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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嫣传》


 第一章，画像

我生在乱葬岗，长在乱葬岗。
我自小就知道世间不公。
我的族人唤我离公主，他们说我是汝嫣族最有天赋的，就连父亲也这样夸赞我。
我生来就被赋予希望，我爱我的族人，我的族人以我为信仰。
我叫汝嫣离。
……………………
我生在乱葬岗，长在乱葬岗。
我生来被人宠溺，被万般呵护长大。
我的姐姐叫汝嫣离，在我的记忆中，她是最美的。
我自五岁起，父亲便叫族中的夫子教我识字读兵法，我爱读书，也爱读兵法。
我是汝嫣族最具有领兵打仗天赋的。
我的族人唤我殇少主。
我叫汝嫣殇。
………………………
“汝嫣族是古老且强大的存在，他们一直存活于世间。
五十年前，我们伟大的陛下，现今栾悠氏掀起了正义的战争。
因汝嫣族无恶不作，无法无天。杀人放火在他们眼里是最最寻常的事情，更不要说灭人九族，欺诈抢掠这些事。”
琉璃城内，最大的酒楼——花椒楼里，那个说书人正在口吐飞沫的讲述着五十年前的过往。
看客们几乎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正在沉浸着说书人的讲述。
“汝嫣族好事不做，恶事千里。”
这是听完说书人讲述过后，每个人心里对汝嫣族的评价。
栾悠氏擅长幻术，其族少主——栾悠迩达是这一代最强的。
也是紫耀帝最器重的儿子。
此时的栾悠迩达正在少宫中看着画像。
这是现今各族的妙龄少女，是用来与栾悠迩达通婚的。
“这个…是谁？”迩达突然指着一幅画，神情颇为好奇。
“回少主，这位是汝嫣族的，本该不会出现，但…现在…”那位侍从对此也颇为疑惑。
迩达点头，是了…这副画是少女在尸骨中休憩，汝嫣族一直被他们围困在乱葬岗，可不就是尸骨堆嘛！
这女子虽在尸骨堆，但是却依然掩饰不住她的美，这种美似乎是一种宁静，似乎是一种解脱，她那时在想什么？
“把她带来，还有这个也带来。”迩达指着汝嫣族少女，又指着蛟善族的女子，侍从看此情形，顿时觉得少主是好奇这汝嫣族的到底什么样。
乱葬岗。
“父亲！父亲！”少女赤着足踩着尸骨在奔跑，“父亲，我今日学会控制时间了！”
少女的眸子发着光，期盼着父亲的夸赞，果然…如她所愿，她得到了父亲的称赞，“我的离儿真棒！为父当初二十岁时才练成，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呐！”
“多谢父亲夸赞！”少女很开心，眼睛都笑弯了。
“姐姐！”少女回头，看到自己的弟弟拿着鞋向她奔跑，“姐姐！你怎么又不穿鞋！”
少年埋怨着蹲下身，少女微笑着穿着鞋，“一时激动，忘了。”
“姐姐怎么这么不爱惜身体，将来…”少年想说什么，却突然一顿，“不爱自己，怎么继承高位。”
“嗯，晓得啦！”少女微笑着敲了一下少年的额头，“你最近控制力练得如何？”
“一直在练，但还是不比姐姐厉害。”
“你会比我厉害的！”少女娇羞地笑了笑，因为被夸的有些害羞，“殇儿，你越发俊俏了。”
少年脸颊一红，“姐姐！”
族长在一旁笑着，透着十分的慈祥看着姐弟俩打闹。
“不好了！”
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突然朝着这边跑来，声音引来了许多族人，众人 朝着青年靠拢，青年走到族长跟前，喘着粗气，“不好了！栾悠氏…栾悠氏派兵闯进来了！”
族长眉头一皱，“什么！怎么不挡着！”
“挡不住！来的是栾悠氏的少主，栾悠迩达！”
“麻烦了！该死的栾悠氏！都把我们害成这样！又要过来做什么！”
“说…说是…要离公主去…去和亲…”
那个侍从磕磕绊绊的把话说出来，话音未落，栾悠迩达的声音就从后面响了，“汝嫣族世代出美人儿，身为罪奴，贡献个女儿也能帮尔等洗洗冤孽，何乐而不为？”
“你放屁！我们汝嫣族从无罪责！哪来的冤孽！”族人的声音愤怒的响起，他们的离公主，是他们的信仰，容不得这帮叛贼诬告！
“放肆！本少主说你们有罪你们就是有罪！来人！将汝嫣离带走！”
“你敢！”
族人们反抗着，族长也把他们姐弟俩护起来，姐弟俩都进了乱葬岗最深处，眼盲耳通，外面战斗的声音一清二楚。
汝嫣族真的很蠢。
都被人欺辱到这个地步，依然不使用异术，仅仅是赤手空拳。
可即便如此，也是把那帮人打的落花流水。
这就是汝嫣族的强大。
当初若不是……
“姐姐，外面怎么没声……姐姐！”
外面的声音逐渐减少，可是族长却突然惨叫，他们随之听到族人们的哀嚎，汝嫣殇害怕又震惊的看着他的姐姐，而汝嫣离一边安慰着弟弟，一边也是暗自担忧。
“我们出去看看。”汝嫣离沉默了些许，随后说到。
出去之后，汝嫣离看到眼前的景象险些没站稳。
“父亲！父亲！你怎么了？你醒醒啊！父亲！”汝嫣离推开弟弟，疾步向躺在血泊中的父亲奔去，“这是怎么了！”
“你父亲负隅顽抗，抵御不住，死了。”栾悠迩达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汝嫣离瞬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族人，她在族人的眼里看到了真相。
一瞬间，汝嫣离觉得全身无力，从心里觉得疲惫。
“栾悠氏如此恶行，你们为什么还要藏着异术，遮遮掩掩！”汝嫣离的质问直击族人的心，“离公主，我们…我们不能因为旁人的恶行就擅自使用异术杀人……”
“荒谬！”汝嫣离一声怒吼，众人只觉得乱葬岗里没了空气，呼吸痛苦。
汝嫣离的眸子发着紫光，这是异术开启的征兆。
“你们欺人太甚！”
汝嫣离看向栾悠氏，瞬间！栾悠氏手里的兵器就不自控制的指向自己，
“你们…来抓我的？”汝嫣离冷冷的开口，目光所及处，似乎是死人堆。
“你跟我走，汝嫣族就能活！”栾悠迩达似乎断定汝嫣离会跟他走，话都带着几分自负。
汝嫣离想要反抗，可是她看到族人皆是担忧的眼神，又看到弟弟害怕的样子，深深叹了口气，“汝嫣族就是毁在，心软。”
“殇儿，不要再心软。”汝嫣离临走前，给了她心爱的族人们，最后一次警告。
“我跟你走。”汝嫣离很淡定，眼神里都是死寂沉沉的。
栾悠迩达皱了下眉，但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一直在汝嫣离身上。
汝嫣殇想去阻止姐姐的离开，却看到姐姐的眼睛，那是一种警告，是一种死亡，更是一种…指责。
姐姐似乎在埋怨，在埋怨他们，在埋怨她的族人！
“姐…”汝嫣殇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话，眼睛里充满不舍。
只可惜，汝嫣离没有再给他一丝一毫的神色。
汝嫣离被带起镣铐，一路跟着栾悠迩达的马车回到了少宫里，一连三天，汝嫣离始终见不到栾悠迩达。
此时的汝嫣离没有心情去管什么劳什子的栾悠少主，只是满心都是父亲倒在血泊中的样子，还有族人们软弱无能的眼神。
汝嫣离活了十五年，第一次对自己的族人感到排斥的情绪，也是第一次觉得汝嫣族罪有应得！
“离公主！”栾悠迩达的声音突然在汝离面前想起，汝嫣离充满绝望的目光望向他，栾悠迩达顿时觉得心烦意乱，“你为什么这样看我？我不过是把你从你族人那里带走，怎么？这就想死了？”
汝嫣离低下头，没有说话。
“哦，那你是因为你父亲被我杀死了，你才这样的？”
栾悠迩达转眼间走到汝嫣离面前，掐着汝嫣离的下巴质问，“你不该感到愤怒吗？不该感到愤恨吗！为什么是这种绝望的眼神，为什么！”
汝嫣离微微眯眼，“你…在期待些什么？”
“……”
场面一度宁静。
“你这是问题？你被我吓傻了？”栾悠迩达松开汝嫣离，但是仍然没有看到她眼里他想看到的。
“我如何，你又能干涉？我不如何，你又焉能干涉？你问我为何没有恨，只有绝望，你因何觉得我该恨？你这么说，无非是在期待…我被你吓到失魂落魄，看到你就像看到仇人，可偏偏我什么也做不了，你不就是在期待我恨你却又杀不了你的窘迫吗？”汝嫣离的声音没有波动，平静的不像人该说出的话。
栾悠迩达看着汝嫣离眼里的戏谑还有那更添一层的绝望，突然一笑，“你说得对，我就是想看到你的窘态，所以…我一定会看到。”
汝嫣离盯着栾悠迩达的眼睛，随即低下头，开始了刚刚的沉默。
“你汝嫣族实在是低贱，所以你也只能是做我的通房，连妾室都不行，汝嫣离…你若是能讨我欢心，兴许我会让你好过些。”栾悠迩达似乎是在给汝嫣离下通碟，话里话外都在侮辱汝嫣离。
“汝嫣族，从不低贱。”汝嫣离没有回答栾悠迩达的话，只是针对那一句低贱，而做出了回应。



 第二章，水牢

“来人，将她带到溪顺殿，好生养着。”栾悠迩达居高临下的盯着汝嫣离，却发现她只对那句汝嫣族实在是低贱产生反应，这让栾悠迩达有些心堵得慌。
汝嫣离带着镣铐，被侍从牵着走，因着栾悠迩达一直在旁跟着，侍从并没有为难汝嫣离。
汝嫣离终于是抬头，眼神依然死寂沉沉的，一双眼睛盯着宫匾，无声的默念，“溪顺殿。”
那双眼睛眨了眨，还是没了话。
栾悠迩达走上前，好不怜惜的牵着汝嫣离走进殿内，一把把她甩到地上，“自今日起…你就住在这里，放心…只要有我在，你就不会受到伤害，但…其他的，你自行掂量。”
汝嫣离连个眼神都没吝啬给他，只是起身带着镣铐往殿内走去，一步一步的声响，敲在汝嫣离的心上，直到现在，她依然接受不了三天前乱葬岗发生的事，她的心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汝嫣离！”栾悠迩达怒气冲冲的吼了一句，“你有没有听到本少主讲话！”
“………”汝嫣离没有回答，只是背对着他，流了一滴泪。
“算了，俘虏而已。”栾悠迩达依然生气，只是却无端端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门再次关起来，阳光透着门缝洒进来，形成花纹，汝嫣离转过身，镣铐也哗哗作响，阳光照出来的花纹也印在汝嫣离的脸上，显得她格外的冷艳。
…………
“少主，蛟善族的善心已经到外城了。”
栾悠迩达点头，“等到了之后就安排一场宴会，警告那些别有用心之徒。”
“是！”
“少主，陛下叫您去一趟！”宫里的侍从癫癫的跑到栾悠迩达跟前儿，卑躬屈膝，栾悠迩达都看不到他的脸，一低头就是他的后脑勺。
栾悠迩达挑眉，“走吧！”
“是！请少主上车！”
栾悠迩达刚想要骑马，却发现门口有辆马车，再加上那侍从似有似无的警告，栾悠迩达心下就有谱了。
这是在发威啊！
父亲是在告诉他，汝嫣族的人，碰不得！
可他偏偏就要碰！
这世间，没有他栾悠迩达不能做的事！
“儿臣参见父亲！”栾悠迩达站的笔直，只是稍加低头，示意自己的尊敬。
紫耀帝看他这副样子，便是气不打一出来！
“你这逆子！”紫耀帝一个书简就扔过去，栾悠迩达微微歪头就躲了过去。
这个动作让紫耀帝心生无奈，他这个儿子自小就是顺风顺水，天资聪颖，什么事情都不需要他来过多管教，可偏偏就是这性子让他无法无天！
“父亲，恕儿臣实在不知何罪之有，望父亲明鉴！”
“放肆！你！你！你前些日子是不是去乱葬岗了！？”紫耀帝从案板里出来，颤抖着手指着栾悠迩达，“你还把…把汝嫣族的族长给杀了！是也不是！说话！”
“父亲息怒，汝嫣族为恶，我们留他们一命本就是感恩戴德，杀了一个汝嫣族而已，父亲怕什么？”栾悠迩达单膝跪地，只是语气依然强硬。
“逆子！逆子！你这个逆子！你知不知道，汝嫣族的异术是什么！啊？！是控制！控制世间一切力量，你…幸亏是，幸亏是汝嫣族没有动用异术，若是他们想！这整个天下，早就是他们的了！你还…你还去乱葬岗强人？你是有多自以为是！”
紫耀帝瞪着眼睛怒吼，身子都跟着颤，栾悠迩达却依然不以为事，“那又如何？人我都强来了，也杀了！现在就关在我宫里！我也没见他们汝嫣族反抗啊！”
“够了！你这蠢货！你现在！现在就把那个汝嫣族的贱人杀了，以绝后患！”
“不行…我还没…”
“杀了！”紫耀帝揪着栾悠迩达的领子怒吼，“即刻！杀了！”
栾悠迩达不明白，不明白为何父亲这么激动，汝嫣族再强大又能强大到哪去，不还是被他们圈禁乱葬岗五十年，如今不还是被他带进宫里。
堂堂幻曦族，掌控天下！怎么就被汝嫣族下成那样！
………
哪管栾悠迩达再厌恶父亲的胆小，却依然不敢反抗，于是………
………………
“臣蛟善族，善心公主，参加栾悠少主！”善心穿着蛟善族的服饰，头饰上的银色海贝在阳光下栩栩如生。
“平身。”栾悠迩达亲自将善心扶起来，眼神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看的善心心砰砰跳。
这栾悠迩达也是个美男子，但在汝嫣族面前，也还是不够看的。
毕竟世人提起汝嫣族，不是恶就是美，这几乎成了汝嫣族的刻板印象。
“远来皆是客。善心公主，本少主为你准备了宴会，还望善心公主玩儿的开心。”
“善心多谢栾悠少主。”
“公主请！”栾悠迩达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身后的仆人纷纷让道。
二人并肩而行，画面很美，像一幅画。
汝嫣离带着隐形的镣铐，穿着栾悠迩达为她准备的衣服，一个人缩在角落里，不让别人发现。
但她沉默的周围的人都不敢呼吸，导致她这里虽然隐蔽，却依然让别人注意到她。
宴会有个环节是比武，一是为了烘托气氛，二也是为了较量两族谁的武功更强。
规则只有一个，点到为止。
未曾规定能否用武器，可不可以用异术。
栾悠迩达先前还把目光放在善心的身上，可是看到一半，就不自觉的把目光望向汝嫣离身上。
那股子寂静，让栾悠迩达很不爽，又想到自己的计划，栾悠迩达便开口说到，“离儿！我看你兴致勃勃，是也想上台比试吗？”
栾悠迩达把众人的目光引到汝嫣离身上，自己却躲了起来。
汝嫣离低着头，听到栾悠迩达的声音才缓缓抬头，发现他躲在人群中，肆意戏谑着。
“未曾兴致勃勃。”汝嫣离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就把栾悠迩达送到了尴尬的位置上。
栾悠迩达对此也不怒，只是说道，“是吗？那就是本少主想看看你的武功，如何？”
“我…”
“离儿，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没忘。”栾悠氏的罪奴嘛，怎么会忘。
汝嫣离撇撇嘴，站起身走向擂台。
此时站在擂台上的，正是善心。
善心看着栾悠迩达和汝嫣离之间的互动，心生不爽，看着眼前的汝嫣离，心里更是升起戒备，汝嫣离——太美了！
尤其是她身上想让人岁月静好的气质，更让善心嫉妒！
“开始吧！”善心上来就放异术，一个风水罗盘就把汝嫣离困进水牢里。
汝嫣离上下打量一番，发现这牢笼并没有什么用，可她明明听夫子说过，风水罗盘是蛟善族的独创技能，意在将人束缚起来，再做招数。
可…汝嫣离现在随时能走出去，这让汝嫣离很疑惑，是她太强，还是这善心太弱？
汝嫣离带着疑惑缓缓地从水牢里走出来，一脸疑惑的看着善心，又看了看身后的水牢，那表情再显然不过。
这么弱？
栾悠迩达看到，不禁笑起来，“这个离公主啊…”栾悠迩达小声地嘀咕，又摇摇头，示意无奈。
“善心公主，还是赤手空拳的来吧，不要做无谓的事情。”汝嫣离非常坦然的说出实情，可在别人看来，她这是在挑衅！
尤其是善心！
善心恶狠狠的盯着汝嫣离，举起拳头，疾步冲上来，却被汝嫣离一个后空翻躲过，还顺便被人家抓住了手腕。
随着汝嫣离在空中旋转，善心也跟着转了一圈。
汝嫣离落地之后，善心早就被汝嫣离后踢腿打出去了。
汝嫣离缓缓的转身，看到善心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啊！”转身看她的眼神都是充满愤怒的。
又过了几招，汝嫣离体力不支开始落入下风。
汝嫣离本就不太擅长体攻，再加上这些日子她根本没怎么吃饭，就这样…汝嫣离从绝对压制到了现在的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眼看汝嫣离要败了，栾悠迩达蹭的站起来，“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还不用异术！”
汝嫣离慢悠悠地看了眼栾悠迩达这边，接着说道，“她还不配。”
这是句实话，可在善心看来，这就是在实打实的挑衅！
“你竟敢侮辱我！找死！”
善心怒气直冲，本就在死亡边缘的汝嫣离瞬间更加危险。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汝嫣离下意识的动用了异术。
时间暂停，且只暂停了擂台上的时间。
这个场景一出，众人沸腾了！
“这…这…这…这是控制时间！这是汝嫣族的能力！这个女人是汝嫣族的！”
也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喊了这么一句，众人皆开始沸腾，开启了谩骂。
栾悠迩达也震惊了，他实在是没想到汝嫣族的能力这么强，怪不得父亲那么忌惮他们！
“快杀了她！汝嫣族罪大恶极！杀了她就是大功一件，加官进爵！”
又有一个人在人群中耸动大家杀了汝嫣离。
汝嫣离还没有缓过神来，她没想动用异术的，更没想让时间暂停。
这异术…怎么这样！
栾悠迩达看到汝嫣离懊悔的神情，心里突然涌出不舍，便临时想了个办法。
蛟善族的海岛上，有一处水宫。
水宫：天下监牢。
把汝嫣离关进那里，也是不错的选择，且…他还可以随时看着。



 第三章，反抗

栾悠迩达在一片叫骂声中站出来，“诸位！上天有好生之德，汝嫣族虽罪大恶极，但是！她也不过是一个女子，一个女子再强大，又能掀起什么风浪？不如把她封印其水宫中，又能防止她霍乱，又能积德，何乐而不为？”
栾悠迩达这话一出，场面陷入了短暂的凝静。
“栾悠少主，你这话说的可是有嫉女之嫌啊！”善心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虽然有嫉妒汝嫣离的因素在，可更重要的是栾悠迩达这话，实在让她不喜。
“善心公主明鉴！我家少主不是那个意思，他只不过是想饶了这个罪人一命，至于少主那些话，的确有欠考虑……”
栾悠迩达还没说话，就被身边的侍从给挡住了，栾悠迩达看了那个侍从些许，才反应过来，“是本少主说话欠考虑，还望善心公主海涵。”
这主仆俩一唱一和的，倒是让善心不好再做反驳，而且如今这场所，男人居多，恐怕她就是说出花来，这个汝嫣族的罪奴也还是会被送进水宫中。
也罢，反正水宫那地方，如同地狱。
冷不说，还没有声音。
就是连风声都不曾有。
最是折磨人心。
她倒要看看，这个罪奴能坚持多久！
“既然栾悠少主都这样说了，那本公主也不好多说什么，那就依少主所言，本公主这就给父亲书信一封，表明少主之意。”
“多谢善心公主了！”
……………
人就这么被带去了蛟善族。
这件事就这么被栾悠迩达一己之力压下去了。
可嘴长在人家身上，想怎么说人家就能怎么说。
所以，虽然事情平息了，却也还是有谣言在传。
但对此，栾悠迩达并不在意，当初对于汝嫣族，他们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这些刁民，不过就是爱谈八卦，无碍，若是没人说…才是真的不妙。”栾悠迩达坐在书房里，微笑着看手中的能量块，那里面正是被关在水宫里的汝嫣离。
“少主…你看了许久了，莫不是…真喜欢上这罪奴了？”身边的侍从小一担忧的问道，他实在是看不懂他家少主的这波操作了！
“你懂什么？此女子心神俱焚，死了父亲又被我关在水宫，早就没了求生意识，如若不然……比武之时就能杀了善心，何必用了异术还是那副表情。”
栾悠迩达继续饶有兴致的盯着能量石看，却没察觉到自己心里的那点波澜。
小一被栾悠迩达说的一愣一愣的，也是觉得他家少主说的对。
“好啦，善心需得留在这，不然她要是回去欺负我的离儿…那可怎么好？”栾悠迩达微笑着收起能量石，起身奔着紫耀帝的地方，浑身都充满活力。
“少主这么开心？”小一在一旁也跟着笑。
“倒也不是开心，就是觉得能时常看到…就觉得心里舒坦。”
“呃…看到…谁？”
“……”栾悠迩达被反问的一愣，“用你管？”
小一被他家少主的喜怒无常给弄怕了。
“少主，到了。”小一弯着腰扶着栾悠迩达下马车，又被栾悠迩达给拦在了门外。
栾悠迩达独自走进去，一开门就迎面紫耀帝扔来的石墨，栾悠迩达侧身躲过，“父亲息怒，儿臣只是心怀仁慈，倒是父亲…您为何非要她死？”
栾悠迩达说这些话时，没有一点恭敬，可奇怪的是…紫耀帝却丝毫不计较，只是沉着脸问道，“哼，那依你的想法，你要如何处置善心啊？”
栾悠迩达捡起地上碎了的石墨块儿，“把她嫁给迩福，这女人不服管教，刚巧迩福是个残忍的，能治治她。”
“嗯？迩福……是个办法。”紫耀帝先是质疑了一下，后又是赞同，“只是你弟弟如今在蛟善族做来使，短期内不会回来…”
“他在蛟善族？”
“嗯？怎么？你不知道？”
“父亲不是说他在幻曦族本土吗？怎么是在蛟善族？”
“哦，先前的确是本族人急召，但事情都已解决，本座就让他去蛟善族做来使了。”
“嗯。”栾悠迩达低下头，似乎在思索什么，紫耀帝看他没什么兴致，就让他先走了。
路上，栾悠迩达一直在想，迩福在蛟善族？那他会不会见到汝嫣离？会不会……！
但转念一想，迩福那个人，从来不怜香惜玉，若说他是残忍，那迩福就是残暴，且脾气极差。
不会的，不会的。
栾悠迩达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变了。
好像一个大傻子。
……………
乱葬岗。
“少主！我们不能用异术！”汝嫣族的夫子苦口婆心的劝诫汝嫣殇，偏生汝嫣殇没了父亲，丢了姐姐，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够了！你们一个个软弱至此！又不用异术，又不能伤及无辜，那我们那什么平反？那什么让世人看清栾悠氏的罪孽！”汝嫣殇彻底愤怒了，站在父亲平时做的位置上，愤恨的怒喊着，“怪不得姐姐走时那样冷漠，那样平静！我们！我们真的让姐姐失望了！就是因为你们这些老顽固！我们汝嫣族就是靠异术站稳脚跟，如今你们却这藏着那掖着，就是不让使用异术，究竟意欲何为！意！欲！何！为！”
“少主息怒！”
族人们实在怕了少主的愤怒，他们的少主发起怒来，与他的外祖父，当年的族长一样吓人！
“息怒！息怒！你们只知道让我息怒！你们这不让，那不让，那你们告诉我姐姐怎么办？汝嫣族又该怎么办！”
“少主！”族里的先知站了出来，年迈的身体让他走起路来都摇摇欲坠，“少主，汝嫣族已经走到如今的地步了，其实用不用异术也都无所谓了，只是老身就怕少主支撑不了这强大的力量，会适得其反啊！”
“先知！先知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用异术？”
先知重重的点点头。
汝嫣殇瞬间欣喜若狂，“先知放心！我的武功不是白练得，若不到逼不得已，我绝不会动用异术，请先知放心！”
“老身放心，这一代的孩子，老身从来都放心，你虽没你姐姐在异术上的天赋，却有你姐姐比不了的体魄，虽没我离主的远见和胸中沟壑，却有预卜先知的兵法战术，你和你姐姐…老身从来都是放心的！”
先知一脸慈祥的看着汝嫣殇，而汝嫣殇也面带微笑，“先知已经活了两百年，见多识广，得先知如此赞誉，晚辈羞矣。”
“哈哈哈！好孩子！想做什么就去做！我…汝嫣景在次警告众族人，少主是汝嫣族之希望！离主是汝嫣族之信仰，而他们更是汝嫣族未来的统帅，众位族人，必须服从！”先知先是大笑，后是转身警告汝嫣族众人，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族人们也明白过来，汝嫣族不能再躲了！必须反抗到底！
“汝嫣信仰不灭！当万般不纵！”
………………
创五十一年，琉璃城至西面，乱葬岗暴乱。
传闻是尸变，因为那群人长的凶面獠牙，见人便饮血食肉，凶悍无比。
传闻，他们是一群罪犯，乱葬岗是栾悠氏关罪犯的监牢，毕竟时常见那周围有士兵。
传闻，那群人是十恶不作的汝嫣族…
……………
“栾悠迩达！你是怎么办事的！”紫耀帝怒气冲冲的将书案翻起来，“汝嫣族怎么会暴乱！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的传言怎么说的？”
“父亲息怒！”
“息怒？你叫我息怒？栾悠迩达！你不担心吗？”
栾悠迩达懵懂的抬头，“什么？”
“栾悠氏的江山快没啦！你马上要继承的江山，你引以为傲的身份！没啦！”
栾悠迩达看着紫耀帝几近疯狂的神情，顿时觉得好笑，“父亲…别杞人忧天了！真不知道父亲究竟在怕什么？”
“栾悠迩达！你放肆！”
“父亲！幻曦族让你坐这个位置，不是要看你有多愚蠢！我们不要自乱阵脚，否则不用等汝嫣族，本族就会让咱们下台！”
“他们敢？”
“有什么不敢的？虽然江山是咱们打的，可是幻曦族仍然是高高在上的，我们…，父亲…告辞！”栾悠迩达言尽于此，转身离开的毫无顾虑。
紫耀帝背对着门，在阴暗里的脸颊沉的不能再沉，“幻曦族…栾悠氏，不能输！”
蛟善族海岛。
蛟善族擅风水之力，其全族居住在海岛上，他们的皇族是善氏，这是一个与汝嫣族一样古老的姓氏，只可惜能力没有汝嫣族强大。
栾悠迩福此刻坐在海岛的一处宫殿里，这个宫殿是他来不久之后就发现的，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声音，没有风，也没有守卫。
只有一个女子，一个睡着的女子。
栾悠迩福与她说话她不回，可是她好像能听见，栾悠迩福不太确定。
他问过蛟善族长，原来此女子是汝嫣族的，是他兄长送来的。
她叫…阿离，嗯…族长是这么说的。
可…她真的是汝嫣族？
她好安静，安静的让人忍不住驻足观望，让人留恋不舍。
不过也难怪，汝嫣族不就是盛出美人吗？
“汝嫣…离，你的离字是何意？离天下不公？”



 第四章，苏醒

寂静的水宫突然涌起波澜，栾悠迩福立刻站起来，激动得说道，“你听到了？你听到我讲话了？”
这次的波澜比刚刚更强烈，这让栾悠迩福更加开心。
“所以…你真的听得到！”
可是这次，没了动静。
栾悠迩福垂下眉，“你是…嫌弃我太闹了吗？”
依然没有动静。
“好吧，我会每天来看你的。”栾悠迩福转身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又依依不舍的回头，眼神留恋。
正如栾悠迩福所说，他几乎每天都来这里。
瞒着所有人，一个人悄悄的来这里一年。
这一年里，栾悠迩福每天对着汝嫣离自言自语，有时候汝嫣离会回应他，但多数时候，都是栾悠迩福在自说自话。
栾悠迩福来这里近一年半的时间，本来他半年前就该走的，他却私自留下来，瞒着琉璃城所有人，除了他权势滔天的哥哥。
而琉璃城内，栾悠迩达这一年半都在忙乎着汝嫣族的事情，紫耀帝越来越依赖栾悠迩达，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栾悠迩达来做，导致栾悠迩达一直没时间看水宫内的情况，也没有时间理善心。
而善心却没有被忽视的自觉，一直在给栾悠迩达献殷勤，栾悠迩达也一直对此烦闷至极。
“够了！我现在很忙！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这是栾悠迩达不知第几次警告善心，然而善心对此表示：没关系，我等你！
这让栾悠迩达一度很无语。
“少主，迩福王子依然不肯回来，说是……蛟善族最近似乎有异样！”小一穿着战甲在栾悠迩达面前禀报栾悠迩福的事情，而栾悠迩达皱着眉头沉默许久。
“蛟善族有异样……呵！我看他就是不想回来！都是借口！”栾悠迩达眼色愠怒，手里的奏折都扔在小一的脸上，“立刻写信给他！要是蛟善族真有异样，就立刻去幻曦族请人，来灭了蛟善族！不然就立刻滚回来领兵打仗！要是再有借口，就让他马上回来参加桑妃的葬礼！”
桑妃，栾悠迩福的生母。
两兄弟俩一个是正室所生，一个是妾室所生，从跟儿上，两人就不同。
“是！”小一双手抱拳的走了。
如今小一已经是栾悠迩达的亲卫兵首领，时刻提刀披甲。
“栾悠迩福！”栾悠迩达坐在椅子上，双手狠狠地握拳，脸上咬牙切齿的，“妾室生的就是上不得台面！”
说着，想到了什么，又立刻拿出许久没拿出来的能量石，查看水宫里的一切，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什么有用的。
是他想太多吗？
栾悠迩达摇摇头，看来是最近太累了，胡思乱想了啊……
不过，这汝嫣族真是难对付！
不过一年半有余，就将忻城和思乡水给占了，且占的彻彻底底，在那里扎根驻扎！
忻城和思乡水是一处易守难攻的城池和水道。
占了那里，就等于占了一处富饶的民地。
且每一次出征，都是以栾悠迩达这边败北为结束。
这让栾悠迩达更加郁闷！
…………………
忻城。
“少主，这一年来我们翻遍琉璃城所有的地方，依然没有找到离主。”
先知撑着年迈的身体，站在屋子的中央禀报着汝嫣离的去向。
“他们究竟把姐姐藏到哪里去了！”汝嫣殇愤恨的拍打着桌子，“对了，让你们去找古铜族，你们找到了吗？”
“未曾，古铜族一向深居简出，若是从前我们汝嫣族强盛时期，他们到还会出现，可当年栾悠氏撅然而起，古铜族…便不再出没世间了。”
“嗯，古铜族还是要找到，栾悠氏…依然要灭！”
“是！”
“对了少主，栾悠氏的二王子这一年半一直在蛟善族，他与栾悠迩达一直不合，若是把他拉到我们这里……”
“不行！栾悠氏，谁都不能成为我们的盟友！”
“少主息怒！”
“好了！若是琉璃城没有姐姐踪迹，那就扩大范围！”
“是！”
………………
两年后。
创五十三年七月十四，天降异象。
邪月登天，血气弥漫。
满天血红，便是连月亮都被染成血色。
“少主！少主！”先知脸带兴奋的情绪，跌跌撞撞的跑到汝嫣殇的面前，“少主！好事！天大的好事啊！”
“先知，怎么了？”汝嫣殇一脸的迷茫，他不明白…这样的天气算什么好事！
“离主！离主！回来了！”
“什么？”汝嫣殇激动的抓住先知，一脸不可思议，“你说什么？”
“请少主降罪！”
“先知，你这是干什么？我降罪你什么？”
“少主，其实…离主这三年一直在蛟善族的水宫里被封印着，这次天降异象，正是…离主…歃血而归的征兆！”
“歃血而归？”汝嫣殇彻底愣住了，“姐姐…一直在水宫？”
“是！因为离主命中有此一劫，故而臣未曾告知少主！”
“你…你这老东西…你为什么…！姐姐，姐！回来了！”汝嫣殇一时激动的不知道该降罪于先知，还是该高兴姐姐回来了，语无伦次的说着话，激动的眼神似乎要溢出来。
“宣…宣告…整个汝嫣族，告诉他们…告诉他们恭迎离主…歃血而归！”
“唉！唉！是！老身…这就去！”
先知转身跑了几步，险些摔倒，还是身旁的侍从扶住了他。
蛟善族，海岛。
栾悠迩福听说青楼的姑娘都是以人血做胭脂，说那样做出的胭脂是最最殷红的，这边想着，那边他便命人去做了。
此时，天还未曾降异象。
栾悠迩福开心的拿着三盒装着人血的盒子，还有一盒粉脂，蹦蹦癫儿癫儿进了水宫里。
这三年，汝嫣离对他的回应越来越频繁，意识也越来越清醒，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汝嫣离始终醒不过来。
栾悠迩福拿着盒子找了个位置坐下，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捣鼓着人血胭脂。
“阿离，我跟你讲啊，这是我新学的小玩意儿，蛟善族的人都说，人血是上好的补品，每次吃饭都会滴一滴小孩子的血，这样的饭菜最有仙气，他们还说这人血胭脂是最殷红的，上起色来，好不费力，唉？我记得是这样弄得…你等我给你做啊，到时候等你醒了…你就能……”
栾悠迩福这边啰哩啰嗦一大堆，却丝毫没注意到汝嫣离的动静。
本来就已经觉醒意识的汝嫣离，就在栾悠迩福打开人血盒子的一瞬间，闻到了血气。
血腥味儿越来越重，似乎要包围汝嫣离。
而汝嫣离越来越清醒，栾悠迩福转头看到盒子里的血都变成清澈见底的水时，还来不及震惊，身后的水牢就开始沸腾。
栾悠迩福惊得站起来后退好些步，水牢依然在沸腾，直到它炸开，汝嫣离的身影显现出来。
汝嫣离被水涌起，慢慢的睁开眼睛。
双眼有短暂的猩红色，然后恢复了黑色。
汝嫣离被水送到地面上，此刻的汝嫣离浑身雪白，像是重生了，像是被淬炼了一番。
“你是…一直跟我说话的人？”汝嫣离的眼睛极具冷漠，看向栾悠迩福的神情都是毫无波澜的，像是在看陌生人。
栾悠迩福已经恢复了以往冷血无情的样子，这三年跟汝嫣离讲话的，似乎是另外一个人，“你是汝嫣离？”
“嗯。”
“汝嫣族盛产美人，看你的样子…似乎是汝嫣族的皇室？”栾悠迩福绕着汝嫣离上下打量，眼神带着不善。
“嗯，吾乃汝嫣族离公主，不过我父亲死了，他们如今该称我为离主，方才得当。”汝嫣离在说话的时候，仍旧没有任何波澜起伏，似乎她没有感情一般。
“他们很快就会发现你解除了封印，不逃吗？”栾悠迩福问。
“该逃去哪？”汝嫣离反问。
“信我吗？”
“该信吗？”
“何有此问？”
“是你哥哥封印的我，可这三年，你却一直在这里同我说话解闷，我虽一直沉睡着，却能感觉到你在。”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你的声音，我听得到，你的脸与你兄长很像，我不会忘记。”
“呵，你倒是警惕。”
“不得不如此。”
“不走吗？”
“去哪？”
“你的族人逃出来了，如今已经在忻城和思乡水扎根三年久，找他们去？”
“多谢你一直在这里陪我，也多谢你将我的封印解除，只是…我的族人经不起一丝一毫的危险。”汝嫣离边说边靠近栾悠迩福，说到最后时，眸光里突然闪过一抹紫光，那是异术发作的标识。
果然，栾悠迩福被暂停在了这里，一动不能动。
汝嫣离缓步走出这里，站在水宫前，汝嫣离大开空门，将这座海岛暂停。
这是一次强大的异术发动，这让汝嫣离的身体有些超负荷，就在异术施展完成后，猛地吐了好大一口血。
她跌跌撞撞的找到一些吃的，飞快的吃饱肚子，然后乘舟而下。
她离开海岛往陆地上走，这条路…她记得，三年前…他们就是这样把她押解上来的。
就在她离开的一个时辰后，海岛恢复以往。
可天依然是血红的。
栾悠迩福也出了水宫，却并没有告诉蛟善族，汝嫣离以跑，因为…他们不知道栾悠迩福经常进出水宫。
“殇儿，我的族人…等我！”



 第五章

冷漠无情。
嗯，这是栾悠迩福对于汝嫣离的印象。
他承认他起了利用汝嫣离的心思，只是他没想到，她就这么拒绝他了。
真是…刚起的心思，就被扼杀在摇篮里，他该怎么形容汝嫣离？
聪明？冷漠？还是…警惕性其高？
嘶…还是冷漠无情最适合她。
栾悠迩福是不会让蛟善族发现他接触过汝嫣离的，况且还是长达三年的接触。
不过他倒是很好奇，这水宫的封印，是怎么被汝嫣离破了的？
“迩福王子，蛟善族办事不利，请迩福王子恕罪！”
“恕罪？哼，本王倒是想知道，蛟善族的水宫有天下监牢之称，怎么就被那罪奴给逃了？嗯？”
“额…这…这…”善氏支支吾吾的，他总不能说是因为汝嫣族是这水牢的克星吧？
不然这三年该怎么说？该怎么圆？
“应当是…有人故意放走汝嫣族的，臣定当严查此事！还望迩福王子恕罪！”
栾悠迩福捏碎了酒杯，洋装气急败坏，“够了！蛟善族办事不利，还想让本王原谅你们？来人！立刻书信幻曦族长，告诉他…蛟善族有通敌叛友之嫌，即刻来人围剿！”
栾悠迩福吩咐完自己的手下，又转身立刻施展了幻术，将一众蛟善族的皇室困在幻术中。
他不能让他们发现，是他放走了阿离，绝对不可能！
既然你们办事不利，那我请求族长来剿灭你们，不为过吧？
栾悠迩福看着陷入幻境的众人，嘴角勾起邪笑，神情都变得可怕起来。
他的异术还不够，倾尽全力也只能让屋子里的众人陷入幻境，外面的人还要想办法给个交代。
他，不会让人拿住把柄！
……………
汝嫣离在水宫中的时候，一直听着栾悠迩福讲他的所见所闻的趣事，支离破碎的结合起来，她大概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只是…她不知道忻城在哪里，该往何处去，于是在这片海域游荡着。
汝嫣离站在竹筏上，背着双手，眼神沉静又冷漠的看向前方。
“也许…殇儿会来找我。”
汝嫣离猜想，殇儿会来。
但…仅仅是想的。
“来者何人？”
汝嫣离似乎进入了不知地域，她看不清说话的人，因为前面被一团迷雾挡住了视线。
“汝为何方？”
汝嫣离淡淡的反问，眼神没有掀起丝毫的波澜。
“此乃古铜族地界，外来者…杀！”
杀字一落，汝嫣离就感受到直面而来的杀气，汝嫣离眼神一凛，飞来的毒镖就停在她眼睛一寸外的地方。
“古铜族，自此处起就是父亲常常提及的古铜族地界了？”
“你…你这异术？”那人有些惊疑的出声，“莫不是…汝嫣族的？”
“嗯。”
汝嫣离毫无波澜的回答，那人从迷雾中走出。
是的，走出。
因为迷雾里的水域，是冰。
“哦！原来是汝嫣族的贵客！”
汝嫣离看着那人对她行礼，对她客气有加，却依然没动任何波澜起伏。
“敢问姑娘是…？”
“汝嫣离。”
“汝嫣…？汝嫣！”那人先是点头，后是震惊的看向汝嫣离，“原来是汝嫣族的主人，在下古铜族守族人，皮硝。”
“嗯。”
“不知汝嫣族的贵者来此有何贵干啊？”
“迷路了。”
“啊？哦哦，这…贵者要去哪啊？”
“忻城。”
“忻城？贵者…这条路可与忻城南辕北辙啊！”
汝嫣离皱眉，“走错了？”
“嗯！”
汝嫣离点头，然后转身游走了。
想到了什么，背对着皮硝停下，“古铜族从前是汝嫣族的分支，只是你们这一脉的异术相较为强大，因此在四族占了一时之地。”
“呃，确实如此，只是您说这些…”
“想来古铜族避世太久，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了，若有一天汝嫣族需要古铜族，还请你们出手相救，否则不要怪我…收回你们的地位。”
汝嫣离的目光隔着迷雾投向皮硝，这让皮硝浑身起了起皮疙瘩，连忙说道，“古铜族以汝嫣族为首，不负所托！”
汝嫣离没有说话，看了看皮硝给的地图，确认了忻城的方向，这片海域跟思乡水相连，可以到达。
只是她走错了路，耽搁有些久，她怕会遇上栾悠迩福的人，到时免不了一番口舌，麻烦。
天不遂人愿。
碰上了。
“汝嫣离？本事很大嘛。”栾悠迩福一开口就是满满的嘲讽，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在。
汝嫣离面如冷色，抿着嘴没说话，只是暗自施展异术。
“没用的，我随波而来时用了天机，任何异术都没用。”栾悠迩福像是察觉到了汝嫣离的打算，直接打断了汝嫣离的念想。
天机，又是天机！
当年就是他们用了天机，汝嫣族才没了异术，没了反抗的能力！才会被冠上恶族之称！
汝嫣离露出愠怒的神情，冷冷的开口，“所以…你们想把我抓回去？”
“是！”栾悠迩福信誓旦旦的点头。
“你觉得可能吗？”汝嫣离的眼睛里，慢慢展现出势在必得，只是相隔有些远，栾悠迩福又自信无比，未曾注意到。
“那你觉得，现在这种情况可不可能呢？”栾悠迩福反问。
“不可能。”汝嫣离勾起一抹冷笑，眼睛是透着让人刺骨的冰冷。
栾悠迩福皱眉，说实话…他实在不懂汝嫣离在坚持什么，他甚至不知道汝嫣离的实力在哪！
汝嫣离死死盯着他们，手中聚气。
巨大的能量在汝嫣离手中聚集，飞快的冲破天机罩起来的阵法，汝嫣离的眼睛带着猩红的血色，如同刚刚突破水宫封印的时候。
“什么？”栾悠迩福震惊的退后一步，看着眼前分外耀眼的汝嫣离，只觉得自己小看了她！
“这不可能！天机是栾悠氏专门研究出来对抗汝嫣族的克星，她怎么会…！”栾悠迩福用手臂挡住来自汝嫣离压倒性的气魄，嘴里还不可置信的说道。
良久，那股气息消失了，汝嫣离也不见了，连同她乘着的竹筏。
栾悠迩福这边焦急着，惊疑着，而汝嫣离这边…
从天机的阵法里逃出来后，汝嫣离便盘腿坐在竹筏上，嘴角的血应证了她受了伤。
果然还是不能随意使用异术。
汝嫣离调节好之后，拿出了地图，照着地图行走了不知多久，好不容易到了陆地上，却发现又偏离了正轨，汝嫣离心中气的想打人。
但是一直在竹筏上，好不容易上了陆地，一时间又渴又饿又累，索性找了个地方休息几天，补充一下体力。
汝嫣离拖着虚弱的身体找了个山洞。
还好，还好，还好。
这里似乎住过人，有地方睡。
至于吃的…没关系，她在乱葬岗的时候，都是食尸肉的，随便一个尸骸她就能食。
汝嫣离蜷缩着身体，在那四四方方的地方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和蔼可亲的父亲，还有调皮捣蛋的弟弟，还有族人们每天见她时，一展的笑容，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虽然在乱葬岗长大，虽然世间容不得汝嫣族，虽然很苦、很难，可依然那么让人心生欢喜。
画面一转，是父亲的死亡。
汝嫣离睡颜开始颤抖，难过的泪水从眼睛里流出来。
“父亲…”
她最爱的父亲，她最敬爱的父亲，死了……
死在…栾悠氏的手上，死在族人们惧怕的心海上！
痛苦，难过…不！
这并不足矣形容她的心！
汝嫣离被噩梦魇住，陷入痛苦的自责与回忆中，无法自拔。
忻城。
“先知……”
“少主，离主命中有此一劫，急不得！”
“是是，我知道！但是也不能过去七八天了，也还什么消息都没有吧！”
“额…说来也的确奇怪哈…！”先知挠了挠头，也是纳闷了。
“先知！你能不能行！”汝嫣殇不止一次的怒吼，都被先知一茫然的表情给憋回去了。
“你…！哎呀！”汝嫣殇急得团团转，就连栾悠迩达打过来这件事情，都没放在心上。
“要不…少主派人去找找离主？”
“……早该如此！”汝嫣殇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先知真的是老了，脑子都不管用了！
“来人！让霖泽立刻代几个人去蛟善族附近找找离主，还有！不到万不得已时，切莫与人为敌，也千万不要暴露汝嫣族的身份！”
“是！”
霖泽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正在安抚自家急得团团转的父亲母亲。
听到这个消息，霖泽一家立刻忙乎起来，霖泽母亲收拾着霖泽的盘缠，霖泽父亲嘱托着儿子一定要把离主找到带回来！
“爹娘，你们至于吗！”
“如何不至于！你可知离主对于汝嫣族来说，是什么？”
“是信仰！只要离主在一天，汝嫣族就不会倒！我们就不会支离破碎！”
看着自己的爹娘一唱一和的样子，霖泽叹口气，他又何尝不知道呢，只是看到爹娘如此担忧，想宽慰一番罢了，却适得其反了。
“爹娘，我定会将离主带回来，莫急！”
“嗯嗯！”
“快去！”
霖泽拿着包袱盘缠，上路了。
随行的还有几个亲卫兵。
几人翻山越岭到了蛟善族周围，似乎是老天垂怜？
他们很快在一个山洞里找到了他们的离主，却发现……



 第六章，预言

汝嫣离蜷缩着身子，泪眼婆娑的把头埋进腿间，身子颤抖着。
“离主？”霖泽试探的发出疑问，汝嫣离一抬头…眸子猩红。
那样子像入了魔的小孩子，楚楚可怜外还让人觉得分外危险。
“离主！”霖泽确认这就是他们的离主，可是为什么离主变成这样子了？
“殇儿！”汝嫣离的眼神好像在看救命稻草，听到霖泽叫她，立刻扑过来，“殇儿…我怕！我害怕！”
“离主？我是霖泽…”霖泽被汝嫣离一把抱住，还被叫成少主，有些发懵。
汝嫣离缓缓的放开霖泽，又仔仔细细的盯着他看了好久，确认他的确不是殇儿。
“殇儿呢？”汝嫣离好像恢复了以往，但是那眸子依然猩红的不像话。
“少主…少主在忻城恭候离主归来。”
“殇儿…”汝嫣离想说些什么，但是脑子里一片混沌，眸子猩红的颜色一闪而过的消失，汝嫣离就这样直直的向后倒下，晕了过去。
霖泽眼疾手快的接住汝嫣离，随即为难的看向他的手下们。
“要不…把离主带回去？”一个亲卫小心翼翼的提出建议，这个建议得到了霖泽的认可，所以汝嫣离就被霖泽以公主抱的姿态抱出山洞后，将她背了起来回忻城。
只是这一路跋山涉水，如此折腾都没有让汝嫣离醒过来，这让霖泽一行人担忧不已。
“姐姐怎么了？”汝嫣殇将汝嫣离放在床上，又转头担心的问道。
“不知道，我们找到离主的时候，她就好像不太正常，一直在找少主，可没说两句话…离主就晕了，一直到现在都没醒。”
“什么？”汝嫣殇立刻大声吼道，“把医师叫来！快点！”
很快，几个医师连衣服都没穿戴整齐的就出现在汝嫣离的床榻前，汝嫣殇揪着一个医师的领子，“拼尽全力救她！不然你们就都给姐姐陪葬！”
“是是！”
几个医师挨个诊脉，忙乎了好一会儿，才幽幽说到，“离主似乎是被梦魇住了，但是…离主好像也是被下了恶咒，但具体是什么…臣也无从晓得！”
“不要无从晓得，本少主让你们救她！救她！”汝嫣殇没有听到解决方案，所以脾气此刻差到了极点，“你们不要无从知晓，听到了吗？本少主是要你们救她！解决方法！解决方法！”
汝嫣殇就是这样，平常英明神武，一旦涉及到汝嫣离，就会失控，这大概就是他的软肋吧。
“少主息怒，臣等这就出解决方案！”
领头的医师尽力的安抚着汝嫣殇，其他几个医师则是分分查看汝嫣离究竟是怎么了。
“有了！有了！”不多时，一个医师激动的喊到，“我知道怎么救离主了！”
“说！怎么救？”汝嫣殇抓着那个医师的领子，眼神发狠的询问。
“禀少主，只需要喂给离主鲜血即可。”
“为什么？”
“离主现在的症状很像失血过多，可是她全身上下都没有伤口，而且离主似乎是饿昏了。”
“嗯？”汝嫣殇对于医师的诊断表示怀疑，但是这是唯一的解决方法，汝嫣殇抱着怀疑的态度试了一试。
好嘛，汝嫣离真的是饿昏了。
清醒的汝嫣离迷茫的环顾四周，看到许久不见的弟弟，激动的扑过去熊抱。
“殇儿！”汝嫣离激动的神色溢于言表，“许久未见，殇儿愈发俊俏了，越发有男人的样子了，是不是受了很多苦？”
“姐姐…好久…不见。”汝嫣殇一把抱住汝嫣离，在她怀里哭成了泪人。
姐弟俩叙旧了没几句，汝嫣离就回过神来，“如今的局势如何？这三年我耳目闭塞，消息全都靠一个人的讲述，了解的太片面，汝嫣族…族人们，现在如何？”
汝嫣殇没有说话，反倒是霖泽开了口，“离主，当年你被带走后不久，汝嫣族就从乱葬岗冲了出来，一路逃亡到这里，期间流言蜚语不断，栾悠氏不断的向世人发起所谓的正义战争，如今栾悠氏的少主，栾悠迩达还在跟族人们对抗着，只是恰巧碰到离主回归，少主才没有去前线打仗。”
“父亲告诉过我，这里…曾是最具有香火气息的地方，如今我们占了此处……”汝嫣离担忧的样子让众人心下一紧，随即又听到汝嫣离说道，“但…既已成定局，就万事朝前看吧。”
“姐姐，你失踪三年，如今歃血而归…是不是该通告族人们一声，办个祭天大典？”
“离主，您的继任大典也未曾办理，不如借着这个机会，一是让族人们放心，二是鼓舞士气，三是完成您的继任大典，离主一石三鸟！何乐而不为？”霖泽紧接着说道，汝嫣离沉默许久，最后点头。
“好，父亲的丧期也到了时间，但…我不喜欢太艳的红色，一切从简，礼服都弄成黑色的。”
“额…这…这不…”
“按姐姐说的做。”先知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被汝嫣殇打断，少主凌厉的眼神让先知不好多话，只得照做。
汝嫣族似乎一直在等待汝嫣离继位的那一天到来，所有的东西都在三天内准备完成，只是汝嫣离要求的礼服还在赶制。
傍晚，月亮很圆，但又被云蒙住一半，在汝嫣离看来，这月亮像是被遮上了一层纱，雾茫茫的。
这三年她一直不停的想要冲破封印，但好像受到了反噬，她的异术被增强了，但是…她的身体好像并不接受这个能力，她感觉得到。
异术与她的身体并不融合，分割的清楚之感，汝嫣离从水宫出来之时，就感觉到一清二楚。
她不认为是她的问题，也不认为是水宫的问题，在三年前…父亲倒下的那一刻，似乎问题就开始出现了。
闭上眼睛，静静的吹着夜风，抛去一切…她依然感觉到山雨欲来之势。
“姐姐，早些睡吧，明天会很忙。”汝嫣殇从黑暗里走出来，周身有着上位者的气势，语气里是浓浓的担忧。
汝嫣离缓缓回身。
要不说是姐弟，这气度，任谁看都想臣服。
“殇儿，你有事没告诉我。”
风吹起了汝嫣离的头发，又吹起汝嫣殇的衣角，氛围有些许凝固。
“姐姐想多了。”
“我什么都没想。”
“……姐…”
“殇儿！”汝嫣离有些无奈，“殇儿，你我同族同脉，是世间最亲近的人，你不该瞒我。”
汝嫣离拉着汝嫣殇的手，眼睛里都是劝慰的神色，汝嫣殇闪躲着汝嫣离的眼神，很久…
“姐，我的异术…好像没了。”
汝嫣离立刻皱眉，拉着他的手都无意识的在收紧，“什么时候的事？”
“在你回来的那天。”
“嗯？”
“就是…就是你歃血而归那天，满天的血色，当时我还不觉有误，但是那天心没由来的疼，然后一瞬时的晕厥，后来……就发现…”
“我回来那天？天…变色了？”
“是，满天血色，红月当空，死气满天。”
汝嫣离的眼睛蓄起泪水，猛地退后好几步，险些摔倒，幸好被汝嫣殇扶住，“姐姐？”
“血色当空…竟是我招来的？”汝嫣离不可置信的出声，带着浓浓的颤音，“殇儿…殇儿…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姐姐？你怎么了？”汝嫣殇不解，他好像说错了什么？
“血色当空，死气满天…汝嫣族以无立足之地！殇儿！是我做错了，是我的错！爹娘！离儿错了，离儿错了！”汝嫣离已经站不住，汝嫣殇用力抓住她才没让她倒下，只是这话中的意思，汝嫣殇实在不解。
“姐姐！你在胡说什么？！”
“离儿…愧对先祖，愧对…族人，原来一切祸害，竟是离儿一人招惹的，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离主！”
就在汝嫣离崩溃的时候，充满愤怒的声音在二人背后响起，是先知。
“离主这是在做什么！”先知的拐棍重重的敲打在地面上，汝嫣离泪目的看向先知，对于先知的话充满不解与绝望，“先知，你是先知！你难道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老身只知道，您是我汝嫣族的主！是我汝嫣族的信仰！您不在，汝嫣族以您的信念为守，您在！我们以您的存在为攻！”
“可是这一切祸害的源头是我！”汝嫣离挣脱开少年，向先知冲过去，抓着先知的肩膀狠狠地说道，“古云曰，大道为盘，人为柱法，万般凛难，尽是果。而我！是那恶果，血色当空…临恶之兆，死气满天，灭族之失！这是你们先知一脉定下的预言，千百年都未曾看到，却在我冲破封印时，世人皆知。难道…你们先知一脉的预言，你要否定？”
“离主！你可知道，你的一言一行都在牵制着整个汝嫣族！你可知道那预言的下一句？你可知道为何你生来就是汝嫣族的信仰？老身做汝嫣族的先知已经百年，如何不知这预言？离主，你的名字…是族人起的，它的意义你可知道？”
汝嫣离退后一步，泪水占满了脸颊，深吸一口气，眼神不相信的看着先知，仿佛并不相信他能说出什么。
“是什么？”
可语气，却又微不可查的期待着。
“血色当空，临恶之兆，死气满天，灭族之失；恶果剥离，水韵之幸；当是汝嫣为刀，离世间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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