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剑御万道》 第一章:三年 许炽正在“叮叮咣咣”的打铁,火星四溅。 这间不算大的铁匠铺是三年前,许炽和父亲许阳刚来到青林县时买的,店铺的后面是一座小院。 这三年里,许炽练剑、修行,都是在这座院子里,每天都是卯正时便起床晨食,随后开始练剑。 劈、刺、点、撩、崩、截、抹、穿、挑、提、绞、扫。 许炽就在空地上,用木剑一遍遍演练这十二式,足足一个时辰。 剩下的一个时辰,则是和许阳对练,说是对练,许阳很少留手,一番对练下来,许炽往往被打的呲牙咧嘴,一身淤青伤痕 对练结束,也就到了正午,许炽稍作歇息后,还要在许阳特地为他调制的药浴中泡上小半个时辰,去除身体上留下的暗伤,以免留下隐疾。 趁着泡澡的时候,许炽默默运转《培元功》,吸纳天地元气,炼化体内没有被吸收完的药液精华。 泡完过后,许阳也做好了午饭,一木盆灵谷饭,就着几盘灵蔬,兽肉,许炽看了两眼放光,一早上的苦练,让许炽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连忙拿起一个空碗,舀了几大勺米饭,就着菜,一阵风卷残云,许阳面无表情,只是每样菜尝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许炽也不多说,毕竟他爹早已过了需要靠食物提供体能的境界,进餐结束后,许炽洗完碗筷,又来到了院内开始下午的修炼。 午后,许炽的主要训练的是身法,许阳教导过许炽,要想成为一个高明的剑客,光会剑术不行,身法也是重中之重,在腾转挪移之中躲闪对手的进攻,并在合适的时机,运用身法接近对手并且配合剑法发动进攻,都是身法的妙用。 所以,许炽也从未疏忽对身法的练习,这院内数十个高低、大小、距离都不一样的木桩,木桩上悬挂着的沙袋,都是许阳特地为许炽打造的。 许阳站在木桩上,一次又一次被沙袋从木桩上击打下来,脚下的木桩每一根都不一样,让许炽吃足了苦头。 足足两个时辰,许炽才结束了身法的修炼,中午刚养好的身体,又是淤青遍布,紧接着依旧是泡药浴、吃饭。 傍晚,许炽还要跟着他爹许阳打铁铸剑,了解剑的制作过程与剑的构造,这样用起剑来才能更加得心应手,如臂挥使。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 许炽就这样,在这座县城内度过了三年,三年时光,许炽慢慢褪去了青涩,以往略显稚嫩的脸庞,看起来也成熟了不少,剑眉星目,英气十足,整个身形也变得更加挺拔。 数日前,庭院内, 许炽正跟许阳交手,两把木剑不断碰撞,分外激烈,定眼看去,许炽竟处于攻势,略占上风,许阳持剑只能不断被动防守。 俗话说:“久守必失”,许炽看准许阳格挡之时,中门大开,手中木剑一转,由劈转刺,只指许阳眉心,许阳也不惊慌,似乎早已料到许炽的小算盘,格挡并未用上实劲,此时余劲使出,让剑身竖直下沉,挡住了看似这势在必得的一剑。 “砰”两剑碰撞在一起,只见许阳手上木剑竟然应声而折,另一把木剑直指许阳眉心三寸处,方停。 许阳略显愕然,随即嘴角抹出一丝弧度,轻声道:“不错。” 虽然许阳把实力限制在了通脉境,剑招境界也只停留在术境,但毕竟沉浸剑道几十年,许炽只是三年修炼,也并未修炼过高明的剑书、剑经,居然能从他手上赢下半招,说一句天纵之资,并不过分。 许炽此时,早已丢下手中木剑,兴奋的手舞足蹈,“赢了,爹,我终于赢过你啦,哈哈哈哈。”毕竟是少年心性,许炽难以掩饰心中的兴奋之情。 三年磨练,一朝出鞘! 风云四起,人杰辈出的江湖,以往许炽只能从书里管中窥豹,如今也有了仗剑行走的资格,如何不让人难以自已。 许阳也不阻止,只是说道:“炽儿 ,方才交手中,多次剑身碰撞你都击打在了一处上,最后一剑怕是早已想好了吧”。 “爹,您果然独具只眼,看破了小子。”许炽嘿嘿一笑,不大不小的拍了个马屁。 “少贫嘴,术、法、道三境,术为技巧、技法,如今看来,你对这基础剑招和身法的运用已是炉火纯青,信手拈来,术之一道,你已大成。” “只是”,许阳话风一转严肃道,“达于术者,终为下乘,术终究是拾他人牙慧,你自己的法还得自己来悟,江湖之大,天赋异禀之人比比皆是,切忌自满自傲。” 许炽听完,赶忙自省,心道:“确实,只见那志奇怪谈的小说里,哪个主角不是年纪轻轻便神功大成,威震一方,我还差的远呢。” 于是收敛了神色,恭声道:“孩儿明白了。” 许阳微微颔首,突然问起:“炽儿,明日便是你的十五岁生辰了吧?” 许炽忙点头道,:“没错,明日便是。” 许阳沉默少许,忽然放声大笑:“好小子,一眨眼已经这么大了,今晚陪爹喝酒,不醉不归!” 许炽哪有不答应的道理,毕竟小说中的江湖侠客,皆是豪饮之辈,喝酒都是论坛算,许炽眼馋了很久,今日终于能喝上一回,自是满心欢喜,溢于言表。 是夜,父子二人乘烛夜饮,有庭中明月、清风相伴,直至破晓。 许炽醒来时,许阳早已不见,只见桌上留信一封,包裹一个,别无他物。 许炽默然半响,拆开信封,良久;信中所说之事有三 一是三年前许阳带着他来此定居,是为了躲避仇人,仇家势大,许炽年龄尚小,即使许阳修为高深,也只能暂避锋芒。 二是许炽的生母顾萱瑶生死难料,许阳此次离开也是为了探查妻子的下落,这一去,行踪难免会落入仇家之手,许炽修为尚浅,不宜同去。 三是留下了一部功法,名为《太玄玉录经》,不过只有总纲,少了具体法门,许阳特意叮嘱,此功法牵扯颇深,无法用玉简传承,只得用纸笔写下,默记下后一定要销毁。 许炽看到这,强行压住心头纷扰的杂念,定神默背。 随着不断阅读记忆,许炽心神逐渐通透,杂念一扫而光,整个人进入了玄妙的境界中,物我两忘,似与天地融为了一体,往日修炼时的种种疑难杂碍都不再存在。 而此刻,许炽周身间的元气突然暴动,纷纷不要命般的涌入许炽的体内,只是眨眼功夫,许炽打通的三十六条经脉已经被元气填满。 也多亏了许炽平日里固本培元的药浴没少泡,经脉远比普通习武之人的宽敞阔坚韧,不然这些瞬间汹涌进来的元气,可能直接把许炽撑爆,死于非命。 不过随着元气越来越多的涌入,许炽体内经脉被撑得胀痛,疼痛感传入大脑,许炽瞬间被拉回了现实,周遭的元气也停止了涌入。 只是剩下的元气依旧在体内横冲乱撞,放任下去即便不死也要残废,以后修行无望。 许炽咬咬牙,干脆乘这个机会一举冲开最后一条经脉,这条经脉位于人体的腰肢部位,环绕一圈,与其他经脉不同,这是条横向经脉,其余皆是纵向。 正因如此,此脉就如同桥梁般链接其他各条经脉,所以元气才能在人体内畅通无阻,一般而言,武者在通此脉时要十分慎重,准备好各种护脉的丹药,寻一个清净无人的地方,安神静气才能开始。 但此刻许炽已顾不得许多,连忙运转《培元功》,操控着多余的元气,向腰部聚集,狂暴的元气在许炽的操控下逐渐平静,许炽没想到,平时操控元气的滞塞感此刻仿佛不存在。 许炽不及多想,深吸一口气,开始将聚集的元气冲向最后一条经脉,无处发泄的元气如同洪水遇到了闸门,疯狂的冲了过去,一次次的冲击,这条经脉终于一点点的打通,多余元气终于找到了容身之处,纷纷涌入。 至此,许炽虽然差点爆体而亡,但是最后转危为安,反而一举打通了带脉,修行第一个境界—通脉,许炽已然大成。 接下来只要寻到一部气穴法,就可以正式踏入气穴境,进入到修行的第二个境界! 第二章:怒从心头起 “通脉终究是个水磨功夫,虽然借着那日元气入体的机会,强行冲开了最后一条经脉,但是却留下暗伤,不过多亏《太玄玉录经》,让我神识壮大了好些,操控元气才比往常顺畅许多,最后留下的暗伤也不甚严重。”许炽暗道。 自从突破后这几日,许炽常常默背《太玄玉录经》,越发觉得此法不凡,每次定心默背后,总会心思通透,灵光纷现,练习剑术,身法时有种水到渠成般的畅快,许炽正回想着这几日种种事情。 突然“啪”的一声,铁匠铺的门被人踹了开来,走进来几人,为首之人身穿一袭长袍,但却显得极不合身,衣服耷拉在身上,颇为滑稽,脚步虚浮、神色猥琐 ,活脱脱一个市井无赖之徒,后面跟着几个五大三粗,手里拿着木棒面色不善的壮汉, 许炽眉头稍皱,停下手上正在挥舞的铁锤,正欲出声,为首之人却先出声,语气颇为不善道:“原来住在这犄角旮旯,可让小爷一顿好找!” 许炽一听这是来找碴的,定睛一看,原来这为首之人是柳二,这柳二是城里有名的泼皮,他兄长柳毅是县衙里的捕头,外号“追风神捕”,一手家传的追风刀法使得是出神入化,连县尉都对他另眼相待。 这柳毅几年里陆陆续续抓捕大大小小的匪徒数十,风头正盛 ,县城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柳二仗着自家哥哥的威势,在城里净干些欺男霸女,持强凌弱的勾当,只是这柳二还算有脑子,从来不主动招惹城里的大户人家,也并未大庭广众之下干出出格之事。 只是在背地里干了不少坏事,周遭百姓都知道这柳二的德性,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又碍于柳毅的威名不敢报官,让这柳二好不嚣张。 碰巧前些日子外出买东西的许阳父子看到这柳二正在调戏一妙龄少女,便出手教训了一顿,这柳二至此便心生怨恨。 本想着让自家兄长替自己出头,没想到得知前因后果的柳毅不仅没替他出头,反而罚他在自家爹娘的灵牌前跪了大半个时辰。 这柳二气不过,这几日多番打听之下,终于找到了许炽住处,于是便纠结了一帮子壮汉,前来寻仇。 许炽嗤笑道:“柳二,上次还没被教训够呢?” “呸,老子今天来就是报仇的,你爹呢让他滚出来!” “在不滚出来,老子拆了你这铺子!”柳二骂道,说完一脚踢翻了木架,木架上摆放的铁器纷纷掉在了地上,随即又一口浓痰吐向了许炽。 “啪”,许炽躲过痰,两三步之间来到了柳二面前,一记巴掌扇在了柳二脸上,这一巴掌势大力沉,柳二还没回过神来便被扇倒在了地上,半边脸高高肿起,还吐出了几颗碎牙。 “啊啊啊”,柳二倒地后才发出惨叫,“我的脸!我的牙!” “小..小..畜牲,敢...敢..打我,我要打...打...断你的四肢,让你生不如死!”柳二口齿不清的咒骂道,“还不...快...快上,只要.....不...不出....人命” 柳二身后的几个大汉这才反应过来,抄起木棒挥向许炽,许炽不慌不忙又一脚踹在了柳二的肚子上,柳二的脸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最后又由白转红,双手下意识的抱着肚子,剧痛之下甚至发不出惨叫,整个身子无意识的颤抖着。 “呼”一根木棒带着呼啸声,狠狠地挥向许炽的肩膀,许炽面不改色,左手用掌一把握住了袭来的木棒,使劲往回一扯,挥棒之人一个踉跄,摔向许炽,许炽左手夺过木棒,右手一拳狠狠打在这人胸上,这人被打的连退几步,摔倒不起。 身下,另一根木棒正直奔许炽的左小腿而来,许炽迅速收回踢在柳二小腹处的脚,脚尖向上,踢向了木棒,木棒被许炽这一脚稍稍踢歪,许炽乘势用脚一搅,将木棒踩在脚下,左手用刚抢来的木棒砸在这人身上,木棒应声而折,被砸之人一下倒地不起。 余下两人,看见这副情景,对视一眼后,一人从正面奔着许炽而来,怒吼一声,手里木棒脱手而出,砸向许炽,整个人如同蛮牛一样紧随木棒其后,撞向许炽。 另一人则绕到许炽侧边,木棒直冲许炽头顶而去,出手狠辣。 许炽来不及摆好架势,匆忙下忙用双臂挡住飞砸过来的木棒,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双臂虽然挡住了木棒却也遮挡了许炽视线,正面之人恰好冲到许炽身前,两手环抱,死死地把许炽锁住。 许炽身侧偷袭之人看到得手,心中暗喜,手上挥舞木棒的力气减弱了几分,速度也慢了一丝,不想弄出人命,毕竟圣朝治下,律法颇为严厉,一旦发生命案,很难善了。 说时迟,那时快,许炽运转周身元气,鼓动全身经脉,爆发出惊人力量,硬生生从面前之人的抱锁中挣脱,将人甩了出去,砸在墙壁上。 又借着余力,强行让身形微侧,本是朝着许炽头顶而去的这一棒,最后只擦着许炽的耳边,打在了肩膀处,偷袭之人神情愕然,没想到只是数个呼吸之间,形势逆转。 许炽不管其他,用头狠狠地甩在此人侧脸,这人只觉得如同一柄铁锤砸在了自己的脸上,鼻血喷涌而出,嘴里还吐出了几口混合着碎牙的血沫,倒在了地上。 一番打斗下来,许炽只是肩部受了些轻伤,其余之人却都被许炽打倒在地上,屋子里一片哀嚎。 许炽缓步走到柳二面前,蹲下拍了拍柳二的脸说道:“无故入人室宅庐舍,上人车船,牵引欲犯法者,其时格杀之,无罪。” “柳二,也就是说我现在完全可以杀了你,也不必承担任何责任” “唉”许炽叹了一口气,“算了,谁叫小爷心好,这次就放你一马,赶紧带上你的人滚!再有下次,小心你的狗命!” 看着柳二一脸的惶恐,许炽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走向后院。 “小爷今天刚换的衣服都被你们弄脏了,真晦气。”许炽双手抱着后脑勺 边走边一脸嫌弃的说道。 另一边县衙内,柳毅正探查班房,发现少了四人,找到值班之人询问,面色严厉。 “怎么少了四个,人呢?” “班头,他...他们...家中..有急事”值班之人结结巴巴回答道。 “有急事?查岗不在,未提前报备者丈二十,我记得今日好像无人向我请假吧。” “这...”,值班的衙役咬了咬牙接着说道:“班头,这...早些时候,您弟来过一趟。” “什么,这混账东西!”,柳毅怒骂道,“算了,你先继续说。”柳毅摇摇手示意。 “柳公子说....说有人欺负他,让我们捕班里的兄弟帮他撑撑腰,替他壮壮声势。”衙役瞅了一眼柳毅,吞吞吐吐说道,“然后,然后我们就选了四位兄弟跟柳公子走了一趟。” “我说我今天怎么心神不定,这混账”,柳毅咬牙切齿道,“他这混小子屁事不懂,你们怎么也跟着胡闹,大小在衙门里做事,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头儿,没那么严重吧,那四位兄弟都换了便服,再说也不是真的去和人打架,就是站站台。” “你懂个屁!你赶紧给我查清楚他们往哪去了,查到了赶紧告诉我。” “好好好,头你别着急,我马上去。”说完这衙役就跑了出去。 柳毅寻了个凳子,一屁股做了上去,心绪不宁,总觉得隐隐约约要出事。 这边,许炽咿咿呀呀的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正推开去后院的门。 柳二趴在地上,死死地盯着许炽的背影,眼神充满怨恨。 “小畜生,去死吧!”随即抬起手臂,一把小巧玲珑的袖箭显露,另一只手扣动扳机,一支箭“咻”的一声直奔许炽而去。 “噗嗤”箭头刺破了许炽衣物,扎进了许炽的肩头,许炽来不及闪躲,闷哼一声,捂住伤口。 “哈哈哈哈哈哈,我这箭上特意涂了酥骨散,小杂碎,你就乖乖等死吧!” 许炽大惊,连忙运转元气,却骨头一酥,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柳二强忍着痛从地上爬到墙边靠下,脸色时而狂喜,时而疯狂,时而痛苦,再加上满脸的血污,宛如恶鬼。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很轻松的”说罢,柳二从怀里掏出一颗球状物体,看着许炽说道:“这叫地火雷,许炽,本来可以用这个直接炸死你,但我改变主意了,我要活活烧死你!” 话语刚落,便把手中地火雷扔向了火炉,“轰”的一声,地火雷炸开,燃起熊熊火焰,火势浩大。 许炽趴在地上,一股怒火从心头燃起,前几日父亲的离去,娘亲生死不明,修炼时差点爆体而亡,种种纷扰,像是一座大山压在许炽心上。 今日柳二的所作所为,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许炽的理智如同琴弦般崩断,怒火点燃了大脑,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对柳二的杀意。 “我!要!你!死!” 脑海里,《太玄玉录经》不由自主浮现,如同感应到许炽的杀气,每一个字都不在复往日的玄奥,而是透露出冲天的杀气。 杀气如同有实质般,汇集在许炽眉心祖窍处,祖窍颤动,许炽身体周围元气纷纷附着,如同感受到杀意般,散发出寒意。 体内元气不由自主的以一个奇妙的路线运转起来,力量重新充满许炽的四肢百骸。 柳二注意到了许炽的异常,看了过来,只见许炽一点点从地上站了起来,正看着他,双目对视,柳二只觉得如同坠入冰窖,寒意充斥全身,打了一个寒颤。 “不,不可能,酥骨散我特意下了三倍的剂量,怎么可能!!” 许炽置若罔闻,在柳二惶恐的眼神中站了起来,拿起散落在地的铁剑,冲向柳二。 一道寒光,柳二的眼瞳只看到了这道寒光,整个身体随即喷出大量血液。 “嗬...嗬...”柳二只发出几声不明含义的声响,重重的砸到在地,再无生机。 第三章:追杀 “呼哧,呼哧”许炽喘着粗气,血液溅了许炽一身。 这是许炽第一次杀人,往常许炽最多也就杀过家畜练胆,看着躺在血泊中的柳二,许炽拿剑的手,略微有些颤抖。 心头的怒火,脑海里的杀意都因此消散了不少,躺在地上的几个打手看到这里,肝胆俱裂,纷纷求饶。 许炽没有理会他们,站在原地,慢慢调整好了呼吸。 “这《太玄玉录经》果然神秘莫测,居然能影响到我的心境,在没有具体法门的情况下甚至影响到元气运转,差点让我走火入魔。”许炽暗道。 几人看到许炽毫无反应的站在原地,更加卖力的开始求饶磕头。 许炽看着几人,摇了摇头拿着剑走了过去,看着越来越近的许炽,手里拿着染血的长剑,周身还弥漫着没有散去的杀意。 其中一人居然吓的下体失禁,液体从裆下流到了地板上,还毫无知觉,只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许炽走近后,拿起了手中长剑,几人看到许炽挥剑欲劈之势,放弃了挣扎闭眼等死。 随即,一阵剧痛,几人眼前一黑纷纷晕倒。 看着周围火势逐渐蔓延,许炽一脚一个把几人踢了出去,至于断了几根骨头就跟许炽无关了。 “走水啦!走水啦!”外边有人大声呼喊 许炽趁着火还不大,连忙收拾了细软,把他爹留下来的包裹背在了身上,看了眼手中染血的长剑不舍的扔在地上,又胡乱换了一声衣物。 火势渐渐浩大,许炽不在耽误,冲了出来,街上之人乱成一团。 救火的救火,叫人的叫人,被许炽打晕的几人被抬到了边上,倒是没人注意许炽,许炽避开人群,深深的看了一眼铁匠铺,眼眸中流露出不舍。 原地稍站了些许,许炽不再留念,扭头就走,许炽知道既然杀了柳毅的亲弟,柳毅势必不会放过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在待在城内。 火焰渐渐吞没了整座铺子,随着救火之人越来越多,火势终于被扑灭,只是整个房子早已被烧的只剩下残壁断垣,众人打扫了一番,找到了一具早已烧焦,不成形状的尸体。 这边,柳毅心绪不宁,如坐针毡,以往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柳毅心里不详的预感愈发的严重。 “头儿,打听到了,打听到了!”值班衙役从房门外跑进来,喘着大气道。 “快说!,到哪去了!”柳毅从板凳上一下子站了起来,急切的问道。 衙役不敢耽搁,连忙说道:“柳,柳公子他带着四位兄弟往城东去了,有值班的兄弟看到,说是进了一个巷子再没出来过。” “快,人呢?让他带我去一趟!”柳毅问道 “头儿,人是在外边...只是.....只是,这马上到了上值....” “县尊大人要是问起你,你只管如实禀告,不叫你担半点责任!”柳毅瞪了这衙役一眼。 “是,是。”衙役只得应答下来。 说罢,柳毅大步流星走向门外,门外站立之人看到柳毅出现忙称呼道:“班头。” 柳毅点点头,说道:“快快带路。” 带路之人忙点头应答,走向柳二离开的方向。 一柱香后,柳毅终于走到,看着巷子里堆满了人,值班的衙役们在里面挡住了拥挤的人群。 不知谁喊了一声,“柳神捕来啦!” 人群听到,自觉让开一条道,柳毅此时顾不得许多,顺着小道走了进去,衙役们看到柳毅,主动让人墙放开一条通道,让柳毅走了进来。 柳毅进来,看到一片火烧后残壁断垣,边上躺着四个一身伤的大汉,郎中在旁正在诊治。 “柳捕头,我等壮班弟兄前来救火,发现捕班的几位兄弟被人打伤倒地不起,还发现一具已经烧焦的尸体。”一人从衙役中走出,拱手说道。 柳毅听到,心头大惊,强行压住脑海里不好的念头问道:“尸体可查出身份?李班头。” “这....柳捕头... 你还是自己去看吧。”李虎疑迟道。 柳毅缓步走至尸体前,尸体虽然被火烧的面目全非,但是身形柳毅却在熟悉不过。 柳毅身体摇晃了两下,沉默不语,半响,从腰间掏出几枚大钱,对身旁衙役说道:“去买一副上好的灵柩,送到这里,多余的就当辛苦钱了” 衙役接过大钱,转身离去,柳毅站在尸体前不带感情的发问道:“谁干的?” “行凶之人名许炽,年十五,三年前随其父定居在此。”李虎回答道。“通缉布告,画像已经下发到各城门守卫处了。” 语音刚落,李虎怀中传讯令颤动,李虎掏出令牌用元气注入,脸色大变道:“凶手强行闯出东城门逃跑了!” 柳毅紧握住佩刀冷冷道:“给我备马。” “这......”李虎语气略显犹豫。 “备!马!”柳毅一字一顿道。 “去,牵匹好马过来!快!”李虎向身边一人吩咐道,此人立马应声答是后,便离开去牵马。 柳毅不再说话,从旁还在接受医治的其中一人身上撕下一块布揣入怀中。 飞身骑上刚牵过来的马匹,接过马鞭,扬手一甩,冲着东城门飞奔而去。 而许炽闯出城门后,立马纵身提气往西北方向奔去,打算前往郡城。 郡城周围大大小小的宗门不少,许炽打算前往拜师,先寻得一部开穴法门提升修为,在顺便见识下江湖上的风风雨雨。 柳毅这边刚追至城门外,寻不到许炽踪迹,便掏出刚才从伤者身上撕下的布块,靠近鼻子,运转《寻香诀》。 这本是一名采花大盗无意中从偷来的无名法诀,修炼后发现居然可以凭借气味寻人,便起名为《寻香诀》,祸害了不知多少少女,最后栽在柳毅手上,法诀也被柳毅所得。 柳毅便是凭借此法抓捕了大票的匪徒,因此才成了县城里有名的神捕。 元气吸入,跟随《寻香诀》的特殊运转方法刺激到鼻窍,虽然离开窍还差十万八千里,却也能激发一二,柳毅借着嗅觉大开,迅速闭眼,从撕下的衣物上分辨出许炽的的气味,又从周围环境中一丝丝分辨。 半柱香后,柳毅停止运转法诀,眼睛一睁,纵马奔向西北方,正是许炽逃跑的的方向。 许炽一路上未曾稍作歇息,只是修为毕竟有限,速度只得慢慢缓下来。 “只逃看来是逃不掉了”许炽暗道,随即奔向一旁草丛,暗暗埋伏。 柳毅一路狂飙到此地,突然一手拉住马头停下,眼中闪过一丝精芒,环绕四周大声笑道:“小杂碎,这里山青水秀不失为一处上好的埋骨地啊!” 一手暗暗攥紧佩刀,蓄势待发,话声刚落,一旁树木中飞出一人持剑剑直刺,墨色剑光直冲柳毅背后,柳毅转头抽刀,一刀磕在剑身上,将剑身击偏。 持剑之人一击未中,立马落地后跳与柳毅保持距离,柳毅定眼一看果然是许炽。 许炽负剑而立,大声道:“我愿放弃抵抗随柳铺头返回县城,甘愿领罪如何?” 第四章:交战与后手 许炽一脸笑嘻嘻的表情,暗中却加紧运转《培元功》,默默炼化还没被吸收完的聚元丹。 激斗、杀人、逃跑,一番功夫下来,许炽只是通脉境,一身元气早已十不存一,放弃抵抗自然是托词,柳毅定然不会放过他。 毕竟即使是县城也有巡天鉴监察,虽然仅仅是仿制品,但假如真要定许炽的罪,许炽完全可以不惜耗费寿命,唤来圣裁。 以柳二的所作所为,许炽甚至不会被定罪,反倒是柳毅甚至是县令都会受到波及,轻则免官重则小命不保。 巡天鉴之下,必有冤情,曾有一场莫大的冤案甚至惊动了圣上,连一州之长的州牧都被处死。 所以柳毅要报仇,只能选择在这里杀掉许炽。 柳毅下马,没有回答许炽,自顾自的说道:“我爹娘死的早,临死前让我好好照顾小青,我知道他不成器,但他毕竟是我弟!” “长兄如父,柳二能有今日之果,柳捕头你功不可没啊”许炽出言讥讽。 “哼,无论如何,今日你必死无疑,用你的人头来告慰我弟的在天之灵!” 柳毅冷哼一身,话音刚落,运转元气,冲至许炽面前,快似疾风的一刀劈下。 许炽早有提防,运转术境大成的身法,侧身闪开,这一刀只是斩断了些许衣角,一刀未中,柳毅刀身横转,一击横劈,欲要把许炽拦腰劈成两段。 许炽料到柳毅必有变招,沉稳应对,腰身迅速下沉,上半身飞速后仰,躲开了这一击,柳毅这一刀又未得手,凌厉的刀锋只是堪堪擦过许炽的上半身后落空。 柳毅这招未得手,劲力已老,没有变招的余力,许炽乘机一个驴打滚,拉开距离。 柳毅收刀,暗自心惊,没想到许炽区区十五的年纪,身法居然到了大成之境,当了二十多年的捕头,柳毅见过术境大成身法的也屈指可数。 许炽也暗暗叫苦,那一刀虽然没劈中,刀身附着的元气却刮的许炽脸隐隐作痛,元气已能离体附着在刀上,这柳毅果然是气穴境高手,这一战恐怕凶多吉少。 柳毅收起小觑之心,欺身上前,手中长刀挥舞,直劈许炽要害。 许炽也不退让,手中墨色长剑连连点出,仗着多日修炼《太玄玉录经》后增强的神识,柳毅的每一刀虽然狠辣迅速,但许炽往往能捕捉到其中的破绽。 所以同为术境大成,许炽却屡屡破解柳毅的攻势,每次出刀,都被许炽用剑化解。 柳毅越打越发觉不对劲,每次出刀劲力都尚未挥发完全,就被许炽用剑点破,刀招一变再变,许炽却仿佛先知般,无论怎么变招,许炽都能先半步出手,打断柳毅。 此刻如果有外人观战,会发现柳毅仿佛喝醉酒的大汉,脚步蹒跚着在挥刀乱劈,全无章法。 许炽长剑挥舞,酣畅淋漓,虽然以前有许阳陪练,但毕竟是父子间的切磋,不会下杀手,柳毅不同,刀刀都是奔着要害,想取许炽的小命而来。 许炽应对之间,对剑法的感悟愈来愈深,一招一式信手拈来,有如神助。 柳毅发觉不对,不在纠缠,体内七十六个已打开的气穴元气迸发,一刀将许炽震开。 “十五岁,剑术,身法都已术境大成,不得不说,你确实是罕见的天才。”柳毅震开许炽后,反倒没有继续发动进攻,而是颇为赞叹道。 “只不过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杀了我弟。” “杀人者,人恒杀之。”许炽挥了挥已经被震麻的手臂,冷冷的回答道。 虽然柳毅的刀并没有伤到许炽,但是境界上的差距始终存在,柳毅元气凝炼程度与数量都远超许炽,许炽每次点破柳毅的刀招,长剑传来的反震都会震伤许炽。 此时突然停手,许炽内伤爆发,嘴角溢出几丝鲜血。 “好一个人恒杀之,你可以去死了!” 柳毅话毕,窍穴元气爆发,灌注于长刀之上,刀身横列,低声暴喝:“追风!” 这一招是柳毅家传的追风刀法里的第九式,也是追风刀法里的撒手锏,据说柳家先人曾把这一刀练到“声未至,刀已到”的境界 柳毅沉浸这部刀法数十年,虽然没有练到传说中的境界,却也不愧于“追风”二字,刀速之快足矣追风。 许炽全身汗毛倒立,生死危机之下,许炽闭眼,神识运转到极致,隐隐捕捉到一道快到极致的刀光,许炽来不及多想,全身心融入到手中之剑,挥剑直刺。 生死之下有大恐惧,同样也有大机缘,许炽这凝聚全身精气神的一剑隐隐约约触碰到了“法”的境界,与天地融为一体,借助天地之势,一道璀璨无比的剑光出现,直刺柳毅,柳毅下意识的被这道剑光吸引,手中长刀居然慢了一分。 下一刻柳毅猛然回神,剑光与刀光已然交织在一起,柳毅瞳孔紧缩,手中长刀居然被这一剑挡住,在无法前进半点。 只见柳毅手中长刀一点点的出现裂痕,剑光即将击碎长刀,突然,剑光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长剑失去主人,“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原来是许炽力竭,这一剑,凝聚了许炽最后的精气神,不多的元气也被消耗完,刀剑对抗之下,许炽再无余力支撑,而柳毅手中长刀伤痕密布却并未碎裂。 许炽遗憾的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剑,嘴角泛起一丝苦笑,闭眼暗道:“结束了。。” 柳毅狂喜,暗道“天助我也。”,作势欲要斩杀许炽。就在这一刻天地突然仿佛静止,掉在地上的墨色长剑,突然微微颤动,一道身影从长剑之中飞出,双指并剑,轻轻一挥,柳毅身体瞬间从中间一分为二,断成两半。 漫天血雨,洒在许炽脸上,许炽下意识的舔了舔嘴角。 “嗯...咸的.....” “这就是自己血的味道吗”,许炽暗道。 “不对劲,怎么不痛。” 许炽连忙睁眼,只看到柳毅已经被一分两半,早已死绝。半空中是一道熟悉的身影,身影走到许炽面前蹲下,用着并没有实体的手,摸着许炽的头道:“别害怕,有爹在呢。” 许炽鼻子一酸,出声道:“没看到我都快打赢了吗?!” 许阳微微一笑道:“对,炽儿,你赢了,是爹考虑不周,不该插手的。” “爹....你还好吗.....” “放心,你爹这修为到哪不是横着走!”许阳顿了顿,“只是,你娘的下落一时半会打听不到。” 许炽闻言,神色黯然:“我娘她.......” “炽儿,不要多想,你当务之急是加紧修行,只有变得足够强才有可能打听到你娘的下落。” “时间要到了,我这道灵气化身支撑不了多久了。” “爹.....”许炽不舍道。 “炽儿,爹在中洲等你,但是记住,变得足够强之前千万不要来。” 说罢,许阳将一丝灵气打入许炽体内,整个身影缓缓消散在天地间。 这一丝灵气虽然稀少无比,但是对于许炽来说却绰绰有余,灵气进入许炽体内,缓缓流淌在许炽的四肢百骸中。 许炽千疮百孔的经脉在灵气的滋润中迅速修复,五脏六腑的暗伤也在灵气的治疗下恢复健康,只是一个眨眼,许炽一身伤势居然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 不过精神上的疲惫还是难以避免,只是短短半天许炽就几次游走在死亡边缘。 强打起精神,许炽走到被劈成两半的柳毅尸体旁,强忍着恶心摸索了一番。 一番摸索下来,许炽找到了一本黑皮秘封面写着《寻香诀》,以及二十多枚大钱。 许炽翻开秘籍,里面记载的便是如何通过特殊法门刺激鼻窍,辨别人的气味从而寻找到此人的行踪。 许炽大喜,这本特殊秘籍虽然不能直接增长实力,但是实用性却很高。 “只是这名字颇为...,算了以后改名叫《寻踪诀》吧”许炽暗自嘀咕。 那二十多枚大钱看似不多,但一户普通的三口之家一年用度也就四五枚。 搜刮完毕,许炽看着渐渐昏暗下来的天色,不再停留,一路向西奔去。 “看来今天是到不了郡城了”许炽心道,顺着道路飞奔了小半个时辰,看到一家客栈。 许炽停下脚步走了进去,店小二看到许炽,急忙迎上来笑问:“这位小哥,您是住店还是用食?” “准备一间客房吧,饭菜你就看着一个人的份量上。” “好嘞,小哥您这边来,我先带您去客房。” 许炽点头,跟着小二上了二楼客房,许炽进房环顾一圈,心底还算满意。 “你在准备好热水,我要沐浴。”说着,许炽扔给小二一枚大钱。 “剩下的不用找了。” “好嘞,小哥您等着就行。”店小二接过钱脸上笑容更甚,快步退出客房。 许炽放下包裹,半靠在床上闭目养神,大约一刻钟后,小二敲开房门,热水和饭菜都送了进来,随后退下关上房门。 许炽早已饥肠辘辘,一顿狼吞虎咽,酒足饭饱之后,泡在热水里,好不舒服。 窗外天色已黑,许炽沐浴完,躺在床上,一天的经历如同走马灯在脑海里一一闪过,不久,许炽便进入睡梦中。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