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九鼎青云志》 第一章白家少爷 传说这片时空有三界,‘原界’虽是三界的基础,但也是其中等级最低的一界。 原界的主宰是人,其它的活物便是动物和植物。只要是活物,身体就可以储存能量。而其中懂得将体内能量驱使应用的,便是可以修炼。 说来也是奇妙,人类在‘原界’里的修炼只能提升能量,但不产生阶的变化。反观动物植物,在原界中便可以修炼达成第二阶,那便是妖。 古往今来,人类大能者均是认为,既然有妖,便证明修炼一途,必定有阶的变化产生。只不过进阶妖更容易,而人类的进阶还不得其法。 因此不断有人在尝试。不过凡大能者皆是行踪飘忽,至今并未有证据表明已有人类得其法而进阶。 如此一来,在原界,那修道之人是凤毛麟角。千百年来的主题,还是源于人类贪婪或是雄心壮志等原罪的相互攻伐,王朝更替,朝代演变而已。 话说这原界之中,有一处大陆,四面环海,幅员算不得极其辽阔。目前除了西南部沿海的一些极小的实力外,整个大陆几乎被三个巨擘完全占据。 大陆中轴线的东部是最大的王朝“东宋”,而中轴线西部分别是西北部史称“北夏”的李姓王朝,以及西南部史称“南越”的多民族联合王朝。 三大王朝相互接壤,三百年来虽互有摩擦,却又因三足鼎立相互节制,并没有发生过大的战争,也算是这一方苍生之幸。 东宋境内,蜀英城,西南边陲重镇。城主白氏一脉,世袭‘蜀英候’。虽只是侯爵,但却非同小可。当朝任谁都知道,白家先祖乃是开国皇帝逐鹿天下时结拜的异姓兄弟。 建朝之后,自请远离朝堂,镇守边疆。才以当年的一个堡垒为基础,建了这座蜀英城。而原先的军事堡垒改建成了现今的白府。太祖皇帝下诏,蜀英城便是白家封邑。 又到一年三月,“蜀英城”一年一度的“雀市”开市。 这是大陆各国通商、政治会晤的重大交流活动。期间斗酒会、斗诗会、花魁宴、讲经堂等也是多如繁星。 开市之时,随着城内钟楼钟鸣三声,城门同时洞开,参与盛会的人们开始陆续入城。 按照惯例,明码标价的收税是必不可少。这是白家每年最重要的收入来源。这个重任由白家的亲兵“骁白卫”全权担当。 倒不是白府贪财,东宋的历代皇帝能允许如此巨大的金银直接流入白家私库,实是因为这笔开销的九成,都会用于白家负责拱卫的这段边防,工事和城墙修缮、装备更替以及补充军队给养。 所以废除了先收入国库,再调拨给白家的定制,这也是太祖当年唯一赐下的特殊制度,除了提高效率减少损耗,也体现了太祖对白家的极度信任。 再说这白家的‘骁白卫’,编制500人,无一不是白家亲信。这是有东宋以来,太祖赐下铁卷,应允白家可以拥有的私人武装力量。每年“雀市”的收入颇丰,由亲兵收纳,白家当然更为放心。 自此刻起,商人们互通有无,政客们勾心斗角,文人骚客吟作泼墨,美人艳妓各领风骚。酒肆,青楼等娱乐场所通宵达旦的营业,热闹非凡。不过治安问题却是有不小的压力。 果然,就在雀市开市第二天,就有人认出邻国“北夏”太子李元珏在城中闲逛,这位北夏太子身着便服,且仅带一名贴身侍卫的“壮举”,当然引来了刺客的当街行刺。 关键时刻幸得蜀英城主将白荣之子白青及时出手相救,于望楼之上百步穿杨射杀刺客,事后又由白家护卫回国。若非如此,李元珏至少也是重伤归朝的下场。 白家此次避免邻国太子在本国国境内被刺杀的功劳,也受到了东宋当朝天子的嘉奖,这位太祖十三世孙-英宗陛下,为白家赐下金银玉帛,又亲疏“将门英才”,并制成铁卷,赐予击毙刺客的少年白青。 这白青少爷,虽生的是眉清目秀,却非那文弱公子般孱弱。自幼便是身强力壮,精力充沛。加上肢体修长,身型灵动,似是天生一副“武道奇才”的模样。为此,父亲常常请一些武道名家,希望对儿子进行一些指导。 也许白家少爷悟性太高,往往看那些大师打一套拳,就能将其精髓当众讲出。至今未遇到其愿意参详的武道功法,更勿论拜师了。久而久之,白家少爷有了些名气。这次,又在那紧要关头,当众建功。年仅十二岁的白青可谓名噪一时,威传四方。 白家,这一代是兄弟三人,家主白荣是老大,也就是白青的父亲,弟弟叫白礼。还有一位名叫穆安,是老城主捡回来抚养的孩子。老爷子当年见这孩子襁褓绒布之上绣着一个穆字,猜测这是姓氏,又因期许他一生不再受颠沛流离之苦,赐名为安。从此将他与两个儿子一同教养,视如己出。 老大白荣最为优秀,穆安喜欢研究军阵,而白礼自幼对家族事务毫无兴趣,平日就喜欢射猎和捣鼓各种弓弩。可惜13岁那年,孤身游猎的白礼再也没有回来,白家倾力搜寻也没有找到任何踪迹。之后老城主无奈给白礼立了一座衣冠冢。 之后白荣渐渐长大成人,娶妻生子。正妻张氏育有一子就是白青,白荣后来又收了一位病故副将的女儿王氏为妾,不过并未生育。两位女眷都明理,相处也算融洽,对白青也是疼爱有加。 按照这个军武传家的世家传统,男子长到十二岁,就该入营试炼了。白青已经到了这个年纪,别看少爷平日里有些纨绔,但大是大非还是明白的。对习武也有很高的天赋,对于今年要随军试炼,那是兴奋异常。 白荣作为家主,自然是不能擅离蜀英城的。因此带领白青的试炼的长辈便是穆安这位二伯。白青更是心花怒放。 自幼,这个男娃就发现,那二伯的盔甲不似父亲盔甲那般银光锃亮,最为明显的地方是铁盔左侧有一条手指粗细的凹陷,胸甲背甲之上也有多处利器划过的深深痕迹。整套护具几乎没有光滑如镜的地方。佩刀就更不用说了,那刀锋是刀刃多处翻卷后再打磨而出的。但就是这些战场上带回的痕迹,让白青崇敬不已。 一切准备就绪,就待白青十三岁生日,随长辈去祠堂祭祖之后便要出发。吃过晚饭,没多久就睡下了。要说也确实是个少年郎,似乎并不对明早的结果患得患失,困倦之后睡得还特别香甜。 然而,就在白家少爷年满十三的日子到达那日,夜空突然一颗吉星爆闪。 某山巅石台,盘坐于此的老道随即睁开双眼,“终于等到了?” 森林之中,一位中年男子举目望天,渐渐握紧手中那把形状怪异的弓弩:“是时候了。” 佛门净地,慈眉善目的老僧将一个长相精致的小弥撒唤来,待得他站立座前,对小和尚说:“自明日起,你便开始进入炼塔吧。” 外海无人孤岛,黑瘦的男子挠了挠身旁小男孩儿的头发:“我族受仙人恩,领子孙来此守候,你要谨记我们世代守候此处山林,直至。。。” 一处隐秘之所,烟气弥漫。小女孩惊奇的看着母亲给她的项链,那枚晶莹的水滴挂坠自刚才起便莹莹发光,直到现在才渐渐散去光华。母亲一边望着夜空中那颗星,一边宠溺地将女孩拥入怀中。给她讲述族中的预言,预言中的绝美女孩会爱上那个手中握着星星的男孩,而当男孩靠近,女孩项链上这颗挂坠就会像今夜一样,莹莹发光。 次日清晨,二伯穆安早早就去了军营,点了骁白卫二百骑兵,去得快回来也快。随后,白青与母亲、二娘拜别之后,便随父亲、二伯,在二百骁白卫的簇拥下出了城。 一直将白青送至城外十八里店,父亲才领亲兵回城去了。来此的路上,父亲告诉白青,按计划他将先去据此最近的‘阳平关’入军籍,后面再由二伯穆安安排。 望着白荣绝尘而去,穆安策马走到白青身旁。“青儿,此去便是入军籍,你先换上这身行头,咱们再出发!”换上穆安准备好的单衣藤甲,策马跟在穆安身后,二百余人朝着西南方向飞奔而去。 自此,蜀英城少了一位白府少爷。穆安大将军身边,多了一名年轻的亲卫。 第二章京城有变 汴京,作为东宋帝国的都城,城墙高耸,坚实厚重,内有皇城,气势磅礴,常驻人口数百万,作为政治经济中心,当然是繁华无比。 换好通牒文书,交了城捐。陈安没有选择回到一路颠簸的马车里,而是徒步跟随马车和同来的两名校官进了城门。 陈安不是第一次来了,每年蜀英城雀市之后,都奉白荣之命将账本和相关文书送来京城,他本人也要向户部做账务的口述。这份差事收入不高却责任重大,但每年能去一趟京城,那也是蜀英城中人人向往的职位。 陈安是蜀英城本地人,瘦高个,三十来岁尚未婚配。。本是一个穷酸秀才,能识文断字,也写得一手好字。前几年父母都相继过世,留他一人守着一间小院。这个书生没了父亲的收入,度日艰难,便托人打点关系,在蜀英城安平大街靠近西城门的地方支了个摊儿。给人抄抄写写挣点吃食。 常年混迹繁华地段,又因面目生得还算俊朗,平日里都是长衫短靴,干净儒雅的读书人打扮颇有气度,渐渐就有了些人缘。便有人推荐做了雀市中临时的一名文书。 又因聪慧过人,懂得人情世故,便多方运作获得了这个令人羡慕的职位。虽说得来不那么光明正大,但上任之后也算是胜任有余。每年押送准时,与户部交涉也很顺畅。白荣也曾在人前称赞,陈安这位置就坐稳了。 陈安脑子活,不似普通文人书生那般迂腐。懂得利用往返京城这公差谋些私利。很快便主动找上蜀英城中一些胭脂铺、药铺、绸缎庄并达成合作。 要知道蜀英城地处边陲,那京城中的货物在此地可是紧俏得很。一进一出利润丰厚,自然这居中的陈安获得的提成也就可观。 陈安贪财,但也识大体。自己定下规矩,不贩有三:烟土**不贩,孩童姬妓不贩,军机兵器不贩。 这次又来到汴京,按照惯例,陈安和两名校官进城后,第一时间就该前去户部设立在东城的接待处,递交文书然后入住安排好的驿馆,等待入户部述职的通知。有时候运气好第二天就来人通告,不济也就是三四天。早些办完户部的事,便可在汴京城中完成那些其他的“差事”。一路赶来的那巨大的大板马车就是做此用途,每次回程,都是满车的货物。 可这次陈安三人早早来到接待处,却见接待处大门紧闭,门口连个衙卫都没有。 “这位老哥,这户部小衙门可是搬去了别处?” 陈安在衙门口路边茶摊坐下,打算跟这老板打听打听。 “远道来的吧?这小衙门有半个多月没开门了,也没听说搬去了别处。半月前那天一早,只是见衙门里出来人锁上大门,领着衙卫就离开了,咱们平民百姓的,也不敢问呐,原本以为过两天,结果这不都这么久了也没动静。您说这客店酒楼的门面,买卖做亏了,关门大吉的我见得多,这衙门口也关张,那可真是不多见啊。。。” 老头常年看茶摊儿,南来北往的人在此歇脚,也见过听过不少事。不过老头一介平民,也不掺和客人们的谈话。只是看似忙碌的场景里,老头实是寂寞的。 日积月累下来,老头习惯了自言自语,有时候一边在他那几张桌子间来回穿插,口中却在口沫横飞的聊着天儿,完全不顾有没有人听。陈安这一打听,老头开头几句还是答话,后来就像个话痨打开了话匣子,自顾自的聊开了。 陈安四处张望,见附近有个客栈,便起身过去打听。果然店里住着一些同样不明所以,在此等候的外地客商、官吏。打听来打听去,也没有任何有用的消息。 一盏茶功夫,陈安一脸无奈的回到茶摊儿,叫走两个校官。三人在这家客栈住下,在店里吃过午饭,陈安便独自出门了。 他决定去顺天府问问。汴京城的衙门都集中在东城,所以距离不远,很快就到了。远远就看见顺天府门前军士列队,战马嘶鸣的场景,让他心惊肉跳地赶紧止步。 下意识感觉不对劲,于是稍稍绕道在皇城边上远远看了一眼。果然,皇城守军,剑拔弩张!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赶紧跌跌撞撞跑回了客栈。拉起校官,套上车就直接出了城。在城外最近的驿馆住下,陈安对校官俩说暂作等待。 一天之后,陈安在一天傍晚眼睁睁看着驿馆内来了数名背插红缨的骑兵,在驿馆换马后每人带着两马奔向了不同方向。 “这是战时用于传送紧急军报的红缨官啊,都是八百里加急军报才能调用的。但紧急军报都是送往京城,而现在却是从京城向外送出。。。” 想到这里陈安不再迟疑了,交代了校官赶紧赶马车出发。自己用白荣的文书调了匹驿站的马,策马飞奔而去,希望能尽快赶回蜀英城。 然而陈安的不安并没有错,相反可以说他的预判非常精准。就在他率先单骑离开后不久,便有一队蒙面黑衣骑士追上了赶马车的那两名校官。 逼停马车后,四个大汉上去就将两名校官拉下马车,押在一旁,两把月光下闪着寒光的钢刀架在二人脖颈之上。接着一个首领模样的大汉策马来到两人面前,居高临下盯着他们。 “搜!” “是!” 又有两人下马搜身。而从二人身上搜出白府的通牒文书让他们当即送了命。 “城防官的登记名册中,他们这一行是三人。驿站马倌说的那个带头的瘦高男子不在此处,给我继续追!” 这首领当先一骑飞奔窜出。 话说单人单骑的陈安,因莫名感觉到强烈不安而没有选择走管道,这使他保住了性命。可见他天生对危险有着敏锐的预判,而此人后来另有一番际遇,先按下不表,之后会有叙述。 那一队骑士追出三天才无奈返回复命。 “属下无能!” 那骑士首领心惊胆战地匍匐在地。 “算了,也怪不得你,那叫陈安的人进城不到三个时辰就发现端倪跑了,也必然甚是机敏。没追上就没追上吧,此人虽有怀疑但也没有获得什么有用消息,我看他跑得快不过是保命而已。陈王那边我会替你开脱,你自下去吧。” 一个阴阳怪气的男声在那黑衣首领对面响起,这人靠着椅背坐着,灯光昏黄,看不清面目。 “刘公公明鉴!小的谢刘公公栽培,这是小的孝敬的白货。。。小的。。小的告退。” 黑衣首领将一个沉甸甸的小布包放在身前茶几之上,爬着出了这件暗室。还没等他稳定心神起身,便感觉背心一疼,一把利刃穿胸而出,片刻此人就已经无力倒地。 “这点小事都办不妥,留你何用?不尽心办事,就算干爹他老人家不罚,我刘全宝也得要了你的命!你们都给我记好了!” 尖锐难听的语音再次响起。一边说着,这声音的主人身体前倾,伸手抓起刚才那‘死人’孝敬的白货塞入袖中。 茶几上的烛光印在了他脸上,只见这人生的是尖耳猴腮,薄薄的嘴皮上没有任何胡须,细长的八字眉横着,活脱脱尖酸刻薄、阴险狡诈的面相。 算起来,陈安逃也似的往蜀英城赶的日子,与白青作别父亲去往边关的日子,是同一天。京城中的异动,蜀英城无人知晓,白府无人知晓。 而只过了三日,距离白青试炼计划中的第一站阳平关仅50里的一座城寨,一位背插红缨的骑兵已经抵达。值守寨门的军士显然认得来人这身装束,远远就令人打开了寨门。 这名‘红缨官’策马一路奔到主账前,脚踏身下枣红战马跳将下来。战马虽是神骏,但此时已是力竭,一路被鞭策狂奔至此,已经是超过身体极限。再被御马之人这一踩踏,轰然倒地。 寨中军士围上前来,只见马口白沫翻腾,喘着粗气。有人叫来军中老马倌,让他赶紧看看这马。一声叹息之后,老倌儿抚摸着枣红战马脖颈,扯下衣角擦拭着战马嘴角的白沫,怔怔看着渐渐失去生机的战马。 不一会儿人群散去,只留下爱马老人黯然神伤。他并不知,每位从京城驿馆传令而出的红缨官,都带着两匹骏马,而多数到达之时,只剩一匹。可见军令如何紧急?才能将此等神驹都视如草芥!是天地不仁,还是人心残酷? 头也不回的奔进主帐,红缨官取出背囊中上锁的铁盒,递给了帐内主座之上的那名将军,然后便退在一旁。 此时他才顾上定眼观瞧,只见帐内左右各有五六名铁甲将领入座,都屏气凝神的盯着主座之人手中铁盒。 “红缨官一路辛苦,先下去休息吧。” 于是左右来人领走送信之人。红缨官本想洗个热水澡,再好吃好喝一顿。不料刚走出账外,便眼前寒光一晃。接着自己的人头点在地上,眼睛却看见自己的身躯在另一旁慢慢倒下,视线渐渐模糊沉入一片黑暗,身首异处。 帐内众人皆无心理会外面的事情,都紧张的盯着主将。主将将套在脖子上的麻绳解下,再将麻绳上套着钥匙插入铁盒锁孔转动。“咔咔”两声,铁盒顺利打开。 一篇檄文念完,主将将其扔进火盆焚尽,转身看向下方众将。见众将脸上都是惊喜异常,心中很是满意。 “没想到啊,陈王如此之快便将京中计划实施到这等地步。接下来,得看我们这部分的进展了!” 主将陈昌挺起腰板说道。 “陈将军,我们各自所属军中已经做了应该做的准备,就算现在闹将起来,那白家也只能束手就擒。” “是啊,陈将军,我们一众兄弟蛰伏三年,拉拢如此多的军中力量,就是等候陈王一声令下啊!” “咦,此言差矣!陈将军,虽然您与陈王是族内弟兄,但我们响应陈王,实是听命于您啊!” 帐内“群情激奋”令陈昌很是开心,那在京城里行事的陈王是他远房亲戚,也因这层关系,当初联络众人的任务便交给了他。而他联络的这些将官们听闻他与陈王的这层关系,自然也奉他为主将。 “好,这东宋王朝建朝已三百年,也该换你我兄弟了,哈哈哈哈,来,大家满饮此杯,今天好酒好肉,不醉不归!” 众人开始纵情酒肉。席间,这陈昌虽与人勾肩搭背,推杯换盏,但也悄悄克制留有余地,保持着清醒。待得帐内众人东倒西歪,陈昌起身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擦了把脸,便坐于案后,拿出布防图,将油灯拨亮了几分。原来,这看似粗犷的将军,也并非草包。可见那众人口中所谓的陈王,选此人施行这逆天之事,也并非头脑发热。 其实与此处一样,东宋王朝的西部国境线上,还有多个被那陈王选定的城寨。当初陈安在驿站见过的那多名红缨官,都已经陆续到达。 也是与此同时,意气风发的白青少爷在穆安的带领下,来到了已经暗流涌动的西部国境线,进驻阳平关。 危险并非每次都是没有任何预兆的降临,但此次东宋王朝的风云突变,本该因陈安这个小人物提前预知,而让白家有所准备,但一切却并非如此进展。 只因那已经逃脱追杀,本该顺利抵达的陈安,却似命中注定般在途中遇见了一行人,不知何故迟迟未返回蜀英城。遗憾错失了那报信的时机! 第三章浩劫突生 白青终于如愿以偿的进驻了军营。 阳平关四面是夯土筑的墙,而非荆棘篱笆,算是是众多边关城寨中称得上是个‘城’的驻扎地。守军是三个兵种,弓兵两千、骑兵一千和盾兵三千。这些作战军士总数六千人,另有伙夫、马倌、杂役等一百来人。当然,清一色是男子。 到了阳平关之后,白青才知道,穆安给他那身行头是盾兵的制式服装。 暗红的粗布衣裤,另有同是暗红色的围巾和头巾以及皮质腰带各一条。护具少得可怜,仅仅是前后还不能完全覆盖胸背的藤甲。 藤甲用麻绳系在一起,总之就是这些衣物穿戴在身上很不舒服。幸亏白青穿着自己的短靴,不用换制式鞋履,白青暗自庆幸。 到达当日,白青就将领到的一块木牌戴在脖子上藏在衣领之内。当然,领到木牌时还是兴奋地把玩了一阵。这是每个士兵都有的名牌,一面刻着部队番号和士兵编号,一面刻着名字和籍贯。 在白青看来,这个木刻的水准实在不怎么样,甚至自己还补刀了几处,才勉强辨认清楚。不过第一次在军中有了自己的名字和编号,仍是兴奋异常。 菜食少了荤腥,饭粒还夹杂着砂土,但为了填饱肚子,咱们的青少爷在饿了两顿之后勉强适应了下来。 幸运的是,作为穆将军的亲卫,必须寸步不离主将,由此没有和大头兵们住在一起。 “报!——————” 由远而近的一声喊,将白青惊醒。赶紧跳起来将行军床铺简单一收,正好穆安也从里间快步走出。白青赶紧整理衣物跟在身后。 他二人刚从议事厅屏风之后走出,一名风尘仆仆的军士快步上前,单膝触地高举手中竹筒。 穆安接过竹筒轻轻一掰,蜡制封印打开,将里面一张字条抖落而出。随手挥退送信军士,才打开卷曲的字条。 “什么!” 穆安这一声大喝,把还在轻揉睡眼的白青吓了一跳。赶紧凑到穆安紧抓的字条前面,想要看看上面写了什么。可穆安下意识的握紧了字条,白青一个字也没看到。抬头疑惑的看向二伯,却见穆安眼神中惊怒交加。 接着穆安唤来传令兵,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传令兵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接着穆安一把抓住白青的手:“青儿你随我来!” 下一刻,马厩之内,穆安牵出一匹黑色战马,亲自为它装备好鞍套缰绳。接着取下腰间佩刀安置在了马鞍左侧的凹陷处,一看就是这把刀原本的位置。 又抱着黑色战马的脖子,抚摸着鬃毛,在战马耳边低语了几句。战马突然一声嘶鸣,大眼盯着穆安,连一旁的白青都似乎从战马眼中看到拿浓浓的不舍。 “你见过的,黑山是我的坐骑,现在送给你。我的刀名为‘铁铮’,我知你喜爱,今天也送给你。” “二伯,到底发生什么了?” 如果刚才白青还是疑惑的话,现在他彻底懵了。 就在此时,人影闪烁。白青转头看去,在他身后,三个人单膝跪在身前,抱拳施礼道:“穆帅,影卫谨遵帅令,必誓死护白青少爷周全!” “好,辛苦你们了!一定替我保他!” 穆安扶起三人,又转向白青,双手按着少年的肩头。沉声对白青低语: “白家骁白卫中,有一只秘密的小队,总数仅二十人,个个身手不凡。而此三人正是你爹派出的,一路暗中保护你的三个天字辈影卫。你赶紧离开,一路有他们护你。” “到底发生了什么?二伯,你不说,青儿如何能离开?” 白青反手抓住二伯安在肩头的手。无论如何,他都坚决不愿独自离开。他盯着穆安的眼睛,想要得到答案。二伯的眼神充满了爱护。 突然,二伯的眼光向白青身后一晃,白青后脑一震,只觉目光模糊晕了过去。其中一名影卫,收回掌刀,再次单膝跪地抱拳: “穆帅,听凭吩咐!” 穆安将手中紧紧攥着的字条交给这名影卫。接着迎着此人惊怒的目光说道: “这条消息是你影卫传来,必是千真万确。现你们三人已知事态严重,这东宋天下已无庇护白青之所,更是万万不要让他回蜀英城。” 随后看向蜀英城的方向,一挥手离开了马厩。不再因身后传来影卫誓死效忠的喝声停留。 片刻之后,四人四马从阳平关南面城门闯关而出,一路向南奔去。正是方才领命护佑白青的三名天字辈影卫和昏迷的白青。 要知那影卫一众,皆是白家亲兵骁白卫中挑选而出,人人武艺出众,各有所长。那影卫中的天字辈,便其中翘楚,更是具备丰富老道的战术素养。阳平关南面是丘陵地带,山峦叠嶂,林木茂密,最是藏身逃匿的最佳选择。 一轮斜阳渐低,霞辉四射。映得这座山峰似火焰般通红。林木间两名男子手牵四匹骏马隐匿期间。 忽地,山巅巨松之上几个纵身跃下一名红衣劲装女子。灵巧的翻腾之后来到那两名藏匿林间的男子身侧。 “此处正好能在山峦之间遥看到阳平关,看动静暂时未见有人追踪,我等可在此休息至三更。观此天幕,云淡风轻,后半夜借着月光应是目可视路。” “好的,就依红鸾所言。我和昆仑刚才已经在周围布置过了,野兽不敢靠近,若是有人前来我也会立刻知晓。” 三人拴好马匹,将沉睡的白青轻轻放下。身型修长男子行至山巅崖壁之上,想着东北方向盘腿而坐。红鸾和魁梧巨汉昆仑也分别坐在两侧。 “哥,蜀英城。。。” 红鸾望着东北方,终于开口。 “是啊,赤鳞,那是蜀英城啊,主公世代经营的蜀英城啊,怎么可能?” “穆帅说过,消息是我影卫传来,应该不会有误。白家乃开国元勋之后,白家家主世袭蜀英候。但现在蜀英城破,白府堡垒不存。恐东宋一朝危矣。” 被唤作‘赤鳞’的武士叹道。红鸾转头看向白青,又低声询问兄长: “哥,那静候我们如何打算才好?” “穆帅留在阳平关必是凶险万分,让你我三人护卫白青少爷,一定意在保全报价血脉。而白家家主现今下落不明,我等影卫当奉这白青少爷为主。” 紧盯着妹妹说完这句话,这才转向另一侧的昆仑。拍着巨汉宽厚的背脊,变换了语气说到: “我与红鸾兄妹二人自幼被白家抚养,又教授武技功法,感念白家大恩必是死忠。昆仑兄弟你不同,当可自行决定,我绝不阻拦。” 昆仑听完,坦然一笑: “天字影卫之中,红鸾轻功了得,赤鳞武艺绝伦,而我昆仑力拔山兮。你们护佑主公,必得我昆仑相助。” 说完已经走到白青身旁,侧身躺下睡去了。兄妹两也是感动对视,各自休息去了。 入夜,无论人世间如何风云涌动,这山顶林间却是清爽舒适,风动虫鸣。突然,漆黑的远处一束红光升腾蹿上夜空炸裂开来,随后一声尖啸和爆炸声传来。 三名影卫瞬间从三个方向奔至那巨松之巅。看到那红光炸裂后溅落的星星点点,三人皆是面沉如水。 “北面,那是阳平关。” 红鸾先前就是在那巨松上观瞧,自然认得阳平关的位置。 “红啸箭升空炸裂,有影卫死前传信?阳平关还有影卫?” 昆仑一脸疑惑。 “别猜了,恐怕是穆帅。。。” 赤鳞的理智让包括自己在内的三人都感到一阵沮丧。 正要跃下,却见山巅石峰之上立着一个人,月光皎洁映照在他身上,身后长影一动不动。 刚才那惊天动地的声响也将白青惊醒过来,看到昆仑奔去的方向,也跟着跑上前去。同样,他也看到了红啸箭,也和赤鳞一般猜到这意味着什么。 白青转头看向那匹名唤‘黑山’的战马,在它马鞍之侧,安置着穆安的佩刀‘铁铮’。 “白青,你少打它主意!这是我的老兄弟,它可不会安心跟你。只要它没断,那就得陪我斩杀敌寇。它要是断了,那是我命休矣!” “你见过的,黑山是我的坐骑,现在送给你。我的刀名为‘铁铮’,我知你喜爱,今天也送给你。” 二伯的声音在脑中回荡,白青突然一股血气在胸中翻涌。“哇”的一口鲜血喷出,少年向前栽倒。 幸亏速度见长的红鸾早已守候在其身后,否则白青此刻怕是已经落下悬崖、粉身碎骨。一股巧劲运转,红鸾拉回白青,将再次昏迷的少年慢慢放在地面。 白青做了个梦,梦中只见自己在不断下落,看见一些藤蔓,伸手却是摸不到。 下一刻他看见二伯在面前与他作别,他大声喊,对方却似听不到; 接着他看见前方父亲不断前行的背影,他却怎么也追不上; 后来他趟在母亲怀里,母亲温柔的用手绢为他擦拭眼角的泪痕。白青伸手拉住母亲的手,大喊:“母亲!”母亲看着自己,轻声唤着:“白青少爷,你醒了?” 没有多言,白青起身。 看了看天,应该此刻正是三更,四人均是心情复杂,随意塞了些干粮,便再次上路了。 白青等人此刻纵马穿梭的山林,罕有人迹,远离喧嚣。而阳平关内已是一片狼藉,红白两色军服的士兵倒地无数,血流成河。 其中一处空地中央,一位手持‘白’字战旗的金甲将军屹立,身上插满十数支羽箭,一杆铁枪穿胸而入,铁枪另一头支在地面,此刻仍是怒目圆瞪,却已早已断绝了气息。壮哉,将军何惧赴沙场,百战身死威犹荡!穆安,无愧白家世代良将英烈! 再看蜀英城,南门洞开,城内西南军事区域完全沦陷。城中守军全军损失过半,留在城中的三百骁白卫全员被俘! 白府堡垒四处破烂不堪,大火烧了一夜,残垣断壁都没有留下几处。 接连几日,那偷袭成功的军队,全体出动四处搜查。城中平民商户也是苦不堪言,但也是无能为力。 勿论世间多般变化,于百姓而言也不过求一生安稳。在蜀英城的百姓心中,无非只是对那白家,多了一份叹息。 第四章后有追兵 阴冷潮湿的地牢,处处弥漫着腐烂霉变的气味,偶尔还散出淡淡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嘶——” 张三再次极不情愿地,从其中一间昏暗的刑房里醒来。现在的他连哀嚎都不敢太过大声,生怕牵扯着皮肉,再受那难言之苦。被绑束在这粗糙的刑木上快一整夜了。 此刻,那些施展在自己身上的残忍手段已经停止,刑房之中除了自己空无一人。他记得在此之前,皮肉的折磨实在难以忍受,那刑讯之人又答应只说出影卫和白青的去向,便可放自己离去,甚至还可以恢复大将军传令官的职位。“我已经都招了,为何还在此地?” 再次看向对面刑木上,耷拉着脑袋浑身血迹的自己。“不对,为何我在那里?”张三想要向那具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躯走去,但却发现自己不断向屋顶飘去,穿透屋顶继续向上升起。终于,他见到了阳光,也被分解成了虚无。 白青跟着红鸾和昆仑缓慢前行,刚行至一处山坡之上,便听得两声弓弦震动。下一刻,赤鳞策马归队,马鞍之上多了一只飞禽的尸体。见白青好奇,红鸾便开口说道:“此鸟名‘云鸳’,半个时辰之前,我哥就发现了它。所以故意离队,伺机射杀。” 白青见那飞禽体型不过比麻雀稍大,应该不是充饥之用啊,更加疑惑了。 昆仑顺着红鸾的话说道:“云鸳均是成双成对,致死不离。并且雌雄之间能彼此呼应,就算相隔数十里,也能准确找到彼此。这只是雌鸟,你猜雄鸟在何处?” “别让少爷猜了,我来说吧。这只雌雀跟随我们足有半个时辰。我们被盯上了,追兵应该距离我们不足20里。” 听完赤鳞笃定的判断,白青恍然。难怪方才两声弓弦震动,之间间隔一息。那是江湖中人对付鸟类追踪的手段,‘惊鸟弓’。第一次震动弓弦并不搭箭,野生鸟禽听见会直接逃窜,而受过人为训练的飞禽,听到弓响最多一滞便会恢复姿态。而一旦此鸟一滞,第二弓便会取其性命。 很快,影卫做出了阻击的计划。昆仑接过赤鳞抛来的雌鸟尸体,绑在马鞍之侧。向白青三人一个抱拳,便调转马头,向一片怪石嶙峋的山岗奔去。 “唳——” 听得腰间精致竹笼内一声哀鸣,黑色劲装男子一勒缰绳停了下来。解下笼扣,捏碎笼门,放那雄鸟出来,猛夹马腹跟了上去。 “雌鸟死,雄鸟悲。原来这云鸳当真如此痴情,若是世间男子也是如此,那便好了。”一骑白马驮着一名美妇也紧随其后。 不足一刻钟的光景,雄鸟寻到了雌鸟。小小身躯停在配偶尸体旁边半晌,终于呕血而亡。 另一边乱石岗中,魁梧的身体轰然倒下。手中竹管还冒着丝丝白烟,生命的最后一刻,属于昆仑的那支红啸箭升上了半空。 黑衣男子躺在地上,虽然拼死了巨汉昆仑,但几次硬抗巨力重击,早已震碎五脏,此时已是动弹不得。而当他见美妇从一旁闪现,便怨毒的盯着她。 美妇人款款走到黑衣男子身前俯下身来,那胸前一片雪白袒露无遗,男子却无心观赏,反而全身开始颤抖。江湖传闻‘媚三娘’吸人血,任谁处于自己现在的情形都会害怕。但美妇嗅了嗅,便站起身来。望着巨汉的方向一抿嘴唇:“这等血肉世间少有,可不能浪费了哦。” 美妇没有着急追踪,白青那边更是自刚才起便不再前进了。身后红啸箭响起的瞬间,白青就停下了。 “白青之命乃父母生养,你们也是父母生养,不必以命护我。来人必定是因我,与你们无关,送我至此,已是尽忠。你们退去吧。” “白青少爷,我影卫三人已是奉你为主,你若弃我,便杀了我吧!”赤鳞单膝跪地,手赠宝刀。 “不要跟着我了,我不是你们的主人,快些带着你妹妹走。”白青跳上黑风策马就走。 赤鳞正要追赶,红鸾却拉住了他:“你我兄妹护他便是,不必同行。”红鸾的建议没错,少年人未曾见惯生死,远远跟随也许他会好过一些,就算是死,也不必扰他心智。二人约定,如果身死,那红啸箭也不必响起! 就这样走走停停了三天,白青策马转过一处山坳。突然眼前再无阻挡,一大片平原突显,一望无际。只是接近地平线的远方有一条黑线延绵,不知是何物。 黑山似是因为走了太久的山路,一见此景便兴奋嘶鸣。白青放松缰绳,黑山立刻会意,奋蹄狂奔。看着这一人一马在前方撒欢奔跑,兄妹两依依惜别。最后跟随白青的,是哥哥赤鳞。 红鸾取下战马驮来的包裹背在背上,为战马卸下鞍具。便转身回到山林之中,争取用最短的时间设置出最多的陷进机关。 那一夜,没有红啸箭升空,而赤鳞却已是两眼通红。黑暗中,他看见山林之中曾有火光爆闪,那是红鸾的暗器机关被触发的动静。而直至清晨,红鸾并未赶来。 前方白青已经出发,赤鳞再次紧随。半日功夫,白青终于看清,那远远看着黑色延绵的线条,是一片巨木丛生的森林。可是望山跑死马,距离并不近。白青继续前进着。 “你就是红鸾的哥哥?”极具诱惑力的声线突然在赤鳞耳边响起。赤鳞本能的拔出双手剑,俯身紧盯声音传来的方向。灌木丛之后,一匹白马转了出来,侧坐着一名美妇,笑盈盈的看着赤鳞。而马背上还趴着一个人,红衣劲装,是红鸾! 赤鳞眼球充血,愤怒的一剑刺出。美妇人左手一拉,将红鸾挡在身前。赤鳞闪身收剑。 “红鸾!红鸾!”赤鳞呼喊妹妹的名字。 “放心吧,她活着,只是被我封住经脉、喉舌,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你想她活,我可以成全你的。”还是笑盈盈的盯着赤鳞,一字一句的说道。 赤鳞有些昏沉,差点抓不住那手中剑柄。美妇来到赤鳞身前,扶着站立不稳的他轻轻坐下,靠在自己怀中。赤鳞头口鼻之中充斥着温润的香气,脸颊贴在美妇胸前那温香软玉之上,顿时小腹处邪火腾起。美妇嫣然一笑:“看来是个未经人事的初哥,让姐姐好好尝尝。”说着美妇就要褪去衣裙,却突然往后一跃。 “可惜啊,被你识破了” 收回短剑。刚才假扮中了媚术在进出刺出的一剑,只是在美妇胸前留下了一道血痕,赤鳞摇头叹息。 眼见自己引以为傲的部位出现瑕疵,美妇周身升腾怒意。回到白马身旁。抓起红鸾的手腕,一口咬下。赤鳞惊惧的发现美妇的喉咙在吞咽,一丝鲜血从其嘴边滑落。 在赤鳞呆立的眼光中,美妇放开红鸾手腕,手指飞点止住了红鸾伤口的血流。下一刻,她拉开自己胸口的衣物,将自己整片雪白暴露在赤鳞眼前。赤鳞从未见过的事情发生了。刚刚短剑划破的那道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赤鳞崩溃了,任何反抗的意识都消失了。跌跌撞撞的来到妹妹身前,用短剑割破了妹妹的喉咙,接着又扎进了自己的心脏。 白青终于来到了那片黑压压的森林之前,向前百步便可进入。后有追兵,白青可没打算停留。但无论他如何催促鞭策,黑山就是不再向前迈步了。林内一阵风吹来,黑山竟然惊惧的嘶鸣起来。 白青只好下马,往里观瞧。可是林子里黑压压的,也看不真着。于是他走近一些,感觉越是靠近森林的边缘,周围的温度就变的越低。打了个寒颤,又退后一些左右张望,看这巨大的森林无边无际,更是无法绕过。 正在犹豫,身后两枚红啸箭升空炸裂! 白青闪电般转身望向天空,两枚红啸箭就在近处升空!低下头平视前方,见到了那邪异的美妇。不用问,美妇手中的竹筒还冒着烟。赤鳞红鸾兄妹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连天字影卫都能击杀,白青不认为自己那身强健身体的白家拳十二式会有什么建树。 “是杀我,还是要将我抓回去领赏?” 白青的反应如此镇静,着实出乎美妇的意料。她领到的任务是杀掉白家欲孽,不过她更偏爱虐杀猎物。原本她的计划是放出红啸箭,让眼前这孩子产生惧意。然后她再利用独门手段加深孩子的恐惧。当恐怖到达人不能承受的程度,会做出诡异的举动,那就是最能给‘媚三娘’带来快感的时刻。 却没料到,第一步便打乱了计划。‘媚三娘’也不着急,毕竟眼前不过是个手无寸铁的孩子。 “我的任务是杀掉白家最后一个人。”轻描淡写地说出一句让白青如遭雷击的话,眼睛却仔细观察着白青的神情。 还没等白青做出反应,美妇人突然起身,从背后摸出一柄形状怪异的匕首,微微躬身,全神戒备! 下一刻,白青身后林中由远而近剧震滔天,无数乱石、断木飞出!一个蓝色的身影闪电间腾挪蹿出,经过白青之时,一手拎起他,绕过‘媚三娘’向平原逃去。 别说白青分辨不清来人,就连‘媚三娘’这能虐杀影卫的高手,也只是感觉眼前蓝光一闪。再次凝聚眼神之时,‘媚三娘’望着眼前巨兽,瘫软在地。几息之后,巨兽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去。再看之前美妇‘媚三娘’倒地的位置,一架人骨还保持着惊恐躲避的姿态,哪里还有一丝血肉?微风吹过,散落成一地灰尘。 十息之间,白青只觉劲风吹得面部生疼,双眼更是不能视物。等自己再次脚踏实地,才慢慢睁开眼。原来已经回到平原之外的一座山峰之上。身前一位须发皆白的道袍老者正在像森林方向眺望。 白青赶忙起身,躬身抱拳一拜到底:“小子白青,谢老人家救命之恩。” 老人仔细看着远处,终于满意点头,摆手笑道:“不用谢我,算不得是我救你。” “是那手握匕首的妇人,救了我俩。”老人盘腿坐下。笑眯眯的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个葫芦浅抿了一口,接着手指掐诀念念有词片刻。 “小子,万事皆有因果。你将那满身血腥之气妇人引到此处。然后将她交出,正好替我了结对那林中老妖的一个承诺。这便是你的一段善缘。我便送你一场造化!”说完,单指在白青眉目之间一点。 白青不疼不痒,疑惑不解。 只见老道手指那片森林的方向:“你再去观瞧。” 白青震惊!自己稍一动念,那之前只能看到的黑色线条,瞬间似拉近完备出现在眼前,纤毫毕现!白青还注意到,那森林上空还有浓浓的紫气弥漫。 老道的话又在耳旁响起:“你天生体质能纳月华,想来你并不知晓。适才我借你月华之力,已助你开了灵眼。白青,你欠我一个人情!” “老人家先是救我,后又点拨。虽小子还有诸事不明,但必是承情谢恩,您。。。不对!老人家,您怎知我姓甚名谁?” 第五章启灵开蒙 白青恭立老道身前,方才询问之后,老道并未答他。接下来更是让白青瞠目结舌,老道将白青家事,似如数家珍一般说了一遍。然后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老人家可是我家哪位长辈旧友?亦或是。。。”后面的话没能出口,白青被突然想到的可能性惊得不轻。 “难道是我白家大敌?”心中惊疑,却努力保持镇静。 老道看他脸色阴晴不定,抚须哈哈大笑:“你这孩儿,胡思乱想!我来讲与你听,除了你的亲人,在这一界之中,有九人绝不会害你。我辰虚子便是其中之一!” 说到自己名号之时,老道手中凭空浮现一把浮尘,顺手一挥。青光闪耀,白青再一观瞧,方才林中奔袭而出的狼狈模样已是不再。银白发髻高盘,束于紫金星冠之内。漆黑辰星道袍,罗星道靴,须眉长须无风自曳。霎时间,这处山巅好一番的道骨仙风。 不待白青反应过来,辰虚子左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右手浮尘一甩,自丘陵乱石岗间和那平原灌木之中,缓缓升起四枚荧光。其中一枚刚刚升起,老道浮尘一扫,便是烟消云散。其它三枚升到离地三尺之后,突然提速,雀跃地朝着白青和辰虚子所在的山巅飞来。 白青只觉眼前一花,三枚荧光便出现在自己身前。定睛观瞧,那荧光分别是一只炎雀、一条红蛇和一头巨熊的模样。均是似人一般恭敬的神态,满心欢喜地盯着白青。 白青被盯得发毛,转头给辰虚子递去一个询问的目光。 老道叹息一声:“哎,原来是你们啊。” 三只荧光见老道走来,也是恭敬一拜。 “你认识它们?” “你也认识,连他们的名字都是你当年赐下的。不过,你不记得它们本就是这般模样了。” 辰虚子又转向三团荧光:“红鸾、赤鳞、昆仑,你们的最后一世,尽是甘愿如此!请受我辰虚子一拜!”说罢拱手深深一鞠。 “我等修为低微,上一世蒙主人不弃。既然这一世就是永诀,便让我们报一次恩吧!”赤鳞慢慢变换成那影卫模样。 下一刻,三名影卫单膝跪地,拜于白青身前。 “红鸾!赤鳞!昆仑!真是你们三人?!”白青眼眶泛红,冲上前去想要拥抱他们。 可是,先是手掌,接着手臂,直至整个身体都穿过了荧光。白青低下头,一滴滚烫的泪珠砸在地面。 “送他们离去吧。”辰虚子见三团荧光逐渐暗淡,提醒道。 白青心中涌起一丝悟念,右手食指缓缓聚集一丝银光。 “我愿与你三人,非是永诀。”说完,白青食指银光闪耀,分别点在三人眉心。 霎时间,白青眼前无数光影流转。 一只受伤的炎雀,在男子手掌中哀鸣。替它疗伤之后,那炎雀衔来一结梧桐枝。从那以后,男子肩头总是停着一只红色小雀。 一条全身红鳞的小蛇,弹射飞向不曾躲闪的男子。尖牙嵌入肩头,男子能感觉到毒素注入体内。看着被自己的羽箭惊走的巨鹰远去,男子知道小蛇得救了,才缓缓晕倒。再次醒来,袖中多了一条小蛇。 随着一阵阵粗重的呼吸吹在头顶,男子与那巨熊角力的双臂渐渐力竭,终于被那巨熊一掌扇出。落地之后男子摸出一支玉瓶,胡乱倒入口中,瞬间力量回归,又一次扑向巨熊。黄昏,一人一熊躺在彼此身旁喘着粗气。直到后来,巨熊再也不是对手,心悦诚服的跟随男子身旁。 。。。。。。 白青愣神之际,辰虚子却被刚才一幕挑起了兴趣,心中疑惑。“就三人的修为而言,应是两世而终。可刚才被白青月华之力点化,荧光并未消散,却升腾而上。。。” 随即又是左手掐诀,一番演算。片刻后,老道嘴角一丝微笑:“那一句‘我愿与你三人,非是永诀。’,也许真能成真。我主之力,哪怕是此时,都实非我能计算啊!” 此时白青身前早已没了那三团荧光。只留下自刚才起,似是无中生有的片段,化为了记忆,深印脑中。渐渐恢复心神,白青将伤感暂时埋在心底,看向了辰虚子。 “前辈,白青今日所见,已是超出自身理解。是否可以为我解惑一二?”白青拱手抱拳,请教老道。 辰虚子见白青施礼,赶紧搀他起身,拉他来到这山巅石台之上。一手指向那黑暗森林,问道:“你可知那森林上空萦绕的紫气是何物?” 白青摇头,灵眼开启后所见的那紫气,升腾弥漫,浓郁如实质,却茫然不知是何物。 “那是妖气,冲天的妖气!这东蛮西野之地极其辽阔,如此盛极的妖气,说明里面大妖无数,若是危害人间,世间早是炼狱一般。” 说着又依次指向北面、东面和南面,继续问道:“你再来看,这个大片的地形皆是平原,为何此处出现一处小小的丘陵地带,并且其中除了外来物种,并无其他活物?” 白青回忆,自私人进入丘陵,走走停停,感觉似乎这片丘陵小得可怜,也的确除了那刺客带来的云鸳,并未见其他飞禽走兽。 “这片丘陵并非自然形成,而那林中大妖不能为祸人间,就是因为它。”说着浮尘一扫,辰虚子口中默念晦涩难明的法诀,接着像那丘陵深处打出无数光影印诀。 一时间,地裂山崩般震动传来,整个丘陵外围迅速向中央缩拢,而白青喝辰虚子站立山峰一旁的那座矮丘逐渐升高。 同时间,那南面黑色森林中骤然传来无数怒吼,白青转头,见那森林上空本是升腾浓郁的紫气,却是渐渐缩进了林中,像是因惧怕什么东西而躲避起来。 渐渐,地面震动和妖兽怒吼都停止了。白青回头,见脚下踩着的已不再是山巅石台。仔细看来,地面不知是何种材料,漆黑光滑。目光顺着脚下向前延伸,白青越来越惊讶。 整片丘陵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尊器物。对,没错,是一个像炼丹炉一样,但无比巨大的器物,而渺小的自己正站在一侧炉耳之上。任换做是谁,都会惊得昏厥过去。 不过,待看清这一切,白青却生出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自己对此物应是无比熟悉。白青蹲下,下意识地将双手手掌按在漆黑的‘地面’之上。顿时一股来自丹炉的脉动传来,“咚~咚~咚~咚~”。而这丹炉也似感受到了什么,一阵类似人类欢欣的悸动,瞬间传递到白青脑中。丹炉本是自主的脉动频率也最终与白青心跳重合。 这默契初一成型,不仅这巨大丹炉为之一震,令得白青也是感到美妙无比。这种感觉,似多年未见的老友再次重逢! 一旁,辰虚子脚踏虚空立在白青对面。他本与这丹炉就是心念相通,丹炉的感受他自是同样欣喜。 再者,数月前辰虚子在此山巅石台打坐,忽有感应,仰头便见一颗吉星爆闪,他便有过期待:“有生之年真的能看到吗?”而现在,期待成真。老道要不是已有千年修为,怕是会老泪纵横,不可自己。 此时丹炉与白青默契已成,辰虚子在半空中盘膝坐下,接下来的事他已是插手不上,静候便可。 “我主,这一世,就让这辰虚炉为您开蒙吧。”辰虚子眼观鼻,鼻观心,入定修炼去了。 平原上,黑色森林妖气收敛,林内静若寒蝉。一尊巨型丹炉纹丝不动。四下里都是风平浪静,万籁俱寂。殊不知此刻的白青识海,却正是巨浪翻腾。无数的信息钻入脑中,虽然很多还处于封印状态,无法了然,但白青渐渐舒缓的神情,意味着有了一些明悟。 首先,让白青震惊的是,这已经是自己的第二世。在上一世,他名叫青云,这一世生在那白姓人家,便是叫了白青。接着又是一些重要的信息展开。 这个时空有三界,白青目前所在是‘原界’。原界的主宰是人,其它的活物便是动物和植物。只要是活物,身体就可以储存能量。而其中懂得将体内能量驱使应用的,便是可以修炼。 人类在‘原界’里的修炼只能提升能量,但不产生阶的变化。反观动物植物,在原界中便可以修炼达成第二阶,那便是妖。 古往今来,人类大能者均是认为,既然有妖,便证明修炼一定有阶的变化产生。只不过进阶妖更容易,而人类的进阶还不得其法。因此不断有人在尝试。不过凡大能者皆是行踪飘忽,至今并未有证据表明已有人类得其法而进阶。 然而,人类修炼者还有一个共识,就是进阶需要庞大的能量。达到并穿透进阶的界限,便可进阶。而单靠人类自身一世之身,可以储存的能量也不足以达到界限。 于是又有先贤仿效神鸟凤凰,创造出涅槃重生之法。大能者施展此法一旦成功,便可以在转世之后,不仅继承上一世所有修为,还能用这一世的肉身容器,继续积蓄能量。此法要求不高,成功率也不低。但缺点也非常令人遗憾,那边是此法只能施展一次,也就是说只能涅槃重生一次,总共也就只能存两世之功,还勿论重生之后记忆需要开蒙。 因此,就算此法重生的人大有人在,至今仍是未有人达到所有人向往的界限。因此,原界之中,第二世功力再次满溢的人,便是再无他法。少数人仍在四处游历不愿放弃,但也只能和其他人一样终其一生,待大限到来,遗憾退场。 然而,第一世的白青,天资卓越,心思聪慧,年仅30岁便将自身修为提升至满溢之功。便早早开始游历天下,访名山大川,闯妖林魔岭。又因与自幼飞禽走兽的亲密,白青渐渐有了修出了一些似妖兽般,感应自然的能力。 而就是这个不务正业,看似鸡肋的能力,让白青在探索一处火山的时刻感应到一物,并随着感应之力寻得此物。期初,宝物的显著功能显然在原界施展太过剧烈,结果也并不令人满意。而后来,白青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或者说人类有多幸运。 第六章辰虚明悟 (新书绝不断更,谢谢大家支持) 那尘封无数年月的宝物早已是无主之物,青云轻易便与它相互认同,心念相通,那一刻便知,此宝名为‘辰虚炉’。而宝物认主之后,其记载之事也自然被青云知晓。 不知是何时,这原界之中便有九鼎存在。至于如何降临的,此宝并无灵智,而储存信息中也无记载,自然是无从知晓了。九鼎各自存于原界各处,其中八鼎,属性相近的两两对应,能相互沟通,而居中一鼎能集合八鼎之力沟通另一界。 白青,不,上一世他名叫青云,猜测这九鼎也许本就是上界之物,被大神通者放入原界。作何用处便是不得而知了。 既然认主,青云自然也欣喜的发现,此炉的主要功能与它的样貌极其吻合,那便是锻炼。炉中那不知名的火焰极为凶猛,普通器物进入其中眨眼灰飞烟灭。 而经过青云的不断尝试,结果发现此火的锻炼之力实在太过强悍。那青云好不容易挖出的玄铁,重达万斤。那昆仑本想要一些,给自己打一副玄甲。幻想着身披玄甲的样子,这头巨熊无比兴奋。后听青云说玄铁还能提炼,便同意让青云再提炼一下。 在进入炉鼎后不足一刻,的确去掉了青云能感应到的所有杂质不说,还将玄铁练成了玄钢。品质可为是提升了无数倍。但那一刻,和昆仑瞠目结舌的眼光一致,盯着在辰虚炉中滴溜溜旋转的那“一滴”玄钢,青云实在是哭笑不得。不仅昆仑的玄甲是肯定泡汤了,青云想用它打一枚戒指都嫌太小。=当天这一人一熊又是泄愤般大战了一场。。。 此后,青云感觉此宝炉除了锻炼器物,不可能仅仅就只能随心意变幻大小吧?便不断把玩此炉,试图找到其他用途。那昆仑每每见到就心生悔意,说好的玄甲说没就没了。终于有一天忍耐不住,昆仑含怒一掌拍在炉身之上。奇妙的现象发生了。 昆仑修炼多年,已是突破界限,进阶为妖。那妖熊含怒一击的妖力可非同小可。但这‘辰虚炉’只是被拍得一声震鸣,并未损坏分毫。昆仑早知宝物不易击破,骂骂咧咧的离开了。青云赶紧捡起来,凭着与宝炉的心念相通,青云突然感受到此刻炉内竟有一丝妖力游荡。 妖熊一击,炉内便出现一丝妖力?!这个发现让青云欣喜若狂,因为这个预示着一种令人振奋的可能性。想到这里,青云再次心念一动,进入炉内。那丝妖力却不见了。任他如何也感应不到那原本进入的妖力。便召回昆仑,再次尝试。果然,妖力可以输入炉内,但存续几息便会消散。多次尝试皆是如此,难道那种可能也只是猜想无法实现吗?问题是不是出在妖力之上?如果是人类的功力会否不一样? 一个旷世之法就此诞生,相比那凤凰涅槃更为精妙的方法就此展现在这原界之中。青云手掌贴在炉耳之上,试图将自己的功力传入炉中,刚一动念,全身功力疯狂涌动潮水般涌进炉中。要不是青云心念一动阻止了辰虚炉的吸力,可能不久全身功力就会被吸个干净。 就在停止吸纳的那一刻,青云左手食指指尖一阵烧灼般火辣。一枚与‘辰虚炉’一模一样的图纹赫然出现,不过图纹下方不足十分之一的部分颜色较深。 一连几天,青云内视炉膛,那游荡炉中的功力,一直未曾消散。并且还与青云保持了联系,可由心而动,自由出入辰虚炉。 又在后面几天,青云察觉到每输入一些功力,食指上炉纹深色部分就有所增加。而抽出一些,炉纹深色部分减少。可见这炉纹的深浅刻度,应该便是炉内所存功力的量度。 青云感慨,何其幸运啊!这意味着除了人类自己的身体可以储存功力,这辰虚炉也可储存,并且存量是人体容器的无数倍之多。观那昆仑进阶为妖之时,调动自身对那瓶颈界限进行冲击,所需能量非常巨大。 青云相信人类进阶,打破瓶颈界限,应该也是此法。不过所需能量应是超出妖兽无数倍。因此,人类两世之躯的存量也达不到要求。 而现在,青云拥有了一件自身身体之外的功力容器,并且内存的能量可随自己心意调动。人类类的界限在哪?似乎可借着辰虚炉一探了! 脑中一阵绞痛,白青从那炉内世界中醒转过来。却见刚刚的青天白日早已化为月朗星稀。方圆十里仍是静得出奇。见那辰虚子仍然处于坐定之中。白青想再次参悟那炉内传承,却稍一动念便绞痛袭来险些昏厥,只好作罢。 “也许读取传承也需要某些力量吧,力竭便需休息。” 但根据这些记忆,白青还有些疑问为解开:“既然辰虚炉有储存功力之效,为何青云还要涅槃重生?用第二世的身体?” 白青这样想着,再次尝试,却一阵晕眩,沉沉睡去。却不料,一入梦境,却是回归到了炉内传承之中,那传承的记忆又浮现脑海。 青云有了此炉,便每日尽可能多的将自身功力传入其中,再吸纳功力补充自身。以此反复,青云发现只能将其中火阳之力传入炉中,却在体内积压了大量的月华之力。也难怪,这辰虚炉是火炼之器,本身喜阳而排斥阴力,所以不善储存月华之力也算正常。 直到最后,辰虚炉仅差一丝就会被青云火阳之力充满,而那期望已久的人类进阶界限仍未感应到,青云陷入低迷。也就在那时,身边三位伙伴却也是阳寿到了尽时,纷纷离去。虽已是当世无敌,但进阶无期,挚友离世。安葬了红鸾、赤鳞和昆仑,青云也是心灰意冷。 他想要散去全身功法,回那凡世之中做个浪客了却残生。于是取出辰虚炉放于身前,将体内最后一丝火阳之力传入炉中,便要散功。不曾想辰虚炉刚刚被火阳之力占满,炉身便一闪钻入自己左手炉纹之中,原本漆黑的炉纹光华骤起,亮光使得青云双眼刺痛。 光亮迅速集中,一道光束冲天而起。与此同时,青云忽有感应,转头一看,遥远的另一处,同样一束光线冲天而起。两束光在高空分别折弯迅速彼此靠拢,直至合二为一。 光桥刚一贯通,青云便有所明悟,心中一喜。心念与那之间炉纹沟通,一股若隐若现的牵引之力在心中产生。那牵引之力的方向,便是刚刚那另一处光束升腾的方向。 这就对了。“九鼎各自存于原界各处,其中八鼎中属性相近的两两对应,能相互沟通,而居中一鼎能集合八鼎之力沟通另一界。”看来这辰虚炉是那八鼎之一,刚才与之呼应的该就是对应之鼎。 青云心中定计,拔腿便是要借那辰虚炉纹的牵引之力,去寻那对应之鼎。旋即又停下脚步。此刻自身以被那月华之力占满,八鼎中相互对应的又是属性相近,与辰虚炉属性相近的,必然也不喜月华之力。 最后,青云还是选择了涅槃重生之法,在三位挚友之旁涅槃而去。 左手食指指尖烧灼,白青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悬浮半空,巨大辰虚炉不见了踪影。一枚漆黑的“辰虚炉纹”已取代原有指纹,能感受到内里充斥的火阳之力,和那隐隐约约的牵引之力。内视这具身躯,果然存有三分之一的月华之力,看来这一世的身躯容量是前世的三倍。 “辰虚子在下,贺我主开蒙!”老道一声贺,虔诚在白青身后悬空跪拜。 “辰虚子?这个名字倒也适合。你来告诉我,你说有九人不会害我,都是何人?”一边询问一边向地面落去,原先的丘陵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和周遭一致的平原地形。 辰虚子起身,跟随白青落下。二人站定之后,辰虚子答道:“我主,辰虚子并不知道他们是谁,更勿论他们姓名。” 白青显然有所准备,也不奇怪,又问道:“那都如你一般已经开启灵智了吗?” “辰虚子也是无从知晓。”老脸一红。 “那你对应那位呢?这也不知道?”白青再次追问。辰虚子仍是摇头。白青没在多问,他有一些猜测,也许九鼎皆是能量满溢之时才会开启灵智,而未产生灵智的其余八鼎目前之时本能的回应而已。难怪辰虚炉都已经产生灵智了,对应之鼎却只是传来方位的信息。 “我主明鉴,原界九鼎,除那居中之鼎有些特殊之外,其余八鼎皆是实力相近。而我已开启灵智,已可自行修炼。我主您涅槃至今已逾百年,也就是说我已修炼百年。目前来说,我的实力乃是九鼎之首!”辰虚子昂然说道,那仙风道骨的出尘风范再次显现。 白青这一世,虽是受辰虚炉开蒙,但接受传承之后,哪里还是昨日那个懵懂少年?一动不动看着辰虚子。这老道坚持了三息便偃旗息鼓,重新躬身侧立在白青身旁,一副听候发落的委屈神情。 “青云,白青。我本是青云,但这一世白家对我有养育大恩。尘缘未了,暂时还做不得那青云。”白青一番考量,已有决断。转身看着那紫气收敛的黑森林,随即左手一撮,食指漆黑炉纹一闪,化为巴掌大的辰虚炉实体漂浮半空。 “你乃辰虚炉灵智所化,是否操控此炉,自然如驱使自己身体一般?”白青转头问向老道。 “我主与此炉亦是心意相通,脉动同步,可以做到与我一般无二!”老道也是实话实说。 “那就好,现在我将辰虚炉交还于你,就像昨日之前那样,由你驱使。可有一样,不可擅离此地,替我镇压那林中众妖!”白青正色命令道。 “镇压大妖,本是我之本职。只是我主,您不去寻那其余八鼎了?”辰虚子低头试探着询问。 “你且在此守候三年,三年期满我便回来。再与你去解决那大妖之患,这森林祸患不除,辰虚炉如何去得别处?”白青挥手将辰虚炉送至辰虚子身前。 “尊我主令,我便在此守候。”辰虚子一拜领命,起身见白青已经往北走去,赶紧又是一拜:“恭送我主!” 白青一挥手算是作别。不管身后那片丘陵在此出现,自顾自的行去了。 “东宋之主待我白家不薄,不该就此断送。英宗赠我铁卷,我来助你!”白青看似悠闲的迈步,却是速度奇快。那前世青云可是当世至尊,就算不用那九鼎之一的辰虚炉。白青也自信,现在的自己,绝对具备翻手之间,决定王朝气运。 几步之间,白青已经跨出那辰虚炉变幻的丘陵,阳平关近在咫尺! “我那穆安二伯,您不应受难!”白青在阳平关外五百步处停下。眼神骤然一冷,方圆十里的气温都骤降几分。 第七章碾压阳平 要说这两天这阳平关内,士兵们东倒西歪,哪里还有什么井然有序的氛围?主将王富贵也是没办法。自陈王密令偷袭这阳平关,他领着麾下万人,急行军奔袭三百里不说,为了隐蔽又不能走平坦的官道。 到达之日已是人困马乏,不敢耽搁又立即开战。那阳平关虽然城墙不甚牢固,守军又是仓促应战。但在那白家治下之军,反应可算是神速,仍然爆发了惊人的战斗力,并且宁死不降。大战惨胜之后,兵士们再也支撑不住,便有了此刻东倒西歪,蒙头大睡的场景。 “嘶~~~你他妈给我轻点儿!”一脚踢翻替他包扎的医官。 瞪着一双绿豆小眼,看了看左臂还在淌血的贯穿箭伤,王富贵气得那一高一低的八字眉一皱,抬手将身旁药箱也给掀飞了。 王富贵确实憋气,这一回真可谓是血本无归。偷袭边关城寨,这首先是一场没有任何油水的战斗。其次多年积攒出的万人大军,最后拼得剩下不足三分之一,又没有降兵补充军力。 这还不算,那穆安都被自己的兵射成了筛子,连胸口都被铁戟贯穿,还他妈一箭差点要了自己的命,要不是躲避及时只是手臂贯穿,那肠子都得悔青了。 为了泄愤,王富贵命令士兵们将城内士兵尸体处理完,唯独那穆安的尸身不许动。 “你穆安不是英雄盖世吗?我就让你这么站着。你还他妈瞪什么眼?我让你就这么死不瞑目!我呸!”王富贵也是军人,那穆安气度非凡,一身威风凛凛的战将之风,的确令他有些自惭形秽。想起那仍是身型挺立,怒目圆瞪的穆安就是一阵来气。 “你他妈还站在那儿等死吗?没见你爷爷我还在淌血?给老子赶紧包扎好!妈的!”又是一脚踢飞了卧榻上的茶几。。。 城墙上,李二正抱着一杆铁枪打着盹儿。忽然被寒意刺激,一个激灵睁开眼,一脸疑惑。现在已是六月,森森寒意的确古怪。李二探头向城外观望,这城外三里坚壁清野,平原上一望无垠。正要缩头继续倒头大睡,却见南面一个孤独的身影一步一步关前走来。 此时白青虽还穿着那身盾兵暗红色军服,不过藤甲、头巾及腰带早已不知去向,也不似那军中之人的样子。李二好奇的盯着他一路走到城下,终于看清是个十来岁的孩子。“荒郊野岭的怎么来了个小子?”心里正疑惑,便见那孩子在墙边站定,作势要击打城墙。李二笑了。拳打城墙?非疯即傻。 下一瞬,李二被埋在破碎的乱石堆中,在后方此起彼伏的惊怒喊叫声中,渐渐失去了意识。刚刚的笑容还没消失,真的名副其实‘含笑九泉’了。 城墙巨大缺口面前,一层气障挡于白青身前,护得周身不染一尘。刚刚巨大的声响,这小小的阳平关立刻就炸了锅,军士们纷纷奔出军营。 “敌袭?!”王富贵抓起腰刀,片刻来到屋外。主将刚一出现,自倒塌城墙处便有一名瘸腿兵跑来上报:“王将军,城墙有三丈垮塌,墙外并无敌军,也未见其它攻城军备。只是。。。那个。。。” “死瘸子,你给我快说!妈的,城墙还自己垮了不成?”王富贵邪火上涌。 “只是墙外站着一个小孩子,十二三岁年纪。” “什么玩意儿?!”王富贵懵了。 待得烟尘散去,白青第一眼就看见了站在空地中央那具凛然的身躯。白青迈步径直向二伯走去,没有理会周遭混乱的人群。而包括王富贵在内的所有人,皆是一脸懵的盯着这个年轻人,目送他走向穆安。 有些稍稍敏感的人,见这少年一步一步,迈出,落地,似乎有些玄妙,但不知原由。突然,“哇!”一名兵士张口吐血,扶着自己左胸倒地。 这时候所有人才发现,自己的心跳,渐渐与那少年的步伐变成了同样频率,并且与那步伐产生共振。而少年每多走一步,共振越强。王富贵也发现了端倪,猜到那名士兵是心脏不能承受振动之力,便破碎了。至于先后,就是各人体质和心脏负荷的不同了。 “妈呀!是鬼是妖啊?这是什么妖术!” 众人渐渐产生绝望的感觉。也有几名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想要提刀近身一试,却都倒在了半途。 恐怖!看着周遭的同伴们一个个倒下,自己的心脏也渐渐不支,阳平关守军如坠炼狱般恐惧。 最终,少年走到了穆安身前,停了下来。 仅剩的数百名兵士早已是一身冷汗,此时共振停止,心脏渐渐舒缓,本以为留得一命。却在下一刻,数百人同时倒地,死状与之前那些并无差异。仅剩王富贵一人,正惊恐地看着眼前左手抚胸一命呜呼的瘸腿兵,再不敢动弹半分。 白青松开方才刹那捏紧的手掌,接过二伯手中紧握的‘白’字军旗插在一旁。感受到二伯体内血液早已凝固,便用劲气逼出羽箭和长戟,将二伯躯体缓缓放下。替二伯轻轻抚眼闭目,看向此刻稍显安详的面容。 忽有所感,学着前日辰虚子那样手里掐诀,口中念咒。随后二伯眉心飘出一枚荧光,升至三丈处,渐渐幻化为人型,漂浮于白青身前。 “青儿,你再不来,我就要离开了。”感受到自己魂魄之内,星星点点的光亮缓慢离体,升腾而上,穆安慈爱地看着白青说道,“刚才的一幕,我有所感应。虽不知你如何变得如此强大,但记住,万莫要因仇恨失了本心。白家男儿皆浩然正气,不可杀戮太甚啊。” 白青仰头看着慈爱的二伯,轻声回答:“二伯安心,我本为证道而生,轻易不会自乱本心。倒是您本不该此番遭遇,白家不该受此大难。” 穆安似懂非懂,不再追问。忽有所感,看向南面。片刻一匹骏马在荧光前止步,不断转身,跳跃和嘶鸣。那是黑山,穆安坐骑! 穆安抚摸着黑山,在它耳边轻声说话,让它渐渐安静了下来。其实这黑色战马哪里能看见穆安?也根本察觉不到穆安的爱抚。刚才它来到主人尸身之侧,本是悲苦和不舍的躁动。但突然又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这才安静了下来。 荧光中,光点分离的速度越来越快,数量越来越多。穆安站直身躯,看向了光点飞往的方向,像是准备离去。 “二伯,冒犯了。” 穆安闻声转头。白青在最后一刻,用自己的手指点在了穆安眉心之上。瞬间,所有离体飞去的光点们倒飞而回,重新聚集。穆安的魂魄转化成一枚闪亮星光。光芒一闪,直射入了苍穹之中。 “黑山,余生便去啸傲山林吧。”目送已经卸下所有鞍具,远远离开的黑山。 这时,一个滚地葫芦般的人影扑倒在穆安尸身之前,狠命磕头。随即杀猪般的嚎叫响起:“穆爷爷,穆爷爷啊,不是我啊,我是受了那奸人蛊惑啊,是刘全宝那个阉贼逼迫我前来,我若不肯便要杀我全家,我也是没办法啊,穆爷爷您明察啊!” 王富贵一边哀嚎,一边偷瞄那看似无害的杀神白青。见白青不理他,又爬到白青脚边一阵哭闹。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哪里敢有所拖延,更是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交代完毕,王富贵满脸期待地等候着眼前杀神的赦免。 白青沉吟:“这王富贵显然不是个重要角色。他的上家是个叫刘全宝的太监。而所知道的,也只是所谓陈王针对边防军队夺权的一些计划,看来还得多拜访一些人啊。” 眼看少年脸色不甚满意,王富贵心惊肉跳,绿豆眼滴溜溜转动。终于又跪地大喊:“少侠少侠,我自知人微言轻所知不多,但我有向上传递消息的渠道啊,您要是有什么话,我可以替您转达啊,您看看,您想怎么骂那群阉货?我一定带到,万死不辞!” 对这么个怂包,白青本就不想再动手,不过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有个念头。 “好,我饶你一命,替我传个话可好?” “少侠您说,我一定带到!”扑通跪倒,王富贵此刻恨不得全身都是耳朵,生怕听错一个字。 “跟主事的说,白青随后就到。” 一刻钟后,白青早已离去,一并带走了穆安的尸身。王富贵瘫软地躺在破烂不堪,横尸满地的阳平关内,劫后余生! 丘陵再次化为辰虚宝炉,辰虚子恭敬的将穆安的身躯渡入炉中。白青希望保存穆安的身躯,而宝炉正好有此功能。如若以后自己找到复活之法,说不定可以让二伯醒来。 再次启程之前,辰虚子听闻白青的战斗方式之后,知白青还不善使用体内月华之力。便将那月华之力的功法诀窍说了一遍。白青悟性极高,一听便会,几番尝试已可施展。便离开了。 据王富贵所言,他领的军队和另一军队是相互配合的,都是偷袭。王富贵仅万人,攻击阳平关。而另一股军队足有三万人,去向便是那蜀英城。心中焦急,一刻也不愿耽误,白青全速向蜀英城飞奔而去。 傍晚时分,蜀英城中星星点点的烛火明灯纷纷亮了起来。白青施展月华之力,将自身临空托起,升至一处角楼之巅。冷冷地看着那城中百态。见居民们一如既往的生活,白青松了一口气。而四处巡城的城防军队的军服装备,一看便不是白家治下之军,白青也料到了。 目光眼神至那熟悉之处,一片焦黑,残垣断壁! 下一刻,在白府废墟中一番翻找,并未发现父母尸身,也算暂时放下心头大石。白青走了出来,再次踩在安平大街之上,一切如常却又恍如隔世。一时间,白青在这繁华的街道上一动不动。心中那十三年的生活经历如光影闪烁般,片片浮现脑海。珍贵的回忆让少年沉溺其中不愿醒来。 身边早有一队巡城军士发现了少年,对照画像,知是那白家少爷。这队士兵感慨万千,这条大鱼去而复返,被他们捉住,那少不了将军的赏。生怕其它小队见着抢了功劳,小队长先去报信邀功。其余人赶紧兴高采烈上前,将毫无反应的少年五花大绑,送去了临时将军府。 临时将军府就在靠近西城门的一座豪华的外宾馆,雀市期间都是用于招待邻国王公贵族的处所。 白青很快就被押送了过来。此时,小队长吴文召就站在将军身后,欣喜地等候大鱼落网。自己的小队能抓住这几日来搜寻无果的白家少爷,真是天降好运。想象着接下来大将军一高兴赐下无数赏赐,差点笑出声来。 见人马到来,手指白青就喊道:“见了大将军还不跪下!” 见白青没反应,仍是神情木然站在原地。这吴文召见那将军一阵皱眉,赶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抬脚想要将少年踢倒。 接下来,包括他口中的大将军在内,众人疑惑的目送他升上了半空,越过城墙,飞出城去了,那杀猪般惨叫声由近而远。。。 他运气不好,因为就在刚刚,白青醒了。 第八章万军魂祭 在这‘原界’之中,不知是天地能量稀薄,还是人类天赋不高。达到修炼资质的比例很低,修炼者数量可谓凤毛麟角。普通人甚至根本不知有修炼这回事。 对于修炼一途而言,在原界里也是鲜有传承的功法,人类修炼者多数只不过是努力积蓄能量而已。而能量的应用,这一界的修炼者普遍共识是两个方面: 一方面,当然是为了调用庞大的能量去冲击进阶的界限。他们都相信,既然比妖的进阶条件更严苛,那么一旦冲破桎梏,进阶后,人类的强大一定不是妖可以比拟的。 当然冲破桎梏,至今无人能做到,那么为何还有人类不断加入到修炼之中?因为体内能量充盈的另一个作用。那就是可以无视自身力量和强度,使用能量行事。比如白青一拳将城墙击碎,并非骨骼强度和肌肉力量所致,而且充盈的月华之力一瞬间的爆发。 相对于前者进阶之路看似遥遥无期,后者可以让修炼者拥有超常能力这个作用更令人激动。就像白青碾压式的解决掉阳平关数千正规军,心中也难免有些畅快的感受。 再加上修炼者由于能量聚集体内,普遍寿命是常人两三倍之长,应该是原界目前对修炼者最好的激励了,也是相当有效的激励。 这俗世间,也偶有修炼者入世展现出威能的事发生。有的会被奉为神明而供奉,有的会被认定是妖魔而惧怕。对于普通人而言,超出理解的事情只有这两种结果。白青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 距离那乐极生悲的小队长飞跃城墙的表演,已经过去一盏茶的时间了。刚才绑在白青身上的绳索此时已经落在地面,寸寸断裂。 “呼~”,月华之力化为劲气腾起,暗红短衣一阵无风鼓动。白青本意只是将先前衣物之上的灰尘掸去。却把周遭的军士们吓了一跳,纷纷暗自戒备起来。特别是那将白青押送至此的小队,队长飞走之后,他们早已心虚地退到了人群之外。 紧紧捏着佩刀刀柄的手心全是汗水,刚才那一幕别人不知,主将范胡恩近在咫尺,可是看得清楚。那小队长还未近身,眼前的少年身上捆缚的绳索就突然由内向外爆开。然后少年只是顺手一耳光。。。 范胡恩此时内心很纠结。周围的士兵们都在缓缓退开。见识过这样威能之后,他何尝不想退却啊?可是自己是一军主将,此时若是退后一步,多年积威必然荡然无存。然而这眼前少年显然神力无匹,刚才衣衫无风自动也甚是古怪,他范胡恩自知根本不是对手啊。嘴角一咸,原来是满脸豆大的汗珠滑落,却不敢轻易动弹半分。 外宾馆门前一动不动,一种军士无声无息站了半天,早有路过的人看着新奇,凑过来一探究竟。人群越积越多。 “那不是白青少爷吗?已经被包围了,哎。”人群中有人已经认出了白青。 人民群众自发的消息传播能力是惊人的。这一发现很快就被传播了出去,相信不一会儿就会尽人皆知。 “看你这身行头,应该是个官吧?叫他们都散了吧,我有些话要问你。”白青平静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身边的尴尬气氛。 士兵们连看都没看这主将一眼,撒腿就跑。这一幕白青瞧得都是愕然不已,范胡恩更是一阵的龇牙咧嘴,恨得牙都快咬碎了。随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外宾馆。 在二人身后,大兵们挤入再次陷入疑问的人群。不一会儿,当他们再次挤出人群的时候,又有一些千奇百怪的消息不胫而走,传播开去。 “我爹娘在哪?”白青刚一进门,转身便问了最为关心的问题。 “白青少爷,白家人我们没有见到。我们进城之后,第一时间去了白府,当时就是大门洞开,内里连个家仆都没有。”范胡恩不敢隐瞒。 “大门洞开?一个人都没有?”白青沉吟,心中绝不相信白家之人会弃城而逃!“胡说,我白家不会如此行事,老实告诉我实话,否则有你受的!” 范胡恩吓得赶紧抬手护住头脸,生怕白青给他也来那么一下。同时大喊:“白青少爷,刚才所说句句实言啊,您别急,我可以解释,可以解释。。。”接着埋下头,双手握拳,似是挣扎片刻,才开口继续说道:“其实。。。和我军一并前来的,还有一位上仙。。。”说到这里,悄悄抬眼瞄了眼身前少年。见白青愣神,心里一阵解气:“哼,叫你也知道点怕!” 的确,这会儿轮到白青吃惊了。这原界之中,修炼者少之又少。传承青云记忆之后,除了那宝炉灵智所化的辰虚子勉强算数外,白青还没见过其他修炼之人。顿感好奇,赶紧追问:“快说说!” 少年的好奇,在这世俗将军心中,被想象成了惧怕。只见他一挑眉毛,没了先前的拘束。左脚踏上身前矮凳,又弯腰把左手臂搭在膝盖上。胡乱往后拨弄了下歪在一旁的铁盔。抬手指向白青,这才凑近白青低声说道:“你听我跟你说啊,这位上仙,嘿,绝了!我跟你说。” 接着又是仰身一挑大拇哥,才继续弯腰搭手说道:“您听这名儿啊,”说着手指在空中连点四下,同时每字一顿的说:“麒!麟!上!仙!”然后又是一拱手:“嘿,您就听这名儿,霸不霸气?!神不神气?嘿,我跟你说。。。哎哟!哎呀呀!少侠!少侠饶命!。。。” 从刚才开始,这厮哪里还有个将军的样子?俨然一个智障。忍了半天没听他蹦出一句有用的,还跟个猴似得手舞足蹈身形并茂的跟那儿演。 终于白青手指一弹,一股劲气将其铁盔击飞,淡淡提醒了一句:“有事儿让你说,你现在才活着。看来没什么可说的啊。” “少侠息怒!少侠息怒!我把知道的全告诉你!那麒麟上。。。不不不,那妖人跟随我们前来,待我军潜入南面城门之前,我见他一道黄光飞进城去了,几个时辰后,我们才解决完战斗。那是白府便已经是我说的那般大门洞开。” 匍匐在地的范胡恩吞咽了一口唾沫,又赶紧补充道:“我猜少侠家中长辈失踪一定是那妖人干的好事,真的与我无关啊,少侠!对,找到那个妖人,一定能救出咱家长辈,少侠!” 抬头见白青还是不善地盯着自己,又是一阵心惊肉跳。又把自己的来历以及所知麒麟上仙的消息和盘托出。 原来,这是驻扎在京都汴梁城外七里大营的一支军队。本来是拱卫京城的职责。前几天突然有个叫刘全宝的宫中太监,带着虎符和圣旨前来调兵。 圣旨极为简洁:白荣谋逆,速取蜀英城!这将军领了圣旨虎符,开拔之前,这刘全宝又让那名上仙随军同来,还交代了范胡恩与另一只军队配合行动之事。 而这个麒麟上仙他之前从未见过。身批黄袍,细长脸,手中攥着一根白色短棍,也许是他的兵器。一路行来也是神出鬼没,军中还时常有士兵消失无踪的怪事发生,士兵都怀疑是此人所为,却不敢明言,生怕祸事降临在自己头上。 后来行军途中遇到庞大的狼群骚扰。全军将士目睹这麒麟上仙悬浮半空,一阵金光闪耀击毙头狼,就此惊走狼群。才知这是一位名副其实的仙师。 至于其飞入城中做了什么,也就不得而知了。当初范胡恩遣人询问周边商户,也无人发觉任何异常,白府人就消失无踪了。所以,范胡恩这么肯定是上仙的手段。 “看来真得会会这位麒麟上仙啊。” 父母家人不知所踪,现在线索既然直指这位,确实找到他才行。 “他是否留与你联系之用的方法?” 范胡恩摇头称否。 “那好,现在我带你好好看看蜀英城。” 不明所以的范胡恩只觉周身被一股无形之力包裹而起,在少年身后飘上了夜空。片刻便在蜀英城正中的上空停下,脚下便是那满城的灯火。 “看清了吗?这就是蜀英城,我白家世代捍卫的家城!”白青望着脚下出言询问。 “看清了,少侠我看清了,蜀英城壮美无双啊!壮美无双!呃,少侠神功盖世,令人佩服啊!” “你损坏了它。”白青叹息。 “少侠!不,少侠!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少侠,咱们下去再说行吗?!我跟您仔细说来,少侠。。。”范胡恩一听少年话里不对,突然感觉自己现在飘在半空很是危险,立即求饶道。 “不用求我。” 范大将军背心都被冷汗浸湿了,张口喘着粗气。 “你还犯了个错。” 只见白青正手指掐诀,同时口中晦涩难懂的咒诀念出。片刻,城南不远处,无数荧光升起,疑惑地飘荡着。 “你可知那是何处?” 范胡恩心中回想,再一看方位,那不是原城中守军陈尸之地又是何处?哆嗦着低头不敢答话。 白青伸手一招,那无数荧光从城南乱坟岗迅速朝城内飞来。夜空中突然万千荧光飞舞集结,对于城内每一个人来说都不是寻常之事。很快,人们走出房门,抬头望向这惊人的一幕。 被召唤而来的荧光陆续抵达。万千魂魄一见是白荣之子白青,立刻像生前那样迅速列队。在下方所有精彩纷呈的表情中,这片夜空很快出现了数个整齐的荧光方阵。接着惊天动地的喊声整齐响起:“宋军威武!” 本是凡人无法听见的魂音,但此刻由于聚集的魂魄数量太过巨大,他们的整齐波动造成了实质的空气波动。才让得全城的百姓官兵,齐齐听闻。 振奋人心!任何时候,包含忠义的呐喊声,都如此振奋人心! 白青却心里难受,如此军威,却已成过往。只见他半空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向着身前万余英魂一拜:“你等誓死捍卫蜀英城,白青在此拜谢!” 不等白青抬头,声势浩大的军阵又是一阵整齐响动。 “看清了!那是白家治下的蜀英城守军,快看,他们在跪拜白青,那是白荣之子白青!!”有人高喊着。 万人跪拜这一幕乍一出现,下方城市沸腾了,所有人心中澎湃。 “这是当日一战主将范胡恩,今天我用他的血,恭送诸位英灵!” 随即头也不回地单手一捏。早已吓得不成人样的范大将军,在众目睽睽之下爆成一阵血雾飘散。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将军威武!”震耳欲聋的喊声渐渐远去,荧光军阵也缓缓分解飘散而去。 待所有星点荧光消散无影,白青起身。 “首犯范胡恩已经伏法,我不想再杀人。随他来的军将,自去城中布军衙门接受改编,若有不从或有作奸犯科者,杀无赦!”蕴含月华之力的声音响起,传进了所有人的耳中! 说完,白青忽有所感。霎时转头看向城东一处。旋即摇头,越过城墙,向城南乱葬岗飞去。 一刻钟后,方才白青感应之处。一条黄影自隐蔽处窜出。“噼噼啪啪”一阵骨节响动之声过后,原本匍匐在地的身影渐渐直立。贪婪地盯着白青消失的方向。 “白荣,你有个好儿子,那身血肉,一定是大补之物啊。。。”黄色身影把玩着手中一支玉瓶,对着玉瓶轻声说道。接着不理会玉瓶突兀的振动,再次收入怀中。黄光一闪,没了踪影。 第九章麒麟上仙 (新书绝不断更。希望大家能多收藏,多推荐给朋友,拜谢大家了。) 清晨,城南乱葬岗。这里此时的模样,兴许已不应叫这个名字了。一夜之间,无数长短粗细一致的木桩,圈出一个阡陌纵横的巨大园子,无数土丘整齐排列其中。除了没有驱赶附近流连的一些野狗之外,这里现今已经算得上井然有序了。一个少年坐在园子北面出口处,正在一块巨大的石碑上忙碌着。 随着月华之力的控制渐渐熟练,白青已经可以将体内各处存放的涓涓细流随意调动,到达身体各处。并且白青这一路试验下来,发觉这看似流水般柔和的细流,毕竟蕴含天地能量,无论攻防,都是效用无限。 阳平关前,他只是将月华之力调动,集中在拳掌之上,在一拳击出接触墙壁之时再立刻让聚集此处的能量喷薄而出而已。 昨夜,为了修建墓园,伐木劈桩,皆是将月华之力依附在手掌上,再向掌前延伸而出。又集中心力将延伸而出的那月华之力压缩至锋刃一般形状。几次尝试,那月华手刃已是得心应手,随心而动。 早晨又寻了块巨石。月华手刃的锋利果然不是世俗刀剑可比,很快巨石中质地最均匀坚实的部分被白青削制成了一块巨大石碑。此时石屑翻飞,白青正在石碑上仔细纂刻。 ‘蜀英故苑邪魔退避’,八个大字微光莹莹,显然是白青渡入了几分月华能量所致。巨碑耸立,这数千蜀英将士的专属墓园宣告落成。 白青背靠石碑前闭目盘坐。此时,被之前忙碌暂时抛开的情绪再次涌来。父母家人下落不明,而仅有的线索又直指那修炼之人。 昨日问过范胡恩,他并无联系这位‘麒麟上仙’的方法。白青认为既然无从找起,便想办法引他前来。自己昨夜故意在城中闹出如此动静,又全身闪着银光,在众目睽睽之下飞向此处。便是此番打算所致。 “应该能将那人引来吧?”白青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却心底嘀咕。确实,自昨夜大戏落幕至今已经过去七八个时辰了。那修炼之人还没出现。难怪白青有点怀疑。殊不知,他要寻之人早已来到此处,出于某种原因,暂未现身。 又等了半个时辰,白青虽看似闭目入定的模样,其实心中已是焦急万分。毕竟多等一分,父母家人的安全就多一分威胁。 下一刻,盘坐的少年身体微微抖动。额头斗大汗珠滴落,面色一阵潮红之后转向苍白,嘴唇干涸终于身体一阵剧烈颤抖之后,少年歪倒在一侧,晕死过去。 周围陷入一片沉寂,只有一条黄毛赖皮的野狗在园外溜达。 又过了一刻钟,少年一动未动,看来真的是昏迷不醒了。 就在此时,距离白青昏迷的地方前方三丈,一阵“噼噼啪啪”骨骼碰撞扭曲的声响传来。只见一道身影,背对着白青渐渐直立起来,后背杂乱的淡黄色鬃毛渐渐收敛,四肢也逐渐化为人类模样,仅是手指还是那利爪模样。 下一刻,一个身穿黄袍的佝偻老头转过身形,走向昏迷的少年。来到近前,试探得用手里一根白色短棍戳了戳白青。见少年还是毫无反应,终于放下心来。俯身在白青身上一阵猛嗅。 “果然修炼过的血肉更是美味啊。”黄袍老头一舔嘴唇,很是满意。接着摇头晃脑得意的指着白青的鼻子笑到:“看你昨日那般浪费功力,便知是个修炼新人。现在看来,自食其果了吧?我麒麟上仙真是好运气。哈哈哈,你可知吸纳天地能量。。。” 黄袍佝偻老头围着白青自言自语起来。以这位麒麟上仙的修炼经验来看,自己带一个人长时间御空悬浮,还召唤那许多亡魂,体内功力就该耗费得七七八八了。 加上又在此处使用能量形成的手刃砍树凿石一整夜,迟早会耗尽昏迷。所以他一直在等,并未选择第一时间现身一战。 想到这里,老头从怀中掏出一支玉瓶,得意洋洋的摇了摇。然后和玉瓶一并,凑近白青脸颊说道:“白荣,你看,这就是你的傻儿子,哈哈,一会儿就会成为我的美味,再多看一眼吧!哈哈哈,啊唔呜~” 银光闪烁,面前少年双眼瞬间睁开!老头只见白青嘴角一翘,邪异地盯着自己!心中一惊就要往后弹开。可惜白青怎会放弃这等良机?左手捏住玉瓶,右手月华手刃一翻。电光火石之间,两人瞬间拉开五丈距离。 原来,自昨夜来此不久,白青就已感受到了一丝似有似无的目光盯着自己。那目光投来的不善之意,让白青更加确定就是那要等之人,只是无法确定准确位置。 因此一直表现出漫不经心,毫无戒备的样子。可一直数个时辰过去,那人还是没有任何行动。白青才心生一计。调动体内能量,装出书上见过的练功走火入魔的模样。 那时白青就想好了,自己都昏迷不醒了,若此人还不现身,就直接摊牌,正面战斗了。 结果那人果然上当,还大摇大摆得意洋洋说了那许多。直到拿出玉瓶说了那番话。这位麒麟上仙想要捡个漏,白青当然不介意让他偷鸡不成再蚀把米!于是便有了刚才那一幕。 “怎会如此?这小子明明耗费了大量能量,也未见其打坐吸纳。为何此时体内还如此充盈?那一计手刃我毫无防备,如果。。。”黄袍老头后怕不已,不敢想下去。 利爪在右手断裂处戳点数次,止住了血脉流失。抬头怨毒地盯着数丈外与自己对峙的少年。 要知道,虽然修炼者断臂不至于对生命造成威胁,但对本身实力却有巨大损害,不仅今后提升困难,还会下降几个台阶。这老头自知本就是修炼者中的末端,再降低实力的话,接下来的修炼生涯可不乐观。 “一会儿趁其不备,一定要想办法拿回断掌!至于那世俗之事,不管也罢,大不了那供奉之物不要了。”老头瞟了一眼对面还抓着玉瓶的断掌,心中暗自盘算着。 白青不知老头心中所想。此刻他比较关心玉瓶。能感受到里面气息不止一道,都是白青熟悉的,波动最为强烈的当然便是白荣。但那玉瓶的盖子似有封印,白青几经尝试也没能打开。 又见瓶身上那支断掌,心生厌恶,扯下就要扔开,却无意中见自己的动作让老头一阵紧张。为了证实猜测,又作势要将断掌扔向另一侧,再观察对方神情。一连变换几次方向,白青心中了然。 “这玉瓶如何打开?说了我便将手掌还你。”白青不再逗他,说出了交换条件。 “小娃娃,这玉瓶封印乃是我独门绝技,休想轻易换了去。你害我断掌,已是结仇。想我麒麟上仙修炼数百年,功参造化!你还是将非己之物归还,我放你平安离去罢了。”黄袍老头微微侧身,抬头望天,左手捻须,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你?麒麟上仙?你这脸皮厚度也是我平生仅见呐!”白青一脸嘲讽,“一条黄毛癞皮狗,扔到那周围一群杂毛野狗里,你都算是丑的!” 不理会老头目光冰冷,白青情不自禁地大笑出声:“我昨夜都不敢肯定那范胡恩嘴里的上仙就是那条狗!麒麟上仙,你怎么好意思。。。哎,我都气笑了。。。啊哈哈,你等我擦下眼泪。。。啊哈哈哈哈” 再不掩饰杀意,老头开始蓄势,体表出现淡淡黄光。 白青当然知道会激怒此妖,但他并不担心。以上一世青云对妖兽的了解。兽类进阶为妖之后,可以幻化为人型。但有些资质不足的兽类,无法突破界限进阶为真妖。 但继续修炼也能具备一些妖力,幻化能力也是不全。处于这个阶段的兽类便是所谓的‘伪妖’。 这老头幻化的人型明显不完整,应该属于‘伪妖’一类,在二世修行的青云面前,的确是不足为惧。 老头即将抵达顶峰的杀意蔓延而出,白青仔细感受。 “杀意中夹杂着巨大的血腥之气,此‘伪妖’果然一身命债!不可留!”白青记起范胡恩曾说此妖同来途中,军中常有人无故失踪。现在看来此獠应是嗜杀无疑了! 把玉瓶暂时收入怀中,收敛笑容。稍一蓄势,全身月华之力升腾,渐渐溢出体外。 “轰”! 随着少年抬头,本就似火焰跃动的月华腾起数丈之高。双目银光爆闪,狠狠盯着对面黄色身影。 黄袍老头下意识全身颤抖,血腥杀意刚才那一瞬间便被击退。 “等等!只有我懂得玉瓶封印之法!杀了我,那玉瓶便永远打不开了!”黄狗伪妖抛出最后一丝希望,这棵稻草能救自己一命。 白青似是并未听到,缓缓将右手横指身侧。调用月华涓流汇聚。“唰”的一声,一条丈许长月牙手刃瞬间延伸而成。一股凌厉荡漾开来,仿佛周遭空气流过都会被它切开! “杀我,你父母亲人也会跟着陪葬!” 下一刻,凌冽的风停了下来。世间,再无此獠! 取出玉瓶,手指按在瓶身。白青将一丝月华之力渡入,顺利的让玉瓶认他为主。其实玉瓶入手的第一时间,白青就有所感应,此物并非封印,而是有主宝物的自然禁制而已。因此那黄狗伪妖的满嘴胡吣白青根本没放在心上,只是施了些手段来确认此獠是否该杀而已。 心意一动,一众熟悉的身影闪现出来。为首之人,便是那白家当代家主,白荣是也! 第十章玉瓶之谜 (不说废话了,坚持码字,绝不断更!) 母子重逢,免不了一场相互关切。白青与母亲、二娘说完话,才来到父亲身前。 “父亲,儿子有事禀报,却不便让众人知晓,徒增他人担忧。我带您去那园内一观如何?” 白荣知道事情并不简单,便让众人等候,当先向石碑之后的墓园走去,白青迈步跟上。 “父亲,蜀英城、阳平关已失,守军皆是宁死不降。。。二伯在那阳平关中也。。。”白青在白荣身后低声讲述了最残酷的事实。 “我已听那狗妖说过,大家也都知晓。我还知狗妖抓我而不杀,是要我去劝降白家边关军队。看来朝中已是变故发生。不知我主何处。。。”白荣不亏是将帅之才,并不缺杀伐果断的坚毅。 白青见父亲此时不愿谈及伤感之事,便跟在身后不再说话。 “青儿,你现今可有拨乱正之力?”白荣忽然转身紧盯白青,急切抓住儿子肩膀,“我白家乃开国之臣,也必当那护国之责任!你若有翻云覆雨之力,需助我荡寇护君啊!” “不,爹爹。”白青毫不犹豫的摇头,不待父亲开口,便手指东北方继续说道:“那汴京城中,应是早已天翻地覆。而那边关城寨也有一半已是叛国敌寇。荡寇护君并非不能,但我一人足以,父亲该助我护佑家人。” 原本还要辩驳,但见儿子坚毅目光一侧石碑。随着目光看去,‘蜀英故苑邪魔退避’再次映入眼帘。儿子的声音再次响起:“首寇所谓陈王,虽不知底细,但他能调来狗妖,便应是知世间有修炼之人。狗妖覆灭便会有其他效命之贼,常人不可敌,而我,亦非他人能敌。因此,我愿父亲助我护佑家人,无需涉险。” 白青不打算将自己二世修行之事告知家人徒增烦恼,只是坚定的拒绝父亲参与。这一世虽是为了证道进阶,但既然惹了尘缘,必将了却。 父亲见识过狗妖手段,又知白青秒杀此獠更是非凡。低头沉吟半晌,突然记起一事! “行,青儿,此事先且不提,有一事兴许你可参详!” 见父亲急切,白青扶父亲于石台坐下,洗耳恭听。 “那玉瓶有古怪!昨日我等十数人被收入瓶中,却见内里一望无际,似是另一广阔天地,艳阳当空,大河蜿蜒。除此之外空无一物,令人感觉时日难耐。但待了几个时辰后,管家阿福的白发转黑,我也倍感神清气爽,总之众人皆有此感。” 顿了顿,似是又忆起什么,赶紧又道:“八九个时辰之内,我等毫无空腹饥饿之感,反而感觉体力充盈。”说完盯着白青不再言语。 “可存活人,有日**河土地。。。”沉吟思索父亲所说,白青随手摸出玉瓶仔细观察。 说是玉瓶,其实是源自白青初见此物的印象。此刻再来仔细探查,发现瓶身材质似玉非玉,的确不知是何物制成。只是入手也有温润之感,白青御力试探捏压几次,发现其质地坚硬程度,应该不是玉石可比。 “多谢父亲提醒,且待我一探!”好奇心起,白青心念一动,从原地消失。下一刻便站在了父亲描述的那艳阳当空大河蜿蜒之处。 好浓郁的天地能量!难怪父母家人有那般舒适感受,凡人的感知力都能有所察觉,可见天地间蕴含能量充裕程度何等之高。此物此非凡品! “如此重宝,为何会蒙尘于那不入流的伪妖之手?”白青有些疑惑。旋即摇头,动念返回外界。 “父亲所言不虚,此物不凡。我已让它认我为主,待我以后慢慢了解。现在,我送你们返回蜀英城中,暂住那外宾馆,城内军士我会有所交代,您且如常管理。其余之事,我会安排。” 一刻钟后,又有奇闻在城内传播:“仙人携白家众人驾云归来,重掌蜀英城军政之权。。。” 安顿好一切,辞别家人,又在四面城墙设下简单神识,白青再次向边境靠近。 御空飞行了一段,突感怀中一震。摸出玉瓶想要查看缘由,却不料此物突然脱手飞出,向下方一处水潭极速飞去。白青心中惊奇,赶紧跟随追赶而去。 玉瓶速度极快,瞬间便到了水潭,悬停于水潭正中不再动弹,只是缓慢旋转,淡淡绿光忽闪。待白青到达,瓶身一震绿光大作。水潭中央漩涡顿起,不时便出现一个黑洞。白青疑惑间,突感心中与那玉瓶的联系传来一丝引力。 “你想带我入内?!”白青猜测,随即一笑飞掠靠近。跟随那玉瓶钻进了黑洞。一人一瓶刚一进入,漩涡消失,水面很快平静下来。水潭恢复了古井不波的安静。 水潭之下,一个巨大气泡缓缓下降,周围光线渐渐暗淡。一盏茶功夫,气泡破开。白青脚踏实地,猜想已经沉至潭底。潭底果然是漆黑一片,不可视物。但令白青感觉奇怪的是,这里干燥温暖,脚踏的地面坚硬平整。 玉瓶又是一丝丝隐约的震动传入心间,白青跟随玉瓶指引的方向摸索着前行,很快撞到一面石墙。一阵摸索,除了一处手掌形状的凹陷便没有其他特殊的地方。玉瓶的震动此刻停了下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正在猜测这一处机关如何启动,突然体内月华之力开始躁动,雀跃般向着最接近石墙的方向流动。心中灵犀一动,白青将手掌按入先前摸到的凹陷之中。顿时月华之力飞速涌入其中。接着自凹陷处开始,银光亮起,并随着月华之力的注入,逐渐扩散开来。 轰~ 片刻后,整个空间被银光充斥。白青终于看清此处模样。 这是一个直径大概十丈的球型空间,周围石壁不知是何材料制成,月华之力注入后,发出银色光芒。空间内除了中心一座石碑之外空无一物。 手掌自凹陷处抽出,白青退后一丈。 “广寒宫?”白青被这碑上大字一惊。这可是家喻户晓的名称。相传那月宫便是这般名字。好奇心起,白青快步向石碑背后转去。 果然,另一面碑文有诸多文字。此处是一位转修月华之力的修炼者开凿的。这神奇的材质是其偶然获得的天外落石。 因为这位前辈发现其月华之力喜阴,便将这座石室沉入深潭之底。落成之时,见这球型石室,莹莹月华之光,又在这深潭之底,突然想到,这不就是名副其实的“水中月”吗?便命名为广寒宫了。 看完此处来历,见下面还有小字,便继续往下念起碑文。 “深潭之底,原本有一玉瓶。材质淡绿坚硬,内可纳物。经百年参详不可得用之法。涅槃之时将其归还潭底,才见潭底石刻,字迹模糊,仅‘九鼎’、‘源瓶’仍可辨识,不知何意。还瓶此地,涅槃而去。” 安静的石室突然更加安静了。白青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脏撞击的声音。不知何时,那引他前来的玉瓶已经悬浮在他身侧,上下起伏再没有挪动半分。 白青看向玉瓶,呆呆的问了一句:“你名‘源瓶’?”随即又摇头为自己向一个瓶子说话而感到可笑。再次看向玉瓶,不禁又呆呆问出一句:“你是九鼎之一?”旋即又是自嘲摇头。 兴许是幸福来得太突然,毕竟原界九鼎无一不是重宝。不曾想自己短短数日之间便得其二,白青实在无法相信。 “不对不对,那前辈所言也并不确定,不能因为有九鼎源瓶四个字就确定玉瓶就是。。。也许只是。。。” “不必猜了,那确是源瓶,确是这原界九鼎之一。” 白青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身退后全神戒备的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个银冠白衫的俊美男子,如女子般顺滑的长发,简单束在身后齐垂至腰间,正把玩着手中玉瓶。待少年盯着他看了半天,才挑起细长剑眉,看向白青。那对如水深邃的眸子若是世间女子见了,必会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你身上有九鼎气息,不知是那件啊?”俊美青年开口问道。 白青感叹,如此俊美男子,如此磁性嗓音,这人若是在世间行走,必是祸害! “你到底是何人?”白青可不是女子,警惕未有任何动摇。 “自源瓶在这潭底吸纳充盈之时,我便来到原界。你说我是何人?”俊美男子展颜一笑,说不出的潇雅洒脱。 白青早有猜测,此话一出,白青心念一动沟通源瓶。那回馈传来,白青实是喜不自禁!九鼎得其二不说,这源瓶竟然也是早已产生灵智。不过此人俊美得太过妖孽,当然也不算什么大事了。 又问了一些此间缘由,白青心中了然。原来,这源瓶上一届主人偶然得到之时,源瓶灵智早已产生,但源瓶自知并非缘造之人,便没有现身。因此那人终其生不知源瓶是何物。 而源瓶也算与他有缘,便助他修行,无奈涅槃之法未能成功,那人逝去。 而这广寒宫确是奇特。源瓶本体可自由出入,但其灵智进去之后,除非源瓶之主引渡进出,否则便会禁锢于此。因此,灵智所化俊美男子将源瓶渡出石室,飘荡在水潭之上。却被饮水之野狗叼去,成了那般际遇。后来之事便是白青知晓的了。 “竟是如此。难怪,我说那伪妖如何能得如此宝物。”沉吟片刻转身看向男子。却见那人正恭立身前,双手抱拳向自己施礼。 “源瓶已经认主,我乃源瓶灵智所化,自然奉你为主。相信我,这一界之中,有九人不会害你,我便是其中之一!” 第十一章源瓶之能(一) 如此一致的言辞,白青再次听这源瓶灵智的化身说起,心中一阵恍惚。几天前,逃亡中惊魂未定的少年,如今却已是俯视凡俗的修炼者。 不仅知晓了原界九鼎的秘辛,还在短短数日之内,得到‘辰虚炉’和‘源瓶’两件重宝。而这两鼎的灵智说出那同样的话,外人听来只觉简单而朴实。但作为宝物之主,白青心中了然,这其实是九鼎的誓言! 想起父母家人,白青本心忽的新生一悟。证道之心无旁骛,怎奈生自世俗家?看来要想继续青云的路,须要先将这一世的因果了结。更勿论,父母亲人养育之恩,怎可不报?父亲二伯忠君之愿,岂可无视? 一阵淡泊凉意传来,白青看向左手中指指尖,一枚淡绿色的源瓶符文悄然浮现。相比之前那晨虚炉纹的炙热老辣,这瓶纹显得俊秀温润。 如今这‘广寒宫’内空无一物,看了一眼仍然恭立一旁的俊美男子,白青盘膝坐下,示意对方也坐在身前。 “方才你问我之事,我说与你听。” 既然九鼎皆是证道之宝,那每位灵智化身则皆为无间伙伴。白青想起那前世青云之友,心中也期盼有挚友相伴,而辰虚子、俊美男子便是最佳人选了。 “你在我气息之中感应到的,是辰虚宝炉。那宝炉在我前世青云之助下,火阳之力满溢,生出灵智。那宝炉形如道家丹炉一般,所化灵智也是道家长者模样,名曰‘辰虚子’。因辰虚宝炉镇压一处大妖密林,而我还有尘缘未了,便与他约定三年之期,待三年期满我再去寻他。”说到此处,白青向俊美男子微微抬抬下颚。 “辰虚炉?恍惚之中有些熟悉的感觉,也许我们曾有过接触。”俊美男子似是搜索了一遍记忆,对那白青提到之物有些印象却并无记忆。 又将脑中思绪放下,继续向白青讲述道:“听我主您方才所言,那辰虚炉是火阳之器,应是擅长火锻精炼。而源瓶与之不同,乃是万物寻源之器。也就是说,若那辰虚炉是以提炼之法,求万物精华的话,那我这源瓶便是以分解之道,求万物返璞归真。” 见白青眉头紧皱的神态,俊美男子并不奇怪,继续引导道:“认主之时,我主您曾入瓶中一观,可否见那瓶中是哪般模样?是否广阔无垠,却仅有土地、河流与那一轮艳阳?” 白青点头,期待地盯着对方。 “无论哪一界,造物之初,便是需要具备三个条件:可踏实之地、可润物之水以及可生灭循环之火。而你在瓶中所见,便是如此。这就是所谓返璞归真的真,也就是万物之源。” 顿了顿,见白青点头,才又继续:“世事繁衍轮回,这本源之力会被每一界的主宰用于加工,制成器物、用具或是法宝。这些耗费本源之力的产物,看似使用方便或是威力巨大,但实则是对本源之力的消耗和浪费。” 不知从何处得来的这等道理,俊美男子越讲越是深入:“一界之力如果一直消耗,便会慢慢枯竭,最终界面塌陷也是在所难免。然而每一界皆是如此,大概是因为,哪怕是一界主宰的界内生物之寿时,也不可与界之存时长短相比。因此自然不会有人为了一界存亡作出牺牲。” “所以源瓶是反其道而行之,将制成的器物分解为本源之力?!”白青越听越是讶然,不过也有些明白了,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我主英明,确是如此。不过,有一事须告知我主,还请我主牢记!此事并不为他人知晓,待我说出,我主您是首位,也是至今除我之外唯一知晓此秘之人!” 见这俊美男子突然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模样。白青也打起十二分精神仔细聆听。 俊美男子见白青如此重视,很是满意。接着一股飘逸出尘的风采悦然而出,与其俊美相貌也是配合得天衣无缝,才朗声说道:“我乃九鼎源瓶所化,又是如此俊美潇逸之青年儒生模样,因此我自名‘源潇’!” 。。。。。。 “噗啊~哦~哈哈嗯~~~嗯” 短暂一瞬的愣神之后,白青强忍难以压抑的笑意,期间忍耐不住发出怪异声音,却又顾及这眼前男子的脸面,憋得自己十分难受。 “我主这是何意?此事对源潇而言甚是重要,想我存世之期将是几近永恒,此名亦是长久,如此重要之事,您为何作如此般?”俊美男子腾身而起,显然对白青眼前的表现很是不满。 “噗啊~哈哈嗯~~~噗啊哈哈哈”。这次连一瞬都未间隔,那怪异之声又从白青口中传出。 白青只觉久违的剧烈笑意突然爆发,虽知如此取笑对方名讳,实在是对不住他,但还是没忍住。而那俊美男子脸色煞白,一甩长袖转身不看白青了。他本以为白青见自己怒意已现,便会停下。 但事与愿违,这‘广寒宫’面积不过十丈方圆。那畅快的大笑声避无可避。更令他跺脚气闷的是,自己虽背对白青,但从那反光的石壁之上,隐约还能见到那前仰后合的可恶身影。要不是这该死的石室自己不能自由出入,他早已愤然离去。 终于,十三岁的白青清了清嗓子,起身走向生闷气的源潇。转到身前,见到那一张煞白的面孔。白青一脸歉意的作了个揖:“方才是我失态,还望你不要介怀。此事对你既然如此重要,你听我一言吧。” 俊美男子还未消气,只是微微侧身:“你说。” “源瓶虽是世间至宝,你是至宝灵智所化,也是万千尊贵无疑。加之你应是存世长久,名讳当然是重要之极。”白青说的没错,他也不愿如此重宝之灵蒙羞。 俊美男子听他此言,也是怒意渐消,便转过身来要听他细说。 白青拉他一并坐下,再次认真的说到:“无论如何,你存世时日尚短,又被这‘广寒宫’所困。对这世间之事自然是知之甚少,人情世故一定也是了解不多。” 细细观察了男子神情,发现并未再次激怒对方,才又小心翼翼的继续:“你可知这世间有一家喻户晓之物,名为‘元宵’,与你方才所说之名同音?” “我从何知晓?你说那是何物?”男子尽量掩饰自己的好奇,轻声问了一句。 “那是一种食物,每年正月十五家家户户都要制作食用的一种食物。做法是将馅料捏成球状,再将其放入江米粉中不停滚动,直至馅料被江米粉包裹为更大的球状便是制作完毕。载放入滚水中煮熟便可食用。” 俊美男子脸色有些尴尬了,又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问了一句:“是个球状食物?什么颜色?” “白色,有点浅灰。”白青答道,又补充了一句:“还需放入水中煮,最后被人夹起食用。以我之见,此物不仅外貌不能体现出你的俊美之资。那水煮之法也象征煎熬之苦。总之,不是好寓意,不配与你之名同音。” 听到此处,俊美男子也有些犹豫了。如果如白青所说属实,那别人听闻自己名讳确是会想到那白灰滚圆之物,岂不是自己形象大打折扣?但毕竟是自己之前自豪讲出,如何能说改就改? 白青知此时递上一个台阶,眼前之人必定就坡下驴。便稍加思索,提醒了一句:“按照你的本意,源瓶之灵,‘源字’可用;又是生得如此潇逸儒生之像,便用那‘生’字。不知你可否满意?” “‘源生’?听得也算雅致,不知可有他物与之同音?”男子果然面色缓和,认真的询问起来。 “没有。另外源生一是阐明源瓶所生,二是此‘生’字多用于称呼青年才俊之辈。并不辱没于你,此名尚可。” “便如此吧,谢我主赐名,源生拜谢!”心情大好,俊美男子起身作揖。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终于将那尴尬气氛圆了回来,心中庆幸。经此一事,白青对这眼前之人的性情,也是了解深刻。暗自提醒自己,以后千万不能触碰这源生的自恋神经。 耽搁了大半天时间,白青唤来自言自语领悟新名字的源生。询问后才知,这源瓶并非如辰虚炉一般在镇压某处妖邪,而是不知何时就被放置于此。至于为何是选在此地,似乎只是巧合。至于那前辈提到的石板记事,源生可以确定并无任何灵物波动。 对于这‘广寒宫’,源生倒是建议白青带走。此物让源瓶之灵被锁多时不得出入,应是具备囚禁灵物之用,并且灵物囚于其中之时,灵力不降,也可做护佑灵物之用。比如灵物因某些原因即将消散,而只要在灵力完全消散之前渡入此间,便可保持不散。待寻得拯救之法再行救赎便可。 这一提醒,白青也感将来说不定会用到此物。便按源生所说,便在将其升至水潭之上后,将其渡入源瓶之中存放起来。当然,渡入之前,源生主动在其之上设置了一个禁制,才保证了它不会刚一进入源瓶,便被分解为精纯的本源之力。 源瓶再次消失,化为白青左手中指之上那枚淡绿瓶纹。不似辰虚炉一般的盛阳火辣,而是令人舒适的温润清新。 “原来,这就是那本源之气!” 随即又将神识放开,在这天地之间用心感受。一刻钟后,白青摇头看向源生。 只见身旁俊美男子齐腰长发随风而动,的确潇逸出尘。此时也睁开那如水深邃的双眸,细长剑眉轻轻一皱。躬身抱拳,用可令这世间任何女子疯狂的嗓音说到:“我主,您方才所感无异,这原界当今的本源之力,确是稀薄得很。” 第十二章源瓶之能(二) 虽说对原界本源之力的感知令人沮丧,但白青自知凭一己之力,至少现在具备的一己之力,也是无能为力。不再杞人忧天,一切待自己和伙伴之力足以改变什么,再来考虑吧。 将中指一撮,淡绿瓶纹化为源瓶实体,缓慢飘向源生。 “在我看来,九鼎还是由你们自己来运用为好。辰虚炉我已交于辰虚子,这源瓶也由你保管吧。”在源生惊讶的目光中,白青平淡的说出了这个决定。毋庸置疑的语气也让源生未曾反驳,默默收入怀中。 “走吧,随我去了却一些因果。那辰虚子还在等着我们。” “一切听凭我主安排,这源瓶对应之鼎,便如那辰虚炉对应之鼎一般,也待三年之后再去寻他吧。”源生见白青说话间看向一个方向,便如此说道。 不再迟疑,白青全身被银光包裹,迅速腾空而起。两人一前一后划过天际。 西部边境,一支数万人的队伍正在向北移动。这支统一指挥的军队,却穿着三四种颜色的军服,显得有些杂乱。 在队伍的最前端,一名铁甲将军手持长柄钢刀,马鞍之上一边一个铜锤悬挂,身后跟着七八名偏将。 “陈将军,自那日领命行事之后,我等兄弟已经连续攻陷十数个营寨。斩杀守将都是白家心腹,收编了近万余兵士,兵力已有五万。现在将士们连战连胜,正是士气如虹,这次咱们去攻打这神峪关,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哈哈哈哈!”右侧黑脸大汉大笑,右脸上狰狞的刀疤蠕动。 “是啊,老大,我安排的细作应该早已进入关内。”跟在左侧的精瘦光头也是眉飞色舞,“那关中守军知白家覆灭,应是早已没有站意。说不定,等大哥您一到,已经逃了个干干净净,哈哈哈哈!” 陈昌拉了拉缰绳,让胯下坐骑停下。身后一众偏将也赶紧跟着勒马。陈昌面色阴冷地调转马头,目光扫过这一路溜须拍马的众人。 “你们一路攻城伐寨过来,可曾有过白家将领降我?就算有我军十倍兵力攻城,可曾见过白家治下的守军弃城逃跑?”陈昌有些怒意。 抬手指向身后继续说道:“神峪关天险,易守难攻。守军仅5000不假,但从上到下的将、校,皆是白家骁白卫,都是白家死忠之士。平常就已经战力惊人,如今再添为白家复仇之志!” 听得那自作聪明的光头冷汗直冒,赶紧跳下马来跪伏在地。 “自现在开始,再有不请军令擅自做主者,剐!”陈昌狠狠盯了一眼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光头偏将。众将听完也是赶紧低头领命。 “此去叩关,先安排降军强攻,消耗守军。”一蹬马腹,队伍开始继续前进。 峪,山谷也。话说这神峪关,坐落于西部边境一处山脉之中。山脉面积不大,却陡峭异常,大部分区域别说马匹车辆,寻常人也是无法攀爬通过。 其中唯有一处贯穿山脉南北的狭窄的山谷,可以同行。也是这边境线上南北通行的唯一通道。正因为如此,当地人认为这座山谷是上天所赐,便称之为“神峪”。白家先祖当年选定其中最为狭窄之处,设立关城,便是这神峪关。 地理位置如此重要,白家世代都派骁白卫进驻,现在陈昌大军力量面对的也是如此守军。 “报~前行十里,便是神峪!” “再探!” 听得斥候回报,陈昌抬手让大军停下休整。数道军令传下,军阵开始在此变换位置。按照先前计划,降军在前依次排列。 整理好攻击序列,已是黄昏,自然是一阵联营炊烟。 站在神峪山脉一处高峰之巅,两人衣袂翻飞,远远看着这大军的动静。 “看样子这主将果然安排大军休整一夜,明日发动攻击。行动吧!”少年很满意的点头。 “待我去去便回。”另一俊逸青年微一躬身,从少年身侧消失不见。 “万物寻源,造物归真!这源瓶的神奇还真是未曾见过,就在这支逆军身上试试威力吧。”白青盯着前方炊烟袅袅的联营,期待着源生的表演。 自将军下令驻扎,数万大军便忙着搭建营帐,烧火造饭忙得不亦乐乎。主帐刚刚完工,主将陈昌立刻挥退一众将领、侍从。接着向身旁小校使了个眼色,便独自钻进帐中。很快,小校将一道身批斗篷的身影送入主帐,留下一路脂粉香气。 不一会儿,帐中便传来莺燕之声。这名小校虽知主将每次行军都带有随侍,但毕竟是个少年,此时守候在帐外也是难免闹了个脸红心跳。最终无法忍受近处的众将嘲讽,逃离了主帐。 反正那主将每当行那难言之事,都会耽误较长时间。小校便远远溜达来到一处坡地。坐在高处,刚好可以看见整个营地。随手扯下一片草叶,放置唇边吹起。 小草振动,一声清脆之音刚一响起,小校眼中的营地内四处便有各色光点亮起。小校吹响第二声,那每个光点又忽地分散为无数小小荧光渐渐升起。一时间,已是黄昏的这片大地被照得透亮。 小校的草笛没再响起,这片天地突然寂静无声。营盘之中,每个人都和小校一般,张大嘴巴盯着这一幕。直至所有荧光被头顶一个黑点全部吸入,周围再次陷入黑暗,才面面相觑。 突然女子惊恐的尖叫声打破了沉静,随即陈昌衣衫不整的冲出主帐,手里紧握着一根烧火木棍,警惕地四下张望。就在刚才,一阵亮光之后,他刚脱下的铁甲铁盔消失不见。赶紧出帐看看发生了什么怪事。 这联营之中的确发生了怪事。正炖着肉汤米粥的铁锅没了,吃食直接浇熄了柴火;刀剑只剩下木柄,长戟长枪变为木棍,拜访盾牌的地方空空如也。。。 人影再此显现,源生自豪地展现给白青一个俊美得无可挑剔的面容。 “回报我主,凡那营中钢铁器物,现皆已归真成源,这支军队应该没有前进的必要了。”一个抱拳,源生退到白青身侧。 “源生,若你某天成为敌人,我定是生不起半点站意。”白青叹服。若是两军对垒,一方瞬间手无寸铁。源生这等手段实在让人无语。 “但凡器物,必是有铸造之人,想来这铸造源瓶之人,也是心思奇妙。若是有幸一见,该是受益匪浅。”白青还在回味刚才那一番风采。 “源瓶生灵之初,也就是我的意识苏醒的时刻,也曾依赖本源之力扫视原界,却是没有任何回应,造物之人也许已是不存。”源生心中突生悲戚之感,丝滑长发一甩,看向别处。 “你想得也许不实,既然原界只是一界,那人也许并不在此界。也许会有相见之日,只是那日若是到来,不知我是否情愿将你们归还于他。”白青拍了拍源生,然后银光渐渐包裹身体,留下一句:“现在,轮到你等我片刻了。”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刚刚经历变故,军营内正是疑云密布。一束银光由远及近迅速飞至头顶悬停,军营中又突然骚动起来。 “主将何在?出来见我!”内涵月华之力的声波顺利的传到每个人耳中,振聋发聩! 陈昌提起裤子,撒腿就跑,却被那光头和黑脸偏将一左一右架了回来。 “仙人老爷,这便是主将陈昌,我等一切行动皆是受他差遣!” “陈昌此人罪不可恕!” “陈昌身为主将,在那军帐中行苟且之事,其罪当诛!” “陈昌与那狗屁陈王勾结,陷害忠良,想要逆天改命,大逆不道,罪该万死!” 先前跟随陈昌的众将,此时全体倒戈。本就是一群投机之人,自然是见风使舵,何况刚才早已被仙人所施手段吓破胆。 白青原以为只是一群棋子,杀了贼首便可。谁知这主将居然是陈王亲戚,倒是可以从他处问出点什么。打定主意,心念一动将源生唤来,将陈昌收入了源瓶。 接着白青随手撒下一片巨大光圈落在军营一侧。吓得大兵们纷纷躲避,乱成一团。 “降兵出列,进入光圈!”声音传来,虽然下方一片疑惑,但很快照做了。阵营突然变得分明,军营之中是陈昌旧部,光圈之中是那被攻陷城寨守军的降兵。 “我乃蜀英侯白荣之子白青,奉父亲之命讨贼而来。现首犯伏法。营中逆军,如何处置交于神峪关骁白卫定夺。圈内降军,虽未行叛逆之事,但气节已损。也一并交于骁白卫。如今家国有难,正是用人之际,若你们肯戴罪立功,便既往不咎!” 有了这一番震慑之后,后续骁白卫接收降军,处理贼将,收编叛军这般事务变得极其顺利。 白青在骁白卫来到此地,简单交代之后便不再理会此间事情。在这神峪山脉中,寻了一处幽静山涧去也。 陆续在阳平关、蜀英城以及这神峪关前展现神迹,白青之名开始在西部国境内外迅速传播。 原本,坐观东宋内乱的北夏、南越两国,已经开始蠢蠢欲动,现在也疑神疑鬼暂停调动。 而就在白青神峪关破敌之日,曾在阳平关白青放走的主将,在抵返汴京城的当天,便被抛尸荒野。 “干爹,那阳平关、蜀英城皆是这小子一人荡平。连那位上仙都被他给杀了。您看?”刘全宝猫着腰,掺着一个白眉银发,华服裹身的身影,低声询问。 ”小全子,我让你送的童男童女,可曾送到了?”颤抖低沉的声音响起。 “仙姑进宫入住湖心岛第二天,三百童男女就已全部送到。仙姑吩咐五日之内不得打扰,今天已是期满。”刘全宝不男不女的声音令路过的一名宫女悄悄侧目。 “好,你便去将我想之事说与仙姑,请仙姑走上一趟吧。就说供奉之礼,可以跟老朽我提。”挥了挥手,催促刘全宝离开了。 安静的大殿之内,仅此唯一老迈身影。突然,干枯似爪的右手一招,方才偷看刘全宝的那名宫女瞬间吸入爪中。 “就算是我的狗,也不是你们可以招惹的!啧啧啧啧~新鲜的血肉啊~” 吸力传来,只见那宫女光滑的皮肤渐渐褶皱,头发由黑转白。方才正值青春年少的宫女,已经沦为随意丢弃的一具可怖干尸。 第十三章神峪以北 刘全宝吩咐撑船的小太监一个时辰后再来接自己,便转身跳下小舟。啪的一声,像是踩碎了什么东西,便下意识埋头看去。 这一看,本就胆小如鼠的他吓得赶紧蒙住双眼。胸口极度起伏,几个深呼吸,才稳定心神小心翼翼地挪开手掌,目光自脚下延伸出去。 本就仅有百丈方圆的湖心小岛,入眼如人间地狱,满地白骨!这还是白昼,岛内瘴气弥漫,浓浓阴冷的气息。一阵阵阴风吹得刘全宝全身哆嗦,要不是那划船小太监早已远远逃去,他也想赶紧离开这里。 “刘公公,怎么不进来?妾身有事想要问你呢。”瘴气中隐约可见一座精舍里传来女子声音,妖媚却冷漠。 刘全宝本还在犹豫,突然周身凭空出现一片腥骚的黑云,将他包裹起来。只好双拳紧握,紧闭双眼,随黑云拉扯去了声音的方向。 不足一刻钟,刘全宝连滚带爬地跑回了岸边,撕心裂肺地喊来了小舟,逃命般地离开了湖心岛。 待他离开后,瘴气越发浓郁,将岛内事物遮挡得再不可见。突然,一片黑云腾空而起,带着令人作呕的腥臭之气飞出了皇宫。 “做得好,待仙姑事成,就再无后顾之忧。”目送黑云远去,刘全宝身前那道身影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过身来。 刘全宝一见,满脸堆笑地一拜到底:“恭喜干爹重获青春!” 吸食过那无辜宫女的血肉之后,这陈王哪里还有之前那般苍老之态?苍苍银发已是黝黑,原本枯瘦的皮肤也变得紧绷红润。 神峪山脉一处幽静山涧,忽的响起了一阵求饶哀嚎。 “那众将皆称你是陈王同族兄弟,你却说你只有数面之缘?再是不说实话,免不了再受皮肉之苦!” “白青少侠,如今我在二位面前,哪里还敢有半句假话啊?我只知此人是我家远房表亲家的儿子,父亲死后被他舅舅送进宫里做了阉人。今年突然遣人找到我,许下重利让我做了他这马前卒。”咽了口唾沫,陈昌将所知之事又重复了一遍。 “我主,看来此人的确只是其中一条走狗,仅仅贪利而已,再问下去也是无用。” “我只是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东宋一朝虽有数万强军拱卫都城汴京,但这边境若是不顾,一旦发生内忧外患,汴京那点兵力毫无还手之力。” 白青皱眉低声沉吟:“若这陈王是为了改朝换代,理应将边境军变之事交于能人才是。而我一路行来所见,竟全是些饭桶草包。难道此人另有所图?!” 随即拍了拍前额,白青不再多想。至于陈昌,白青没兴趣处置,便交给了源生。没想到源生称自己有洁癖,不愿脏了手。便将千恩万谢的陈昌留在这深山老林之中,至于是生是死就任凭他自己的造化了。 在神峪山脉的北边,一条蜿蜒大河自东向西流淌。传说这“落琼江”是天宫仙子不慎打翻琉璃玉盏,导致满盛的玉液琼浆洒落人间所化。 大江东来,奔流至神峪山脉近处时,却不再直来直去,而是向北拐了一个大大的弯。也是因此,这处河道虽然宽广,却水流较缓慢,成就了江北一座重要的港口。 久而久之,这座“湾港城”越发的繁华。不同于蜀英城的雀市,在此处,各国贸易通商更为频繁。 “这位公子,我家小姐在玉华楼定下酒席,还请赏光。” “公子,我乃南越国米阿族族长之女,想要娶你为夫。” “这位哥哥,天长地久有时尽,只愿与君一宵春,我已安排好一切,你只需随我来。” “兄弟,我乃北夏武金将军座下先锋胡莱。一见你,便知兄弟你不好那些脂粉女流,你看我可合你心意?” 自从二人初一入城,便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源生俊美无双的相貌。刚开始,路人只是驻足观赏。 直到白青选了一家酒楼,准备尝尝这里的南北大菜。菜未上桌,周围便有了仰慕这绝代风华美男子的人群。人越聚越多,开始出现阵阵怀春少女的尖叫声。最后,人群开始涌动,出现了刚才那许多自报家门,当众邀约的情况。 终于,在那有龙阳之好的胡莱准备要胡来之前,源生忍无可忍。不待白青品尝满桌佳肴,便拉着他逃出了酒楼。行至偏僻之处,源生变换了服饰又戴上了斗笠。又将白青也打扮一番,才又再回到街上。 “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白青幸灾乐祸的念着词,“你说你一个灵智化身,本就可以随意变化样貌。却非要化作这等祸国殃民之相,平白连累我浪费了一桌上好酒菜。” “白青!” 白青闻声转身,见源生将食指树立在嘴唇前,向自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遂又想起这源生在广寒宫中自恋情形,只好苦笑摇头,自己刚刚又不经意触碰了他那块敏感神经。 “我还有好几句词没说呢。罢了罢了,我从此不再提起。”玩味地嘟囔了一句,又展颜一笑说道:“不过,你刚刚喊我白青,听着感觉不错,以后便不要我主我主的称呼了。我唤你源生,你也喊我姓名,可好?” 这湾港城本就是贸易港口,形形**不同风格的服饰装束甚多。二人乔装打扮之后,果然没有再引发关注。 白青选择了一间较大的客栈住下。毕竟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城市,会有各种消息流通。而城中最易探听消息的地方,不是酒楼便是客栈。 酒楼,源生是说什么也不去了,所以白青只好入住在这里。果然,一层大堂里喝酒聊天好不热闹,随处可见大声聊着各种秘辛的人。白青在二楼客房内听了一会儿,发觉多是名流高官的香艳故事之类,渐渐没了兴趣。 “客官,您的饭菜,小的给您端来了。” 这机灵鬼一般的小二,麻利地擦拭桌面,又小心翼翼地将酒菜摆好。就在这个年轻人正准备退出房间的时候,白青叫住了他。 “小哥,您在此做活多久了?” “哦,小的十岁便跟叔叔在此跑堂,六年多了。”小二回身又替白青将圆凳擦拭一番,同时恭敬的回答道。 “哦。。。” “客官可是想打听何事?”小二毕竟每日与各色人等打交道,时日长了,也懂得一些察言观色。 “小的在此也时常听闻一些,多数不曾亲眼见过,只不过道听途说,如若客官有兴趣,我可讲一些给您二位解乏。” 见眼前青年如此灵巧,白青很高兴,给源生递了个眼色。源生从袖里摸出一块进城前弄到的碎银,递给了小二。 这小二机灵懂事,在此客栈做活也常得些客人的赏。不过一般就是一两枚铜板,从未见过直接给碎银的,自然兴高采烈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甚至离开后又回转,给白青端来一盘花生米,才又千恩万谢的告退。 “不愧为湾港城,一个跑堂小二足不出户,也能知道天下一多半的大事小情。”论消息灵通,四通八达,白青感觉这里真不是蜀英城可比。 “居然连神峪关的事都已传到此处,还都并非虚言,真是不可思议。”源生也是对此地消息传播的速度和真实程度感到惊叹不已。 “如此说来,应该所传神峪山脉以北发生的事也是可信,这北方看来还需费你我一番精神啊。”白青挠头,神峪山脉以北还有众多骁白卫驻守之地,但现在皆是危机四伏,势必要走上一趟。 “方才这小二说北夏犯边,我东宋军士顽强抗敌,都城却不援,北夏趁机夺了数城。此事若是父亲知晓了,非得披甲赶来不可。不过,这北夏领军之人居然是李元珏,早知如此,我都有些后悔救他。” 白青忆起雀市之时,先有自己射杀刺客救他,后有白家护送这位北夏太子归国之事。不想这才过去不足三个月,便是此人领兵犯边。 “罢了,很快就会相见,当面问问吧。现在收拾东西,咱们出发。”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白青眼中突然银光一闪,周身月华之力缓缓流转。 源生见白青蓄势,也是一愣:“现在?去哪?” “先去昨日开始,便传得神乎其神的仙姑洞吧。”说着当先一步跨出房门。其实自刚才听小二说起那里发生的怪事,白青就差点按捺不住想要立刻动身了。 千狐岭,位于白青路过的湾港城东北方向,距离不过二十里。常年气候湿润,植被丰富。不知从何年何月起,便聚集了越来越多的野狐。虽未到泛滥成灾的地步,倒也常有被人编纂的鬼魅传说流传于世。 而昨日发生之事,倒是将那传说坐实了。据昨日一个满身鲜血逃入湾港城的商人称,路过千狐岭遇到狐妖作乱。 商队随行之人惨死,幸亏,一位自称居于仙姑洞的美貌仙姑及时出现,救下自己,才得以回到城中。 而今日一早,商人也被发现惨死床前。据官府派去的仵作回来说,观其死状像是惊吓过度。更奇怪的是此人全身没有一丝血液留存,像是早以死去多时。 “子孙们,老祖我已将消息传入那城中,该来的人应该很快会来自投罗网。待我取其性命,分食了他的血肉精华,你们之中也定会有突破成妖之辈!” 腥骚黑云散开,露出一张惨白而妖媚的少妇面容。而随着黑云被那簇拥周围的小狐们抢食而尽,才见这少妇身后,一条火红巨尾妖异地缓缓摇晃。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