。 “大人急什么?这不是还没动手吗?”在何森话音落下后,一道嘶哑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步入普度殿,一黑一白,两位老人。 “阴阳老道!”天力大师看着两位老人,沉声道。 “天力师弟,坐下!”这时候一直沉默的净海大师开口了。 “师兄!你今日到底怎么了!”天力大师闻言,生气的说道。他有些气坏了,师兄到底怎么了? “天力师叔莫要生气,弟子尚且安好,请师叔回坐,观佛大会还没结束呢。”见气氛十分紧张。净业温声开口道,他不想看见师父师叔争吵。 天力大师回头看着面带微笑的净业,心疼极了。这孩子一直都这么懂事,怎么可能会做那些事! “唉。”一声长叹,天力大师返回座位,闭目不语。 “二老,带着这位小师父走吧。”何森看着净业笑道。 笑的讥讽,笑的森然,笑的阴险。 第十四章逐出寺院 两位老人听到何森的话,没有开口,径直的走向净业,净业待在原地不打算反抗,两位老人中任意一位他都无法抵抗,又何况是两人。而且自己的师父也没有任何阻拦,那就随他,去便去吧。 “嘿,你们两个不要老脸的,竟然对一个年轻人下手,真是老贼啊。” 就在净业放弃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让净业眼睛一亮。 “何人胆敢在此口出狂言!” 阴阳二老闻言大怒,运转灵力,一把掠出大殿。 何森转身看向殿外,其他人也是一样看向外面,他们想知道是什么人敢在刑部尚书面前造次。 “他来了。”一直没有表情的净海大师,此时突然堆起脸上的皱纹笑着说道。 “砰砰!”响亮的两声传进大殿。 刚刚还气势汹汹掠出殿外的阴阳老道,不过几个呼吸间,竟然倒飞回来,砰的一声摔在殿内。 何森见此紧皱眉头,面色十分难看。 “记得上次与人交手,已经是数十年前,如今手脚倒是有些僵硬。”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 普度殿外,一道身影轻盈落下。白衣锦绣,长发竖冠,蓝玉系腰,手抚纸扇,面容俊朗。 看着人影一步步的走来,净业心里没有猜错,果然是之前那位前辈。 “你是…书院九圣贤!”何森看清了来者的面貌,眼睛微眯,沉声道。 “何大人近来可好?”九圣贤看着何森笑吟吟的问道。 “多谢九圣贤关心,本官一切安好。”何森向九圣贤拱了拱手,十分的客气。不过何森的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他不知道这位九圣贤会来这里,而且来的这么赶巧! “原来是圣贤大人,是我们二人冒失了,还望圣贤大人原谅我二人。”从地上爬起的两位老人,听到了何森的话,也是连忙来到九圣贤身边弯下老腰拱手致歉。 “阴水,阳火,你二人一把年纪了,安分一些还是好的,瞎折腾容易伤身!”九圣贤瞥了一眼恭敬的阴阳老道,淡淡的说道。 二老闻言连忙点头遵命。 随后九圣贤环视了一圈,两边的人们都十分安静。估计他们被这一件件突发的事情已经震惊的不知如何说话了,只能呆呆的看着。 迈开脚步,九圣贤直接无视掉净业,径直的走到净海大师的身前,然后收起纸扇抱拳恭声道:“圣贤书院九圣贤,前来参加观佛大会,见过净海大师,见过诸位大师。” 净海大师同时起身回礼,其他几人亦是起身回礼。 “阿弥陀佛,欢迎九圣贤前来参加大会。不过眼前这景象,倒是让圣贤看笑话了。”净海持掌,温笑说道,然后看向何森三人和净业。 “大师言重了,刚才的事,我来的时候也都听见了,只是不想打扰各位,这才没有进来。”九圣贤向净海大师摆了摆手,然后看着众人说道。他确实一早就来了,只不过他碰巧看见了何森,这才没有早早入殿。 “那九圣贤对小徒之事可有见解?”净海大师开口问道,明亮的眼睛和九圣贤对视。 “说来此事与我倒也有所关系。”仿佛从净海大师的眼中明白了什么,九圣贤微微一笑,说出的话在全场掀起一阵波澜。 何森看着九圣贤,脸色有些不好看,但他也没说什么,因为他知道九圣贤要说什么。 “那桩命案我倒是不知,不过我的确在花满楼旁边的长街上见过他,也算是救了他一命。他与人当街打架,奈何自身修为不足,险些惨死街头。”九圣贤看着众人吃惊的表情,缓缓解释道。说话间也是来到了净业的面前,看着净业。 “小僧无知,竟不知前辈便是书院的圣贤,还是要感谢圣贤大人当日救命之恩。”净业抬头看着九圣贤俊朗的面容,持掌感谢道。 “嗯,咦?你这眼圈有些黑,神色也不太好。看来你没有好好睡觉啊,小和尚,你真是不听话!”净业刚说完,盯着他的九圣贤突然疑声道,然后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的情况下,随手一掌挥在净业的胸膛中间。 “砰!” 净业瞬间倒飞出去,摔在殿外的石墩下。 “九圣贤,你这是何意?”刚想怒喝出口的天力大师被净海大师一只手拦下,然后净海大师沉声问道九圣贤。 何森看着倒飞而出的净业,又看向里面突然出手的九圣贤,脸上多了几分趣味之意。 “大师勿怪,那日他答应我要好好休息,没能做到,便是欺骗,我只是小小的惩戒一下,自有分寸。”九圣贤回头再次向净海大师抱拳说道,语气恭敬真挚。 “原来如此,确实应罚。”净海大师闻言点了点头,轻声道。而一旁的天力大师都看傻了,这还是自己那位师兄吗? 殿外的净业缓缓的站起身子,右手捂着胸口,看着殿内。“刚才的一击,他连一丝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自己瞬间就倒飞出去,这是何等的修为?”净业心中异常的吃惊。他的胸口虽然有些疼痛,但只是皮肉疼,体内一切安然无恙。只不过,他感觉身体有些奇怪。 “阿弥陀佛,圣贤大人,一切都是小僧的过错,小僧理应受下。”走进大殿,净业没有生气,只是来到九圣贤的面前平静的道歉。 “这是唱的哪一出?”何森一直看着九圣贤和净业,心里也不知道这两人在干什么。但他就怕九圣贤会阻拦他带走净业,如果九圣贤出面阻拦,自己还真没其他的法子将净业带走。 “哈哈,此子心性确实不错!”九圣贤听完净业的话,大笑一声,夸赞道。 “何大人。”笑过之后,九圣贤忽然叫了一声何森。 “九圣贤有何吩咐?”何森问道。其实何森的心中已经猜出了一个大概,毕竟是手握重权的人,精明十足。 “刚才你说要带他去刑部司?” “九圣贤对此有疑问?” 何森看着九圣贤,语气中没有丝毫的避让之意。他是惹不起九圣贤,但如果事情符合规定,那就无需担心。 “何大人做得很好,只是前不久我去了一趟王城,与王上交谈了半日。王上对我说,他希望唐国的刑司律法可以更加严谨,一切用十足的证据说话,不放过一个违反律法的人,也不冤枉一个守法善良的好人。这一点,大人身为刑部尚书,乃是王上重臣,想必一定铭记在心。”九圣贤抬头看着身前的大金佛,然后像讲故事一般慢慢说道,说到最后看先何森。 “这是自然,为臣子,为王上尽忠,为百姓尽心!”何森沉声道,心中却想着九圣贤为何说这番话?难不成用王上来威胁自己? “也是,不过何大人劳心劳力太多,难免有时会有所遗漏。何大人要带净业去刑部司,但紧紧凭借那棍印是不够的。要是非要在棍子上寻求原因的话,我是不是也要和大人走一趟?毕竟那日我救他的时候,棍子就在旁边。”九圣贤不慌不忙的说着,空灵的声音让每一个人都听的十分清楚。 何森看着九圣贤,心中有一团火气,他没想到九圣贤不仅用王上压他,还提醒自己要是再纠缠,那自己的手下夜刀疤也会被牵扯进来,事情也会闹大,若是在深入……“呵呵,九圣贤说笑了,谁敢污蔑我唐国圣贤书院的圣贤违反律法!也的确,本官今日颇为劳神,断案有些失了分寸,多谢九圣贤提点,来日请圣贤上门一叙以示感谢。”何森突然一拍额头,恍然的说道。 “只不过,他毕竟是净业寺的僧人,又是净海大师的弟子,如此一来倒是损失了寺院的名声,也有损我大唐的声誉。不知,净海大师如何处理?”何森前一句刚说完,后一句话音又是一转。虽然人他带不走,但是他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既然人不带了,那就多吃些苦头。 “何大人思维缜密,不愧为我唐国之重臣!净海大师,您看呢?”九圣贤闻言,手中微动的纸扇停顿了一瞬,然后接着煽动,他看着何森轻笑道,自己真是小瞧了这只老狐狸。 “阿弥陀佛,既然小徒顽劣不堪,心染红尘,六根不净,毁坏我寺门清净。那便受九十九下散灵杖刑,禁闭一夜,明日晨起,逐出我寺,从此不再是我寺僧人!”净海大师看着所有人都等待着自己发话,叹了口气,然后大声且不容置疑的说道。 “师父!”净业听完师父的话,惊声道,他看着净海大师的眼瞳不断紧缩。 “师兄,不可啊!”“师兄,是不是有些重了!”净海大师身旁的天力大师,空慧大师一听十分着急,赶紧劝阻自己的师兄。 “都给我闭嘴,我意已决。”净海大师大喝一声,一道佛光自身上闪出,将自己的师弟们震慑在原地,不敢再开口。 九圣贤看着净海大师,很淡然,很安静。 净业呆呆的站在原地,红了眼眶,眼眸温热。 “哈哈,净海大师果然德高望重,本官佩服。”此时,何森大笑一声说道,他想的就是让净业被赶出净业寺,这样他才可以不用顾及净业寺。 “阿弥陀佛,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子有不教,乃父之过。贫僧愧对百姓,所以,贫僧决定派出弟子们下山尽心尽力的帮助百姓一个月,以赎罪责。”净海大师再度开口说道。而这一句话,触动了场上的所有百姓。 不论净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和他们都没有太大的关系。不过净海大师为了赎罪,让弟子们下山帮助他们一个月,这就不同了。这就意味着他们在一个月中,可以问任何佛理问题,有任何困难也都可以让他们解决,这对他们而言再好不过。 “师兄,师弟身体不适,先告退了。”天力大师这时突然向净海大师说道,然后行了一礼,向殿外走去。 净海大师没有阻拦,也没有开口,任由他离开。 天力大师经过净业的身边时,叹了声气,摇了摇头,然后长长的看了一眼何森,离开普度殿。 何森也只是瞥了一眼天力大师,毫不在意。 “执行杖刑!”净海大师沉声道。 净业的心中,似有一尊大佛,此时崩溃倒塌! 第十五章夜谈 净海大师没有半分的犹豫,更没有一丝情绪变化,苍老沉重的声音在普度殿回响。 何森笑了笑,坐回自己的位置。一切都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所以下来他只要看着就行了。给了阴阳老道一个眼神,二老点头示意之后,离开普度殿。 “弟子领罪!”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从净业的口中说出。 九圣贤看着两眼失神的净业,眉头微皱。 说罢,净业低着头,不再去看任何人。慢慢的脱下自己的鲜红袈裟,再脱掉自己的布衣,摘下脖子上的佛珠。将它们折叠整齐,放在一旁。做完这些,净业赤luo上身,重重的跪在地上,跪在自己的师父面前。 “净清,净易。”见此,净海大师向门外喊道。 “弟子在。”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随后,两名僧人大步走进殿内,来到净业两边站好。他们的手中握着一根粗细如臂般的木杖,木杖并不圆滑整端,而是弯曲起伏极多,看上去更像一根长长的大树枝。 “散灵杖,九十九下,开始吧。”净海大师平静的说道,面色不再和往日一般和蔼,而是威严。 两名僧人只犹豫了一瞬,便双手紧握木杖,转向净业。 “小师弟,抱歉!”看着后背皮肤白皙,线条清楚的净业,净清轻声道。 净业没有回应自己的师兄,只是上半身向前弯了几分。 “唉。”安静的氛围下,不知是谁叹息了一声。 “咚,咚,咚,咚……” 两名僧人将手中的木杖挥向净业的后背,一人一下,不快不慢。 净业的后背在挨上第一下时,就留下了一片血痕,反复之下,后背早已血红一片。 大殿上,所有的人都静静地看着受刑的净业,每一次都会发出声响,而净业一声不发,最多闷哼。 看着年轻的净业,一些人的内心不禁心生怜悯,他们本就信仰佛陀,心怀慈悲。 “行了,别打了。”安静中,有人不忍心的开口说道。 但,没有用。 “他会死的。”有了第一个人开口,自然就有了第二个人。 “这么年轻的孩子,犯错是正常的,这么打下去,他能受的了吗!” 越来越多的人不忍心,可是他们的话都帮不了净业。 何森看着受刑的净业,内心没有任何的感触,这场景他见多了。甚至对他来说,眼前的杖刑简直如同小孩儿过家家。 九圣贤笔直的站在净海大师的身边,他也在看净业。他不在意净业的后背,他只想知道此时的净业在想什么。 “咚,咚,咚。” “阿弥陀佛,师父,九十九下,未少一下,未多一下。”净清与净易收回木杖,转向净海大师说道。 “扑通。”一声。在他二人话音落下后,净业直接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小师弟!”“小师弟!”二人连忙蹲下呼喊道,净业突然的昏倒让自己的两位师兄心生愧疚。 “他没事,只是昏过去了,你二人带他去静修房,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见他!”净海大师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净业,然后缓缓的说道。 净清,净易听到师父的话,一人背起净业,一人带着他的衣物,迅速离开普度殿。 众人随身影望去,一地血迹入目。 “既然孽徒刑罚已受,那今日观佛大会由贫僧主持,下面将由我来为大家讲解佛理…” 安静了片刻后,净海大师突然露出了一抹微笑,然后视线看向众人温声说道,看他的样子,仿佛并没有发生什么事一般。 众人也不在开口,只是有的人看了几眼淡然的何森,还有从容的九圣贤。 静修房内,净业趴在地上,他的身下压着他的衣服。 “这里…是哪里?”缓缓睁开眼睛,净业没有看清自己在哪里。 双手支撑起身子,净业的头有些昏沉。一阵冷风吹过,自己抖了个激灵。 “好冷。”摸了摸身子,净业这才发现自己没有穿衣服。 渐渐清晰了头脑,净业感觉自己的背还在隐隐作痛。伸手微微碰了一下,没有刺痛感,净业有些奇怪。 “怎么我的背…没事!”净业背着手在后背上下摸索,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背好像没有一点伤痕,因为太光滑了,既没有伤口,也没有血迹。 一旁传来冷风,净业先穿好了衣服,然后起身看了看四周。很黑,但很熟悉。 “这里…好像是静修房。师父,今日的你,好陌生…”净业突然想到之前普度殿发生的事,一想起自己的师父,心里十分难过。 “徒儿,你醒了。”苍老的声音忽然在暗淡的长廊响起,传入净业的耳中。 “师父!”净业闻声,这是师父的声音。他看向深处的黑暗,有一道人影。 净海大师佝偻着身子从深处走了出来。 “师父,你怎么在这里?”净业问道。师父不是应该在外面吗?怎么在里面? “天已经黑了,你昏睡了很久。”净海大师看着净业,祥和的说道。 伸出干枯的手掌,摸了摸净业的头,净海大师眼里尽是疼爱,哪里还有早上那般冷漠无情。 净业感受着师父温热的手掌心,眼睛酸涩极了,嘴角两边忍不住的下耸。 “师父知道你很难过,你随师父来,师父告诉你今日为何这么做。”净海大师的声音很温和,很和蔼,就像是细细的春雨,轻轻拂过枯竭的土地。 “嗯。”净业重重的点了点头,擦了擦眼睛,随后跟着净海大师再度步入静修房的最深处。 …… “醒来以后,后背如何?”虚界中,净海大师和净业坐在树下,净海大师轻声问道。 “一点事儿也没有,但是不应该,散灵杖最大的功效就是抑制灵力,我的后背不应该如此。”净业想了想,不解的说道。他不是没有挨过散灵杖,只需要一下,自己的后背必定会留下伤痕。 “正常情况下,你要修养半个月。但因为九圣贤拍你的那一掌,给你的身上加了一层保护。所以你只是看上去伤得很重,其实只是一些皮肉之苦。”净海大师说起了九圣贤突然给净业的那一下,然后笑道。 “九圣贤?好像是这样,当时起来的时候,我就觉得没什么,只是身体有些奇怪。后来挨打时,我的后背和胸腔突然热的很快,最后实在撑不住这才倒下去了。”一听师父这么说,净业忽然明白了这件事,他就说九圣贤为什么好端端的给自己来上一下,肯定不会因为自己没好好睡觉。 “今日你见了何森,你觉得如何?”净海大师问道何森,谈起了刑部尚书。 “看不透,这人城府极深,权势滔天。”回想起自己和何森之前的对话,净业凝重的说道。后者实在是有些可怕,手下都是强者,手中还握有大权! “还远远不止,何森不止权势滔天,老谋深算。他自身的修为也很强。”净海大师摇了摇头,叹声道。 “他也是修炼者?”净业一惊。 “即将步入玄丹境!”净海大师一句话,炸响在净业耳旁。 “玄丹境!”净业蒙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何森竟然修为如此之强。难怪夜刀疤甘愿沦为他的仆人,难怪他手握重权。 “现在的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和他抗衡。但这么一来,你便无法再去调查你想知道的事。因为刑部都没有调查的事,一定是被何森暗中压下,你要想知道事情的缘由,必然会与他产生摩擦。”净海大师看着净业十分沉重的脸色,再一次缓缓说道。 “所以师父今日这是?”净业一时间觉得一座大山压在他身前,他只能问道师父。 “你留在寺内,戒律清规会让你束手束脚,你怎么去调查?被黑暗掩盖的事情,你只能用比黑暗更可怕的手段才能揭开真相。所以,你需要去另一个地方。”净海大师解释道。 “何处?”净业问道。 “圣贤书院。” “圣贤书院?” 净业没想到师父竟然让他去圣贤书院。 “圣贤书院虽说大不如前,但是有教无类,海纳百川的思想还在。你被我逐出净业寺,便不再是僧人,所以不必受清规戒律束缚。在圣贤书院,努力提升自己的修为境界,这才能让你安全的去调查。最关键,书院在都城,所能获取的信息远非寺院能比,有时候书院能做很多寺院不能做的事。”净海大师又是解释道,然后看着净业的眼睛,他给自己的小徒弟指了一条路。 “师父,弟子明白了。可是,这五年来,弟子早已将这里当做家,您和师兄们都是弟子的家人,弟子实在不舍。”净业明白了师父的一片苦心,可是他真的舍不得离开师父,离开寺院。 “傻孩子,逐你离寺,又不是逐出师门。我还是你的师父,他们还是你的师兄,这里还是你的家。”净海大师的声音更加的和蔼了,他自然也不想自己的徒儿去经历那些,去面对恐怖的敌人,但他又能怎么样呢。 净业实在忍不住,一把扑到师父的怀中,泪水止不住的流。 “孩子,你要记住,当你离寺后,你便是入世了。莫要忘了为师说过的话。虽然不在为僧,但只要心中有佛,你在哪里,佛就在哪里。世事无常,人心难测,所有的抉择,随心便可,以后的路,你要多加小心。”净海大师抬头看着不见顶的大叔,一手拍着净业的背,一手摸着净业的头,苍老的声音回荡在虚界,皱纹紧堆的眼角划过一抹晶莹。 “弟子,谨记师父的话!” 净业哭着说道,他不想离开师父的怀中,如同多年之前,他每天都抱着师父的腿不松开。 “师父,让弟子多待会儿吧。”净业埋在净海大师的怀中,心里默默的念道。 第十六章告别一拜入尘世 “咚!” 观佛大会后的清晨,净业寺响起了第一道钟声。 后院银杏树的枝头已经没有几片金叶,它的金黄都给了地面。 寺院内的晨练已经开始,各房都在忙碌。 寺院的偏门前,扫地房所有的弟子站成一排,他们的身前站着一老一少。 “师父恩情,弟子无以为报。”净业红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师父,颤声说道。 “照顾好自己,就是对为师报的恩。为师送你的木珠手链,你可要带好了,切记不要摘下。还有,每日都要温习经文咒法,对你的佛技大有裨益。”净海大师微微笑着,还不忘提醒道。话音中虽是关怀,但更多的是对小徒儿的疼爱。 “定不负师命!”净业将师父说了每一个字都印在心中,目不斜视的看着师父苍老的样子,他重重的应道。 “小师弟,多的话,师兄们就不说了。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常回来看看,若是遇到无法解决的困难,就来找师兄们。”此时,二师兄净尘站了出来,也是红着眼柔声说道。他是所有人中,对净业最为严厉的人,也是对他最关心的。可事已至此,他能做的并不多了。 “五年来,多谢师兄们贴心照顾!”净业看着自己的师兄们,净尘,净清,净念,净易…声音不断的颤动。 “扑通。” 净业面对师父和师兄们,一把跪下,随后俯身磕头。 “师弟!”众师兄见此,难受冲心。 “咚,咚,咚!” “师父,师兄,净业走了!”三拜以后,净业起身看着他们沉声道。 “去吧。”净海大师平缓的两个字,此时不知有多沉重。虽说不是生离死别,但谁能看着自己的孩子以后一个人面对这百态世间。 净业猛然转身,大步离开。他怕自己再不走,就没有勇气离开了。 渐行渐远的身影,好似远去的钟声。偏门前的人影,也伫立许久,看着前方。 从此,净业寺再没有一名净业小僧,清扫后院的一地金黄。 …… 时节已是渐入深秋,山上的树林多有干枯,不过远处看去仍是长青,只是不入山林,不见近景。 净业穿着灰色的布衣,背着小包袱,在山间行走。他没有带武器,也没有挂佛珠,除了左手的木珠手链再无其他。 按照规矩,被驱逐的僧人是不能带走属于寺内的任何一样物品。但净业毕竟是扫地房弟子,这些规矩并没有对他太过严格。不过,净业不知道的是,自己被驱逐的消息,从今日起便成了长安城中百姓的饭后闲谈。这倒也没什么,他从来不在意这些。被驱逐就相当于强制还俗,往来被驱逐的僧人也不在少数。令人头疼的唯独只有你去了哪里都会被别人看两眼,说两句,这世人的嘴,甚是烦厌。 下山的路程很长,但对于净业来说,用不了太久。一心赶路的他,很快便来到了山脚,离城门只有百米距离。 “下山了。”熟悉的空灵声突然在净业的耳边想起。 净业闻声便知道,那位九圣贤就在自己的身后。回头望去,果不其然,俊朗的九圣贤站在离自己很近的一块大石头上,笑着看自己。 “见过九圣贤。”净业本想持掌行佛礼,想了想,还是俯身抱拳。 “嗯,不错你现在这个样子,除了没有头发,其他的我都很满意。怎么样,突然不受清规约束,感觉如何?”九圣贤脚下轻轻点了一下,来到净业面前笑道。 “没什么感觉,只是心间突然开朗。我有一事一直不明,望九圣贤指明。”净业摇了摇头,看着九圣贤说道。虽然他嘴上说着没什么感觉,但从他踏出寺门开始,我感觉自己的灵魂深处,有一道封印或者说是枷锁,破碎了。 “说。” “我从未见过圣贤,为何前辈要几次出手助我?”净业一直很奇怪,虽然他第一次救下自己可能是无意之举,但是昨日出手实在是刻意为之,一位身份无比尊贵的圣贤,为何如此? “净海大师没和你说,让你来书院修行?”没有回答净业的问题,九圣贤倒是反问道。 “师父说了。”净业眼神向下,轻声道,他一想到师父就很难过。 “那你可知他为何要让你来书院修行?”九圣贤看了一眼神情变得有些难过的净业,轻声道。 净业沉默了一会开口道:“入世修行。”他总不能对九圣贤说为了方便自己报仇吧。 “也算是目的之一吧,但这不是最主要的。进入书院修行,你首先要成为书院的普通弟子。你只有经过各种考核最终凭借优异的排名才能入院,才能寻求自己的老师。简单的来说,就是你来书院是要拜师!”九圣贤想了想说道,他在书院之中向来自由自在,不插手任何事,对于院内事务大概只有个印象。 “圣贤的意思,是让我拜你为师?”净业闻言,头脑灵光的他一瞬间就明白了九圣贤的意思,原来他是想收自己为徒啊。 “不错,本座看你的资质不错,符合本座继承人的条件,不然本座两次出手救你,真当本座闲的慌。”九圣贤满意的说道,这小子总算是明白了。 “我拒绝。”就在九圣贤心里还挺美的时候,净业突然干脆的三个字,顷刻间让九圣贤不知说什么。 “好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九圣贤因为净业的拒绝,心中十分不悦,我什么身份?你竟然敢当我面拒绝我!放眼整个唐国多少人想求得自己一番指点,都如同上天摘星一般困难,你倒好,直接拒绝我! “抱歉圣贤大人,我已经有师父了,所以不能在拜师了。”净业知道自己会得罪眼前这位可怕的圣贤,但是他还是要说。一个弟子如何能有两个师父? “愚昧,蠢货。你是怎么修的佛心,你的慧根呢?修行一路,达者为师。你若是一生只有一个师父,我敢说,你此生根本不会有所成就!修炼一途,道路万千,人有所长,尺有所短。你要学习的,是每个人的长处!”九圣贤再一听净业的话,那是一个气啊,自己折腾了多,眼看就要把这小子骗到手了,这倒好可,你这小子是根死脑筋。 “额…一个徒弟拜两个师父,岂不是不孝。”净业被九圣贤一顿骂,也是有些发楞,他实在没想到眼前这位气质非凡,俊朗飘逸的九圣贤竟然因为自己,此刻像极了骂街的泼妇。 “不孝是你拜了师父,却愧对师门,辜负师父,走上歪路。和你拜了几个师父有何关联?每位师父都有自己强与弱,你作为徒弟就是应该取长补短,谨遵师门门规。若是你还觉得拜了其他师父心中有愧,那你现在就返回净业寺问问净海大师,看他如何作答。”九圣贤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了,忍着将心中火气压下,尽量让自己不失风度。 “这倒不必了,圣贤大人的话岂能没有道理!那我入了书院,只要战胜了其他人,就能拜圣贤为师?”净业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旋即抬头看着九圣贤认真说道。 净业心里已经猜到自己的师父和九圣贤肯定达成了一致,不然怎么会一个推我走,一个接我去。 “别想的太容易,圣贤书院可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除了唐国以外,各地优秀的年轻修士也会来书院。你想最后脱颖而出,难度很大。还有你记住,书院一共九大圣贤,还有一位院长,除了我,你谁都不能信,无论他们和你说什么都不能听!”九圣贤瞥了一眼净业,心中不免有些好笑,这小子真以为这一路很简单?不过九圣贤话音到最后,十分严肃。 “这是为何?”净业皱了皱眉,除了九圣贤,不能相信其他任何人?净业不解,不都是圣贤吗? “等你正式拜我为师,我自然会告诉你。你记住,你想做的事,需要自己掌握强大的力量!你现在的敌人已经盯上你了,所以,你没有太多的时间浪费。下来的一段路,一切自己小心,为师在书院等你,准徒儿,可别让为师失望。”九圣贤没有回答净业这个问题,只是眼睛看向长安城内,然后九圣贤的身影唰的一声,消失在净业的面前,只留下了自己空灵的声音。 “呼,准徒儿?呵呵。”净业吐了一口气,有些好笑这位九圣贤的性格,比起那些古板的人,他挺喜欢九圣贤这般性情。 又感慨了一番九圣贤的修为,净业看到了方才九圣贤站立的石头上留下了一个棕色的小包袱。 净业上前,取下包袱打开。里面是很多的银子和一枚蓝色戒指,还有一张纸条。 打开纸条,里面留有一段话:小子,报名书院是要收费的,这是五百两,足够你报名和置办一些自己的物品。还有这枚雷戒,戒指里面有一间屋子的空间,你用自己的灵力催动雷戒,就可以将物品储存,这就当做我送你的见面礼。小子,可别让我赔本,不然我一掌震死你! “呵,这字…真丑。不过,见面礼够大气。既然你这么相信我,我怎么说也不会让你丢脸。”净业笑了笑,自己的运气真好。 带上戒指,将包袱悬在腰间,净业大步走向城门。没有用过这种戒指的净业,习惯性的做了自己平日的动作,却不知道自己的习惯,埋下了一道因。 自山上告别一拜之后,十六岁的年轻人,自入寺后,第一次踏进这个红尘纷扰的世界。他不知道他的未来将迎接什么,现在的他只想知道那位花楼戏儿到底被何人所害,尸首何处。 他抱着自己怀中的一丝希望,入了长安。 第十七章铁匠铺 再次步入繁华长安,心境却是大不相同。 净业走在长街,身边百姓来往自然,两边小摊铺商,笑谈折价,盛京本是如此。 “现在我可以去很多地方,不在受限制了。”净业看着周围的酒楼茶馆,心里思索着。只是还没有彻底的接受现实,毕竟自己修佛五年,入心入性,还需要一些时间去改变。 一想自己可以去的地方,净业第一个就想到了花满楼。“现在我可以大大方方的去找你了。”净业望向花满楼的方向,微微一笑。花满楼,自己第一次没有进去,第二次溜进去,第三次就光明正大的进去吧。 没有停下脚步,净业慢慢的走着。他心中还没有明确的打算,虽然自己的目的地是圣贤书院。但既然要入书院,必然少不了一番比试。净业想起九圣贤给自己说过,来入书院的不仅是唐国的修炼者,还有其他地方前来的年轻修炼者。 “比试的话,身上没有武器,寺里的东西不能带,我却一件趁手的武器,先去铁匠铺转转吧。”净业想到自己还没有一件武器,如果遇到的对手有武器,自己会吃亏的。 先做了一个打算,净业也有了入城的第一件事儿,加紧脚步,四处寻觅着铁匠铺。 唐国的疆土不能说占据一方,但绝对不是一般的宗门城池所能比肩的,光都城长安便大的有些过分。 净业为了找到铁匠铺,转悠了大半天,虽说不是很累,但是有些耗时间。这附近转下来,都是一些酒楼,粮铺,布坊什么的,不过净业在找铁匠铺的同时买了两身衣服,小小的花费了几两白银。 又向城内走了许久,净业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拐角处,找到了一家清冷的铁匠铺。 铁匠铺的招牌极为简陋,只有一块破布,上面写着打铁,再无其他。一开始净业还不太确定,直到他听到屋内打铁的声音和感受到一股炎热的气息后,净业才松了一口气。 “施…老板。”净业来到铁匠铺,下意识的想说施主,生硬的改了口道。 铁匠铺里面很是冷清,里面空间不大,只有两座火炉,还有三位光着膀子的大汉,火炉的对面摆着一张大桌子,上面堆满了各种金属材料,桌子紧紧挨着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刀剑模具。 “僧人?小师父想要打铁还是想买兵器?”正在锤炼暗红铁块的一个大汉抬起头看着净业问道。 “老板,我想要兵器,你们这里有没有棍棒?”净业大致看了看,没有他想要的,他笑着向那位大汉问道。 “棍棒,这兵器有些冷门啊,唐国崇尚长刀,锋利轻便,而我这儿可是出产唐国最好长刀的地方,小师父要不要考虑买把刀?”老板闻言想了想,一边将自己锤炼完成的铁块放入水缸,一边开口道。 “老板你不要叫我小师父了,我不是僧人。长刀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用棍用顺手了。你这儿要是没有棍棒的话,那就看看长刀吧。”净业看着身材壮硕的老板,他能从大汉的身上感受到灵力的跳动,虽然不强烈,但确实有。 “哈哈,我看你没头发,还以为你是僧人,抱歉啊小兄弟。棍棒也不能说没有,只是那东西因为没人要,所以我就把它一直放着没管,要不小兄弟先看看长刀?”老板哈哈一笑,略有歉意的向净业说道。 “也行。”净业笑道。 “老三,剩下的交给你,我先带着这位小兄弟看看刀。”老板朝身后正在打磨一把刀的同伴说道。 “好嘞,大哥。”老三回应了一声。 旋即,老板带着净业绕过火炉,又打开了一扇木门,里面整齐的摆放着各种这样的兵器。 “原来里面还有一间屋子。”净业没想到里面还有一间屋子,环顾一圈,长刀,剑,枪,斧,锤,就是没有棍,这让净业有些小难受。 “小兄弟随便看,这些兵器我敢打包票,整个都城再也没有比我这儿手艺更好的。”老板自信的笑道,他看着自己的这些兵器,极为自豪。 净业认真的看着这些兵器,“枪是沙场武器,自己用不惯,斧和锤也没有招式可用。剑的话,先不考虑,至于这长刀…”净业在心中做起了盘算,最终他来到一柄长刀前,伸手将长刀握住拿起看着。 “小兄弟好眼光,这把墨刀可是我这儿最好的刀了。”老板的眼神一直随着净业转动,毕竟他是做买卖的,看见净业握住了一把黑色的长刀,老板赶忙笑道。 “铛……” 净业没有理会老板,伸出左手,用指头在黑色的刀身上弹了一下,一道清脆的回音像是波浪般从内传出,连绵不绝。 “确实是好刀,不过,老板,这把墨刀为何是黑色的。”净业闻声眼睛一亮,一般长刀的声音是生硬的,这把与众不同。 “这把墨刀的原材料是一块黑色的金属,也是我和我兄弟在深山中无意得来,试着打了打,没成想就成功了。”老板很爽快,想都没想就开口道。 “黑色金属?这把长刀虽然是黑了,但很透亮。不过老板,既然你说你的手艺这么好,可我见你这里的生意实在冷清。”净业对这方面了解不多,不过不论是什么,现在都被打完成了一把好刀。为了保险起见净业,又开口问道。 “这…小兄弟是有所不知啊,如今唐国强大兴盛,没有战事纷争,百姓自然不需要这些东西。再说了,即便是修炼者,他们所追求的都是过去遗留的神兵,哪里会瞧得上我们鞋这些手艺,生意自然是冷清了。不过,小兄弟了别担心我坑你,一分价钱一分货,我王猛做生意从不乱要价!”老板听到净业这么问他,笑着的糙脸也是露出了无奈。他的生意只有国战时候才会火爆,但他宁愿炉火不锻刀,也不愿战事一起祸百姓。 “原来是这样,王老板,这把墨刀我要了,开个价。”净业闻言,很爽快的说道。 “既然小兄弟看上了它,一百两!”王猛想了想咬牙道。 “一百两?”净业一听,一百两在铁匠铺买一把刀,任谁都会觉得这人是个傻子。一把好点的刀再贵也就十多两。 “小兄弟是觉得贵了?”王猛见净业有些迟疑,问道。 “可以,就一百两!”净业摆了摆手,决定道。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把刀一百两,值。说完话,净业从腰间的小包裹中取出一百两递给老板。 “爽快!既然小兄弟是个明白人,那老哥我也不占你便宜,你刚说的棍棒我这儿确实没有打造过,但我有一根现成的,你要的话,老哥我送你。”王猛接过银子,十分高兴的说道。这一百两足够他们三兄弟大半年的,再过不久又要入冬了,他们也不用担心吃穿问题。 “那就多谢王老板了。”净业催动了一下灵力,将墨刀收入自己的雷戒中,然后笑道。 这自然被王猛看到了,不过王猛就当做没看见,他知道有时候看见了不该看的,是会出事的。 “就是这根,说来也有缘,这东西也是我哥几个去淘铁淘到的,当时也没多想,就给搬回来了。这东西很沉,我就给它搁这儿了。”王猛带净业来到火炉的另一边,指了指地面,笑了笑。 净业低头看去,石板的裂缝间有一根两指粗细的棍子。这根棍子两头有很多的破碎坑陷,棍子的中间也是有很多的线条扭曲,如果不是因为棍子是偏黑发红,他都以为这是一根树枝了。 “怎么样,小兄弟,可以的话,你就带走吧,反正搁这儿也是生灰。”王猛看净业盯得有些入神,问道。 “刚买的长刀,不舍的用,那就用它了。”净业点了点头,意思自己要了。从旁边拿着一块破布,净业一把抓住棍身,猛的一下,将棍子握起。 一时间,烟土飞起。 看着一只手将棍子拿起的哥三,嘴都张大了。 “力气这么大?”他们两人才能抬动的棍子,就这么被一个削瘦的年轻人单手握起?太丢人了吧。 “手感还行,重量也可以,多谢王老板厚赠。”净业用破布擦掉棍上的土,简单的挥了挥,满意的说道。 “额,不客气,小兄弟。以后要是还需要什么兵器,或者要打造专用的,尽管来找我。”王猛顿了一下,也是笑着说道。 “那告辞了。”净业拱了拱手,走出铁匠铺。 “小兄弟再见。”王猛笑着挥了挥手。 在净业离开后,铁匠铺的另外二人赶紧询问道:“大哥,这小子怎么能拿起那根破棍子呢?”“是啊,大哥。” “你俩知道啥,那小兄弟可不是一般人,年纪虽小,但心性看起来沉稳。手中戒指也不是俗物,而且,他还是一名修炼者。”王猛一拍老三的后脑说道。 “哦,这么年轻啊,真是羡慕。”老二感叹一声。 “羡慕啥呀,人各有命,上天注定。行了,都干活去吧。”王猛有给老二来了一下,说道。今日也算是开张咯。 随后,三人又开始各自干各自的事,在这无人问津的小地方。 净业离开后,找了一家笑酒楼,点了些素菜。 忙活大半天,他也饿了。不过也没算白折腾,那把墨刀,绝对别有洞天,净业很肯定。至于那根棍子,看着也不是一般之物,净业觉得自己很赚。 满足的喝了一杯茶水,净业加起一口菜,正准备吃时,旁边突然吵了起来。 真是吃饭都不安静啊! 第十八章光明正大 转了大半天,终于解决了武器问题的净业,随便找了一家小酒楼,在二楼准备吃饭。 这刚准备吃第一筷子菜的时候,净业桌旁突然响起了一阵骂声。 “小娘们,老子可是青帮的人,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在这给老子摆张脸不说话,信不信老子抽你!”净业转头一看,一个穿着邋遢,身板干瘦的男人正指着自己旁边的一位姑娘大声骂道。 净业将手中筷子放下,不知为何,他看着眼前男子这般模样,他就想起了那件事。她,也是因为被人看中,最后惨死在别人的刀下。越想净业越生气,原本遇事冷淡的性子,也不知是因为回忆还是因为不再为僧变得开始激动。 “唉,可怜的姑娘,被青帮的人盯上,完了。”远桌的一位老人看着这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得告诉女儿一个人没事别乱跑,不然被青帮的人看见就惨了。”有一个中年大叔轻声道。 “无妄之灾,可怜的孩子。” 旁边的客人都看着这边,包括店小二,可就是没人敢上前阻拦。他们都知道青帮,这个不知从哪来的帮派,势力很大,最近闹得沸沸扬扬,谁也不敢招惹。 干瘦男人毫不顾忌周围的人低声私语,见女子仍然面色平静,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加上别人都看着这边。男人左手猛的一拍桌子,右手一掌向女子的脸颊扇去。 “啪”,声音很小。 众人见此,先面色一变,但仍是叹气怜悯。原本面色平静的女子,这时也转头看去,一道身影站在了自己身边,他的右手紧紧的抓着男人扇来的手腕。 “你大爷的谁呀?”男人也是一惊,然后看着眼前的人大声骂道。 “本来我只想安静的吃个饭,结果遇到你这么个东西,在这欺负姑娘。我不管你口中的青帮是什么,我给你三秒钟离开这里,不然我送你离开。”净业看着被自己拦下的男人,一脸的麻子,说话嚣张,无法无天,自己是越想越气,心头生火。 “怎么,凭你这小白脸儿,也想英雄救美?敢挑衅我们青帮,我看你是找死!”男人瞪着净业,不屑的说道。右手想要挣脱净业,可怎么用力也无法挣脱。 “一。” “你先把手给我松开!”男人喊道。 “二。”净业冷冷的看着他,顺便松开了他的手。 “你大爷的,给老子去死!”男人手一抽回,立马握向腰间的刀,想要拔刀砍净业。 “三!”第三声落下。 净业极快的一脚踹在男人的胸口,男人向后飞去。可还不待男人飞离,净业又是一把抓住男人的脚踝,将男人从二楼甩了出去。 男人大叫一声,飞出酒楼,摔在楼外的墙角,捂着胸口嚎叫。 众人见此,大声叫好。 净业看都不看被自己丢出去的男人,而是回头看向女子。 这一回头,两人距离很近的对视在一起。 女子很年轻,和净业差不多。俏脸白皙,明眸皓齿,秀发不长只到香肩。 净业本想问女子有没有事,这一回头看着对方的眼眸,有些失了神。 “谢谢你啊,小师父。”女子看着有些失神的净业,突然弯着眼眉,微笑的谢道。 “没事,都是贫僧…不,都是我该做的,姑娘你没事吧。”净业又说顺嘴了,连忙改口道。眼前的女孩和笑儿不同,笑儿很活泼调皮,而这位女孩含雅恬静。 “有小师父在,没事啊。”女孩笑道。 “那,不打扰了。”净业温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在女孩的视线中坐回自己的位置,开始吃饭。 其他人,也不在看这边,各自吃着喝着。 净业总感觉女孩在看着他,但他不敢回头去看女孩,只能加快自己吃饭的速度,好赶紧离开。 等到净业吃完饭,准备离开时。净业这才发现女孩已经离开了。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净业结了账离开了酒楼。经过了楼下,被自己扔下来的青帮男人已经不见身影。净业没多想,接着向前走去。 “下来去哪里呢?”净业想着自己下一个去处,直接去圣贤书院?有些太早了,书院午后才开始进行入院报名。 “要不去找她吧。”净业突然想起一道调皮的笑脸,随后他就朝着花满楼的方向走去。 不久,净业来到了花满楼门前。“今日,我可是毫不顾忌的来了。”净业看着门上的华丽的金字牌匾,轻声道。 说罢,净业大步上前。 花满楼的两个持刀守卫看着年轻的净业往里面走去,本以为是僧人想拦住,可仔细一看,除了是光头,左手的一串珠子,在就没有任何僧人的象征,也就没有阻拦。 “这位公子,来,这边坐。”净业刚走到花满楼的前厅,看着里面众多男女,酒色花香,还没来得及再看其他,就被突然上前的一位俏丽女子拉着坐到一张小桌子上。 “这是?”净业看着女子,他能嗅到女子身上传来的花香。 “公子,看你像是佛门弟子,来这里可有些不合规矩呢。”女子刚才光顾着拉净业,等净业坐下后,这才仔细的打量了净业一番。 “没有,我不是。”净业象征的温笑,这一笑让俏丽女子有些春心荡漾。 净业本身就很年轻,长得很秀气,要是留有头发,那绝对是一名美男子。再加上他温和的声音,实在不是这些普通女子能够抵挡的。 “这样啊,那真是多有得罪,小女子敬公子一杯。”俏丽女子微红小脸,给净业倒了一杯酒,娇声道。 “我,这个不习惯喝酒。姐姐能来杯茶吗?”净业看着玉手推来的酒杯,有些尴尬,他没喝过酒啊。想了想,笑道。 “哎呀,公子,来花满楼的,哪有不喝酒的。不过,你既然都叫人家姐姐,那姐姐就陪你喝一杯花茶。”俏丽女子听到净业叫自己姐姐,小心脏扑通扑通的。 净业看着女子,心里却骂着师父。“师父啊,弟子马上就要顶不住沦陷了,你当初怎么就不教弟子怎么摆脱女色呢!” 花满楼的三楼,一道紫色倩影正在十分有兴致的看着楼下的净业。 “紫清姐姐,你又在看那家公子呢?”一道调皮动人的声音传来。笑儿迈着小步子,来到紫清身边,调笑道。 “看我家妹妹的男人被别人调戏勾引呢,是不是很好看。”紫清怪笑道,看了一眼调笑自己的笑儿,然后玉指指了一个方向。 笑儿本以为紫清说笑呢,结果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笑着的脸蛋儿瞬间黑了下来。刚准备下去,突然脸色一红。 “什么我男人啊,姐姐你好过分。”笑儿羞怒道。 “好了好了,姐姐错了,快下去吧,再晚点,他就成了别人的了。”紫清伸手揉了揉笑儿的小脑袋,笑道。 “与我无关。”嘴上很不在意的笑儿,还是很快的向楼下走去,嘴上还骂着,“死和尚,臭和尚,来了也不找我,还找别的姐姐,死和尚!” “唉,我也想下去呀。”紫清看着应付自己一位妹妹的净业,摇了摇,然后转身离开。 “公子可是要听戏?奴家唱的可好了。”俏丽女人坐在净业身边,小手不时的拉扯着净业。 “额……额”净业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心里想着,“这不对啊,我记得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我那个…她吗,怎么反倒是我…”净业懵了,不知所措。 净业正在尴尬的笑着应对黏着自己的俏丽女子,突然他觉得自己身后有一股寒冷的气息。 一转头,笑儿一张冰冷的小脸儿,正在盯着他。 “笑儿…”净业尴尬极了。 “呦,妹妹怎么过来了,莫不是也看上这位公子了,那可不行,他可是姐姐迎进来的。”俏丽女子到不在意笑儿的表情,这样的事在她们楼里,实在正常不过。 “他是我朋友。”笑儿咬牙切齿的说道,那神情仿佛要把净业撕碎。看的净业,害怕极了。 “这样啊,公子,你是来找妹妹的吗?奴家还想给你唱戏呢。”俏丽女子,伸手向净业的手抓去,可怜道。 “这位姐姐,你别这样,我的确是来找笑儿的。”净业向后闪躲,无奈道。 “啊,这样哦,那好吧,下次记得来找我啊,公子,我叫蝶儿。下次见了。”蝶儿鼓起小腮,幽怨的看着净业,开口道。 “好的,蝶儿姐姐。”净业已经注意到沉默的笑儿脸上快结冰了,连忙道。 看着蝶儿走后,净业又看向笑儿,笑儿白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向楼上走去。 净业见此,连忙起身跟上。 登上几层以后,又经过了几间屋子,周围已经没有了其他的客人和女孩。笑儿来到一扇门前,推开,走了进去。 净业犹豫了一下,然后跟了进去。 “你怎么进来了?”笑儿坐在桌子旁,看着进来将门关上的净业,没好气的道。 “我…我…光明正大进来的。”净业顿了顿,看着怒视自己的笑儿,轻声道。 “你!臭和尚!”笑儿闻言,气不打一出来。 净业有些不知所措,自己就是光明正大的来到了花满楼啊,骂我作甚。 第十九章银子呢? “什么光明正大呀!臭和尚!”笑儿忿忿的哼道。 “笑儿,你这是怎么了?”净业坐到笑儿对面,小心翼翼的问道。他不明白笑儿为何生气了。 “你还问我?你不是和尚吗?怎么会跑到楼里来?你来就来吧,还找其他姐姐一起喝酒!你还敢说你不是臭和尚!”笑儿一想到净业和蝶儿姐姐纠缠在一起,心中就很不舒服。 “唉,笑儿你误会了。我…已经不再是僧人了。”听完笑儿的话,净业这才反应过来,笑儿这是见到自己和别的女孩贴的近不开心了。可这有什么不开心的?净业还是不解笑儿生气的原因,不过最后只是轻叹一声,平静的简单说道。 “啊?你怎么就不是僧人了?”笑儿本来想着看净业怎么狡辩呢,可等净业一开口,却是这样一件事。 “昨日我被师父逐出了净业寺。”净业看着笑儿苦涩道。 “等一下,我好像记得早晨是有位姐姐说过这件事,当时没听太清楚,没想到是你。可这是为什么啊?”笑儿顿时心中没了气儿,更多的是心疼。被逐出寺和被赶出楼的感觉是一样的吧,都很让人难过,毕竟是自己待了很多年的地方。 净业笑了笑,平静将当日的情况大致讲了讲,有些内容省略了。笑儿听完以后,更是为净业难过。她觉得都是因为自己,净业才得罪了何林,这才有了如今的结果。 “好了,别多想。这件事不怪你,你是被牵扯进来的。你不出事,我就很安心了。”看着难过的笑儿,净业温柔的安抚道。 笑儿注视着净业微笑的脸庞,听着他温柔的声音,眼眸闪烁。 “可是要不是我…” “别可是了,我们是好朋友,你也是我在长安城的第一个朋友…离开了净业寺,我就来到了长安城。来花满楼是想看看你,可刚进门就被你的姐妹拉走了,我也很无奈。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摆脱她,幸好你来的及时。”净业打断了笑儿的话,赶紧岔开话题,让笑儿别再想这件事了。 可这一提起蝶儿,笑儿的小脸又挂上了不开心。 “哼,谁让你长得白嫩,在我的那些姐妹眼里,你就是一块肥肉!你说说你,你好歹修佛修了这么多年,怎么这般没定力。”笑儿一副老气横秋的批评着净业。但只有笑儿知道,是因为净业对她一直都是礼数风度保持,却和别的女孩拉拉扯扯,这让她觉得自己不如别人,有些吃味。 “说来也奇怪,原本对这些我都是战战兢兢,因为清规戒律的束缚,所以我能够很从容的拒绝。但是从我踏出寺院的那一刻,心中好像是有一道枷锁断裂了。甚至对七情六欲,有一种渴望。我一直在克制,但总能听见有人告诉我没有什么规矩束缚了,想做就去做吧。所以,这才造成了你刚看见的局面。”净业认真的分析着自己的心态变化,变化是正常的,可这也太快了。 “这么说来,你以后可以经常来找我了。”笑儿听完净业的话,突然笑道。这丫头的关注的重点让净业汗颜。 “应该不会,离开寺院,我会去圣贤书院。没出问题的话,进入书院以后我就要努力修炼,然后暗中调查花烟的事,当然,我会找机会来看你的。”净业想了想,摇头说道。 “书院吗?那里也是人人向往的地方,能进去的都不是一般人。”笑儿有些失落,不过听到花烟,笑儿也明白眼前的年轻人正在做一件十分困难的事。 “不要小瞧你的朋友,我也不是一般人。”净业拍了拍胸脯笑道。 “是呀,刚离开佛寺,就来花楼,能是一般人?”笑儿揶揄道。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我吧,嗜血,好色,来者不拒,概不负责。”说话间,净业突然想起了五年前的自己,语气变得平缓低沉。 “切,就你还来者不拒?这要是你,本姑娘第一个宰了你,替天行道。”笑儿没有注意到净业的变化,还在说笑道。 “没问题,到时候我伸长脖子给你。”净业收起回忆,笑道。 “行了,既然来了,也不是僧人了,陪我喝两杯。”说着,笑儿起身倒了两杯清酒递给净业。 “我不会喝酒啊。”净业看着酒杯中的倒影,苦笑道。 “哦,和我就不会喝,和别的姐姐你就会喝酒了?”笑儿一听,又急眼了。 “都说了,你误会了,我硬是让她给我倒的茶。”净业看着脸色变幻的笑儿,赶紧摆手解释道,生怕又惹到她不开心。 “我信你的邪了!喝!”笑儿大声道,一副你不喝我就和你没完的姿态。 “好好,我喝,我喝。”净业十分无奈的接过酒杯。 “咣。” 两人碰了一杯。 笑儿一饮而下,净业则是闻了闻,慢慢喝一下。 辛辣,微甜,入喉猛烈! “咳咳…咳咳…咳。”很显然,净业被呛到了。 “哈哈,原来还有你不行的地方。”笑儿看着被一杯小酒呛到的净业,掩嘴娇笑。 “再来。”净业不服气,既然入世了,那就克服一切困难,今日就当修行饮酒了。 “来!”笑儿霸气道。 花满楼内,烟舞花飞,曲悦影丽。层楼登上,厢房之内,两个小人,把酒言欢。 两个时辰以后,净业安静的离开了厢房。 酒,他喝了太多,开始有些不习惯,后来越喝越起劲,就是没有丝毫的醉意,反倒是笑儿生生被净业给喝倒了。 净业找到了紫清姑娘,二人又简单的聊了几句,净业留下银子就离开了,紫清则是照顾醉倒的笑儿休息。 离开花满楼,时辰也差不多了,净业打听了一下圣贤书院的方向,加快脚步赶去。 路上他还被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人撞了一下,年轻人身上很脏乱,撞到净业后连忙道歉,净业没有在意就让他走了。然后净业接着向书院赶去。 根据净业所知,圣贤书院占据了皇城之外最大的地方。紧贴着长安城的一面城墙,同时也守护着那个城门。知道了方向,净业很快就找到了圣贤书院。 圣贤书院,唐国第一书院,创立数百年,据说和千年前世间第一强者读书人有不浅的渊源。书院的门口,有一块很大的石碑,刻着四个黑字——圣贤书院。石碑后面便是书院的入口。 净业来到入口,看向里面,由低到高的建筑,层层叠叠。入口处设立了很多个小关卡,每一个关卡都有一名白衣书院之人。 净业找了一处人少的地方排队等待。 来着里的人真是多,每个关卡都排满了长队。但了解的人都知道,这只是收费的地方,收了费,你还是要考试,考试不过你会被淘汰,银子也不退回。而每一年能通过的人仅有一小部分,通过率极为低下,尽管如此,来的人依旧很多,因为入了书院,你的身份就会变得不同。 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净业,书院之人看了一眼净业,开口道:“报名费一百两,交了以后到里面等待。” 净业闻言,习惯性的向腰间摸去,这一摸,他楞了。 他的腰间什么也没有,他的银子不见了! “银子呢?”净业有些慌乱,连忙在身上搜看,连雷戒也看了。 书院的人这种情况见多了,本来想直接赶走,可是注意到净业手中的戒子,还是耐心的等了等。 “你要是没带钱,或者钱丢了,就先去凑吧,时间应该来得及。下一个。”书院之人看着净业淡淡的说道,后面的人还多,他不想浪费时间。 净业听完,心中也很不愿,他也排了很久。但是银子丢了,后面的人也在催他。只能先想办法凑银子了。 “一百两,登记吧。”就在净业准备离开时,一只玉手伸了过来,递给书院之人一个小包裹,然后轻声道。 净业转动视线,竟然是她。 竟然是自己之前在小酒楼相助的女孩。 书院之人收下银子,问了问净业的信息,净业很快的说了一下,登记完以后,净业在身后各种眼光下离开队伍。 “多谢姑娘出手相助,在下定会尽快还清这一百两银子。”二人来到一旁,净业连忙感谢道。 女孩倒是笑了笑,轻声道:“之前你不是帮了我吗,我们扯平了。” 净业看着女孩的笑脸,也是微微一笑,然后突然想到她来这里难道也是想入书院的? “姑娘也是想来圣贤书院的?”净业开口问道。 “是啊。不过倒是你,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女孩点了点头,问道净业。 “在下净业。”净业回答道。 “净业?净业寺?好奇怪的名字啊。你好,我叫李珂岚,木子李,王可珂,山风岚。”女孩听到净业的名字,先是想到了净业寺,然后告诉净业自己的名字。 “你好,李珂岚。”净业知道了女孩的名字,也是笑着说道。 “我听你的名字和净业寺一样,头顶也光秃秃的,你难道是那里的僧人?”李珂岚问道净业。 “曾经是,现在不是了。”净业轻声回答道。 “莫非…我早上看了城门附近的告示,说净业寺有一名僧人被驱逐了,好像就叫净业。不会是你吧?”李珂岚看着净业年轻的脸,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在告示上见过这个名字。 “是我。”净业好尴尬,真是坏事传千里。 “上面说你,杀人,破戒,逛花楼。我看着不像是你能做出来的。”李珂岚打量着净业,虽然不了解他,但是从他的行为举止,她不觉得这人会做出那些事。 “是不是,都成了定局,不提了。既然李姑娘也是来参加书院的,那我们一起进去吧。”净业深吸了一口气,坦然道。然后看向入口,指了指。 “说的也是,那我们走吧。”李珂岚以为净业是不愿同她说那些,也觉得自己不能揭别人的伤口。不在追问,轻轻笑道。 “嗯。”净业微笑应道,旋即二人随着人群,走进圣贤书院。 第二十章抓贼 两人走进书院,里面望去,尽是人影,三三两两,还有一些身影独自默立。 “这么多人来参加书院的入院考试吗?看来圣贤书院的吸引力确实很大。”净业被眼前的人群吓了一跳,久居寺内,对于圣贤书院,他了解的并不多。 “这是自然,圣贤书院的老师最低都是气海境的强者,从书院出来的学生多数都已经成为了小有名气的大修行者。所以大家都想在书院学习。”同样看着眼前的人群,李珂岚倒没有净业这般吃惊,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对书院的渴望。 “既然李姑娘能来报名,应该也是有过人的本领吧?那为何今早让宵小之徒那般轻薄?”环视之后,净业听到李珂岚的话,很认同。看着李珂岚恬美的脸颊,净业想起自己早上的出手相救。于是开口问道。 “你说那人?我见的太多了,不想搭理,原本想直接杀了他,但是周围人太多了。不过也多亏你把他扔出去了,不然我也没机会下手。”说到这里,李珂岚不由的多看了净业几眼。一开始她还以为净业也是因为自己一张脸才出手,好借此搭讪,没曾想这家伙后来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呵呵,那倒是我多此一举了。”净业闻言,笑了笑。 这女孩看着安静,没想到是个狠人。那嘴上挂着青帮的干瘦男子,只怕现在身子都已经僵硬了。 “怎么会呢。不过,早上看你身手那么厉害,我怎么看不出你的修为境界呢?”李珂岚否定了净业的话,然后盯着净业问道。她看了净业半天,愣是没看出来后者的修为。 让你看出来了,我还修炼什么呢!净业心里一声鄙夷。 “要是有比试的话,你或许就能看见了,再要是有缘分的话,你我或许能交手。从李姑娘的身上,我也看不出什么,莫非姑娘深藏不露?”鄙夷归鄙夷,嘴上可不能这么说。轻笑一声,净业卖着关子。 “也是,要是遇到你,我可不留手,你要小心了。”李珂岚转了转眼眸,恶狠狠的说道,一副凶恶的神态。 不过几秒,她自己都没忍住,遮面而笑。净业也同她笑着。 深秋的风,吹起来并没有太冷。更何况,日落时分的晚霞,还留有一丝余温。 宽广的场地上,所有已经报名记录的人都已经来齐。 场地一旁有一处高台,在大家东张西望,聊闲沉默时,一道衣着整齐的身影来到台前俯视众人。 “安静!”简单的两个字从他的口中蹦出,声音不大,但,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将所有人笼罩。 大家一致的看向台上的那道黑衣身影,无人在开口。 净业也看着台上的人。“这就是圣贤书院的老师吗?只是开口的两个字便可以给人如此强烈压迫感。”净业感觉到自己的身上变得很沉重,灵力也运行的很慢。 “大家好,欢迎大家来报名参加今年圣贤书院的入院考试。我的名字叫吴胡,是本次考试的总管。下面,我来宣布本次考试的内容和时间。本次入院考试,分为两场。第一场,文试,修炼的基本内容。第二场,武试,两人交手对战。文试之后,我们会淘汰不合格的人,对合格的人进行随机排列,进行二人对战。最终会排列出总排名,排名越高的人,奖励越高。今日,所有人在书院内休息一晚,明日早上进行文试。最后提醒大家,不要违反任何书院的规定,不然后果自负!”入院考试总管吴胡,国字脸,粗眉。他很严肃的说完了有关考试的事情。 所有人都听的十分认真仔细,毕竟谁敢和书院的人顶撞,那不是挑灯入厕,找屎吗? “都听明白了吗?”吴胡看着台下,冰冷的喝道。 “明白!”台下一片回应。 “既然听明白了,那就跟着场上的书院老师,去各自的宿处。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如愿的通过考试!”说罢,吴胡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随着吴胡离开后,压抑的气氛也渐渐消失了,雨过天晴,场上一片嘈杂。 这也没有持续太久,大家各自找到书院老师,前往自己的宿处。 “那明天见了。”李珂岚也找到了女老师,然后向净业笑着摇了摇手。 “明天见。”净业同样微笑道。 道别之后,净业跟着自己找到的老师和他带领的队伍,来到了今晚住宿的地方。 一个很长很简单的长房。看上去像是一个长长的大房间,被刀切成了一块一块。每一块儿就是一个单独的小房间。 净业来到自己的小房间,也记住了准确的位置。坐在小床上,净业将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收进雷戒之中。然后回想自己到底在哪里丢失的银子。 一番安静的回想,净业想到了。 他在赶去圣贤书院的途中,被一个外观邋遢脏乱的年轻人撞了一下。 “应该就是他了,这个小毛贼。”净业确认道。 既然已经确认了,净业准备现在就去把他找到。他不喜欢欠别人的东西,任何东西,何况白银。 圣贤书院在有自己的记录以后,是可以随意出入的。了解到这些以后,净业就趁着现在无事的时间,离开书院,向都城花天酒地的地方赶去去。 … 都城繁华,闹市深巷。除过美食服饰,还有杂货小商。 熙攘的人群中,一名年轻人手上拿着油纸包好的烫手板栗,正愉悦的看着两边商铺。 他今日的心情十分不错,一出门就遇到了生意。在自己的乔装下,那人一点也没有察觉出问题。东西到手后,那可是两百多两雪花白银。 “浪里个浪~”年轻人沉寂在买东买西的兴奋之中,一番阔绰之后,退出了商街闹市。 左转右行,年轻人越走越偏僻,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少。不过每一次转角时,年轻人都会留意自己的身后。可他的身后,除了冷风,就剩孤单的落叶。 “应该甩开了。”又走了许久,年轻人在一条暗淡的小道里轻声道。周围已经没了行人,他也松了一口气。 “这位朋友,你倒是挺能转悠。”清澈的声音响起。 年轻人心中一惊,左顾右盼,警惕着身边。 “我在这儿。”一道身影从小道的另一边缓缓浮现,是净业。 “你…怎么可能追到我?”年轻人看着净业,难以置信! “简单,只要找到你身上的气息,就能随着气息找到你。”净业淡然一笑,看着年轻人。 这家伙已经换了一身行头,看上去也不便宜,会不会把钱都花光了?净业很担心钱没了,不然怎么给李珂岚还。 “你是修炼者!”年轻人闻言,一下就明白了。 该死,看上去不起眼的人,怎么会是修炼者。这人看着也就比自己大一些而已。 “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拿了我的银子,是不是应该还给我?”净业不想浪费时间,也没有直接动手。毕竟他面前的人,他没发现是修炼者。 “我花了。”年轻人有些紧张,但还是开口说道。 “花了多少?”净业一听,果然花了!可别都花了!急忙问道。 “也就六十两。”年轻人想了想说道。 “还行,还有一百多两,够了够了。”一听花了六十多两,净业竟然有些高兴,放下心道。 倒是年轻人看着净业的反应,有些傻眼。这人怕有问题吧,自己扒了他的银子,还花了这么多,这人竟然挺高兴? “你花掉的就算了,我不追究,你把剩下的交出来,我放你走。”净业激动之余也觉得这不应该是自己的反应,自己应该很生气。于是冷声道。 “行,给你,接着!”年轻人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包裹,然后丢给净业。 包裹刚一离手,年轻人拔腿向身后跑去。 净业就站在离年轻人十多米的地方,他没有去接飞来包裹。而是看着逃跑的年轻人。 双手金光浮现,净业将双手合十,然后掌心分离,手指紧贴。中间的空洞对着年轻人的背影。 “万象塔,镇!”净业低喝一声。 “嗖!” 掌心空隙间凝聚了一团小金光,然后极快的飞向年轻人的头顶。 年轻人注意到了身后的动静,突然感觉头顶亮了起来,抬头一看。一座小金塔直直的朝自己坐下! “咚。” 只有三层的透亮小金塔将年轻人吞下。 “你真当我是傻子?你的小把戏,我几年前就玩透了。本来打算你把钱给我,我就放了你。现在觉得,你还缺点唐律教育。”净业来到金塔旁,看着里面不断敲打的年轻人,缓缓说道。 “别啊,大哥,我把钱给你,你别送我去官府,那鬼地方不是人待的。我求你了大哥。”年轻人一听,着急了。自己刚从那里溜出来,这没想到做了一笔生意就又要进去了,太亏了。 “听你这话你还去过?”净业闻言,没想到这货还去过。估计是老贼了。 “钱!”净业将自己发着金光的手伸入塔中,只说了一个字。 年轻人见状,赶紧从怀中取出来另一个精致的包裹,恭敬的放在净业手中。 净业握住包裹,拿来打开看了一眼,是银子。 “大哥,都在这儿,现在你可以放我走了吗?”年轻人看着净业满意的神色,开口恳求道。 “唉,我是想放你走。但是,因为你浪费了时间。现在你要走,就要问他们了。”净业收好银子,抬头望了望,然后瞥了一眼年轻人,叹声道。 “他们?谁啊?”年轻人不明白净业再说什么。 “几位,都出来吧。”净业没有在理会年轻人,而是抬头轻声道。 话音落下,周围一阵脚步窸窣声。下一刻,小道两边的屋檐上出现了很多黑衣人,两边的出口也围上了黑衣人。 夜色渐起,寒芒一点。 净业看着这群黑衣人抽出了腰间的弯刀向自己逼近,然后开口道:“你们也是来抓贼的吗?” 年轻人本来见此就害怕极了,一听净业这话,更是心中将净业骂了个半死,自己不过偷了你一点钱,就被这么多人拿刀围攻? 天理呢! 第二十一章杀手来袭 夜色侵袭,无人巷道显得更加诡异幽暗。冷风吹过墙壁青砖,发出低鸣。 “我说大哥,我不就偷了你点银子,你至于带这么多人来吗?”年轻人苦笑道。突然被这么多人围住,自己还被困在这金塔里,你说不害怕,鬼都不信。 “他们不是来找你的,是来找我的。”净业警惕着上面两边的所有人,然后轻声道。自从上次在乞丐那里遇到杀手后,这是第二批了。这些杀手背后呢人,一定和花烟的死有重要的关联! “找你的?那关我毛事啊,你快放了我!”年轻人又看了看这群黑衣人,脸也遮住了,他还以为这些人是净业找来的。听到净业的话,连忙道。 “你蠢啊,我放了你!你觉得他们会放了你,留下活口?你在我的塔里还能安全点。让你出来,凭你的能耐,活不过三秒。”净业觉得有些好笑,这里可是都城,暗杀这种事还能让别人看见了,再放走?真是愚昧。 “额,那啥,大哥,那你可千万别放我出来,你可得撑住了。”年轻人一想,是啊,要是我杀人,我也不会让看见的人离开,然后脸色一变,讪讪一笑道。 “但愿吧。”净业轻声道。 看这些人,估计有二十多个。没有从他们身上察觉到强大的气息,应该只是普通杀手,但是就怕… “动手!”就在净业盯着这群人心里思考时,屋檐上的一人突然说道。 “大哥小心啊!”年轻人也听见了,赶紧喊道。 声音落下,寒芒四起,黑衣杀手三面围攻。 净业的眼睛扫了一下两面奔来的人,纵身一跃,选择先解决上面的人。 “不动明王拳!” 净业攥紧右拳,灵力聚集在拳锋之上,数道金芒覆盖在右拳。 大喝一声,净业冲拳而上,向小旋风一般。 屋檐上握刀劈下的杀手们和净业撞在一起。 “轰!” 幽暗中,一道金光笔直冲夜,旁边伴有黑影飞散。 净业一拳将头上的杀手们全部震散,砍在金拳上的长刀顷刻间碎裂。 “大哥救我!” 净业刚解决上面的人,身子还浮在半空,下面传来了年轻人的呼救。低头一看,自己困住年轻人的万象塔快被下面的杀手攻破了。 脚尖踏下一旁的墙壁,一个翻转,净业冲向地面。 眼见净业飞下,剩下的杀手不在围攻年轻人,手中的长刀皆指向净业,毫无畏惧。 “砰!” 净业又一拳轰出。 “啊!” 被他击中的杀手向身后倒飞,砸在地面,痛叫一声。 “还要在来吗?想死,我可以送你们!”净业平稳的落在地上,看着身前众多倒地黑影冷哼一声,又回头扫了一眼身后剩余几人。 “撤!”不知谁喊了一声。 倒地的黑影一个扶着一个,起身后头也不回的向外跑去。一点也不担心净业再度出手。 拳锋上的金芒散去,黑暗的小巷中唯一的光亮只剩满是裂痕的虚幻金塔。 “万象塔,解。”净业来到塔前,伸出手做了一个左扭的手势,附声道。 音落,万象塔在年轻人注视下快速消散。 周围彻底暗下,只有隔墙月光。 “呼!” 伸手甩了甩,年轻人确认自己出来了,大大做了一个深呼吸。 “我说大哥,你到底惹了什么人了,被这么多杀手追杀?”年轻人好奇的看着净业问道。 “你还不走?”净业反问道,这小子还真是不害怕啊。 “走走,这不是好奇吗,再说了,大哥你这么厉害,那拳头都是金灿灿的,还有这金塔,太厉害了。”年轻人回想刚才的净业,实在是有些帅啊。 “你叫什么名字?”净业没有在意年轻人说的话,只是问道他的姓名。 “我叫盗天,你叫我小天就行了。”年轻人笑着说道。 “我叫净业。”净业将自己的名字也说了出来。 “净业?有点耳熟啊。是不是净业寺那个净业?”盗天闻言皱了皱眉头,然后睁大眼问道。 “是。”净业有种不详的预感。 “哎!我知道你,你就是那个杀人,逛楼,然后被逐出寺院的和尚。”盗天有些激动的说道,然后看着净业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突然有些害怕。 “不是,大哥。那个,我就是…激动,对,激动。”担心净业对自己出手,盗天连忙解释道。 就刚那一拳要是砸在自己的小身板儿,还不得直接成了泥。 “行了,快离开这里吧,那些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再来,待在这里很危险。”净业无奈的摆了摆手,没想到自己现在这么‘出名’。 “好嘞,业大哥。”盗天笑了笑,说道。本来想叫净大哥,但听着不舒服,于是改口业大哥。 净业倒是不在意这些,大步离开了这黑黑的巷道。盗天紧紧的跟着净业,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样。 二人离开后,留在巷道的,只剩安静冰冷的碎刀。 … “你为何一直跟着我,我都放你离开了,你还跟着我作甚?”走了有一阵的净业,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一直跟着自己的盗天,疑问道。 “你是我大哥啊,我当然要跟着你。”盗天没脸没皮的笑了笑。 “谁是你大哥!我都说了,那些杀手还会来的,你不怕死啊?”净业一听盗天的话,这是赖上自己了? “大哥你这么厉害,还怕那些毛贼?”盗天当着净业的面儿,直接称呼那些杀手是毛贼。 “你当我无所不能啊,别跟我了。”净业也是被盗天逗乐了,最后告诫了一声,然后接着向前走去。 盗天看着离开的净业,周围也有些空荡,不知是害怕还是其他的原因,他还是想跟着净业。 “小娃娃,你给我说说你刚说的毛贼是啥意思!”盗天刚想在跟上去,突然耳边响起一道阴冷扎耳的声音。 盗天瞬间顿在原地,后背冰凉,声音听的一清二楚,就在他身后响起。 像是被人按着脑袋,盗天慢慢转过身,额头冒着冷汗。 一回头,身后很近的位置,站着一位身穿白衣的黑发老头,正在盯着自己阴笑着。 “您是…哪…位?”盗天声音都有些打颤。 “万象塔!” 一座小金塔突然从老者头顶坐下,盗天忽然被人抓住手臂向身后丢去。 “快跑!” 迟钝的盗天看着净业十分凝重的表情,听着净业的大喝,又看见那被金塔困住的老者随手一挥便将金塔挥散,瞬间脸色苍白。 盗天撒腿就向远处跑去,速度很快,在他跑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净业冲向老者的背影,深深的一眼。 “金刚指!” 指尖金刚,点向老者。 老者不屑的一笑,随手一甩,净业金刚指破,一口腥味,倒退数十步。 “你是…阴阳老道!”食指疼痛,净业擦掉嘴角鲜血,仔细的看着老者。这人他见过,就在观佛大会。 “小子,没想到你还记得老夫。可惜,老夫今夜是送你离开的。没有了净业寺的保护,你还能活多久?”阴水冷笑道。 白衣黑发,腰间阴阳。这人便是阴阳老道中的阴水。 “杀我?老头,我记得还有一个人,让他出来吧。”净业也是冷冷的笑了笑,吐了口嘴里含的血说道。 “区区凝修境五层,也配让我们二人出手?要不是上面有命令,你也配死在我手里!”阴水讥讽道,在他眼里,净业根本就没资格死在他手里。 “那就试试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净业向前踏出一步,全身灵力涌动,金芒自脚下升起,围绕全身。 面对眼前的阴水,净业只有选择全力一拼。刚才的话,就是为了试探有没有另一人,如果有,那自己必死,现在只有一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小孩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下辈子可长点心,别惹到不该惹的人。”阴水看着准备和自己全力而战的净业,像是在看蝼蚁。淡淡的说了一句,旋即干枯的双手在半空中划动。 “金刚咒法,金刚解封!”净业快速的念着经文,然后暴喝一声。 咒法一出,封印解开。净业的全身变成的金色,十分光亮。双眼更是金瞳如星。 “呵呵,禁术也要看对谁用。”阴水看着净业的变化,一眼便知他在使用禁术强行提升自己的实力。 “金刚怒目!”净业金瞳乍出一道金光,似利剑般射向阴水。 “暗流吞日。”阴水手掌划动,面前浮现出一个黑色漩涡,将金光全部吞掉。 “金刚碎!”净业见状,冲向阴水。 脚踩的地面都留下了一道脚印想四周裂开,净业从远处看更像是一只发光的巨兽,向老人奔袭。 “羸弱。” 阴水迎上净业轰来的金色拳头,头向一旁偏躲,一只手直接硬生抓在净业的右肋。 “水寒。”阴水低声道。 他的周身突然变得十分冰冷,手掌心更是刺骨阴寒。 净业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被冰封了一般,很冷,很僵硬。 在一秒,金光破碎,消散。 净业的金刚咒法被阴水的水寒掌破了。 “你已经中了我的水寒掌,灵脉也被我冻住了,既无法移动半步,也无法运转灵力。唯有一死,方可解脱。”阴水收回手掌,看着一动不动的净业,开口道。 净业的双脚已经没了知觉,而且慢慢的,越来越多的地方失去感觉。“我就要死了吗?” “阿弥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道灌耳之音,在净业和阴水的耳边炸响。 随后,净业恢复了行动,阴水一口黑血喷出。 第二十二章梵音 “阿弥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灌耳的声音,如落雷轰鸣,亦如空谷回响。 “大佛梵音!”喷了一口黑血的阴水,睁大眼睛低喝道,他在多年前听过这个声音。 “佛有好生之德,不杀,不虐。”声音接着响起,震的阴水体内灵力乱窜。 月色下,净业的身后走来一道身影,个头不高,体态微胖。 净业捂着右肋,回头望去。见来者,心生欢喜。 “七师兄!” 这声音的主人,便是净业寺扫地房弟子净念,净业的七师兄。 “小师弟,你怎么样?”净念问道净业的情况,那阴水的水寒掌可不是那么好接的。不过见净业并未有所大伤,净念心中也也微微放松。 “我还可以。”净业摇了摇头,轻声道。他没想到自己的七师兄会在这里出现,还救了他。 “又是净业寺的和尚?怎么哪里都有你们净业寺的人!”阴水的老脸是彻底的冷了下来。上次就在普度殿吃了亏,丢了人。这次出手又被人打断了,还吐了血。这要是让阳火那老东西知道了还不得笑死自己。 “阴施主,你修炼多年,早已入气海境。如今对小辈下手,就不怕心有魔障,修为停滞不进。”净念向前迈出一步,挡在净业身前,看着阴冷的阴水,认真说道。 “你不过也是个小辈,少在老夫面前装蒜。既然知道老夫气海境修为,还敢出来找死?你那一声大佛梵音,费了不少灵力吧?有能耐你就再来一声,老夫我受着!”阴水听着净念的话,一副高人之态,斥声道。他根本就不相信眼前的和尚能随意使用大佛梵音,一定是用了其他透支灵力的手段。 阴水如今气海境六层,他入境尽十年了,修为不进丝毫。但他认为只是自己的机缘不够,还需要各种天材地宝的推动。 “阿弥陀佛,冥顽不化,多说无益。”净念微微摇了摇头,单手持掌低声道。既然劝说无用,净念就不再多费口舌。 “冻域阴界!” 一圈圈黑色的灵力带从阴水的身下升起,上升至半空,黑圈中间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阴阳图案,将净念和净业盖在下面。 “师兄!”净业有些担心,他没想到这老家伙已经气海境了,难怪自己的金刚咒法都被他一掌击破。 “没事。”净念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道这两个字。 “冻域阴界,所覆之处,所有东西都会被冰冻,然后被我的阴寒灵力吸收。哈哈。”阴水大笑一声,这一手强大的灵技乃是他的绝技,施展一次消耗巨大,但是能够吸收对手的全部灵力。 大笑之后,阴水负手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净业二人被冻域阴界吞没。 感受到周围的温度极速降低,自身的灵力流动也变得迟缓,净业盘坐地上,闭眼念起了金刚经来抵抗低温。 净念则是抬头看了一眼巨大的阴阳圆盘在不断转动,还在慢慢向下压。 取下自己脖子上挂带的佛珠,净念将佛珠缠绕在右手,然后一掌向上拍去。 更加金亮的佛光,突然在净念掌心绽放,看的阴水很刺眼。 “大梵降魔杵!”净念低声道。 手上缠绕的佛珠,每一颗都变得金光闪闪,掌心绽放的光芒凝聚成一根巨大的金色降魔杵,撞向头顶被黑带围在中间的阴阳圆盘。 “砰!” “咔嚓!” 一声巨响,净业睁开眼抬头看去,金色的降魔杵直接将阴阳圆盘撞穿了。 “这…怎么可能!”阴水这下不淡定了,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绝技就被一个年轻后辈用灵力凝聚的一根金柱子捅破了。 “就算是其他气海境的人,也不可能如此简单的击破我的冻域阴界!你到底是谁?”阴水不再背着手,双掌被黑色的灵力覆盖,沉声问道净念。眼前的和尚到底是什么人! “阿弥陀佛,贫僧净业寺扫地房弟子,净念!”收好佛珠,净念平静的看着阴水说道,好像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扫地房?不可能,区区一个扫地房弟子,怎么可能破了我的冻域阴界!你还不说实话,那就给我去死!”阴水突然神情慌乱,情绪激动,就像疯了一般,然后周身强大的灵力乱窜,奔向净念。 净业站起身子,看阴水的样子,“他这是疯了吗?”净业轻声说道。 净念看着移动速度很快的阴水,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是啊。” 下一刻,净念抬起头,眼瞳金光一闪。而正好,阴水一掌向净念的额头拍去。 “咣!” 净念的面前浮现一面金墙,墙上流动着各种经文。 一掌拍在金墙,强大的反震力,将阴水震退,阴水稳住脚步,想要再次袭来。 净念此时突然开口,念起了经文。 一道道经文,如洪钟之音,在阴水的耳海奔腾,震碎了他的耳朵,震破了他的内心。 “啊啊啊啊啊啊!”阴水灵力退散,双手抱着自己的头,抓着头发,一下跪在地上,疯狂嘶吼。 净念见此,慢慢停下了嘴唇嗡动。 “他的灵脉已经碎了,一身修为尽散。”净念看着还在地上扭动的阴水,缓缓说道。 “他为什么会突然疯了?”净业也看着阴水,他想不明白。 “人,七情六欲,贪嗔痴。他这是过于自负,认为自己所拥有的,别人无法睥睨。所以,在看到比自己年轻的小辈,随手破了自己的绝技时,心魔爆发,神智皆毁。”净念淡淡的讲道,修炼一途,十有八九入歧路,固守本心极为重要。 “他替恶人做了那么多脏事,真是因果报应。”净业倒是觉得阴水活该。要不是自己的师兄就自己,恐怕他要成为这老东西的手下亡魂。 “今夜多谢师兄相救。”说罢,净业对净念行了佛礼,感谢道。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离开寺内,你也就少了许多安全。我也说过,不论你遇到什么危险,师兄都会在你面前,替你拦一拦。”净念将净业拉起,看着他笑道。 然后伸手拍在净业的右肋,传输灵力,替他化掉体内水寒的阴毒。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师兄了。”净业听完师兄的话,感动不说,他已经无法用单纯的话语来表达自己的感激。 “活着便好!今夜所幸我替一户人家帮助迟了些,不然也遇不到你。现在就已经有气海境的人对你出手,真担心后面还有更厉害的。”替净业驱掉阴毒,净念担忧道。 “师兄放心,明后两日,我应该就可以入书院了,那时有书院保护,他们倒也不敢在这般杀我,我会更小心的。不过,师兄这般简单的便击溃了一名气海境强者,师兄不会已经玄丹境了吧。”净业笑了笑,轻声说道,然后有些崇拜的问道净念。 “玄丹?哪有这么容易,你看我这么简单的出手,你不知道,我体内的灵力都已经枯竭了,大佛梵音,可不是说用就用的。”净念有些好笑的说道。他也想自己是玄丹境,可是还差一些。 “师兄受累。”净业闻言,又是感激道。 “罢了罢了,我要赶紧回寺了,阴水怎么处理,你自己看吧,你已入世,怎么做随你的心。我先走了,记住,万事小心。”净念摆了摆手,他可不想在听见净业说那些感谢的话,太生分,最后再提醒他一声。 “师弟谨记!”净业再次行礼。 净念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等净念离开后,净业慢慢走到阴水身边。 因为自己精神和梵音攻击的原因,阴水已经没了神智,躺在地上,睁着眼,流着口水,发出呜呜的声音。 “阴阳老道,阴水,阳火。你要来杀我,现在却躺在我面前,任我宰割。”净业低头看着阴水,自言自语道。这一幕的反转谁也想不到,要不是净念出现,恐怕躺在地上的就是自己了。 现在他有一个选择,他可以直接离开,反正阴水已经废了,对他没有威胁。 他也可以一掌下去,将阴水拍死然后在离开。 若是以前,他根本不会考虑杀掉后者。因为阴水只是来受命而来,并非自己要杀他。作为佛门弟子,不轻杀,多从善。 但是现在,他只是一名普通人,只需要遵守律法和法则。 净业现在不想遵守律法,他只想遵守法则,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杀不杀呢?”净业还在犹豫。 “入世便是让你经历这一切,让你感受这一切,不手染鲜血,怎能感受人命脆弱!眼前之人,恶贯满盈,当杀!” 突然,净业听见自己心中响起一道声音,那是自己的声音。 “徒儿,一切遵守本心!”净业又想起了师父说过的话。 再次低头看着阴水的老脸,回想到他是何森的手下,又想到何森要杀自己,再想到何森可能和花烟的死有联系! “死!” 净业手中金光一闪,一掌拍在阴水的头上。 阴水的头骨凹陷,整个脑袋都被净业打进地面。 收回手掌,净业的表情在月光下显得很狰狞,他的心告诉他,阴水必须死。 检查了一番周围,净业在月光的俯视下离开。 深夜下的长安街道,阴水安静的躺在地上。半空飞过乌鸦,寒风划过地面。 “唉。” 一声佛音轻叹,久久不息。 人最怕回忆,越是回忆,越是无法自拔于其中。就像烽火后的灰烬,风一吹,又会燃起。 第二十三章不欠你 清晨,屋顶上的旧瓦生了一层薄薄的霜,檐头正慢慢悠悠嘀嗒着水珠。天亮的晚,也不知今日阴或晴。 都城闹市旁边的一条偏僻街道上,有一个被薄霜包裹的白色东西横在街中心。 赶早工的农夫经过这附近,看见了他,好奇的上去一瞧。 “死人…死人了!”农夫惊恐的大叫一声,连滚带爬的向远处跑去。 死人可怕,人死的惨状更可怕! 在农夫经过不久,这里来了一批人,为首的人来到尸体身边,仔细的查看一番,然后开口道:“一掌毙命,阴老头死透了。来人,把尸体运回刑部司!” 男子说后,几个人上前把已经僵硬的阴水装进长麻袋中,抬到木板车上运走。 周围又恢复如初,安静的环境,晨风,霜化,砖瓦。 … “等一下将进行书院入院的文试,所有人,不得出声,不得乱动,更不得作弊!一经发现,终身失去入书院的资格!都听明白了吗?”满脸严肃的吴胡站在书院广场的高台上,看着被阳光照耀的年轻人们,沉声道。 在晨起之后不久,太阳还是从云层挤了出来,即使云层都在围攻它,它依旧洒满温暖。 “明白了!”一众年轻人大声回应道,激情澎湃。 不过,人群中的净业就不是这个样子,现在的他精神有些差。昨天夜里,动用了禁术,今日没状态很正常,禁术那种东西岂是随便用的。 另一边的李珂岚美眸在人群中找到了净业,看净业这时毫无激情,甚至眼神迷离,一副要死了的样子。 “这家伙昨天夜里没睡觉吗?”李珂岚低语一声。 当然,净业听不到。 “每人一个位置,每张桌子上都有笔墨,一会书院的老师会把纸卷发给你们每个人。每人的纸卷内容都不同,所有专心自己!时间一个时辰,现在大家都坐好,马上开考!”台上的吴胡又开口说道,然后大手一挥,让众人坐在自己身旁的小桌子上。 净业按了按眼睛,找了一个离自己最近的位置坐下。 远处的李珂岚突然小跑来,坐在净业的旁边。 “喂,净业,你看上去状态很差,昨晚干嘛去了?不会又去花楼了吧?”李珂岚刚坐下,然后向净业打了声招呼,顺便好奇的问道。 “额,李姑娘,去什么花楼啊,昨晚…哈欠…昨晚修炼太晚了。”净业都没注意到李珂岚坐到了自己旁边,听到她说的话,净业白了她一眼,然后犯困道。 “是吗?”李珂岚笑着道,脸上的笑容摆明了不相信净业的话。 净业刚准备在解释一下,高台上传来一道极为严厉的目光,净业抬头一看,吴胡正冰冷的看着自己,净业连忙闭嘴。 李珂岚也注意到了台上的目光,吐了吐舌头,不再开口。 很快,几位书院的老师,将纸卷发放完毕,随着吴胡一声令下,广场上数百人都在安静的答题。 净业又是搓了搓脸,然后认真的看着自己的纸卷。 “佛门六足…佛经修何处…佛…这怎么都是和佛有关的修炼问题?”净业看了看题,心中大喜。整张纸卷,多一半都是自己知道的,还有些是普通的修炼问题。那自己岂不是很轻松? 被手中的惊喜席卷了困意,净业开始快速作答。 他身旁的李珂岚也正在落笔答题,看不出有何困难让她停顿。 吴胡负手站在高台上,锐利的眼神盯着台下数百人,有的人奋笔疾书,有的人抓头思索,有的人写写停停,很是壮观。 时间流逝总是在不经意之间,一个时辰结束了。大多数人都停下笔,还有些人做着挣扎,吴胡自然能看见这些。他没有开口,只是伸出手,一挥。一道灵力如大网撒下,将所有人的纸卷都聚集在一起,然后送到广场最前端的老师手中。 吴胡在一群人吃惊的目光中,做完了这一切,然后开口道:“文试结束,今日暮时排名便会出来,前二百名通过,留下参加明日武试。没通过明日可以参观武试。” 说罢,吴胡也不重复,转身离开。场上的其他老师也陆续离开。 广场上的年轻人,都在祈求自己一定要进两百名,一阵哄乱,像是蚁群无首。 “净业,你怎么样?”结束后,李珂岚走到净业身旁,笑道。 “我觉得,还可以。”净业想了想,谦虚道。要是告诉她这纸卷太简单,不会挨打吧。 “看来你答的很不错嘛,我也还可以,就是不知道最后会是什么排名。”李珂岚听得出来净业是谦虚,也能听出来他的自信。 “放心吧,你一定会入院的。”净业温笑一声,说的很自信。 “借你吉言。”李珂岚闻言,心情很愉悦。 “哦,对了,差点忘了。这是一百两,你数数。”看着李珂岚动人的笑容,净业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从戒指中取出一个小包裹,递给李珂岚。 “银子找到了?”李珂岚接过包裹,没有数,同样伸出左手将包裹收入戒指。 净业当然看见了,不过他不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手段和秘密,你不说,我不问。 “是呀,所以,不欠你了。”净业点了点头,轻松道。 “看你这神情,好像是我花钱买了奴隶一样。你这算是赎身?”李珂岚鄙夷道,这家伙这么轻松的样子是怎么回事?自己又不是花钱买他,真是的。 “没有没有,李姑娘误会了,只是我不愿意亏欠别人,所以还清了之后我会很放松。”净业听到李珂岚的话,觉得她误会了自己,于是解释道。 “如果真要算的话,我们还没两清。本来我没这么想,现在突然一想还挺有趣。”李珂岚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有些狡黠的看着净业说道。 “这是为何?”净业感觉不妙。 “虽然银子清了,但是我这一百两可是让你及时入院,这样你才能考试。而你的一百两只是一百两,没有任何意义。”李珂岚双手报臂,分析道。 “我…还可以这样?那李姑娘,我一开始可是从恶人手中救了你。这又怎么说?”净业闻言,一阵无语,这女孩看上去恬静,没想到心机挺深啊。 “你要是不出手,那恶人也碰不了我,我可是很强的!”李珂岚转了转玉眸,自信道。 “那倒是我多管闲事了?”净业挑了挑眉,想笑。 “这倒没有,至少我认识了你呀。”李珂岚又否认道,然后弯着月牙微笑。 “那姑娘想怎样?”净业败了,败在一个姑娘的口齿之上。 “我还没想好,等武试结束再说。你要是武试输了,我就见不到你了,那还说什么。”李珂岚摇了摇头,说道。她的确没想这块,刚才也只是临时起意。 “那行吧,周围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我也要回去了。”净业同意道,然后看了看周围,没剩几个人了,应该都休息去了。 “你要去哪里?”李珂岚问道。 “我…该睡觉了。”净业无奈一笑,开口道。 “……” 净业确实该休息了,再不休息,武试可就难了。 都城的另一边,一处隐蔽的地点。不起眼的木门,推开后,里面还有一扇铁门,门上刻着刑部司。 “阴老头!你怎么就去了啊!你去了让我可咋办啊!阴老头!” 刑部司的地下室,阴水的尸体躺在石台上,石台旁站着另一名黑衣老头正在悲痛的大喊着。 在石台前几米的位置,何森正坐在石椅上,平静的看着。 “何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阴老头,怎么就被人一掌毙命了!”黑衣老头就是阴阳老道之一的阳火,可如今也只剩他一人。 “阴水不是被一掌毙命的。”何森站起身,来到石台旁边,淡淡的开口道。 “可阴老头的死正是因为头颅被一掌击碎,怎会不是?”阳火难过归难过,他还不至于失去理智,在何森面前发泄。 “毕竟是气海境修为,哪有那么容易被人一掌拍死!你仔细看他的体内,灵脉自主破碎,修为自废。这才是真正致死的原因。”何森看了一眼阳火,指着阴水说道。 阳火一听,一把抓着阴水硬邦邦的胳膊,仔细查探。旋即,目色一惊。 “的确如此。” “没想到,这小子背后还有其他人!”何森坐回自己的座位,阴冷道。 “何大人是说那净业寺的小秃驴?”阳火一听,开口问道。 “阴水就是因他而死,他头上那一掌印记不深,明显实力不足,但足以将修为自废的阴水击杀。那小秃驴只是凝修境,不可能将阴水逼的修为自废,他背后一定有人!”何森又是开口道,然后看着握紧拳头,十分愤怒的阳火。 “小畜生!老夫不把你扒皮抽筋,挫骨扬灰。老夫就对不起我那老伙计!”阳火眼中此时都是净业当时在观佛大会时的模样。 “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不过,他最近都在书院参加入院试,先别轻举妄动,等我吩咐!那位…”何森的手指敲打着桌子,然后命令道,他话语的最后说了两个字——那位。 “是,老朽定将那畜生的头提来!”一听何森说道那位,阳火眼神中泛起恐惧,然后俯身拱手保证道。 这时的净业,刚回自己的宿处休息。他并不知道,自己正在变得十分危险! 第二十四章武试 到了残阳暮时,宽阔的广场,一半阴影,一半橙红。 此时的广场上已经人满为患,大家都离得很近,视线在聚焦在一处。 三块大木牌摆在高台下,背后靠着高台。木牌上,红纸黑字,写着早上文试的前两百名通过者的姓名。为了防止有人重名,在重名者的名字后面还附加纸卷的题型。 “我在哪里,我在哪里。” “怎么会没有我!” “还好,一百八十七名,也算是通过了。” …… 广场上围观的这些年轻人,有的人寻不到姓名很是焦急,有的人确认自己失败了暗自伤神,有的人庆幸自己通过了十分开心。比试竞争,总是这般,有人欢喜有人愁。 人群靠外一些,一道高佻的倩影正看着第一块木牌,这块木牌上挂着的是前五十名通过者。 “第六名,李珂岚。” 从下看到上面,找到自己的名字后,李珂岚欣喜万分,在数百人的文试中,自己进入了前十,这成绩可不一般啊。 “他呢?”李珂岚想到了净业,她来的很早,但一直没有发现净业的身影。 又是在人群中找了找,还是没见净业。李珂岚索性接着浏览木牌,看看有没有那家伙。 “第五名,赵氏。” “第四名,薛毅。” “第三名,柳良。” “第二名,张子诺。” “第一名,净…业!” “那家伙竟然是第一名!”从第五名看到第一名,李珂岚最后停在了第一名的名字上,她被震惊了。她都没有想过那家伙会是第一名。 广场上的人群久久不散,文试的前十名也都被大家记住了名字。因为都想在武试的时候看看这前十名是何许人也。 相对于热闹的广场,净业倒是没有离开安静的宿处。他从返回这里,吃了点东西后就睡着了,还没有醒过来。对于自己是第一这件事他根本就不知道,因为他连看排名这件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第二日,晴空万里,无无云迹。 依旧是在广场之上,不过今日的广场和前两日的不一样。 为了快速有效的进行武试,吴胡派人在广场上安置了十座场地进行武试。从两百名通过者中,优胜劣汰,逐步排名。其他的观战人群,则是在一处空旷的场地来观看武试。 “今日进行书院入院考试第二场,武试。武试双方是由文试通过者之间随意抽取,获胜一方进行下一场。每一场场间休息一刻。每一处场地都会有一位老师监视,不得伤人性命,不得借用药力,可以使用武器。对手认输,出场,无再战能力视为失败,都听明白没!” 高台之上,吴胡看着台下,负手严肃的喝道。 “明白!”众人回应道。 “武试开始,任何干扰武试者,视为书院之敌!”吴胡一声冰冷,台下场地顷刻间安静。 “江月对李奇,刘穆对庆帜……”安静之中,每个场地的老师开始大声道。 随着名字的响起,人群中一道道身影步入比试台开始比试。 第一轮没有净业,净业坐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比试台上开始比试的那些人。 “净业!”耳边响起一道柔声。 “李姑娘。”净业回头看去,穿着一身较为紧身的修炼衣,将身材都凸显出来的李珂岚,在身旁众多目光下走了过来。 “你看哪呢!”注意到净业视线在自己身上,李珂岚小脸一红,叱道,然后规矩坐下。 “额,没有,只是今日李姑娘穿的很合身,所以多看了两眼。”净业被李珂岚呵责一声,也是有些尴尬。 “昨日暮时你怎么没去看排名啊?”李珂岚白了一眼净业,然后问道。 “昨天回去直接休息了,结果一下睡到今日早晨,给忘了。不过,我觉得我可以通过。你呢,看了排名,你怎么样?”净业一听,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忘了看排名,挠了挠小光头说道。 “你这也太谦虚了吧,你还说呢,你是第一名!你知道吗?第一名!”李珂岚看着净业,重重的说道。 “第一名?真的吗?”净业一听,倒是没有太激动,只是微微笑道。 “当然是真的啊,第一名我还能看错!”李珂岚认真的说道,她感觉净业怎么一点也不激动啊,他可是第一名啊。 “那你呢?”净业见李珂岚很认真的说道,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她的排名。 “跟你没法比,我才第六。”李珂岚有些挫败的语气。 “第六,很厉害呀。”净业一听,第六呢,这姑娘真不简单。自己拿第一说实话沾了运气的成分,李珂岚就不一样了。 “你可是第一呢!”李珂岚哼道。听净业这么一说,她挫败感更重了。 “第一和第六有什么区别吗?都是通过了,又没什么太大差距,我觉得都一样。”净业想了想,轻声道,他是真的不重视排名,他只在意能不能通过。 “你去死!一会儿武试别让我遇到你,不然我定让你尝尝我的厉害!”听完净业这话,李珂岚坐不住了。她是真想把自己的拳头,印在净业的脸上!什么叫都一样,明明不一样。 “额…别激动,别激动,看比试。”净业看着李珂岚被自己气到的神色,有些动人,为了自己的安全,净业还是轻声劝道。 李珂岚头一转,不再理会净业,净业也不知再说什么,只能静心看比试。 一个早上,武试进行的很快。每一场武试都用不了太久。一是因为大家都是淬炼境实力,二是很多人实力不强但文试就是过了。所以武试进行的很快。 而比试期间,李珂岚上去了一次。净业认真的看了李珂岚的比试。他这才发现,这姑奶奶真不好惹。 李珂岚的对手是淬炼境八层的剑修,比试刚一开始。李珂岚就在众人的眼中,诡异神秘来到了对手的身后,将一把锋利匕首抵在剑修的脖子上。 那一场比试,落在李珂岚身上的目光足足有几十道。有的因为容貌,有的因为身材,有的因为实力。 李珂岚下来后,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净业,好像再说那就是你遇到我的下场!净业也只是尴尬一笑。 几个时辰过去,一道声音传来,净业站起了身子。 “净业对程旭。” 李珂岚看着净业上台的身影,也有些期待这家伙再次出手。 当声音响起后,众人的视线都汇聚过来,因为他们终于看见文试第一名是哪个货了。 净业在目光中慢慢上场,观众席,有的人疑问怎么是光头,有的人很不屑,有的人觉得净业只是运气好,还有些女孩细看下觉得净业还挺帅,各种声音夹杂在一起,场下乱哄哄的。 场地的老师也多看了一眼净业,毕竟是第一名。 “净业。”净业向自己的对手拱了拱手,念道。 他对面的男孩,握着一把大刀,半luo上身,看上去很结实。一头短发搭配古铜的肤色,看上去像是练体的修炼者。 “程旭。小心了!”程旭看着面前白净的净业,心里也不服气此人是第一名。现在,他向大家证明自己的机会来了! “开始吧。”一旁的老师开口道。 话音落下。 程旭直接将手中大刀甩向净业,净业侧身闪开。程旭同时已经跑来,并且接住了大刀,直接向自己横劈而来。 净业纵身一跃,单脚踩程旭的刀神上,看着气势汹汹的程旭。 程旭翻转大刀,净业落向一旁,拉开距离。 “不敢正面硬刚吗?小白脸!”程旭看着净业突然说道。 “小白脸?”净业一听,不解。他为什么叫自己小白脸呢? 程旭见净业没反应,觉得自己的激将法失败了。然后一只手拍在地面,大声道:“四方樊笼!” 淡黄色的灵力从程旭的手臂掠出,净业的四周突然升起四面淡黄色的虚幻光璧,头顶也是。 “这家伙怎么这么迟钝啊,明明有时间躲掉!”台下的李珂岚骂道,从程旭动手开始,她至少发现了程旭的五处破绽。 “然后呢?”净业看着程旭淡淡的问道。 “然后,你完了!”程旭大喝道。 然后他握着大刀,左手凝聚灵力,抚过刀刃,大刀被灵力覆盖。 “破山势!” 程旭冲进自己的樊笼,对他无效。猛的跃起,双手握刀,狠狠地劈向平静的净业。 大刀挥下,一道巨大幻影从刀刃飞出,向净业暴掠。 一旁的老师见此,面色淡然。倒是观众席一片惊呼。 净业看着即将击中自己的巨大刀影,伸出右手,体内灵力运转。 一个金色的卍字在净业的掌心飞出,并迅速放大。 “轰!” 刀影劈在卍字之上,发出一声巨响。 程旭扛起大刀,认为胜负已分。 但,刀影散去,只见净业头前闪着金光,一个人一般大小的卍字替净业挡住了刀影。 书院老师看了一眼净业,然后看向吴胡,吴胡给老师一个眼神,老师微微点头。 观众席,瞬间安静! 李珂岚的神色也变得十分认真,她在想自己能不能击破这个金字。 “就这?”净业散去卍字,看着程旭淡笑道。 程旭一听,情绪突然变得十分激动,他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周山之身!啸风斩!”程旭仰头大吼一声,体内灵力全开。 古铜色的皮肤被灵力包裹,形成了一道道岩石般的纹路,身材瞬间壮大一倍。然后程旭发红的眼睛看着净业,握刀隔空劈出了一道斜波,将地板都割碎了。 “程旭这状态,恐怕都逼近凝修境的水准了。” “净业还能挡住吗?” 观众席还是很热闹。 “唉。”净业叹了口气,实在不想下狠手,奈何对手太凶了。 斜波飞来,净业眼中泛起一道金色涟漪,旋即右手突然变成金色一拳将斜波轰散。 程旭见此一惊,但没有后退,而是持刀冲向净业。 净业左手金掌,一掌拍在程旭挥来的大刀之上,右拳变指,点在程旭的肋骨下。 程旭停下脚步,净业停下脚步。 全场安静。 “咔嚓,铛铛铛!” 程旭的大刀生生的从中间断开,掉在地上。 而程旭本人,身体恢复原状,一下半吨在地上,用剩下的半截大刀撑住自己,神色复杂的看着净业。 “净业胜。” 书院老师宣布道。 突然,观众席响起了很多女孩的叫喊声,净业最后的一掌和一指吸引了她们。 在人群中,有好几道视线注视着净业,净业发现了,并没有在意。 第一场武试,他赢了。 第二十五章我不是故意的 轻松击败程旭后,净业在很多人的注视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同时也有人多很人注意到,净业和李珂岚的关系似乎很不错。 “净业,你刚刚那个是佛经里面的文字吧?”净业刚一坐下就听到李珂岚问他。 “刚刚那个?你是说这个字吗?”净业一想,然后伸出食指催动自己的灵力,说道。 李珂岚看着净业的食指指尖突然变成了淡金色,然后一个卍字浮现而出,只是这个卍字和刚才的相比小的可怜。 “嗯嗯,是这个。这就是佛技吗?”李珂岚点了点头,笑着问道。 普通修炼者所使用的技能被称为灵技,而修佛之人使用的技能被称为佛技。 “算是吧。”净业想了想,这自己以前扫地时,无意弄出来的,应该是佛技吧。 “什么叫算是呀!”李珂岚见净业吞吞吐吐的,气道。不想说就不说嘛,何必这般敷衍。 “相对于我那没用的招数来说,我对姑娘你的更感兴趣。”净业看着李珂岚,突然悄悄说道,像是做贼一般的样子。 “休想!那可是我的秘密,除了我未来的夫君,谁也不能知道。”李珂岚将靠近自己的净业推开,然后不容置疑的说道。 “唉,那看来我这辈子都别想知道了。”净业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看上去很失望。 “别叹气啊,我可以给你个追我的机会。”李珂岚听净业的话,然后坏笑道。 “没兴趣。”净业很干脆利落的脱口而出。 “你去死!”李珂岚恶狠狠地咒道,净业的话像是一把不太锋利的刀子,来回磨着李珂岚的内心,又疼又难受。 本姑娘不好看吗?没有魅力吗?不吸引人吗?怪不得你小小年纪当了和尚,不食烟火。 二人不断的在台下逗着嘴,而台上的武试也在火热的进行。 虽然今年入院报名的人数很多,但是经历过得人都知道其中的水分很大。 两百名文试通过者进行武试,看着人数众多,但在四五个时辰后,两百名武试差不多也排出了前八名。 净业在和程旭武试之后,又上台了几次,不过下来他面对的对手实在有些弱。净业根本就不用佛技,单单凭借自身的灵力,便很快的解决了对手。 李珂岚也和净业差不多,没有人能抓住李珂岚接近自己的位置,所以每次都是被匕首顶着要害而认输。这倒是看的净业咂咂舌头,他觉得李珂岚不做杀手太可惜了。 武试进行到午后,终于是排出了前八名,张子诺,薛毅,净业,宋恒,李珂岚,宁清欢,张升,邱自来。 前八名出来以后,文试前五名此时也剩下三名在武试的前八之中。今日最后一轮武试,要决出前四名,而明日武试将会决出首名! 书院的老师随机抽完名字后,将对战表挂在了木牌之上。 “张子诺对宋恒,薛毅对邱自来,净业对宁清欢,李珂岚对张升。” “今日武试最后一轮,现在开始。”吴胡喝道,然后看着人群中走出八道年轻身影。 吴胡的视线跟在净业的身上,从净业拿到文试第一名时,他就派人调查了净业,这一调查让他吃了 一惊。 “净业,你可别输了,我还等着揍你呢!”上台前,李珂岚向净业说道。她不想净业输,因为她很想和净业较量一番。 “李姑娘都这么说了,那我只能尽力了。”净业笑了笑,走上台。 四场武试同时开始。 净业上台后,向一旁的书院老师拱手行礼,老师微微点头。然后净业看着自己面前上来的一道白衣倩影,女孩看上去气质很冰凉,身材很纤瘦,小小的手掌握着一柄修长的剑。 “净业。”净业温声道,同时行礼。 “宁清欢。”白衣女孩很平静的回应道。 “武试开始!”书院老师说道。 净业没有动,这不是说他轻视宁清欢。只是净业不想在不了解对手路数的情况下盲目的先发制人。能留到现在的人,都有一定的本事。 见净业没有动,宁清欢提起长剑,体内的灵力开始凝聚。净业感受到女孩的灵力,错愕道:“凝修境!”,面前娇小,但很漂亮的女孩竟然和自己的修为跟接近,净业很吃惊。 “寒剑冰莲!”宁清欢冷淡道,但声音很轻,很好听。 玉手中的长剑因为灵力,结上了一层晶莹的薄冰。长剑挥舞后,一剑指向净业。剑身之上的薄冰砰然碎裂,射向净业。 面对范围巨大的飞冰袭来,净业双手合上,然后撑开。一团小金团在空隙浮现,然后飞在净业头顶。 “万象塔。”净业轻喝。 金团突然化作一座虚幻金塔,直接将净业笼罩在其中。 “铛铛铛铛铛铛。” 飞来的碎冰全部撞在万象塔上面。 宁清欢看着净业的万象塔,自己的碎冰全部扎在塔上。宁清欢没有迟疑,长剑斜挥,左手葱指放在唇边:“冰莲,开。” 扎在塔上的碎冰,突然融化成线条,向一条条小蛇,将万象塔包裹。原本淡金色的万象塔,此时变成了蓝色。 塔内,净业看着这些小蓝条,虽然没有直接进来,但是他感觉到很危险。 刚有一股危险的感觉,突然净业的万象塔长出了一朵朵精美的蓝色冰莲。每长出一顿冰莲,万象塔就破碎一块。 “砰砰砰…” 几个呼吸间,净业的万象塔完全破碎,而净业就被几十多冰莲包裹在内。 台下的人看着净业这场,惊呆了。 宁清欢看着被自己的冰莲包裹的净业,眼中有些满意。旋即,又是开口一声:“爆!” “轰砰!”巨大一声。 所有的冰莲全部爆裂! 一时间让所有的人将目光都聚集过来,其他场地受到了影响。李珂岚也是看了一眼这边,然后回神比试。 寒气弥漫在台上,一地的冰块慢慢消散。 宁清欢收起灵力,也不上细看情况,就静静地站在原地。 忽然,一只手先从寒气中伸出,让后疯狂的煽动着。 “咳咳,好大的烟,看不见了,咳咳。”寒气中,净业一边咳嗽一边说着。 宁清欢黛眉凝重:“果然。” 寒气散开,净业露出了整个身影。 众人看去,净业的衣服被炸的稀碎,好在该挡住的地方都还好好的。 “宁姑娘,我和你没仇吧。你比试就比试,你把我衣服炸成这样子,是不是过分了。我很穷的,你得赔我衣服。”净业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看着宁清欢委屈道。场下闻言,一阵笑声。 “废话。”宁清欢性子冷淡,净业的那些话她听了觉得心生烦躁,开口冷道以后,她移动脚步,一剑刺向净业。 “唉。”净业看着认真的宁清欢,微微一叹。这姑娘的性子,如冰山啊。 一脚迈出,净业周身突然升起一道金焰。 “寒冰是吗,这段时间,我的心火有些旺盛,你顶得住吗?”净业全身升腾着金焰,散发着高温,他盯着刺来的宁清欢一字一句的说道。 “寒影剑舞。” 刺向净业的宁清欢刚来到净业面前突然消失,只留下一道残影。 净业只是顿了一下,然后一拳向身侧下方砸去,和宁清欢的长剑撞在一起。 “铛!” 长剑被金拳压弯,宁清欢嘴角浮出一丝鲜血。 净业见此,收回拳头。 可,宁清欢又一次消失,净业先是回头抓去,然后左手反手点在自己背后的位置。 “噗!” 宁清欢一口甜血吐出,染红了净业的后背。手中长剑落在身后,自己一手撑地,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前。 净业一瞬间散去金焰,连忙来到宁清欢身前,羞红着脸。 “变…变态!”宁清欢猛然抬头睁大水眸,瞪着身前正红着脸看自己的净业,含着血咬着牙,骂道。 “对不起,宁姑娘,我不是故意的。当时只是猜出了你的位置,随手防御,我用我的人格发誓,我绝不是故意的!”净业蹲下身子,连忙歉意的说道。 刚才反手一指,他的感觉很软,很软。然后他就反应过来了,自己点错地方了。 “台上这是怎么了?” “是啊,怎么突然都蹲下了。” “到底咋回事啊?” 观众席一片不解… 高台上的吴胡,严肃的脸也忍不住扬了扬嘴角。 场上,书院老师也有些不知所错,因为她也是女性。 “闭嘴!流氓,我要杀了你!”宁清欢脸色十分冰冷,看着近在咫尺的净业的,她强忍着胸口的痛处想要起身。 “嘶,啊。”刚一动,胸口剧痛让她深吸一口气。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宁姑娘。你先别乱动,不然会伤及心脉的。这样,衣服你不用赔我了。怎么样,宁姑娘?”净业看着想起身,但是更难受的宁清欢,一本正经的说道。 一旁的老师听到净业这话,都没忍住笑了。 “你…”宁清欢闻言,在看着净业一脸正经,又听到老师的笑声,气急攻心,昏迷过去。 “宁姑娘?宁姑娘?宁清欢!”净业急忙的叫道。 “胜者,净业。”书院老师见此,赶紧说了一声,然后场下的人一招手。 来了几名女子,将宁清欢背走了。 净业起身,有些怅然,这姑娘,至于吗? “行了,你也下去休息吧。她的剑,你先带着,到时候可要好好赔罪吧。” 书院老师将宁清欢的长剑交给净业,然后说道。 “多谢。”净业接过剑,向老师行了一礼,然后下台。既然老师都这么说了,净业自然不好拒绝。 下台后,净业站在午后的阳光下,秋风吹动着净业破烂的衣服,净业看着手中修长的剑,白玉剑柄,剑尾有字。 “清欢。” 第二十六章谁还没根棍? 净业下台后不久,其他场的武试也都分出了胜负。 净业胜了宁清欢,张子诺胜了宋恒,邱自来胜了薛毅,李珂岚胜了张升。 胜出的四人将在明日进行最后的武试,决胜武试第一。 当高台上的吴胡说了几句之后,借着西落的阳光,广场上的人各自散去。 净业看到了一脸疲惫的李珂岚,也知道她今日的对手很难缠。两人没有说太多话,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宿处,吃些东西,休息恢复。 夜,来的很快。 圣贤书院有很多的阁楼都燃着长鸣灯,有的窗前还映着人影摆动。 “吴总管,那些孩子们的入院试进行的如何了?” 书院深处的一座小楼上,吴胡恭敬笔直的站在一人面前。 “明日入院试便能结束。”吴胡恭敬的回答他面前男人的询问。 “挺快的,文试怎么样?有什么好苗子吗?”男人一手抚扇,一手握玉,他看着吴胡淡淡的说道。 “这……”吴胡犹豫了,他不敢说。 “怕什么,我这数十年从未问过这些,如今心血来潮,就想找一个小崽子,所以提前问问。你怕什么!”九圣贤见吴胡有些犹豫,语气加重了一些。 “今年的报名人数与往年一样,但质量却是差了一些。不过还是有几人值得注意…有一人,他是文试首名,武试也入了前四,明日会角逐第一。”吴胡闻言只能无奈的说道。书院一共九位圣贤,有八位都会收弟子,所以不能有人提前去了解新人信息。唯独这位九圣贤,从来都不收徒。不过今日他突然找自己说这些,的确是他数十年来唯一一次有收徒意向。 “是何人?”九圣贤问道。 “他…您应该知道,是那个被净海大师驱逐的年轻僧人,净业。”吴胡看着九圣贤回答道。他调查净业的结果,便是净业和九圣贤相识。 “是净业啊。”九圣贤闻言,嘴角扬起,心中对着小子还是很满意的。 “行了,夜深了,你休息去吧,我只是随口问问,一切都按规定来。”九圣贤收起纸扇,再度开口道。 “是。”吴胡应道,安静离开。 第二日,广场上倒是空旷了许多,之前设有的武试场地,今日只留了一个。 场下的观众席这时已经坐满了人,通过的人和没通过的人都在,毕竟今日将会决出武试第一名。 净业今日也是早早的来到了这里,他换了身衣服,昨日与宁清欢一战,毁了一件衣服。幸亏他在都城买了两身备用,不然今日就要光着身子上台了。 “净业。”耳边传来一道悦耳的声音。 “李姑娘。”净业一听就知道是谁。二人这几日相处许久,也都相互有些了解。 “怎么样,有信心争取第一吗?”李珂岚微笑着看向净业,问道。 “无所谓啊,反正我们肯定入书院了,争不争第一都一样。”净业无所谓的说道。他确实心里是不在意的,因为能留到现在的人,谁不简单?就说昨日的宁清欢,一手寒剑冰莲,估计也没几个人顶得住吧。 “你怎么这么没志气?男人一些!再说了,第一名可是有奖励的。”李珂岚鄙视的看着净业,这货好怂啊。 “奖励?什么奖励?”净业但是不在意李珂岚鄙视自己,他在意奖励。 “等你拿到第一就知道了。哎,我希望我们可以决最后的胜负,你给我顶住啊。”李珂岚对净业有些无语,不过还是说道。毕竟这里也就认识他一个人,还是希望他别输。 “又想揍我。”净业撇了撇嘴。 李珂岚不否认的点着脑袋。 … “今日将会决胜出武试的第一名,圣贤书院不同于其他宗门派别,书院的比试只会记住第一,不会记住以下的名次!因为世间就是如此,只有最好的才会被人铭记。第一场,净业对战邱自来,第二场,张子诺对战李珂岚。武试开始!”吴胡站在高台上,一如既往地大声喝道,同时也说一些话。 在他宣布开始后,场上一片热闹。 人群中走出两道身影,一道深蓝色衣服,一道淡灰色衣服。前者是邱自来,后者是净业。 “净业,赢下来!”李珂岚向净业喊道。 净业回头向她扬起笑容,看着净业的笑,李珂岚小脸微红。 在她的身后不远处,脸色有些苍白的宁清欢,一双水灵的眼睛正盯着净业,神情复杂。 “净业。”上场后,净业惯用的开场白。 “你好,我叫邱自来。”净业面前的年轻人很礼貌的笑道。 一席深蓝,寸头,眼睛很大,眉毛很浓,面容质朴。 这是邱自来在净业第一眼中的形象,不过他的微笑倒让净业觉得很真诚。 “武试开始!”书院老师说道。 “我从小醉心修棍,使的一手棍法,净业,小心了。”握紧手中的长棍,邱自来向净业提醒道。 “棍法吗,我也很喜欢,来吧。”净业看着邱自来手中的棍子,通体银白之色,两段刻有华丽纹路。随后,净业面带兴趣的说道。 “喝!”邱自来脚踏一步,灵力入棍,很快的来到净业身边,一棍拦腰挥去。 棍还没到,所带的棍势已经到了。 净业向后撑下,躲过邱自来一棍。 一棍未果,邱自来回棍攻向净业底盘。 净业起身连忙向后撤步。 二人交手,一人快速使棍进攻,一人一边跳起一边向后倒退。 棍过之处,地面都留下一个坑洞。可见这一棍的力量,这要是挨上一棍,那真不好受。 见净业马上就要到场边,邱自来突然收回长棍,竖棍直立,自己借着棍子跃起,一脚踹向净业。 净业后脚重踩地面,稳住身子,金光浮现,右手一拳轰出,和邱自来踹出的脚撞在一起。 “砰!” 两边散开一道余波。 邱自来被净业震退,身子向后翻转落在地上。 净业借此移动身位,又回到场地中间。 “你的拳头好硬。”邱自来起身后,自己的脚心还在传递着疼痛。 “你将所有的灵力汇聚棍身,若是不小心被你抡上一棍,那可比我的拳头疼多了。”净业看着那根被淡红色覆盖的棍子,笑道。他从邱自来挥来的棍势中,明显感觉到后者一棍的威力极为不弱。 “唉,肉搏我打不过你,只能上灵技了。”邱自来缓了缓,无奈的说道。自己一脚被人家一拳打了回来,还怎么肉搏。 “请指教。”净业说的很简单。 “兽武棍术!”邱自来看着净业轻声一喝。双手握棍,摆出一只猛虎的姿态。 “旋风虎势!” 邱自来脚下发力,一跃而起。双手握棍,横置腰间,然后在众人的视线中,转了起来。 半空中快速旋转的邱自来,确实向旋风一般,然后他落地的目标就是净业。 攻势猛烈,净业不敢怠慢,想要躲避,看邱自来旋转携带的风劲,恐怕躲不开了,只能硬碰了。 净业向下微弓,右手紧握收于腰间,一道道金色灵力向右手汇聚。 旋风猛虎袭来,净业右拳轰出。 “不动明王拳!” 与刚才的普通一拳不同,不动冥王拳,带有极强的吸附力,凝聚的灵力一时间尽数迸溅而出。 “轰!” 金色的拳头轰出一道虚影,和飞来的邱自来对轰在一起。 没有相互持续,邱自来再一次向后飞去,而净业的右手也是猛然向后一震,自己后撤好几步。 邱自来双手握棍撑在地上,然后一用力又将自己弹了起来,再一次,他握棍直直的砸向净业。 “月落狼袭!” 右手还在发麻,净业也来不及顾及。双手推出,一个巨大的金色卍字浮现在净业的身前。 “砰!” 一棍砸在金色的卍字之上,卍字瞬间破碎。 净业借势向后闪躲。 邱自来见此,嘴角扬起,仿佛来了起了战意。 一把甩出自己的长棍,然后手中变幻出一个印记,旋即大喝:“千猴舞棍!” 飞在净业头顶的棍子,突然分开,一个变两个,两个变四个,一瞬间,净业被数十根棍子包围。 观众席的年轻人都看的十分起兴,一个个的在那叫喊着。 李珂岚很安静的看着场上,但是她的脸上挂着担心。 还有一双美眸也在紧紧的盯着此时神情凝重的净业,那就是宁清欢。 被长棍围住的净业,在长棍群起攻之的前一刻,使出了自己的万象塔。 可万象塔仅仅撑了一秒就被打破了。 看着身前的长棍,净业突然想起来,我也有啊! 右手连忙拂过左手,戒指一闪,一根树枝般黑色的棍子握在净业手中。 “铛铛铛铛铛……咚!” 灵力催动,净业握着自己的黑棍一下下的挡住了邱自来长棍的攻击。随后,净业握紧棍子,直直的砸在脚下,一道金光自棍下扩散,将周身的长棍全部震散,只有一根飞回邱自来的手中。 看着喘息的净业,和他手中的黑树枝。邱自来好奇的问道:“净业,你手中的是什么棍?”他没有在意净业哪里来的棍子,只是不知道这黑‘树枝’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我买东西送的。”净业闻言,低头看着手中黑棍子,两头细一些,还有很多凸起纹路和凹陷。 “怎么样,兽武棍术,这三下还不错吧。”邱自来笑道。他没有上前继续攻击,不是因为他想让净业喘口气,而是他需要恢复一些灵力,兽武棍术威力强大,但同时也抽光了他体内的灵力。 “厉害!你的棍术确实厉害,但…”净业抬头说道,只不过说道最后停了下来。 “但什么?”邱自来不解道。 “但谁还没根棍!现在,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棍子!”净业突然一笑,笑的有些不怀好意。你别以为就你会耍棍,我也会! 说罢,净业双手握紧黑棍,也是一跃而起,就像邱自来月落狼袭一般的姿态,一棍抡向还在想办法拖延时间的邱自来。 第二十七章张子诺的剑 黑红的棍子被净业金色的灵力覆盖,至半空抡下,有一种劈山之势。愣是看的场下的女孩们美眸荡漾。 邱自来体内灵力的恢复速度根本不够凝聚灵技,面对净业如此一棍,只能用自身的力量来抵挡。 银色棍子横向身前,全身重心向下,两条小腿紧绷,双手握紧。 “铛!”一声。 净业一棍抡在邱自来的银棍之上,两棍相碰,震起一声金属之音。 “噗嗤!” 邱自来单腿跪下,脚下的石板裂开,口中喷出鲜血,他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被震伤了。 慢慢抬起头,邱自来看到净业的棍子落在自己的左边。而自己的棍子,已经弯折了。自己的双手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棍子,没有松开。 净业收回黑棍,吐了一口气。看着邱自来此时的惨样,净业也是心中吃惊,他没有料到自己的黑棍子威力这么大,看来他确实捡到宝了。 “咚。”邱自来竖起棍子,撑着身体。 “嘶!” 左手刚一发力,肩头突然传来剧痛。吸了一口凉气,他大概知道,自己的肩膀受了极重的伤势。 看着净业平静的站在自己的面前,邱自来苦笑了一下,将口中残余的血吐出,开口道:“我输了。” “净业胜!”一旁的书院老师一边说道,一边让场下的大夫过来。 “承让了。”净业将棍子收回雷戒,然后抱拳道。 说罢,他上前将邱自来搀起,扶到场下。刚好大夫也赶了过来。 “净业,等我伤好了,再来和你讨教棍术!”邱自来在离开时,向净业说道,脸上没有太多难过,只是有些挫败感。 “一定。”净业微笑道,然后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刚一回来,周围发出一片声音,谁也没想到一个小光头这么强。明明他看上去比大家都年轻一些,但实力却并不是如此。 “恭喜你,进入决赛。”刚入座,就听到李珂岚向自己恭喜道。 “下来就到你了,你也要加油,输了可就没有机会揍我了。”净业放松道,同时也向李珂岚打气。 “你放心,我必揍你。”李珂岚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狠狠地道。 “下一场,张子诺对李珂岚!”一位书院老师喊道。 “去吧,加油!”净业向起身的李珂岚说道。 “略!”李珂岚回头扮可一个鬼脸,然后向场上走去。 她不知道自己无意的一个小鬼脸,竟让净业红脸无言。 净业从小修佛,对大多事情都有所接触,可唯独对异性知之甚少。 场地一边,另一道年轻身影也走上台。 一席墨衣,长剑负背。 二人上场后都没有开口,只是相互行礼,然后随一声开始落下,剑拔弩张! 李珂岚双手握着锋利的匕首,美眸快速的转动,她在找张子诺的破绽。 但张子诺没有动。 他只是一手背后,一手提起自己的长剑斜指地面,然后平静的看着李珂岚。 “这人很聪明,他知道自己如果先动手,可能会被李姑娘背后突袭。所以一开始就选择防御,等她先出手。”净业仔细的看着台上两人,这一战他觉得对李珂岚可能是个挑战。 “嗖嗖!” 李珂岚动了! 她将自己双手中的匕首甩了出去,两道流光射向张子诺。 “铛。” 一剑挡下第一把迎面而来的匕首,匕首飞向空中。 第二把匕首看似紧随第一把,实则拐了一个弯飞向张子诺的身后。 李珂岚见张子诺没反应,灵力运转想要跟上。 可是张子诺头也不回,手中剑柄反握向身后一挑,又是一声清脆。 第二把匕首也飞向空中。 李珂岚向前踏去,留下一道幻影。 张子诺见此,没有慌乱,只是闭上了双眼。 头上两把匕首落下,一把快,一把慢。 “一剑破空!” 张子诺眼睛突然睁开,手中灵力骤然凝聚,一剑指向头顶。一道蓝色剑影笔直而上! “轰。” 一剑将头顶下落的匕首击飞,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张子诺眉头微皱,他发现少了一把匕首。而这一刹那,他又听见了一道冰冷的声音。 “暗袭,瞬刺!” 一点寒芒在张子诺的腰间浮现,李珂岚的身影出现在他右侧身下。 被灵力覆盖的匕首极快的刺向张子诺。 “灵剑天罡。” 一股强大的气息从张一诺周身散发,一道无形气墙挡在匕首前。 李珂岚在无法刺入半分。 急忙向后撤去,李珂岚这才看清到底怎么回事。 张子诺的身前,一柄长剑不知何时刺入地面,剑身散发着罡气,让她无法得手。 净业仔细的看着张子诺的那把剑,剑柄上有一块玉石,很值得注意。 “李珂岚,认输吧。”就在李珂岚想要再次出手时,张子诺突然开口道。 “你开什么玩笑!”李珂岚回绝道。 “你的所有路数对我都没有用,可能他们对你的隐匿,暗杀,突袭束手无策,但是对我,毫无作用。”张子诺知道李珂岚不会同意,但他还是想让她放弃,因为他不想浪费灵力,他期待的是和净业全力一战。 “是吗?如此大言不惭。”李珂岚闻言,冷冷一笑,没想到这个张子诺如此自负。 “并非在下大言不惭,只是你遇到的是我的剑。”张子诺缓缓开口道,很自信,很骄傲。 “想让我认输?做梦!”一声娇喝,李珂岚催动全身灵力,消失在原地。 “无知。”张子诺摇了摇头。 “灵剑天罡,扩!” 一层无形气息突然自长剑为中心,向周围扩散,顷刻间就覆盖了整个场地。 “分形剑。”张子诺握住插在地面的长剑,然后轻轻提起。 长剑起身,原地却留下了一把蓝色的虚幻剑灵。 张子诺提剑在台上慢慢走着,丝毫不担心隐匿的李珂岚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走了几步,张子诺突然停下脚步,转身一剑挥去,一道倩影浮现,正是李珂岚。 后者的俏脸此时无比震惊! “他是怎么发现我的?” 只有这一个问题让李珂岚不解。 再次隐匿起来,李珂岚重新寻找机会。 而张子诺倒不想这样,太耗时间。 转身跃起,一剑挥下! 一道淡蓝色剑波划过大半个武试台。 与此同时,李珂岚的身影出现在台下,嘴角挂着血,满脸苍白。 “张子诺胜!” 张子诺散去灵力,来到台旁,看着地上惹人心疼的李珂岚,淡淡的说道:“都说了,让你认输!” 闻言,李珂岚猛的起身,十分气愤的盯着张子诺,一句话都没有说。 见状,张子诺也不搭理她,转身离开。 就这样,一路斩将的李珂岚输给了张子诺。 如此,武试的最后一战就是净业对战张子诺,只是不知谁会获胜。 李珂岚和张子诺武试结束后,二人都离开武试台,李珂岚生气的走回自己的位置,但张子诺并没有,他跟着李珂岚来到净业面前。 这一下子让大家把视线聚集在净业这边,而书院老师们也看向这里,还有高台上的吴胡。 还没来来得及安慰李珂岚,净业看到了她身后的负剑的张子诺。 “有事?”净业看着走来张子诺疑声问道。 李珂岚自然知道屁股后面跟了个人,所以她直接坐回自己的位子,瞪着张子诺。 “我一直在等你。”张子诺看着净业轻声道。 “抱歉啊,我们应该不认识吧。”净业笑了笑,说道。心里想着,我不认识你啊,你等我干嘛。 “文试你赢了我,武试我想看看你还能不能赢我!”张子诺仿佛没听见净业的话,接着说道。 他这话一出口,大家也才反应过来,张子诺好像是文试第二!这几日都被武试抓走了注意力,都忘了文试排名了。这么一来,就是文试第一与第二在争夺武试第一与第二,真刺激。 “文试?抱歉啊,我没有看排名,你是第几?”一听文试,净业挠了挠头,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一听这话,张子诺心口一堵,气的只说了一个字。 生气的李了岚见此,倒是心中开心了不少。让你嚣张! “你竟然如此目中无人,从你上排名时,我就已经关注你了,你却连我第几都不知道!”张子诺一脸被辜负的神情,生气道。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不太关注这些。”净业看着眼前有些气急败坏的人,然后尴尬的说了声抱歉。 “今日,我们台上见分晓!”觉得多说无益,张子诺留下一句话,转身就离开了。 净业望着他的身影,颇为无奈。 “真有你的,你不知道,看他那样子我有多爽!”一旁的李珂岚这时候开口说道,心里很解气。 “是吗。那倒是挺好。”见李珂岚没有刚才那般生气,净业也挺开心。 “唉,我输了。不过,你,给我狠狠的揍他!就用你那什么明王拳,给我揍烂他的脸!”李珂岚叹了口气,然后严肃的向净业说道。 “这么狠?我也不见得打得过他。”净业摊开手,笑道。你挺狠啊,都要打烂别人的脸,多大仇啊。 “我不管!你要是输了,我就去找那个宁清欢,我告诉她,你每天抱着她的剑睡觉。”李珂岚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然后威胁道。 “我!你可别乱说啊!会出大事的!我尽全力,可劲儿揍他。”净业一听,眼珠子睁的很大。本来上次的事都没解释清楚,这要是被李珂岚乱说,自己恐怕要离开书院了。 见威胁奏效了,李珂岚满意的拍了拍净业的肩膀。 “下面将进行武试最后一场,这一场将决出武试第一名。”吴胡站在高台,大声说道。 “净业对张子诺!”书院老师喝道。 话落,净业起身走向武试台。 第二十八章宁姑娘,借剑一用 圣贤书院,前院宽广的场地上,所有人的眼光都注视着走上武试台的两人。 净业和张子诺。 “净业。”净业习惯性的说道,然后微微躬身。 “张子诺。”这次张子诺倒是开口了,他对净业颇为重视,几乎净业每一场武试他都看了,也因此他知道净业是他的一个劲敌。 “武试开始!”书院老师看了看准备好的二人,大喝一声。 “我不会留手,所以你还是把你的武器拿出来吧!”武试开始,张子诺忽然开口说道。 他看净业依旧准备赤手空拳和自己比试,觉得净业小看自己,这对自己来说有些不公,而且他想知道当自己手中的剑遇上那根奇怪的棍子时,又会怎样。 “既然如此,那便依你。”净业点了点头说道。 他本来不打算用武器,单看上一场比试,张子诺的灵剑天罡对自己威胁不大。可他没事回头看了一眼,人群中,李珂岚冰冷的眼神正在盯着自己。他又想起自己被威胁的事,还是保险一些,免得输了。 拂过左手,一根黑红色棍子浮现,净业握住棍子笔直而立。 张子诺提起长剑,面色满意。 双眼凝重,体内灵力激荡。握紧长剑,张子诺站在原地,不断的向净业挥舞着。 每挥出一下,就会有一道剑浪飞出,劈向净业。 数道剑浪飞来,净业握着黑棍,猛然插在自己身前一尺出。 “砰!” 地面碎裂,棍身扩散出一道金色光罩。 “咚咚咚咚咚!” 所有的剑浪都被光罩阻挡。 在最后一道剑浪之后,迎来的是张子诺锋利的一剑。 所谓,剑招虚幻,唯有一剑封喉! 一剑没入光罩,再向内一尺便可见血。 张子诺剑势笔直,向前刺去。 净业将黑棍拔起,向右侧滑去,刚好将张子诺刺来的一剑向下压去。 张子诺左手聚灵一掌拍去,净业同时一指点出。 “碎岩掌!” “金刚指!” 褐色一掌迎上指尖金色透亮,砰的一声,净业后撤几步,而张子诺向后倒退十多步。 “你的指头真硬。”掌心极为疼痛,张子诺开口道。虽然他没有修炼过肉体,但这碎岩掌至少能让自己的手掌可以轻松开石裂土,但对上净业的金刚指,竟然如同朽木撼精铁一般。 “还行吧。”净业轻声道,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臂,有一道划痕,应该是刚才刺来被剑气所伤。 “哈哈哈哈,灵剑天罡!”张子诺闻言,大笑一声,旋即一把将长剑刺入地面。 剑柄上的美玉散发出极强的罡气,将人和剑包裹在内。 “天罡剑!” 又是一声轻喝,罡气散发后,张子诺拔起长剑,横剑于胸前,另一手两指拂过长剑。 一道道气息聚集剑身,剑柄之玉闪过一丝光芒,整把长剑此刻通体发白,更像是光亮! 净业盯着张子诺的天罡剑,神情变得十分凝重。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剑气,正在磅礴震荡。 “天罡一出,谁与争锋!”张子诺眼中闪烁精光,提剑冲向净业。 净业自然不会让他这么轻松就接近自己,左手一掌拍出,金色的卍字瞬间飞出,撞向张子诺。 “砰!” 只一剑,卍字被天罡剑斩开,消散。 “万象…”“铛!” 净业刚准备用万象塔,可还没使出佛技,眼前一点寒芒放大。净业只能用黑棍抵挡。 光亮的剑与黑红的棍碰撞在一起,擦出火星迸溅。 “铛铛铛……” 张子诺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天罡剑,招招凌厉果断,每一下还带有白色剑气飞出。 净业很棘手的专心抵挡着每一剑,张子诺选择紧贴着自己,实在聪明,这样既能发挥出他的优势,又能限制我无法使用佛技。 二人一前一后,在武试台上打的不可开交,一圈下来,清晰可见的剑痕满布台面。 台下的年轻人更是看的极为入神,这就是文试第一和第二名之间的武试吗,太精彩了,他们好厉害啊。 人群较为偏僻的位置,一身宽松白衣的宁清欢此时专心的看着台上,眼眸跟着二人移动。 另一边的李珂岚也看入神了,她没想到原来张子诺对自己根本就怎么动用实力,若是自己面对他此时手中的天罡剑,估计一剑难抵。 台上越打越焦灼,净业一直在防御,不过身上也破了很多口子,都是因为距离太近被剑气所伤。反倒是张子诺,越攻越起劲,剑势越发强盛。 “不能再这么和他打下去了!”净业知道自己要是再不还击,不打断他的剑势,自己必败无疑。 张子诺挥剑攻击净业腹部未果,旋即借势上挥。而净业正好在此处露出一个破绽,一只手松开了黑棍,另一只手抬起棍子护住自己的上半身。 “机会!”张子诺见此,一把刺向净业还在握棍的一只手。 剑锋刺来,净业松开了黑棍。而张子诺挑起黑棍,将棍子挑飞出台下。 净业反手一拳轰出,金光覆盖的拳头,直奔张子诺的胸膛。 感觉一阵强风吹来,张子诺急忙握剑挡在胸口。 “轰!” 金拳重重的砸在天罡剑的剑身,强劲的一拳将他击退。 二人终于拉开距离。 原地喘了口气,净业看着被自己一拳击退的张子诺,辛亏他的注意力在自己的武器上,不然就算露出这个破绽也不一定能将他击退。 张子诺捂着自己的胸口,骨头被震的有些麻木,肺腑也有些闷疼。看着净业的拳头,他更不会选择和净业硬拼。 台上是这般情况,但是台下的人可就不是这么认为了。 黑棍落在台下,大家都觉得净业现在没了武器,一定不可能挡住张子诺的剑。尤其是李珂岚,脸色很难看,要是净业也输了,那以后看见张子诺岂不是很丢人。 “你现在没了武器,还怎么挡下我的天罡剑!”缓了缓气,张子诺再次提起手中长剑,指着净业说道。 “你可能不知道,你的剑虽然锋寒,但是难敌金刚!”净业摇了摇头,不认同他的话。剑刃遇上金刚,唯有避让! 轻轻的开口后,净业将自己被剑气划的破烂的上半身衣服脱掉,露出自己的身板。 尽管看上去有些瘦,但是很结实,皮肤很白,线条很明显。看的台下女孩,眼睛都挪不开。 张子诺没有动手,他想看看没了武器的净业如何用拳脚抵挡自己手中的剑。 “阿弥陀佛……”净业闭上眼睛,低声念道,这还是他下山以后第一次再说出这几个字。 嘴唇嗡鸣,没过太久,净业睁开眼睛,整个眼瞳都变成了淡金色。 “琉璃体!”轻喝一声。 净业白皙的肤色开始被一道道淡金色的光芒缠绕,直到他整个人都变成了淡金色。 “炼体之术!”张子诺惊呼道,这才凝修境,如何修的此般炼体之术。他哪里知道,净业可是净海大师的关门弟子,那是什么身份! “现在,你再来试试我的拳脚!”净业突然一笑,冲向张子诺。 “金刚指!”琉璃体下得净业速度极快,几乎在张子诺没反应过来下就已经来到了他身前。 一指透亮,点向后者。 “天罡御!”张子诺剑刃向敌,低喝一声,聚集在剑身上的天罡气在他身前形成了一层护盾。 “咚!” 一指未破盾,净业化指为拳,再次出击。 “不动明王拳!” 拳收腰间,灵力聚集,琉璃体状态下的右拳更加璀璨。 “给我破!”“砰!” 一拳崩出,净业的不动明王拳轰在白色盾壁上。但仍未击破,只是动荡不已。 “噗!” 张子诺握剑的手猛烈颤抖,口溢鲜血。而他剑柄上镶嵌的那块玉石变得暗淡无光。 “这都没破?”这回倒是净业惊讶了,琉璃体状态下施展的佛技,威力倍增啊,这都没打破,那罡气如此厉害! “风灵三剑!”就在净业惊叹时,张子诺眼神变得锋利,他不再理会自己的身体,体内全部的灵力涌出,暴喝道。 “不好!”净业伸手向张子诺抓去,可刚一接触就被剑身散发的罡气震开。 “万象琉璃塔!镇压!” 向后退了几步,净业深吸一口气,双手紧贴,一道道金圈自脚下升起,然后在净业的挥动下落在张子诺的头顶。 “咚” 一座七层金塔浮现,重重的将张子诺压在身下,烟尘飞起,看的众人张口无言。 烟尘散去,塔下的张子诺站了起来,眼神极为锋利,手中的剑不断的颤抖着。 “第一剑!”张子诺没有情绪的说道。 抬起长剑,没有任何的花招,只是一挥,一道极为浓郁的剑波自剑刃飞出。 而万象琉璃塔,豆腐一般被剑波切开倒塌。 净业的额头已经有很多的汗水了,他总算明白了当时九圣贤让他别掉以轻心的原因了。眼前的这人是个什么妖孽啊。 “第二剑!”张子诺没有停顿,接着说道。 旋即,他跃起半空之上,握着长剑不断刺向净业。每刺一下,一柄蓝色幻影的剑飞出,射向净业。 “嗖嗖嗖…” 净业想躲,可漫天的飞剑,他往哪里躲?就算自己有琉璃体,他也扛不住这风灵三剑的第二剑。 怎么办?要动刀吗? 净业脑子里快速的思考着,他还有一把刀,但他并不想展现自己的刀法。 突然净业眼中一亮,大声喊了一句。 “宁姑娘,借剑一用!” 第二十九章莲生一剑,彼岸花开 数十道蓝色剑影即将袭来,净业淡金色的上身和空中的蓝色剑影形成了对比。 全场安静之下,净业却突然大喊了一声。 “宁姑娘,借剑一用!” 此话一出口,没有掀起太多风浪,不过观众席中,一道美丽的白衣身影突然站了起来,神色愤然。 这一下,目光齐齐的都围了过来。 “哦,原来是这样啊。” “贴身佩剑都给别人了,这二人……” “咦…奸情的味道,嘿嘿。” “凭啥啊,我长的不帅吗,为什么不是我…” 周围到处都是听了让人羞愤的声音,宁清欢原本冰冷的俏脸,瞬间挂上了红润,不敢再多做些什么,赶紧坐下,想把自己藏起来,心中更是对净业多了几分仇怨。 浮在半空的张子诺听到净业的话,眼中亦是精彩,不过他没有说话,仍在挥舞着手中长剑,他要用最后的灵力将自己的绝学风灵三剑全部使出来。 净业话音落下,右手上便是多了一柄白玉剑柄的细长之剑。一把明显就是女人用的剑,握在他的手中,实在是太轻了。 不过眼下他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来抵挡张子诺风灵三剑的第二剑了。 剑影飞来,净业将灵力聚在长剑,开始全力挥舞。 “砰砰砰砰…” 每一道剑影射来,都在净业挥舞之下斩破,也有些来不及斩破的直接撞在净业的身上自己破碎。 二人就这般相持,只是双方都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撑不了太久。 “你还会使剑!”张子诺先停了下来,落在地上,直勾勾的看着净业,惊声道。他是真没想到,净业会使剑!他以为净业只是会用棍棒。 要是张子诺知道净业还会耍刀,估计此刻都惊的冒烟儿了。 “一点点。”净业大口的呼吸着,身上的琉璃体已经散去,他看着张子诺那张脸,谦虚道。 “就算你会使剑,也无济于事。风灵三剑,第三剑!”张子诺知道此刻的净业也是手段尽出,只要自己这第三剑一出,那自己就是武试第一了。 长剑之上的罡气散去,剑身恢复了本来了颜色。张子诺单手举剑指天,一手双指抵在胸前。 净业站直身子,抬头看去,他感觉到头顶正在凝聚着恐怖的东西。如果让张子诺成功使出这第三剑,那自己就输定了。 低头看了一眼手中宁清欢的剑,又看了看正在举剑的张子诺,净业忽然一笑。 台下很多人看着净业突然的笑容,都在疑问,这货笑什么? 李珂岚美眸死死的看着净业,“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笑出来!” “你就这么想使出这第三剑?哈哈哈,吃我一剑!”净业突然开口说道,然后大声的笑了笑。 大家都觉得净业是不是疯了。 “莲生一剑,彼岸花开!” 净业握紧长剑,一口舌尖血喷出,血染长剑,剑身嗡颤。旋即,净业一剑掷出,如同流星划过。 长剑流星,直接刺向张子诺握剑的手。 看着流光飞来,张子诺向下躬身,想用自己的剑身来挡下这一剑。 见此,净业嘴角扬起,你以为我用的是剑法?那你就错了啊! “铛!” 一剑刺在剑身,发出一道声响。 像是涟漪波荡,张子诺的眼前突然浮现出很多的淡金色莲花,莲花缓缓绽开,花香四溢。张子诺低头在一朵莲花花瓣前,细嗅。 香气入肺,心脾清爽,这一刻对张子诺来说,天地静止。 武试台上,净业半跪在地上,捂着胸口,看着已经中招的张子诺,剧烈咳嗽。 除了净业和书院的老师,其他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是看见净业甩了一剑出去,然后被张子诺挡了下来,长剑掉在地上。净业就突然蹲在地上,而张子诺也丢下手中的剑,就直挺挺的站着,一动不动。 “莲花…”宁清欢低声喃道,她的眼中一朵朵莲花在她的剑身上悄然绽放。 “老师,是不是可以宣布结果了。”净业强忍着胸口疼痛,看向一旁的书院老师,开口道。 书院老师登台后,又确认了一番张子诺的情况,然后在众人都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的表情下,开口道:“净业胜!” “总算赢了…”净业回头看向李珂岚,然后露出一个十分温暖的笑容。他在告诉她,我赢了。 李珂岚看到了净业的惨样,还在给自己微笑,心中暖意突生,然后向他一边微笑一边伸出大拇指。 “这什么啊?” “怎么就赢了?” “张子诺你别放水啊!” “他怎么突然不动了…” 观众席,这些年轻人焦躁的大声喊道,多数都在生气,因为他们没看懂。 “肃静!”一道声音响起。 强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观众席,将这些年轻人制止。 “圣贤书院,武试结束,第一名净业,第二名张子诺。净业,你把你的灵技先解开吧。”高台上,吴胡看着下方,大声说道。 “是,吴总管。”净业闻言,应道。 他来到张子诺身前,在其的眉心点了一下,然后收起宁清欢的剑,回到自己的那边。 众人注视下,张子诺恢复了神色。 “莲花…莲花…我这是在哪…你是…净业!”嘴里还在重复着莲花,张子诺看着眼前模糊的人影,慢慢的他看清了,是净业! “你做了什么?!”张子诺恢复了神智,看着地上躺着自己的佩剑,他惊怒道。自己怎么会看见那些莲花,又怎么会丢掉自己的剑? “你先别激动,你刚才中了我的佛技。被我暂时迷了心智,因为你消耗太大了,所以无法清醒。这场武试,你输了。”净业猜到张子诺会是这个反应,然后大声开口道。这样他也是在向其他人解释。 “怎么会这样?你刚刚明明用的剑,为什么会让我迷失心智?”张子诺神情恍惚,净业的话对他打击很大。明明他就要赢了,只差一下! “抱歉,我不能给你解释具体,只能说,张子诺,你的剑很强。单论剑,我输了。”净业摇了摇头,平静的说道。他可不能把自己的佛技就这么说出去,这不是傻子吗。 “其实我也挺蠢的,我要是一开始就想办法把你和剑分开,我也不至于这么惨。”见张子诺沉默不语,净业再度开口说道。 然后净业慢慢走到他身边,咧嘴一笑。“我们只是武试的对手,以后大家就是同窗了,又不是敌人,何必这样呢。未来很长,你的剑也很强,一起进步,岂不美哉。” “唉,我输了!”听完净业的话,张子诺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向净业拱手道。 “下次再战!”净业同样拱手笑道,对于张子诺,他挺有好感的。后者只是对修炼很执着,就像自己对那件事一样。 二人说罢,吴胡又开口了。 “既然武试结束,我宣布圣贤书院今年入院考试全部结束,武试前四十人便是今年入院的新生。其他没有通过的人,不要放弃,修炼大道,路途万千,只要走在正道,定然有自己的机遇!明日,书院新生依旧在这里集合,其他人今日便可以离开了。”吴胡俯视着场下的所有人,平静的说道,说完,他多看了净业两眼,然后离开高台。 其他人则是各自返回自己的宿处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只有剩下的四十人。 人群散去,原本热闹的广场又变得十分冷清。 不过净业还没有离开,他的身边还有一位李珂岚。 “真没想到啊,你不仅文试第一,就连武试也是第一名。”李珂岚看着净业说道,她还近距离的看了看净业的上半身,有些想摸摸的冲动。 “你别说的这么容易啊,你也看到了,我最后差点就输了,那张子诺确实很强。他的剑,也不一般。”净业听李珂岚说的这么轻松,无奈的瞅了她一眼,像是再问你以为我赢得很轻松吗? “那你也没做到打烂那家伙的脸啊。”李珂岚撇了撇嘴。 净业一阵无语,大姐,我又不是能一掌震死他,我赢都费劲,你还让我打烂他的脸! “哈哈和你说着玩呢,辛苦了!也恭喜你!”李珂岚看着净业无语的神情,捂着嘴笑着,然后认真的看着他说道。 “其实你不用太计较你的失败,张子诺的剑柄上,有一块玉,那块玉会产生罡气,而你最怕的就是罡气。”净业看着李珂岚,小脸有些浅浅的红丝,忽然自己转移话题。 “你说谁怕呢!我才不怕他的罡气,要是再来一次,你看我不打的他满地找牙!”闻言,李珂岚不满的说道,娇蛮的样子和安静时的甜美形成鲜明对比,着实吸引着净业。 “抱歉抱歉,李姑娘天上地下无人能及,是在下口出狂言,在下给你赔不是了。”净业看着李珂岚,心中发烫,不过这时他也不管这些,忽然向李珂岚拱手,笑道,姿态十足。 “哈哈,你可别忘了,你今日可是得罪了一个人,唉,估计以后只怕是不好过呦,走了。”看着这般模样的净业,李珂岚又是一笑,然后也怪气的向净业说道。 说罢,她也不等净业开口,向自己的宿处走去。 净业站在原地,与秋风为伴。 “得罪了一个人?我得罪谁了呀?”净业自言自语的说道。 他并不知道因为自己那一句借剑,给自己以后的日子带来了多少糟心。 第三十章选择 深秋许久,不知何时迎冬。天气虽然很冷,呼口气儿都会升起白色烟气。但晨起之后的太阳依然会洒下温暖的光芒,令人心情舒缓。 “咯吱。” 缓缓推开宿处的木门,又换了一身衣服的净业迎着晨光走了出来。温热的白光映在他俊秀的面庞,伸了伸自己的背。净业向其他房间看了看,都已经人是去楼空。 “来了这么多人,现在都走了。希望圣贤书院不会让我后悔。”看着前几日还住满人的宿处,净业心里颇有感触。他很清楚自己为了什么来到这里,一切都为提升实力,寻求真相,报仇雪恨! 没有停留过久,净业向广场走去。 到了广场上,净业见这里已经来了一些人了。 有一些认识的,比如洋溢着憨笑的邱自来,还有一脸平静的张子诺,再有一些不认识的就是这次入院试留下的人。 “嘿!净业。”一道倩影跳进净业的视野。 “李姑娘。”净业向突然冒出来的李珂岚微笑道。 “入院试终于结束了,第一名,怎么样,此刻的心情如何?”李珂岚浮出动人的笑容,向净业问道。今日是他们正式成为书院弟子的首日,她是很开心的。 “还行吧,没有很激动,但也算是心情不错。”净业想了想,将自己此时的心情说了出来。对于这些,净业自修佛以来就再也没有动容过,不过从出寺到现在,他的心境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咦,不愧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得了第一名还能如此平静,你可要清楚,你现在头上挂着的,可是书院今年入院试首名!”见净业满脸淡然,神情也没有变化,李珂岚撇撇嘴,然后很严肃的提醒道净业。 “是,李姑娘说的是,我会重视它的!”净业闻言一笑,然后点头说道。 “我说你啊,我们以后就是同窗了,就别叫我李姑娘了,叫我珂岚就好了。”李珂岚也不知为何,听到净业叫自己李姑娘很是不舒服。 “好,珂岚。”净业一听,然后极为温柔的叫了一声。 这一句珂岚,不仅温柔还带有磁性,再加上净业的笑容。 李珂岚的小脸蛋,突然像是大火烧了山似的。 “没事…没事别乱叫。”李珂岚连忙转过身,蚊声般的低语道,她都不敢再看净业。 “吴总管来了。”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句。 旋即大家齐齐的看向一方。 换上了一身白色衣服的吴胡,身后还跟着八人,向他们走来。 “吴总管!”吴胡来到他们面前,众人齐声道。 “孩子们,首先恭喜你们通过了书院的入院试,成为我圣贤书院的弟子。今日,则是你们正式入院的第一日。我代表院长大人,圣贤大人,和书院所有老师,欢迎你们到来。”吴胡不在向前几日一般冰冷,严肃。大家也都是第一次见吴胡露出笑容和他们说话。 说到这里,吴胡和身后的八人向大家行了书院的拱手礼仪。而众人,也都是学着连忙回礼。 “等一会儿,所有事宜结束,你们便可以登记自己的信息,书院会为你们发放合身的院服。好了,现在你们要先选择自己的老师。”说道这里,吴胡让开了身子,向大家开始介绍自己身后站成一排的八人。 “在我身后,是你们要选择的书院老师。每一位老师,都代表一位圣贤。如第一位老师,姜寒,姜老师代表的就是大圣贤。你们既然选择圣贤书院,那心里应该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现在,站到自己选择的老师身前,站成一列。”吴胡向第一位伸手介绍道之后,然后转向众人开口说道。 吴胡的话音落下,大家相互看了看,然后又不断看着身前的八人。 没有浪费时间,大家开始向自己选择的老师身前走去。 “净业,你选择谁啊?”大家都走了,李珂岚没有着急,她心里早就有选择了,只不过她看净业没有动,于是开口问道。 “不对啊。”净业看着前面八人,疑声道。 “什么不对?怎么了?”李珂岚闻言,一头雾水,净业这是怎么了。 “吴总管,弟子有疑问!”净业没有回答李珂岚,而是大声向吴胡说道。 一声很大,大家都回头看向净业,有疑问,有不解,有茫然。 “说!”吴胡看向净业,开口道。 “书院不是有九位圣贤大人?那为何此处只有八位老师?”净业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旁边的李珂岚听到净业的问题,突然觉得这人真的是来书院学习的吗?所有人都知道书院九位圣贤,只有八位招收弟子! 这一问,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看白痴的眼光看向净业。 “怎么了…不能问吗?”净业自然察觉到所有人的眼神变化,然后迟钝的开口道。 “九圣贤大人,不收弟子,所以只有八位老师。”吴胡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眼神,只是平静的开口道。 “还有问题吗?”吴胡反问道。 “没了,多谢吴总管解惑!”净业拱手谢道。不在开口。 “无妨,大家继续吧。”吴胡看向众人说道。 插曲结束了,大家也赶紧站到自己老师身前。 “喂,你快选啊!”李珂岚这时候着急的说道。 “珂岚,你选哪个?”净业还是没有动,他在想自己是不是被九圣贤坑了,但是不应该啊。 “我,我选第三位。”李珂岚指向第三位老师,是位女老师,长得很韵美,仪态十足。 净业看了看第三位,已经有了很多人,其中就有张子诺。 “珂岚,你先过去,我在想想!”净业没有想好,于是先让李珂岚过去。 “那…那你快点想,我先过去了。”李珂岚看了看那边已经走了很多人,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过去。 “嗯”净业点了点头。 很快,四十人除了净业都已经选择好了自己的老师,八位老师身前参差不齐的站着很多人。 “净业,你为何不选?”看着净业还没有动身,吴胡开口问道。 这下,大家又看向净业。 八位老师也看着净业,他们自然知道净业的基本信息,毕竟是第一名。 “过来啊!”李珂岚看着净业,心里想着。她想让净业和她选一个老师,但她不能开口左右净业的选择,这样有些自私。 “选择一位老师,并不代表你必须拜这位老师代表的圣贤大人。你所选择的老师,将会陪伴你度过新生阶段。无论你想拜哪一位圣贤大人为师,你都要经过严格选拔!”吴胡看着净业,然后突然开口说道。自从九圣贤找他后,吴胡就都明白了,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净业心里想什么。 “多谢吴总管!”净业闻言,心中恍然大悟,向吴胡再次拱手。 随后净业没有向李珂岚那里走去,而是走到了人最少的一位女老师那里。 这里只站了两个人,净业还都认识,一个邱自来,另一个宁清欢。 李珂岚十分不解净业为什么去了人最少的老师那里,然后她看到了宁清欢冷淡的俏脸,这一下,她的心里像是熔岩滚动,转过头,不再看净业! “呦,净业,你挺有眼光啊!”邱自来见到走来的净业,开口笑道。 “为何?”净业看见李珂岚把头转向一边,知道她可能生气了,但他现在不能过去解释。看着邱自来向自己开口,他也不知道后者这是何出此言,心生烦闷! “因为我有眼光,而你和我选的一样,所以你也有眼光!”邱自来凑到净业身边,悄悄说道。 “额…你说的有理。”净业闻言,一头黑线。 视线挪动,净业就看到了浑身散发着冰冷气质的宁清欢,她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就让自己觉得身在冰窟。 “既然都已经选择好自己的老师,那以后你们就跟着自己的老师学习相应的内容!还有,我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样,从此刻开始,你们的一言一行将代表圣贤书院,如果有人欺压于你,你的背后是书院!但是,如果你的行为言语抹黑了书院,那么天涯海角,必诛!”见所有人都已经选好了自己的老师,吴胡走到中间,看着所有人沉声道!说到最后,极为狠厉。 “谨记总管教诲!”大家拱手大声道。 选择完老师之后,净业本想去找李珂岚解释一番,但各自的老师将他们都带走了,他又没机会了。 …… 书院的阁楼众多,由低到高,层层递进。 一座精美的阁楼内,一位美妇,三名年轻人相对而立。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柳潇,是你们今后在书院的老师!同时负责你们的一切,除了私人问题。”看着眼前三人,柳潇柔声说道。 净业也看着自己面前的柳潇,八位老师中,两位女老师之一。柳潇看上去年纪不小,但姿色不减,比起那些年轻女子,更是多了魅力与气质。秀发盘起,青衣素袖。 “你们也都自我介绍一下吧,从你开始。”柳潇看了一眼三人,然后伸细指指向净业。 “我叫净业。”净业简单的开口道,然后看着柳潇。 “然后呢?”柳潇等了等,见净业不再开口,然后眨了眨凤眸,轻声问道。 “然后什么?”净业一愣,不是介绍吗?还要说什么? “你来自哪里,修为如何,未来目标。这你都不知道?你老实跟老师讲,文试有没有作弊?”柳潇向前走了几步,和净业距离很拉近,笑道。 “柳老师,您别这样。我来自净业寺,凝修境五层,未来不知道,考试没作弊。”嗅到一阵体香,净业紧张的向后退了两步,急忙道。 “呦,还挺押韵。真不知道是哪个人出的题,脑子被门夹了!这脑子能拿第一?”看着净业紧张的样子,柳潇嘴角一撇,张嘴骂道。 三人闻言,皆是瞪大了眼,这老师…很特别。 “行了,下一个。”柳潇没有在意三人目光,走回位置,不耐烦的道。 “我叫宁清欢,来自姜国,修为凝修境三层,以后想成为大修行者,现在的目标……想杀了净业!”冷淡的声音接着响起。 说到最后,一旁听着的净业心中一跳! 不过,还不待净业跳完,下一刻,他觉得自己选错人了。 “好!老师欣赏你的目标!”柳潇拍手说道,眼中尽是喜爱。 净业石化在原地,心中悲愤不已。 “这是什么老师啊!” 第三十一章还剑 圣贤书院众多阁楼中的其中一座,四人在内,各有神情。 宁清欢的冷淡,柳潇的赞赏,邱自来的偷笑,净业的一头雾水。 “这…宁姑娘,我们今后可是同窗,你不至于要置我于死地吧。”净业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回想昨日李珂岚走时给自己说的话,净业终于知道自己得罪谁了。 宁清欢微微看向净业,净业还以为她要说什么,结果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像是看尸体。 “柳老师,您可不能偏心啊,都是您的学生,您可得一碗水端平!”净业知道自己是不能和宁清欢沟通了,只能向正在有趣的看着他二人的柳潇开口道。 “这是自然,不过我呢,最讲究的就是公平,拿别人手短,吃别人嘴软。你借了她的佩剑,用一条命作为补偿也是可以的。你放心,老师只是帮她提升修为,绝不亲自动手。”柳潇闻言,认真的看着净业说道。最后,还给净业眨了一下自己的丹凤眼。 “……”净业无语了,这是什么啊! “好了,最后一个。”柳潇也不在打趣净业,看向正在偷笑的邱自来说道。 “柳老师,我叫邱自来,来自永州,凝修境二层,我不爱想以后的事,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打败净业。”邱自来收起笑容,神色严肃,然后开口说道。 “你又是怎么回事?”净业听到邱自来说到最后,猛的看向他,大声问道。一个老师,三个学生,两其中两个的目标都是另一个,老师还不管,玩呢! “安静。”柳潇看到净业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忍着笑意,随手一挥道。 “呜呜呜呜!”净业刚向再说些什么,一开口,整个人都呆住了。柳潇一挥手,他的嘴张不开了! 净业这才凝重的看着面前熟美的柳潇,冷静下来。 “好,邱自来,老师也很欣赏你,老师也一定尽全力帮你。”柳潇没有理会净业,而是微笑着对邱自来说道。 “哎呀,今年收了三个学生,两个都很聪明,只有一个愚昧,老师很满意。”柳潇握着手,高兴的看着三人说道。 “你才愚昧,我可是两试第一,我要换老师!我要换老师!珂岚,我想你了!”张不开嘴的净业,只能心里无助的呐喊道。神情愤然的看着柳潇。 “既然大家都认识了,关系也都不错。那下来的授课就简单的多了,今日你们先熟悉院内的环境,明日开始在这里集合,我们会正式授课。因为你们修行的道路不同,所以我会针对你们的自身安排修炼。”柳潇没有在意净业的神情,平静的看着三人柔声道。 说罢,从袖间取出三块玉牌,葱指一动,三块玉牌飞至三人面前。 “这是你们的身份牌,代表着你们书院弟子的身份,同时注入灵力,里面有你们在书院的生活信息,比如你们的房间。你们可以住在书院,也可以住在外面。由你们自己决定,只要别耽误我找你们就行了。”三人接过玉牌,柳潇又开口说道。 “那今日就到这里了,你二人先去吧,你留下。”再没有其他要说的,柳潇便看着宁清欢和邱自来,让他们先走,然后指着正在看玉牌的净业,诡异一笑。 “呜呜呜!”净业又想说着什么,但张不开嘴,看上去奇怪极了。 宁清欢闻言直接转身离开,邱自来嘿嘿一笑,拍了拍净业,然后出门而去。 两人离开后,屋内只剩净业和柳潇。 柳潇手一挥,净业的嘴也终于解开了。 “呼唔,柳老师,我和您没仇吧?”净业吸了几口气,然后认真说道。没有其他两人,净业的面色变得十分端正。 “净业,净业寺净海大师的关门弟子,却在观佛大会被刑部尚书指出各种罪责,然后被净海大师驱逐出寺。年仅十六便踏入凝修境五层,入院试双试第一。不仅肉身力量强横,棍棒,长剑皆有所长。我没说错吧?”柳潇看着净业端正的脸,也变得神态端庄,眼中明亮,然后一句一句的说道。 “没错。”净业回答道。这些事情,在书院老师面前,根本瞒不住,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你左手的木珠…”柳潇看向净业的左手手腕开口道。 “这是师父送我的见面礼,普通手链罢了。”净业抬起手,有些怅然的说道。每次看手链,都会想起师父。 “嗯,刚才选择老师的时候,我很好奇你为何会选我?四十人只有两人选了我,怎么看,我也是不受欢迎。你为什么会这么做?”柳潇深深的看了手链一会儿,便收回目光,开口问道其他的。 “很简单,我对九位圣贤大人都不了解,无论选择谁对我来说都一样。如果我选择人多的,竞争就会变得激烈,老师的教授也不会太过精细。所以,我选择人少的。”净业没有想,直接开口说道。因为他当时就是这么想的,他不愿意待在人多的地方,更不愿意和那么多人去竞争。 “眼光不错,果然是佛子佛心。”柳潇微微颔首,满意的说道。对于净业选她,她还是很开心的,毕竟他是入院试的第一名,潜力十足。 “我刚说的有关于你的个人信息,其他老师也都知道了。既然入了书院,那便好好修行。至于其他的,只要不违反院规,我都无所谓。”柳潇紧接着开口说道。 “是,老师,学生谨记。”净业拱手恭声道。 “入院试的奖励,我会亲自给你,书院不像其他地方,会公开你的奖励。至于其他的也没什么了,宁清欢那小姑娘,你自己解决好和她之间的事。下去吧,明日开始,你的修炼将会让你欲哭无泪!”柳潇看着拱手的净业,最后又说了几句,然后摆了摆手让他离开。 “是,老师。”净业没有多说什么,再次拱手应道,然后转身离开。 离开阁楼后,净业算是明白了一点,自己的选择这么看来是没有错的,柳潇虽然看着针对他,其实都是表面之色。她的修为恐怕比阴水都强,不愧是圣贤书院,自己没有来错。自己下来除了修炼之外,就要立马着手调查花烟的事了,好在明珠没有灭,一切都还有希望。 在阁楼间转了转,净业找到书院的书工,领取了自己的院服。之后净业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本来他是打算去找李珂岚,结果在半路上他遇见了自己现在最怕遇见的人——宁清欢。 “那个…好久不见,宁姑娘。”净业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冰块,实在不知怎么开口。 宁清欢也有些无语,自己转着转着竟然就碰见了他。 见宁清欢没有理会自己,净业也不知道该干什么,紧张之余他突然想到自己该还人家佩剑了。 拂过左手,一柄修长细剑浮现而出。净业双手捧剑,轻轻走到宁清欢面前,感受着她冰冷的气息,低声道:“宁姑娘,还你的剑。” “你把血喷在我的剑上,我很恶心!”宁清欢看着净业手上的长剑,一把夺回剑,又想起之前净业点自己的一指,还有他的血喷在剑上,让她心里像是被污染了一般,很难受。 “宁姑娘,我在这里再次向你认真的道声歉,那日武试,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身后无眼,很抱歉轻薄于你,对不起。至于借剑之事,仍是在下的过错,但事出紧急,在下别无他法。如果宁姑娘实在觉得在下让姑娘恶心,那在下今后远离姑娘便可。”净业听到宁清欢说出恶心二字,心中不由得很难受,他没有生气,确实是自己的错。索性借此机会,再次认真的道了声歉。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会亲手打败你,然后杀了你。”宁清欢看着净业,冷冷的说道,那副神情,真如寒冰万里一般。 “唉,无妄之灾。既然如此,那我也无话可说,我曾经是名僧人,讲究因果,既然我种下了与你结缘的因,那终有一日会自承其果。”净业看着宁清欢这样子,很无奈的叹了口气,长声道。 “即便你是僧,那也是妖僧。心染俗物,手眼皆浊!”宁清欢听到净业的话,不齿的说道。 “随你怎么想,既然姑娘非要杀我,那我也说一句,姑娘所修冰莲对我无用,雪莲冰寒,生于高巅,但其根深处,却是炽热熔岩。若姑娘日后向我出手,我必然不会留手,望姑娘好自为之。”净业摇了摇头,转身离开,离开前,他大声的说出了这句话。然后,潇洒离去。 “混蛋!”宁清欢握着自己的长剑,狠狠地剜了净业背影一眼。 但净业最后的话却重重的敲在她的心中,雪莲之下,是熔岩吗? 宁清欢提起长剑,眼中浮现那日自己看到的白色莲花,久久不动…… 净业离开阁楼,看着玉牌上的信息来到了一间屋子,屋子看上去很简单,周围也没其他一样的屋子,都是阁楼。 推开门,净业看见屋内的物品。床,桌子,椅子,柜子,再有一些其他物件,很是简单。 “这里就是书院弟子的住处,还挺不错的。”净业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的说着。他很喜欢节俭,或许是在寺院生活的久了。 净业并不知道,这里只是普通弟子的住处,只有一间屋子。 坐在椅子上,净业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终于把剑还给了宁清欢,本想解除误会,没想到还剑还出了事儿。 早知道就不还了! 心中再次想了想烦心事,净业让自己静下心来,默念金刚经,进入冥想。 第三十二章柳老师的修炼 缓缓睁开眼,屋内算不上太暗,窗外已经有了白光映上。 净业站起身子,饮了一杯水,举起双手,伸了伸自己的身板。 从他入寺修炼开始,每一夜,他都是念经冥想度过。刚开始是非常难以忍受的,可是习惯以后,也没有什么。因为长期这般坚持,净业的灵力基础十分坚固,毫不虚浮。 从雷戒中取出书院的白色院服,净业换上。低头看了一眼院服,衣料绝非商铺衣服所能媲美的。干净洁白的院服,腰间,袖间,衣边都是黑色,胸口纹有白金色的圣贤二字。 换好衣服后,净业又等了一会儿,待到窗外大白,推开门向昨日去过的小阁楼走去。 “水月花。”净业来到阁楼前,他抬头一看,楼上的牌匾上写着水月花。昨日来的匆忙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走进阁楼,净业见到穿着一身红色绸缎衣服的柳潇坐在里面。 “柳老师。”净业走上前去,拱手行礼。 “来的这么早,是迫不及待想要老师给你特训一下吗?”柳潇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换上院服的净业,嘴角扬起。 “老师说笑了,第一堂课,可不能迟到。”净业闻言,低下头,然后轻声道。 现在这里就他一人,没想到自己的老师一开口就不正经。 “你说的不错,毕竟是第一堂课,我得好好让你认识我一番,免得你后悔。”柳潇更是笑道,只不过笑的很不怀好意。 净业想再开口,身后又传来脚步声。 回头一看,是邱自来和宁清欢。二人也换上了院服,不过宁清欢本身就穿的白衣服,看上去除了更有气质,还是那般冰冷。至于邱自来,这家伙生的有些黝黑,倒是看着不太习惯。 “老师!”二人来到净业身旁,拱手向柳潇恭声道。 “嗯,来齐了。唉,人少是真好,带起来轻松,也不浪费时间。”三人来齐,柳潇收起怪异的笑容,柔声道。 “老师,那我们今日都做些什么?”邱自来开口问道柳潇,脸上带着期盼的神色。他是个对修炼痴迷的人,尤其是棍法。 这家伙很着急啊,净业看着邱自来,心里一想他的目标也是要打败自己,便有些头疼不已。 “修炼啊,还能做什么。”柳潇看了邱自来一眼,开口道。现在这些孩子怎么这么着急,一会儿开始了可别喊停。 “这座水月花,以后就是你们修炼的地方。水月花一共有五层,一会儿按我的吩咐一人一层。”柳潇的眼神掠过邱自来,看向三人说道,说罢顺便问了他们三人一个问题。 “你们可知道为何我们这些老师代表圣贤大人吗?” 邱自来想了想,没想到,宁清欢直接摇了摇头。倒是净业开口平静的说道:“大概是因为老师们曾经在圣贤大人的座下修行。” “不错,我们都是圣贤大人的弟子,我代表的是七圣贤,更是七圣贤大人的得意门生。”柳潇面带自豪的说道。任谁成为了圣贤大人的弟子,大概都会像她一样吧。 “老师说这些是为什么?”净业看着自豪的柳潇,心里突然发疑,好端端的突然说这些,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会儿你们便知道了。”柳潇听到净业发问,给了净业一个眼神,然后轻声道。 “行了,你们随我来吧!”接着,柳潇向楼梯走去,同时向他们说道。 三人闻言,紧随其后。 上了一层,几人才发现楼上和楼下截然不同,楼下就和普通人家的厅堂一般,而楼上则是空空如也。 柳潇让邱自来盘腿坐在中间,然后给他的天灵盖来了一掌,邱自来便是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 做完这些,柳潇又向楼上走去,剩下茫然的净业和宁清欢急忙跟上。 第三层和第二层一样,什么也没有,不过这次轮到的是宁清欢,和邱自来一样,被柳潇来了一掌,便入定坐在中间。 而净业则是跟着柳潇上了第四层。 到了第四层,依旧一览无遗的空旷,净业看着柳潇说道。 “柳老师,我难不成和他们一样?” “我记得你在和张子诺战斗到最后时用了一手幻术,对吧?”柳潇盯着净业,没有让他坐下,而是很认真的问道。 “是的。”净业回答道。 “既然如此,你先坐下吧。”柳潇指向地板中心,让净业过去。 净业听话的走上前坐下,然后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柳潇。 “还是一样啊。”净业大概猜到了下来是什么,开口道。 只是,柳潇突然嘴角上扬,说了一句,你猜错了! 撸起红袖,握紧拳头。柳潇一拳打在净业的头顶,净业痛叫一声,低头不起。 搞定这些后,柳潇上了第五层,同样坐在中间,强大的灵力在她周身运转,双手凝聚一道印记后,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 吃了柳潇一拳,净业头顶剧烈的疼痛,揉了好一阵子,净业才抬起头。可他一抬头,他发现自己站在一处擂台之上,而擂台下都是正在烧灼的通红炭石。 “我不是在楼上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净业问道自己,他不明白,自己这是瞬移了? “你还在楼上,这里不过是你的精神世界。”一道悦耳之音响起,净业回身一看,正是一身红衣的柳潇。 “精神世界?老师,这是为何?”净业不解,他们不是要修炼吗,为什么会在精神世界? “你是真的不了解书院的圣贤大人,七圣贤大人,精通精神灵技,并以此开创了精神修炼法!效果倍增,但痛苦也是倍增。”柳潇笑了笑,这孩子还真是有些无知,不像其他二人。 “原来如此,那老师,我们现在怎么修炼?”净业听完才明白,心中也产生了一丝期待。自己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特别的修炼方法。 “对于你,只有一种方法。在这个台上,你用自己全部的力量,打败我!当你什么时候能打败我了,什么时候你就能突破元脉境。”柳潇缕了一下自己额前的秀发,笑着说道。 “这怎么可能?”净业闻言大声惊呼。这不是搞笑呢,自己怎么可能打的过她! “试试不就知道了,就算你不打我,我也会打你。精神世界的痛感可是外界的数倍,而且你看看周围,要是掉下去,会很舒服的!”柳潇轻笑一声,伸出手,开始凝聚灵力。 “横竖难走,拼了!”净业听话的看了一眼周围的通红炭石,冒着热浪。知道自己没办法,索性一咬牙,灵力全开。 “琉璃体!”“金刚指!”“不动明王拳!” 净业被金光覆盖,使出各种佛技冲向柳潇。 柳潇的手掌上凝聚了一柄细剑,笑吟吟的看着来势凶猛的净业,手一挥,剑气纵横而去,将净业荡出擂台。 净业一屁股坐在通红的炭石堆,尽管有琉璃体傍身,灼烧的疼痛还是钻进他的体内,让他发疯似的冲回台上。 看着满脸笑容的柳潇,净业终于明白昨日她说的那些话,为什么自己会欲哭无泪! 趴在地上的净业,望着柳潇不紧不慢的脚步,他知道,痛苦开始了! …… 精神世界中,净业不知道多少次被柳潇丢进炭石堆,又是多少次被攻破自己的各种佛技防御。他只知道自己在经历一场噩梦,一场自年幼时再度经历的噩梦。 其他二人和净业的情况差不多,也在精神世界。但是他们的擂台下什么也没有,柳潇也没有和他们战斗,只是在指导他们修炼适合自身的灵技。 水月花内,每层一人。除了第五层的柳潇,其他人此时皆是满头大汗,体内灵力一次次的枯竭,又一次次的升腾运转。而净业更是明显,盘腿而坐的身体不断颤动,面露痛苦之色,全身上下都已经被汗水浸湿,体内的灵力枯竭的很快,但又会自动充盈,像是四季山林,秋黄春翠。 柳潇对三人的第一堂课,就是一次极为特殊的修炼。在不久之后的将来,净业才发现,自己当初选择柳潇,是他人生中一次重要的选择。 …… 接下来的几日,柳潇除过让他们在精神世界修炼,还给每个人都安排了不同的任务。 邱自来每日要用比自己武器重十倍的棍棒修炼棍法。宁清欢除了修炼柳潇交她的剑法之外,要静心冥想,心如止水。至于净业,他是最痛苦的。其他人还有休息的时间,净业没有。他在精神世界修炼的时间是他们的两倍,修炼完之后,必须去书院的书楼,熟读柳潇指定的古书,然后再凝练自己的灵力。 虽然柳老师的修炼方式很独特,也很恐怖,但是对于他们三人,都还是能撑住的,三人都坚持了下来。因为他们都有自己的目的,而柳潇作为过来人,也同样明白这些孩子的心思。 第三十三章解释 时间对于修炼者来说,总是过得很快,一眨眼净业在柳潇的恐怖训练下,度过了一周的时间。 第八日的清晨,书院阁楼中的一间普通房屋内,净业盘腿坐在地上。屋内无烛火,却极为光亮。光芒的源头,就来自净业身上。 双手结印,净业体内的灵力不断地经灵脉而走遍全身。白净的皮肤,此时被金光覆盖,灵力外溢。 “凝!”净业睁开眼眸,黑色的眼瞳内泛起一道金色涟漪,一声轻喝。 身体外所有跳动溢出的灵力全部收回净业的灵脉之中,一道光束从净业头顶向身下划过,然后金光散去,屋内变得十分暗淡。 “凝修境七层了!虽然柳老师的修炼方式极为痛苦,但也确实如她所说,修为增长的极快。”安静了许久,净业才站起身子。握紧自己的拳头,灵力涌现。净业轻声说道。 第一日修炼结束后,他便突破了一层,这才一周时间,自己又突破一层,这速度羡煞旁人。 收回灵力,净业推开门,看着还没有睡醒的天空。眼中失去神光,里面浮现出一道道画面,那是一片红与暗的场景,四处鲜血,不断杀戮。 他看到了那时的自己,一头黑发,稚气的面容却充满邪气,手握一把寒刀,脚下踏着那些不属于人类的尸体,一步步向前走去…… 净业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前,直至天空睡醒,换上白衣。 “爹……”净业的眼神恢复神采,天也已经亮了,偏头用特别低的声音说了一句,然后关门向水月花走去。 …… 依旧精致的水月花,柳潇打了个呵欠轻盈的走到早早到来的三人面前。 这一周不停息的给三人施展精神修炼,实在有些吃不消。 “已经修炼一周了,你们都有什么感受,都说说吧。”柳潇坐在椅子上,看着十分精神的三人,略有疲惫的说道。 “学生已经突破至凝修境三层。”邱自来倒是一点也不见外,直接俯身拱手骄傲的开口道。 “我此时也已经凝修境四层。”在邱自来说完以后,宁清欢也轻声开口道,虽然面容清淡,但玉眸中仍有欢喜。 “嗯,不错,你呢。”二人说完,柳潇肯定了一声,然后抬了抬下巴,看向净业。 “学生清晨时分突破凝修境七层。”净业很平静的说道。 但,身边两人闻言却一点也不平静! 七层?一周前你不过五层,一周后你怎么就七层了! 宁清欢也是盯着净业很久,一个字说不出来,俏脸上在难抑平静。 邱自来就很不服气,上前一步说道:“老师,我不服,同样是您的学生,同样是一样的修炼,凭什么他修为增长的这么快!学生斗胆,认为老师开小灶。” 此话一出,柳潇没什么反应,但是净业一愣。 开小灶?柳潇对他简直是折磨!要不是自己坚持下来,恐怕早就没命了。 “小自来,老师很肯定的告诉你,老师很公平,开小灶是一定不会的。你要知道,每个人修炼的进度都不同,虽然你们的方法差不多,但是你们能承受的程度是不一样的,所以结果也不一样。净业的承受力,比你们都强,所以他受得痛苦也更多,修为自然增长得快。”柳潇看着满脸不服气的邱自来,很温柔的开口向他解释道。一周下来,她也了解了三人的性子,邱自来就是一块石头,十分痴爱修炼,宁清欢如同一块寒冰,不染凡尘。至于净业,十分听话。 “我绝不比净业差!老师,学生请求和净业同一修炼程度!”邱自来看了净业一眼,大声道。一副我能行,我可以的神色! 一旁,宁清欢也上前一步,拱手轻声:“老师,学生亦是如此。” 净业看着打了鸡血的二人,无法言语。 “唉,你们如此好学,为师很感动。既然如此,那明日开始你们就和他一样。”柳潇叹了口气,看上去很无奈。 但是净业清楚的看到,柳潇说话时嘴角微微上扬,那是诡计得逞的神态。 “感谢老师!”二人闻言谢道。 “今日你们休息一日,修炼虽说要勤奋,但也要劳逸结合。对了,净业,这是你入院试第一名的奖励,一枚灵丹,用法和效果都在里面,你收好。”二人说罢,柳潇再度开口说道,然后从袖间取出一个玉瓶丢给净业。 净业在身旁二人羡慕的眼光中接到玉瓶,随手放入雷戒,向柳潇一拱手:“感谢老师。” “行了,都休息去吧。”柳潇一摆手,拖着困倦的身子,向屏风后走去。 三人见此,在悄悄褪去。 走出水月花,宁清欢径直离开了。倒是邱自来和净业道了声再见,扬长而去。 净业不在意这些,他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向阁楼深出走去。 …… 风玄阁,代表三圣贤的老师所在的阁楼。 阁楼门口,净业静静的站在门外,等待里面的人出来。 不一会儿,楼里出来了很多人,他并不太熟悉这些人,但是他们都知道净业。 “哎,净业,你怎么在这里啊?”一道清朗的笑声响起,出来的几人中,有一个熟悉身影来到净业面前,有些惊讶。 “好久不见。”净业微笑的向迎面而来的张子诺说道。 “快一周没见了,一看见你,就有一种手痒的感觉,什么时候咱俩再切磋切磋,我这一周剑法可是突飞猛进,书院的老师的确很厉害!”张子诺看着净业,面色藏不住的高兴和激动。 “是吗?那后面我们找个时间吧,那个,你看到珂岚了吗?我来找她。”净业笑容不减,没有拒绝张子诺,然后他问道李珂岚。出来了一些人,他并没有见到她。 “好。我一猜你就找她,不过她还没出来。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这里突然多了一位学生,实力很强,长得也很帅,而且他对李珂岚好像…你明白,我就不多说了。我先走了,她估计一会儿就出来了,别忘了咱们得约定!”张子诺见净业同意了,更是开心。又听到他问李珂岚,张子诺想了想悄悄说道。说罢,他一副替净业担心的样子,然后向净业挥手而去。 净业待在原地,一开始没什么反应。直到他看见李珂岚和一道年轻身影一同走出阁楼。二人面对面微笑,净业不知为何,心里很不舒服。 “珂岚。”净业看着二人,轻声叫道。 声音响起,原本正和身边人笑着说话的李珂岚突然停下了。 “净业?你怎么来了?”李珂岚看向一旁,净业就在和她几步之外的距离。 “好久不见,我来找你。”净业仍是微笑的看着李珂岚说道。 “阿岚,这位是?”李珂岚的身边,帅气的男子,露出如沐春风般的微笑,温声问道。 “他……他是和我一同参加入院试的一个朋友,他叫净业。”李珂岚看着身旁的男子,温柔的说道。净业就站在原地看着。 “这样啊,你好,在下风易。”男子闻言,走上前向净业伸出手,笑道。 “你好,净业。”净业一愣,旋即伸出手和风易握住,笑道。 二人握手,并没有相互试探,各自很默契的收回了手掌。 “阿岚,既然你与朋友许久未见,那你们一起聊聊吧,我先去了,老地方见。”风易看着李珂岚的眼眸很是温柔,向她轻声说了一句后,风易向一旁离去。 看着亲昵的二人,净业只能是站的笔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净业,你们今日不修炼吗?还有空找我啊。”李珂岚倒是没什么,走到净业面前,开口问道,语气中还有一些埋怨。 “我们…今日休息,这一周一直在修炼,没有时间过来找你,很抱歉。”净业歉意的说道,只是声音变得很轻。 “没关系啊,修炼重要嘛,毕竟我们好不容易来到书院,不就是为了更好的修炼。”李珂岚很大方的说道,看上去并不在意净业找不找自己。 “一起走走吧。”李珂岚又开口说道。 “好。”净业微笑应道。 二人离开风玄阁,随处乱转。 “那个珂岚,其实我并不是没有想过和你选一位老师。只是,我有自己的难言之隐。”两人走了一会儿,都没有说话,气氛很尴尬,到了一个拐口,净业终于开口道。 “嗯?你说什么呢,我又没怪你。你肯定要选择适合自己的不是吗。而且,宁清欢也在那里,她长得有那么好看,那里人又少,怎么看,你都会去那里。”李珂岚眨眨眼睛,看上去很无所谓,然后话风一转,让净业有些头疼。 “你误会了,珂岚,我和她又没有什么来往。我只是担心你会因此生我的气,所以我一直想找机会和你说清楚。”净业急忙解释道,一脸的认真,他就怕李珂岚误会。 “和我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们是好朋友,所以我真的希望你的选择对你有好处。难道我就这么小肚鸡肠,就因为你不和我选一个老师,我就生气了?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李珂岚看着净业认真的神情,突然双手叉腰,很严肃的开口道。 “那倒不是。”净业一听,好像的确如此。 “所以说啊,你想太多了!你应该好好修炼,之后老师的学生之间还有比试,这次我肯定能遇见你!”李珂岚伸出手,拍在净业的肩膀,向兄弟一般的姿态,开口笑道。 “我明白了,你也要努力!”净业露出笑容,看着李珂岚说道。 “好了,我就先不陪你转了,我还要去修炼,下次有空再聊吧,走了。”见此,李珂岚向净业道别一声,然后向风易离去的方向走去。 净业看着李珂岚离去的背影,内心有些复杂。 “我这是自作多情吗?”净业心里就想一面镜子,怎么会看不出来刚才李珂岚说得那些话的意思。 他不知道这位风易是谁,她也没有开口问,甚至刚才提都没有提一下。他只知道,李珂岚好像很喜欢风易。 转身离开,净业孤寂的背影消失在阁楼间的小道。 他的身后,一道白衣倩影浮现,吹弹可破的脸颊,有些烦闷。 第三十四章一夜雪覆,长安白 当银杏树头挂着的最后一片金色,在冷风中轻轻落下。秋天褪去了,它留下了许多冰霜,也带走了漫山红叶。 唐都长安,夜下宁静。但你可以听到一声声踏实的呼吸,只有在温暖的被窝里,才会发出的声音。规整的长街,纵横分布,将都城划分的清楚利索。 万籁俱静,黑夜抖落片片洁白,轻轻的浮在长安城的每一处,生怕吵醒睡着的人儿,被他们发现这一场苍天的恩赐。 洁白越来越多,北风也不安分的吹奏起来,屋内的紧贴的夫妇熟睡中听见了舒耳的风声经过窗前,更是紧紧相拥,不愿清醒。 这一夜,白皑压住了普莲山。一顶雪帽戴在山壁大佛的头顶,大佛在微笑,他很喜欢。 一夜雪覆,冰染城土,白了长安,粉了万户。 …… “咯吱!” 安静的早晨,十分清楚的推门声像是诉说着外面很寒冷。 门刚推开,不待屋内人先出去,寒风先挤了进来,它们也很冷。 净业站在门前,身子细微抖动。尽管他穿的很厚,可还是觉得有些冷。 门外的景象有些明亮,所有的地方都披上了厚厚的雪衣。 轻轻关上房门,净业也不想打破这一刻的美景,漫步走在书院。 每一座阁楼上,都压着一层白毯,每一条路都铺着白石。应该是自己起的太早了,书院的书工还沉寂在温暖中。 净业来到了前院的广场,看着眼前一片白茫。哈了一口热气儿,空中浮现白色的烟雾,又很快散去。 净业看着散去的烟雾,陷入了回忆。 五年前的一个雪夜,一名少女背着一个小男孩,艰难的在茫茫山林中行走。 男孩的衣服破烂,粘满血迹泥土,还有被火烧焦的痕迹。他就安静的趴在女孩的背上,只有一丝微弱的意识。他的四肢和腹部都有伤口,幸好一场大雪,将空气冰冻,他的伤口硬生生的被冻住,也算止住了血。 女孩穿的很单薄,小脸已经被冻伤了,她的脚没在深雪中,已经没了知觉。但是,她仍然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她的眼中只有两个字,活着。 “烟…”男孩极为微弱的声音响起,要不是靠近耳边,周围呼啸的风声怎么会让女孩听见。 “阿业…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马上就可以活下去了!”女孩的身体已经不允许她在发出极为好听的声音,她嘶哑着,让自己尽量开口。 “烟…放…我下去…你快走。”男孩想睁大眼睛,但是他做不到,他的伤太重了。他现在最清楚的只有一点,要是在这样下去,女孩会因为自己死在大雪侵袭的深山中。 “阿业…别说话…睡一会儿。”女孩一点多余的动作都做不了,只能最后开口说道。 声音落下,女孩的意识也开始模糊,但是她咬破了自己的舌头,让自己清醒一点点,接着向前走。 “烟…对不起…”细蚊般的声音,却传入了女孩的耳海,小男孩彻底的昏迷过去。 女孩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她小小的身上,背着自己最爱的人,男孩的背上压着苍穹无情的大雪。 女孩最后倒在了一扇门前,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自己压在小男孩的身上。 “就算世间万般寒冷,还有我为你遮挡风雪,别怕。” 女孩的视线在男孩邪魅的脸上失去光芒…… 净业在广场上站了很久很久,天空中还在飘着大雪,只是比起昨夜柔和了许多。 他的身上早已积压了厚重的雪花,远处看来,像极了堆砌的雪人。 面颊冰凉,眼眶温热,两行热流冲散了冰凉。 净业回过神来,身子骨都有些僵硬,看着眼前厚实的大雪,净业蹲下身子,伸手入积雪,微握,掌心传来冰凉。握紧手掌,雪花成团。 “入院一个月了,除过修炼,打听了这么久有关于你的消息,仍然一无所获。等着我,我马上就要突破元脉境了,我会找到杀死你的人,我也会救你回来!”看着掌心的白色团子,净业颤抖的说着,只是越说眼睛越是发酸。 自从找过李珂岚之后,他就沉入了疯狂修炼的状态,邱自来和宁清欢让柳潇像对自己一样对他们,那净业就在自己的基础上疯狂翻倍。净业的变化,让柳潇也有些惊讶,她不知道净业是怎么了,但这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除过修炼,净业用自己剩下的时间,走遍了整座长安城去打听当日的事情,去查询龙武印的信息,但结果不尽人意。他只能改变方向,去找一个人。 广场上渐渐地来了很多人,一些书工,一些同窗,一些自己没有见过的前辈。今年的第一场大雪,他们自然要好好欣赏一番。 净业显然心情很低落,根本就不想上前与他们说一些没用的废话。视线掠过,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美丽身影正和另一道身影漫步雪上。这一个月,他也找过很多次李珂岚,但他们只是说说话,在李珂岚看来,净业真的是一个优秀的朋友。 心情不佳,净业不想上前与李珂岚和风易打声招呼。这里的雪,他看够了,不想看了,转身准备离开。 只是净业一转身,看到了另一张精美的容颜,在雪景下,更是绝色之姿。不过,净业并没有什么想法,因为后者对自己一直有所怨恨。 “你,哭了?”宁清欢看见了净业发红的眼眶,还是她第一次见。她这一个月间,很多次悄悄的跟在净业的身后,只是净业一直都没有发现。 或许习惯了宁清欢的说话语气,净业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这么轻柔的开口。 “没…天太冷了。”净业拽了一下自己的衣角,不自然的说道。 “是因为她们吗?”宁清欢也看到了净业身后有些距离的一男一女,很明显,她不相信净业的话。她觉得净业是因为李珂岚落泪了。 “宁姑娘,你真的误会了,我和李珂岚只是朋友。我,也没有哭。真的是因为,天太冷,雪,太寒!”净业无奈的摇摇头,看着宁清欢平静又美丽的小脸儿,张口吐着热气儿说道。 “原来是这样吗?”宁清欢自己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净业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不喜欢寒冷吗?”宁清欢又开口问道净业,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今日是怎么,就想和净业说说话。 “寒冷?这世间有几人喜欢呢?不过,这些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炽热,寒冷,阴湿,黑暗,有重要的人陪在身边,哪里都是温暖的。没有的话,就算四季如春,那还有何意义。”净业被宁清欢的问题问住了,仔细想了一下。净业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然后神色黯然的回答道。 只是净业没想到宁清欢会这么问自己,也没想到宁清欢会平静的看着自己,也会认真的听自己说话。 “这样吗?”宁清欢在净业话落以后,光洁的额间,有些细纹。他为什么看起来这么难过呢?这是宁清欢心里一直想知道的。 “宁姑娘,此地风寒,而且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去水月花修炼了。”见宁清欢愁思中,净业轻轻的温声道。虽然他不知道今日,宁清欢为何不像平常一般对自己冰冷,但净业希望这是缓和他们关系的开始,毕竟他们是同窗。 “嗯…走吧。”宁清欢被净业的温声打断,抬头看着净业挂着微笑的脸庞,宁清欢轻轻的说道。 随后,二人第一次同行在书院。 今年的第一场大雪,白了满城长安,白了脚下长路。净业和宁清欢并排而行,漫步雪间。 第三十五章年轻人与肉包子与佛 入冬后的第一场雪,吸引了很多人观赏白雪覆盖下的景色,他们在厚厚的雪上像孩童般嬉戏,好生快乐。 路边干枯的细柳枝像是生出了白叶,看上去别有韵味。 柳树旁的水月花内,净业三人静静的站成一排,看着韵丽不减的柳潇。 “你们在我的修炼方式下,度过的一个月,修为进度也还算不错。小自来已经凝修境六层了,加上你苦练的棍法,与七层的人也可一战。”柳潇明眸看着眼前气质微微有所改变的三人,满意的说道,她还给三个人都起了别称。 将视线从邱自来身上挪到宁清欢这里,柳潇柔声道:“小清欢也已经八层了,你这速度都快赶上当年的我了,很不错!” 宁清欢听着柳潇很亲昵的称呼自己,虽然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如此,但听着还是让她小脸微红。 “至于你,小叶子,你我就不说了,你还得加把劲儿!”柳潇看着净业,有些不满意。在她如此高强度的修炼模式下,净业都没突破元脉境,真是让她心伤。 “是,老师。”净业很无奈的说道,他很不喜欢小叶子这个称呼,但他没办法,谁让他打不过柳潇呢。 小自来,小清欢,小叶子,让别人听起来,好像柳潇养了三只可爱的宠物似的。 “昨夜下了一场大雪,你们都注意穿衣,虽然都是修炼者,但你们还是人。今日为师放你们一日,都出去转转,欣赏欣赏都城的雪景,放松放松,毕竟一年也见不到几次,哈欠~” 柳潇站起身子,又看了看等待修炼的三人,弯起自己的嘴角,开口说道。 三人看着柳潇的模样,看上去很是体贴学生的样子,但,柳潇说到最后竟然打了一个哈欠,三人也就明白了。 根本就不是想让他们放松去看雪,只不过是自己想睡懒觉! …… 一夜雪覆,长安白。白了每一处,白了每一人。 原本热闹繁华的长街,因为大雪,少了很多人。虽然大雪很美,但是百姓们显然更喜欢待在家里,烤着火炉,享受静谧。 掠过长街,一座精美高大的楼阁此时也被白雪侵染,多了另一种美丽。 阁楼内,依旧倩影流连,人来人往。 “这么大的雪,你也不知道来看看我……”一间厢房内,笑儿裹着精美的锦绣小袄,看着窗外缓缓飘下的大雪,想着一张俊秀的笑脸。 也不知道,大雪压城,你过得可好,会不会冷。 …… 花满楼的生意并没有因为大雪受影响,反倒是来听戏曲儿的人比往日更多了,都是些富家子弟。 楼外有人推着自己制作的小木车经过,他也会看几眼这里。只是,从来不敢去想,自己是否能够进去一赏绝美容颜。 小木车散发着热气儿,其中还带有浓郁的肉香。车轮经过,在雪地留下两道长轨,中间是主人为生活奔波的脚印。 “卖包子喽,刚出篓的热包子。卖包子喽,刚出锅的肉包子…”推车的男人年纪很大,破旧布衣缝缝补补,粘满油渍。 黑光的脸上顶着迎来的风雪,身上早已积压白花。 按理说大雪天是没人会出门卖包子的,不仅是身体吃不消,而且人也少。但是他没办法,穷困的家里,不仅有老母亲卧病,还有风寒成疾的妻子等药。唯一的孩子去年被拉去边关参军,家里能动的也只有自己了。将家里最后的一些面和山里无意抓住的受伤野兔做成了一车肉包子,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上街贩卖,想赚些银两。 “卖包子喽,刚出篓的热包子哎,卖包子喽…”男人推着小木车,慢慢向前走着,一边走一边吆喝着。 可长街上少有行人,就算是有那么一两个,也是匆匆回家。 不过他没有放弃,也不能放弃。 “卖包子喽,新鲜的热包子喽。” “大叔,给我来两个包子。” 男人正吆喝时,一道年轻身影来到他面前,低声道。 “两文钱一个。”男人一听,赶紧取出油纸,仔细的包好两个包子,开口笑着说道。 年轻人从怀中掏出两文钱递给大叔,顺便接过包好的肉包子。 入手热烫,香味难遮。 “谢谢你,大叔。”年轻人看着男人轻声谢道。 “在这儿,这小子在这里!兔崽子,别跑!” 男人刚收下钱,就听见不远处有一名持刀大汉冲出拐角,指着这里向身后大喊着。 年轻人面色一抖,提着包子,像受惊兔子一般,向前跑去。 男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忙推着自己的小木车向街旁移动。 可脚下有雪,车轮打滑。 拐角冲出几名大汉,横冲直撞,掠过长街。 他们撞倒了小木车,撞倒了男人。 男人倒在雪中,看着侧翻的木车,里面的包子全都落在大雪中,向下陷去,只有寥寥几个还在车里。 “啊!”这一刻,男人抓着身下雪花,大声悲呼。 这一车的包子,是他的全部了,他只能靠这些包子换些银钱,给妻子买药,让老母亲维持温饱。 可这一切,都没了,都没了! 大雪还在飘落,它没有感情,男人还在悲喊,他不能没有感情。 “大叔,先起来吧,地上很冷。”不知多久,一道温笑声和一双温暖有力的手将男人扶起。 男人怔怔的看着年轻的身影,看着他很秀气的脸。 净业蹲下身子,将被雪花包围的包子一个一个的拾起,放入被他抬起的小木车。 “大叔,屋外寒冷,家里温暖。这是我的一些心意,你拿着快回家吧。我想你的家人,最想看着你安全回家。”净业从雷戒中取出一个小包裹,有些分量。他塞进男人的怀中,很温和的说道。 看着失神的男人,又看了一眼被雪花遮掩的满地脚印,他大概猜得出发生了什么。 男人慢慢伸手,摸着自己怀中的包裹,看着净业,想要说着什么。 净业笑了笑,跟着脚印离开了。 男人看着净业的背影,一道佛光在其背后若隐若现,他好像看到一尊在人间行走的佛。立马取出怀中包裹,一打开,是白花花的银子,看起来足足白两! 再次抬头看去,佛已不在。想起净业给他说的话,男人抹去眼泪,收好银子,推着小木车,发疯似的冲回家中! “大雪风寒,你的家人,最想看着你平安回家!” …… “小兔崽子,你倒是给爷爷跑啊,你不是挺能跑的吗?”一个死胡同里,几个持刀大汉,将一名年轻人围在里面。 其中一人上去狠狠地踹了一脚年轻人,然后提刀指着痛苦的年轻人喊道。 “大爷,我错了,我把钱都还给您,放了我吧。”年轻人抬头看着几人手中的大刀,一把趴在雪地上,害怕的求饶道。 “错了?现在知道错了!你以为我兄弟几个是为了那几个臭钱才追你这么久?”大汉看着脚下趴着的年轻人,吐了一口口水,不屑的笑道。 其他几人也是开口笑了出来。 年轻人害怕极了,抱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办。 “哼,兔崽子,老子我也让你死个明白,要不是你招惹了一帮大家族的人,那小娘们早就沦为我哥几个的玩物,你可知道,我们是青帮的人!”大汉看着年轻人怕死样,冷哼一声,活动了一下脖子,寒声道。 “青帮!”年轻人听见这两个字,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只不过看这样子自己恐怕要死在这里了。可是,他不甘心啊,他还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没有完成,怎么就能死在这里! “话也说明白了,既然选择当英雄,那就付出当英雄的代价吧,兔崽子!”大汉双手握刀,举到头顶,面露狠色。 年轻人捂着头,不敢看。 “怎么哪里都有你们青帮!”大汉还没下手,身后响起一道有些厌烦的声音。 年轻人听这声音有些耳熟,猛的一下抬头从几人腿间看去,一道白衣年轻人走了进来,他看向后者的脸,一瞬间,欣喜若狂。 “业大哥,业大哥!救我啊,我是盗天啊,业大哥!”地上趴着的年轻人就是之前偷走净业银子的盗天。当他看到净业后,仿佛看到救命的稻草,毫不顾忌身前的几个大汉,大声呼喊着。 “你大爷的喊什么喊!”一名大汉见盗天大汉,一脚踩在他的背上。 盗天挨了一脚,不敢在开口,只是眼睛紧紧的看着净业。 “你小子谁啊!”几个大汉盯着净业,刚才举刀的开口问道。 “你刚没听见吗?他都叫我大哥了。”净业自然知道地上躺着的是盗天,只是他没想到这帮人也是那青帮的。 “怎么个意思,你是他大哥啊?那行,找你也是一样的。你这兄弟,坏了我们哥几个一番好事,你作为他大哥,得赔啊!”大汉看着净业,突然一笑。见净业是个小白脸,他也就没当回事儿。 “哦,你不妨说说什么事儿,怎么赔?”净业淡淡的说了一句,他也想听听这些青帮的人又干了什么好事。 “哎呀,我哥几个看上了一个小娘们,本来都到手了,结果因为你这兄弟,飞了!你说,你不得赔我们一个。我也不要你的钱,你要是有什么妹妹姐姐什么的,给我们就行了!”大汉挠了挠自己的胡渣,看着净业,一副恶心的嘴脸,还在笑。 可下一瞬! “砰!”的一声,鲜血四溅,碎块横飞。 净业突然来到大汉的面前,右手现金光,一拳轰出,直接将大汉的胸腔打穿。 大汉的脸上,还留着笑意,只是凝固了。 其他几人见此,大脑一片空白,他们都没看见这人是什么时候到他们身前的。 大汉身后的墙壁,点状血花布满。脚下的白雪,被浸染成红色。周围的碎块,在冰雪的包裹下,散发着烟气,慢慢陷进去。 地上趴着的盗天,背上一片温热,他也是张大嘴巴,看着此时神色冷漠,眼中锋利的净业,慢慢抽回自己的右手。 第三十六章再遇青帮 慢落的雪花突然加快了速度,寒风也不甘示弱,呼呼的吹了起来。街上再没有行人的踪迹,谁又能知道某个胡同里发生的事情。 “少侠,饶我们一命吧!我们都是听他的话,才做的那些事,都不是我们自愿的啊,少侠饶命啊!”亲眼看见自己的同伴被净业一拳轰杀,其他人在一阵呆滞中突然齐齐的跪倒在地,向净业磕头求饶。 净业将自己的右手从大汉恶心的胸口中抽出,腥臭的鲜血染红了他的手臂。 把大汉向一旁拉开,大汉重重摔在几人身前,不过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堆积的白雪总是软的。 “你们想不想要赔偿。”净业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自己脚前的几人,冰冷的说道。本来自己没打算杀人,但他不该说出那些肮脏的话。 “不想!不想!少侠,那些坏事都是他逼着我们做的,我们本来只是街上普通的混混,都是他想着自己有点本事,逼着我们和他为非作歹,你明鉴啊,少侠!”几人听到净业冰冷的声音,那比落在他们脸上的大雪还要冰冷。一个哆嗦,几人慌忙的指着死去的大汉,将所有的罪过都抛给他。 他们身后趴在地上的盗天,在有些害怕的看了会儿净业之后,还是慢慢站起了身子,但是仅仅是站起身子,并没有上前也没有开口说话,就静静地看着眼前。 “都是他逼的?”净业冷哼一声,他自然不会相信这几个人的鬼话,他们握刀的手也有些痕迹,显然不是普通的街边流氓。 “是是是,少侠,都是他逼的,你要相信我们啊!”听到净业的口中向是有一丝相信的意味,其中一人更是马上抬起头看着净业,眼中一片诚心的说道。 “我刚听他说,你们都是那个青帮的人,难不成也是他逼着你们加入了青帮?”净业盯着这人的眼睛,他的眼睛深处明显在发虚。眼神再次凌厉,净业冷笑道。 “少侠,少侠,你听我说,我们真的是被逼的,这青帮也是被强迫加入的,我们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就加入这个帮派里面了。”男子见净业气势变得森寒,十分害怕,身体发抖的着急说道,生怕净业突然给自己一拳。 “是吗,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还活着有什么用!”净业听着他的话,又看了一眼低着头不敢言语的其他几人,一把抓着他的脖子,将他提起来,厉喝道。 “少侠,饶命啊,少侠!”其他人见此,赶紧再次磕头求饶,有的把头都磕破了。 被净业捏着脖子的男人,双手不断地扒着净业的手,两只脚也不停的在半空拨动,那是临死之前人体本能的挣扎。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把你知道有关于你们青帮的所有事全部说出来,不然,你们就和他一样!”将男人扔向前方,净业身上迸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惊扰了地上安静的雪花,四处飞落。 “咳咳咳…咳,说,说,我都说,少侠,千万别杀我,我都告诉你。”男人摔在地上,大声的咳着,刚才差一点就断气了。鬼门关前走一遭,他心中更是对眼睛里的年轻人无比恐惧,再不敢口中搪塞。 “青…青帮,是最近才成立不久的一个帮会,加入的人,大多是一些街边混子,流氓。但是也有很多有实力的,从刑部司逃出来的人,那些人都不是普通人,他们都是修炼者。他们在青帮的身份地位很高,我们平日里对他们言听计从,被他们召来挥去。”男人半天没从地上爬起来,不知道是因为腿软还是地滑,只能趴在地上开口说道。 一旁的盗天,就站在男人身旁,静静地听着。刚才自己也是这般趴在他们的脚下,如今却调换了位置。 “刑部司逃出来的人?”净业从男人的口中,抓到一句重要的信息。之前的观佛大会上,何森也说过要带自己去那里。 “是,刑部司是一个很恐怖的地方,能去那里的人,无一不是穷凶极恶的重犯。帮里的那些小头领,便是从那里逃出来的人。”男人听到净业有疑问,不敢耽搁,赶紧解释一番。 “青帮一共有多少人,在哪里,帮主是谁?”净业听完男人的话,再度开口问了几个重要问题。 既然能从刑部司逃出来,说明这些人也有自己的本事,那这位青帮帮主又是谁? “帮内的人,大概四五百人,那些小头领只有十来人,其他都是普通人。我们没有具体的总部,只是有事就会有人通知。至于帮主,我真的不知道是谁,我从来没见过,只是听说他的背后是官场的人。”男人听到净业询问,一把将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一丝隐瞒都没有,他看着躺在雪里的尸体,是真的害怕自己下一秒就和他一样。 “难怪如此横行霸道,却没人制止!”净业眼睛微微眯起,一下明白了为何这些青帮的人,在哪里都敢为非作歹,原来这背后有人啊。 “少侠,我知道的就这些了,您不信再问问他们,我们是一起加入青帮的。”男人再度开口道,这次是真的一句谎话都没有。 净业闻言,又看向男人和其他几人,没有开口也没有动手,他在想怎么处理这几人。 见净业迟疑,男人心中有了一丝希望。 不过一旁的盗天看见净业在犹豫,他真的担心净业就这么放了这几人,毕竟他曾经是僧人。 “业大哥,你不能就这么放了他们!”盗天越过几人,然后在几人的目光中向净业开口说道。见净业沉默的有些久,盗天站不住了。 几人一听,都是狠厉的看向盗天。眼睛里也充满后悔,要是他们早点杀了这小子,哪里还有接下来的事! “你与他们有仇怨?”净业一听盗天的话,轻声问道他。虽然自己也没打算让这些青帮的人就这么离开,但他还没想怎么做。 “倒没什么大仇怨。”盗天回头看了一眼这几人,他们全都是一副恳求自己原谅的模样。 “只是,青帮的人,经常欺辱寻常百姓家里的姑娘!这些姑娘不从,他们就殴打姑娘们的家人,最后用各种恶心的手段,逼良为娼!这些都是我亲眼看见的!所以,业大哥,我知道你是好人,千万不能放过他们,你一时的心软,可能会让别人遇到一生的梦魇!”盗天嘴角停顿了一下,旋即红着自己的眼睛,向净业大声的说道。他可是亲眼看见,那名姑娘是怎么被这些青帮的混蛋糟蹋的,他很愧疚,很愧疚自己没有能力救她。 净业静静的听完盗天的话,只觉身后风雪更急,像是那些受害姑娘传来凄厉的哭诉。 “他说的你们都听见了。”净业伸出左手拍了拍盗天的肩膀,然后平静的看着几人,缓缓说道。 “少侠,这都不是我们干的,少侠明鉴啊,我们才刚加入青帮,那些事都不是我们做的!少侠饶命啊!少侠!”几人看着净业的脸,像是看死人一般的看着自己。心中不断的颤抖,不顾一切的疯狂磕头求饶。 “你先去外面等我。”净业再没有理会这几个人,只是对一旁的盗天说道。 “好,业大哥。”盗天点了点头,向胡同外走去,迎面的雪,似乎小了一些。他相信业大哥,一定不会放过这些人。 “少侠!少侠饶命啊,少侠…” 盗天听着身后不断响起的求饶声,心中大快人心。 “嗡!”的一声,胡同里一道金光乍现,之后再听不到有人求饶的声音响起。 盗天站在无人的街上,抬头看着飘雪,眼眶有些湿热。从怀中摸出自己不久前买的包子,还热乎呢。 取出一个,一口下去,满口浓香。 吃着包子,盗天回头看去,净业已经走到了他身后,至于胡同里面,一地血红没入白雪。不过,还在下落的雪花,会替他们盖上白布,上天还是很仁慈的。 “要来一个吗?”盗天将另一个包子递给净业,问道。 净业看着包子,微微一笑,接过还在冒气儿的包子。他的右手露出自己的小臂,浸血的地方被他挽了上去,手上的血也被他用地上的雪擦拭干净。 大雪急袭后,变得十分轻柔。长街上,两道年轻身影慢慢走着。盗天将最后一口包子吃完,很是满足。 “你是怎么遇上青帮的人?”净业目视前方,淡淡的问道。 “因为我坏了他们的事,他们又盯上了一户人家的姑娘,我看见了,不忍心…出手救了姑娘之后就被发现了,一路被追到这里。”盗天也看着前路,慢慢的说道。当他再一次遇见这种事的时候,他再也不能置之不理。 “你也是青帮的吧?”听完盗天的话,净业看着手中慢慢凉了的包子,突然向盗天说道。 声音一出,盗天顿在原地,沉默不语。 “我…曾经是。”无奈与悔恨的声音从盗天的嘴中发出。 净业清楚的看到盗天说话时,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指节发白。 “走吧,找个地方,给我说说有关于青帮的事吧,我也很讨厌这个青帮,可以考虑灭了它!” 盗天本以为净业会骂他,或者打他,等了一会儿,发现净业向前走去,然后留下了这一句话。 急忙跟上去,盗天嗯了一声。 净业拿起包子,咬了一口,忽然神色一变,看着盗天。 “这包子……” “肉包子。” “……” 昨夜大雪至现在,终于慢慢的停了下来,不过它的朋友寒风还不想停下。 寒风呼啸,似欢笑,似悲鸣! 第三十七章青帮前身 大雪停息以后,街上慢慢冒出了人影。百姓这才迈出家门,到街上转悠闲谈,聊聊今年大雪,聊聊自家过冬。 净业和盗天也在城内转悠着,不过净业是跟着盗天在走,盗天说他知道有一个好地方适合他们说话,净业便跟着他。 长安城外有一条护城河水,河水连通城内,横贯八方。在河水经过的地方,有一座石拱桥,桥旁有一座观河亭,净业和盗天此时就坐在里面。 亭子正前方,是河面景色。不过此时河面已经结冰落雪,一片白茫。 平时这里都会有很多人游玩,不过因为大雪凛风,百姓都没出来,所以这里很空荡。 “业大哥,你是怎么知道我是青帮的?”二人对坐,净业看着亭外景色没有说话,盗天沉默许久,先开口道。 “我是看着你被他们追了一路,如果你只是坏了一次他们的事,他们不至于一直追你。这说明,你是经常这么做。而能经常这么做的人,对青帮的人必然比一般人更了解。”净业收回目光,看着神色黯然的盗天,缓缓说道。 他今日本来是出来调查自己的事情,结果无意间看见了被数人追打的盗天。 “哈哈哈,唉,青帮确实是最近才兴起的,但并不是刚刚成立。”盗天听着净业的话,忽然笑了笑,然后沉重的叹了一声说道。 “不是最近成立的吗?”净业一听,难不成青帮还有什么根基。 “是啊,青帮很早之前就有了。原来的青帮并不叫青帮,叫作青堂!是刑部司的附属机构!”盗天怅然一声,开始回想这段美好又痛苦的记忆。 “刑部司的附属!”净业一听,惊讶的说道。这青帮竟然和刑部司有关系,它背后的靠山莫非就是刑部尚书? “我爹是刑部司三司之一潜司的得力手下,而我因为我爹,成为了第一批加入青堂的人。”盗天说到这里,拳头攥得很紧,面色也逐渐变得冰冷。 净业没有开口,认真的听着。 “青堂成立时,所有的成员都是刑部司那些有能力者的后代,青堂堂主便是刑部司武司的儿子,赵忌。青堂当时成立是为了传承刑部司的衣钵,以防止刑部司没落,所以从孩子开始培养。”盗天越说,情绪显得越激动,看上去像是重新回到了当时一般。 净业坐在盗天面前,看他那样子,净业知道,他的过去必然过得很痛苦。 “我们这些人,也十分努力,拼了命的学习父辈的手段,用各种方法完成上面的任务,所以即便是我这种不能修炼的人,也掌握了我爹的绝技。可是直到有一天,刑部司武司突然身亡,赵忌也被送到边关。刑部司大乱,我们青堂也群龙无首。后来,刑部尚书派了另一个人接管武司一职,刑部司恢复稳定。而我们青堂,也迎来了一个让我们致命的堂主。”盗天说到最后,眼睛里浮现杀意,这和平时软弱简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谁?”净业问道,能让性子儒软的人充满杀意,那人想必真的是人神共愤。 “何林!刑部尚书的儿子,何林!”盗天看着净业,一字一字的切齿道。 “何林!竟然是他。”净业一听,也是难以料到。 “那个王八蛋,什么都不会,仗着自己的爹是刑部尚书,看谁不顺眼就欺负谁,逼着大家去做那些不能做的事!那一次,他私自篡改任务,让大家去阳君府拿一颗海珠,结果我们都被抓住了。阳君乃是唐王的弟弟,岂是我们这些小人能得罪的。但是,那王八蛋用任务威胁我们,不去就让他爹责罚我们的父亲!”盗天此时已经有些情绪崩溃,面色通红。 净业看着盗天,说实话,他不想让他再说了,一个把完成任务当做宗旨的人,被人这般玩弄胁迫,实在悲哀。 “阳君虽然抓住我们,但他高洁明智,他知道我们青堂不会无缘无故做这些事,便问我们缘由,一些兄弟说了,阳君听了以后就放了我们。可后来,青堂的兄弟们莫名奇妙死了一大半,还有一些都消失了,不仅是他们,还有他们的爹也都不见了。只剩下我和几个人,他们污蔑我们有各种罪行,把我们关进了刑部司的深牢。” “唉,抱歉,我不知道你有这么一段过去。”净业听到这里,起身一只手按在盗天的肩膀,传输灵力安抚他的心绪。 “唉,这一关就是一年,我爹在中途也去了……直到一个多月前,一次偶然的机会,刑部司不知从哪里运来了一个死人,为了那个死人,要转移所有被关押的人,而我借此机会逃了出来。”盗天感受到一股热流穿去体内,确是情绪缓和许多,随后他呼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一个多月前,死人?你说什么死人?是男是女!”原本盗天平静了下来,可净业听到盗天的话,一把将他拉起来,抓着他的胳膊,激动的看着他问道。 盗天被净业突然的变化吓到了,愣是没开口,怔怔的看着面色恐怖的净业。 净业看着盗天半天没说话,似乎冷静了一下。 “不好意思,我激动了。你刚才说,一个多月前,刑部司运去一个死人,那你可曾见过死人的样貌?”净业松开盗天,一屁股坐下,忍着激动轻声道。 盗天的手臂被净业抓的很疼,但是他没有说什么,看着净业的样子,盗天真觉得他们俩很相像。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也没见过那个被运进去的死人。但是等我出去后,我悄悄地调查了这件事,自从我被关进去后,何林被禁足在家里。而刑部司再无三司,只剩武司一人揽权。而我出来前一日,长安名楼,花满楼内出了一桩血案!我不知道这两者是否有关系,但我不觉得这是巧合。”盗天坐下,将自己后来调查的信息告诉了净业,他的最后一句话,让净业瞬间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 “你…说的是真的吗!”净业面色惨白,嘴唇微颤,目光死死的盯着盗天。他感觉一切正在浮出水面! “是真的!只是不知道刑部司运去的,是不是花楼的那名戏子。再后来,我没了住处,流浪街头,靠偷窃一些富人为生。有一次,我看到了青堂独有记号,我以为我还有兄弟存活,结果去了我才发现,都不是。青堂早已不在,只有现在的青帮!”盗天看着净业的眼睛,认真的说道。回想起当初为之努力青堂如今换了副面孔,实在难受。 “谢谢你,盗天。”净业收回自己的目光,很感激的向盗天说道, 盗天并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让净业感谢自己,他只是提了花楼的事,净业变得如此激动。难不成,业大哥和那位戏子有关系? “业大哥,刚才那些人有一句话是对的,他们确实是才入帮的,那些青帮有身份的人,我见过。都是当时被转移的牢犯!”盗天再次开口说道,他知道的也就这些了。 净业看向亭外白茫,心绪难平,本以为今日只是听一听青帮的事,没想到找到了有关于花烟的线索,实在是天意难测。 “业大哥,你看这唐国都城繁华似锦,其实背地里很黑暗的,官场尤为肮脏,所用手段令人发指!我是一个没有本事的人,能做的也只是尽量阻止那些青帮的混蛋做坏事。”盗天也看向白茫,但他看到的是黑暗,是角落。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说的我都明白。再等等,小天,再等等我破境。之后,我就去灭了青帮!”净业向盗天转头一笑,温柔又森然的开口道。青帮,他必去! “好!业大哥!”盗天听到净业叫他小天,突然间内心十分温暖,隔了这么久,终于有人叫他小天了。 …… 刑部司,一处暗殿。 “通知阳老,过两日净业会离开长安,前往晋州完成书院任务。让他手脚干净一些,别留下痕迹。然后给夜刀疤传信,配合阳老行动。”何森坐在石桌前,看着面前跪着的黑衣人,冷声命令道。 “是,主人。”黑衣人接到命令,转身消失,立马执行。 昏暗的大殿,燃着几把火盏。何森看着深处的黑暗,一切都准备好了。其实他的手下有些人并不明白对付一个凝修境的人为何这般费力,在他们看来直接杀了便好。他们不知道,圣贤书院里那位恐怖的九圣贤似乎与净业关系不错。 何森自然不会和手下解释,他只要防着书院那位,那谁也挡住他们的计划,这唐国,指日可待,这天下还会远吗! …… 夜晚,圣贤书院。 屋外冷风吹响着门窗,但声音并不大。 净业坐在床前,回想着盗天今日说的每一句话。 首先,当初的刑部司和现在的并不一样,现在的刑部司一人独权,而那人背后便是何森。青堂的突变可能和阳君有很大关系……花烟死可以后,刑部司内部转移所有人,而那些人接管青堂。这刑部司,还有何森一定和她的死脱不开的干系,再加上刑部无人调查此事!净业感觉一切都即将浮出水面。 这背后的人想要做什么?花烟的尸体是不是就在刑部司的牢中? 净业手中握着黑色的珠子,里面闪着光芒。 “何森,夜刀疤,还有青帮帮主!”净业突然开口念道,他将三人牢记在心。 他目前知道,这三人一定知道甚至参与了花烟的死,还很可能就是他们密谋的! “夜刀疤,等我突破元脉境,我就先去找你!”冰冷的声音再次从净业口中响起,净业收好珠子,盘腿冥想。 何森他目前不能直接接触,青帮帮主他还不知道,只有夜刀疤,他马上就能去找他! 第三十八章吃假药 无意间再次得到了一些线索的净业,此时最想做的只有马上突破自己的修为,然后找到夜刀疤,从他嘴里问出那一夜的胖子究竟是何人!除此之外净业还需要想办法去一趟刑部司的大牢,确认一番花烟的尸体是不是在哪里!目标变得十分清晰的净业,此时的内心豁然开朗,一切通畅。 一夜过后,净业从冥想中醒来。感受着自己体内的灵力,充盈灵脉。 “已经凝修境九层了,灵脉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体内的灵力。今日,一定要突破元脉境!”净业知道快突破了,只要再修炼十来日他便能突破至元脉境。 但是他现在等不下去了,杀花烟的人和花烟尸首的地方都有了线索,只剩下自己的能力需要提升! 从雷戒中取出一个玉瓶,是之前柳潇给他的入院试奖励,净业记得是一枚丹药,他还没看过。 打开玉瓶,淡淡的丹香飘入鼻孔,净业从玉瓶中倒出一卷纸条和一枚桃红色丹药。 纸条打开,是丹药的名字和效用。通元丹,凝修境修炼者在修为达到第九层后,便可吞服此丹,一举破境。但,并非所有修炼者皆有效用,因人体质,效用不同,上下差距不大。切记! 看完纸条,净业在盯着手心这枚光泽桃红的丹药。想都没想,净业将丹药放入口中吞下。丹药入体,净业立即闭目凝神,运转灵力。 一个时辰后。 “怎么没有任何作用?”净业睁开眼睛,自己运行了一个时辰了,体内没一点变化。除了一开始灵脉有些发热,但也只是短暂的一会儿。 “不会吧,没这么倒霉吧!”又试了试,还是没作用,净业有些恼火的叫了一声。他知道自己恐怕就是吃了没效用的人,但他更愿意相信这是一枚假药。这狗老天,真恶心! 吃了假药的净业,脸上挂着不开心,来到了水月花。他刚到时,宁清欢和邱自来也到了。三人相互看了看,除了净业有些不高兴,宁清欢还是那般冰冷,邱自来还是往日一样黝黑。 三人到齐后,柳潇这才出来。 “今日,我们玩个好玩的。”柳潇没有坐下,站在三人面前浮现出一抹笑容,只是笑的并不是温柔的意思。 “玩游戏吗?”邱自来一听,来了兴趣。 宁清欢没有开口,她无所谓。 净业看着柳潇,他吃了假药,心情不佳,也不想开口。 “额…先上来吧。”只有邱自来有反应,其他两个人和木头一样,这让柳潇很尴尬。她只能让几人跟着自己先上楼,一会儿再说吧。 三人上楼后,才发现今日和往日不一样了,他们不再是分层而坐。柳潇直接带着他们上到最顶层,让他们三人围成三角阵型坐着。 知道今日有些不同,净业这才来了点儿劲儿,坐在地上看着一旁的柳潇。 见三人坐好,柳潇没有说话,手掌快速变换,在三人头顶凝聚出一道灵盘。 “这是……”净业话还没说完,灵盘突然闪出极强的红光将三人吞噬。 一阵眩晕后,净业睁开眼睛。他站在精神世界的擂台上,只是他的面前除了柳潇,还有两个人。 “这是…我们在一个精神世界!”看着有些茫然的宁清欢和邱自来,净业先反应过来了。原来柳潇说的好玩的就是把他们放到一起啊,真无聊。 “嘿,你俩也在这儿,有意思啊!”邱自来半天才担心过来,一声嘿笑,开口说道。 “老师我呢,昨天想了想,也是该找个机会小小的测试你们一下,顺便给你俩一个机会。”柳潇看着精神世界里的三人,扬起笑容说道。然后看着宁清欢和邱自来,眨了眨眼睛。 净业听完柳潇的话,心里一阵鄙夷。合着你说的测试就是让他俩打我一个呗,说的还挺好听的。 “老师,您说啥呀?啥机会啊?”邱自来没有听懂柳潇的话,傻傻的看着后者问道。 “小自来,老师认识城墙下一位王大夫,看脑子的,有空老师带你去看看哈。”邱自来的话问的,那是让柳潇一个气呀,但是她不能发脾气,要为人师表。 “老师,去看脑子作甚?我的脑子可好了,我娘经常说我的脑子是个宝。”邱自来闻言,更是一脸不解,柳老师这是说啥呢? “这样,小清欢和小自来,你们两个联手,打小叶子。哪一方没有战力了,哪一方赢。这下你明白了没?”柳潇看着邱自来缓了缓情绪,挤出笑容解释道。她知道,不怪孩子,孩子还小,没有挨过毒打。 “哦,我明白了。老师您这是让我和清欢姑娘揍小叶子啊。”这么一说,邱自来可算懂了,一拍脑子笑道。 “清欢也是你叫的!” “小叶子也是你叫的!” 在邱自来话音落下后,两道声音不约而同的向邱自来杀去。 宁清欢和净业同时开口,一副神色。 柳潇左看看右瞧瞧,笑意更深。而他二人也是突然很别扭,都不再开口。只有一头雾水的邱自来,挠着后脑,不知道他俩这是咋的了。 擂台上一阵沉默。 “咳嗯,那就这样,你们只要记住把他打到趴在地上起不来就行了。”柳潇清咳一声,打破安静,然后看着两人指着净业,开口说道。 说罢,柳潇玉手灵力凝聚,三人身前浮现出红色的棍棒和长剑。 宁清欢伸手握住长剑,看着远处接过棍棒的净业,她和他之间的战斗再一次开始了,这一次她不能输! 邱自来握着浮现的棍子,试了试手感,刚刚好。旋即嘴角弯起,看着净业开口道。 “抱歉啦,今日我们二打一,你可要小心,别被打哭了。” “呵呵,你看我不打的你眼泪自来!”净业看着准备好的两个人,呵呵一笑,狠狠地说道。他今日真的心情不好,估计这是那个假药的唯一作用吧。 “行了,别废话,快开始。”柳潇飘到擂台外的空中,身后浮出一把椅子。坐下后,催促几人道。 “宁姑娘,我先上了,你随意!”邱自来涌出灵力,握着棍子奔向净业,同时向一旁的宁清欢说道。 宁清欢没有开口,体内灵力运转,手中长剑结冰。 净业看着冲来的邱自来,眼中金色涟漪荡起,右手一棍抡出。 邱自来嘿嘿一笑,竖起棍子挡下净业这一挥动。手掌灵力聚集,长棍挑起,棍头抽向净业。 “不动明王拳!”净业左拳自腰间轰出。一拳轰在邱自来抽起的棍头。 “砰!”“呲!” 强劲的一拳将整根棍子直接从邱自来的手中击飞,邱自来的右手手心被长棍摩擦出血。而长棍则是弧形倒飞,重重的插入地面。 手心刺痛,邱自来落在地面。 “金刚指!”脚掌刚触地面,净业再度向前探出一指,指尖透亮。 “唔啊!”腹部被中了净业的金刚指,邱自来一声闷哼,倒在地上。 “嗖嗖!”远处传来一道道碎冰划过空气的声音。 净业长棍砸在身前,一道金光自棍身绽放,金光凝聚出一层光盾挡在净业面前。 “铛铛铛!” 碎冰全部击打在光盾之上,光盾坚硬,将碎冰震开。 远处白色倩影,用极快的速度持剑刺来。 “寒影剑舞!”一声轻喝。 宁清欢来到净业的棍前,小手紧握长剑,水眸似冒出寒气。 一剑挥去,冰霜覆盖。 光盾被寒冰吞噬,“砰咔!”一声,顷刻间崩碎,化作星点。 见净业防御破开,宁清欢双腿迈开,快速挥舞着手中长剑,一道道淡蓝色剑波飞出,射向面前的净业。 看着宁清欢如同一朵正在绽放的美丽冰莲,净业立刻向后撤步,体内灵力涌动,同时挥舞着长棍将飞来剑波击碎。 “砰砰砰!” 宁清欢挥舞的越来越快,剑波的数量和速度也快速增强,净业再击碎十几道剑波后,手中长棍破碎散去。 “琉璃体!万象琉璃塔,镇压!” 手中棍子散去的第一时间,净业脚下一道金圈升起,数道金芒浮现覆盖在净业身上。同时,一座巨大七层金塔出现在宁清欢头顶,猛然落下! “轰!” 金塔重重的将正在挥舞长剑的宁清欢压下! 而净业一拳杀出,金色拳影将飞来的全部剑波,尽数击散。 “兽武棍术,旋风虎势!” 净业刚将迎面的剑波解决,还来不及看万象琉璃塔里面的情况,他的身侧突然传来一阵虎啸之声。侧头一看,已经跃起并且握棍旋转起来的邱自来如同一只凶猛恶虎般扑向自己。 “是趁刚才拿回了棍子。”净业一想便知后者是在刚才自己抵挡宁清欢时,取回棍子。 虽然不是第一次面对邱自来的兽武棍术,但他知道邱自来已经不是入院前的邱自来。包括刚才宁清欢的寒影剑舞,他之前也见过,但这次威力大的令他惊讶。 “噌!” 万象琉璃塔内,一道白光闪过。琉璃塔被分成两半儿,向两边倒塌。而宁清欢站在原地,长剑指向净业,剑尖寒芒闪烁。 “真的,我今日,心情,真不好!啊!”净业两边都有威胁,他不能在手下留情了,加上吃了假药,自己心情现在变得很差很差。 一声暴喝,净业眼瞳金灿,脚掌用力一蹬,整个人竟然直接向邱自来冲去。 邱自来也没想到净业会选择和自己硬碰硬,没有收手,全力以赴! “就算你是虎,也得给我安静的趴着!不动明王拳!” 净业双手灵力聚集,双拳轰出,和邱自来撞在一起。 不动明王拳没有击破邱自来的旋风虎势,只是减缓了他的速度,不过这对净业来说已经够了。 右手快速抓向邱自来的棍子,净业想直接抢夺他的棍棒,这样他就使不出这恐怖的灵技了。 邱自来被净业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握紧棍子向后翻转。 另一边,宁清欢见邱自来慢了一步,提剑杀向净业! 身旁突感危机,净业果断放弃抢棍,侧身一转躲过刺来一剑。 出手未果,宁清欢想再度挥剑。但,她握剑的手突然被一股热烫包裹,美眸一转,那是净业的手! 第三十九章与你相遇,便是因 一只金手握住自己的小手,将自己的剑锋指向落地的邱自来。宁清欢清冷的俏脸,瞬间升温。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外人触碰过她,更何况是握住她的手。 强忍着身体的异样,宁清欢咬着红唇,玉眸更加冰冷,左手化掌向贴着自己的净业,一掌拍去。 “砰!” 一击重掌拍在净业的胸膛,发出一声巨响。 但净业只是神色变幻,并没有松开宁清欢。忍着疼痛,另一只手握住宁清欢的左手,将她的小手反转到后背。在远处看,二人几乎是身体贴着身体,用着一把剑。 “落月狼袭!” 落地的邱自来再度攻来,猛的跳起,握棍挥下,棍身携带凝聚的灵力,此时压着空气,凶猛的落向净业。 净业紧紧的握住宁清欢的手,这时的他并没有因为自己和宁清欢亲昵接触而感到不好意思。如果他不这样控制住宁清欢,那自己只能被二人各种灵技围攻,深陷危机。 “放开我!”宁清欢冰冷的声音响起。她用力的挣扎着,可是净业的力量远超她的想像,以她凝修境八层的修为,都无法挣脱净业的控制,她只能开口咬牙道。 净业看了一眼相当于在自己怀中的宁清欢,后者冰冷的盯着自己。他没有开口,右手将宁清欢的手腕向下一震,后者手掌松开。净业一把夺过长剑,同时左手松开并且一掌将宁清欢震退! “慈悲剑,渡众生!” 净业右手举剑,左手在剑身之上书写金色经文,经文浮现,印在剑身,旋即净业一剑刺向邱自来的落月狼袭。 慈悲之剑,以锋利渡化世间万恶! 邱自来一棍砸在净业刺出的慈悲剑之上,两者向撞,灵光迸溅,但并没有想象中的惊天动地。 只一瞬间,“啪”的一声,邱自来直接落在地上,而净业也收回了长剑。 只是那把长剑只剩下一小截。 邱自来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棍子,也只剩了一半。 “这是什么剑法?”邱自来这才睁大眼睛,看着净业问道。面前金色的净业,嘴角留下一条血迹。 “慈悲剑法。”净业擦过嘴角,轻声说道。他真的不愿意用剑,因为每一次用剑,自己都会被反噬。 擂台外的柳潇从他们一开始动手到现在,看的一清二楚,尤其是刚才那一剑。 “好一招慈悲剑,本身不具备太大威力,只是我自断剑身,那你也要自断棍身。净业寺,的确深藏不露。”柳潇回想着刚才的一剑,自己和净业打了一个月,都没见他使用这个佛技,这小子挺会隐藏啊。 “我认输,还是打不过你啊,不过,我不会放弃的!”邱自来握紧手中的半截棍棒,摇了摇头,然后明亮的眼睛看着净业说道。自己最强的灵技就是兽武棍术,如果他能连着使出全部几势,那净业一定挡不住。只可惜,还没使出来,棍子都被打断了。 “承让!”净业一笑,拱手道。 “他认输,可我没认输!”一道冷声响起。 净业看向手中无剑的宁清欢,手心还留有柔滑的触感。 “那来吧。”轻声说道后,净业突然散去了琉璃体。他体内的灵力不多了,不能够在维持琉璃体的状态。 “入院试你曾轻薄于我,方才你又轻薄于我。你当我宁清欢是何人!不杀你,心中恨意难消!”宁清欢的俏脸此时没有了刚才的火热,只留下一层冰寒。她的眼睛死死的看着净业,厉声一字一句的说道。她本就带着心中的一份执念,孤身一人,孑然一身。不远万里来到唐国圣贤书院,只为拜的圣贤为师,学会自己需要的灵技,她便可以返回家乡,再去寻找心中深藏的那道身影。 可没想到,入得书院,遇见他,不仅败在他手下,更是被他碰了身体,自己的佩剑也被他带走。本以为潜心修炼一个月,能超过他,但自己又败了,又一次被他轻薄,又一次被他握住自己手中的剑。 宁清欢的神情很悲伤,很不甘,体内全部灵力在手中凝聚,一把寒冰长剑浮现。 “多说无益,来吧。”净业看着再次握剑的宁清欢,淡淡的说道。他确实很对不起眼前的姑娘,也确实轻薄于她,他自己都想抽自己两巴掌。 看着宁清欢的脸,净业知道,她真如高山雪莲,一尘不染,若是真有尘埃落下,她宁可自毁,也不愿忍受。 一旁的邱自来看着两人有些不对,悄悄地走下擂台,他可不想被牵扯进去。 柳潇看着两人,自然察觉不对,但是这里毕竟是精神世界,不会发生什么大事,因此她也就没担心。 “踏踏踏踏。”宁清欢提剑向净业冲去。 净业看着冲来的人影,忽然嘴角扬起,真是因果啊。 宁清欢很快的来到净业身前,在净业的微笑下,一剑笔直的刺向净业的胸口! “铛!”半截残剑落地发出声响。 柳潇见此,瞬间向他们飞去。 但还是晚了一步! “噗呲。” 冰寒的长剑全部没入净业的胸口,宁清欢握着长剑神色迷茫。 为什么? 他为什么不躲?为什么不挡? 宁清欢笔直的一剑刺向净业,净业丢掉手中的半截残剑,然后张开了双手,硬生生的被一剑刺入胸膛。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宁清欢突然大声的吼道。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 “噗……因为,这都是我欠你的果啊,与你相遇…便种下因,如今我便自食其果。对不起啊,宁姑娘,都是我的错…”净业一口血涌出口,温柔的向茫然的宁清欢轻轻说道。说罢,净业失去了意识,向后倒去。 “净业!”柳潇来到净业身前,一掌覆在净业的伤口,她怎么也没想到净业会站在那里让宁清欢一剑刺中,真是蠢货! 宁清欢的脸上还粘了些净业的血,血很热,顺着她的脸颊流到她的口中。 血液入口,宁清欢突然猛的看着地上的净业,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心里全是无人领会的震惊。 “星幻,解。”见净业胸口的伤口没有愈合的迹象,柳潇急忙解除精神世界。 周围一阵扭曲,几人再次睁开眼,这才知道问题有多严重。 原本坐着的净业,此时躺在地上,身下一滩血,胸膛触目的伤口极为醒目! “你们快用灵力帮他止血,我去找圣贤大人!”柳潇给邱自来和还在震惊的宁清欢留下一句话,瞬间离开了水月花,这次的出问题,已经不是她能够解决的了,没想到因为她的一时大意,出了这么严重的事。 邱自来没有迟疑,灵力全开,双手盖在净业的胸膛上。这时的他没有往日的憨傻,只有一副认真和紧张。 “宁姑娘,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帮忙!”邱自来一边用灵力帮净业压制伤势,一边向震惊中的宁清欢大喝道。他真不知道这女人怎么回事,不就摸了一下你的手,你就非要致人死地,现在还见死不救,女人太可怕了。 “…净业!净业!你醒醒!”原本没缓过来的宁清欢被邱自来一声大喊惊醒,看着眼前已经回到了现实,再一看地上的净业。连忙上前帮助邱自来压制净业的伤势,脸上不再冰冷,只有心疼。 …… 圣贤书院,圣贤阁。 “七圣贤最近可是偷得浮生半日闲,悠哉悠哉。” 一处明亮的殿内,九圣贤和一位白衣老人正在交谈。 老人白发垂背,长眉至肩。 “哪里的话,九圣贤可比我们这些人清闲多了。那些入院的小崽子再过一段时间就要进行最后考核了,那会儿我们又得收弟子了,你倒是不用啊。”七圣贤哈哈一笑,给九圣贤倒了一杯清茶说道。 “说不定今年,我也就收徒了。”九圣贤接过清茶,轻轻一吹,微抿,说道。心里想着净业那小子最近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哦?那估计整个唐国有身份的人都会来见证……”七圣贤闻言,倒茶的手一停,然后接着倒茶,嘴里笑道。 不过就在二人闲聊时,一道急促的声音传来。 “师父,弟子柳潇有急事求见!”殿外柳潇急声呼道。眼下能救净业的恐怕只有自己的师父了。 “你那女徒儿听上去很着急找你。”九圣贤自然也听见了,他看了一眼淡然的七圣贤说道。 “她就这般性子,罢了,进来吧。”七圣贤很了解柳潇的性子,颇为无奈的说道,不过眼下九圣贤在这里,还是让她进来吧。 “师父,九圣贤大人。”听见师父的声音,柳潇赶紧进来,这才看见师父正和九圣贤在聊天。 “何事如此急躁?”七圣贤语气有些严厉的问道。 “师父,弟子带的一名学生在精神世界受了重伤,弟子无能,只能求师父出手相救!”柳潇也不管面子了,突然跪在地上请求道。 九圣贤看着柳潇,倒是觉得这孩子品性不错。 “精神世界受伤并无碍,解除便可,这种事也要劳烦为师?”七圣贤闻言,有些不悦,这多大点事儿。 “不,师父,那孩子胸膛被贯穿,伤口已经无法自愈,正在不断恶化。”柳潇一听师父误会了,急忙解释道。要是如师父所说,她也不会这般。 “那孩子叫什么?”七圣贤一听,这才明白了,不过他也没有着急,毕竟受伤的只是新生。 “那孩子是今年入院试第一名,叫净业。”柳潇说道。 “你说什么!”七圣贤还未开口,一旁的九圣贤直接站了起来,恐怖的气息瞬间露出,全部压着柳潇,柳潇只觉自己呼吸变得极为困难。。 “九圣贤,你这是怎么了?突然动这么的气?”七圣贤见此心中也是一惊,起身隔去九圣贤身上的恐怖气息,笑着问道。 “人现在在哪!”九圣贤看都不看七圣贤,寒声问道正缓气的柳潇。 “水月花。”柳潇急道。 下一瞬,九圣贤消失在大殿。 “快去水月花,有什么事情结束再说。”七圣贤看着跪在地上还想说什么的柳潇,微微叹气,话音落下,他也消失在原地。 柳潇连忙起身,向水月花赶去。 第四十章救人 水月花第五层,邱自来满头的汗水,他将自己全部的灵力都已经用来压制净业胸膛的伤口,但是那道伤口非但不见缩小,还不停的扩张。 另一边的宁清欢,面色煞白,她体内的灵力早已经枯竭,可她的手却紧紧的抓着净业的胳膊,只不过邱自来没有注意到。 “唰!” 一道飘逸的身影突然在二人身后闪出。 “谁!”宁清欢猛然转头警惕道。 “让开!”白衣身影冷喝一声,直接将宁清欢和邱自来震向一边。 看着地上伤势不断扩大的净业,九圣贤的眼神愈发寒冷。 伸手一招,净业的身体飘到空中。九圣贤一掌压在净业的胸膛,周身强大的灵力将旁边倒地的两人压在地上无法起身。 不过在九圣贤强大的灵力下,净业胸膛的伤口停止了扩张,并且慢慢愈合。 原本担心的宁清欢见此,心中松了一口气。而邱自来则是直接躺在地上,任由九圣贤散发的灵力压着自己。 “唰!” 又一道身影凭空出现在九圣贤身边,是一位白发长眉的老人。 “的确伤得很重,九圣贤,接下来交给老夫吧。”七圣贤一眼便看见净业胸膛的伤口,确实十分危机,如果不及时医治,很快就会丧命于此。 “劳烦七圣贤。”松开自己的手,九圣贤散去自己的灵力,向身旁的七圣贤开口道。 “竟然是两位圣贤大人!”一旁的二人没想到平日里根本不可能见到圣贤大人,此时直接来了两位,除了九圣贤,还有自己以后要拜为师父的七圣贤。 七圣贤看着飘在半空中的净业,屈指一弹,一道绿色流光将净业包裹。而在绿光的包裹下,净业胸膛的伤口正在快速的愈合,苍白的脸色也开始恢复正常。 九圣贤见此,心中悬挂的心放了下来,没想到这小子差一点就嗝屁了,自己也差一点就没徒弟了。 等了没多久,柳潇也赶了过来。看着两位圣贤和飘在半空中的净业,柳潇更是松了一口气。她来到邱自来和宁清欢的身边,给两人输送了一些灵力,让他们轻松了许多。 “这就好了?”见净业伤口愈合,面色正常,但仍在昏迷,九圣贤问向七圣贤。 “还差一步。”七圣贤将净业的身体拉至面前,伸出手指,点在净业的天灵盖,一颗绿星在净业的脑海中闪现。 “啊!”净业突然睁开眼,一声大叫,然后再度闭眼沉去。 九圣贤不解,他看着七圣贤。七圣贤则是将净业轻轻放下,然后负手看着九圣贤说道:“这孩子已经没事了,幸亏潇儿来的及时,还有这两个孩子拼命压制,这才没造成后果,睡一日便好了,而且,我刚才发现这孩子体内还有大量通元丹的药力没有化解,这一次受伤倒是让他彻底吸收了药力,等他醒来,他就会发现自己已经元脉了,呵呵。”七圣贤向九圣贤说了很多,说到最后也笑了笑。 九圣贤闻言,这才彻底放心。 “多谢师父出手相救,此次事故全因弟子疏忽而起,弟子愿受责罚。”在七圣贤话落以后,一旁的柳潇突然跪在七圣贤的身前,自责道。 而一边的宁清欢见此,急忙上前跪在柳潇身边开口道:“两位圣贤大人,这不是老师的错,这是我一个人闯的祸,是我一剑刺穿了净业的胸膛,都是我的错,要罚就罚我,与老师无关!” “小清欢!”柳潇看着宁清欢,急声叫道,这时候可不能随便说话啊! “砰。”邱自来也跪在地上,向两位圣贤请求别处罚柳潇。 这一刻,柳潇看着两人,无比心暖。 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人,还有躺着的净业。九圣贤没有开口,只要净业没事就行了。至于柳潇,毕竟是七圣贤的弟子,让他处理,而那小丫头,她怎么可能一剑刺穿净业? “行了行了,先起来吧,把那孩子先送回他的屋子,让他好好休息。”七圣贤看着几人,摆了摆手,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说到底,这也有他的责任,毕竟这精神世界修炼的法子就是他开发的。 “我去送!”宁清欢自告奋勇。 “你?待着吧!七圣贤,今日多谢了,这个情落风记下,改日会还的。”九圣贤看了一眼宁清欢,哼了一声,然后向七圣贤说了一句。 七圣贤客气了一声,然后不再开口。 随后,九圣贤大手一挥,净业的身体浮在半空和他一起离开水月花。 宁清欢看着净业被带走,内心十分的自责与后悔,如果她早就知道净业…那么她就不会做出这件事! 七圣贤看了一眼柳潇,柳潇会意。 “你二人也回去休息吧,今日之事切勿传出去,也不要再去想。”柳潇看着自己的两名学生柔声道。她最担心宁清欢心生自责,久留成劫。 “是,圣贤大人,老师,弟子告退。”二人闻言,向七圣贤和柳潇行了一礼,离开水月花。 此时,水月花第五层,就剩了七圣贤和柳潇两人。 七圣贤闪着精光的眼睛看着柳潇,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他这弟子虽然有小性子,也急躁一些,但是绝不会那学生的生命开玩笑。刚才那孩子的伤也确实不是她所能处理的。 “师父,弟子给您添麻烦了。”柳潇在自己师父的面前,湿了眼睛。 “唉,你呀,为师也不知怎么说你才好。这件事毕竟是你没有负责好自己学生的安全,虽然在精神世界受伤,可以快速自行恢复。但是伤势一旦致命,不仅不能恢复还会加剧。你又不是不明白!”七圣贤长长的叹了口气,苍老的声音在这空无一物的楼上回荡。 “弟子知错了!”柳潇低着头,哪里还有往日在学生面前那般不正经。 “好在你来的及时,没出大错。你也别再多想了,精神世界的修炼依旧可以进行,但是你可不能再有所疏忽!”七圣贤再度开口说道,这次他是在安慰自己的徒弟,毕竟是女弟子,还是自己曾经的得意门生,又怎么舍得责罚。 “是,弟子再也不会了。”柳潇点着头,向七圣贤保证道。她哪里还敢再让这一次的事情再来一遍! “其实啊,潇儿,为师并不是担心那孩子有没有事,就算那孩子是入院试第一名,也不至于我急忙赶来。”七圣贤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让低着头的柳潇立马抬头看着自己。 “那师父你?” “为师是担心你啊。”七圣贤语重心长的说着,眼神中还有些庆幸。 “担心我?可我没事啊。”柳潇不明白了,师父担心自己干嘛。 “刚才在我那里,你没有看到九圣贤的震怒吗?我是真的害怕九圣贤一怒之下,失去理智杀了你!”七圣贤这一句话将柳潇听的,身体一颤。 九圣贤一怒之下,会杀了自己? “师父,你想多了吧,九圣贤大人怎么可能对我出手。”柳潇不相信,毕竟是圣贤大人,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杀了自己吧。 “想多了?要不是为师在那里,要不是那孩子伤势紧急还有救。你恐怕已经尸骨无存了。”七圣贤认真的说道,他没必要说些空话骗徒弟。 “怎么可能?”柳潇看着师父认真的表情,身子骨忽然开始发凉。 “九圣贤虽然看着平日里对书院里面的诸事不管不问,那只是因为他并不在意。而那孩子,想来对九圣贤很重要。”说到这里,七圣贤倒是想起刚才来之前九圣贤还给自己说万一他收徒了呢。 “要真是那孩子出了事,为师也保不住你。”七圣贤叹道,索性万幸中的万幸,那孩子没出事啊。 “师父也是圣贤,为何保不住我?”柳潇听着师父的话,她更不明白了,同样是圣贤,老师与九圣贤的境界应该差不多啊,为何师父会这么说? “呵呵,这你就不用知道了,你只要记住一点,书院里,你谁都可以惹,谁都可以得罪,可唯独九圣贤,千万不能惹,他的怒火可比唐王还恐怖!”七圣贤听着柳潇的问题,笑了笑,然后极为严肃的看着柳潇警告道。 听完师父的话,柳潇觉得自己可能并不认识平日里的九圣贤,他的怒火,竟然比唐王还可怕! “是,师父,弟子一定牢记师父的话。”柳潇没有疑问,没有反驳,师父能这么说,自然不会坑害自己。 “这就好,你好好休息吧,也累了,为师走了。”见柳潇保证后,七圣贤唰的一声消失在原地。 “师父慢走…”柳潇则是站在原地,沉默很久。 她哪里知道七圣贤不告诉她原因,是因为他说出来觉得丢人。 几十年前的一日,九圣贤因和其他八位圣贤意见分歧,一怒之下与几人大战一场。 那一日,天地昏暗,黑云压城,雷鸣电闪,九圣贤一人独战八位圣贤,结果,八位圣贤惨败!若不是书院院长及时阻拦,恐怕那日会有诸多圣贤陨落在九圣贤的手中。 唐王虽然一统唐国,但他无法左右圣贤的生死,而九圣贤可以!这才有了,九圣贤的怒火,比唐王可怕! 第四十一章睡觉破境 “咚咚咚!净业?净业?醒了没!咚咚咚…” 一大清早,安静的圣贤书院内,净业的房间外响起了敲门和呼喊声。 “嗯…谁啊?” 屋里睡着的净业被屋外的敲门声吵醒,迷糊着喊道。 “我,邱自来。”屋外的邱自来听见净业的声音,停下敲门,开口喊道。 净业翻了个身,撑起身子。揉了揉还没完全睁开的惺忪睡眼,摸索到自己的衣服,穿上后打开了门。 “嘎吱!” “你怎么来了?”净业的头还是有些沉沉的,看着门外精神的邱自来,他侧身让后者先进来。 “你咋样了?没事吧?”邱自来一边进屋一边开口问道。虽然外面没有下雪,但是毕竟天刚亮,还很冷。 “什么怎么样了?你说什么呢?”净业和邱自来相对坐下,刚被冷风吹了一下,精神了些。听着后者的话,他没听明白,因为他忘了昨天发生什么了。 “你昨天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我担心你才这么早来看看你。你不记得了?不会失忆了吧?”邱自来也被净业的话弄糊涂了,然后解释道。他确实是担心净业的伤势,这才一早赶了过来。毕竟他们是同窗,更是一个老师下的同门。 “昨天?”净业一听,这才回想起来昨天怎么了。 自己昨天好像是让宁清欢刺了一剑,然后自己感觉很疼很冷,自己迷糊中吐了血,还说了话,然后……然后就被吵醒了。 “我想起来了,昨天我好像昏过去了,我是怎么回来的?”净业一下想了起来,赶紧问向邱自来在自己倒后又发生了什么。 “你想起来了?呼,吓死我了,你要是脑子再出点事儿,我还要带你去找老师,她认识城墙下一位王大夫,很厉害!”见净业想了起来,邱自来这才放下心,看着净业认真说道。 “你先说说昨天我是怎么回来的,不会是你送我回来的吧?”净业听着邱自来说的话,嘴角抽抽。 “昨天你倒了以后,那可真是发生了很多事,柳老师很着急的解开精神世界。我还以为解开后你就没事了,结果回到现实,你丫的躺在地上,胸膛一直冒血。那口子你是不知道,看的我发瘆。柳老师一看,脸都白了。赶紧跑去找圣贤大人,那我和宁清欢就用灵力给你压制伤口…”邱自来绘声绘色的给净业将着昨天的情况,说道关键处,还起身做动作,生怕净业不能体会他当时的心情。 “你说从精神世界出来后,我躺在地上,胸口有伤,还冒血?”净业反问道,不对啊,精神世界受伤不是会自愈的吗?正式因为他知道,所以他才让宁清欢捅自己一剑,否则他疯了才这么做。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你就撂那儿了。还有啊,你那伤口不仅没压制下来,它还不断扩大,我那时别提多着急了,你差点就嗝屁了!”邱自来满脸的紧张之色,好像躺在地上的不是净业而是他。 “然后呢?”净业显然是被邱自来给带进去了,那可是自己啊! “然后突然来了一个大帅哥,不对,应该是帅大叔。他突然出现,然后一开口就把我和宁清欢震一边儿去了。你是不知道,那帅大叔就是九圣贤大人!那一身灵力,宛如汪洋之大啊,都快把我压死了!”邱自来说着说着就跑题了。 “说重点!”净业赶紧将他拉回来,不过九圣贤竟然会突然出现救他,说来自己也很久没有见到九圣贤了。 “哦哦,然后又来了一位老人,他是七圣贤大人!他接过手,几下就把你丫的救回来了。”邱自来闻言,也是知道自己说偏了,赶紧回到正题。 “七圣贤?”净业疑声道。 七圣贤怎么会出现? “你可要好好感谢老师,是她去求的两位圣贤大人,这才让你活了下来。不然,你今日只能与我天人相隔了。”邱自来看出净业的疑问,缓缓的开口道。 “柳老师求的两位圣贤!”净业知道邱自来说的都是真的,想到平日里的柳潇,他真的很难想象后者如何放下姿态去求别人,虽然对方是书院圣贤。柳潇的这个情,他记下了。 “看你和我说了这么半天,应该是没啥大事了,我也就放心了。”看净业面不红,气不喘的,邱自来知道他是没事了。 “多谢邱兄关心,”净业恭敬的谢道,虽然邱自来有些好笑,但他是真心来看自己的,就这一点,净业也记在心里了。 “小事小事,不过昨日我听见七圣贤给九圣贤说你什么睡觉后就元脉了,是不是真的啊?”邱自来嘿嘿一笑,突然开口问道。关心净业是一方面,看他有没有到元脉境才是主要。 “什么?什么睡觉就突破元脉了?我不是没…没…”净业闻言眉头一皱,一边开口说着,一边运转灵力。 可刚一运转灵力,净业就发现不对了。 他,突破了! “没什么?”邱自来盯着奇怪的净业。 “我……元脉境了!”净业也有些呆住了,睡了一觉就元脉境了,这也太出人意料了。 “什么?你丫的!快外放灵力,我看看。”邱自来一脸吃惊,啐了一口,急忙起身说道。 “你等下。”净业也站起身,走到空一点的地方。 闭目凝神,体内灵力运转,游走于全身灵脉。 猛然睁眼,金光乍现,一道道金光在净业周身流转。 邱自来看的是满眼羡慕,这货真如七圣贤所说,睡觉破境!凭啥啊? “如果说原来我的灵脉是细丝的话,那现在我的灵脉就如同树枝一般粗壮,这便是凝修境和元脉境的本质区别!”净业仔细的查探了一下自己的情况,然后他用自己的金瞳看着邱自来惊喜道。 “凭啥啊!”邱自来苦着脸只说了这三个字,然后坐回座椅,沉默不爽。 净业这才知道自己又一次打击了邱自来,有些不好意思。 散去金光,净业也回到座位,然后笑道:“你误会了,我怎么可能是睡了一觉就破境了!我要是真这么妖孽,我早就登顶太初神境了,何苦修炼呢。” “这么一想我才发现,净业,我就说你丫的怎么进步这么快!原来你每日修炼完睡一觉就能提升修为啊!”邱自来没听净业的话,自顾自的想着,突然他脑子一灵光,然后看着净业眯眼道。 “你…我刚说的你没听见吗?”净业听着他的话,反问道。这家伙有没有听自己说话? “你刚说啥了?”邱自来疑问道,净业刚说话了? “……”净业想吐血,他果然没听! “我说,你误会了!哪里有人可以睡觉破境的。我破境是因为本身我的灵力就有些充盈灵脉,而且你忘了我还有一枚书院奖励的丹药,那丹药吃了有助于破境。现在,你明白了没!”净业再一次给邱自来大声仔细的解释了一遍,虽然那丹药他吃了没感觉有用,但就当做是要的作用吧。 “你这么一说,我又想起来了,七圣贤是好像还说过,你是吃了啥药,药力没消耗啥的。”邱自来听完净业的话,一拍脑子,又说道。 “药力没消耗吗?”净业和邱自来不一样,净业听别人说话是很认真的。既然七圣贤说通元丹药力没有消耗,那没有作用是正常的,这样也就解释了之前的异常。 不过既然已经元脉境了,就不用想这些了。 “唉,我这脑子,聪明伶俐,就是有些健忘!”邱自来又拍了几下脑袋,不满的说道。 净业看着邱自来,心里想着要不带孩子去城墙下找找柳潇说的那位王大夫吧。 …… 与净业房间隔了很多阁楼的另一间房间里,已经起床很早的宁清欢正在愁思。 她昨晚也可以说一夜未眠,脑海里全部都是净业被自己刺伤吐血的场景。 那一幕,和很多年以前,一个小男孩的样子缓缓重叠。 同样的神态,同样的受伤,同样的吐血,只是一个眼神温柔如春风,一个眼神冰冷如寒月。 要不是那无意间入口的血,宁清欢是不会认定他就是他。 “一别五六年,你和曾经简直判若两人。当年那场浩劫之后,我就再也找不到你。没想到…没想到…原来你一直在唐国…我好想你……”宁清欢看着桌上的水杯,上面倒映着自己的俏脸,脸上冰冷被滚烫的泪水消融,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思念和温柔。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可南国已毁,红豆不在,君亦随之而去。 宁清欢来唐国,本就是为学习七圣贤的灵技神通。至于为何学习七圣贤的灵技,一切都是因为她内心深处的那个不惧天地的小男孩! 第四十二章你可曾记得 “小叶子,我看你气息有些不匀称,是不是胸口还疼呢?” 水月花的一楼,柳潇还是有些担忧的望着眼前淡然的净业,开口关心道。 “老师,我真的没事了,您也不用往心里面去。”净业再一次向柳潇说道。 早上邱自来看过净业之后,二人便一同前往水月花。来了没多久,宁清欢也到了。净业和宁清欢的视线相交,后者没有了之前的那份冰冷,有的只是歉意。 最让净业觉得夸张的,是柳潇出来后,隔一会儿就要问一下自己,好像自己随时都会发生意外一样。 “唉,老师保证,这种事不会再出现第二次!”柳潇轻叹一声,郑重的说道。昨日事发,真的把她吓坏了。 “这件事归根结底,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站那里不动,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老师,对不起。”净业看柳潇这般样子,心生愧疚。原本就是他的问题,结果弄得让自己的老师去求圣贤救自己。他本就心软,重情,实在过意不去。 “不,这不是你的错,你千万不要这样想,都怪我,都怪我非要杀你。净业,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对你动杀心,再也不会!”净业话刚落,旁边一直沉默的宁清欢突然开口说道。她看着净业,眼中尽是亏欠,更是自责。 净业听完宁清欢的话,大脑半天没有转过来,宁姑娘这是怎么了?就算刺了我一剑,出了这些事,也不应该态度大转变啊,真奇怪。 “唉,都别说了,我们都有过错,好在小叶子无事,圣贤大人也没有追究,以后谁也别再提这件事了,传出去着实难听。小清欢,你莫要将此事放心中,你的修炼偏向冰心,一旦心有堵塞,会走火入魔。”听二人各自的话,柳潇又是欣慰又是自责,自己的几个学生真的很不错。再次轻叹后,柳潇望着几人,柔声道。 “是啊,宁姑娘,这不是你的错,千万别放在心上。我轻薄了你,你刺我一剑,所以我们两清了。”净业顺着柳潇的话,向宁清欢浮出微笑,温声说道。自己种下的因,如今生出的恶果他也吃了。又不是仇人,何苦为难。 “我听你的。”宁清欢看着净业的微笑,已经不再是之前的感觉,轻轻的点着头说道。 净业见此,又想再说些话,可有人不满意了。 “哎呀,大家都别说了,赶紧修炼吧!”一直看戏的邱自来终于忍不住了,现在对他来说,修炼是头等大事,净业这货都元脉境了,自己要赶紧追上去! “小自来都着急了,那你们跟我上来吧。”柳潇看到邱自来着急的模样,甚是可爱,笑了笑起身向楼上走去。 邱自来第一个跟了上去,你们不急,我急。 净业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也不重要。向宁清欢笑了笑,净业也跟了上去。宁清欢在净业动身后,紧随他的脚步。 净业受伤这件事到这里,也算结束了。水月花内,依旧每人一层,各自在各自的精神世界修炼。阁楼外,冰柳弯垂,被书工堆砌在路旁的雪兽,格外安静。 …… 时间的流逝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不同的,你沉寂于自己的事情中,那自然不觉时间过得慢。无所事事,你才会度日如年。这也是为何,幸福总是很短暂。 对于邱自来而言,沉寂于修炼便是他最幸福的时候。只是今日过得有些着急了,结束精神世界的修炼之后,邱自来脸上挂着不满离开了水月花。 净业再道别柳潇后,刚走出水月花打算去一趟书楼,背后一道极为动听的声音拉住了自己。 “净业…我想和你聊聊…你有空吗?”净业回头一瞧,宁清欢脸色有些不自然的向自己说道。 倒不是生了病或者受了伤那般不自然,宁清欢的脸很白,正常人身上的淡黄色在她脸上几乎看不出来。而现在,净业面前的宁清欢,白嫩的脸上有些微红,说出的话也没有往日的冷淡。 “嗯…宁姑娘难得找我说话,我自然是有时间的。不过,我们去哪里说话呢?”净业迟疑了一瞬,然后微笑道。他虽然不知道宁清欢为何对他的态度大变,但这并不是一件坏事,自己很乐意接受。 “要不…去我房间?”宁清欢想了想,说出了一个让净业瞪大眼睛的地方。 “你…你房间!不行,不行!你我之间授受不亲,如何能去你房间?绝对不行!”净业连忙摆手,十分干脆的拒绝道。这姑娘疯了吧?是不是脑袋昨日被吓傻了,要不找柳老师带着去看看王大夫。 “…那我们在长安城内转转吧?”宁清欢看着净业剧烈的反应,心里很奇怪,你以前可没少溜到我房间啊。 既然净业不愿意去自己的房间,圣贤书院内又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宁清欢仔细想了想,不如去外面转转吧。 “这倒是可以。”净业同意了宁清欢说的,出城转转还是可以的。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宁清欢见净业同意,心中很开心,然后她露出了一副绝美的笑容。 净业看傻了,楞在原地,就直勾勾的看着宁清欢的笑容。自从他和宁清欢相识,他就没见过后者有过笑容。见的最多的只有冷淡,和平静。 “怎么了?”净业突然沉默,然后看着自己,也不动。宁清欢觉得很奇怪,轻声疑问道。 “噢,没事没事,走了神儿,我们快走吧。”被宁清欢的声音拉回神,净业尴尬的掩饰了一句,然后向前方走去。 宁清欢迈着小脚,跟上前去,二人自那日大雪同行后,今日是第二次…… 长安城在迎来大雪后,大多数的百姓都躲在家中,享受温暖安逸。待大雪停下,他们才陆续出门。开铺子的开铺子,摆摊儿的摆摊儿,大酒楼,小茶馆各自营业。一条条长街依旧繁华,人来人往。 净业此时正漫步在一条商街,周围不断有目光传来。但焦点不是他,而是他身边的宁清欢。 “宁姑娘,你不是要和我聊聊吗?你想和我说什么?”两个人走了有一会儿,但是都没有说话。实在无法忍受这气氛,净业先行问道。 “嗯。”宁清欢听到净业问自己,偏头看着他的侧脸,轻轻应了一声,不知如何开口。 “嗯?”净业疑惑?你有话就说啊。 “我知道你之前在普莲山上的净业寺当僧人,那在你入寺之前…你在哪里?”宁清欢思索了一番,低声问道,声音正好只被净业听到。 “之前?”净业突然心中一颤!她,为什么要问我之前在哪里? “我从小孤苦流浪,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被师父捡到,带回了净业寺,这才取名净业。”净业表面上很平静的回答道,可他此时的内心是各种的猜测。 从来没有人问过他的过去,也不可能有人知道他的过去,包括他的师父净海大师!除了花烟,谁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宁清欢怎么会问自己入寺前在哪里?不可能啊?莫非是自己被发现了! “真的吗?”宁清欢听到净业的回答,心里也泛起了疑惑。怎么会从小流浪呢?就算所有的一切都是错的,但那滴血却不会错!难道他在故意隐瞒! 走在长街,漫无目的的两人,表面上一片安宁,实则各自猜疑。净业怀疑宁清欢知道了什么,宁清欢怀疑净业故意隐瞒事实。 “真的,这种事我为何骗你,你看我一身修为尽是佛修真传。”净业表情认真的向宁清欢说道,然后他故意扯到自己的修为上。 “确实如此。”宁清欢看着净业认真的神色,她察觉不到虚假。而且,他确实用的都是佛技,哪怕在最后都没有用其他灵技。 “宁姑娘,你说和我聊天,就是为了说这个嘛?怎么,你很好奇我的过去吗?”净业眼见自己瞒了过去,心里松了下来。 “本来是想给你认真道歉的,但后来你又说我们全是两清了,我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过,我确实很好奇你的过去,我想知道像你这样的人,是有着怎样的过去。”听到净业问自己,宁清欢的水眸看着两边商铺,然后随意的说道。她还是不信,如果没有那滴血,她估计就信了,但她不信。 “原来如此啊,那宁姑娘既然对我的过去这般好奇,那趁着此时长街热闹,夕阳未落,我便给你讲讲吧。”净业一脸明白了的样子,旋即扬起笑容,向宁清欢说道。 “好。”宁清欢虽然不在对净业冰冷,但话少仍是她的习性。 “那我开始了……”净业想了一会儿,便开始慢慢的向宁清欢道来。当然,净业给宁清欢将的全都是自己刚入寺的事儿,中间他还现场加了几段。 今日未雪,残阳当空。繁街喧闹,人影涌动。 宁清欢安静的听着净业讲述过去的经历,她的美眸掠过被夕阳选中的雪堆,心里有所思。 她知道净业现在将的过去是真的,也知道净业说他从小流浪是假的。但无论是真是假,她都找到了他。他的过去的确不能现世,他可能忘了自己,或者他从那场惊天的战斗中失去了记忆。 望着近在咫尺的俊秀容貌,只是少了那一头黑发,宁清欢怔怔的看着净业,心中一句句的开口询问。 “净业,你可曾记得,岚山幽潭,红豆玲珑;你可曾记得,同为异类,彼此怜惜;你可曾记得,漫天血雨,君战八荒;你可曾记得,长夜枯草,心许承诺! 不论你可曾记得,我,宁清欢!既然找到了你,此生便不会再让你一人离开!”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