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去你的龙裔》 01空难 “女士们、先生们,我是本航班的乘务长。前方遇到强对流天气,飞机将爬升躲避,请您不要惊慌、收起您前方的小桌板,并系好安全带……” 陈诚听闻,连忙收起了小桌板,低头仔细检查者安全带卡扣。 坐他旁边的于鸿雁笑着说:“第一次坐飞机?” “嗯。”陈诚脸红了红,连忙转头避开她炽热的视线。 一只柔弱冰冷的小手轻轻的握住了陈诚的手,他一愣,想着要挣脱,不料对方也加大了力气。 不希望闹出动静的陈诚放弃了挣扎,他脸都红到了脖子根,更不敢转头了。 这两人是同事,一起坐飞机到外地出差。平时在公司里面,于鸿雁便一直有追求他的意思,可惜神女有情、襄王却无梦,陈诚一直在躲着她。 陈诚大学刚毕业,小伙子长得非常精神,星眉剑目、玉面朱唇,仿佛从古代穿越过来的公子哥一样,温润如玉。 小伙子模样过于俊俏,性格也偏柔弱一些,很容易脸红,在公司里一帮女同胞经常拿他开些荤玩笑,但他也从不恼。 正在陈诚不知道手往哪放的时候,于鸿雁轻轻捏了捏他的手,低声说:“不要害怕,这种事常有的,没事的。” 说完,便把手抽了回去。陈诚长出了一口气,又仿佛有些怅然若失,紧张感倒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诚朝着于鸿雁扭头一笑,看到鸿雁正直直的盯着他看,眼里仿佛有光。 这时,飞机开始剧烈的颠簸起来,机舱内的灯骤然闪烁,各种警报声响个不停。 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刺眼的火光,飞机侧壁炸出一个一人多高的大洞! 靠窗坐的两个人还来不及发出声音,便从洞里飞了出去。头顶上的氧气面罩掉了下来,陈诚拼命的想去够自己的那个,可那面罩卡在了洞口。 他努力伸直了双手,离面罩还差不小的距离。舱内的空气飞速的流出,短短几秒钟时间,他便感到一阵强烈的窒息感袭来。 正在他挣扎着想解开安全带卡扣,去拿自己的氧气面罩时,一双冰凉的小手将一个面罩扣在了他头上。 像一条离水的鱼,他大口的呼吸了几口氧气,从慌乱中醒过神来。一扭头,只看到于鸿雁涨红着小脸、摸索着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卡扣。 像风雨中摇曳的一朵小花,她努力的稳定着身子,朝陈诚头顶的面罩伸出手去。陈诚连忙抱住她的身体,这时,鸿雁一把将氧气面罩扯了下来。 她还来不及展露一个笑容,陈诚只觉得一阵大力传来,怀里抱着的躯体瞬间被风刮飞。 “砰”的一声,于鸿雁重重的撞在旁边的座椅上,摇摇晃晃的站立不稳。陈诚大惊,连忙伸手去拉,够不到! 他手忙脚乱的想解开安全卡扣,只看见于鸿雁朝拼命摆手,嘴里一直喊着什么。 “你不要乱动,我过来拉你!”陈诚话还没出嘴边,就被大风刮散。 鸿雁也朝着他喊着什么,未等他解开卡扣,她的倩影就“嗖”的一声消失在机舱破洞里…… 这时,陈诚才反应过来,她嘴里一直喊的是“好好的活着……”。 未等他好好咀嚼这份生离死别,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无边的热浪扑面而来…… “不!”陈诚大叫一声,猛然坐起,头却重重的磕在某个硬物上。 他转头四下一看,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摇摇晃晃的马车上。马蹄踩着积雪咯吱咯吱的作响,车轮轧断路边的枯枝“咔嚓”做声。 这样的马车前前后后不下数十辆,在风雪里穿行着,两旁还游曳着骑兵。 陈诚回想起那个无比真实的梦,如刀割般的心瞬间沉静下来。他觉得今天一定是他最幸运的一天。 还好!还好是在做梦! "可是,如果是做梦,那我现在在哪呢?”他低头一看,身上穿的短袖T恤衫被寒风冻得梆硬。露出的胳膊也冻得通红。此刻,他才感到浑身无比的寒冷。 他哆嗦着四顾,发现马车厢内一共坐着三个人。其余两人穿着兽皮制成的铠甲,露着粗壮的手臂和狂野的体毛,打扮的像古代外国的战士。 其中一个大汉被牢牢的绑住了双手双脚,就连嘴巴也没有放过。即使被捆的像一个粽子似的,大汉的眼神却依旧桀骜,盯着他就像盯着猎物的猛兽一样。 一个则一脸平静的坐在车厢里,一动也不动。 陈诚只觉得头晕晕沉沉的,他努力回想着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刚才梦境里的空难又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人看起来像是北欧那边的人种,有着浓密的体毛、高耸的鼻梁和深邃的双眼。穿着打扮看,应该是拍戏的吧? 可自己明明是坐飞机出差的,飞行的路线也是国内的路线,这帮群演是哪里找来的,自己又是怎么到这里的呢? 正在他昏头转脑胡思乱想之际,只闻到鼻端有一股淡淡的幽香味。 他下意识用手一摸,定神一看,手中红红的一块痕迹,像血一样刺痛了他的双眼。 那是兰蔻口红的颜色,也正是鸿雁她今天涂抹的颜色! 这么说,刚才发生的并不是梦! 一定是鸿雁用过的氧气面罩,最后又将这抹红留在他的鼻端。狂喜的心瞬间跌落到谷底,他朝旁边的骑手大喊道:“这是哪?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女孩子?” 骑手策马上来,朝他大声的呵斥,用的却是他听不懂的语言。 两人语言不通,胡喊了几句。那骑手恼了,扬手就是一鞭,“趴”的一声响,马鞭在陈诚背上抽开了花。 这时,前面的马车上突然跳下来一个人,朝着路旁的密林飞速的钻了过去。 骑手傲然一嗮,从马鞍旁抽出一把长弓,也没看到他抽箭,只听见一声弦响,奔跑的那人应声倒地,一箭封喉! 锋利的箭簇从那人的后颈穿过,那人倒在地上扭动挣扎,血把周围洁白的雪都染红了。 陈诚惊了,没等他转头,那骑手操起一柄钉锤,“唰”的一声破空声,朝着陈诚的头敲了过来…… 02巨龙初现 车队来到了一所圆形的石堡前,石堡占地极广,直径约有百余米左右。 在领队骑手的吆喝声中,两人高的木制大门缓缓打开,一个射手在石墙上探出头来,又朝着里面喊道:“将军回来了,将军回来了!” 石堡内跑出十几人,牵着马车分散开。为首的一名军汉走上前来,牵着车队领队的马匹,嘴里说道:“卡罗琳将军,恭喜您成功抓获了乌弗瑞克这个叛徒,帝国将在您的带领下扫平叛乱,重现荣光!” 卡罗琳身穿华美的官员铠甲,头盔顶上有一道红色的天鹅绒装饰,铠甲由钢片辅以皮甲片所制。 她的面容被头盔所隐藏,但从身形上看,分明是一个女人。 她利落的跳下马背,随手将马鞭扔给侍从,问道:“元帅的命令下来了吗?” “尊敬的将军,元帅命令咱们立刻处斩所有的叛军,这是手令。” 卡罗琳没有去接,她瞟了一眼一旁磨刀霍霍的刽子手,说:“尽快开始吧,这个鬼地方我是呆够了。” 这军汉点点头,在他的安排下,马车上的俘虏们解开了束缚、 列着长队被带到行刑台前。 周围的人归拢完马车后,拿起了弓箭,张弓搭箭的将众囚围了起来。 陈诚被那骑手痛殴了一棒,还没清醒过来呢,也被人薅着头发,从马上上拉扯下来,推搡着站到了队列里。 军汉手里拿着一卷羊皮纸,站在行刑台前,说道:“念到名字的向前一步,乌弗瑞克·风暴斗篷,弑王者、无耻的背叛小人及其邪恶的追随者们,你们今天都将面临正义的审判!” “由天际最高王赐予我的权利,我判决你们死刑,罪名是杀害国王,阴谋叛乱,此令,阿尔特留斯元帅。” 与陈诚同车的那个魁梧大汉前跨一步,傲然站立。他双~腿~间束缚的牛筋绳索已被切断,双手及嘴依然被绑得死死的。 跟他穿同样制式铠甲的叛军们围绕着他,纷纷高声叫道:“为了自由!反抗暴政!” 军汉冷笑一声,一把拉过乌弗瑞克,想要推倒在行刑台前。 卡罗琳阻拦了他,说道:“让这个叛徒看着自己的人先死,最后再轮到他。” 乌弗瑞克眼里冒着怒火,却又无能为力。 他面前的一个风暴斗篷的战士朝着乌弗瑞克哈哈一笑说道:“统帅,我先走一步了,永不谢幕的盛宴在松加德等着我。” 说完,一步跨在行刑台上,站立一旁的刽子手举起一人多高的断头斧“嚓”的一声,一个头颅像皮球一样,滚出去老远。 无头的尸体缓缓的歪倒在地,脖颈处断裂面像喷泉般,血喷出好几米远,飞溅到呆立在一旁的陈诚嘴角边。 他下意识一舔,嘴边的液体温热而带有些许咸味,看着那暴露在外的黄色的气管和惨白色的脊柱,陈诚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刽子手一脚将脚边的尸体踢开,把弯腰吐个不停的陈诚一把拉了过来。 军汉看了看手中的名单,问道:“你是谁?” 陈诚连忙喊道:“放开我,我什么都没做过。” 由于语言的不通,他们互相不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 军汉扭头望向卡罗琳,说道:“将军,这个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看他衣着打扮古怪,黑色的头发的眼珠,只怕不是叛军吧?” 卡罗琳“哼”了一声说道:“围剿叛军时在路旁发现的,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杀便杀了。” 军汉点了点头,朝着刽子手使了个眼神。 刽子手一把将陈诚推到在行刑台前,又一脚踹在他的腰间,将他牢牢的摁住了,又高高的举起了断头斧。 陈诚脸贴在行刑台前,此刻他已心如死水,自知反抗是徒劳的。何况,在飞机失事时,死的就应该是自己,而不是于鸿雁。 想起于鸿雁,陈诚只觉得遗憾,这一切来得太突然,都没有好好告别,就永远的消失在彼此的生命中。 他心里默念着“鸿雁,在前面等我,我这就来了。”闭上了眼睛。 不待刽子手将斧头落下,只听到天边传来一阵凄厉的咆哮声,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飓风,吹得人站立不稳。 军汉指着天上俯冲而落下的一个黑影说道:“那是什么?” 所有人都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狠狠的砸在哨塔上。 巨大的石块在它的巨爪之下,像豆腐般被捏碎,又化为更小的碎石雨,向着石塔下方目瞪口呆的众人袭来。 之前鞭笞陈诚的骑手从背后抽~出长弓,只听见“嗖”的一声,一只箭“叮”的一声射在巨龙的眼皮上,又软~绵绵的掉落下来。 巨龙轻蔑的打了一个响鼻,两个如车**的鼻孔冒出阵阵黑烟和火星,一扭头、一张口,一道长达十数米的龙息喷薄而出! 前方扇形区域全部布满了火焰,那个射手连一声喊叫都没有发出来,上半身直接被气化消失,下~半~身笼罩在熊熊的烈焰之中。 这时候众人才反应过来,“哇”的一声做鸟兽散。 巨龙扭头看着乌弗瑞克,仰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俯身张嘴就发出一声激烈的咆哮! 然后双~腿一个蹬地的动作,双翅膀狠狠的拍打着空气,瞬间地面上的人都站立不稳,被压倒在地上无法起身。巨龙单爪一把抓起乌弗瑞克,一振翅飞上了天。 所有人都惊呆了,没人注意到,趴在地上的陈诚身上有着微不可见的光芒涌现,那声咆哮声仿佛有如实质般,化为一道流光在他胸前,又被他尽数吸收。 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就连陈诚都没有意识到身体上出现的变化。帝国军队迅速的跑到了石堡周围的掩体中去了。 剩下的风暴斗篷的士兵也朝着反方向奔去。 跟陈诚同车的另一个风暴斗篷士兵一把拉起陈诚,吼道:“还发什么愣!留在这里等死吗?” 飞上天的巨龙绕了一个弯,又俯冲而至,随着一阵十八级的飓风刮过,又是“唰”一道龙炎,将帝国军队藏身的石堡吞没。 03逃脱 陈诚随着那士兵飞速的跑进一个建筑里,还来不及踹口气,只听那士兵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这里的。等一下,为什么你能听懂我说话?”陈诚用着自己从未掌握的语言诧异的说道。 “不过刚才帝国那些杂碎要杀你,说明你至少不是他们那边的人。我叫艾萨克·道格,你可以叫我艾萨克。”艾萨克伸出了手。 陈诚连忙伸出自己的手,用汉语说道:“你好,我叫陈诚。” “你说什么?” 呃,陈诚有点不习惯。他陡然掌握的那门语言,对他来说仿佛是方言一样,在普通话之间可以随意的切换,但习惯这些需要时间。 于是他又用这语言说了一遍,顺便问道:“这是哪里?刚才那条真的是龙么?” “这里是海尔根。” “海尔根,在什么地方,北欧么?”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那条龙是来救我们统领的,他现在既然安全了,我们也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说着,艾萨克开始观察这个建筑起来。 那是一个审讯室,墙壁上挂着些钉锤、手斧一类的武器,艾萨克从墙上扯下一把钉锤,递给了陈诚,自己也装备上一把手斧。 陈诚看着自己手里的钉锤,还是别想那么多了,当务之急就是要活下去,活着离开这里,才有可能去寻找于鸿雁的踪迹。 这是什么地方,暂时不清楚。但死在自己面前的那些人,很清楚直接的告诉他,这个世界远远比他想象的要残酷得多。 也许手里操着的家伙才是唯一能够保护自己的,想到这里,他把手里的钉锤握紧了几分。 艾萨克看着眼前上锁的铁门,试着去打开,却徒劳无功。外面不时传来火焰肆虐声和人的惨叫声,这个时候出去,可不是个好主意。 正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身后掩上的门却有了动静。那个军汉扶着卡罗琳,还带着一个随从闯了进来! 只见艾萨克一声喊,手斧狠狠的劈在那随从的脖颈处,划出一道巨大的血口子。随从一声没吭,便倒地挣扎起来。 那军汉取下腰间的长剑还了艾萨克一剑,这一剑划开了艾萨克的胸间,血瞬间就流了出来。 卡罗琳也“唰”的一声,取出长剑朝着呆立的陈诚一剑劈砍而至。陈诚下意识抬手用钉锤去挡,只觉得一阵剧痛传来,手里的钉锤被一剑劈飞,虎口也震裂开来。 她见状,手里的长剑挽了个剑花,朝着陈诚当胸直刺而至。陈诚连忙后退,不慎脚下拌蒜,一下摔倒在地上。 卡罗琳不待剑势用老,一扭手腕,改直刺为下劈,陈诚只见一道白光闪过,已然来不及躲避。 同时,只听见艾萨克一声怒喝,手里的短斧脱手而出,化为一道流光,狠狠的砍进了卡罗琳的头盔。 当卡罗琳被艾萨克一击毙命,将陈诚压在了身下,四肢不断的抖动着。 手里没了武器的艾萨克完全陷入劣势,被军汉又狠狠一剑划在腿上,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军汉见状,狞笑一声挺剑便刺。不料艾萨克摔倒时,脚下却一个勾腿的动作,一下便勾倒了军汉,两人在地上扭打起来。 军汉举着长剑,剑尖直指艾萨克的胸膛。艾萨克死命抵挡着,苦于胸前受了伤,不及军汉凄厉足,眼看着剑尖缓缓逼近。 陈诚奋力推开卡罗琳的尸体,从地上捡起被击飞的钉锤,狠狠的砸向军汉的后脑。 军汉吃痛之下,双手劲力一泄,被艾萨克反手夺过了长剑,一剑抹了军汉的脖子。 那军汉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双手捂着喉咙,鲜红的血液从指缝间流出,不及片刻,便咽了气。 陈诚将艾萨克从地上拉了起来,艾萨克啐出一口鲜血,踉跄着站起来,在卡罗琳的尸身上摸出一个牛皮钱囊和一串钥匙。 他将钥匙丢给惊魂未定的陈诚,示意他试一下背后的铁门是否能够打开。 此时,陈诚手抖得拿不稳钥匙,也更加没办法开门了,他问道:“你没事吧?” 艾萨克摇头接过钥匙,几下尝试便打开了铁门,向着他说道:“你这个样子,怎么在这里生存得下去呢?” 陈诚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说道:“这是我第一次杀人,我……。” “看你这柔弱的样子,你从哪里来的?” “对了!说起这个,你知道我是怎么被他们抓到的吗?”陈诚急于弄清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 艾萨克从尸体上胡乱扯下些布料,一边包扎着伤口,一边说道:“我们被帝国军队埋伏,打了败仗被他们抓了,回来的路上,他们在路边发现了你,于是也把你带过来了。” “你是说我就躺在路边?那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女孩子,穿着打扮跟我一样的?” 艾萨克将伤口包扎好,熟练的打好结,又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只看见你,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外面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巨龙翅膀的破空声,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眼看着摇坍塌了。艾萨克右手提着长剑、左手拎着斧头,带着陈诚踏入了铁门。 一个长长的圆形转梯向下伸展开,石制的墙壁上间或固定着火把,他们两个蹑手蹑脚的在阴暗里穿行着。 圆梯向下很快到头,尽头又是一道木门。艾萨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将耳朵贴在木门上倾听片刻,示意到里面还有人。 陈诚紧紧的捏着自己的钉锤,只见艾萨克一脚踹开木门,门后一张刑床,上面还绑着一个男子。一个帝国军队模样的老头站在床边,诧异的看着他们。 艾萨克看着刑具上绑着的男子,又看了老头手里拿着的刑具,一声怒吼,左手扬起,一飞斧将老头砍翻在地。 然后扑到床边,摇头长叹了一口气。刑具上绑着的男子跟艾萨克穿的衣服一样,看起来是一伙的,可男子血肉模糊,已经失去了生命。 两人检查了一下刑房,没有另外的出路,正准备折返时,只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巨大的坍塌声,溅起满面的灰尘。 来的路在火焰的炙烤下已经坍塌,他们被堵在了这间刑房之中…… 04龙裔 两人大惊,连忙到木门前查看情况,只见外面的圆形通道已经全部坍塌,半人高的石头将通道堵了个严严实实。 两人试着推动了一下石块,可那半人高的石块岂是人力可以推动的? 不得已,两人又返回了刑室内,将整间刑房仔仔细细的搜索了一遍,发现地板上有一个石制的暗门! 暗门约两米长,一米多宽,上面还有一个巨大的铜制锁扣。在暗门旁边还有一根铁棍,看起来是要穿过铜环,将暗门抬起所用的。 两人兴奋了,他们两人将铁棍穿过铜环,铆足了劲,暗门却纹丝不动,显然不是两个人可以抬得动的。 他们逃过了帝国军队的死刑、又从龙息下逃生,最后却将憋屈的死在这里。 火盆里的火光映红了两人的脸,艾萨克长叹一口气,扔掉铁棒,坐倒在地,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要问,现在我们除了时间,也没有别的了。” “那条龙是来救你们的统领的?” 艾萨克傲然一笑,说道:“我们的统领,乌弗瑞克·风暴斗篷,是存世唯一的龙裔。如果巨龙前来不是为了他,又是为了谁呢?难道是你我不成?” “龙裔?那又是什么?” “传说中有着巨龙血统的人,就被世人叫做龙裔。我们伟大的神祇,唯一的国王,塔洛斯阁下,就是一名龙裔。” 艾萨克一脸的骄傲,接着说道:“就是这位伟大的国王,在上古之战中,领导诺德人将上古巨龙打败,并封印起来。” “这么说,你们信奉的神祇,塔洛斯,他原本也是一位人类?” 艾萨克点了点头,说道:“肉身成神,塔洛斯是诺德人唯一的信仰。可帝国那些杂碎竟然想要毁掉这信仰,这也是我们要反抗、要起义的根本原因。” “传说中巨龙已经消失了几百年了,现在突然出现,肯定是因为龙裔的现世。真想追随乌弗瑞克阁下完成推翻暴政的伟业,可惜我已经没机会了。” 陈诚看他神色暗淡了下去,转移话题问道:“你们在发现我的地方,又没有遇到过一个女子?” “你问过两次了,对了,那女子跟你是什么关系?”艾萨克的八卦之魂开始熊熊燃烧。 陈诚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于是继续问道:“那你们有发现飞机的残骸吗?” “飞机?那是什么?” 陈诚想了一下,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就胡说道:“就是一种在天上飞的鸟,很大很大的。” 说着,还试图用手比划了一下,发现徒劳无功,便又接着说道:“比这个石堡还大。” 艾萨克倒吸一口气,说道:“那不是比巨龙还大?” “巨龙?”陈诚轻蔑的一笑,暗想如果在自己的人类社会里,出现这样的巨龙,会是什么下场,估计会关在博物馆或者动物园供人参观吧。 艾萨克来了兴趣,问道:“看你的衣着打扮,黑眼睛黑头发的,肯定不是本地人,你到底来自哪里?” “哦,我湖北的。”陈诚随口答到。 “湖北?湖北在哪里?” “怎么跟你说呢,这个世界比你想象得要大的多,我是从这世界的另一个角落过来的。” 大条的艾萨克信以为真,不再多问。陈诚想着,论武力,我或许不及你;但是论知识,那可比你多了几千年呢! 想到这里,陈诚突然有了办法! 他在屋内找了起来,终于发现了他能用的东西,接下来就祈祷那个铜环可以吊起石板吧。 艾萨克一副认命的样子坐在地上,看着他忙东忙西的,问道:“你要做什么?那个石板不是我们两个人可以抬起来的,看那个铁棒那么长,就知道起码要好几个人来抬。”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给我一个支点,我就可以翘起整个地球,这是阿基米德说的。” 说完,陈诚将铁棒一端固定到铜环上,只露出短短一截,又在铁棒的下方放置了一个铁块。看那个铁块多半是用来做老虎凳啥的大杀器。 做完这一切,陈诚站在铁棒的另一端,嘴里念叨着“阿基米德佛祖在上,保佑保佑。”说完,尽力向下缓缓的压了过去。 只听见一阵让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声,石板的一端缓缓的抬了起来!陈诚保持的下压的力度,向着一侧用力一推! 只见石板竟然被他挪开了!挪开的口子足够一人出入的。 在一旁观看的艾萨克惊讶的目瞪口呆,说道:“你刚才说的那个阿什么米德,他也一定很厉害!竟然能想出这样的办法。” “阿基米德,那可不咋地,那哥们是个牛人,还有个叫艾萨克的,跟他一样的牛。”陈诚心里念道。 挪开的地板下露出一个洞,幽暗而深不见底。陈诚想了想,找了根木条,在火盆里点燃了,拿到洞口一试,发现有气流流动的现象,可能有通路! 他又将木条丢了下去,只见一点火光在洞口划过,跌落到地面弹起来,熄灭了。 估算了下落的高度,不超过三米,值得一试! 艾萨克扒屋内的凳子和桌子腿踹断,又在屋子的一角找了个罐子,里面装着些半凝固的固体。又将死掉的老头身上衣服扒了个精光,扯成布条,沾着罐子里的固体,很麻利的做了好几个火把。 他点燃其中一根火把,扔了下去。火把在地面上摔出一阵火星,却还继续燃烧着。艾萨克检查了武器装备,说道:“不管下面有什么,总好过在这里等死。你拿着其余的火把,我先下去。” 说完,将其余未点燃的火把赛给陈诚,将武器别在腰间,一按洞口便跳了下去,一个利落的前滚翻,左手抄起了火把,右手拔出武器。 过了一会毫无动静,艾萨克放松了戒备,招呼陈诚也跳下来。 陈诚将火把扔了下去,纵身一跳,被艾萨克接了个正着。艾萨克将他放下,突然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陈诚刚站稳,看到艾萨克如临大敌的模样,倒也不敢轻视,于是留神去细听。只听到周围传来一阵阵淅淅索索的摩擦声,就跟动物的爪子摩擦地面的声音一样。 在火光的照耀下,远处的黑暗中亮起了无数的眼睛…… 05闯下大祸 白马城,位于天际中部大陆,坐落与两座高耸入云的雪山脚下,自古以来就是天际的交通要道。其中领主的宫殿叫龙霄宫。 传闻在上古之战时,在此地射杀一只上古巨龙,因此而得名。 龙霄宫的宫门“哄”的一声被推开,一名身着金甲的男子疾步而出。旁边侍立着的卫士立马迎了上来,说道:“队长,谈判结果如何?” 这金甲安格斯名叫安格斯,正是孤独城皇家卫队侍卫长,也是卡罗琳将军的亲哥哥。 先王劳勃·克里斯托弗在与乌弗瑞克·风暴斗篷的单挑中,被后者以龙吼击成碎片。 先王逝世后,元帅阿尔特留斯顶住来自各方的压力,力挺劳勃的遗孀-瑟曦·克里斯托弗继位至高王,得以掌控军事大权,安格斯正是他的亲侄子。 安格斯闷哼一声,说道:“所罗门那个老东西待价而沽,两边都不想得罪,始终不肯表明态度。” 卫士说道:“小姐不是带队前去伏击那个叛逆了吗?等我们拿到乌弗瑞克的那个杂碎的头颅,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马上集合出发!我们先去海尔根要塞,再回来对付这个老东西。” 安格斯一行人来到了海尔根要塞前,可现在的要塞成了一片废墟,整座石堡笼罩在熊熊的火焰之中。 “怎么会这样,卡罗琳!卡罗琳你在哪?”安格斯飞身跳下马匹。 “队长,这里还有个活着的!” 一个倒霉蛋逃出了石堡,没有葬身于龙息之下,却被一块巨石压住了腿,动惮不得。 卫士们挪开了石块,又四散寻找水源救火。 在那名幸存者的描述中,安格斯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在得知竟然有一只巨龙救走了乌弗瑞克,并毁了这座要塞时,他脸上的表情阴沉了下来。 “什么?你是说出现了一条巨龙?它还救走了乌弗瑞克?”安格斯低声说道。 幸存者死里逃生,喘着粗气点了点头。安格斯一言不发,抽出腰间的长剑,狠狠的刺进了他的咽喉! 幸存者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切,昔日的长官会亲手要了他的性命! 他挣扎了片刻,缓缓的咽下最后一口气。旁边的卫士也被惊呆了,说道:“队长,这……” “废物!全他妈的是废物!一百多人伏击不到十人,竟然还让他逃脱了!” 安格斯抽回长剑,又低声说道:“要是巨龙救走那个杂碎的事情传出去,我第一个就杀了你!” 卫士骇然,连忙说道:“属下遵命,属下遵命!” 民间一直流传,乌弗瑞克那个叛逆是什么龙裔转世,要是今天的事情传播开来,那这件事可就坐实了! 卫士们想尽了办法灭火,却都无济于事。 泼水只会让龙焰升腾得更高,用树枝拍打火焰吧,沾上既燃,丢下的树枝在火光中化为灰烬,即便是在空无一物的泥土上,这诡异的火焰也能燃烧! 升腾的火焰在下一秒陡然熄灭,石头在高温下被烧化,化为了半流体。 “快找!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卡罗琳!”安格斯像一只暴怒的狮子。 卫士们用周围的积雪开始灭火,在冷热互激下,石头纷纷炸裂开来,这倒也方便他们的清理工作。 很快,他们在刑房内找到了卡罗琳的尸首。坍塌的石块堵住了火焰,也将这尸体留存了下来。 安格斯轻抚着卡罗琳的长发,又无比温柔的取下了她后脑镶嵌着的手斧。 “队长,这里有个暗道!” 安排手下将卡罗琳的尸体送回了白马城,真身进来的安格斯捏着手斧,坚硬的木柄在他手底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从牙底蹦出来几个字“给~我~追!” …… 陈诚和艾萨克两人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亮点,只觉得头皮发麻,暗处的狼群蠢蠢欲动,在他们周围打转。 要不是忌惮两人手中的火把,估计早就扑上来了。 艾萨克左手举着火把,拼命的朝前方挥舞,试图吓退狼群,陈诚则护着他的后方。 一匹一米多长的巨狼朝着艾萨克直扑过来,艾萨克举着火把一挡,不料巨狼一扭身,绕过了艾萨克,朝着后方的陈诚直扑而去! 艾萨克大惊,情急之下连忙转身,只见巨狼一个前扑,将陈诚扑倒在地,陈诚手中的火把在地上弹跳了一下,瞬间熄灭。 巨狼张开血盆大口,朝着陈诚的脖子直咬而去! 陈诚手里的钉锤已然来不及挥出,眼见腥臭的狼吻扑面而来,陈诚双眼瞬间变得血红,大叫一声,身上有如丝般光点凝聚,在嘴边化为一声怒吼“噗,嗉!” 一堵犹如实质的气墙,将巨狼直接喷飞!巨大的风浪将艾萨克直接带了个跟头,他手里拿着的火把瞬间被吹灭。 巨狼在地上哀嚎挣扎着,四条腿蹬了几下,慢慢不动了。 狼群受此震慑,不敢再妄动,分散开来。艾萨克灰头土脸从地上爬起来,掏出怀里的火石,三两下点燃了火把,盯着陈诚说道:“这是龙吼,是龙吼啊!” 陈诚也重新点燃火把,在两人的逼迫下,狼群终于退去,远远的跟着他们,再也不敢靠近。 两人戒备着,终于走出了山洞。天色已昏暗,艾萨克举着火把,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说道:“刚才是怎么做到的,你能不能再试一次?” 陈诚回想起刚才吐出的字眼,试了试,却没有任何反应。他再也找不回刚才的感觉,刚才那些仿佛是一场梦一样,那么的不真实。 艾萨克说道:“乌弗瑞克统领就是使用这一招,在决斗中将前国王吼成了碎片,这也是他被称为龙裔的原因。”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最近身上确实发生了一些变化。比如我变得不怕冷了,再比如我能够使用你们的语言,我想这一切可能跟之前出现的那条巨龙有关。”陈诚答道。 艾萨克似乎有点羡慕他身上的变化,说道:“不管怎样,我们总算是逃出来了,我这便去寻找我们统领,你有什么打算?” 陈诚说道:“我还是想回去看看,回到之前你们发现我的地方。” “那地方要从前面绕过去,现在天色已晚,我们刚刚跟帝国军队发生了战斗,这时回去可不是个好主意。” 他不说不要紧,说到这,陈诚有些慌了,说道:“我们刚才杀了好几个人,不会有人来抓捕我们吧?” “我们换掉身上的铠甲,假扮成行人,应该没有问题的。” 陈诚点了点头,正准备起身,突然感觉到浑身上下再也抽不出任何的力气,眼前一黑,软绵绵的倒了下来。 06命悬一线 安格斯带着卫士们轻松解决了狼群,从山洞之中钻了出来,山洞位于海尔根要塞的下方,安格斯命人牵来马匹,众人沿着林间小路朝东疾驰。 正在众骑士飞驰之际,一个身着斗篷的人勒住了马,一声轻喝“出来!”,嘴里念叨了一句短促的咒语,手里捏着的法杖朝前一挥,一个肉眼可见的光球“嗖”的一声,飞进了路旁的灌木丛里。 光球瞬间炸裂开来,十数米之内亮如白昼,一个大汉正蹲在那里。他见行踪暴露,发一声喊,将手里提着的手斧朝着领头的安格斯掷去。 安格斯微一侧身躲过了飞斧,顺势跳下马匹,大叫道:“要活的!” 身后的卫士虎狼一样围了上去,三拳两脚就将那战士放翻在地,一人紧紧的扯着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 安格斯上前喝问道:“你是不是风暴斗篷的叛贼,是不是你杀了卡罗琳?快说!” “哈哈!你跪下来求我,我一高兴说不定会告诉你!”战士虽然给揍得鼻青脸肿,兀自嘴硬道。 安格斯冷哼一声,说道:“给你时间,也不给你时间。你要是痛快招供,我也送你个痛快。你要是想要充当英雄,我就让你痛过两天再死!” 战士一言不发,安格斯将手一挥,身后有人拎起一柄钉锤,将战士的左手放在路边的石头上,对准拇指狠狠的砸了下去! 战士的左手拇指瞬间被砸扁,他痛得浑身发抖,几个人都按不住。可无论他怎么哀嚎叫骂,却始终没透露出半点消息。 就这样,战士左手五根手指全部被砸断,他痛得晕死了过去。 安格斯用水将他泼醒,说道:“你还有右手、左、右脚,我们可以慢慢来。” 战士低声说着什么,安格斯阻止了手下继续行刑,一把将他拉近,将耳朵凑了过去,说道:“大声点!” 战士颤颤悠悠的靠了过来,等到快接近安格斯耳边时,奋力向前一扑,张开口狠狠的朝安格斯咬去! 安格斯反应奇快,未等战士接近便一把将他推开。战士的牙齿狠狠的咬空了,咬得“咯吱”作响,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来啊,来求我!我还有十五个指头,来!” 安格斯不怒反笑了,他亲手接过手下的钉锤,慢慢的,一根一根砸碎了战士右手的五根指头。 “你知道吗?其实我不喜欢行刑,因为我没有什么耐心。不过,幸好我有些权势,我手底下有很多人擅长此道,他们可比我有耐心得多。” 安格斯一边用钉锤砸着,一边慢条斯理说完了上面的话。 剧烈的痛苦让战士连喊叫都发不出声了,安格斯一把将他提起,嘶吼道:“你说!是不是你杀了我妹妹!” 战士原本暗淡的眼神亮了,他嘶哑着嗓子说道:“原来那个娘们是你妹妹?她死的时候哭的可惨了,求我放过她,还露出了……” 安格斯暴怒之下,狠狠一锤敲在战士的头上,像敲破了一个西瓜,"噗"的一声,粉红色的血和组织液流了一地,战士就此扑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安格斯厌恶的扔掉了手里的锤子,翻身骑马朝前方继续追了过去。 穿斗篷的那人叹了一声,说道:“这汉子倒是个战士。” 安格斯少有的点了点头,一声不发招呼众人朝东疾驰而去。 …… 艾萨克背着陈诚,在雪地里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了白马城。他只觉得背后的陈诚身体越来越烫,就像背着一块炭火。 城门前两个卫兵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艾萨克从怀里掏出从卡罗琳身上搜来的牛皮钱包,看了不看便扔给了卫兵。 卫兵接过打开一看,眉开眼笑的让开了道路。 艾萨克背着陈诚来到了战友团的驻地,如果方圆百里之内有谁可以救陈诚,就只有这里了。 战友团是成立于民间的组织,已有上千年的历史。 他们主要接一些除暴安良、消灾免祸的委托,收费标准根据委托者的财力而定。有为富不仁的委托者,给出上千金的报酬依然会被拒绝;而在帮助一些贫民时,又往往分文不取,甚至还有所馈赠,是以在民间有着极高的声望。 特别是战友团的成员个个都是以一敌百的战士,尽管人数只有数十人,但任何官方都不敢小觑这股力量。 战友团驻地在白马城中央,占地极广,是一个圆形的建筑。艾萨克带着陈诚敲响了战友团的木制大门。 门轰然打开,一个壮汉缓步而出。艾萨克把陈诚放在地上,连声说道:“请你一定要救救他!” 壮汉一摸陈诚的额头,滚烫得烫手,于是说道:“将他先扶进来再说。” 两人将陈诚安顿好之后,壮汉仔细观察了陈诚的脸色,问道:“他是怎么了?” 艾萨克不敢有所隐瞒,把陈诚身上一系列的遭遇和盘托出。当然,与帝国军队的战斗自然被略去了。 壮汉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不敢耽搁,转身从屋内请出来一位老者,把状况跟老者大致介绍了一下。 老者白须白发,身形魁梧,两眼精光四射,脸上刀刻般的皱纹极深。他略一沉吟,从腰间掏出一串钥匙,递给壮汉,说道:“把我柜子底层的一个黑色的匣子取过来。” 壮汉转身离去,不久带过来一只黑色的匣子。匣子外表平淡无奇,乌沉沉的,既不像金属,也不像木材。艾萨克定睛一看,竟然是乌木的匣子! 乌木是一种奇特的物质,说是金属吧,比所有的金属更加的坚韧;说是木材吧,又比传统的铁石木更轻便。 无论是用来制作武器或是护甲,都是极其稀有昂贵的材料,其来源也是众说纷纭。有人说它来自充满岩浆的地底,也有人说这是上古之战时魔族所用的材料。 他知道乌木这个材料,是因为乌弗瑞克极其希望拥有这样的武器。可就乌弗瑞克的财富势力,也不可得。 乌木遇水不沉、遇火不燃,更兼具防虫的功效。这这匣子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竟然要用乌木这样的匣子来盛放? 老者打开木匣,里面是白色的锦缎,中间托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丹药。 丹药通体呈现红色,初看时平平无奇,可当你将眼神凝聚在上面时,竟然可以肉眼看到其中似乎有熊熊燃烧的火焰在升腾。 这火焰艾萨克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巨龙的火焰! 壮汉大惊失色,他沉声说道:“这龙神丹可是留给您自己的,您给他服用了,您怎么办?” 老者不假思索,捏住陈诚的下巴,将丹药放了进去…… 07人性本恶 巨龙将乌弗瑞克丢下,一振翅扭头飞走了.临走时硕大的龙眼扭头看了乌弗瑞克一眼,眼里是说不尽的嘲弄。 乌弗瑞克从地上狼狈的爬起,三两下扯开了嘴里塞着的布,在路旁找了块锋利的石块,将绑手的牛皮筋弄断。 他观察了一下四周,周围尽是遮天蔽日的密林,加上天色已暗,根本分不清方向。 想起跟随他前来的五名战士,他既愤怒、更觉得懊悔。 悔不该听人劝,非要前来找什么上古王冠,结果王冠的影子都没看到,手下的弟兄还生死不知。回想起被埋伏的情景,只觉得是疑点重重。 当时自己一行六人,从一个上古墓穴中钻出时,遭到了帝国军队一百多人的精准埋伏,己方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便被全部活捉。 在一个人迹罕至的野外,如此准确的察觉到自己的行踪,如果说是巧合,恐怕谁都不会信。 那剩下的可能就是自己这边出了奸细,问题是奸细是谁呢?如果不是巨龙的突然出现,自己恐怕早已人头落地。既然如此,对方一计未成,是否还有后手呢? 更有可能的是,奸细既然敢于透露自己的行踪,凛冬城的控制权是否早已易手?想到这里,乌弗瑞克觉得可能性并不大。 既然如此,那奸细一定是少数人,并且一定是能掌握自己行踪的高层或是近卫。 他一面想着,一面在深山老林里胡乱跋涉,也不知走了多久,更不知走到了何处,只觉得又累又饿。 这时,突然发现前方有一个小小的磨坊,坐落在一条小溪旁边,木制的小屋内投射出点点灯光。 他略一沉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打扮,上前轻轻敲响了木门。 “有人在吗?我在荒山里迷了路。” 屋内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老者左手提着油灯,右手拎着根木棍打开了木门,一脸戒备的看着他, 乌弗瑞克连忙举手示意道:“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只求你能赐予我一点食物就好了。” 老者将手里的木棍放下,让他进了门。屋内极其简陋,只有一张木床,上面铺着些稻草。 一只快要散架的木桌,连把椅子都没有。还有一个火架,上面吊着一个陶罐,微微的冒着烟。一侧的墙壁上有一个神龛,里面供奉着一个神像,正是诺德人所信奉的塔洛斯。 老者将油灯放在桌上,递给他一个木碗,里面盛着一碗萝卜和南瓜熬的汤。 乌弗瑞克道过谢后,接过了木碗,吃得狼吞虎咽。吃完后,他在身上摸索了半天,可惜钱袋和值钱的物品都被帝国那些渣滓收走了。 他想了想,解下自己的护腕,递给了老者,说道:“老人家,谢谢你的一顿饭,以后我定当重谢,这就是凭证。” 老者将神像擦了又擦,却不伸手去接,只是淡淡说道:“不够锅里还有。” 乌弗瑞克头表示够了,老者也不答话,吹灭了油灯,在床上躺下睡了。乌弗瑞克靠坐在地上,浑身上下酸痛不已,好不容易才沉沉睡去。 天刚蒙蒙亮,老者就起了床,也惊醒了乌弗瑞克,两人把昨天剩的汤热了热,凑合吃了。 乌弗瑞克向老者深深鞠躬,说道:“多谢老者,我这便去了。” 老者呆坐在床上,突然说道:“我曾经有一个儿子,我跟他辛辛苦苦打鱼、砍菜、开磨坊,每天从早做到晚。只想着给儿子盖一间小房,再娶个妻子。” “可突然有一天,来了好多当兵的,抓走了我儿子去充军,我儿子不干,偷偷跑了。结果,他们又回来,硬说他是叛军,活活打死了他。” “他才不到二十岁啊!我苦命的儿啊,死了连个妻子都没讨到。” 乌弗瑞克深深叹了口气,正要说话。老者突然大怒,说道:“我看过你的悬赏画像,你才是叛军!还是最大的叛军!” 乌弗瑞克点点头,说道:“不错,正因为像咱们这样的人活不下去,所以我们才要反!我们反帝国,也是想让我们这样的人过上好日子。” “这个帝国已经烂到了根子里,唯有从根本上去改变、去推翻他们。我希望老者不要透露我的行踪,可以吗?” 老者暗自垂泪,缓缓说道:“我这个年纪了,又绝了后,还有什么指望呢?你走吧,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乌弗瑞克看着墙壁上的塔洛斯神像,点了点头离开了磨坊。他辨明了方向,朝着裂谷城赶了过去。 …… 陈诚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他又回到了飞机爆炸的那一刻。不同的是,他怀里紧紧拥着于鸿雁。 熊熊烈火在两人身上燃烧,就像她的笑容一样炙热。 再美丽的梦,也终有醒来的时刻。当他缓缓睁开眼睛,艾萨克那张老脸映入眼帘时,似乎有一滴泪从他眼角徐徐滑落。 也许,只有在梦里,他才能见到她了。 艾萨克连忙叫道:“查尔斯先知,他醒了,他醒了!” 白发白须老者也赶了过来,拿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说道:“嗯,温度降下来了。” 艾萨卡连忙道谢,在怀里掏了半天,可惜钱包进城时丢给卫兵了,只能说道:“可惜我们的钱用完了,不知该如何报答你们。” 旁边站着的汉子怒喝道:“钱?那是先知的命!你觉得多少钱能买到。” 叫查尔斯的老者制止了他,将陈诚搀起,问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我这是在哪?我出什么事了?” 艾萨克连忙跟陈诚解释了事情的经过,纵然不知老者给自己吃的药丸究竟有多稀有昂贵。但从几人的反应和汉子敌对的态度中,不难看出这颗丹药的价值。 陈诚只觉得喉头有些哽咽,想起远在异世界,可能再也不得见的双亲,他放声大哭起来。 查尔斯呵呵笑了,轻轻的抚着他的背,说道:“好了、好了,男子汉不要哭得像个小姑娘一样,妆都哭花了。” 陈诚毕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今天遇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他没办法、也没能力彻底消化这一切。 查尔斯看着他黑色的眼睛和头发,不由得想起昨夜梦里的启示: 一个黑眼睛、黑头发的骑士,骑着一只从未见过的巨大白鸟,一个俯冲将撕咬他的巨狼钉在地上,犹如天神下凡般威风凛凛。 可眼前的这位抽泣的小伙子……这差距有点大吧? 看着陈诚已经安然无恙,艾萨卡朝他说道:“兄弟,你既然已经没事了,我这也该告辞了,今天的事有蹊跷,我放心不下统领。” 陈诚点了点头,艾萨克又重重的单膝跪倒在查尔斯面前,说道:“艾萨克是个粗人,先知既然救了我兄弟的命,就等于救了我的命,我艾萨克以后定当报答!” 查尔斯从沉思中缓过神来,一把将艾萨克扶起,说道:“不用放在心上,你若是要赶路,我战友团还有些好马,你骑了去吧。” 说着,朝一旁侍立的汉子说道:“阿蒂斯,就麻烦你帮他挑选一匹马,再给他一些钱,供路上使用。” 阿蒂斯恭敬的应了一声,带着艾萨克去了。 这时,守门的卫兵在一场酒局里,将艾萨克在门口扔给他的那个钱包,连同里面的巨款,一起输给了自己的队长。 钱包的原主人正安安静静的躺在阿卡拉神庙的灵柩里,而扶灵回来的正是皇家侍卫队的副队长丹尼斯·兰登,天际的人都称他为无影剑。 传闻中他的剑法极高,剑速极快。有人说他拔剑、出剑,直至长剑回鞘后,被刺中的人还没有任何的感觉。 当然,这都是传闻。毕竟,跟他面对面过招的,都已经无法再回答这个问题了。 而他的师傅正是天际第一高手,黎明剑神的亚瑟·戴恩。 艾萨克没想到的是,这个不起眼的钱囊,将引来天际的一番腥风血雨…… 08祸起萧墙 安格斯带着众卫士在林间歇了一晚,天色刚亮,便又重新整队出发,目标直指裂谷城。 众人换人不换马,一刻不停飞奔了整整一天,天色昏暗之时,堪堪赶到裂谷城外。 在裂谷城外十里的一处密林内,众人停了下来,安格斯着手下隐蔽在密林中,又换了身寻常的粗布衣服,带着穿斗篷的法师进了城。 裂谷城位于白马城和凛冬城之间,城外有千里平原。 白马城外雪山上融化的雪水形成一条广阔的河流,在河流冲刷富集之下,裂谷城外的土地非常适合耕种。所以,裂谷城也是天际东部有名的粮仓。 而裂谷城三面环河而建立,着实是个易守难攻之地。裂谷城主立场与白马城的所罗门一样,都希望在帝国与风暴斗篷两方的争斗中保持中立。 这本无可厚非,各位城主手握经济、军政大权,无论哪方最终得到胜利,胜利果实都少不了他们一份,又何必因为站队错误,而面临政权更迭带来的清洗呢? 由于裂谷城地理位置上更靠近凛冬城一些,所以政治立场上稍偏向于乌弗瑞克一方。 孤独城皇家护卫队,在亲近帝国军队的封地好使,可在别的地方就不一样了。裂谷城情况错综复杂,要是不小心显露了身份,被裂谷城主抓去献给凛冬城,也不无可能。 安格斯带着黑袍法师来到了裂谷城酒馆,酒馆名叫蜂蜜与诗人。 他们在吧台刚坐下,旁边一个提着鲁特琴的游吟诗人凑了过来,低声说道:“大人,请问我有为您吟唱一曲的荣幸吗?” 安格斯望了他一眼,沉声道:“有风暴与巨龙的曲目吗?” “有的,但是您恐怕得请我喝一杯诺德火酒才可以。” “没有诺德火酒,只有杜松密酒。” 游吟诗人点了点头,说道:”大人,请随我来,我将为您单独演奏。” 说完,将两人带到了二楼的一个小房间内。房间很简陋,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柜子。等两人进了门,游吟诗人又仔细的观察了四周,小心的关上了门。 “大人,请您吩咐!”游吟诗人一个标准的行军礼动作。 安格斯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游吟诗人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了。 看着游吟诗人匆匆离开,两人也离开了裂谷城,回到城外密林等候。 众侍卫不敢生火暴露目标,从马鞍行囊取下干硬的肉块,就着地上的积雪草草咽下。 众人从月上枝头等到半夜,还不见有任何动静,安格斯不由得焦躁起来。莫非乌弗瑞克已经到达,那人已随着乌弗瑞克回了凛冬城? 正在安格斯不耐烦之际,密林远远亮起了点点火把,一骑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马蹄上蒙着厚厚的布,马嘴也绑缚了起来。 那人跳下马匹,只见他穿着一身宽大的黑色斗篷,躲在火把照耀不到的阴暗角落里。 他缓缓走上前,低声说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大人今天立下如此大的功劳,相信日后元帅的位置一定是您的。” 安格斯皱了皱眉,说道:“怎么是你来的,他人呢?” 那人淡淡一笑,说道:“劳大人久等,有句谚语说的好:射光了天上的飞鸟,那手里的弓箭再也没有了用处;杀完了地上的野兽,那牵着的猎犬就要被吃进肚子里了。” “所以我们不得不防备着您,他是不可能过来见您的!” “胡闹!乌弗瑞克逃脱了,你知道吗?”安格斯气得头都要炸了。 那人大惊失色,说道:“这怎么可能!难道他根本没去?” “不,他去了,是我们这边的问题。看你的反应,乌弗瑞克应该还没有到,那我们就要确保他永远也回不到凛冬城。” “这件事情太大了,我做不了主,我要回去禀报他才行,我会再通知下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那人说道。 “可以,不过你们要快了。要知道,以乌弗瑞克的精明狡猾,他应该能察觉到身边出了奸细。我想,你们应该也不会希望他活着回去吧?”安格斯阴恻恻的说道。 那人点点头,策马离去了。 …… 白马城内,母马横幅酒店里面,一桌人正赌的兴高采烈。一个大汉举起手里的骰盅摇了又摇,最后慎重的放在桌上,说道:“该你了!” 对面一人衣着华贵的人微微一笑,举起骰盅随意摇了两下,也放在了桌上。 他一头金色长发梳理的一丝不苟,尖脸庞,说话慢条斯理,总是面带微笑。可即便他微笑着看着你,你却仍感觉面对的是一块寒冰,优雅的寒冰。 大汉揭开骰盅,两个四,一个五。他狞笑着说道:“该你了!” 那人也不答话,打开骰盅,赫然是两个五,一个六。按照既定规则,比大小,大汉输了,那人将桌上的钱币收进了囊中。 大汉有些不服气,说道:“再来一局!” “可以,你还有钱吗?” 大汉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钱囊,说道:“大爷我有的是钱,再来再来!” 那人目光微微一缩,闪电般伸出手,一把夺过了钱袋,慢慢说道:“你这个钱包哪里来的?” 大汉连忙抢了回来,说道:“怎么,在这白马城里,还敢抢我不成?你也打听一下,我是干什么的。” 那人点了点头,将钱囊扔了回去,微微一笑,说道:“你想怎么玩?” 大汉眼馋的看了一眼那人的鼓鼓的钱囊,说道:“我们一把定输赢,我用这个赌你身上所有的钱。” “可以,来吧。” “我要用你的骰盅,你敢不敢答应?” 那人不答话,解下自己的钱袋扔在桌上,又拿过大汉的骰盅,慢慢的摇了三下,“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说道:“该你了。” 大汉头上冒出了汗,他拿过那人面前的骰盅,打开看了看,又仔细检查了骰子。 周围的人开始起哄,都嘲笑大汉是个没卵子的胆小鬼,输不起装什么大爷。 大汉也不理,一个一个看完骰子,又小心的放入骰盅里面,摇了又摇,最后才“啪”的一声,拍在桌上。 再轻轻揭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三个五,豹子!这已经是极高的点数了,几乎可以说立于不败之地。 大汉长出一口气,哈哈一笑,指着那人狞笑道:“该你了!” 那人慢慢的揭开了骰盅,竟然是三个六!通杀!周围响起一阵掌声和叫好声。 大汉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像哭、又像是在笑。那人一把抓起钱囊,说道:“这个钱囊哪里来的?你若是告诉我,桌上的钱都是你的!” 大汉欣喜若狂,手颤巍巍的指向外面,战友团的方向…… 09鼠道 阿蒂斯将艾萨克送出城外,刚回来没多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他打开了大门,一头金发的丹尼斯微一躬身,笑着说:“请禀告查尔斯先生,就说丹尼斯来访。” 查尔斯看了一眼陈诚,说道:“丹尼斯,快进来吧,你师傅他还好吗?” 丹尼斯从容迈步进来,又朝着查尔斯躬身行礼,笑了笑,说:“查尔斯先知日安,我师傅身体很好,他常跟我提起您,说是很怀念跟您一起战斗的日子。” 查尔斯抹了抹胡须,又看了一眼陈诚,说道:“我也很想念你师傅,我们都老了,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说完,他站起身,拉着丹尼斯的手,说道:“你来的正好,我寻到一瓶好酒,我们今天痛快的喝一场,你师傅可没这个口福喽!” 丹尼斯轻轻推开他的手,说道:“先知,其实我今天另有要事而来。” 不待查尔斯答话,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钱囊,说道:“这个钱囊,你是否眼熟?” 陈诚一见之下便慌了神,他亲眼看到艾萨克从死去的卡罗琳身上掏出来的,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丹尼斯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淡淡一笑,说道:“我有人证,看到你同伴从怀里掏出来的,那人呢?” 陈诚默然不语,查尔斯说道:“丹尼斯,你我多年没见。你这样只怕不是对待长辈应有的态度吧?” 丹尼斯再次微微躬身,说道:“先知,这钱包的主人是卡罗琳将军,阿尔特留斯元帅的亲侄女。卡罗琳将军被风暴斗篷的叛军所杀害,此刻正停灵在阿卡拉神庙。” 查尔斯正要说话,丹尼斯抢先一步说道:“看您的这位小客人,绝不像是风暴斗篷的叛军。而我只要那人的下落,其他一概不管。这件事有多严重,相信不用我再多说。” 查尔斯听完,缓缓说道:“今天这酒,恐怕是没法喝了。” 丹尼斯说道:“既然您的客人不肯说,那也无妨,我自行去追赶便是了。改天我再寻找好酒,专程来向您赔罪。” “人是我杀的,跟他没关系。”陈诚说道。 查尔斯听闻,诧异的扭过了头。 丹尼斯摇了摇头,说道:“看你也不像个战士,你能杀得了卡罗琳将军?” 艾萨克刚走没多久,如果现在丹尼斯派人去追,那一定能追上他。反正两人都已经暴露了,能救一就救一个吧。 “趁她不备,我用斧头劈碎了她的后脑。”情急之下,陈诚也顾不得隐瞒。 “除非你能在我手底下走过十招,我才相信你有杀害卡罗琳将军的能力。”丹尼斯说道。 陈诚说道:“可以,但我要一天的时间做准备。一天后,我就在这里等你。” 他知道,丹尼斯提出这样的要求,正是想光明正大的杀了他,又不跟战友团起直接冲突,但他根本没有理由拒绝。 查尔斯给他服用的丹药到底有多名贵,他并不清楚,但那绝对不是一般随便可以拿出来的物件。 自己已经欠下了这样大的情,若是再给战友团招揽上这样的强敌,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丹尼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向查尔斯微一躬身,说道:“感谢先知,想必以战友团的名望和声誉,我明天应该不会空手而回。” 说完,便施然离去了。 阿蒂斯递过一柄短剑给陈诚,说道:“你试着攻我一剑。” 陈诚默然接过了剑,阿蒂斯一看,却是大摇其头,说道:“你果然不会用剑,你之所以提出一天后比试,想必是为了你那朋友能逃走吧?” 陈诚点了点头,朝着查尔斯说道:“先知大人,只可惜浪费了您的丹药了。” 查尔斯说道:“虽然只有一天可以使用,但要你能从他手底下走过十招,也不是没有办法,就看你个人悟性如何了。” …… 在裂谷城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乔庄的乌弗瑞克见到了自己的副官雷纳德。雷纳德长着一只大大的鹰钩鼻,擅长使用两柄刺剑。 乌弗瑞克见到雷纳德,心里才松了一口气,说道:“现在我们人手还有多少?” “属下手里还有十几个人,都是百里挑一的战士,您的事情办妥了?” 乌弗瑞克简短的描述了被埋伏的经过,雷纳德眼神一凝,说道:“统领,我怀疑我们的队伍里面有奸细!” “有奸细?怎么说?” “大人,您想,帝国军队如此详细的掌握了您的行踪,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雷纳德说道。 乌弗瑞克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是不相信他们会背叛我。” “哎呀,我的大人!连我都不清楚您的去向,我只知道在此接应您,帝国他们凭什么掌握得如此清楚?”雷纳德急了。 “那依你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雷纳德想了片刻,说道:“有哪些人知道您的行踪,但又没有跟您同去的?” 乌弗瑞克说道:“照你这么说,确实有一个人。”他说出了那人的名字。 雷纳德说道:“那太好了,他也正好在属下的队伍里,现在就看怎么引他出来了。” 两人商量片刻,依计分别离开了。 不一会,雷纳德召集了他的手下,而乌弗瑞克则隐瞒了被伏击的事情,只是说在路上受到了帝国军队的追赶,现在要乔装打扮回去。 手下一人说道:“既然如此,属下愿意穿上大统领的衣服,假扮成大统领,引开追兵。” 乌弗瑞克坚持拒绝了,说道:“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我亲手挑选的,都是我的生死兄弟,我绝不会丢下你们任意一人逃走,以后切记不要再这样说了!” 众人闻言脸上都露出振奋的表情,乌弗瑞克接着说道:“我们将假扮成商贩,向北穿过无定河,假装前往孤独城,半路在绕路回凛冬,帝国杂碎们决计想不到我们会这样走。” “接下来大家两人为一组,各自准备买些小麦、车辆之类的,我们明天清晨出发。” 雷纳德将被怀疑的人跟自己分为一组,众人在裂谷城散开了。 乌弗瑞克看着远去的两人,眼里一片冰冷,想道:“给你机会,你不要,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这时,艾萨克堪堪骑马赶到了裂谷城。两人一见面,都感到恍如隔世。 在与乌弗瑞克简短面谈之后,艾萨克悄悄来到了位于裂谷城地下的鼠道里。 鼠道是裂谷城,甚至整个天际最邪恶、最肮脏的地方,集聚在那里的都是些小偷、强盗等亡命之徒。 裂谷城三面被无定河所环绕,在夏季时,雪山融化河流暴涨之下,城内有低洼处往往有大范围的积水。 是以历来裂谷城城主都非常重视下水道的修建、治理工作。在上千年积累下,裂谷城的下水道系统极度发达,底下建筑面积丝毫不逊色于地面上庞大的城市。 阴暗的角落容易滋生细菌,而黑暗则长伴光明左右,互为表里。有这样的建筑特色,也造就了依靠着鼠道而生活的一群人。 渐渐的,裂谷城地下城成为了亡命徒的栖息地。历史上有几任裂谷城主有过剿灭他们的想法,但天际有句古语说:“治理鼠道,比上天还难。” 而那些作奸犯科的人往往容易积累财富,在彼此的相互渗透中,裂谷城渐渐的离不开鼠道,而鼠道也离不开裂谷城。 艾萨克来这样的地方做什么呢?真如他所说,不顾一切的追赶乌弗瑞克真的是因为忠心吗?还是另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艾萨克不知道的是,乌弗瑞克隐藏在黑暗中,悄悄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10是你! 雷纳德的计谋很快便有了回馈,他与那奸细两人一组行动。在途中,他假意要去上茅房,却悄悄折返跟在了奸细的身后。 奸细不知有诈,来到了酒馆,并向等在酒馆的那名游吟诗人通报了这个情况,最后却被雷纳德抓了个正着。 两人在酒馆里大打出手,为了不引起裂谷城驻军的怀疑,雷纳德只能拼着受伤,强行杀了奸细,游吟诗人则被生擒。 乌弗瑞克亲自给雷纳德包扎好伤口,两人开始审问游吟诗人。 游吟诗人开始还想着冒充一下英雄,在暴怒的雷纳德亲手砍断他几根手指后,便痛痛快快的招认了。遗憾的是,游吟诗人已经将情报送了出去,来不及拦截。 怎么跟外面联系的、接头人是谁、暗号是什么,他统统说了出来。 可是,战争是残酷的。发动战争的人明白这含义,底层冲锋陷阵的往往很难意识到这一点。 坦白并没有换来从宽,在经受了反复审讯折磨、确认他说的都是真话之后,裂谷城下水道里多了一具残破的尸体。 这种情况不敢说很常见,但每个月总有那么几个倒霉鬼送命,就连死在蜂蜜与诗人酒馆里的那个奸细,也被官方扔出城外而草草了事。 生在乱世,人命贱不如狗。 乌弗瑞克召集了众手下,将被奸细出卖受到埋伏的一事透露了出来。众人听到他们当中出了奸细,都担心自己受到怀疑。 等当雷纳德跟众人解释,只有一个奸细,并已经被处理了的时候。 乌弗瑞克却盯着雷纳德缓缓说道:“不,还有一个人。得知他的背叛我非常的痛心,甚至想过给他一个机会,但他还是第二次的背叛了我。” 雷纳德闻言大惊失色,而众人则你瞅着我、我瞅着你,互相之间充满了戒备。 不安的情绪在迅速蔓延,艾萨克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悄悄的向外挪动着脚步。 乌弗瑞克眼神在众人身上一一划过,最后停在了艾萨克身上,说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艾萨克大惊失色,连忙说道:“大统领,属下跟着您一起出生入死,也是从海尔根逃回来的,你怎么可能怀疑我呢?” 雷纳德阴沉着脸,带着众人隐隐形成一个包围,将艾萨克围在了中间。 乌弗瑞克说道:“首先,我并没有提任何人的名字,你为什么急着为自己辩解呢?我起初根本没有怀疑过你,也从没想到过是你。尤其你也跟我一样,差点命丧在海尔根。所以,从任何角度来说,你都不可能是帝国的奸细,但你的确背叛了我。” 艾萨克叫起屈来,说道:“大统领,属下一路生死相随,可以说是忠心耿耿。你如果想要属下的命,说一声就是了,属下马上就死在你面前,你又何必这样侮辱我?你这样做,对得起另外死去的四个弟兄吗?” 艾萨克“唰”的一声,抽出了长剑,横在自己脖子前面。 众人看到这一幕,也都觉得艾萨克不可能是奸细,纷纷表示怀疑。 乌弗瑞克笑了,说道:“真是演的好啊!你应该在孤独城去演舞台剧,在我手底下根本就是屈才了!” “你说的没错,你不是帝国的奸细。你差点死在海尔根,打消了所有人的怀疑。但是,这也麻痹了你!所以,你露出了破绽!” 艾萨克眼里涌出屈辱的泪水,缓缓说道:“我是个粗人,既然统领这样怀疑我,我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我艾萨克·道格,到底是不是个汉子!” 说着,他挺起长剑便要自刎,可乌弗瑞克抢先一步将他的长剑一把夺过,扔在了地上,说道:“话不说清楚,你还想用这条命来最后栽赃于我吗!?" 雷纳德也说道:“统领既然说你是奸细,那话就必须说清楚,算是给你一个交代,也是给我们一个交代。你若是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让大家以后怎么相信统领?” 乌弗瑞克从腰间抽出一柄匕首,他低头看着匕首,缓缓说道:“你去了鼠道,还见过一些人,甚至还留了一张字条,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艾萨克脸色一变再变,脸上的泪水“唰”的收了,沉声说道:“属下不明白统领说的什么意思。” 乌弗瑞克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纸,递给了雷纳德,说道:“死到临头还要嘴硬,你与那人见面,我看得清清楚楚。最后,又从那人尸体上拿到了这个。” 雷纳德接过羊皮纸打开一看,里面赫然写着乌弗瑞克人手数量,逃走路线安排等。雷纳德狠狠的盯了艾萨克一眼,又将羊皮纸传给了手下其他弟兄。 “哈哈!乌弗瑞克,你果然好手段!艾萨克服你了!”艾萨克一声长笑,脸上悲愤屈辱的表情一扫而空。 “我究竟有哪里对不住你,你要背叛我?”乌弗瑞克说道。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无话可说。只求大统领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给我一个痛快!” 乌弗瑞克点了点头,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将手里的匕首深深的刺入艾萨克的心窝,深至没柄!艾萨克胸前的鲜血喷射而出,脸上的表情就此定格。 乌弗瑞克一脚将艾萨克的尸体踢入了下水道之内,肮脏的池水泛起一片鲜红,又渐渐晕开来。 众人表情都非常复杂。仅仅一天之内,竟然在以前并肩战斗的手足里面揪出来两个叛徒。那其他人呢?会不会也是帝国的奸细? 乌弗瑞克跟雷纳德对视了一眼,安抚众人道:“现在队伍已经清理干净,我相信各位的忠诚,也请大家不要互相怀疑,以免伤了兄弟间的情分。” 众人情绪还是很低落。这时,乌弗瑞克将一条上古巨龙救了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并向众人展示身上龙爪留下的淤青伤痕。 这个消息无疑犹如一枚重磅**一样,在这个小队伍里面炸开了锅。 帝国一直反复宣传、甚至丑化乌弗瑞克,说他是个卑鄙的骗子、小偷,根本不是什么龙裔。 可现在竟然连巨龙都听命于自己的统领!乌弗瑞克也无意去纠正其中的错误。巨龙救了自己是事实,是不是听令于自己,这并不重要,只要有人相信就够了。 这可是塔洛斯神祇都没能够做到的事啊!得知这个消息的众手下像打了鸡血一样,都为自己能够追随塔洛斯的继任者而感到荣幸。 趁着大家兴奋劲头还没过,乌弗瑞克又向众人解释了自己的计划。他已经跟裂谷城主谈好了,将由裂谷城派人护送他们回到凛冬城。 现在队伍内奸细已经除掉,乌弗瑞克又让众人将买到的东西处理掉。等裂谷城的人准备好,就随时出发。 众人三三两两的散开来,乌弗瑞克也隐匿在裂谷城中。 城外的安格斯收到了游吟诗人传递出来的消息,也做好了伏击的准备。 由于裂谷城是产粮大城,运送粮食的商贾可谓是络绎不绝,规模大小不等。但现在有了奸细的指引,他们已经知道了这支队伍的路线,接下来就是找好地点,准备伏击了。 安格斯安排众卫士抓紧进食,耐心等待商贾队伍出城…… 11上下五千年,还看今朝 在雷纳德在裂谷城打生打死的时候,查尔斯却带着陈诚闲聊了一天。 查尔斯将陈诚带到自己的卧室之后,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我从未见过有人像你一样,有着黑色的头发和眼睛。” “我本来是坐在一只巨大的白鸟身上,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看到了这里。”陈诚答道。 查尔斯眼前一亮,巨大的白鸟!这一切就都能对得上了。 他连忙询问是什么样的白鸟,陈诚欲言又止,说道:“也许您永远都理解不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您来描述。” “呵呵,我是个老头子,但是还没有老到失去想象力的地步,你就直说吧。” 于是,在接下来几乎整整一天,两人都坐在卧室里,从历史开始聊了起来。 陈诚没有系统的学过中国历史,更遑论外国的了。他智能简单的将唐宋元明清这几个朝代的风土人情、武器军械的种类、兴盛衰败的大概原因介绍了一下。 就连午餐都是让人送到了卧室里,战友团的各位大佬神情非常的复杂,阿蒂斯脸上几乎写满了不能自抑的羡慕。 查尔斯从封建时代听到中国近代史时,已经月上三更,两人也是越谈越投机。纵然查尔斯没有学习过这些东西,但是他对那些朝代衰败的原因却往往有角度不一样的精准分析,对那些著名的历史人物的点评也颇有独到之处。 在听到中国近代史里面,中国普通百姓被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这一段时。老头鲜有的发怒了,他一掌拍碎了桌子。 整张实木打造而成的桌子,在老头一掌之下碎得那叫一个彻底。 门外也响起了敲门声,问查尔斯有没有什么事情。老头罕见的发了怒,叫门外的人走开,不要再来打扰他。 阿蒂斯跟了查尔斯快十年,从没见过他像现在这样。虽然听不清里面在说什么,但他一会笑、一会低声长叹,一会儿又怒发冲冠的。 查尔斯先知对谁都是笑眯眯的,他可从来没见过他像今天这样,有这么大的情绪变化。 查尔斯拍碎了桌子,还意犹未尽,连声说道:“这群贼子,端的是人面兽心,真真是人人得而诛之!” 陈诚苦笑着以手扶额,他不过随意教了这老头几句古文,这老头都会活学活用了,还是甄嬛体的……。 老头子明显被气的不善、捶胸顿足的。陈诚有些无奈,只得出言安慰老头。 他想着:“这老头也太可爱了,我堂堂一个中国人,都还没说怎么样呢,你给气成这样了。” 在得知那个禽兽遍地走的国度,吃了人类历史上前两颗***时,老头渐渐消了气。 他连忙的询问道:“***是什么东西,比那个意大利的什么炮还要厉害吗?” 陈诚有点囧,二战历史他了解得不算太深入,所以在掰扯这一段时,是夹杂着他看过的电影和电视来进行解说的。 没想到这老头的接受能力实在是太强了,陈诚只介绍了一遍,这些名词他记了个门清,就连二营长的意大利炮都拉出来了。 陈诚几乎有一种跟现代人对话的错觉,他揉了揉眉头,又说道:“那是人类历史上威力最大的武器,嗯,差不多这么大一颗,就可以炸毁白马城方圆百里。” 老头彻底被震撼了,他嘴张的几乎合不拢,说:“就这屋子这么大的一颗?” 陈诚扭头看了看着卧室,他虽然不知道小男孩和胖子这两枚核弹到底有多大,但估摸着,差不多跟这卧室一样大,于是点了点头。 老头还在震惊之中,又问道:“那方圆百里,究竟是多广的范围呢?” 陈诚默算了一下马匹的速度,说道:“骑马大概要跑将近十个小时,圈起来的范围就是了。” 老头慢慢平静下来,问道:“那像这样的***,具体有多少呢?” 陈诚哪知道这个啊,他随口胡扯道:“威力比这个大十倍、百倍的,大概有个十万个吧。” 老头点了点头,说道:“那你说的小日本应该是唯一被炸过的了,***底下无冤魂啊!” 陈诚诧异了,以人类历史上来说,核弹实战确实有且仅有这一次,但自己并没有说过这个啊!这老头是怎么猜到的? 查尔斯人老成精,一看就看出了陈诚的疑惑。刚才知道那个**爆炸了以后,他一扫刚才的愤怒,明显变得开心了起来。 他摇了摇床头的铃铛,唤人准备些好酒好菜过来,两人要吃喝个痛快!他说:“炸的好!值得庆贺,今天咱们一醉方休!” 阿蒂斯取来了个陶瓮,又端来好几个木盘,里面是一些烧烤的雪鼠肉、三牙海象肉,鹿肉之类的下酒菜。 查尔斯将床上的铺着的草甸子拂开,将这些都摆在了床上。 阿蒂斯出言劝道:“先知,天色已经很晚了,您是不是早点休息了?” 查尔斯笑眯眯将他推了出去,端起酒碗说道:“可惜我们这里没有人会做蒸馏酒,这粮食酿造的诺德火酒,只能凑合着喝喝了。” 陈诚看着眼前的酒碗只发愣,粗木制成的酒碗,里面盛着的是昏黄色的酒液,粗看之下,还有点浑浊,他酒量可不好啊! 还有就是,明天天亮可就要比武了,那个金发男明显要杀自己,虽然这条路是自己选的没错。但看着老头这样,说什么时间足够了,这喝酒喝大了,一觉睡到天亮,可就完蛋俅了。 可他实在不好意思主动提这件事,查尔斯也不知道啥原因,一直只顾着问他,关于他那个世界的事情,这件事却只字未提。 查尔斯看他发愣,将酒碗朝他一推,说道:“嗳,嗳!发什么鸟愣啊,只管吃酒便是了!来,干了!” 陈诚真是个后悔啊,提宋朝历史的时候,就说宋朝好了,跟他讲什么水浒啊!这老头…… 他无奈之下,只得一口干了这碗酒。 入喉很淡、微甜,没什么酒味,回味倒有点微微的辣,像是自己那个时候的黄酒,往水里死命掺酒的那种。 老头却不嫌弃,一口喝完了酒,又抓了块肉扔嘴里吃了,说道:“炸得好!痛快!那群直娘贼!",吃完肉,又自己筛了一晚酒,自顾的喝了。 陈诚一看心想,得,就这么着吧。跟查尔斯扯淡扯了整整一天一夜,他嗓子也哑了,也跟着吃喝了起来。 两人在卧室里大吃二喝之际,苦命的安格斯领着一众卫士在密林里喂蚊子…… 12这哥们喝大了 到了乌弗瑞克与众战士约定的时间了,可他依然没有出现。 眼看着由清晨等到中午、又由中午等到黄昏,这都快月上三竿了,乌弗瑞克还是没有出现,与他一起的还有一个战士。 众战士屁股都要坐麻了,又不想这时候离群行动,从而招惹怀疑。在众人苦等之际,城外的安格斯一行人也在树林里喂蚊子,只差唱出“今夜你会不会来……” 最后还是雷纳德按捺不住,主动提出由他带领几个兄弟在裂谷城中去寻找。他是众人中官衔最高的,也是乌弗瑞克的左膀右臂,别人自然没有异议。 于是,雷纳德带着几个战士一顿好找,终于找到了离队的那个战士。 那哥们竟然在酒馆里喝酒,并且还明显喝大了…… 雷纳德怒气值几乎满格,他牙几乎都要咬碎了,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说道:“你在这里干嘛?为什么不归队,统领呢?” 那哥们醉眼惺忪的看了看雷纳德,刚想要说话,却“哇”的一声吐了个满地。要不是雷纳德武功高强、身手灵活,就吐了他一个满怀了。 雷纳德那个气啊!他嘬着牙花子,着两人将这兄弟搀回了隐匿点。枯坐了整整一天的众战士,一看这哥们竟然躲起来喝大酒,那叫一个气不打一处来,将他摁在下水道里灌了个水饱。 那下水道有多脏,想想就知道了,跟现如今的恒河一般无二。 这哥们在这惨无人道的折磨下,非常痛快的醒了酒,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纸。雷纳德不明就里,一看之下,差点没给气背过去。 羊皮纸上只写下寥寥数语,意思大概就是:他乌弗瑞克丢不起那个人,托庇于裂谷城城主的保护之下,先前的一切都是不想在手下人面前丢面子云云。 但又不忍心看着众兄弟跟着自己去冒险,是以决定单枪匹马回到凛冬城,回去带兵来找回今天的场子。 又向各位表示歉意,自己知道众兄弟绝对不会让他孤身犯险。所以找了一个酒量最好的,严令他喝酒,并且必须要喝大了,才可以把信交给众兄弟云云,请众兄弟不要怪责于他。 又给众兄弟下了一道命令,大家集体在裂谷城喝酒,不得踏出裂谷城。敢于去追赶他的,回去以后要重重责罚,最后是别具风格的个人签名。 众战士传阅了一遍,一个个都傻了眼。 喝大的那哥们不依不饶,非囔囔着要给某个战士也喝点“恒河水”,刚才就属他揪自己的头发,揪得最痛。 雷纳德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他将羊皮纸揣入怀中,向着众人沉声道:“统领冒险自己一个人回凛冬城,而我们在这里喝酒?我决意违反统领的命令,前去追赶。以后统领若有责罚,我一人承担。众兄弟有愿意听令留下的,就请自便。” 众人这才得知统领的良苦用心,无不感激涕零,纷纷表示愿意去保护统领。刚才被点名要去灌“恒河水”的那哥们,一边义愤填膺、一边将手里零散的头发悄悄的抹掉了。 喝大了的那哥们刚要说话,雷纳德瞪了他一眼,嗔怪道:“你早一点回来,我们就能早一点知道这消息,可你!唉!” 那哥们大着舌头说道:“统领、统领他问我,问我是不是凛冬城、凛冬城里面最能喝的,我当然说是啦!他、他要我喝大了再,再来找你们,我这不是,不是还没喝大么?” “算你他妈的有理!”雷纳德真是服了。 这时,众人已经议定一定要去追,但怎么出城,又是一个问题。 他们之前为了乔装商贾买的粮食啊、大车啊什么的,早就转手卖掉了。现在临时再去采购,时间来不及了。 可如果他们十几个暴力特征明显的大汉一起出城,安格斯就是喂蚊子喂到贫血,也该猜到他们的身份。 雷纳德一咬牙,狠声说道:“一起走,就一起走!安格斯那个杂碎要是追上来,就跟他们拼了!正好拖住他们,不让他们去追赶大统领。” 喝大了的那哥们眼神一亮,心里对乌弗瑞克的佩服之情,就犹如无定河泛滥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在场所有人的反应、甚至台词几乎都在他的计算中,不由得心底里暗叹。为什么人家可以做老大、当龙裔、拯救世界。 而自己只能当小弟、跑龙套,真是人比人,不得不服人啊! 他想到这里,脸上却仍然挂着一幅醉醺醺的样子,慢慢说道:“我觉得不应该这样。统领的心意我们明白,但既然明白了,就更不应该随便去送死!我们兄弟就算能干掉他们一半人,他们还有另一半,依然会对统领造成威胁。“ 雷纳德暗自点了点头,说道:“那照你说,要怎么做呢?” “我们分散出城,一个一个的走,到城外集合再去追统领。多带着些钱财,沿路的马匹能买的就买了,不能买的,说不得也要强买了。” “这个主意好,就算要战死,我也要跟统领一起!” “没想到你喝大了,说出来的话倒是不蠢啊。” “兄弟们,这便单独出发,城外无定河边集合!”雷纳德最后拍板定了。 于是,众人分散不提。 这时,裂谷城主府邸,城主侍卫长召集了几十号兄弟,浩浩荡荡的朝着安格斯藏身的密林杀了过去,端的是杀气腾腾! 雷纳德精心乔装打扮了许久,又在暗处反复观察,确定身边没有可疑人选了以后,躲进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店。 两人在里面还没有交谈几句,店主起身就往外跑。谁知刚一开门,门外“哗啦啦”站着十几条好汉。 众人的眼神犹如刀锋般锋利,雷纳德一看之下,面如死灰,还待反抗,就被十几只脚丫子踹倒在地。大汉们踹出了花样,没几秒钟,店主和雷纳德两人便被五花大绑,扔进了门外早就准备好的粮车里。 众战士做商贾打扮,推着车子一路出了城,来到了城外的一处小山坡上。 传闻中早就走了乌弗瑞克背着身、负着手站在坡顶,看也不看他们。 他身边站着的竟然是本已死去的艾萨克!这怎么可能呢?自己可是亲眼看到他的尸体消失在裂谷城下水道里面的! 下一个瞬间,雷纳德明白了过来。 艾萨克把玩着手里的匕首,死死的盯着他,眼神犹如嗜血的野狼! 013谁执棋,谁又为棋子 被一群武装到了腚、眼的壮汉塞进车里以后,店主就筛起了糠,腿软得站不起来,两个战士几乎是提溜着他上的坡顶。 刚到坡顶,乌弗瑞克一转身,眼里是说不尽的嘲弄。他在刻意模仿巨龙看他的眼神,尽管自己他并不知道。 店主看到乌弗瑞克犹如寒冰的眼神,裤子瞬间湿了个彻底,乌弗瑞克厌恶的挥了挥手,众战士将店主带到了一旁,又开始踹了起来。 雷纳德却步履沉稳有力,虽然一脸绝望,但好歹没有做出丢人的事情。 乌弗瑞克着人将他解绑,又摘掉了嘴里的塞着的布。 雷纳德刚要说话,乌弗瑞克抬手制止了他,指了指下面,说道:“你亲自安排的好戏即将上演,你既然已经演砸了,就先做个观众吧。” 密林处,安格斯率领众骑士,杀气腾腾的朝着同样冒着腾腾杀气的裂谷城卫队迎了上去。 安格斯提着缰绳,昂首道:“我只说一遍,交出乌弗瑞克,我拿到人转身就走,绝不拖延。如若不交,叫你们回不了裂谷城!” 裂谷城卫队长鼻子差点没气歪,乌弗瑞克明明已经死在了他手里,现在竟然转头要他交人?阿尔特留斯率兵逼近裂谷城,而安格斯是寻衅滋事的先头部队,果然被证实了! “乌弗瑞克不是已经被你杀了吗?我拿什么交给你?阿尔特留斯那个老家伙领兵侵犯我裂谷城边境,你是来找茬的先头部队。就是为了找个开战的理由,你还要狡辩吗?”裂谷城卫队长断然喝道。 安格斯一听之下,却是大惊失色。若不是他身手着实不错,就从马上掉下来了…… 正如他所言,他叔叔之所以没有亲自来埋伏乌弗瑞克,有着极其深远的考虑,可谓是一石三鸟。 一是要将这天大的功劳送给这兄妹二人,为他二人日后的前程所准备。他毕竟已经没有了晋升的空间了。 再有就不叫晋升,而是叫做篡位了。 二来,则想这兄妹二人,依此大功在与雪漫城的谈判中,为自己家族捞到更多的好处。毕竟乌弗瑞克一死,基本上风暴斗篷的叛乱就结束了,这是毫无疑问的。 所罗门城主不是顽固之辈,他的选择只能是重归于帝国的指挥之下。但是这样,好处就都归了帝国了。 三来,则可以趁势拿下凛冬城,彻底剿灭叛乱,甚至可以再拿下裂谷城。 这一点安格斯隐晦的提到过,阿尔特留斯没说行、但也没说不行。 最后有一个潜藏的原因,阿尔特留斯没有说,他也不能直说。那就是这兄妹二人实在是差劲了些,安格斯好大喜功,却又有勇无谋,难堪造就。 卡罗琳就更差劲了,文也不成、武也不成,整个儿一个交际花。 给他们军职,他们都坐不稳。可做做领主,倒问题不大。自己身边还有些人,足以辅佐他们了。 等到围绕他们的利益集团形成气候,就再难动摇了,因为那些利益集团只能依附于他们而存在。到时候,就算是个傻子,也可以确保余生无忧。 阿尔特留斯一把年纪在外拼搏征战,正是想给这两个不成器的后辈博一个庇护,率先占领了凛冬、裂谷这两座城池。 帝国那个遗孀不过是个女人,阿尔特留斯军权在握,签下这城下之盟没有丝毫问题。 此计环环相扣,不可谓不毒辣。可任谁也没有想到,竟然有个劳什子上古巨龙掺和其中? 那些巨龙好几个世纪没有露面了,大家都几乎已经忘记了巨龙的存在。 正是人算不如天算,看似完美的计谋,在这一刻像多米诺骨牌一样,顷刻间分崩离析,并将天际所有隐藏的力量都牵扯在其中。 安格斯收到了准确情报,乌弗瑞克的确是在面前的队伍里面。对他来说,这是毫无疑问的。想到这里,他不再跟裂谷城的人废话。既然不交,那我就自己拿! 他这点人马攻城或许不足,不然,就直接攻城打进去搜寻乌弗瑞克了。 但在野外打这一战,他有着十足的把握能打赢。想到即将杀死乌弗瑞克、然后趁势与叔叔会合,将乌弗瑞克的头颅扔上凛冬城,他心里就无比的畅快。 甚至再回头解决首鼠两端的裂谷城,这一战将是他生涯中最耀眼的战绩。他将作为凛冬城或者裂谷城城主,慢慢回味这一刻。 自以为算无遗策的安格斯急不可耐的率先发动了进攻,彻底将摇摆不定的裂谷城送到了帝国的对立面。 蠢货往往会因为愚蠢而看不清形势,变得固执;变得固执了以后,则会因为偏听偏信,变得更加的愚蠢。 两军在城外走马换灯般交战了起来,诚如安格斯所预料的,裂谷城卫队渐渐的落入下风。 山坡上,乌弗瑞克将雷纳德拉到身边,说道:“你跟了我十年了吧,在这十年里,我有没有亏待过你?” 雷纳德还待辩解,乌弗瑞克摇摇头,打断了他的说话,说道:“你背叛了我,害死了我四个弟兄,如果还要侮辱我的智商,是不是就太过分了?” 雷纳德看了看被踹得不省人事的店主,苦笑着说道:“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还请大统领看着属下伺候了这十年,让下属做个明白鬼。” 乌弗瑞克淡淡道:“谁人执棋,谁又为旗子?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我不明白,我究竟哪里露出了破绽。没错,那个奸细确实是跟我一伙的。但那个游吟诗人却一直跟他单线联系,从没有见过我。” “你自以为能执棋,其实太过于自信了。以你的身手,会被那个奸细所伤,本来就有可疑。所以我安排艾萨克演了一出苦肉计,但不仅仅是为了骗你。” “喔?请大统领直说。” “艾萨克假死引你进圈套,然后找人跟踪你,你一直都毫无察觉。” 艾萨克把匕首在肚子上捅了捅,匕首的尖陡然缩了回去。之前他胸口冒出的血迹,也是鱼鳔做的,里面装的是血鼠血。 这正是在鼠道里买到的小玩意,很便宜。跟踪雷纳德的人,也是在鼠道里找的,也很便宜。 若说天际里,哪里的人最适合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非鼠道的人不可。何况,这还是在他们的主场呢? 雷纳德点了点头,说道:“这就解释得通了,但裂谷城的卫队怎么会跟安格斯打起来?” “我让艾萨克用石头砸了城主府邸的玻璃,石头上包着一块羊皮。上面写的是,我已经死在了安格斯手里。而他们的人正在密林中,对裂谷城图谋不轨。” “裂谷城主对统领的态度如此暧昧,他怎么会甘心做统领的打手?我不明白。” 乌弗瑞克说道:“你说的不错,单单几句话确实说服不了那家伙,但阿尔特留斯给了我一个完美的的理由。” 在此之前,雷纳德也猜过无数的可能性。甚至如果说,乌弗瑞克说有一群巨龙正骑着马赶来助阵,他在等那群迷路的巨龙,他都不会感到惊讶。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乌弗瑞克竟然提到的是阿尔特留斯! 014人如刀锋,马如龙 “阿尔特留斯,他、这……这怎么说?” 乌弗瑞克傲然一笑,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阿尔特留斯现在一定在加急攻打凛冬城。而裂谷城主却不知,他以为是来打他的。围困凛冬,必然导致附近的商贾绝迹,没有那个方向的商贾往来,这不由得裂谷城主不怀疑。” 雷纳德只觉得腿脚发软,乌弗瑞克说的没错,这也是帝国最近的最高机密。他也是在第二次与安格斯见面时,才知道这个消息。 可是,乌弗瑞克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能预测未来不成? 乌弗瑞克看出了他的怀疑,淡淡的说道:“如果我是阿尔特留斯,我一定会去打凛冬。所以他一定会去,因为他不蠢。” 雷纳德也不是蠢货,一点就透,事情也确实如此。 阿尔特留斯可不知道乌弗瑞克竟然逃走了,这个时候不去打凛冬,难道要留时间给他们重整旗鼓不成? “那既然安格斯已经上钩,统领最后何必还要弄个醉酒拖延、又只身离开的事呢?岂不是多此一举?“ “不,这正是最关键的一环。我必须给时间给裂谷城主,他需要要调查他的边境是否已被封锁。如果有怀疑,他就会派人去查看,这没有什么坏处。可只要他派人前往密林查看,安格斯那个蠢货会帮我搞定一切。” “我只有这区区十数人,他们两方都可以轻易吃掉我。我不拉裂谷城入局,又怎么打阿尔特留斯呢?” 一环扣一环,安格斯、雷纳德自己、裂谷城、乃至阿尔特留斯都在乌弗瑞克手里被耍得团团转。 谁执棋,谁又为棋子? 雷纳德几乎要跪倒在地,而身后的众战士看乌弗瑞克的眼神,犹如当日的诺德人看塔洛斯一般无二。 雷纳德可以肯定,阿尔特留斯没有好下场,而安格斯的命运也早已注定。 一场战斗未打,而胜负几乎已经注定。 以区区十数人,将两方势力玩弄于股掌之中,挽救这看似如山倒的颓势,这连塔洛斯也未曾做到过…… 雷纳德心里泛起无尽的悔意,乌弗瑞克统领素来有用兵如神、鬼神莫测的评语。今天作为对手,实在是扎扎实实的领教了。 但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乌弗瑞克一见到他,就点明了有四个兄弟死在了他手上,已经彻底的摆明态度了。 有些事不用说的太直白,不然只能让彼此难堪。 这时,山坡下的战斗即将进入了尾声。以逸待劳的安格斯大败裂谷城卫队,可他却始终没找到本应该在裂谷城队伍里面的乌弗瑞克。 看着安格斯呆头呆脑、茫然无措的神情,雷纳德肠子都要悔青了。 山坡背面是一人多高的草丛,草丛里隐藏着乌弗瑞克的“援军”,这也是乌弗瑞克放着被攻打的凛冬城不管,苦等了一天的原因。 众将士摸黑将数百个草垛由山坡背面的草丛里,挪到了山坡另一面。 原来是一个个如战马般高的草垛、草垛上扎着些简易的草人、战士们又分别点燃了草人手中的火把。 这些正是在艾萨克鼠道雇了些无业游民,带着他们扎了整整一天的成果。 漫山遍野的火光亮了起来,这十数骑列队在最前方,锋利的长剑在火光中闪耀着悸动人心的光芒,竟然隐隐显露出千军万马的架势! 还有一点,乌弗瑞克没有跟雷纳德明说。其实,最需要时间的,恰恰是他自己。只有在这昏黑的夜晚,自己才可以施展这战术。 一步错、步步错,可惜雷纳德看不到这一切。他带着无尽的遗憾自尽了,这也是乌弗瑞克留给老部下最后的脸面。 乌弗瑞克带领着这十数骑杀入了乱做一团的安格斯军中,只取中军那个最耀眼的金甲蠢货。犹如一柄烧红的刀子插入凝固的雪鼠油一般,安格斯几乎没有任何反应,就被这火光所淹没! 值此一战,天际唯二的战神之一横空出世,让整个天际都为之颤抖。 而另一位,身陷一场生死决战之中,喝着大酒…… …… 两人将酒肉一扫而空,查尔斯一抹嘴巴,连声叫道:“痛快!痛快!我活了大半辈子,今天算是最痛快的一天!” 陈诚灌了个水饱,眼看着天色将放亮了,说道:“先知,关于明天早晨决战的事情……” “那个先不急,还有时间,咱们再好好的聊聊!” 既然查尔斯这么说,陈诚心底暗自想着,经过这一天一夜,艾萨克不知道跑出去多远了,就算明天自己真死在那个金发男手里,也没什么遗憾了。 于是,两人又开始天南地北的闲聊起来。 查尔斯问了很多关于民生、科技的事情,陈诚也是但凡自己知道的,一股脑的说了个干净。 当讲到现在他那个世界有着近七十亿的人口时,查尔斯咂舌了。 这么多人,是怎么养活的?白马城内才不到两千人,算上周围的城镇、村庄啥的,满打满算不超过五千。 按照陈诚的说法,他那个时代,一个大一点的小区,都不止五千人了。 于是,两人又将话题转移到了农业这一块上面来。得知在那个国度,有一个叫袁隆平的教授发明了一种超级水稻的时候,查尔斯不由得赞叹不已,直指这人才是世界上最大的圣人、先知。 查尔斯将自己所了解的农作物想了一个遍,没有发现有这种长在水里的稻子。要知道,在他这个年代,制约人口总数的往往是粮食的产量。 别看他二人又是酒、又是肉的,整个天际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吃不饱、穿不暖。 在得知查尔斯的说法后,陈诚也说了,即便是在自己那个年代,比现在他们发达了几千年的年代,依然也有人喝不上干净的水、吃不到足够的粮食。 查尔斯用刚学到的一句古文做了一个完美的解释“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 陈诚不由得想,即便落差了这么多年,如果将现在的查尔斯送到自己那个年代,给他一年时间,他的学识足够去大学里教学的。 可见智慧就是智慧,跟有没有受过教育无关。 两人这一顿神扯之下,时间过得飞快。陈诚也有些疲倦了,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阿蒂斯在门外说道:“先知,丹尼斯来了,您看……” 查尔斯看了打哈欠的陈诚,说道:“请他稍待片刻,我们这就出来。” 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刻黝黑的宝石,放在了桌上。这颗宝石通体漆黑,整体呈现长方形,形状并不规则。 阳光透窗而过,又投射在宝石上面,在桌上留下斑驳的暗影。 查尔斯看着宝石,沉默了良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诚想,这老头该不会想说,把这宝石送给那金发男,就当买我的命了吧。 查尔斯看着陈诚,微笑着说:“你们的世界确实很精彩,但这里,也有这里的法则。” 说完,念动了一长串生拗饶舌的咒语,将自己的指尖咬破,摁在了宝石上。陈诚正奇怪他做什么呢,只见查尔斯将另一只手按在他的肩头。 下一秒,仿佛胶片切换似的,两人出现在一片灰蒙蒙的大雾中! 015看你的造化了 陈诚大惊失色,这是怎么说的! 前一秒两人还在卧室里面唠嗑,这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又到了这个鬼地方了! 查尔斯在他身后说道:“你说理解的科技,可能解释不了这一切,我也不知道这一切从何而来,但我可以使用它。” “欢迎来到魔神范海辛的狩猎场!” 查尔斯一伸手,竟然从虚无中凭空掏出一柄长剑,递给了他。 陈诚茫然接过一看,是诺德人所惯用的那种铁质长剑。亚麻布的缠手有些粗糙,剑体入手分量十足,沉甸甸的。 陈诚还是不理解,他看着查尔斯说道:“可我们马上要出去了啊,现在开始练剑,是不是太晚了?” “这里的时间是静止的,与外面的世界并不相连。静止的长度取决于施展法术的人灵魂的强度,我们大概有一年的时间。而在外面,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一改刚才的愤青模样,老头又恢复了古板。 他也掏出一柄长剑,仔细的给陈诚讲解剑的握法,正手怎么握、反手怎么握,怎么拔剑。他一边讲解,一边示范。陈诚听得很入神,一边听、一边跟着学。 陈诚一边自己试,一边领会,这些招式看似简单,实则千锤百炼、大巧若拙。 比如拔剑,用查尔斯的方法拔剑,可以很好的运用到腿部、腰腹力量发力,以剑鞘为支点,那拔剑时就有一个杠杆般加速的作用,可以提高拔剑的速度和出剑的破坏力。 查尔斯询问了那些名词的意思之后,自己也试了试,发现确实如陈诚所说的一样。 接下来整整一天,陈诚就在练习这一个动作,正手、反手、反反复复的练习。他练习的很认真,因为他猜出来了,这法术一看就很牛的样子,这块石头也绝对是那种极度稀有的。 并且,如果这个场景能够被大量使用,那应该满街都是超级高手了,可事实上并不是。 他只猜对了一半,那块黑色的灵魂石固然稀有,可跟施展法术的另一个条件比起来,却是微不足道了。要知道,这法术具记载,仅仅才使用过两次。 第一次使用时,这场景里面的那个人叫塔洛斯,也就是现在诺德人所信奉的神祇。 几千年过去了,这是第二次…… 这一切陈诚都不知道,他只是很认真的在练习,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时间在这里毫无意义。 豆大的汗珠从他头上滑落,在地面又渐渐形成水洼,渐渐的,他觉得累了,越来越累。为了保证姿势的准确性,他挥剑的速度越来越慢。 查尔斯一直站在那里看着他,就像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除非他姿势有不对的地方,才会上前纠正。 这时,查尔斯说了:“到此为止,你睡一会吧。”说完,就闭上眼睛,坐在了地上。 陈诚身上跟洗了个澡一样,只是觉得精疲力尽,却感觉不到饿和口渴。他躺在地上,几乎瞬间就睡了过去。 等他一睁眼,查尔斯已经在一旁等着他了,说道:“今天教你剑的用法。” 长剑,两侧开刃、尖角,兼具劈砍和直刺的功能。 查尔斯手一挥,凌空出现了三根剑鞘,像是被固定在空中一样,悬空在弥散的大雾中。 他一边介绍,一边飞快的刺出三剑,一一分别准确的刺入剑鞘,又收了回来。 在陈诚眼中,查尔斯仿佛只是抖了一抖,他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查尔斯将动作分解开来,一一的交给他,叫他照着练。 陈诚点了点头,照着他出剑的模样,缓缓刺出一剑。 剑有些重,约有个两三斤的样子。平时提溜在手里的时候,感觉尚不明显。但等他出剑的时候,伸出的手臂无法抑制的颤抖着,根本刺不准。 查尔斯也不管他,只是叫他刺。就这样简单的几个动作反反复复练习了一个多月,或许是一个月吧,反正在这里,陈诚完全失去了时间概念。 前几天他练习的非常刻苦,这到后来,他实在是觉得这一切都太枯燥乏味了。 查尔斯一改往日的慈祥,每当他有丝毫懈怠的表现时,查尔斯都会狠狠的鞭打他。 陈诚简直不敢相信,前几天还跟他一起喝酒、一起骂街的老人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对他的态度变得又冷又冰。 在这个诡异的空间里,他不会觉得饿或者渴。但是会受伤,并且肉体上的伤势还会积累,就连疲劳也是。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累,实在是无法接受下去了,就跟查尔斯说道:“我本来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在飞机上我就应该死了!我再也不想练习这个鬼剑法了!” 查尔斯也不答话,只是从虚空中又抽出一条长鞭,缓缓扬起了手。 陈诚也不躲闪,因为躲闪也是多余的,他认命一般闭上了眼。 意料中的鞭子却没有落下,陈诚诧异的睁开了眼。 只听到查尔斯说道:“你说的没错,你就是个懦夫、孬种!是我看错了你,这一切都是我瞎了眼。” 陈诚鼻子冒着粗气,反驳道:“你要杀我就动手,不要出言侮辱我!” “侮辱你?你说的没错,我现在倒宁愿飞机上死的那个是你这个孬种,而不是鸿雁那个小丫头!可惜,那个小丫头也瞎了眼,看错了你!” “我不许你这么说她!”陈诚暴露而起,一振长剑,当胸一剑朝着查尔斯刺了过去。 查尔斯轻飘飘一个侧身,变躲过了这一剑,趁他剑势已老、新力未生之际,又将他一脚踹了出去。 陈诚摔了个结结实实,他大怒爬起来还想着再攻击,只听到查尔斯轻飘飘的说道:“你还想再见到于鸿雁吗?” “你说什么?”陈诚爬了起来,盯着说道。 “我已经着人打探到她的确切消息,没错,她也来到了这个世界,并活了下来。但是,情况却不太妙。” 陈诚连忙上前说道:“您说的是真的吗?” “不过,就你这样的孬种,即便找到她了又能怎么样?这里可不比你们的那个世界!你有能力保护她吗?”查尔斯脸上写满了讥讽和嘲笑。 016灵魂转生 陈诚一瞬间冷静了下来,他自以为明白了查尔斯的良苦用心,他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要告诉他:如果他没有能够保护自己的能力,又怎能去保护自己心爱之人。 可他没看到的是,查尔斯的脸上的表情由挣扎、痛苦,变得逐渐迷茫,最后坚定了起来,仿佛做了什么很大的决定一样。 于是,他一改往日的颓废,开始老老实实的练习起来。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他没有再像往日一样,去计算每天的天数,而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练习上。 他玩命的练习,却没有带来查尔斯的改观。查尔斯没有再出言侮辱他,但当他动作不标准、或者力度不达标时,没头没脑的鞭子就朝他抽了过去。 他也只是咬着牙,忍着伤痛一声不吭。血肉模糊的躯体渐渐的结痂、又在重复的鞭打中脱落。他将所有的伤痛都放在了心里,并发誓一旦出去了,终身不再踏入战友团半步。 查尔斯先知也由他的忘年交的酒友,变成了他心中痛骂的死老头。 在这期间,他的身形也发生了变化。原本那个柔弱的青年变得刚毅,瘦弱的躯体也因为超量的练习,而变得强壮健硕起来。 在这段时间内,他学完所有查尔斯教的东西,对战斗也有了新的认识。 整个环境也在悄悄的变化,雾气越来越淡,周围的环境越来越不真实。他意识到,快要到出去的时候了。 这一天,查尔斯结束了跟他的对练,坐在一旁沉默了良久,最后才缓缓的说道:“练习得差不多了,只有最后一课,学完了,就结束了。” 长久的互相折磨,让陈诚心里对这个死老头失去了敬意。虽然说不上多恨他,但感激却谈不上了。 查尔斯的脸在雾气中慢慢的清晰,他看着陈诚诡异的一笑,说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给你吃的那颗丹药,究竟是做什么的吗?” 陈诚一声不吭,点了点头。 查尔斯缓缓说道:“我年纪大了,活不了多久了。我以为今生再也没有机会,可没想到,我等到了你!这完美的躯体和见识,这青春洋溢的脸庞。啊!我看到你的一瞬间,就认定了,你将作为我转生的载体!” 陈诚脸色一沉,握紧手里的长剑,沉声说道:“我不懂,你到底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查尔斯疯狂的笑了起来,一头白发无风自动,在脑后飘荡。 他盯着陈诚,缓缓的说道:“现在我只要杀了你,我就变成你了!我将摆脱这具衰老的躯体!而你,将作为我生命里的一部分!你,做好准备了吗?” 不待陈诚答话,查尔斯手里的长剑狠狠的向着他刺了过来!这一剑,如划过长空的流星一样炫丽! …… 此时,裂谷城下的战斗也进入了尾声。乌弗瑞克穿上了自己标志性的战甲,率领这十几骑,像一柄锋利的尖刀,狠狠的刺入安格斯后军中。 看着乌弗瑞克犹如冲入羊群的猛虎一般,安格斯慌了神。他不知道后面到底还有多少人,看山坡上漫山遍野的火把,只怕不下数百人! 在那刹那间,他甚至还思考了一下,乌弗瑞克的这些人手究竟来源于哪里。很快,他就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这数百名骑兵只有可能来自于凛冬城,那也就是说,他的叔叔一定是没了!乌弗瑞克果然抢先回到了凛冬城! 他还很聪明的脑补了一下乌弗瑞克骑着那条上古巨龙在裂谷城外肆虐的场景。 于是,他很自然的喊出了那句话“撤退!” 他身边的魔法师手里的法杖猛然炸裂开来,于此同时,魔法师的嘴里也开始念叨着拗口的咒语。乌弗瑞克首先要杀的就是这名魔法师,他从安格斯身边经过时,竟然看都没看他一眼。 元素在魔法师身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聚集,再有个一两秒钟,他就可以发出自己的招牌技能,烈焰花环! 这个魔法以会法师为中心,形成一个直径达十余米的炙热火焰之环,任何胆敢踏入其中的人都将在魔法的高温下化为灰烬。 乌弗瑞克没有给他这点时间,多一秒都没有。乌弗瑞克策马而至,在下一刻,一道闪亮的剑光划过,魔法师的头颅高考的飞起,他甚至看到了自己的身体从马上缓缓的滑落。 在这之前,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为什么安格斯不上去抵挡这一两秒。下一秒,黑暗就将他彻底的吞噬了。 安格斯喊出那句经典的话之后,他将马鞭抡出了残影,马匹玩命的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奔。 在跟乌弗瑞克错身而过之际,看到乌弗瑞克对他的无视,他甚至还有一点点庆幸、而不是感到侮辱和羞愧。 可乌弗瑞克第一目标不是他,不代表别人没这个想法。 艾萨克和他的兄弟-陈诚,差一点点就死在他们兄妹的手下,所以对他是恨得牙痒痒。 若单论武力剑法而言,两个艾萨克可能都打不过一个安格斯。 可是,就犹如古语所说,狭路相逢勇者胜。决定一场战斗结果最主要的因素是战斗意志,而不是战斗资源或者技巧。 急于逃命的安格斯在一往无前的艾萨克面前,甚至没走过两招,就被打下马来。众卫士将安格斯捆了个五花大绑,艾萨克将安格斯的头盔高高的举起,又大喝道:“安格斯已经投降,你们还在等什么?” 接下来的局面沦落为一边倒的杀戮,绝大部分的侍卫都在安格斯的要求下扔掉了兵器。极少部分的想要逃走,却沦落为战士们杀戮的对象。 裂谷城的残余部队仓皇的逃回了城内,据城坚守。 在将孤独城这一百多号人缴了械、绑缚了双手,又以马缰绕过马腹,绑住了他们的双腿。这是,近卫们才意识到,对面可能只有十来个人。 自己这边有一百多号人,对阵人家十几个人,被杀了三十多个,俘虏了近七十人。 而对面的人呢?伤了五个,还不是致命伤,死了的一个都没有。 近卫们身为皇家的卫队,挑选也是格外的严格。体力、武技、身高乃至颜值都是上上之选。平时也是个顶个的眼高于顶,可今天的惨败,将他们的精气神都打没了。 纵观整个天际的历史,都没有过这样的败仗。 安格斯脸上的表情非常精彩,他看着策马在前方游走的乌弗瑞克,想要上前去。可他被绑的太紧,没办法行走,只能像一只蠕虫一样,在地上缓缓的爬行。 艾萨克“唰”的抽出了长剑,紧紧的抵在安格斯的喉咙上,朝着乌弗瑞克喊道:“统领,我要亲手杀了他!” 乌弗瑞克抬手制止了他,睥睨着安格斯说道:“想死、还是想活?” 017巧设毒计 安格斯点头甚至点出了残影,皇家侍卫队的卫士们神色黯然,有的甚至开始出言呵斥安格斯。安格斯却不管这些,在这一刻,他只想着要活下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那个侍卫大声说道:“死了就死了!死在这样的英雄手里,我也算值得了!安格斯,你看看你,还像一个男人吗?” 这番话引起了众侍卫的共鸣,他们有不少人自认为武技不下于安格斯,可谁让他是元帅的侄子呢?而安格斯也是个嚣张跋扈的主儿,平时没少欺负他们。 乌弗瑞克跳下马来,将安格斯带到一边,取下他嘴里的布,说道:“既然想活,你愿意配合吗?” “配合!我什么都可以配合,我擅长配合!”安格斯此时十分的乖巧。 “既然这样,那就要你帮忙,跟我回凛冬,你可愿意?” “凛冬?就凭着这十几个人吗?”安格斯还没有蠢到家,在清楚了乌弗瑞克的真正兵力之后,他已经明白自己上当了。 凛冬城外的战斗肯定还没有结束,否则乌弗瑞克用不着扎这么多草人来欺骗他。 可这十数人,赶到凛冬城下,又能做什么呢? 想到这里,安格斯的心里打起了小算盘:到了自己叔叔的军营中,就可以彻底摆脱这一切了,可自己带来的卫队全军覆没,少不得会受他责备,甚至永远的剥夺军职。 可不管怎么说,自己能活着,那一切都大有可为。 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安格斯,乌弗瑞克笑了,他指着如临大敌的裂谷城说道:“不,还有他们的人。” “可……这恐怕人手也不够啊!”安格斯开始为乌弗瑞克打算起来。这时,乌弗瑞克将他拉近,在他耳边说道:“所以,才要你帮忙,不知你愿意不愿意?” 安格斯心里开始盘算,如果乌弗瑞克真的可以说服裂谷城出兵,再加上他作为内应,那他叔叔阿尔特留斯可以说必死无疑。 计划可以说天衣无缝,但是,做完这一切之后,自己就没有了任何利用的价值,更加没有谈判的本钱。 他瞥了乌弗瑞克一眼,说道:“我可以帮忙,但是如果做完这一切,陛下您手下兄弟还是要杀我,那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安格斯小小的拍了个马屁,乌弗瑞克听到这个称呼有点错愕,但他并没有出言反驳,而是真诚的说道:“不,你很有价值!我决定做完这一切之后,放你回去做内应。” “你想,阿尔特留斯那个杂碎一死,手底下的那些骄兵悍将都归谁管?瑟曦那个小寡妇还能指望谁?还不是你嘛!孤独城我一定会去的!而你,到时候就是掌管我兵马的大元帅!” 安格斯越听越觉得这计划可行,乌弗瑞克敢接受他的投诚,也绝对敢放他回去,这将兵不血刃的瓦解帝国的抵抗,端的是一步好棋。 而自己一旦被放回去,可以说有十几种方法可以掌握了军政大权。在那之后,难道自己还真的会听命于乌弗瑞克吗?这家伙一定是犯傻了! 安格斯似乎已经看到自己坐在了元帅的位置上了,他甚至开始想着,要怎么配合乌弗瑞克来对付他叔叔了。 乌弗瑞克给他规划了璀璨的前景,又给了他另一份保证。在安格斯的目视下,乌弗瑞克以塔洛斯的名义发了誓:事成之后,封他为大元帅。如果没有做到,死后将堕入深渊,永远再也不得进入松加德。 对于风暴斗篷来说,这是最高规格的誓言了。他们宁愿死,都不会违背以塔洛斯的名义发出的誓言。 这份沉甸甸的诚意,让安格斯热泪盈眶。生死之间的转换太快,人生的大起大落是在是太刺激了。谁说乌弗瑞克·风暴斗篷是个狡诈卑鄙的小人来着?这分明是一个金口玉言、一言九鼎的伟大君主! 两人在下一刻好的像同穿一条裤子一样,要不是两人实在是身份有别,安格斯甚至都想着要跟乌弗瑞克结拜为兄弟了。 在政坛上摸爬滚打多年的安格斯,排起马屁来,可谓是春雨入夜、润物无声。他甚至给乌弗瑞克改了称呼,坚持称呼他为“伟大的国王陛下”。 在他的口中,乌弗瑞克这次设反间计、埋伏突袭,完全不亚于塔洛斯本人的军事才能。伪帝国军队将在“伟大的国王陛下”手下摧枯拉朽般分崩离析。 他坚信在“伟大的国王陛下”的带领下,我们将创造让塔洛斯也无法追赶的伟大盛世。 说完后,他又像一个真正的诺德人那样,向天祈祷,声称没有对塔洛斯任何的不敬。 他却有意的忘记了,被埋伏、被屠戮的恰巧是他的卫队。皇家侍卫们连骂他的心情都没了,一个个沉着脸。 这也从某种程度上说明,他们的下场将是集体被处死,绝不会有活着回去的可能。 乌弗瑞克听的是眉开眼笑,两人鬼扯了一阵,乌弗瑞克着人将他松绑,又将自己的马屁、马鞭送给了他! 这是非一般的待遇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就是将他作为副手、心腹的信号。 安格斯又恢复了嚣张跋扈的模样,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神情复杂的艾萨克,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将这个讨厌的家伙弄死。 乌弗瑞克单骑来到裂谷城下,呼唤裂谷城主出来对话。 城主在墙头上露出了头,却不敢开门,放下了一个吊篮,让乌弗瑞克一个人进城谈判。 手下的战士们纷纷表达了反对,安格斯是最激烈的那一个,他声称绝对不可以让“伟大的国王陛下”只身前去冒险。 乌弗瑞克肯定了他的忠诚,又指着他们说道:“我不会有任何危险,因为你们就是我的依仗。”显然,这“你们”里面也包括了安格斯这个降将。 说完,乌弗瑞克坐着吊篮上了裂谷城。 城外,风暴斗篷的战士们开始扎营做饭。安格斯这个老油条也混迹于其中,他显然很擅长做这些事,他有意的忽略了那些战士们对他的鄙视。 不及片刻,裂谷城门大开,裂谷城主和乌弗瑞克骑着马出了城。身后是跟着整整齐齐的军队,约有三百多人,这已经是裂谷城守军的大半了。 两军合并成一军,在乌弗瑞克的带领下,朝着凛冬城奔去。 凛冬城外,阿尔特留斯正在观察攻城部队的作战情况。尽管已经有了充足的兵力和心理准备,他依然在城外吃了不大不小几个亏。 在前两天的攻城中,他将优势兵力分为三个波次,不分间隔的轮番攻城,给守城的守军造成了极大的减员。 并在前一次攻城中成功杀上了墙头,可最后还是被守军夺回了阵地。 帝国军队付出的代价不比风暴斗篷要小,这块硬骨头确实像他们冰雪覆盖的城墙一样,梆梆硬。 就在元帅苦苦思索之际,他的哨兵却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乌弗瑞克·风暴斗篷已经被处死,他的侄子率领皇家卫队前来支援,并且带来了乌弗瑞克无头的尸身! 018君临凛冬 尽管这都是计划之中的事情,但是元帅还是实实在在的松了一口气,让这场该死的战争尽快结束吧。 他唤人将安格斯领进了营帐,而他带来的士兵则在元帅大营的另一方扎下营帐。 安格斯叫手下侍卫扔下一具无头的尸体,朝着元帅说道:“叔叔,这个杂碎的尸体我带过来了。” 阿尔特留斯完全没有怀疑。一百多人、还是在有内应提供的准确情报下,甚至还请了一个魔法师随军。 这样的配置,带队的就是一只血鼠,也不会有任何的差错。 但是,他还是仔细检查了这具尸体。从铠甲的式样、尸身的魁梧程度上来看,的确是乌弗瑞克无疑。 “他的头颅呢?”元帅问道。 安格斯说道:“小妹带到白马城去了,相信这个时候已经在与所罗门谈判了吧。” 这是他们早就计划安排好的,所以元帅并没有任何的怀疑。接下来按照既定计划,他们会将乌弗瑞克的尸体送入凛冬城内。 在此之前,他们也分析了凛冬城内的守军在收到尸体后的反应。据可靠消息,乌弗瑞克本人在凛冬城拥有至高无上的威望和地位,这是不用质疑的。 可以说这一切的叛乱都是源自这个男人,而他其余的将领,能力则相对平均、甚至可以用平庸来形容。 换句话说,得知乌弗瑞克身死的那一刻,这个看似牢不可破的叛乱集团,将在下一刻分崩离析。乌弗瑞克没有子嗣,他死亡之后,手底下的领兵大将们将不可避免的陷入权力的争夺之中。 既然有争夺,就有了各个击破的可操作性。 于是,元帅停止了攻城,收回了攻城部队。安格斯则派人举着白旗,单骑入城,带去了乌弗瑞克的尸体。 凛冬城里陷入一片死寂,过了一顿饭的功夫。紧闭的大门轰然打开,首先出城的是少量的骑兵,约有几十骑,稀稀拉拉的站在那里。 中军则应该是城内所有的守军了,看着对面中军阵中竟然还有着老人与少不更事的孩子,元帅笑了,整场胜利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指挥着自己的部队向着对面的老弱病残冲了过去,这也将是他说发起的最后一次攻击了。是的,他是对的,但是他搞错了,谁才是最后胜利的那个人。 在他的部队冲上去的同时,凛冬一方的骑兵也开始动了,他们将向着元帅的侧翼发动攻击,这时,就该安格斯说率领的骑兵队发挥作用了。 安格斯看着伪装成皇家卫队的裂谷城骑兵朝着凛冬城迎了上去,他也慢慢的策马,来到了元帅身边。 两股骑兵却并未发生交战,而是合兵一处,朝着元帅中军的薄弱点狠狠的冲了过去!而凛冬城的老弱病残们,则快速的退回到了城内。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元帅看到这一切,瞬间转过了头,迎接他的只有一道凄厉的剑光。安格斯一剑砍下了阿尔特留斯的头颅! 元帅的亲卫门大惊失色,正准备朝着安格斯冲上来时,安格斯身后,乌弗瑞克率领着他的十数骑迎了上去,安格斯也紧紧的跟在身后。 元帅中军在骑兵的冲锋之下,被拦腰斩断,又被分开包围了起来。 安格斯在斩杀完元帅的亲兵后,高举阿尔特留斯的头颅,在阵前反复的大叫:“元帅已经死了,你们还不投降?” 接下来的战斗,沦为了一边倒的屠杀,杀的最起劲的那个金甲战士,犹如天神下班一般,将昔日的战友们砍翻在地。 勇者愤怒,抽刀而向更勇者;怯者愤怒,抽刀而向更弱者。 安格斯的战斗勇气永远只能用在老弱病残身上,而他自己的卫队们,则被乌弗瑞克远远的安排在战场的后方,看着他们以前统帅的无耻表演。 乌弗瑞克留下了十几个人看守这群俘虏,没有让他们上战场,但给了他们观战的权利。 艾萨克就是那个送“乌弗瑞克尸体”入城的人,在他的安排下,凛冬城守军配合城外的乌弗瑞克演了一出好戏,安格斯则是其中最关键的那个人。 元帅的头颅还系在安格斯马鞍旁,这个死不瞑目的老人至死都没想到,自己的侄子搞砸了一切后,最后竟然背叛了他。 安格斯的叛变看似不可理喻,实际上是必然的结果。 如果他见到阿尔特留斯之后,选择坦然说出一切,那两方的战斗依然不可避免,到时候谁死、谁活尚未可知。 即便阿尔特留斯最后赢了,可自己带领的卫队全军覆没、还带着敌人来到了元帅的营地之中,自己的下场可以预期:能活着做一个富家翁,就是自己最好的归宿了。 可阿尔特留斯一旦输了,惨胜的乌弗瑞克绝对不会再放过再次背叛的他,这是毫无疑问的。 乌弗瑞克给他规划的前景让他着迷,而乌弗瑞克以塔洛斯的名义发的毒誓,打消了他心底最后的疑虑。 战场陷入了寂静,元帅带来的部队被斩杀殆尽,无一人逃走。投降的有数十人,跟皇家侍卫队他们驻扎在一起。 安格斯策马来到乌弗瑞克身前,一个翻身下马,将阿尔特留斯的头颅高高的举起,高喊道:“伟大的国王陛下,属下将叛逆的头颅献给您!” 乌弗瑞克看着这个老对手,他轻轻的抚平了阿尔特留斯圆睁的双眼,一言不发的交给了一旁的艾萨克。艾萨克则郑重的收了起来。 乌弗瑞克带着安格斯,来到了俘虏阵营前。看着被重重包围的俘虏们,乌弗瑞克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只是唤人来给这些俘虏松绑、治伤、还提供了水和食物。当然,这个时候俘虏们是不会吃他提供的食物的。 看着俘虏们仇恨的眼神,安格斯但是很坦然。毕竟,再小气的人,都不会去跟马上要死的人计较什么。 他之所以愿意背叛他的亲叔叔、砍出那致命的一剑,是因为他相信乌弗瑞克说的话。 拥有像他这样的奸细、即将成为帝国高层的奸细,这是但凡有点智力的人,都不会拒绝的事情。更何况乌弗瑞克还发了如此重的毒誓。 没有那个诺德人会拿这样的誓言开玩笑,乌弗瑞克起兵叛乱的缘由也在于此。帝国在与暗夜精灵的交战中吃了败仗,签下了屈辱的白金协议。 白金协议明文指出了,废除塔洛斯的神祇地位,并在全帝国范围内禁止祭拜、信奉塔洛斯。这是任何血统纯正的诺德人所不能接受的,也是乌弗瑞克起兵反叛,并受到支持的根本原因。 乌弗瑞克在俘虏阵营前下了马,安格斯立马跨前一步,结果了马缰,垂手而立。 俘虏营中响起了阵阵的讥笑声,乌弗瑞克沉声说道:“你们愿意追随我,解放天际,将禁止我们崇拜塔洛斯的杂碎们赶出去吗?” 讥笑声瞬间停止,所有的俘虏没一个人说话,都静静的听着,但也没有一个人表态。 “你们都是好样的!在海尔根,我几乎死在了帝国皇家侍卫队的手里,若是就我的巨龙晚一步,那死的就是我乌弗瑞克了!” 下面有很多人不清楚事情发生的经过,听到这个爆炸性的消息,都开始交头接耳,整个俘虏营都沸腾了。 皇家侍卫的成员们当然知道,他们极快速的解释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又安抚同伴们,等着乌弗瑞克下面要说的话。 “在裂谷城,我可没少吃你们给的苦头。论武力、装备,你们都胜过我凛冬城一筹!你们都是好样的!在凛冬城,若是我晚回来一步,那这里也将被你们所攻陷。” “是啊!他说的没错!我们不是不如凛冬城的兵!” “你可不知道,我们当初差一点点就能杀了他!” 地下原本低迷的士气重新高涨起来,原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汉子们,这时重新找回了自信。 乌弗瑞克等他们安静下来,又说道:“至于什么原因呢,等一下再说。现在,先宣布一项任免令!” 安格斯心脏开始激烈的跳动起来,终于轮到他了! 乌弗瑞克抽出腰间的长剑,朝安格斯说道:“单膝跪下。” 安格斯在乌弗瑞克面前单膝跪地,态度恭敬无比。乌弗瑞克抽出长剑,拍在他的腰间,说道:“由于你的突出贡献,我将晋升你为凛冬城的大元帅!” 不仅是俘虏们震惊了,就连乌弗瑞克自己的兄弟也都惊呆了! ”什么?这个杂碎就投了个降,还投成元帅了!?”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