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牲活》 牛武志 “吃的是草,挤的是奶。”这是工作在咏陆高塔的牛武志,频繁提及的话语。于他而言,平静已经成为了一种奢求。短暂的生命在他习以为常的工作中不断的消失。他的工作便是“饲养员”。牛先生说:“我的幸福,就是在平凡的周末平凡的躺着。” 高耸的塔楼困住了希望,也保留住了希望。名为龚梓的“食品”,既是他平淡生活的一部分也是牢牢锁住他的枷锁。龚梓是人工合成物,对人而言没有任何的作用。他脆弱的就像荒原中的一株杂草,唯一作用便是“口粮”。 每当黄昏降临,手无缚鸡之力的龚梓就会被牛武志及其伙伴从高塔抛下。用龚梓的生机来换取其他生物的资源,例如狮兀的粮食;鱼肋的水;豹妇的燃料。他们以消灭龚梓为乐,吞噬龚梓为荣。散去后遗留下的残羹冷炙,还需要饲养员回收留做他用。武志每到这个时候总是哀叹,那些杂碎的胃口越来越大,留下的东西却是不见增长。 强壮的狮兀控制着肥沃的农田;狡猾的鱼肋掌握着干净的水源;精明的豹妇占据着优质的能源。塔楼的运作离不开他们,人们也尝试过各种方法自己去获取。在铩羽而归后,选择了这种“便捷”的方式。第一个提出这个方案的人,已经不知道去哪了。但这种方案一直延续至今,牛武志作为第二十一届的饲养员队长。早就懒得去想其他方式了,每天的工作就已经够让他头疼了。 龚梓的制造方案,牛队长并不清楚。坊间流传龚梓里添加了杏仁。牛队长其中之一的乐趣就是看着龚梓越来越多,然后从杂碎们那换越来越多的物资。也有人尝试假冒龚梓,但出塔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牛队长的家在塔底,越往中间价格越高。牛队长每天从塔底到塔顶再回到塔底。从来没有去过中间的他,也不在乎去。没有见面何生想念,但牛队长总是告诉自己队伍里少年:“要往中间跑,你还有机会。”即使他自己也不清楚缘由。不清楚少年为何能跑,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就跑不动了。 偏安一隅的生活是平静的,再过一阵子他也就要退休了。他不希望失去工作,也许是因为习惯,也许是因为自私。所以他早早的就选择好了退路,成为咏陆高塔的“守门人”。高塔领导也喜欢看见这样的人,毕竟有一点热发一点光。燃烧的彻底,才不会亏损。牛队长的使命就是守护高塔的安全,现在只是换了一种方式。 砖石高筑,刺网密布。只有在岁月的尾巴,他才有“机会”离开这熟悉的地方。去囚笼外换个地点选择生命消逝的方式。 燕盼喜 古有精卫填海,今有燕人筑巢。明知无穷无尽之事,却需毅然决然执行。身处咏陆高塔的燕盼喜,职务是普普通通的“建筑工”。燕先生说:“幸福就是土里都是钱,一件衣服就值一口田。” 高塔的加固刻不容缓,燕先生干起事来风雨无阻。秉持着“重任在肩,不容有误”的八字方针。闻铃而动,日落而归。在早已习惯苦中作乐的燕人中,燕盼喜对此的理解最为出类拔萃。每当谈到事不关己的事,大家都能听到他侃侃而谈。叽叽喳喳的嘴巴蹦出来的词汇源源不绝,被逗捧腹大笑的人也比比皆是。除了那个被调侃的受害者,盼喜就好像是吊着他们魂魄的最后的一口气。 从晚上五点就养精蓄锐的他,清早六点之前就蓄势待发。吉时一到便如离弦之箭,破空而出。身强力壮的他,完成指标总是快人一步。他有个乐趣,就是在完成后说出那句准备已经的话语。“好慢呀,要是再快点就更好了”。这句话的音量,总是伴随着周围的人数的起伏而变化。当所有人都完成时,他又偃旗息鼓了。他体贴是这么的无微不至,直到有一天鹰洁来了。建筑队里的年轻姑娘,黑色的头发里掺杂着些许金色。沁人心脾的微笑和暖人肺腑的声音,是鹰洁的标志。她让箭失去了锋芒,让气消散于落阳。 至此之后,盼喜一旦开始演讲。只要鹰洁在场,人们总是三句不离鹰洁。直至鹰洁羞红着脸跑开盼喜准备追去,人们就又堵着盼喜问东问西。大家好像获得了“制裁”盼喜的武器,盼喜又变成了一口气。 随着指标的攀升,鹰洁渐渐的疲于应付。箭再次离弦,速度更胜一筹。而那句象征无微不至的话语早就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是一句私人订制的“美爱孩泼油”。这时劳累不堪的鹰洁总会哀怨的看着盼喜,待盼喜露出惊慌失措的丑态再心满意足的笑出声。盼喜总是一愣,然后满心欢喜的帮衬起鹰洁。 也许是太过于干净的纸张,一旦有了黑点那就特别显眼。即使不是黑点。建筑队里开始流传,各种不利于鹰洁的故事。即使有人明白是子虚乌有的,但只要盼喜在场他们才不会管三七二十一。他们只要快乐,即使说不过盼喜。盼喜也想经历往塔中间靠拢,想早点的离开顶层。而这时鹰洁总会安慰盼喜道:“面包会有的”。 盼喜的心意有目共睹,鹰洁也来者不拒。但是两人之间总是隔着一层屏障,薄如蝉翼却又牢不可破。巧舌如簧的盼喜,见到鹰洁每每提及这几个字总是结结巴巴的。最后往往没有了结果,或者话锋一转聊到别处。 一年后,盼喜离开了建筑队。他和鹰洁失去了联系。在外颠沛流离的日子,提高了盼喜阅历同时也唤起了他的记忆。他想回去,回去对她说:“面包我给你带回来了。” 蝠双至 在车水马龙之中,蝠双至像个无人问津的废弃自行车一般,隐藏于犄角旮旯里。灰蒙蒙的双眼泄出锐利的目光,打量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他常常的加入游行队伍,也多次的参与演唱集会。只要是由人构造的盛宴,他都会欣喜若狂的混入其中。遇到旧友,他便静如处子。若是与“老朋友”关系匪浅,还会选择退避三舍。也有逃无可逃的时候,迎接他的是旧友亲切热烈的问候。碰见新人,他将动如脱兔。食指和中指捻着精心打磨的工具,游刃有余的在他人身上翩翩起舞。不经意间的擦身,“表演”便落下帷幕。 旭日东升,按照惯例。丰收过后,如何精打细算使用这来之不易的累累硕果便成了头等大事。而咏陆高塔顶层的茶摊则令他流连忘返。他记不得初次是为何而来,现如今却是习惯成自然的点了一大碗清茶和一小碟牙签肉。静静压在磨损严重的藤椅上,看着面前的药。随即抬头冲着老板,两人相视一笑。老板把准备好的礼物撤下,换成了套餐端了上来。福双至干净利落的从怀里掏出精美的小包,顺势扔到老板怀里。老板慎重的颠了颠小包,嘴巴咧开嘴角向上夸张的翘起露出金灿灿的虎牙。转身离去并照例抛下一句“快了——快了”,蝠双至也不搭理他。自顾自的进食,贪恋着片刻的宁静。 休养生息后,用手抹了抹嘴又顺手在衣角上搓了搓。缓缓起身,象征性的撑了撑衣服。摇了摇头,恋恋不舍的离开了茶摊。双至居无定所,好像除了茶摊老板没有人知道他的故事。不止一人向茶摊老板打听有关他的事迹,但老板总是闭口不提。吃饱喝足后,风也没有了之前的聒噪劲。双至晃晃悠悠的来到了人头攒动的闹市区,寻一处死角。靠着危墙,午休起来。 神游太虚的奇妙旅程,被争强斗狠撞的七零八落。蝠双至裂开眼眉,保持着蜷缩状瞥了一眼。只见两位孩童正对着虎背熊腰的大汉拳脚相加,大汉抱着头蹲着身子埋着头抽泣着。半晌,双至起身。从饱经风霜的墙上取下一瓣碎砖狠狠的向大汉的臀部砸去。大汉吃痛了,蹿起身子发出震慑八方的喊叫。轰隆一声孩童被吓得仓皇逃窜,大汉回过神来不见双至的身影。弯腰向砖堆,磕磕绊绊的说了声:“谢、谢你。”一步三回头,痴痴呆呆的走出了巷子。 双至忍着骨骼摩擦的刺痛,从沉重的砖堆中挪了出来。一瘸一拐的移出小巷,吃饭的“伙计”深深的嵌进了躯体。他与他唯一的老伙计融为了一体,他没能离开小巷。而是呼吸着浑浊的空气,与空气融为了一体。 马兼义 “年少轻狂,老境颓唐。”这八个字像是为马兼义量身打造一般。年近古稀,时日不多的他便要功成身退了。不知是不善言辞还是饱经风霜,亦或是年事已高以至于耳聋眼花。他总是沉默寡言瘫坐在地上,与身后满目疮痍的墙体融为一体。 守门人这个职位,于他而言便是一辈子的缩写。风华正茂直至风烛残年,身强力壮走向身心俱疲。他见过许多人从大门走出,然后一辈子都不再见一面。还好他在这件事上言帚忘笤,或许是他由始至终都明白总有一天会加入其中。他总是安慰自己“见多识广方可无所畏惧,习以为常已至心如死灰。” 弱冠之年,意气风发。找他办事,无需多言。只需将通行证交付到他伤痕累累的手中,瞬息之间,便会瞧见他垂下头。来一丝不苟的审视手中的责任。偶尔还会见他,把紧握在手的长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向墙头。腾出手来蹭一蹭手中的通行证,专心致志的辨别真伪。他这心细如发的个性仿佛是与生俱来的,不过这细致入微的劲头在某些时候却是不合时宜的。 对此举深恶痛绝的人,都夸他是茅坑里的石头。口出狂言待他寿终正寝,便带他看遍世间的五彩斑斓之景。面对这种彬彬有礼的问候,马兼义总是要比划几招的。只见他昂起头颅向后一跃,摆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阵仗。长矛砸向地面发出沉闷的呼号伴随着马守门人的一句:“古来共一死,何至尔寂寂。”行云流水,好不威风。 世事无常。他的年轻气盛,冰消瓦解于他的不惑之年。溯流求源,是众所周知的陈年往事。夏至初来乍到,气候烁玉流金。庞然大物的铠甲,支撑着精疲力尽的马兼义。工作通宵达旦的他,只吃了两颗苹果。长矛像日晷上的晷针,直指骄阳。干燥的热流,无时无刻的消磨着他的意志。 就在他自我鼓励之际,远处浮现出一个黑点。饱含节奏摇摇晃晃的出现在马兼义把守的门口。衣衫褴褛,五短身材。形如枯槁,奄奄一息。圆溜溜的黑眼睛配着毛茸茸的脑袋,还未成熟的飞膜耷拉在身边。马兼义见状龙行虎步的上前,肉身挡在门口左手一伸。干涩的喉咙简洁有力的蹦出一句:“你好,通行证。”那人身子一晃,期盼与胆怯的目光夹杂着丝丝倔强的气息投射在马兼义笨重的铠甲上。小巧的影子小心翼翼的触碰着马的黑靴,机械式的询问令她手足无措。 半晌无言,阳光愈加明媚。只见长矛迅速立起枪纂嵌入土壤,枪身不由自主的发出哀鸣。马兼义留下一句此路不通,等着她知难而退。女孩支支吾吾的吐出一句:“马......马上有人来接我,你......能先让我进去吗?”马兼义缄舌闭口,这句话对他来说听到的太多了。对身经百战的他收效甚微。女孩顿了顿,咽了一口不存在的口水紧接着说着:“那我能在这等着吗?不会影响你的。”马兼义闻言拔起嵌在地上的长矛,枪芒闪着光撞向地面砸出火星。他画了个不规则的圆,把女孩圈了起来。抽身隔断女孩和太阳的直接联系,高大的身影把女孩遮的严严实实。背对着女孩并说道:“别动,等着。” 黄昏将近,空气也平静了下来。女孩所等之人,还是没来。马兼义扛起长矛喘着粗气道:“快走吧,饲养员的时间来了。你不是第一个了,出了事情没人来救你。”高塔响起号角,燕人成群结队的迅速返回咏陆高塔。兼义抬头看着天边算着时间,然后又低头看向垂头丧气的女孩。她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没有嘶声竭力的哭喊,嘴里吐出了两个字“谢谢”随后就没了声音。停在原地一动不动,也许早在遇到马兼义之前便已经知道结局了。 兼义回塔,吊门落下。待兽潮退去,小女孩早已不知所踪。在一番添油加醋后,兼义和小女孩的故事在左邻右舍流传开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瘦弱无助的少女往往是要身世悲惨的,而软硬不吃的兼义充当幕后黑手是再适合不过的了。一来二去见兼义毫无反应,人们便为了“精神食粮”肆无忌惮了起来。三番四次的给兼义扣上各种帽子,兼义的品格被人们碾碎在地上反复蹂躏。 兼义一如既往的着责任,直至蝠双至的死讯传来。人们在双至遗物中翻到了一封来自远方的问候和一张攥得皱巴巴的通行证。除了兼义无人可知其中深意。兼义和小女孩的故事还在咏陆高塔继续流传,但自此之后兼义便慢慢消沉了下去变成了一滩烂泥。 也许等新来的人接班后,他就可以走出高塔,得以解脱吧! 蝠丹欣 “云销雨霁,彩彻区明。乘着任劳任怨的中央电梯登上一览无余的高塔顶层。不慌不忙的来到茶摊,撑着奄奄一息的藤椅极目远眺。若是天赐良机,便可坐拥稍纵即逝的视觉盛宴。蜿蜒曲折的土龙,沉默不语的压在大地上。蝠丹欣便出生在那深山老林中满目荆榛的修睦村。 村头歪歪斜斜的杵着两颗了无生机的橄榄树,劣迹斑斑的市井之徒常年累月的混迹于此。风平浪静的一天,蝠丹欣稚嫩的小手握着随处可见的波斯菊。蹦蹦跳跳的走在坑坑洼洼的羊肠小道上。天真无邪的她心里盘算着,托付豹邮差送给爸爸的思念是否会如期而至。却没见顽皮的石头,悄摸摸的拦住了她的去路。波斯菊洒落一地,她坐路边涨红着脸。毛茸茸的小手在胖嘟嘟的脚踝上搓来搓去,眼泪不由自主的溜了出来。从美好的盼望中坠落的丹欣,沉浸在伤痛里无法自拔。 喘息未定,丹欣便重整旗鼓。就在这时,传来一声雄浑有力的问候:“小姑娘,请问这修睦村该怎么走呀?”丹欣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晃晃悠悠走来一群五大三粗猿人。丹欣心想这些家伙绝非善类,又想起老师的嘱咐准备拔腿就跑。伴随着骨骼清脆的响声,一猿人身着绿袍在电光火石间奋不顾身的冲向前去,阻止了大地和丹欣的亲密接触。猿人轻轻地放下惊魂未定的丹欣,蹲着身子用粗犷的声音温柔的对丹欣问道:“小妹妹走路小心点,请问你知道这修睦村怎么走吗?”丹欣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摇摇头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不知道村子怎么走。”绿袍袁人直勾勾的看着丹欣,饱经风霜的脸努力的摆出了个丑陋的微笑。晃晃悠悠的直起身子,转过身去喊着:“兄弟们日夜兼程都累了,原地休息!”然后又低下头盯着她问到:”小妹妹你家在哪,要我送送你嘛?"丹欣怯生生的拒绝了。朝着村子相反的方向摇摇晃晃的踱步而去。 月明星稀悠悠的风伴着潺潺的水,一片安宁祥和。丹欣慌慌张张来到寂寥无人的小河边,确保万无一失可算是安心落意了。休息片刻转身离去,准备另辟蹊径摸黑回到村子。村子寂静无声,战争后的腥甜空气在村子中肆无忌惮的呆着。战火烧过留下点点余烬一闪一闪的说着遗言,村口换上了两颗生机勃勃的橄榄树。丹欣一脸漠然,看了看新树又望了望村子。不知所措,一言不发。愣了好久,鼓起勇气往家的方向走去。越走越苍凉,越近越迷茫。她高估了自己,仅仅凭着勇气并不足以支撑她走完全程。难以置信的她奔出村子,逃向希望。 路途遥远,天气变幻莫测。孤苦伶仃的她,活生生的在山中熬了几天。算好时间,脱离苦海。她整装待发依依不舍的离开故土,形单影只的踏上陌生的道路。结果不知是福还是祸,她没得选择。她坚信他的父亲,在等她如期赴约。她还想去喝上一碗清茶,检查父亲是否还在吃油腻腻的牙签肉。 她还有很多话想和亲爱的父亲讲,她还有很多话还没来得及和亲爱的父亲讲。 虎有道 雨细风柔,各自为伍的雨点悄然落下。水雾升腾,热情似火的空气抑心压肺。设施齐缺却一尘不染的茶摊,在高塔顶端的边缘地带席地而坐。不知分寸的强风,肆无忌惮的冲过茶摊。年事已高的藤椅传来阵阵叹息,锈迹斑斑的车链发出段段音律。 虎有道压在嵌着兽皮软垫的珊瑚凳子上,急赤白脸的用手掸去裘皮大衣上三三两两的水珠。忽然后腰隐隐作痛,但他对此习以为常。只见他一如既往的用宽厚的手掌勉勉强强的撑着患处,仿佛这样就阻止了撕心裂肺的痛楚。但他万万没想到,思绪却偷偷摸摸的伴着疼痛。猝不及防的迫使他重温旧梦——那令他永生难忘的漫漫长夜。 初出茅庐,快意恩仇。哀叹儿女情长,好比锁链牢房。高塔之巅,起早贪黑的钟楼突然鼾声如雷。沉默不语的两人终于发出了声响。金戈之声掩盖了气喘吁吁。顷刻之间,尘埃落定。虎有道怒气冲冲的喊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平贤弟,有何指教!”豹不平气喘如牛,嗤之一笑道:“是非不分,假仁假义。道貌岸然,休要多言!”虎有道恍然大悟,投刀没地。问道:“贤弟莫急一切缘由,可是来自医者狐娘?”豹不平忿忿不平,杵剑而立。质问道:“狐姑娘广积善德悬壶济世,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滥杀无辜?”虎有道摇了摇头大声喊道:“蛮夷细作,罪大恶极。奉命缉拿,休要拦我。”豹不平神色凝重说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医者仁心,何罪之有。”虎有道原地不动,大手在内兜里摸摸索索。一块印着禾文“南疆”的玉坠,在二人之中粉墨登场。虎有道斩钉截铁的吼道:“金鳞线报,岂会有误。证据确凿,还想抵赖。”豹不平难以置信,单手一抬连忙喊出:“事出蹊跷,大哥三思!”虎有道气愤不已,只觉豹不平冥顽不灵。于是单掌击刃,震断长刀。拉下脸来,缓缓说道:“板上钉钉挡我者死,你我情谊犹如此刀。”不平见状,放下配剑。冷冷应和:“事已至此,还是手下见真章吧。” 有道夺步而出,欺身袭来。不平见招拆招,游刃有余。两人斗得难舍难分之际,有道忽闻异响。破空之声,在不平身后响起。有道大惊,随即抱紧不平。电光火石之间调换位置,用浊骨凡胎抵挡阴谋诡计。突如其来的箭矢,让不平大吃一惊。待他三魂归位,贼人早已逃之夭夭。于是不平马不停蹄的背起有道,向狐大夫的医馆小心翼翼的跑去。一刻不停的重复着:“等你好了再和我恩断义绝,你敢魂归天际就不是我兄弟。”有道奄奄一息,浑身无力的趴在不平身上。有气无力的说着:“你若是带我去见那妖女,还不如让我命丧九泉。”不平笑着说道:“都快死了还挑三拣四,等你好了在和我趁口舌之快吧!” 不知是狐大夫医术高超,还是虎有道异于常人。他的伤,几天之后便恢复如初。豹不平托人带给虎有道一句“休想有机会和我恩断义绝”,先行一步离开了医馆从此销声匿迹。事后得知狐大夫清清白白,而万无一失的金鳞却出了差池。羞愧难当的虎有道,没过多久便解甲归田。拿着操劳半生换来的积蓄在塔顶盘下了一块荒地,开了个茶摊打听起了不平的下落。不过事与愿违,不平好像人间蒸发一般。而当时之事,却是有了眉目。只是时至今日,他硕果仅存的线索也留在了巷子里没了呼吸。 小雨已停,微风不止。有道起身,看向塔外。只见他左手搭在围墙上,食指微颤。右手摸着精美的小包,若有所思。 蜂义铭 兢兢业业的“时钟”,分毫不差的亮相。悠悠忽忽的太阳,准时准点的起床。只见一音叉风驰电掣的穿过钟楼回廊,有条不紊的与一旁等候已久的栏杆击掌。叮叮当当,宛转悠扬。片刻之间万籁俱寂。钟塔腹内,乐章哗然。第九交响曲的第二章,鼓舞着燕人驶向远方拾取希望。 你一眼望去,珠光宝气的音叉上突兀的攀附着一块不大不小的煤渣。若定睛一看,疲惫不堪的蜂义铭便趴窝在金光闪闪的“铁床”上。微不足道的身躯,一起一伏的晃着。片刻之后义铭翻身落下音叉,靠着边缘起身用纤细的嘴捋了捋灰溜溜的羽毛。义铭痴痴地笑着感叹道:“阳光明媚配上工作顺利,悠然自得甚好甚好!”他独自一人,逍遥自在。房屋空荡寂寥无人,恍惚之间回忆涌现。夜深人静义铭蛰伏在房梁上休憩,忽然房顶传来铁器轰鸣之声。 昔日之首蜂守柩振翅高呼,贴着屋檐如履平地。后起之秀蜂步平寸步不离,直言劝谏紧随其后。两人悬停于钟楼之巅,交锋在义铭之上。步平愈战愈勇,守柩后继无力。步平眼看时机已到,俯冲直下。守柩不敌暂避锋芒,抽身离去。却没想到步平步步为营,喙尖击碎鳞瓦。迸发出火星,朝着守柩射去。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对着一无所知的义铭忽觉头顶温热,疑惑的抬头看去。只见残片夹杂着火星顺势而下,义鸣大惊失色,但苦于动弹不得。待他动身离去,蓝绿羽翼早已发出灿烂的辉光。仅存的骄傲,毁于一旦。可当大难临头,灰头土脸可比一命呜呼来得更吸引人。他坠入红罐里的糖水,赚了个苟延残喘。劫后余生的义铭失去了引以为傲的翎羽,在往后余生变得郁郁寡欢。每每想起,便悔不当初。 自暴自弃的他整天过得浑浑噩噩,活脱脱的一个行尸走肉。他试图从塔上一跃而下,但最后却被自己丑陋不堪的翅膀托起。死里逃生的义铭,大声咒骂着自己的懦弱无能。恶言恶语顺风传入了旁人耳中,身后传来阵阵爽朗的笑声。义铭羞愧难当,从快活的空气中慌不择路的逃了出去。回到自己自由落体的起点,悻悻地坐了下来。橙红色的光辉勾勒出群山的轮廓,繁星未现月亮就迫不及待地挂在了天上。 刚融入悲伤准备再次一死了之他回过神来,冷不丁发现牛队长带着饲养员们出现在了楼顶。恍然大悟的他火急火燎的扇动伤痕累累的翅膀,争分夺秒的撞回塔楼抓起音叉砸过栏杆。浑身是血的打开广播,唤回远方的战友。伴随着燕人的归来,他的魂也生了出来。他瘫痪在音叉上,嘿嘿的笑出声来。 回过神来夕阳西下,蜂义铭截了一段《惊愕》打开留声机。飞去茶摊点了两碗清茶,等着好友如约而至。曾经的他向往着光明的未来,现在的他拥抱着光明的未来。就算什么都变了,即使什么都不变。 鸽干休 “止干戈,休战事。对于鸽使节而言,这是一生的夙愿。他从事外交半生有于,曾被冠以最年少有为的使节,最出类拔萃的外交工程师。遵照鸽使节意愿,一切从简谨此报告。” 于他而言不得不说的,是让他一战成名的“壹玖叁零事件”。史料记载:“龚梓散,材料燃。火焰漫天,战士殉职。引火断其势,才得定风波。”金碧辉煌的大厅失去了色彩,肚子里充斥着满满当当的怨恨。那天高塔领导气冲斗牛,核心会撂下狠话。势必要揪出龚梓流失的罪魁祸首,将其绳之以法。被波及的无辜百姓,无不怨声载道。更有甚者组织暴动,企图借机惘生祸患。危难之际,人人自危。鸽干休心系百姓,毅然决然的选择临危受命。即使对此事毫无头绪,但为了家国安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高塔领导赞赏他勇气可嘉,赠与鸽干休一把由龚梓炉残片制成的中空铁刃。祝他四日之内马到功成,但若是折戟沉沙便用此刀以死谢罪。身处危急关头,更要临危不乱。深知其理的干休虽然内心惴惴不安,但还是从容自若的接下了此刀。耗费整整三天,里里外外查了个仔仔细细。最后从破片的角度得出结果,只是器械故障与人无关。但是高塔领导欲缉拿真凶归案,让罪魁祸首吸引怨气滔天的民愤。呈上这“啼笑皆非”的结论,无异于是自寻死路。 乌云遮月,凉风肆虐着逆来顺受的杂草。虫叫哀鸣,黑暗裹挟着无计可施的人们。风停了,鸽干休思考片刻沉着声音问道:“可有壮士,帐内一议?”大家都明白此行凶险异常,久久无人回应。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燕盼喜被人猝不及防的从队伍里推了出来。一脸懵逼的他,听到背后众人议论纷纷。无外乎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少侠真是侠肝义胆”诸如此类的话语。鸽干休尴尬的笑了笑,带着燕盼喜蹦着进入了帐篷之内。剩下众人见此情形,皆是松了口气。有时候牺牲一个人保全一群人,才是众所周知的正义之举。“大义凛然”,真是好生令人佩服。帐篷内部,烛光微弱。鸽干休神神叨叨的嘱咐了燕盼喜几句,待燕盼喜心领神会后。又默不出声,低头看着铁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弹指之间,期限已至。在森严肃穆的审判殿内蓝幽幽的磷火散着凄惨的寒芒,即使是穷凶极恶的罪犯伫立于此也会虎躯一震。错综复杂的刑具伴着怨气,一刻不停的啃噬着受刑人的意志。盼喜战战兢兢的双手撑着铁刃,畏畏缩缩的立在法场中央瑟瑟发抖。横眉怒目的法官虎视眈眈,正欲兴师问罪早日结案。盼喜心想:“横竖都是死,反正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于是把心一横鼓起勇气,摆起铁刃从空中一落而下。铁刃发出凄厉的惨叫,砸在地上断成两节。大殿重复着哀鸣众人瞠目结舌,一名鹰嘴鹞木的副官怒不可遏大叫大喊着:“宵小鼠辈岂感放肆!”。盼喜危在旦夕,都快喊出遗言了。电光火石之间,鸽干休跳出人群扯着嗓子喊道:“铁器如此,况呼锅炉。”副官恶声恶气停下步子道:“既是如此,那就把护炉之人押上来就地正法!”这时鸽干休踱步向前边走边说:“护炉之人劳苦功高,草草了事不得民意。我有一计两全其美,还望大人给个机会。”副官忿忿不平的坐下,压下气势:“有话快说!。”干休简明扼要的说道:“龚梓之重,众所周知。工作怠惰,理应受罚。但天时有变,死一人不可挽回所失龚梓。何不让他戴罪立功,与我一道远赴幽泽。见于豹妇之首,商量易物价格。这样不仅但可以减少负担换得长治久安,还可以彰显高塔之威仪以及大人的高风亮节。”随后掏出拔下一根羽翼,呈于审判长,灰褐色的羽毛内侧上的一张纸条赫然写着“杀一人,不可平上层愤怒,留一命,则可安下层怨恨。”审判长思考再三只得勉强接受,但话锋一转又说道:“毁坏礼器,罪不可赦。好在高塔上层宽厚仁义,加之你破案有功。功过相抵,此事就此作罢。” 乌飞兔走,出征的转眼就到了。旌旗蔽空,角声满天。蜂义铭放着《降E大调第三交响曲"英雄"》;马兼义率领众人整整齐齐的排开两列;牛武志拿着特殊的节杖交付于鸽干休手中。伤痕累累的铁刃牢牢地嵌在竹杖上,裹着的橄榄枝在风中摇摆不定。待到日上竿头,马兼义见吉时已到冲鸽于休说:“在下不善言辞,只盼大人早日凯旋。你若平安归来,我愿鞍前马后生死相随。”去往幽泽的路途危险重重,气候诡变阴晴不定。跋涉千里,幽泽终于近在咫尺。豹妇的四把手豹育富,在边境处带着大队人马安安静静的候着。两对人马相见,育富于干休相互客套了几句。周围黄沙漫天空气污浊,豹育富便安排他们暂住于沙海驿站。 三日之后,豹妇头领宴请干休于黑泽潭边的墨亭。墨亭周围灌木林立,身处宫殿腹地。干休一见到豹妇头领便笑着说道:“大王约我来此,在下真是愧不敢当。”豹妇首领豹守缺威风凛凛的说道:“我是一个粗人,别和我和整这些文绉绉的。不过无价之宝,岂能轻易撒手。”然后抬杯一敬,干休回礼喝了一口茶说道:“狮兀有翅,鱼肋擅水。龚梓四散,大王子民缺失先机。若是高塔略施小计,大王子民岂不是可收获颇丰。到时威名远扬,独霸一方。”豹守缺笑之以鼻道:“你不必挑拨离间,我与他们同仇敌忾。”干休不慌不忙接着说道:“北国三雄,大王占其一。但我途经他国,还是此处地大物博。大王心胸豁达天地可鉴,可此等宝地难免被小人所觊觎。你我互惠互利,岂不是一件美事。”豹守缺闻言喜形于色道:“你所言不无道理,只可惜你不是我的人。”干休心里一惊道:“承蒙大王厚爱,干休愧不敢当。大王身边能人异士数不胜数,何须干休此等才疏学浅之徒。”豹守缺洋洋得意道:“你今日前来,想必是回不去了。不过谈判结果,我自心中有数。你的目的既然达到了,那人就留下来吧。”言毕,干休头只觉昏昏沉沉。 会谈成功的消息传来,盼喜听了激动不已。盼喜牢记着干休临走前对他的嘱咐,悄摸摸的带着干休的节杖和谈判文书回到了高塔。干休夫人鸽名玉得知此事,相思成疾一病不起。盼喜谨遵干休所言,照顾着名玉。名玉本该在盼喜的照顾下身体渐渐好转,但洁身自爱的名玉却受不了流言蜚语最后含恨而终。干休被困于地牢多日,虽然坐拥美酒佳肴。却一口也不吃,准备以死明志。豹守缺先是派遣豹育富送上金银珠宝,提出高官厚禄让他威逼利诱劝降鸽干休。干休纹丝不动的坐着闭着眼睛说道“我知你意,无须多言。奉命办事,职责所在。你且回去,我意已决。”豹守缺见此情形更是爱才心切,派出“战死”的高塔老臣猿一马游说干休。却被干休一句:“丧家之犬,嘤嘤狂吠。有何颜面,苟活于世。”堵了回来。豹守缺听后誓要把干休招于麾下,归己所用。五日之后育富又带着食物来看望干休,只见干休安安静静的坐在牢房角落的草垛上。育富为他解开枷锁,亲自抱着他出了地牢。天朗气清,他在天地之间释放了他。 干休飞回高塔,见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妻子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谢谢你久等了,我回来了咱们走吧。” 猿江钧 寒冬未完,新春未至。全塔上下都在等待期盼已久的铸塔节,严酷的环境永远无法阻止高塔人们得到自己想要的欢乐。可今天却有些不同以往,能让照片上墙的可能是劳苦功高的长官,也有可能是罪大恶极的犯人。猿江钧两个都占全了,檄文道:“案犯江钧,出生行伍。三十有八,违抗密令。损坏重器,全塔捉拿。如有包藏,与之同罪。检举有功,重重有赏。洪月七年,审判殿著。” 舞象之年雄姿英发的猿江钧,此时此刻正和长途跋涉的将士们席地而坐于路边的草堆上。大家望着弱不禁风的蝠丹欣,看着她渐行渐远。一笑里藏刀的猿人凑上江钧耳边问道:“江老大要不我跟过去,她万一去报信了我就把她......”猿江钧勃然变色:“别以为你想什么我不清楚,但此事我已经等了十几年。区区孩童,不足道哉。修睦村藏匿之处,我已了然于胸也。”那猿人见状也不好再多言,自顾自的回到队伍。起初他本还不确定修睦村身在何方,好巧不巧发现了蝠丹欣。上前攀谈的时候,就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即使对方满口胡言,但从语气也能猜出一二。一个稚嫩天真的小孩,怎么瞒得过身经百战的猿人。待蝠丹欣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他随即起身发号施令,催促猿人们朝着目的地动身出发。留下一地被压迫的杂草,在风中自顾自的抢着乌七八糟的空气。 片刻之后两颗了无生机的橄榄树,便出现在了一众猿人面前。村口安安静静的躺着把竹椅,一个哼着小调摇着扇子的中年猿人悠然自得的躺着。村里的人看到这个阵仗,以为是来寻仇的。见怪不怪的村民,安静了下来铺开赌桌买定离手。外边乌泱泱的人群,一言不发。凄清凌冽的寒风大摇大摆的游荡在污浊不堪的空气中,血色浓郁的残阳晕晕乎乎的坠在那重峦叠嶂的轮廓上。猿江钧大手一挥,勒令将士止步。独自上前对着村门口的中年男子,大声嚷嚷着:“道临老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这几年来,你让我可好找啊!”猿江钧言辞恳切,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思念。哼着小曲的猿道临歌声戛然而止,停下手中摇头晃脑的扇子。不慌不忙的坐起身子,冷冷的看着身强体壮的猿江钧。波澜不惊的说道:“承蒙挂念,道临已死。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猿人。”猿江钧双手大开放肆一笑,震得空气发麻。随即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猿道临连连赞叹道:“老师不必谦虚,没有原来的你哪来现在的我。此次徒弟我千里迢迢的来到这穷乡僻壤,就是为了再一睹你昔日风采呀!” 猿道临心里一惊,站起身来颤抖着手说道:“你还是对那件事情念念不忘,当初我背井离乡来到此地。也是有我自己的考量,现在想来还有失妥当。”猿江钧收手掩面,狂妄的笑着连忙说道:“老师你何出此言,你瞧瞧我身后的一帮兄弟。哪个不是你手把手带出来的,大家都谨遵你的理想,无所不用的变强啊!”猿道临吐了口气,慢慢悠悠的边走边说道:“当时不辞而别仓惶逃出高塔,也是逼不得已我若不走你们......”猿江钧听到这里怒不可遏大喊着:“你知不知道,你走之后我们经历了什么!我现在只要闭上眼睛,愁红惨绿的液体;爬满身躯的导管;还有实验牺牲的同胞就会出现在我面前!我们在无间地狱苦苦挣扎的时候,你居然丢下我们自己跑了!”一口气说完猿江钧喘着粗气,站在原地紧握双拳等着他辩解。猿道临想上前摸摸猿江钧,但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沉默不语。微风徐徐,猿道临又说了一句:“我这是为了你们好。”猿道临一听气急败坏说道:“陈词滥调,这么多年来你还是这一句!”猿道临停在原地苦笑着说道:“既然你不愿相信,我也不便多言了。”猿江钧一副早知结果的样子冷声冷气的嘲讽道:“现在的我早已今非昔比,而你却要远遁千里。感谢高层给我机会,可以让我亲手刃仇敌!” 热衷于精致生活的村民,在后面越聚越多。凄冷的空间,渐渐被热闹的人气所掩埋。猿江钧转身号令众猿:“众将士听令,切莫轻举妄动。我要和这位恩师好好叙叙旧!”猿道临退回去落在躺椅上,不知换了几手的椅子发出“叽嘎”的哀鸣。深知此战避无可避的他,愁眉苦脸的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希望你不要伤及无辜。看在你我昔日之情的份上,一切的罪过都让我一个人承担吧。”猿江钧转回身子哈哈大笑道:“相较于你的品格我可是仁义多了,你放心吧我不会动他们一根毫毛。不过你我之间的恩恩怨怨,是时候做一个了断了!” 只见猿江钧攥紧拳头龙行虎步的冲了上去,待到猿道临面前时又瞬间停步转身。利用自身惯性加上强化过的臂膀,重重的砸向道临的脑袋。道临避其锋芒弯下身来,抓住江钧的小腿向内一扯。却见江钧顺势而起,在空中如子弹旋转一般扭动起自己的身体。猛的一脚踢向道临。道临见状腾出一只手紧起拳头奋力的敲向江钧的脚心,可江钧毫不在意。居然在空中无所畏惧的弯起身子,使出招双峰贯耳直击道临面颊两侧。道临顺势撒手躺下双手撑地,运用腰力气甩起双腿向空中的江钧踢去。但江钧不躲不避身体紧紧的团成一个铁球,死死地砸在道临朽株枯木的躯体上。道临死死地憋住一口气,连忙推开江钧摇摇晃晃的直起身子。猿江钧滚到一旁,展开身躯扭曲着面颊嘲讽道:“哈哈哈,老东西。死期将至,留着话到阴曹地府里和同胞说慢慢聊吧!”说完便一跃而起,撕裂开空气疾步奔去。道临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等着江钧一拳袭来。任凭铁拳贯穿胸膛,他牢牢的抱住了冲过来的江钧。道临在他耳边悄悄地说了一句话,气息渐渐微弱了下去。留下不知所措的江钧,一个人在风中凌乱。忽然道临眼中闪起一道寒芒,他弹出手指朝着江钧的喉咙戳去。 眼看两人即将同归于尽,一颗子弹悄无声息的穿过了道临的脑袋。道临欣慰的笑了然后重重的砸向地面,伴着滴答声静静地躺着血泊之中。众人见状满心欢喜的找庄家算起钱来,猿江钧喜上眉梢的叹着气说道:“我还记得你教我凡事留一手,再见了道临老师。”轰的一声,道临的尸体被炸的血肉飞溅。冲击波冲散了人群,把猿江钧向村外推了出去。猿江钧躺在地上对着天空喊着:“我答应你不会加害村民,可密令难违。况且我的兄弟可没答应你,我要让你死不瞑目!”一声令下,村里乱成一团。厮杀声搭配着血肉飞溅,求饶声伴随着痛哭流涕。待战火熄灭,刚刚生机勃勃的土地变得了无生机。群山陷入了死寂,寒风裹挟着血腥。猿江钧示意部下,在村门口照例种了两颗橄榄树。然后浩浩荡荡的离去,留下一片狼藉。 拔掉了高塔的眼中钉,从此猿江钧扬名立万。在高塔的需要和民众的支持下,宇月九年他被封为平西战神。但他心里总是空落落的,耳边常常响起师傅那句“猿人的身体总会有极限,你若是明白便可知我心意。” 宙月四年,机械当道。器械部和生化组冲突日益激烈。宙月年末,高塔似乎做出了最后的选择。新型战争机器“诡童灵”急需一个展示的机会,而人人称赞的猿江钧便是最好的目标。时间就定在了洪月初年的晚上,毕竟高塔众人都喜欢“新年新气象”。中央赛场鞭炮声掺和着狂热的喊叫,节日特典的压轴好戏拉开序幕。在众目睽睽之下猿江钧和科技部的龟千一的视线交汇在一起,**味十分浓烈。龟千一按耐不住首先发话:“我等到这一天已经好久了,我想你也一样吧平西战神。”猿江钧轻蔑的笑了笑:“等会就拆了你这破铜烂铁,然你早点结束。”龟千一无奈的按下了开关,输入指令跳下擂台。 滴的一声,样貌和猿江钧一模一样的诡童灵。披着一身“钢甲”率先冲了出去,猿江钧站在原地等他上前。只见他抓住诡童灵的手,重重的向地上砸去。咔嚓一声,诡童灵便碎了一地。本以为事情结束的猿江钧,正准备下台嘲讽。却见那诡童灵又毫发无伤的聚了起来,看的众人一脸疑惑。龟千一洋洋自得道:“好戏还在后头,将军别急着逃跑啊!” 战斗就一直这么重复着,从上午九点一直延续到下午一点。早就失去了兴趣的群众,百无聊赖的看着。忽然发现一开始什么也不会的诡童灵,好像变了个人慢慢占据了上风。只见龟一千嘿嘿一笑,直接从口袋里掏出按钮一按。诡童灵全身一抖,发出尖锐的叫声。浑身放出电流,猿江钧心里一惊大觉不妙节节败退。诡童灵学着他的招式,带着电流招招直取要害,猿江钧无计可施,只能疲于应付。就在这危难关头,他想明白了道临师傅的话。只见他咬断了自己的一个手指,当做飞镖直接插进机器体内。打碎下来的破片就咬碎,吞入口中准备咽下。擂台下的龟千一愁眉苦的说着:“猿江钧我认输了,再打下去我的宝贝就被你拆了!” 他想明白了师傅的话语,吐出破片接回手指。他明白,就算拆了诡童灵也无事于补,大家已经看到了战争机器的厉害。就像石头炒栗子,诡童灵需要一个垫脚石。这样才能得到社会的重视,继续发展科技。他也明白,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他一样。师傅的离开是为了高塔的发展,而现在自己也该离开了。但是战士的尊严,不能允许自己就此罢休。他奋力一击直接砸散了诡童灵,说了一句:“你赢了。”场上零件飞溅,大家大吃一惊。猿江钧精疲力尽的下了擂台,远离人群走回家中。 次日,伤痕累累的猿江钧,趁着月色,离开了高塔。作为时代的遗物,平西战神就让他留在回忆里吧。 龟千一与龟同灵 懒洋洋的午后集市,上午还热闹非凡的高塔生活区顿时冷静了下来。宽阔而沉默的大街,地上是恶臭腐败的食物和气味古怪的生活污水。道路旁边行走着一老一少。年事已高的龟千一慢慢悠悠的,在后面努力的走着,活泼可爱的龟同灵一蹦一跳的,在爷爷身边像只小鸟一样来来回回。 突然空气中飘来一阵勾人心魄的甜味。横冲直撞的龟同灵突然”刹车“,脑袋顺着气味机械的扭向蛋糕店方向。咽着口水口若悬河,蹦了起来腾空转身。对着”紧跟随后“的龟千一,扯着嗓子不管不顾的嚷嚷着:“爷——爷——,我要吃小熊蛋糕!”龟千一远远的走来说道:“小熊什么?”龟同灵笑脸盈盈的说着:“小熊蛋糕,小熊蛋糕吖。”龟千一似笑非笑的问道:“小什么糕?”龟同灵眼睛一转,蹦到龟千一身上。俯在耳畔,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加大音量,用“小熊蛋糕”发出致命一击。龟千一连忙抱起孙子,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小熊蛋糕啊,懂了懂了。”见自己计谋得逞,撒手跳出爷爷怀中。准备飞去蛋糕店,却被龟千一一把抓住。 龟千一站在原地无可奈何的笑着说:“咱们回家路上刚好有买蛋糕的,回去我们再买好不好呀。”龟同灵撅起嘴巴眼睛哀怨的看着爷爷,双手搭在肚子的龟甲前摸摸索索责怪道:“每次都这样,坏人。爷爷是坏人,我不理爷爷了!”然后用力的抽出自己的手,觉得不让人拉扯就可以惩罚爷爷。 龟一千慢悠悠的向前抓住龟同灵圆嘟嘟的小手,龟同灵“哼哧”一声又甩开爷爷的手背过身去嘴里嘟嚷着:“本来小同是看爷爷一个人出来散步,要是有小童陪着的话就不会孤单了。还以为爷爷会夸我,乖给我买小熊蛋糕。结果还是这样,我下次不和爷爷出来了。”囊中羞涩的龟千一,摸了摸空荡荡的口袋。咬了咬牙凑近自己的宝贝孙子,握住孙子的一只手轻声细语的说道:“如果吃完小熊蛋糕后小同会变得乖乖的,爷爷现在就去给乖小同去买小熊蛋糕。”龟同灵脸色马上雨过天晴,另一只手攀上爷爷粗糙的大手。身体手舞足蹈起来,奶声奶气的保证:“爷爷最好了,小童保证乖乖的。爷爷快去给小同买小熊蛋糕,这样小同就会更乖了!”龟千一喜上眉梢慢慢悠悠的说道:“反正小同这么乖,那爷爷就不买了。”龟小同一听气急败坏的用软嘟嘟的拳头,一刻不停的锤着爷爷的肚子用着匮乏的词汇说:“爷爷是大骗子,大坏蛋!”龟千一灵机一动,装作旧疾复发突然蹲下身子。龟同灵心里一抽,连忙停下手。灵敏的绕过龟千一,伸出两只小手摸着龟千一的背甲。眼泪汪汪,嘴里急切的喊着:“爷爷你快好起来,小同不要蛋糕了!” 街道里人来人往,偶尔有人侧目看向他们。也有人看出端倪笑嘻嘻的离去,但多数人还是忙碌的。毕竟他们也有自己想要的小熊蛋糕,与之不同的是他们需要付出远超只言片语的代价罢了。龟千一痛苦不已的叫唤着,然后慢慢猫起身子道:“小同真厉害治好了爷爷,爷爷奖励你小熊蛋糕吃。”龟同灵一听挤掉眼泪生怕爷爷反悔,竭尽全力地推着爷爷向蛋糕店走。嘴里笑嘻嘻的念着:“爷爷好了就快去,小童救爷爷都饿了。快点呀,快点呐!”没过多久,龟千一就站在店门口,精打细算地看着价格。嘱咐孙子站在身边不要乱跑,然后挑了三个长相最像小熊的小熊蛋糕。 等老板一上称,龟千一的心就悬起来了。看到数字后,他先摸了摸左边的口袋装。又慌慌张张的摸了摸右边的口袋,然后不好意思的回头望向小同。看着小同殷勤盼望的目光,他好像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扯开扣子,伸手掏了掏内兜。结果还是大失所望,不好意思的看着店老板。然后又看着蛋糕依依不舍的说道:“老板,拿一个出来吧。”老板好像明白了什么,若有所思地说了句:“嗯,就这样吧。”随后把三个小熊蛋糕装好,放在干净整洁的柜台上。龟千一满脸疑惑问道:“老板,你多了拿一个。”老板看着小同笑着说:“今天刚好促销,买二送一你就拿好吧。”龟千一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不善言辞的他。陈恳的看着老板,把钱整整齐齐地交到老板手上。转过身子带着三个蛋糕离去,随后牵着龟同灵的手对着龟同灵说道:“和叔叔说再见。”龟同灵看着爷爷手里的蛋糕,一无所知的他满心欢喜的说道:“谢谢叔叔,叔叔再见。”老板认认真真地看着同灵,温柔的说:“小朋友好有礼貌,记得再来吖。”龟同灵答应了一声,便拉着龟千一离去。眼巴巴的看着爷爷手上提着的小熊蛋糕,体贴的说到:“爷爷小熊蛋糕好重的,你辛苦了让小同来拿吧!”龟千一笑呵呵的说:“小童真懂事啊爷爷不累,爷爷自己拿。”小同调皮的绕到提蛋糕的手边,抓着袋子,说着:“我和爷爷一起拿。”然后抓着袋子,不协调的走着。龟千一会心一笑,然后把小熊蛋糕交给孙子。一老一少在喧闹声中越走越远。 熊枚忆 “充满生活气息”的闹市两旁,悄摸摸的藏着一个糕点房。每每到了下午两点左右,令人垂涎三尺的气味便会无声无息的顺风游荡。神秘的气味掩盖了糟糕的环境,若是闭上眼睛仿佛置身于甜蜜的海洋。“海洋”的制造者,便是蛋糕店店主熊枚忆。 熊枚忆喜欢吃美食,更喜欢制作人们中意的美味。总有人好心好意的劝他少吃一些甜食,注意自己身体。可他每次都板着脸没好气的说:“我的蛋糕是无罪的!”每天下午都能看见几个“小常客”,聚在蛋糕店门口随性玩闹。枚忆就静悄悄的坐在店门口光滑的水泥台阶上,眯着眼睛看着调皮可爱的小朋友们在面前打闹嬉戏。平平无奇的下午,就这样快快乐乐的过去。 小朋友们也有凑不齐的时候,毕竟每家的家长都不会天天“通情达理”。每当这个时候,小朋友们总会想起枚忆。期待已久的枚忆总会笑着加入他们,但常常没玩多久就会被小朋友们嫌弃。无外乎是应为自己的身体优势,也有身体的劣势。躲猫猫的时候大块头就是优,圆嘟嘟的身材窝成一个团子。“小心翼翼”的映衬着电线杆子,肥厚的双手捂着脑袋。每次被人抓到,就一脸难过的接受命运。追人的时候跑得快就是劣,壮硕而肥短的双腿像极了小木桩。一摇一晃的追逐着目标,每次快要抓到的时候就放慢速度。小盆友们本是不愿意与他一起玩的,但是迫于人数不够也只能勉为其难。 枚忆努力的融入其中,虽然收效甚微。但是有人陪他一起,就已经很开心了。毕竟等玩伴散去,留下的就只有他的小熊蛋糕了。老天也不是每次都会给枚忆机会,细雨蒙蒙或者狂风大作。等不到其乐融融的他,都会关了店门认认真真的研究自己的小熊蛋糕。虽然原材料有时候并不会配合他,不过还好自己久经沙场也不会有什么**烦。待材料安静下来,他就开始烹饪。品相较好的,便会好好照顾。争取卖家一眼就看上,花个大价钱买下来。若是品相不好,那么他就会细心的**小熊蛋糕。争取让他变得可怜,博得他人同情。 不过这家蛋糕店没有多久,就倒闭了。毕竟天天和小朋友混在一起的店老板,总是会有点故事总会发生点事故。 鸡泛籽与熊枚忆 ?繁星将隐,新日未起。寂静的空气突然三三两两的传来叽叽嘎嘎的声音,闹市的早晨从这时候就逐渐粉墨登场了。一个棕色的“桩子”驾驶着行将就木的老三轮,顶上迎风飘扬着一朵倔强的红色小花。车轮走过的地方留下深浅不一的足迹,晃晃悠悠的在蜿蜒曲折的小巷中艰难前行。 伴随着以吱嘎声为结尾的音符,身心俱疲的三轮可算能休息一会了。“桩子”动了动身子卡住手刹,撒开手往后一撑座椅。只听见三轮“哎呦”的叫唤了一声,“肉桩子”便从“三老爷子”脖子上一跃而下。偷偷摸摸的走近一扇仅能凑合的卷帘门,一手慢悠悠的贴在门上。眼睛直勾勾看着缠在手腕上的表,默默的盘算着时间。 他抬起了早已准备就绪的那只手,伴随着咔哒一声。一首耳熟能详的生日快乐歌,在锈迹斑斑的卷帘门上演奏起来。歌曲演奏到一半的时候声音戛然而止,几分钟过后性情急躁的集市渐渐等的不耐烦了。整整十分钟后轻松明快的上学歌,从门的另一侧猝不及防的响起。“闹市音乐交流会”圆满结束后,阻隔着的不同空间的卷帘门。在电流的催促下拖拖拉拉的蜷起身子半吊着,静静地在空中窥视着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一只宽厚的手掌,发出唰唰两声。在门口一出一进,把木桩子飞快的拽了进门。伴随着电机滋滋的松筋动骨的声响,卷帘门没好气的落在地上。熊枚忆恶声恶气的看着鸡泛籽,收着声说道:“不是让你一个月来一次吗?你还想重蹈覆辙吗!”鸡泛籽毫不在意,不急不慢的拍了拍灰溜溜的毛。清了清嗓子,趾高气昂的对着熊枚忆说:“反正没差几天了,蛋糕准备好了吗?”熊枚忆单手撑着桌子,撇着头拉下脸来问道:“出什么事情了。”鸡泛籽拉了把凳子,把头低下望着地板。过了一会,慢悠悠的把头抬起。神色凝重的看着熊枚忆,平平淡淡的说道:“有家蛋糕店倒闭了,原料半价出售的时候被查了。”熊枚忆咧开嘴浮夸的笑着,手捧着臃肿的肚子没有一点声音。鸡泛籽见状轻轻松松的说:“你们的蛋糕可是给过同一批顾客,看到你还笑的出来我就放心了。” 熊枚忆身子忽然凝固住,然后痴痴的笑着走向鸡泛籽。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探出手,大手用力的箍住鸡泛籽的脖子。恶狠狠的说道:“我这店要是开不下去,信不信你今天就留在这里!”说完就把鸡泛籽举了起来,厚实有劲的手在他脖子上发出吱嘎的声音。鸡泛籽被掐得呼吸困难,用脚在空中划来划去。嘴里念叨着:“熊哥——熊——哥,我们可是在一条船上,我还要靠蛋糕......活命。咔咳,你放手啊。”熊枚忆怒火中烧,眼睛死死盯着鸡泛籽。看鸡泛籽双脚不再划拉,奄奄一息的时候。他才控制住自己,无奈的松开手来转身坐下。鸡泛籽一砰的一声掉在地上,吃着痛侧过身子用手揉着屁股。怒火中烧嘴里骂骂咧咧道:“你真想掐死我,蛋糕呢?”熊枚忆没理他,只是用手指了指房屋的西北角。鸡泛籽漫不经心的看了看,立马蹦起身子小跑过去。摸着一个崭新的麻袋,满心欢喜的说:“熊哥办事我放心,东西我就不打开了。事成之后老规矩,我先走啦!” 熊枚忆已经是个成熟的店长了,但这一次他在鸡泛籽出门的时候拦住了他。无可奈何的对鸡泛籽说:“干完这票散了吧,我累了。”鸡泛籽一听那还了得,把麻袋轻悄悄的一放。走上前锤起熊枚忆的腿,苦口婆心的劝着:“熊哥我知道你心肠软,但你不去做我不去做总有人会去做。咱们至少能给蛋糕找个好买家,也算是积善行德呀!”熊枚忆对此嗤之以鼻,冷冷的说道:“你早点收手钱我不要了,以后咱们老死不相往来。”鸡籽泛见一计不成,声泪俱下的说:“熊哥,熊爷。你可怜可怜我吧,我再过不久就要结婚了。家里还有年迈的老母亲,到处都要用钱。你这一撒手你轻松了,我人没了啊!”熊枚忆一言不发的坐着,脸色凝重神色决绝。鸡籽泛一看,马上站了起来变了副嘴脸一字一句的说道:“当初怎么不拒绝,今天你不干也得干。下个月我再来找你,想金盆洗手下辈子吧。”说完就拿起麻袋背在背上,大摇大摆的走到门口。 熊枚忆急忙追上去,一手拉住鸡泛籽。鸡泛籽笑了笑慢悠悠的说道:“想明白了?鸡爷我不会亏待你的。只要你......”话还没说完,熊枚忆摁下了开关。鸡泛籽看着徐徐升起的大门,见外面红蓝交错他心头一惊。一脸不可置信,结结巴巴的说:“你......你......”熊枚忆笑着说:“那就下辈子吧。”然后拎起来鸡泛籽走进灯光之中,再也没有出来。 犬从荣 疲惫的车辆,风驰电掣的行驶在饱经沧桑的道路中央。激起的尘土和碎屑,相互磨合顺着尾气扬起风浪。一脸败相的泛籽,松垮垮的压在座位上。冰冷的手镯掠夺着人体的热量,车外斑斓的灯光投射在手铐上散发出森森白光。车外自由的空气拍打着车窗呼唤着他,泛籽精神恍惚的待在车内吸食着残存的自由。另外一辆车上的熊枚忆一脸释然,一言不发的坐在车内随着车体摇摆。片刻车子陆陆续续的绕进了羁押的罪恶的地方。调令还没下来,需要有人负责看管他们。这般艰巨的任务,就光荣的落在了一本正经的犬从荣身上。 说起快要三十的犬从荣,想了解他可不容易。他给人的第一映像,往往两个字可以诠释——石头。他在这儿工作有些时日了,他的同事告诉我他是从监狱那边调过来的。同事中传言他背景不一般,毕竟从监狱到这不仅仅需要支付点什么。也有咸吃萝卜淡操心的家伙,打听到了一些没由来的“陈年佳酿”。正好人逮住了,总算可以缓缓了。好奇的我也算是运气不错,能蹭上两口喝一喝。听那人言,犬从荣家里是放羊的。各项指标都符合的他,七八年前曾花大力气从重案组转出来,可天不遂人愿,最终因为名额的关系转去守监狱了。众人闻言有疑惑不解的,也有恍然大悟的。看大家被吊起了胃口,那人则越说越有劲。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便坐下来清了清嗓子。在众人的催促下,马不停蹄的说了起来。 在玄月四年,犯罪率有所下滑。塔内无论春夏秋冬,在核心牢区这里的气候永远是寒冷刺骨的。本来是为了给罪大恶极的犯人带来痛苦难忍的惩罚,让他们幡然悔悟。不过得到的往往是龌龊恶心的咒骂,以及站岗人员的不解。犬从荣在哪待过很长一段时间,有人提出要与之交换。他总是推辞,甚至轮岗的时候没人叫他。他干脆就待在那一动不动,这倒是给其他人喘息的机会。慢慢的他便成为了那边的常客,里面的犯人也喜欢看见他。毕竟辱骂其他人会得到沉重的回应,而他就像个石头顽固且话少。里面的人起初还洋洋自得的羞辱犬从荣,仿佛说完之后就能改变事实。见犬从荣每次都没有反应的站着,渐渐的他们便失去了兴趣。虽然偶尔还会再听到几句,但是里面的人早就对此提不出一点兴趣了。毕竟没有了观众,谁还在乎演讲人富丽堂皇的辞藻呢? 不过这总不是办法,一年之后他被调令他就被调到牢区外围去守岗哨了。有时候为了气氛不是那么尴尬,总有人会提前说话。但他总不是第一个,毕竟他一句话也没有。只有点头和摇头,他就像个石头一句话也没有。有时候有人来视察,他总是直挺挺的站在岗哨上。人过敬礼,人进站立。人出敬礼,人去站立。一个字也没有,总有人会想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毕竟人们都喜欢信息盛宴,尤其是这种稀罕物件上的东西更是招人喜欢。但对于石头一样的人,也只能从他的环境来猜测,进而得出结论。虽然不一定准确,但总能说出个七七八八。虽然掺杂着个人偏见在里面,只要故事精彩刺激情节扣人心弦总不会缺少观众。有一段时间守区还因为他的用一个月的工资,换了张照片而热闹过一整子。在枯燥乏味的生活中,他就像是人们的一个燃点。即使这个燃点着起火来并不是那么容易,但他依然是。 他调到监狱的第四个年头,被人袭击了。那是一个看望重犯的“家属”干的好事,毕竟亲人关系血浓于水强行“物理隔断”总会掀起一点波澜。他什么也没说修养了一阵又继续回到岗位上,继续兢兢业业的站岗。那时在意他一举一动的人,已经屈指可数。里面的那部分赴西而行,外边的那部分早就调走了。每次一换人,他便是瞥一眼新来的队友。就静静的看着,一句话也没有。然后礼貌的点个头证明自己精神还算健康,他知道的来到身边的同事早就听过关于他的“小说全集”了。从荣也有畏惧的东西,那就是火焰。但他身边总是带着一个打火机,偶尔的用自己的方法去克服天性的障碍。旁人认为虽然收效甚微,但却可以图个心安理得。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打火机,在什么时候没再出现在他的手上。取而代之的是一本儿童读物,之后他手上的东西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变一次。有玩具,有教材。甚至还有一副可爱的手套,虽然没有出现在他手里多长时间。 他就这样静静的,从牢区核心到外围再到办公室。没人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不过多半是应为关系才能爬的这么快吧。毕竟在那些内心纤细的人们的潜意识里,犬从荣的改变往往会给其他人带来伤痛。这种伤痛,每次回忆起一次。就是对自己的惩罚,可惜人们总不爱惩罚自己。没有人喜欢大难临头,尤其是自己出了些许差池。但是当无关紧要的人陷落泥沼,总有些时间紧迫的热心群众去问东问西,也仅限于问东问西。他们多数都是感叹一下,然后束手无策。但是犬从荣却不会袖手旁观,他总喜欢干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还好是因为视力不好,他不用那么累。每次在众人的赞叹中离去,他都会有前所未有的快乐。当然也有失败的时候,每次发生这种情况他总会笑着离开。也许是习惯了,或许是释然了。 正当那人调整个舒服的姿势,清清嗓子准备谈上个不眠不休时。犬从荣走了过来,对我点了点头。我也礼貌的招了招手,只见他站在栅栏外看着鸡泛籽,手里攥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冰冰凉凉的对颓唐的鸡泛籽吐出一句:“他们都死了,就剩你了。告诉我,我家小宝在哪?” 犬从荣与狼迁氏 把陡峭的山体硬生生的划开一道口子,恰好够人弯腰前行便可称为路了。犬从荣气喘吁吁的挪动着步子,汗珠悄然出现在额头表面。挤不下了,就一个接一个的被迫离去。 偶然吹来一阵本以为能解决燃眉之急的大风,但当滚滚热浪迎面袭来才知来者不善。但糟糕的环境和恶劣的天气,丝毫不影响他盼望重聚的心情。他勾着头,伸着舌头。热气嚣张的拍打着他顽固的头颅,大山的每一寸土地都在劝他放弃。但感情这种东西,总是越压迫越强烈。 希望的生命力硬生生的支起他,一刻不歇的迈着凌乱的步子。艰难的下了山踏上踏实的土壤,远处就是鸡泛籽给他定的目的地。看到近在咫尺的希望,人们总是会精神焕发的。犬从荣心里的激动溢于言表,步子越来越快。一阵清风飘过,“扑通”一声他回光返照结束了。 “我死了吗?”犬从荣恍恍惚惚的问着自己。狼迁氏见他醒了过来,喜出望外说道:“活着,死不了。”犬从荣想努力撑起身子,但是虚弱的身体并不愿意执行固执的命令。狼迁氏回头笑呵呵的看着在床上拼命蠕动的犬从荣,慢慢的靠过去边走边说:“兄弟打哪来的?咱们这南村并不适合旅游,养老到不错你是过来看别墅的?”犬从荣苍白的脸上嘴角抽动了一下,腹部颤抖导致呼吸紊乱。咳了几声,狼迁氏见状赶紧安排他好好躺下。犬从荣不好意思轻声细语的缓缓撒出一句:“麻烦狼大哥了,我过来是为了赎罪罢了。”狼迁氏疑惑不已,挠了挠头问:“兄弟有何苦闷,说说大哥我能帮就帮。有朋自远方来不易啥来着,管他的我今天送佛送到西了。” 犬从荣一脸感激,喘了几口气平复心情后缓缓说道:“孩子丢了快十年了,查了十年可算是有消息了。”狼迁氏闻言,五官扭在了一起说:“你和我说我到不在意,毕竟身正不怕影子斜。不过你和其他村民......”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并伴着一句:“迁氏呀听二禾说你村外带了个病人回来,他人怎么样啊?”狼迁氏起身开门堵到门口,笑脸盈盈的说:“村长啊,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么激动是想起我的那点救济钱了吧,毕竟你可是我这的稀客啊!”被呛的村长,笑的更灿烂了。探着脑袋,对着里面说:“里面的兄弟,需要帮忙知乎一声,咱们南村可好客哩。”犬从荣笑着说:“劳烦村长了,多亏了狼哥我才能醒过来。”狼迁氏扭过脑袋,冲着里面喊道:“四海之内皆兄弟,我这人就好多管闲事。”村长往后退了半步,饱含亲和力的说着:“那我不打扰了,你好好养伤。好了就在我们村里多逛逛,既然来了就是客人。”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出小院。 狼迁氏朝着院门啐了一口,迅速的走到厨房。抓了把盐洒在门口,然后“砰”的一声和上门。犬从荣疑惑不解的追问:“村民都是村长这样吧,我心里已经猜到了。”狼迁氏一脸反胃的说:“伤好了就赶紧走,情况你也看到了。”犬从荣脸色凝重,靠着墙蹭了起来。嘴里念着:“要不两个人回去,要不两个人回不去。”狼迁氏一脸苦闷,喝了口白水。润润嗓子,又劝了起来:“兄弟你有所不知,村长这人与我积怨已久。正式应为我救了一个被骗来的外地妇女出去,导致我被全村人孤立。若不是这是生我养我的土地,我都会觉得恶习。不过还好既然我是罪恶的土壤滋养出来的,罪恶在我眼里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毕竟善良是奢侈品啊,你说对不对?”犬从荣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慢慢的吐了一口气说:“小宝现在也十岁了吧,也许记不得我了。但我永远记得他脖子后面的小熊胎记,他对于我来说就是全部。”狼迁氏一脸无奈,拍了拍从荣的肩膀,说着:“我的父母要是和你一样来找我就好了,可惜我也是直到养父母死前才知道我的来历。他也许已经在家庭里快乐成长了,你为什么还是要去打扰呢?”犬从荣笑着说:“因为不我想他长大之后,和你一样活的不明不白。”犬从荣坐在圆凳上,叹了口气说道:“我现在无法想象,久别重逢带来的是情亲还是隔阂。”犬从荣转身下床,脚踩着土地艰难的说:“踏实,我希望的是心里踏实。” 狼迁氏哈哈的笑着说:“倒是城里来的,说不过你。你爱咋咋地了,需要帮忙说一声。”犬从荣在狼迁氏的帮助下,不久便恢复了状态。在村长的带领下,见了几个小孩。但都不是小宝,村长无可奈何的说:“带你看完了,没有找到也是抱歉。这些孩子是在外面买来的,钱都拿去买孩子了结果养不起了。你要有方法,就可怜可怜我们吧!”犬从荣哀求村长:“村长你再想想,真的没有了吗?”村长也急了,但还是压着怒气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实话和你说了很多遍了。老村长走了我才当上村长四年,你的孩子我真无能为力。”犬从荣一脸失落,这时候跟在便是的狼迁氏冒出来拆台:“村长,着历年来的人口出入记录一查不就是知道了?”村长一脸愤闷,咋咋呼呼道:“你个吃里扒外的家伙,你信不信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说完看着人高马大的狼迁氏和犬从荣,无奈的带他们去了查看日志的房间。可惜,还是一无所获。虽然狼迁氏一度挽留,但犬从荣还是打算离开。 犬从荣出于好心问道:“狼大哥得罪了村长怕是之后日子不好过了,要不和我一起走吧。凭你本事在塔里还能找个不错的工作。”狼迁氏委婉的拒绝了,笑呵呵的说道:“懒散惯了,兄弟一路平安。有缘再见。”犬从荣感慨了一句:“说再见多半见不到了,我就不说再见了。” 看着犬从荣走近黄沙中没了影子,村长从旁边的树影中走出来,嘴里念着:“迁爷,下次还这么办。咱们啥时候扯啊,看来老泛已经不行了。”狼迁氏一脸凝重:“越快越好,这次可不是上次那几个好打发的了。不过他怕是这辈子也别想见到小宝了,毕竟那几个蛋糕我可从来没到过我手里。” 兔甘兴 伴着这次“充满希望”的南村探访,犬从荣仿佛一夜之间老了许多。给马兼义看过通行证,看着熟悉的地方慢慢的走进塔内。塔内三十层左右,白天总是热闹非凡。犬从荣漫无目的的走在喧闹的大街上,在现在的他看来就是一条平淡无奇的直线。每当身体被消极心态占据,他都会到按例来到一家糖果店内。这时候他总会看到许多快乐的小朋友,在店内肆无忌惮的嬉戏着。他就静静的看着一言不发,一旦想到自己的孩子便会看的入神。 孩子们的笑声挤满了糖果店,给犬从荣带来片刻的歇息。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总会在这种关键时刻提醒不要沉沦下去。兔甘兴拍了拍他的腰,从肺里挤出一口气叹道:“不要一直活在过去,人要向前看。”兔甘兴给犬从荣找了个凳子坐下,沏了一壶茶和他慢慢的谈着。兔甘兴总是这样,也总是那几句套话。犬从荣满脸无奈,笑着说:“别劝了甘兴,我这次至少不是一无所获。”兔甘兴看着那群嬉戏的孩子,对着犬从荣缓缓说道:“我现在只希望他过得好,其他的我也别无他求了。”犬从荣听后调侃的说道:“既然你这么释然,那就不和你说了。”兔甘兴先是一脸茫然,然后身子突然抽了一下。激动和疑惑交融在一张脸上,一脸诧异的问犬从荣:“有我孩子的消息了?”犬从荣苦笑的说:“我见到他了,在大户人家里。比你这个破店好多了,他不想见你哟!”兔甘兴一脸失落,然后反应过来一拳砸在他胸口道:“看到你还能拿我开玩笑,我就知道你没那么脆弱。下不为例休息好就赶紧走,别妨碍我做生意。”犬从荣起身拍了拍衣服,扭头朝店门外走去。出门前撂下一句:“再次相逢究竟是喜是忧?”兔甘兴一脸正经的回应着:“找到再说。”然后目送犬从荣融入人流之中,他便长舒一口气回到店内坐下继续看小朋友们玩闹。 孩子们都喜欢来他店内玩,家长们也乐意。毕竟这里人多安全,而且店老板脾气温和至少在白天如此。在白天不论噪音多么的疯狂,只要他耳朵一耷拉身子躺着摇摇椅上。那便是双耳一闭世界与我无关,很难有人叫醒他除非是高喊“下雨了”。这时候他便会起身去关上门窗,毕竟他讨厌潮湿。虽然多数时候是小朋友调皮的话语,但他还是依旧会起身。只不过接下来的动作是关窗,又或是一顿残酷的追逐战。小朋友们在无聊的时候总喜欢动他,反正这么多次他每次都抓不住。即使是抓住了,求饶结束就可以再来一次。下午不会无聊,一整天都可以开开心心的。兔甘兴也乐得自在,他最常说的就是“小朋友果然是小天使呢!”街坊邻居一致认为这是个普普通通,幼稚的糖果店老板。 夜幕降临,高塔中间散出一圈光辉。毕竟能源有限,这样使用资源也算是身份象征的必要支出。在细雨的衬托下,光芒就像高塔的星环,迷人且稀奇。而其他层则被黑暗吞噬,好像永无出头之日。偶尔有几道闪电从空中劈开,这才能给他们机会亮个相。兔甘兴最喜欢这样的季节,是敌是友一下就能区分开来。他跑的很快,但极少有人见到跑起来的他。白天是和蔼友善的糖果店老板,每到这种雷雨季节他便会把平日里积攒的力气用上。 先从前门敲一敲,然后飞快的绕道后门制造点声响。最后从左侧的窗户进去,扫荡一圈放下一颗糖果再从右边出去。操作一气呵成,用时也就五六分钟。当然失手也是在所难免的,不过他跑得足够快。就算失手不至于会失腿。 东西到一旦手,他总是过不了夜的。到了白天糖果店里就会出现一堆新品,他喜欢小朋友用羡慕的眼光看着自己。而每次都这么中规中矩,被发现是早晚的事情。每次小朋友都会问他从哪来的这么多糖果,他总是含糊其辞。虽然都是免费的,但别人的担心总会有的。只要有人提出疑问,他总会说出那句:“我的糖果是正正经经的。”然后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犬从荣明白他说的话,但是苦于证据以及唯一的兄弟。他总是不好下手,这也许就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吧。 又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兔甘兴还是开始了行动。像一只循规蹈矩的精灵,声东击西加上持糖盗窃。这套动作已经刻进了他的基因里,一辈子都洗不掉。不过这次他看见了一个怪人,蹑手蹑脚的抱着个小孩左顾右盼望窗边走去。甘兴明白过来,心生一计。只见他放下东西,对着“不善的来者”方向喊道:“大哥,别丢下我带着少爷跑了啊!”只见那人回头一惊,大喊一声:“被发现了,启动B计划!”忽然四面八方闪起红蓝相间的光芒,夹杂着突破强攻的声音。兔甘兴愣了一会,转身往外逃去。他一脸懵逼的跑着,想着被自己的骚操作秀了一脸。气不打一处来的他越想越气,血气涌上心头。 嘎嘣一声,他没有来得及被逮捕。他被阎王先给截胡了,换个地方接着卖糖果了。 猪芒丛 兔甘兴毛茸茸的躯壳从五十五楼的豪宅区运了出来,此类富裕加上死亡的消息是多数人的精神零食。有不少人都热衷于零食,味道可口而且还能充饥。对于猪芒从而言“追逐信息,混入其中。投机取巧,正义追封。”这十六字方针,可是他安身立命的本事。 甘兴之死,受影响的不光是那群天真无邪的小朋友。还有另外一种极端,久经世俗的老滑头。猪芒丛明显是后者,他一手黑白大挪移用的无人可出其右。 他的封神之战,是发生在前几年的斗武门事件。事情的经过大概是两个人言语不和,进而准备用武力一较高下。结果被巡逻的治安管理员劝了下来,被带回去口头警告了一番。但是在他嘴里却活成了另外一个版本,从二人争吵的原因一直说到和解的故事可以说是“百花齐放”。故事的精彩程度,和围观程度呈正比。值得一提的是,故事迭代的速度飞快堪称一绝。不用理会事情的错与对,抓住一个苗头便可以种出一片森林。对自己的话负责那都是后话,成为众人的中心享受崇拜的目光多爽啊!若是粗心大意捅了娄子,大不了之后态度诚恳的道个歉。不光是名声捡回来了,自己的形象没准还能借着这个势头拔高一次。若是遇到比较顽固的人,那就劝他大度。他要是不原谅自己,那就态度“诚恳”摇身一变成弱势群体。这一通操作下来,大罗神仙也无法对你下手。毕竟大度是美德,谁都要遵守的规则。猪芒丛利用规则只能说自己机灵,没几个认真的人会有时间来拆自己台的。 近几年他用他的“能说会道”,赚了个盆满钵满。对于大众的感兴趣的事件,他总是能嗅出一些稀罕物。普罗大众也热衷于剖析他的金句良言,有些人更是不假思索的奉为精神食粮。最近一段时间,他又荣获了“火种教主”的光荣称号。猪芒丛每天早上都有个工作,那就是分拣信件。有骂他的他就放在一堆,攒在一起准备挑个时间利用自己来吸引一次注意力。也有狂热的追随者,他就把他挂在墙上当做一种精神上的褒奖。对他来说,能源源不断的给自己提供调侃能量的,也就是这些来自****的语言了。也有人恐吓他,不过他早就留好了许多逃跑路线。毕竟狡兔尚有三窟,何况是机智的小猪。不过更多的是一些交易,求他宣传自己或者黑化对手。当然成本也不低,总的而言是各方各面的。有的人想要金盆洗手,即使他原来多么的罪大恶极。这时候芒丛就会采取三步走的战略。先是散布咒骂他的消息,然后再极限翻转博得大家的共鸣。若是一下没有清理干净,便会采取第二步。利用群众同情心,用病魔的力量抹去一些恶毒的语言。如果这招效果不能“赶尽杀绝”,那就会用时间的力量抹去一切。毕竟有时候,人的记忆就是那么的短暂。 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他也经常对着自己的对手重拳出击。一旦抓住对方的小辫子,他就会紧追不放打的对手满地找牙。然后摇身一变正义凛然,接收掉那些被动误入歧途的群众。那些可怜的肉体也喜欢找到一个继续支撑的支柱,肉眼可见的正义是再好不过的了。当然也会有三三两两想拿他当垫脚石的人,树大招风的道理人尽皆知。猪芒丛最近总是喜欢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他可不是在自夸而是真的觉得自己老了。江山代有人才出一浪更比一浪强,他清楚的认识到最终自己会死在自己的手上。深谙此道的猪芒丛准备再干上一票大的,金盆洗手从此不再过问此类事情安心养老。他认真的筛选着信件,手里最后留下三份最贵的。一份是代言劣质产品的,一份是洗白公众偶像的,还有一份是买它自己最后一次演讲的。价格一个比一个高,利欲熏心自然就少了思考。猪芒丛跟随着自己的准则,不假思索的选择了第三个。毕竟风险少,赚的多。“不就是个出席一个活动嘛,多大点事情?”骄傲自满再一次推了他一把,让他开始了最后的演出。 破旧的舞台在风的锤击下吱嘎作响,粗糙的红毯子上踏上了只华丽的皮鞋。一无所知的猪芒丛大摇大摆的走在破毯子上,想着自己走完之后便可以携款归隐他不自觉地又加快了脚步。在众人整齐划一的呼喊声中,他按照要求说了几句鼓舞人心的话语。见台下一片叫好,于是心满意足的下台就坐。事情结束他拿着钱开开心心的回到了家里,打算改名换姓彻底人间蒸发。但次日的头版头条,高高印着他的靓照。下面跟上几个大字“最后的火种!”看着地下赞美自己的话语,猪芒丛嗤之以鼻,他扔下了报纸,也扔下伪装。在地上滚来滚去,骂着自己的所作所为。让自己的良心谴责完后,他站起来走向餐桌去吃早餐。也许是自己的没有注意,亦或者是老天爷觉得他反省的还不够。猪芒丛习惯性的吞了一颗鸡蛋,顽皮的鸡蛋在他喉咙里依依不舍。 第二天头版头条,依旧被他霸占了。他终于实现了依靠自己冲上顶峰的愿望。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