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那年花开落满山》


 独孤城里的魅族

三月的山风，三月的山雨，似乎都夹杂着些许寒意，就连那盛开的山桃花也显得灰冷无光。
独孤城的幽暗和死寂渲染了西天的落日，使她看起来略显苍白无力。这时候，从城北方向蹒跚而来一位年近古稀的老者。
鸹鸣三兮，白发苍苍的老人已然来到北门城墙下。
鸹鸣三声？
是的！
请不要质疑你所看到的一切，你的眼睛并没有欺骗你。那老叟看起来行动缓慢而无力，但是他的位移术已经修炼的炉火纯青，他能做到瞬移千米也是毋庸置疑的。
老人举起手里的骷髅法杖，口中默念咒语，对着这座死城施咒。此时，只闻两树鸦雀无声，且纷纷跌落而亡。如此强大的法阵对于独孤城来说，所谓吉凶难料。
老者来自北陆的瀚州，那里的气候长年寒冷、干燥，如今就连羊群也难以存活了。一场天灾，使得瀚州大部分草原被毁，羊儿也饿死了许多。原本的三月，草原上应该是草长莺飞、牛羊遍地的风景，如今到处都是牛羊的骸骨和风卷的黄土。
如果瀚州的游牧民族想要度过今年的冬，那么他们就必定要到富饶的东陆借粮。如若不然，瀚洲到时就是白雪皑皑埋枯骨，魂游千里无定所。
所以，瀚洲的蛮王派遣这位老者出使中州借粮。
这位老叟不是一般人，他是瀚州八部的巫神——巴达摩挲尓。他在瀚州的号召力仅次于瀚州的王，望读者对此人万万不容小觑。他拥有着九境上品的修行，巫术更是异常邪乎!
他每次施咒的时候，眼眶里都会燃烧起天蓝色的火焰，就连他周身上下都被这层气焰所环绕。
不一会儿，法毕。巴达摩挲尓继续蹒跚前进，步入城门，直到消失在这傍晚的迷雾里。
夜，总是悄无声息地到来。黑暗笼罩着一切，光明只能躲藏在角落里苟延残喘。菜市场的过街老鼠东奔西蹿，四处啃食破坏，并且制造出“吱吱吱”的响动。
忽然间，我手中的烛火闪晃了一下，一抹黑影从我身旁飞闪而过。吾四处打量，亦不能觅其踪。
霎时间，那黑影又停留在墙角一处，像是正在撕咬着一只活物。我打着烛火，试图靠近它。不曾想，我还未迈进三步之遥，他又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了。
我走近时，只发现墙角血迹斑斑，且腥臭味无比浓烈。还残留着大量动物毛发，像是猫的。
白日里就听闻独孤城里有邪魅食人一说，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诡异女尸案(上)

我的内心极为恐惧，自己生怕被邪祟活生生地掠了去，到时候被抽筋剥皮、剔骨削肉。于是乎，我越想越胆寒，索性拔腿就跑。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从何处借来的熊心豹子胆，竟然企图靠近那泼物。
独孤城的夜注定不会平静，即使无风也无雨。却多了一份死亡和恐惧。
该死的夜终于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它手里的死亡之镰血色滴滴，像是刚刚吮吸了一个人的鲜血。清晨相对于黑夜多了一丝温柔，终于可以让人们疏松一口气，不在那么崩着。
白日里的小城真的安宁吗？
我不知，我也不言。也许独孤城的百姓知道答案。
青石街刘家药铺门前围聚了一群人，他们叽里咕噜的讨论着邪魔外道的事情。我挤入人群中，发现地上躺了三具女尸。
每一具女尸生前都是未出阁的少女，每具死尸都完好无损。她们死的非常安逸，死亡时没有流露出半分痛苦，反而面带微笑。我左思右想，完全想不通这些少女临死前究竟遭遇了什么，竟然个个都像在美梦中死去一样。
“老夫万万没想到北陆一座小小的死城，竟然会招来魅族，当真是欺辱我瀚州无人了吗？”
谁在说话？竟然吐露出如此霸气的言语。
只见那人身披一件米白色连帽披风，手里攥着一根近两米长短的骷髅法杖。他的脸几乎被络腮胡子全部遮住，完全看不出胖瘦。半米白色长须低垂在他的前胸，走起路来随风飘动。
他褪去头上的衣帽，置身来到三具女尸旁，用手在空中比划了几下，口中念叨:“收!”只见三具尸首瞬间化为青烟，被他收入斂气瓶中。
众人惊呼:“这老头是谁？怎么不顾及死者家属的感受，随意将死尸炼化。”
“你们不必惊慌!”，老头微微一笑。
“我乃是瀚州八部的巫师，名为巴达摩挲尓。这三名女子并没有被我炼化，而是被我净化成天地万物之气。逝者已逝，还望死者家人节哀!”
“既然您是巫师，为何不超度亡灵，反而将死者净化成气？”，我疑惑不解地问。
巴达摩挲尓打量我一眼，说:“魅族善噬魂夺魄，这三具女尸的魂魄皆被吸食一空，汝让我如何超度？!”
他的眼睛直视着我，我透过他那满脸白色络腮胡，似乎发现他炯炯有神的双目散发着微蓝色的光。我感觉到有些害怕，不敢直视那双眼睛。
他转过了目光，继续说:“我之所以收敛天地万物之气，是因为要解救我瀚州子民。这万物之气，可以让瀚州草原恢复到以往的光景，那时我瀚州将又是一番风吹草地现牛羊的景象。”
众人将信将疑。
人群中有人认识这老头，一中年男子开口拥护:“我愿意相信巫神，长生天万岁!”
这时，人群里每一个人都开始拥护这个巫神，共同呼:“巫神万岁!长生天万岁!”。
当然，除了我这个东陆人。



 诡异女尸案(下)

人群散尽，巴达摩挲尓向民众承诺必定捉住魅族。
时值正午，巴达摩挲尓约我来到春兰酒楼。 我二人共同坐在二楼明月厅的一张酒桌前，叫了一壶热汤、二两青稞饼。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欧阳岚山”
“哪里人？”
“东陆中州苏叶城人士”
巴达摩挲尓笑了，笑的意味深长。
“哈哈哈……，欧阳兄原来是大国人士，为何到我落魄的瀚州，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我就是一个闲散人罢了，哪里有什么要紧的事，我是恰巧路过此地而已。”
巴达摩挲尓端起茶碗，呡了一口汤水。
“原来如此，唉——!”他深深地长叹了一口气，眼神颇为忧郁。
“天意弄人，降灾与世人，唯有东陆受天神庇佑。可怜我瀚州子民啊！”
“巫神不必烦恼，我听说你打算去中州借粮，不知真假？”
“是的，我王遣我去东陆借粮，可是东陆的王脾性怪异，吾不知此行成与否。”
东陆大云国国王性格怪异，为人心胸狭隘，朝中大臣多数对其不满。
午后，巴达摩挲尓离开酒楼，来到了悦来客栈。他吩咐客栈老板为他找来一盆黑狗血和一条麻绳，已备捉魅族所用。
魅族，又称魅灵，是由九州大陆逸散的精神意识凝聚而成。其是从虚无中构成，靠着自身精神力吸收自然界的物质元素。魅族没有种族和血缘关系，也无法繁衍和传承。
魅灵分为虚体和实体。虚体魅灵往往只能通过人的睡梦与其沟通，这里的“沟通”不是语言交流，而是一种虚物的显像。
刘家药铺门前的三具女尸皆为虚体魅灵的杰作，让人在睡梦中安然死去，且无半点痛楚。
实体魅灵的迷惑术要比虚体的强的多，因为实体魅灵是由虚体魅灵凝聚数百年而成。在这期间，虚体魅灵要经历许多风风雨雨才能有所成。
三名少女被虚魅迷惑致死，巴达摩挲尓不可能看不出其中端倪，那黑狗血和麻绳所来何用？
捉虚魅吗？!
不可能。
据说，虚体魅灵乃是一股无形的精神力，现实世界的法器对它毫无压制力。像这种只存活在别人睡梦里的东西，也许只有用意念与之抗衡。
我不知道巫神能不能战胜实体魅灵，但我确信他一定可以战胜虚体魅灵。纵使虚体魅灵可以存活500年，但是他的魅术比凝聚成形的魅族差远了，二者不可相提并论。
凝聚成形的魅族，其形态各异，可为万物。每当虚体魅灵凝聚成形之时，其都将寻一参照物。例如，它以羽族为参照物，那么他就会拥有羽族的特性，且寿命也与之相同。
吾感性这次作案者幸亏不是实体魅灵，否则事情更加棘手。
时光总在不经意间流逝，那位面色苍白、行动无力的老妇，只在西方的天边留下了几道灰白的云。
巴达摩挲尓依照魅族久居山林和沼泽的习性，他早早地就来到了凶案事发地——幽冥鬼林。
只见这老头用白日里寻来的黑狗血绕着一棵古树浇了一圈，随后他又从腰间取出麻绳将自己捆绑于这棵树上，坦然入睡。
夜半时分，阴森恐怖的鬼林里寒气逼人，四处黑漆漆的，无半点光亮。远处时不时会传来阵阵狼嚎，近处的两所孤坟旁也会燃气几处鬼火。
在黑暗下，他特有的蓝色气焰又燃起了，我显然知道他已经在异世界里撞见了虚魅，并且与之展开了意念之战。
远处的狼嚎愈来愈进，不会一会儿，一群饿狼已将巴达摩挲尓团团围困。



 幽冥山中的秘密

一只只银灰色的恶狼仰天长啸，眼睛里泛着绿光，呲牙咧嘴，垂涎欲滴。
巴达摩挲尓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一样，沉睡在魅族的幻境中。无声地幻境里是辽阔大草原，和风细雨，牛羊遍地。
巴达摩挲尓沉醉了，他做梦都想看到的风光竟然出现在他的眼前，他享受着幻境给他带来的欣喜。
张牙舞爪的狼群，从远处幽冥山谷中嗅到了黑狗血的血腥味，个个奔蹄前来。那只身长近三米的巨型头狼身馱一位彪型大汉，那汉子手持一柄开山斧，头戴一顶灰色狼头粘帽，看起来甚是威风。
虽然大巫师被这群狼围困住，但是狼群并没有发起进攻，而是有序的排列成三排将巴达摩挲尓团团围住。
只要狼主一声令下，狼群就会发动进攻，大巫师必定凶多吉少。
那狼背上的黑大汉来自远古时期一个古老的种族——狼族，这些人自幼与狼共舞。他们习得狼语，且拥有一对尖尖的狼耳朵和一双可以夜视的眼睛。
狼族作战勇猛，善于骑射、拼杀。其部族中还有少数会狼族秘术者，他们可以幻化成迅疾如风的狼。
相传，狼族早就覆灭于上一个灭世期，为什么幽冥山中还存在这种古老的部族，这里究竟蕴藏了什么样的惊天秘密？
那巨狼背上的男人自言自语道:“＆@￥＠。”(高月辉的狼语译为:原来是黑狗血引诱我的狼儿)
高月辉邪魅的笑了笑说:“既然如此，就让我的狼群饱餐一顿吧！”
巴达摩挲尓的黑狗血本来是用来镇厄幽冥鬼林中的邪祟，避免邪祟趁机侵入他的体内。可是，他万万没想到黑狗血的血腥味会招来这群饥饿的狼群。
“＆＆＆。”(狼语译为:杀了他)
高月辉一声令下，群狼瞬间爆炸了一样蜂拥而上。
只听哀嚎声声不断，这群狼一只接一只的被蓝色气焰击倒在地，直疼的翻身打滚。高月辉看到如此场景，顿时恼羞成怒，扬言要把巴达摩挲尓劈成两截。
幻境虽好，可终究还是镜花水月。巴达摩挲尓利用斂气瓶中的天地万物之气强化了自己的信念，瞬间将梦魅击落成灰。然而此时，高月辉已然跃起，并举起手里的开山斧朝他劈去。
巴达摩挲尓刚醒来便发现有人要砍他，他脑袋一下子懵圈了，心想这是哪个大傻逼要治他于死地。
他试图挣脱身上的绳索，但是刚刚经过一场恶战的他，哪里还有剩余的元气来应付眼前的彪型大汉。
就当他闭上眼睛准备受死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喝令。
“哥哥!斧下留人!”
随后，高月辉闪电般一个后空翻，立即将斧柄撤了回去。
“小妹!你来干什么？”，他带有责怪的语气:“你闪开，先让我劈了这厮!”
“够了！哥哥。你如此欺负一个老人家，当心我告诉族长。”
“千万别告诉族长，不然他又得罚我禁闭!”
“那你不许再欺负这位老人家。”
“可是他打伤了我的狼儿，我——我——，算了，就算我今日倒霉，遇到这个老不死的。”
古灵精怪的高林林匆忙替老人解了绳索，并且安慰老人:“爷爷，您没事吧!”
“不要紧，我硬朗得很。”，巴达摩挲尓慈祥的笑了笑。
此时，我一直躲在一棵古树后面，观察着一切。没有人发现我，直到他们三人离开，我才走。
我回到春兰客栈后，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上古狼族是如何躲过灭世之劫。
虚魅被消灭了，城中百姓今夜是否可以睡的安心。我躺在围有青纱帐的木床上，细想昨夜发生的事，那只猫到底是被什么怪物所吃。如果我看到的不是魅族，那么那只黑影又是什么。
夜深了，只闻幽冥山谷里的狼嚎，我不知不觉得睡着了。
与此同时，身在幽冥山的巴达摩挲尓久久不能入睡。他双腿盘坐在一张青石床上，双目微闭，两只手臂自然地搭落在双膝前。他若有所思的样子，既滑稽又可爱。
幽冥山山脉地理复杂，周围大大小小的峦峰加在一起共有298座。每一座峰都有多个洞穴，单被人们发掘的就有638处，至于那些还未被发掘的就更加多如牛毛了。
清晨，俏皮可爱的高林林早早就来到演武场。她手持一柄轻巧且锋利的宝剑，在那里上下舞动，她的步伐与身法甚是精妙。
“好!”
“谁？”
“是老朽，高姑娘不必惊慌!”
“原来是巴达爷爷，早安！”
“我方才看你剑法霸道，不知道是什么剑法？”
“这是我们狼族的祖传剑法，星辰拜月剑法。”，高林林很自豪地回答。
狼族是一个古老的种族，不在九州六族之中，他们的宗族武学对外人而言是闻所未闻。
星辰拜月剑是狼族的先祖高天狼所创，高天狼曾经在雪山之巅拜月的时候，悟出了此剑法。星辰拜月剑法共有三十六式，每一式又可以化为三十六小招，招招皆可御敌于千里之外。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自高天狼之后，再也没有人可以练到剑法的最后一招——月有阴晴圆缺。
“林林姑娘，老朽有件事想向你请教一下，不知可否。”，巴达摩挲尓谦卑地问。
“前辈何苦来挖苦我这小辈，您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应该是我向您请教才是。”
“林林姑娘可听过第一次灭世的传说，那一次浩劫使得世间万物枯朽，几乎灭绝了世间所有生灵。吾想问姑娘的是，狼族是如何逃脱那次浩劫的？”
这一问完全把高林林问住了，她言语吞吞吐吐、含糊不清，她想要避过这个问题。
“我——哦——，我还有事，我好像听见我哥哥叫我了，对不住了爷爷，你的问题恕我不能回答你。”，话音未落，高林林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太虚幻洞

“我听闻辉月和林儿从鬼林里救回来一位巫师，据说是瀚州人。”，狼族族长坐在一把乌黑发亮的黑木藤椅上，手捧茶碗，不禁发问。
寨堂前左排一行人中，有一位虎背熊腰、身躯如牛的大胖子，他声如洪钟，说话略带口吃。
“对——对对，没——没毛——啊——病!啊就————就就——不……”
“就——就你个头啊！我已经派人调查去了，族长不必担忧。”
胖子一句话还没说完，他那一张肥嘟嘟的脸就憋的通红，红的像刚刚偷完酒吃的醉汉。此时，族长的幼子打断了胖子的话。
族长名为高可钧，他膝下共有三子和一个女儿。刚刚打断牛虎儿说话的人，正是高可钧最疼爱的一个儿子，人送外号毒狼——高辉晨。
高辉晨是高辉月的弟弟，他为人心胸狭隘、嫉恶如仇，对待敌人非常的残酷。在三个兄弟当中，只有老二高辉宇性格温和，老大高辉月憨厚、粗犷，但老三才是最博得父亲青睐的人。
族长责怪道:“老大憨实，女儿天真。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是也要考虑我狼族的安危呀！”
洪元彤谈起了千年往事，令人唏嘘。
“千年前，我狼族先祖曾救了一位外族故人，并违背祖训将他带入禁地疗伤。不曾想，那人觊觎我族秘境，遂带兵占我领土，残害我同僚，他几乎将我种族斩尽杀绝。”
方如墨附和道:“洪长老说的不错，我族躲过了灭世之劫，却躲不过那人的恩将仇报。世人皆说我狼族心狠手辣，却不言人心难测，有的人比狼更可怕。”
狼族共有十大长老，他们纷纷央求高可钧将巴达摩挲尓杀害，以避免此人给狼族再次带来危害。
“给我把辉月和林林叫来，我有话问他们。”，高可钧吩咐道。
不一会儿，高辉月和高林林急匆匆地赶来。
高辉月走到厅前，似乎紧张兮兮的样子，憨厚老实的他向父亲鞠了一躬，问道:“父亲唤我何事？”
高可钧气愤万分地指着他的头，骂道:“你这该死的憨傻儿，救人就罢了，何必将人带回来养伤。你可曾想过事情的严重性，难道是你忘记了祖训:禁止带入外人入境。”
说完，高可钧顺手将手里的茶碗摔向老实人。高林林一个溜身，飞快的将茶碗接住，避免了山寨的经济损失。
高林林假意责怪大哥，说:“父亲责怪的对，大哥简直太不像话了，救人就救呗，干嘛带回来，简直是榆木脑袋。”
高月辉一听不对啊，明明是妹妹把人带回来的，为何要诬赖我？
他一脸委屈的为自己狡辩，妹妹看他紧张的话都说不利索了，就偷偷在旁边乐着。
高可钧知道女儿比较贪玩，平时就总调侃自己的大哥，所以她的话自然不会相信。
“行了，都给我住嘴!那外族人现在何处，我要见见他。”，高可钧喝止住兄妹二人的无理取闹，吩咐下人将巴达摩挲尓请来。
当一位男性青衣家奴正要出门的时候，只见巴达摩挲尓瞬移前来，立于厅前。
“不用请了，鄙人见过老狼主，向您问安了!”，巴达摩挲尓礼问道。
“免了，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你给我听着。如果你想要活命，那就守口如瓶，务必不能泄露我狼族行踪。”
狼主的威吓似乎并没有让老人动容，他只是微微笑到。
“狼主何必动怒，我既然来了，自然要多留些时日，去搞明白一件事。”
“你想要明白什么事？”，高可钧疑问。
“我想知道当年的狼族是如何躲避了灭世之劫？”，巴达摩挲尓字正珠圆的问。
众人皆惊了，没想到这老头竟然敢触犯狼族的禁忌。
高月晨鄙视老头，他讽刺道:“想知道也不难，你得先把命留下!”
“老朽一把枯骨，命自然不值钱，如果公子想要，那么大可来拿，得看您有没有那个本事啊！”，巴达摩挲尓语言极具挑战性。
高月晨气急败坏，拔剑就要刺向老头。
“住手!”
高可钧喝止了他。
“巫师想要的答案，恕无奉告!还请你三日之内务必离开我寨，否则休怪我不客气。”，高可钧奉劝他。
这么僵冷的局面让高林林感觉到不自在了，她开始撒娇卖萌起来。
“父亲，您不要这么严肃好不好，女儿都害怕了。我要吃午饭，我饿了。”
“好好好!我的乖女儿，我这就吩咐刘妈开饭。”，一脸慈祥的父亲。
高可钧就是一个笑面虎，刚才热情的哄女儿，转脸又用极冷的语气对巴达摩挲尓说:“客厅有人送饭，你请自便，记住我说过的话!”
饭后，巴达摩挲尓如往常一样。他盘腿坐在一处，运功练气。
“客官，您要的热水来了。”
店小二端着一盆洗漱用的热水进来，他将热水放于一张木桌上，便离开了。
我遂起身用一条麻制品的布沾着水擦拭着我疑惑的面孔，热水带来的温暖让人感觉很舒适，这是在这极冷的瀚州最为让人放松的时刻。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怪异的响动。
我没能来得及思考，瞬间将手里的擦脸布丢在水盆里，盆里溅起的水花弄湿了桌面。
我一溜身，一个箭步来到房屋顶端，仔细的观察四周，我再次感受到了夜晚独有的恐惧感。
“又是它!”
我匍匐在瓦楞上，静静的观察着之前遇到的那只黑影。这一次，我借着月光终于看清它的面目，原来是一个长像怪异的人。一对狼的耳朵和一双在夜间发光的绿色眼睛，他灵敏的嗅觉似乎察觉了我的存在，于是他朝我的方向注视了一眼。
我曾经在凌云阁里阅卷无数，我似乎从某本典籍中见过这样的异族，其习性与狼很像，自幼与狼为伍。
我想起来了，《远古文献》里有过记载，这是狼族。
《远古文献》是我凌云阁一宝，它是从远古时期流传下来的一本专用于记载世间奇闻异事和各大种族的典籍。此书是我凌云阁瑰宝，只有内阁弟子才能参阅。
我一路跟踪狼族来到幽冥鬼林深处，只见他突然幻化成一匹巨狼，迅疾离去，我很难追上他。
幽冥鬼林里阴森恐怖，我辨不清东西南北，到处乱撞。
走着走着，我来到了幽冥山谷。
山谷夜晚的风很大，风声在空谷深处回旋响彻，似恶鬼哀嚎般凄厉可怖。
我越来越胆怯，我最怕黑，我在黑暗的环境里很难生活下去。我从小就患上了黑暗幻想症，在黑夜里，我容易幻想着神乎其神的东西，比如恶鬼、山魅和巨兽。
这种容易将黑暗里的东西幻想成那些异物的感觉，实让人的精神难以承受。那种紧迫感和恐惧感，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嘶咬着我的头颅。
每当我头痛欲裂的时候，我的师傅都会为我吹响一曲安神咒安定我的情绪，否则我将在黑夜里失去自控，无法自拔。
“欧阳岚山——欧阳岚山——”，我又听到这种喊着我名字的幻声，我开始慌乱了。
我狂奔起来，一路尖嚎。
“站住!”
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欲跑向何处，我只知道有人拦住了我。
我停了下来，我试着放松，我开始慢慢安定下来了。
我这才打量拦住我脚步的一行人，他们的样貌与刚才狼族无异，只是多了一副用于作战的黑铁盔甲。
“对不起，刚才有人追我，我才跑错了地方。”，我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
“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我刚要离开的时候，一个狼族的首领就拔出手里的狂刀阻住我的去路。
“大哥有话好商量，刀剑无眼啊！”，我对着他嬉笑道。
“既然知道刀剑无眼，你一个外族人还敢跑到这地方，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我真不知道，但有大哥你在的地方，自然是好地方，好地方。”，我开始阿谀奉承的那种，希望此人能够放我一马。我可不想在瀚州多事，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小子哎!你今日出门没看黄历，让阎王爷给遇到了，我送你一程如何。”
说完，他举起狂刀就朝我砍来。
我心想:你妈的!老子碰上你们这些软硬不吃的家伙，算是自己倒霉。
我一个空手接白刃，将他的刀夺了过来。随后，我凌云飞步上演一场乱刀流，将这数十人砍倒在地。只见他们的脑袋都滚落在地，身体里的鲜血从脖颈处飞涌而上，之后尸身才逐一倒落下去。
“妈的，一群狼人，自讨苦吃!”，我臭骂他们的时候，并用化尸水将他们的尸首处理的一干二净，完全不留痕迹。
我好奇这群人为何守在此处，于是我就一探究竟，发现了一处神秘的山洞，洞壁上刻着‘太虚幻洞‘几个字，且旁边留有一行小字:入洞者可躲避人间生死祸福。
我看到此处，不禁嘲笑道:“这岂不是人间仙境了？”
“对，就是人间仙境。”
“谁？是人是鬼？出来!”，我惊恐万分。
声音是从洞里传来的，似远似近。这时候，我又开始紧张起来了，重新捡起刚才被我丢落在地的那柄狂刀，小心翼翼的向洞里移步。



 鹤雪魂归太虚宫

太虚洞的洞口很窄，只能够容纳一个人通过。洞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偶尔会从头上飞过一群蝙蝠。
我提着刀，点着烛火，驶过很窄的一段路。脚下的路不好走，遍地都是表面覆着一层阴湿苔藓的小石块，洞壁上都长满了爬山虎。
我发现越往里走，里面的空间就越开阔，光线也越明亮。
不一会儿，我似乎听到了别处传来溪水的流动声。我循声而去，又沿着这一道清流而下。大概走了十多分钟后，我发现前面没路了，四面全是石壁。
壁画，壁画，全是壁画;这些壁画绘着关于六族失传已久的文化瑰宝。羽族的没羽箭招，鲛族的游龙戏水剑法，河络的发明宝典，夸父族的力拔山河气法，人族的兵法等等;全是一些精妙的武学、科技发明和兵法战术。
各族的功法仅限于本族修炼，除非受他族传功，否则终身不能修炼外族武学。
我随身拿出凌云阁的一件卷轴，用卷轴将石壁上的文化瑰宝收录下来。我欣喜万分，回去准备向师傅领赏。
当我要离开山洞的时候，我一脚踩到地面上一处隐形的开关，随后地上开出一个圆形的裂洞，我整个人都跟着掉了下去。
我不知道自己坠落了多久，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一棵大树的枝干上。我站起来四处张望，底下是无尽的深渊，周围都是大大小小的山峰。
我透过雾障，看见离我不远处的一座高峰上有一座宫殿，我试着呼喊:“有人吗？救命啊！”
我知道别人肯定听不见的，但是我还是想试试这个求救的方法。
过了很久，都没有人来救我。我感觉到绝望，也许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我忽然觉得有点冷，身上的衣服单薄了一些，只穿了一件雕纹素面长袍和一双银白色朝天脚蹬靴。
我蜷缩成一团，对着手哈气，双手用力交接摩擦，希望这样的方法能让自己暖和一点。
当我快要被冻的失去知觉的时候，我模糊看见从那座雪山上向我飞来一只大鸟，好大的一只鸟，像一只白色的山鹰，又像是一个长着翅膀的人。
我失去了知觉，昏迷过去。
于此同时，狼族已经知道我闯入太虚幻洞的事情。他们集齐了狼兵向这里赶来，看他们一个个怒火中烧，像是要准备把我活吞了一样。
太虚幻洞是一个神秘的地方，他会随着每个人的机缘而千变万化。每一个人进去，他们看到的风景都不一样;这就如同一百个人心中就有一百个哈姆雷特一样。
如今的狼族，没有人知道洞里是什么样的天地，因为他们没有人进去过。
这是一处狼族禁地，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狼族不能入内。
“你醒了，你叫什么名字？”，一位白衣中年人问道。
“是前辈救了我？我叫欧阳岚山。”，我从一张玉床上费劲的爬起，背靠着石墙。
“听你的口音，像是中原人，为何会来到这个地方？”
“我是中州人，一不小心就来到此处，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说话有气无力，身体很虚弱的样子。
那大叔不是人族，他身材看起来与羽族很像，身体纤细，比人族略高，体重大概七十多斤。
他放下手中的水果刀，转过脸来。
我发现他银白色头发包藏了一张白皙的面孔，那面孔有些英俊，年龄似乎只有四十岁。
他浅褐色的眼睛看着我，微微一笑。
“你不必疑惑，这是太虚幻洞里的时光雪域。在这里，所有的时间都可以停止;它与空间海域不一样，空间海域是可以无止境的穿梭与天地间任何地方。”
我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一切，做梦也不愿相信这世上竟然有这种地方。
“前辈是羽族吗？”
“是，我曾经是羽族的一名战士。”
“您在这里多久了？”
“记不清了，我只记得狼族在灭世期来过一次。”
“什么，灭世期吗？”，我惊呼。
“可是，我看您也不过四十岁啊。”
“哈哈哈，四十岁？那已经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的事情了。”
老人接着说:“这没有什么奇怪的，因为这个地方的时间可以停止，生命自然可以永恒。但是——”，他戛然而止。
“但是什么？”，我追问。
“但是孤寂太可怕了!它就是一个魔鬼，可以杀死你。和我在这里的狼族都已经离开了，他们无法忍受那种比死亡还可怕的孤独，所以他们选择了安逸的生活。”
听完老人的话，我终于明白狼族为何躲过灭世期，原来他们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太虚幻洞的时光雪域。
老人那浅褐色的眼睛看着我，从他眼眸里折射出一道恳求的目光。
他说:“年轻人，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
“我本是羽族鹤雪军团的创始人——鹤雪翔。我多年以前与人族血战的时候，被我族一个叛徒中伤，使我元气受损，无奈逃命于此。”
“您是鹤雪前辈吗？哇⊙?⊙！羽族的战神啊！”，我惊呼。
我的反应有点浮夸，让鹤雪翔惭愧的笑了笑。
“这座神秘的洞穴起初是没有名字的，洞口的字是我后来提的。我当初也是无意中发现它的，没有人知道这块福地源于哪里。”
“年轻人，我想让你帮我找到我的后人，将我的功法传授与他们。”
“鹤雪前辈为何不自己去呢？”
“我已经时日无多，哪还有精力做这些事，巧的是天意让你出现在我面前。”
“我——”，我戛然而止。
“我等会会将我的功法和功力传授与你，将我的一双羽翅注入你的体内，过程可能会有些痛苦，你要忍耐。”
“前辈，你为何会时日无多，这里不是可以长生不老吗？”，我疑惑的问。
“哈哈哈，这世上哪有所谓的长生，这个时光雪域给予人们的东西都是要我们付出一定的代价;那就是耗尽修为，所以狼族才会离开这里。”
“耗尽修为会死吗？”
“会，但不会马上死去，我们羽族最久可以活120年。在这里，可以活千年，也算是长生了。”
“那您当初为何不离开这里？”
“我也想过离开，可是我旧伤会时不时的复发，根本凝聚不了羽翅。如果靠双腿行走，我们羽族是没有那么好的体力翻越层层山谷的。后来，我也看淡了人世间的冷暖，索性就决定留在这里安度余生。”
他吩咐道:“你过来，我传功与你。”
“前辈，这不好吧！”，我有些推脱。
只见他双手一挥，便将我整个人吸了过去。接着他就凝聚羽翅，将羽翅注入我的肩胛骨处，我的后背无比的疼痛，我痛的惨叫着，几乎晕死过去。
我不知道这个过程持续了多久，因为在时光雪域里谁也无法估算时间，我只能感觉到有一股热流从我背后涌入我的体内。
当这股热流停止涌动的时候，鹤雪翔已经仙逝了。
我不知道该怎样去表达对鹤雪前辈的感激之情，但我的眼眶已经泪涌，我发誓一定要帮助他的后人重振鹤雪家族和鹤雪军团。



 疾风夜雨海棠泪

我起身向老前辈的遗体再三叩首，感激涕零。随后，我便将老人的枯骨埋葬在这雪山之巅。
我平复一下心情，调理一下自身气息，准备离开这里。
我离开太虚宫后，沿着鹤雪翔指引的路线前行，一路跌跌撞撞，终于走出了时光雪域。
我一路上小心翼翼的走着，几度迷失自我，迷失方向。当我饥寒交迫的时候，我绝望到几乎丧失了活下去的信念。
就当我丧失理智极度渴求生的欲望的时刻，我模模糊糊的看见一匹雪狼朝我走来。
它像一只恶犬一样趴在那里，紧盯着我，渴望着我早点嗝屁。
我绝不能就这样和它耗着时间，我耗不起。这里是它长期生活的地方，这极冷的境遇对于我现在来说，是有弊无利的。这畜生占据了优势，我只能与它生死一搏。
我为了使自己活下去，我鼓起勇气，用尽了浑身上下最后一点力气，拼命地与之搏杀。
我用一柄锋利的匕首剖开雪狼的肚皮，剔除内脏，生啖其肉，饮其血。我没有火种将肉烤熟，也没有多余的力量去料理它，我只能茹毛饮血。为了能够活下去，我不得不这样子做，即使是极度厌恶的事。
我吃饱喝足后，钻入雪狼的毛皮下，在寒风暴雪中小憩。
我逃出时光雪域，再次来到之前的洞窟中。此时，石窟里尽是人。大部分人已经被石壁上的东西攝了魂一样魔怔了，像是走火入魔。
我游蹿在人群中，一个人拉住了我的手。
他问:“欧阳岚山!你怎么在这里？”
我瞧着此人正是之前的那位巫师。
“巴达摩挲尓大巫师，你怎么也在这。”
他边拉着我边说:“闯洞杀人的莫非是你？你与我走，这里的人今晚定将你我二人处决!”
“我发现了狼族的秘密，太虚幻洞里有着神奇的地域，可以让人躲过生死祸福。”
“胡诌!这世上哪有人可以躲过生死？”
我二人即将离开洞口的时候，一柄钢刀朝我们砍来。
“你二人今日休想活着离开。”，高可钧手持九环钢刀劈来。
巴达摩挲尓一把推开我，举起法杖迎驾那柄金光闪闪的九环钢刀。
“欧阳岚山你先走，我随后就来。”，巴达摩挲尓吩咐道。
我在时光雪域里消耗了太多了体力，现在的我就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绵羊一样，随时都可能任人宰割。
“前辈，晚辈先走一步，你注意安全!”
我拔腿就往洞外跑，巴达摩挲尓一边招架强敌，一边护送我出洞。
“想跑吗？先过了我这关。”
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拦住了我，她手中的剑看起来很轻巧，不长不短，寒气逼人。
高林林提剑就向我刺来，我一个后移，躲开了她那诡异的剑招。
“姑娘这招孤狼拜月似乎欠了一丝火候。”，我说。
“你怎么会知道我狼族的星辰拜月剑!？”
“洞壁上都刻着呢！”
“废话少说，看剑。”
高林林一招天外飞狼飞刺而来，我身子向后一仰，又顺势向前滑动，让她扑了空。
我已经游走到洞外，我知道我打不过她，所以我见机就逃。
“拜拜了您!”，我对着她喊。
我一路狂奔，跌跌撞撞，连滚带爬。我的伤势愈加严重了，胸口的伤痕开裂，流出道道鲜红的血。
我逃到林中，简单的将伤口包扎一下。此时，我感觉到一种危机感临近，一种很强烈的杀气。
这种杀气不是高林林的，它似乎略带邪恶感。
“你就是杀我狼卒的人，今日你就葬身于此吧！”
“谁？”
为什么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当我还没有找到这个人的身影时，一柄月痕宝剑就刺进我的后背。
“哦——啊!”
我疼痛的嘶喊着，声音略带嘶哑。
“记住!我叫高月晨。”，一个人在我身后轻言细语地贴着我的耳朵。
当他准备朝我刺入第二剑的时候，巴达摩挲尓及时阻挠，我才躲过一劫。
“前辈，你来了。”，我有气无力的问候一句，便昏死过去。
巴达摩挲尓见我身上携带了一柄金色碎魂杵，他随手将它刺向高月晨，高月晨立刻暴毙。
我的这枚碎魂杵是凌云阁的法宝之一，像高月晨这样的修为根本抵挡不住它的威力。能运用碎魂杵的人必须修为极高，否则会被它反噬。
巴达摩挲尓背起我，逃命去了。
高林林见到自己的哥哥死在自己的面前，她声嘶力竭的呐喊着，完全丢掉了纯真与可爱的一面。
她扬言要杀了我和巴达摩挲尓，为他哥哥和小白报仇。小白是一只小白狼，被我一刀砍死。
高林林泪如雨下，哭花了妆面。在这个风雨夜里，血腥味浸染了这片山谷。高林林这朵纯净的海棠从此嫉恶如仇，再也无法纯真可爱，她心里背负起了“仇恨”二字。



 凌云圣祖

“你醒了？”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浑身无力，伤口处隐隐作痛。
“我们在哪？我没有死吗。”
“当然没有，你是凌云阁的人？”，巴达摩挲尓问。
“是的，你怎么会知道？”，我表示疑问。
巴达摩挲尓从怀里掏出碎魂杵，摆在我的眼前。
“这根碎魂杵乃是凌云阁的法器，我早在三十年前见过。”
“不错，我是凌云阁的人，凌云圣祖是家师。”
“原来如此，这碎魂杵就是当年凌云圣祖击败我的武器，这件事我久久不能忘怀。”，巴达摩挲尓悲叹。
“原来前辈和家师还有这段渊源，晚辈替家师向你问安了。”
“呵呵，我此去中州除了借粮外，我定要去拜会他凌子风，以报我当年之耻。”，巴达摩挲尓言。
他又接着说:“这里是独孤城外的一处偏僻小林，这竹房是我故人所有，他云游去了。”
他从竹椅子上起身，来回走动。
“小兄弟，我们不可久留。狼族的嗅觉极为灵敏，再加上他们的千里追踪术，我想我们今日中午便要离开这里，前往中州。”
中午，巴达摩挲尓搞来一辆贩桃子用的驴车。他用巫术将周边竹林里的竹子制成简陋的车厢与车篷，以便旅途中用来遮风避雨。
在路上，我坐在装满桃筐的驴车里，问他:“这驴车该不会是你抢来的吧！？”
他笑了笑说:“老夫都已经一大把年纪了，怎可去做那些横抢豪夺得勾当。这车是我花费十辆银子从小贩手里购得，是为了考虑你重伤在身不能步行，所以我自掏腰包做了一个顺水人情。”
在这个饥荒的年代，十辆白银抵得一户中农一年的经济消耗。
“那多不好意思，让前辈为我破费了。到了中州，吾一定如数奉还。”，我满怀亏欠的说。
“钱自然是要还的，人情也不能不卖啊！我希望凌云阁能为我在王上面前美言几句，好让王上不为借粮的事来故意刁难我。”
凌云阁在大云国的地位是无足轻重的，就连皇亲贵族都要卖给凌云阁的人三分薄面。
早期，在大云国与各族开战的时候，凌云阁的修士们个个都冲锋陷阵，杀敌万千。凌云阁自那一战后，便闻名九州。国人对其无不敬仰，且纷纷报考凌云阁。
凌云老祖经此一战便隐居山林，他把凌云山大大小小的包袱都丢给了他的徒儿——凌云圣祖。
早年的凌子风喜欢云游于九州大陆，他结交朋友、除恶扬善，他的大名很快传遍九州大陆。
有一次，他路过瀚州的一所客栈，恰巧遇到一名斗士欺凌这所客栈的老板娘。于是，他气不过，便与斗士发生争斗。
那斗士名为硕风格铎，是硕风部一名修为极强的战将，他斗气十足，却没有武德。
“老子泡妞关你屁事，识相的快给我滚开!”，硕风格铎骂道。
凌子风是一个成熟稳重的人，他从不用脏话骂别人，或者说他骂人从不吐露粗鄙之词。
“如此粗鄙淫邪之徒，安能与市井立足？”
硕风格铎是自由散漫之人，平日里就邋遢不堪，他吐一口唾液于手掌心，并且摩擦一会儿，接着就往他那大奔头上涂抹。
他如此举动着实让人反胃，但他那头乌黑的头发的确保养的很好。
硕风格铎提起桌上的狼牙棒，慢悠悠的踱步而来。
他打量一番眼前的这位中年人，对着他说:“喂!你哪家的大傻逼，活的不耐烦了，敢管小爷的事。”
此时，客栈外棚的一张茶桌前围坐着四个巫师，为头的便是巴达摩挲尓。
凌子风回话:“这青天白日的，你一个男人欺负一位女子，成何体统。”
“小爷手里的狼牙棒就是体统，吃我一棒。”
硕风格铎话音未落，便举起手中狼牙棒狠狠地砸向凌子风。凌子风身轻如燕，他一踮脚便纵身跃起，从腰间掏出碎魂杵刺向硕风格铎。
就这样，他二人来回战了三十回合，硕风格铎略显下风，想要逃走。
凌子风趁机用锁魂链勾住硕风格铎的后脖颈，接着一个碎魂杵想要取他狗命。
“叮——当”
只听一声清脆的冰刃敲撞之声，碎魂杵被击落在地。
“得绕人处且饶人，他再有不是，你也不该伤他性命，更和况你一个外邦人。”，巴达摩挲尓言。
凌子风是一个正义感极强的人，他重新取得碎魂杵，再次击杀硕风格铎。
巴达摩挲尓坐不住了，他瞬移到凌子风的面前，阻挡他对硕风格铎的进攻。
“你何必非要苦苦相逼，他是我瀚州将军，理应由我瀚州王法治罪，哪里需要你一个外族人过问。”，巴达摩挲尓力挽狂澜，用骷髅法杖抵挡凌子风的碎魂杵。
“我一生除恶扬善，怎可放过一个作恶之人。”，凌子风加大功力，让巴达摩挲尓略微显得吃力。
凌子风大呼一声“破”，巴达摩挲尓被他的碎魂杵中伤，他自己也被碎魂杵反噬力击伤。
“既然你非要袒护此人，我今日就卖你个面子。他日我若再遇此人作恶，定斩不饶。”凌子风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也给巴达摩挲尓铺设了一条退路。
巴达摩挲尓觉得凌子风的修为在他之上，如果不是他被自己的碎魂杵反噬，那么巴达摩挲尓认为自己一定会输给凌子风。
好汉不吃眼前亏，凌子风见他们人多势众，便清然离去。
自此，巴达摩挲尓和凌子风之间再也没有见过面，直到现在。
说着说着，他们二人驾车而去，一路随夕阳而下。



 苏叶城的大朝会

半个月后，正值苏叶城一年一次的大朝会。这天，苏叶城里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老百姓起早儿就会起来在院里摆上祭祀神灵用的供桌。
大朝会是众民朝拜天神所设立的祭祀节会，苏叶城曾经饱受异兽摧残，是一位名叫雨间的女神拯救了这座城市，大家为了纪念这位仙女便定下了每年一次的大朝会。
苏叶城历史悠久，直属天子脚下，且民风淳朴。紫兰街的中心广场设有一处神坛，神坛上立着一座巨大的仙女石像，神坛旁已是人峰涌涌。
道士、和尚、饱读诗书的儒生；儿童，老人，腰鼓臀圆的商贾等，他们都聚集在神坛旁，每人手里都持有一柱供香。
此时，城外的羊肠小道处驶来一辆驴车，驴车由小道并入官道，一直行至苏叶城南门口。简陋的驴车经过了守城军官的盘查，途经紫兰神坛。
巴达摩沙尓跳下驴车，他将驴车典当出去，换了二十两银子。他一路都在赞叹着苏叶城的富饶，梦想着北路何时也能如此繁荣昌盛。
紫兰街闹闹嚷嚷，传来祭祀用的古语，巴达摩挲尓和欧阳岚山径直走向人群，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