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生死奇情》 生死奇情(1) 1、一笔莫名其妙的巨额汇款 王冕要出差,就到银行的柜员机上取些现金带在身上备用,当他把银行卡送进柜员机的时候,显示屏上所显示的存折余款数字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就差点没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卡里原本只有不到九万元的余款,如今却平白无故地多出了整整五百万。 天上真的掉下来一个大馅饼?而这个大馅饼又偏偏砸到王冕的头了,换谁都会惊得目瞪口呆。王冕的第一反应就是认为看错了,卡退出来,再放进去,再定睛细看,不错!硬是整整多出了五百万元。他本来想今天把九万元中的大部分取出来,用于前往北京购置研究所急需的癌症病理分析仪时的现金急用。他的研究所要购置一台美国研制出来的目前在世界上最先进的关于癌症病理方面的分析仪器,售价几十万美元,中国有一家北京公司独家销售这个产品。他计划上午取些现金带在身上,下午就要飞北京,三天后就可以把这台机器买回。王冕去得有些早,银行大门虽然开了但工作人员尚未完全到位,办理业务的人员就坐在银行大厅的坐位上等。王冕想查看一下卡中确切的余款。就把卡放进了旁边的银行柜员机,卡里却凭空多出了五百万元,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卡里五百多万的存款,又明明摆着。 “这可能吗?”王冕怀疑银行的柜员机是否出了故障,所以,银行工作人员一到位,他几乎是第一个冲到了窗口:“请帮我查查这个存折有多少钱。” “上柜员机自己查看。”工作人员是一个小姐,她一边说,一边想把卡退回。“您就帮帮忙吧,我不懂操作。”王冕撒了一个谎。 “不可能吧?”这位小姐看了看王冕,然后笑了笑说:“好吧,以后还是直接上柜员机上查方便。”说完就滴滴答答地在电脑上查开了,不到十秒钟,结果就出来了,还是那个数:整整多出了五百万元。“要取钱吗?”小姐笑着问王冕。 “麻烦帮我查一下近一周该账号的进帐细目好吗?”王冕没有回答小姐的问话,而是请求小姐再帮忙查查。小姐又看了王冕一眼,这一次她没有笑,而是迅速地在电脑上操作起来。结果出来了,一周来只进了一次帐,也就是昨天下午三时十三分进了一笔五百万元。也就是说,这笔钱就十几个小时前汇过来的。 “从哪里进来的?”王冕急忙追问。 “您有钱从外面进来都不知道?”小姐又好奇地看了一眼王冕,然后字正腔圆地告诉王冕:“东莞。”说完又补充一句:“是从一个叫刘守道的个人帐户划拨的。” “能否查到这个叫刘守道的人的住址等情况?”王冕又一次向小姐提出了要求。小姐双手一摊,做了一个爱莫能助的动作。 刘守道?我不认识呀!王冕在心中嘀咕起来,他极力回忆自己交往的所有人的名字,就是没有一个叫刘守道的。“难道对方汇错了?”王冕想。他没有把这些想法说出来,因为他要自己独个求证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匆匆取出存折上属于自己的原存款,谢了一声小姐就走出银行。他要回到家中,第一个时间把这个天大的奇事告诉妻子。 妻子听完丈夫的叙述,不解地自言自语:天下还真有这等奇事? 生死奇情(2) 2、百思不得其解 王冕回到家中已是中饭时间,因为他从银行出来后还回了一趟研究所,安排了一下工作,一切都安排好以后才回到家。 妻子蔡娜已做好了中饭,因为丈夫要去北京出差,她做了一桌丈夫平时最喜欢吃的饭菜在家等着丈夫回来。上午家里来了一个奇怪的电话,那是她在炒菜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她跑出来接电话,可电话那头只有几声呼吸声就挂掉了,她也没在意,认为是谁打错了电话,就继续炒菜去。可当她把饭菜全部做妥当后,她刚坐下来想歇口气,电话又响了起来。 “喂——” 蔡娜拿取话筒没好气地喂了一声,对方很快就有了回声:“您是癌症研究所的王冕所长家吗?”听声音,是广东人,因为广东人说普通话有一种特别的韵味,似乎舌头短了一截,一听就知道是广东人。 “是呀!”??蔡娜回答并马上问对方:“您是谁呀?” “听说所里缺资金了?”对方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话,而是以问话代替回答。 “您怎么知道的?” 蔡娜本能地警惕了起来:“你又怎么会知道癌症研究所?你……” “别紧张,我没有半点恶意呀——”对方打断了蔡娜一连串的问话,非常诚恳地说:“我是听我儿子说的,我也只是想帮助你们啦。” “哦---” 蔡娜松了一口气,但她很快又发现了问题:“你儿子怎会知道这些的?” “这一个我就不知道啦。”对方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显得有些无可奈何似的,但语气很诚恳。他随后又接着说:“就说到这里,以后再聊啦,我会给你们再打电话的。”??说完就挂了电话。 “喂,喂——你等等——” 蔡娜连忙追下去,可对方已挂断了电话。吴琴拿来一支笔,把对方打过来的电话记了下来。刚坐下就听到了丈夫用钥匙开门的声音。 王冕到家后,一屁股坐到了松软的沙发上。一副疲惫的样子。 蔡娜给丈夫端来了一杯早已泡制好的茶水,待丈夫满满地喝了一口茶水后,蔡娜就把家中回家来电话的事情和丈夫说了一遍。 “会不会是同一个人?王冕听完后自言自语。 “什么同一个人?”蔡娜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是这样。”王冕就把今天去银行取钱时遇到的怪事和妻子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他说得很仔细,生怕漏掉一个细节。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你是否得罪了广东东莞的什么人,然后人家设局来害你?”蔡娜生性多疑,听丈夫这么一说,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王正道上想了。 “没有呀,我做了十几年的药材生意,办了三四年的癌症研究所都没和广东东莞的任何一个企业或任何一个**官员打过交道,何来得罪之说?!”王冕一脸的茫然。 “五百万?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妻子想起就惊得跳起来。 “从方方面面的情况来看,这个打电话的人和汇款的人很可能是同一个人。”王冕若有所思地说,象是问妻子又象是问自己。 “五百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这个钱我们是无论如何都动不得的。”妻子蔡娜干脆来个单刀直入:“我们就是再需要钱都不能动这笔钱,否则,就可能会惹祸上身。” 接着她就告诉丈夫在网上看到的或在同事朋友处听到的许多与钱有关尤其是与来历不明的钱有关联的花边新闻: 南京有一个人突然收到了一张十几万元的汇单,他想反正是人家寄过来的,别人又不知道,取出来就花掉了。三年来一直没事,可就在第四年的春节期间,一个穿黑衣黑裤还戴黑帽子的找到了他,两人谈了一会儿,那黑衣人就走了。黑衣人刚走这个人很快就迷糊起来,说起话颠三倒四的。当天吃完晚饭就早早地睡下了,第二天家人叫他起来吃早饭时,发现他已经死了好久了。 还有广州的一个企业老板得到出纳的汇报说公司账号上进了一笔没有由头的钱,该老板马上叮嘱出纳不要告诉任何人,然后不声不响地把钱取出来。他用这笔钱到郊区购买了一栋小型别墅。可当他全家住进去的时候,家中就会经常莫名其妙地丢失贵重东西;晚上还经常在楼顶会发出有人穿拖鞋走路的声音和一个男人不断叹气的声音。可当他上了楼顶观察时,又是什么都没有看见。后来,这个老板在一个晚上听到同样的声音并上楼查看时,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受到了惊吓,还是不小心,他一脚踏空,就从楼顶掉到地上,还没有送到医院就死掉了。 还有…… …… 蔡娜还想说下去,王冕不准她再往下说:“越说越吓人,不要再说了!” 王冕对妻子说:“你放心!在没有搞情这笔钱的来历之前,我是肯定不会动用这笔钱的,就是凭着道德良心,我也不会动用这笔钱。” 客厅的钟声敲了十二下,已是中午了。王冕招呼妻子说:“先别管它,我们吃饭吧。” 二人匆匆吃完饭。 吃饭时,二人一改往日一边吃饭一边谈着各自见到和听到的新闻的习惯,各自无语,他们都在想着这笔奇怪的巨款,还有家中这个奇怪的来电…… 但是,二人都是百思不得其解。吃完饭,妻子去忙自己手中的活,王冕提包前往火车站…… 生死奇情(3) 3、彻夜难眠 王冕以往每夜都要到接近深夜十二点才能躺倒在床上,而且由于工作太疲倦,一躺下往往三分钟不到就打起了呼噜,妻子蔡娜还经常和他开玩笑:如都象你这样,安眠药厂就要倒闭了。 可今晚王冕十时不到就早早地上了床,可总是睡不着,长到三十多岁,王冕第一次尝到了失眠的滋味。研究所有一个教授总说晚上失眠,白天要补觉,王冕尽管批准了这位教授可以晚一点时间上班,但他心中总是认为这个教授要补觉的理由是一个借口,他甚至于不相信人睡在床上还有睡不着的道理。今晚他算是尝到了,辗转反侧,越想睡着就越睡不着……。 他把白天在银行工作所查对的结果和妻子所说的奇怪电话等等诸事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中过筛:广东东莞?刘守道?儿子告诉的?一个讲广东普通话的男人?…… 他从来没有去过广东东莞,从许多媒体上知道东莞是一个经济十分发达的城市和地区,据说,那里的一个镇的财政总收入就要超过内地的一个县市甚至于一个地区的财政收入。他在推销药材时曾也有过想上东莞打开市场的念头,但一来因为沈阳离东莞太远,二来在北方的业务也总是供不应求,忙得没有时间考虑上东莞拓展市场的问题,所以,就一直耽搁到现在都没有去过东莞。 东莞人有钱,这是举世公认的。但东莞人就是再有钱,按照常理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给他这个不认识的人汇钱,而且汇的还是一笔五百万元的巨款。 他又想起来那个打到家里的奇怪的电话,下午他照号回拨了过去,对方回答说是一个小超市旁边的公用电话,王冕问对方是否记得打电话人的模样,对方十分不耐烦地说:“每天来我这里打电话的人很多,根本就记不住!”王冕还想问些什么,对方很不耐烦地把电话挂掉了。 他又想起这个汇款人的名字叫刘守道。这个名字和父亲王守道的名字只是姓不同,感觉到有些缘分。当然,他也知道现在同名不同姓的人真是太多了,就是同名同姓也很多,曾经就有公安人员因同名同姓甚至于还同地方的原因抓错了人,闹出了之后要**赔偿等不少的笑话。 不过这个刘守道还是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王守道。 父亲在上世纪的1999年就去世了,去世的原因是得了肝癌,屈指算来,父亲已过世了整整8年。在这8年时间,王冕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自己的父亲。一般来说,对亲人的思念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地淡化,可王冕对父亲的思念却是以日俱增。他大学毕业后做了几年的药材生意赚了二千多万后又全部投入创办癌症研究所,目的有二个:一是为了向夺去他父亲生命的癌症宣战,父亲死时才不到五十岁,正是做事的最佳时期,可癌症硬生生地夺去了父亲的生命,王冕恨死癌症了;二来就是希望研究出能够控制住甚至于能够杀死癌症这个越来越疯狂病魔的药物,既为所有正在遭受癌症折磨的人们或有可能遭受癌症折磨的人们带去福音,又可以借此寄托对父亲以日俱增的思念。 “爸爸:您现在好吗?您在那个世界也在思念儿子我吧?”想着想着,王冕不由得说出了声并又流下了眼泪。 他的话声很快就把妻子吵醒了,平时出差都是王冕一个人,但这次有些特殊,购买治疗仪毕竟是一件大事,多一个人有个商量。 “都快要天亮了,怎么还不睡?”妻子蔡娜拉亮了电灯,见墙上的钟指向了凌晨四时半,不免埋怨起来:“又想爸爸了?八年来怎么就没有淡化一点?每次想起还会流泪和自言自语。” “我没法忘记呀!”王冕见开始影响妻子的休息,表示了一声歉意就拉灭电灯,说:“睡吧,再不睡真的要天亮了。”他说完就重新躺倒在床上。 妻子翻了个身又沉沉地睡下了。?王冕还是睡不着,父亲的音容笑貌越来越清晰地浮现在他的面前。他想起小时候,父亲总会有一种期盼的眼神看着他,有时还会轻轻说出一句话来:我的儿子长大后会有出息的。小时候的王冕对父亲的这句话是一知半解,只知道这是父亲鼓励自己的话,长大后尤其是进了大学校门后,王冕就知道这是父亲对自己的期盼。 王冕为了省钱,住到了郊区的一家宾馆,很安静,安静得都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这时,一声鸡鸣从很远的地方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王冕意识到真的快天亮了。 “睡吧,再不睡,今天真的影响工作了。”王冕学着所里那个老教授教的睡不着就数数的方法:1、2、3……慢慢的,他的意识进入到模糊状态。 他终于睡着了。 生死奇情(4) 4、父亲的死 父亲是得肝癌去世的,也是完完全全痛死的。 肝癌不愧为癌中之王,发现病的时候是早期,可一年不到,父亲就在痛苦中走了。 父亲走时才只有43岁,对于男人来说,这是一个最成熟也最能创造成绩的年纪,可是,父亲就在极不情愿和极度痛苦的情况下到了另一个世界。 父亲走时自己正在读大二,19岁还差3个月,这是一个正需要父亲呵护和大力帮助的年纪,可父亲还是等不到他大学毕业就带着遗憾走了。 父亲走了,给自己留下了无穷无尽的困难,他真正尝到了社会的冷热,他没有实现父亲的愿望——没有做公务员。不是他不肯做,而是所有的公务员岗位都不接受他这个既有残疾又没有任何社会背景和靠山的人,他相信假如父亲不走,这一切就不是问题,就算是一个问题,凭着父亲的关系网和几十年辛勤工作建立起来的威望,也都会迎刃而解。 父亲走时一定很痛苦:不断流下泪水,从他已不会说话时就开始,一直流到他咽完最后一口气。他咽气后的定格是:口张开,眼睛也张开而且还努力地朝前瞪着;脸型也扭曲了,咋看上就象是在抽搐;脸色惨白,无一点血色,就象是掺了碱水的面粉,看到就会让人记一辈子;身体直挺,就象是一段枯木,毫无生气地撩倒在床上。 “爸爸在断气的那一瞬间一定十分痛苦!”王冕清楚地记得父亲断气时的模样:口微张,身体每呼吸一次就震动一次,突然就在下午四时四十九分这一刻没有任何征兆地嘎然而止,就象是抽水管在正常工作的情况下突然停电一样发出了轻微的“咯”地水倒流下去一般的声音。接下来的就是爸爸的身体迅速变冷变硬……当时王冕就是这么想的,八年后的今天还是这样想的。 “天哪,死亡真是太可怕了!”王冕有时想着想着就不敢想下去了。 死亡太可怕了……渐渐地,父亲断气时的形象只要进入梦中就形成了一个恶梦,每次他都会哭醒或叫醒,有时还会毫无知觉地从床上跳起来打开房门就往外跑,每次也都是妻子蔡娜强行拖回家的。 渐渐地,在王冕的脑海中就产生了一个挥之不去的问题:人死亡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人到了另一个世界会怎样? 在大学期间,他喜欢上学校里的图书馆,那是一个书的海洋,什么类别的书都有。王冕最喜欢查阅的就是本专业有关联的书籍,其次就是喜欢阅读一些有关死亡方面的书籍。关于死亡,世界各国都有专籍叙述,有的书籍把死亡定为生命的终结,人从死亡的那一刻起,一切都为零,人类的发展就是因为不断死亡和不断新生交替出现而使得人类生生不息。也有的数籍认为,人的死亡是一种生命形态的结束和另一种生命形式的开始,人死亡后会进入到另一个世界继续生存着,只是二个世界无法交集而已。 人死亡后,到底是结束还是开始,专家们观点不一,谁也说服不了谁。但世界各国都出现过一种无法用现代科学解释的现象:有些人出生后身体上会出现一些与前世有关联的胎记,有些人长到几岁后竟然知道自己的前世是干什么的、叫什么名字,还有的甚至于找到前世生活所在地清楚地说出几十年前的生活场景和家中人员的名字等等,让人死亡后会以另一种形式存在和延续的观点找到证据。 为此,王冕也曾经天真地想过自己的父亲死亡后是否也会以另一种形式存在和延续…… 生死奇情(5) 5、人的生死问题 人的生死是一个永恒的问题,每个人从一生下来都要面临着同一个问题:死亡。不管他(她)上至权倾一世的最高统治者,还是下至生活在最底层的生活窘迫甚至于悲惨的老百姓,最终都免不了一死。曾经有一个名人说过:在面对死亡时,人与人才是真正的平等。 世界上的绝大多数的人几乎都看到过一些亲朋好友的死亡,尽管死的方式不一样,但留给我们记忆深处的场景均一辈子都无法忘记:无论是生者还是死者,死亡是一件十恐怖和异常痛苦的事情。 因此,谈到死亡的时候,谁都害怕,又谁都不得不面对。尽管谁都自己要经历一次死亡,但谁都会极力在脑海深处去淡化死亡,因为人在健康安全的时候都会认为死亡离自己还很远很远,但当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几乎没有人会表现出十分地坦然,因为人在死亡前不但要面对失去亲人所带来的痛苦,而且还无法面对断气时的那种真正的无可比拟的痛苦。 不去想它或不去面对它就不等于死亡就不会光顾,当寿数已到,死亡就会来临,不管你是健康的还是疾病缠身的人,寿数一到,死亡应声就到。为此,许多人患上了对死亡的恐惧症,不敢面对任何方式的死亡。 死亡真的有那么可怕吗?世界上许多人对这个问题进行了研究。西方有些科学家专门就人的死亡进行了数十年的研究,并且在全球范围内追踪那些有过死亡经历但最后又活过来的人,发现一个十分有趣的现象:死亡真正来到人的面前的时候,被光顾者不是痛苦的,反而会在频死之时产生一种一生中从没有过的幸福的感觉。 美国著名心理学家雷蒙德.A.穆迪博士在研究过150个濒死体验者(经历过“临床死亡”后复生的人)的案例之后,试图为人们揭开死亡真相。尽管濒死体验发生的情境以及亲历该种体验的个人性格都有着巨大的差别,但大体可以归纳为14种不同的状态: 1、明知死讯: 他们亲耳听到医生或是在场的其他人明确宣告自己的死亡。他会感觉到生理的衰竭到达极限。 2、体验愉悦: “濒死体验”的初期有一种平和安详、令人愉悦的感受。首先会感到疼痛,但是这种疼痛感一闪而过,随后会发觉自己悬浮在一个黑暗的维度中。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最舒服的感觉将他包围。 3、奇怪声音: 在“濒死”或者“死亡”的时候,有奇怪的声音飘然而至。一位年轻女子说,她听到一种类似乐曲的调子,那是一种美妙的曲调。 4、进入黑洞: 有人反映他们感到被突然拉入一个黑暗的空间。你会开始有所知觉,那就像一个没有空气的圆柱体,感觉上是一个过渡地带,一边是现世,一边是异域。 5、灵魂脱体: 发现自己站在了体外的某一处观察自己的躯壳。一个落水的男人回忆说,他自己脱离了身体,独自处在一个空间中,仿佛自己是一片羽毛。 6、语言受限: 他们竭力想告诉他人自身所处的困境,但没有人听到他们的话。有一名女子说,我试着跟他们说话,但是没人能听到。 7、时间消失: 脱体状态下,对时间的感受消失了。有人回忆说,那段时间里,他曾不停地出入自己的肉体。 8、感官灵敏: 视觉、听觉比之前更加灵敏。一个男子说,他从未看得如此清楚过,视力水平得到了不可思议的增强。 9、孤独无助: 在这之后,会出现强烈的孤立感和孤独感。一位男子说,他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和别人交流,所以,“我感到非常孤单”。 10、他“人”陪伴: 这时,周围出现了别的“人”。这个“人”,要么是来协助他们安然过渡到亡者之国,要么是来告诉他们丧钟尚未敲响,得先回去再待一段时间。 11、出现亮光: 在“濒死体验”最后的时刻,会出现亮光。这道光具有某种“人性”,非常明确的“人性”。 12、回望人生: 这个时候,当事人会对一生做一次全景式的回顾。当亲历者用时间短语来描述它时,都是“一幕接着一幕,按事情发生的时间顺序移动的,甚至伴随着画面,当时的一些感觉和情感都得以重新体验”。 13、边界阻隔: 在这时,人会遇到一道可以被称作是“边缘”或者“界限”之类的东西,阻隔你到某个地方去,关于它的形态有多种表述:一摊水、一团烟雾、一扇门、一道旷野中的篱笆,或者是一条线。 14、生命归来: 如果有幸被救活了,在“濒死体验”进行到某种程度后,人们必须“回来”。在最开始的时候,许多人都想赶快回到身体中去,但是,随着濒死体验的深入,他开始排斥回到原来的身体,如果遇上了光的存在,这种情绪就更为强烈。 人是一种相当依赖精神的生物,当人“濒死”时,一道微弱的白光就可以让死亡变得不那么可怕。 人死的时候,整个一生都将被重新评价,这种评价完全不依赖于你是否腰缠万贯,身份地位是否显赫,而仅仅取决于在你一生里与他人分享的爱和温暖有多少。 从上面的十四种频死感受来看,人的死亡并不恐怖,它其实就是一个从存在到消亡的过程,而这种过程就是存在形式的转换而已:人间和阴间的转换。一个人的死亡实际上就是这个人在人间的形体上的消亡,而精神确在另一个世界——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阴间延续。人的死亡就是结束了在人间的旅程,而开始了阴间的旅程,然后再成为人类又再进入阴间,以至于循环往复。 至于人死亡时的感觉如何,进入阴间后的旅程又将是如何以及阴间旅程结束后又将会如何等等,就有了王守道这么一个真实的故事。 看到这里,诸位看官先不要急着明辨真假,也不要怀着一种不信任的心态去看,那样一定会影响阅读的效果。 我只是想告诉大家:这是一个十分真实可靠的故事。至于是如何的真实,如何的可靠,继续看下去就知道了。 生死奇情(6) 6、初闻恶讯 王守道是一个中学老师,他是我国恢复高考以来的第一年的考生,运气不错:被东北的一所师范大学录取了。当年能考上大学那可是一件十分了不得的事情,也许现在的人会说考上大学有什么了不起,百分之八十好几的录取率使得只要有一些努力的人都能够考上大学。但在三十多年前,一般都是三十几人才能录取一人,能够考取大学和“鲤鱼跳龙门”没有多少的区别。 大学毕业后,王守道被分派到省城的一所中学担任语文老师,他工作十分努力,毕竟来自于十分困苦的乡村,他懂得努力的价值,他要更上一层楼:他不但要把教学工作做好做得出类拔萃,而且还要寻求政治上的进步和突破。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二十年后,他就担任了所在中学的一把手,成为了这所省重点中学的校长,应该是一件很不容易事情。 他的成功也引来几乎所有亲朋好友的羡慕和推崇,他也因此干劲倍增,决心再奋斗几年,争取到市教育局占有一席之地。还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的成绩和能力很快又得到了市领导的重视,市委组织部已把他列为市教育局局长的考察人选。 得到这个消息的王守道自然是高兴万分,可就在这个时候,一次例行体检的结果彻底粉碎了他就要变为现实的梦:他被查出患有早期肝癌。 谁都知道,癌症意味着什么,而且他患的还是有着“癌中之王”之称谓的肝癌。这个消息无异于法院当庭宣判死刑缓期几月执行。王守道在第一次得到这个消息时,他完全木纳了,当别人叫他时,他似乎听不到别人的声音,他的身体已游离起来,身体好象不属于自己。他知道死亡已在敲门,他甚至于听到了死神的脚步声。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过神,当他面对着一张张展露同情和关心的面孔时,他突然象孩子一样的嚎啕大哭起来。 我们说,女人哭如涓涓细流,而男人哭则如排山倒海。王守道这一声大哭使在场的人都流下同情的泪水。人说男人有泪不轻弹,是呀,对于王守道来说,这是他成年以来第一次开声大哭,以往也有悲伤的时候,例如他的父母死,他很悲痛但也没有失声痛哭;他的儿子在十几年前遭遇了一次车祸,一只手都半残了,他很痛苦但也没有哭出声来;他在一次调级时受到过一次不公正的待遇,他气愤至极但也没有哭出声;还有很多很多次……但这次,他本想控制住自己不哭,但那种从未有过的痛哭加上恐惧让他无法控制住自己,他只好放开大哭的闸门:哭声就象蓄足了的洪水一泻而出,真正是地动山摇! 也许会有人说如此大哭大可不必,人都会死的,唯一的区别就是早死和晚死,何必这么伤心呢?说这话的人其实是没有真正体会到死亡来临时的恐惧感,也就是社会上人们常说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其实任何人真正面对不断走近的死亡时都是恐惧的,谁也不例外,就是有人表面上有些视死如归,但内心深处也是怕得要命。 事实证明:这个世界最令人恐惧的不是世界末日的来临,也不是地震火灾水灾之类,更不是别人的种种威吓等等,最可怕的是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死期:三十多年前的郑州开过一个公审大会,在大会上公开宣布犯有故意杀人罪的某公安局前刑警队长死刑,这个曾威风八面不知道抓捕过多少人也不知道送过多少人上断头台的公安局前刑警队长在听到死刑并立即执行宣判的时候两腿一软,再也站不起来,两腿突然象被抽掉了骨头一样,不是旁边两民警吃力地搀扶,他肯定要瘫软在地上开完公审大会。 现实生活中,听到肝癌的消息和听到死期宣判的消息是一致的,因为都面临着一个同样的事实:那就是死亡即将来临了。王守道的痛哭和那位前公安局刑警队长的瘫软就表明了这一点。 生死奇情(7) 7、揪心的治疗 下一步就是住院接受治疗。王守道进的医院就是学校旁边的解放军157医院,一来是因为解放军的专业医院医疗条件好,医生的水平也较之普通医院要高;二来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该医院手术水平最高的何文钦院长是他的好友。 说起他们两人的起始交往还是和双方的职业有关。何院长刚从南京调过来时要找一个好一点的学校安排孩子读书,由王守道担任校长的中学是省一级中学,肯定是一所好学校,又在医院附近,当然就成了首选学校,但孩子的户口一时还没有转过来,按照规定是不能进入王守道的这所中学就读的。何院长托人找了好几次王守道,可王守道就是躲着不见,原因是省教委确实有严格的转学规定,他不太愿意去为一个自己并不认识的人冒这个险。 时间越来越紧,开学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何院长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立不安。可就在这个时候,学校的一个老教师突发急病住进了旁边的解放军157医院,并且需要象何文钦院长这样高水平的人主刀,当这位老师的家属找到何院长的时候,何文钦当时就表明可以亲自做手术但必须要王守道校长亲自来找他。老教师的家属哭哭啼啼地求到王守道,王守道看再也躲不了,马上到了医院并很快就进了何文钦院长的办公室。 “您是谁?找我有事吗?”何文钦明知是自己苦苦找了几次都没有见着的王守道校长,却装着根本就不知道一样,面无表情甚至于头也不抬地说。 王守道当然知道何文钦是装出来的态度,也知道今天必须要软着陆,否则所办之事肯定没门,于是非常诚恳地做了自我介绍,最后还是带着求援的腔调说:“我们学校的那位老师的手术还是请求院长亲自掌刀如何?” “当然可以。”何文钦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一分多钟后转身并用一种刻不容缓的眼神直逼王守道校长,说:“我儿进您校读书的事是否也请校长大人高抬贵手呀?!” 王守道从一开始得知何文钦要见他就知道何院长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他在心中也早已下了决心:同意。因为救人要紧呀!所以,听到何院长的话,他几乎没有任何犹疑地就同意了,当然在同意之后也免不了要解释一番。 后来,手术是何院长亲自做的,做得很成功。老师的命也得救了。何院长的儿子也自然顺利地进了中学就读而且还进的就是何院长做过手术的老教师担任班主任的那个班,因为老教师带的这个班在全校是有名的好班。再之后,有了这样的交流,王守道和何文钦交往就十分地频繁,再后来就成了无所不谈的好友了。 这次王守道病了,何文钦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自己必须亲自主刀。其实作为一个在肿瘤手术中有造诣的专家级医生深知这种病的凶险:做手术只是一种对病人的安慰,根本就不可能把这种病治好。 “明天就上手术台吧。”何文钦来到王文道的病床前,亲手剥了一个柑子给他吃,脸上带着和平时没有二样的笑容。“可能要吃点苦,您老兄要忍一忍。” “没事,您就死马当做活马来医吧,”王文道的语句中有些绝望的成份。 何文钦一听马上纠正他的心态:“病人的心态一定要调到积极的位置,否则对病情非常不利。” 王守道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老朋友的观点。 他很快就帮助王守道做了一个很成功的手术,手术中,何文钦给王文道的肚皮和胳膊下共划了一条长达近十厘米的口子,缝了整整三十四针;由于手术中出血太多又往王文道体内输了2000CC的血,等于换了他体内一半的血;出来时几乎全身都插满了管子,看起来十分地吓人。 六个小时后,躺在医院观察室病床上的王守道醒了过来,他慢慢地睁开眼睛,喃喃问道:“我死了吗?” 生死奇情(8) 8、病人的知情权 对于中国人来说,家里人得了重病尤其是绝症,一般都会瞒着病人,因为他们会担心病人知道自己所患的是绝症后会心恢意冷,或者会恐惧之极等,总之会死得更快。谁都希望得绝症的家人在世间多留些日子。 但最近几年,我国也有人提出病人的知情权问题:病人有权力知道自己的真实病情,不要让病人死了还不知道自己得的什么病,以至留下了一个永远的遗憾。 何文钦是个现代知识分子,又是一个铁骨峥铮的军人,他历来就主张病人应该拥有知情权,所以,王守道的手术结束后的不久,他就把病情的实际情况告诉了王守道:“手术是成功了,但肝癌是一种十分凶险的绝症,世界上还没有那个医生和那家医院可以治好这种病或大幅度的延长病人的生命,您的生存时间还有可能不超过一年,您要有思想准备。” 听完这个话的王守道没有表现出任何表情,只是用一种绝望的但同时又饱含强烈求生欲望的眼神看着何文钦及身边的妻儿。就是何文钦提出告辞出门,王守道的眼光也没有任何的变化,依然是十分无奈地看着斜前方的一块糜烂了的天花板,一动不动,这样的表情和动作几乎持续了一整天。?有护士窃窃私语:这个病人吓呆了。 其实王守道早在健康时期就知道这种病的凶险程度,他从得知自己患上这种病的当天就知道自己很快就要走完人生旅程,因此,就对治疗没有抱多大的指望。 不过,他和所有绝症病人一样有一个实实在在的愿望:那就是希望通过治疗尽量多地延长一些寿命,好在离世之前有足够多的时间处理好未了的心愿。因此,病人进手术台前的愿望几乎都一样。王守道也认为通过手术还能够活上四年五年的时间,根本就没有想到手术后还活不过一年时间。 何文钦出去的时候,王守道的妻子吴琴跟了出去并在走廊里责备何文钦:“您怎么能把实际病情告诉守道?” “病人应该有知情权,这样做对病人是有好处的。”何文钦不容置疑地说。随后,他又叮嘱吴琴:“你也要有思想准备,他过不到明年的春节。” “天哪!您的意思是说守道最多也只能活不过八个月的时间?” 吴琴带点哭腔了。 “是呀!”何文钦毕竟是个专家级的医生,平时见得太多,对于王守道病情的判断是不会有什么偏差的。 事情正如何文钦院长的预料,王守道病情的发展是急转直下,手术后不到二个月的平静很快就打破了,王守道已开始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疲惫和从未有过的体内感觉方面的变化。 王守道从得知自己生存时间后,就脑袋一片空白。他想很多问题,但平时总纏绕他的问题如今怎么都想不起来,满脑子就只有二个字:死亡。 生死奇情(9) 9、绝症病人的心事 当全身插满管子的时候,王守道已是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了死亡的脚步声。 他闭着眼睛想象死亡到来是什么样的滋味,他由于平时身体是很好的,很少去阅读一些有关描写有关死亡感觉方面的书。他曾听同事说过这方面的内容,人频死时的感觉很不错。至于怎么个不错法,他没有继续问下去,也没有在网上找有关这方面的内容,他觉得死亡距离自己还太远,还不必要去研究这些问题。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一向身体健康的他竟然很快就要和死神见面了。 他想再看看有关人死亡时感觉的文字记载,但全身插满管子无法上网了;他想叫妻儿去网上下载这方面的内容看看,可几次想开口,可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他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家人一定会责怪他不要胡思乱想,一定会安慰他不会有问题的,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等等,提了也是白提。 既然看不到这方面的文字,那就在脑海中想想吧。每天睡下去的时候,他就会想象着今晚可能要死,然后,他就开始捕捉快死时的细微的感觉:那里有疼了,他就想象那个地方的器官在开始变坏;肚中有了咕咕声,他就想象着肠胃在断烈在坏死;呼吸偶有不畅,他就会想到快要断气了,死神快要到了等等,总之身体只要有什么变化,他都会和死亡联系到一起。他尽管在大学学的是教育专业,但几十年的耳濡目染,也使他懂得很多:他知道人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人体内的各种脏器慢慢坏死直至丧失所有的功能,这个时候,人就死亡了。 可每天醒来的时侯,他又发觉自己还是活的,还躺在病床上,之后,他又开始想也许是今晚会死。于是,他又开始等待着今晚的死亡。 日复一日,他还就是没有死亡。好点的时候,妻儿会陪他到病房外走走,有时还会到楼下走走,白天看看天上的白云和太阳,晚上就看看城市中怒放的彩灯和感受一下大城市夜晚降临时的喧嚣和热烈。每次他看得都很认真,简直就是如饥似渴地看。因为他知道不久后的某一天,他就会永远看不到这些人间的景致了。他贪婪地看甚至于想把这些景观统统装进脑海中带到地下的世界——我们俗称的阴间。 时间过得很快,二个多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他突然感觉到腿部没了力气,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问何院长是否腿部出了问题,何院长因为吴琴的责怪就再也不敢说真话,每次都解释说躺床上久了出现了腿部的功能退化,是正常的云云。其实,何院知道病魔已在逐步催垮他的四肢和无脏六腑了,留给王守道的时间确实是不多了。 连床都下不了,王守道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他也不多说话,只是躺在床上默默地看着窗外的那一块小小的天空。有时一看就是一整天,妻儿问他问题,他也不爱回答,偶然也看一眼身边的亲人,看亲人时的眼光特别的异样,眼神中总有一种生离死别之意。 妻子吴琴是他大学时候的同学,她家的条件很好,当时大学里追求她的人很多,可她还是看上了从地地道道农村出来的自己。结婚后他问过妻子这个问题,妻子的回答是爱他的才气和朴素大方。他记起来了,当时的王守道由于来自于农村,没有了任何的优越感,只是一天到晚地学习,所以,他的成绩是特别的好,有些科目好得有时都让很多同学嫉妒。这时候同一个系的同学吴琴就总喜欢接近他,周末还会主动邀请他去郊外游玩。她给他讲自己的小时候的故事,讲自己如何地逃避父母亲的揍;还讲自己读中学时如何寻求会得到喜欢打架同学的保护;还讲高中时候和一同班同学一段短暂的感情等等。 王守道是听得是如痴如狂,他想象着这个在南京这样大的一个城市中出生长大的女孩的幸福的童年和少年,而他自己的童年和少年的经历就简直不值一提:每天放牛、上学、打猪草,然后就是光着脚丫不洗就睡到了床上,父母亲叫醒却总装不听见叫不醒等等。所以,和吴琴在一起时,他光听不说,吴琴几次催他说说小时候的事情,可他总以各种理由给岔过去,所以,一直到了大学毕业分了工结了婚并带已是妻子的吴琴回老家时,他才不连贯地讲一些小时候的生活。 毕竟是在不同的环境出生长大的,结婚以后,他就发现和妻子的性格不太合,两人也经常为一些鸡毛蒜皮般的小事吵闹。起先,吴琴在另一所中学当教师。两人一周才能见一次,还算是有些亲热。几年后,尤其是他们的儿子出生以后,吴琴就调到了他的学校。这下好了天天见面就天天吵嚷。毕竟是知识分子,两人的吵除非是至亲好友,一般的外人是不知道的,所以,学校每年评五好家庭,他们家总是评上。 也许平时不觉得,可如今病了就要死了,他看着因连续数月在医院照顾自己的妻子吴琴,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感:自己一个农村娃能娶上吴琴这样一个要外貌有外貌、要能力有能力、要条件有条件的大城市出生长大的老婆应该是一件十分满足的事情,可结婚以来,他发觉自己并没有给妻子太多的幸福,有时还恰恰相反,给了痛苦和烦躁。想到这里,他就伸出手紧紧地握着吴琴的手,也不说话就一直握着。 妻子吴琴大概也知道他的心事,她没有什么表情,也任由丈夫这么握着,似乎握着的不是自己的手而是别的一个物件。她在心中还是很佩服丈夫的能力和毅力的。 他从一个农村娃考上大学,再由一个普通的教师在没有任何社会背景和后台靠山的情况下一步步地爬到全省一级中学校长的位置上,而且很快就可能坐上市教育局局长的宝座,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情。他是吃了很多常人难以吃的苦,忍受了许多常人难以忍受的委屈,百炼成钢,才有了今天的成功。 她和丈夫是有磨擦,为此平时她也懒得去看丈夫都在做着什么。她也有自己的好朋友,有时实在是闷了就会和好朋友相聚。可现在的丈夫躺在病床上,连外出看一眼阳光的力气都没有,一个快死的人,她是无论如何怪罪不起他来。 看着丈夫,她也是满心的愧疚,她平时对丈夫关心太少,甚至于还做了所有男人都不会原谅的事情来,当然,这些事是丈夫今生不可能再知道的。 生死奇情(10) 10、开始了最难忍的疼痛 又过去了二个月的时间,已是深秋的季节,外面已是有了浓浓的寒意:医院中的树木开始落叶,金黄的树叶从空中飘下,落在地上、窗台、水池、屋顶……没有几天,全院就盖了一层金黄色。 秋天应该是个收获的季节,农民在秋收,每一镰刀下去都能够割回一个希望;工人在收获劳动果实,许多平时扣下的费用从秋天开始也会陆续发放到工人手中;学生在收获学习,秋天到了,离回家过年的日子就不远了;所有人都以各自的方式收获着果实和希望。 可对于王守道来说,他则在收获愈来愈难以忍受的痛苦和煎熬。 房里的管道已开始供热了,压出的热气发出了丝丝的响声。房内尽管热乎了许多,但对于王守道和妻子吴琴来说,已然是寒冬了。 王守道已开始了疼痛,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那是一种用什么样的疼痛呀,可以说,我国汉语语言再丰富,要全面准确地表述出这样的疼痛,都会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有时全身似有人在用锯咔咔地锯着骨头,每一阵疼痛的到来都会让他昏死过去,醒来后又要接受另一波的疼痛;有时又象是有人拿着尖刀在身上乱戳,刀刀深入心肺;有时又象是在遭遇五马分尸惊心动魄般地疼痛-----反正,这是人世间一种真正让人想死的疼痛。 他已理解了为什么得了绝症的病人最容易自杀,那是不堪剧烈疼痛的折磨做出的解脱之举。在健康的时候每每看到这样的消息时,他总会说一声:“何必这样呢,好死不如耐活嘛。”可今天的自己也已站到了死神的面前,也切实感觉到了比死还难受的疼痛如果他能够动弹,或者能够勉强撑起身和抬起腿,他也一定会从窗台上一跃而下——死了死了,一死百了呀! 癌症是一个世界性的绝症,癌症病人死时的那种痛苦也是全世界的人“闻之色变”的。对于癌人死时的那种无法言喻的疼痛,古今中外,没有一个作家活语言家描绘清楚这种疼痛的真正滋味,因为再丰富的词汇面对这种的疼痛也显得苍白无力。 何院长告诉吴琴:老王快不行了,要开始准备后事。 吴琴尽管从丈夫得病的第一天起就有心理准备,但猛听到这句话还是免不了悲从心头来。 吴琴第一次不顾场合地失声痛哭起来。 生死奇情(11) 11、第一次频死 妻子吴琴说这句话的时候,王守道听到了,他想做出反应,但全身的剧痛使得他如同榨干了汁的干蔗,全身上下没有了一点力气和生气。他也听到了妻子的哭声,他想劝说几句,可口能打开,也能上下摇动,就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知道死神就要来到身旁,心中莫名地升起了一股恐惧。他想睁开眼睛看看身边的人,可眼睛只能打到半开就再也没有力气努力地睁下去。他只好闭上眼睛,希望养足神再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身边的人,但他连平时都不能算是一件事的这么小的动作都完成不了。 突然,他发现自己似乎有了精神,他动了动胳膊,感觉很正常;又睁了睁眼睛,发觉自己已是飘浮了起来,他躺的病床旁边已是围了一大圈的人,自己的身体就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他定睛看了看床边的人:有些不认识,有几个还穿着病人衣服,那肯定是同院的病人;但大部分都认识:有学校的同事、有家乡的亲戚、有好久没有见着的大学同学。 何院长也在,他在翻看着病床上自己的眼皮,边翻看边摇头;他又拿着听诊器在听病床上自己的胸口等,许久都没有把听诊器拿开,好象在细细搜索大山深处的那一会又一会的“沙沙的树页声”,两道浓眉几乎皱到了一起。 妻子吴琴站在一旁不停地哭,那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妻子的哭声,平时他们吵架时妻子有时也会哭,但那哭声和这哭声完全不一样,现在的哭声使人听起来特别摻人。突然他发现自己的儿子不在场,这么一大圈人当中怎么就见不着儿子的影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儿子可是王守道的心头肉,这么多人在身旁就唯独没有儿子,他是不高兴的,甚至于可以说是很不高兴。他大声地问妻子:吴琴,儿子怎么没有来?可任凭他怎么叫着妻子,妻子就是没有一点反应,只顾一味地哭着。王守道想,也许我离她有些远,声音又很吵杂,可能听不到。他设法沉下来,沉到自己躺在病床上的身体上,这时奇迹发生了,王守道很快他就感到身体重了起来,他终于睁开了眼睛。这时人群中发出了“哎呀”的一声惊呼,大部分都吓得散开了,站在病房外远远地看着。只有妻子和何院长在身旁,妻子吴琴见丈夫醒了过来,一把抱着哭喊:“我的天呀,你终于醒来了!”。何院长拿手在王守道面前晃了晃,问:“认识我吗?” “你是何院长。”王守道声若游丝般地回了一句。之后他又艰难地把目光转向泪流满面的妻子,十分吃力地问:“儿子怎么没来?” 妻子没有听清楚,她把耳边贴在丈夫的嘴边问道:“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好吗?” 王守道摇了摇头没有开口,他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 生死奇情(12) 12、动身前往东莞 话分两头。 王冕从北京出差回到家,刚放下背包就给远在广东东莞的同学打电话,他决定要亲自前往东莞找寻神秘汇款人,可电话打了几次,同学的手机都处在接不通的状态。 “这就怪了,怎么总是打不通?”王冕放下电话拿起手机给同学发信息,“我要让你一开机就要看到我的信息。”发完信息,他把手机丢在一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他想睡一觉,这一次出差尽管很顺利,癌症病理分析仪也买到了,他离开北京时已办好了托运,估计几天后就可以运到沈阳。 可怎么就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那笔五百万的神秘汇款就变成一团白云状的东西在眼前晃荡。 这笔钱,他没有动一分,也不打算动一分。对于这样的来历不明的钱,他就穷得砸锅卖铁也不会动一分的。记得小时候,父亲就经常告诫他: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要。他也一直很听父亲的话,从读小学一年级到大学毕业,他从来没有拿过一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为此,父还经常夸赞过他:“真不愧是我王守道的儿子,一身干干净净。” 妻子蔡娜在他出差北京之前又记起来二个多月前也接到过一个电话,电话的区号是0769,好象也是东莞打来的。不过这个电话妻子还和他聊了几句,还是那个操着广东普通话男人。对方曾问到是否研究所碰上了经济困难,她听后脱口而出回答是,因为当时研究所里正为要购一台价值二百多万元的离子发生器而愁上百万的资金缺口,对方一问,她就顺口答应了一声,不过答应过后,她又感觉到有些唐突,连忙问了一句:“你是谁?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研究所出现资金缺口的?”对方在电话中很快就做了解释:“只是听说的,您也不要深究。但有一点要请您放心,我没有半点恶意,也绝对不会使第二个人知道。”后来,果真没有什么动静,蔡娜也就慢慢地把这件事给忘记了,直到工行帐号莫名其妙地进了五百万的巨款,她才把以往的这个电话及电话中那个人说的话给想了起来。 王冕又想起来被汇进五百万元的工行帐号是一个平时不常用的帐号。那是他小时候父亲给他存春节压岁钱的工行活期帐号,父母把他每年得到的压岁钱以及方方面面奖励得到的钱全部存进去,近二十年来一共存进了十多万元。后来父亲得病过世了,为了一个永恒的纪念,他也舍不得废掉这个存折,但里面的钱也是一分不动。 到了他大学毕业后,他想成为公务员的努力失败后,就和爸爸的一个学校同事的老公做起了推销药材的生意,不料这一做就成功了,不但赚了将近三千多万元,成为屈指可数的富豪之一。 他也就把这个只有十几万元的存折给彻底地忘记了。直到今年他的癌症研究所资金太短缺了,他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存折,同时也就想在里面前后取出钱来以解燃眉之急。 “是呀这个存折就连妻子都不清楚,这个东莞的男人怎么就往里汇了整整五百万元巨款呢?”王冕就是百思不得其解。 “看来只有两种解释:一种解释就是汇款人汇错了帐号,可能我的这个帐号和他要汇款的帐号太相近,一不小心就搞错了;第二种解释就是特意汇给他的,而且还应该是有企图的,否则,谁钱多得胡乱随便给一个帐号汇进五百万又不要人家说一声谢谢?”王冕和妻子说。 妻子听后觉得有些道理,但很快就否决了第一种可能:“如果是汇错了,肯定很快就会发现并追回,可现在都过去了近一个月时间,连个追问那笔钱的电话都没有一个,肯定就不是汇错。” “第一种情况,那就只有第二种情了。”王冕说,“但有谁会特意把这么大一笔钱汇给我们呢?而且汇进的那个帐号还是一个二十多年前使用过之后就一直没有使用但直到几个月前才重新使用的老帐号。这于常理不合呀!” 妻子点了点头,她是同意丈夫的观点。 “你最好还是去一趟东莞查找,最好能见到这个汇款人。”妻子给他出了个主意。王冕觉得要彻底解开这个秘团就只有亲自去一趟东莞,请求银行的帮助是一定可以查出这个汇款人的。 “我从北京回来就去东莞?”王冕和妻子商量。妻子说:“早点去好,早解决早使心中的一块疑团化开。” 从北京回来的第二天就登上了去广州的航班,这是王冕有生以来第一次去东莞。结局会如何?王冕心中连一点底都没有。 生死奇情(13) 13、王守道的活法 再说弥留之际的王守道已是站在了死亡门口的人,但他仍然十分惦记着儿子,也十分想见着儿子,可儿子不在身边,使得王守道拼着一丝气息问妻子怎么见不到儿子。 就在王守道问儿子为何没来的时候,儿子已是连滚带爬地进了医院。 他昨天就接到妈妈的电话说他爸快不行,希望尽快回来见上父亲最后一面,他当即就订机票,当天没有,就订了第二天的。今天刚下飞机打开手机,就接到妈妈的哭诉。他打个的士直奔解放军157医院,在病房的楼下就听到了妈妈悲哀的哭声,他顿时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真正是连滚带爬地到了病房。父亲已是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眼睛是开着的,但明显没有了光泽。 王守道见到了儿子,心中马上有了莫大的安慰。他叫:“儿子回来啦。”可张开的口就是发不出声音;他想坐起来好好地看看儿子,可不管是怎么努力,全身就象是僵硬了一般,纹丝都动不了。没法,他只好用眼睛看着已哭得快晕过去的儿子。 儿子的这一番哭真可谓是惊天动地,一个二十岁的大男人嚎啕大哭起来是个什么样的场面:凡是听到哭声的都几乎拥了过来,在场的人几乎都陪着他掉了不少的眼泪,尤其是女性,有些还跟着发出了哭声。 王守道想说“儿子,不要哭,爸爸不是还能看到你吗?”可除了嘴巴的上下开合就再也听不到一点声音。最后儿子是趴在了父亲的身上并使劲地摇晃:“爸爸:您开口说话呀!” 王守道对于儿子的哭声听得清清楚楚,但无法发出声音,只有干着急。不过他心中很明白:死神就在身边等候呢。他看到了儿子,对于王守道来说也算是满足了。 王守道的这一生,前半段时间是为祖宗活着,因为他家太穷了,他肩上承担着彻底改变整个大家庭甚至于整个家族的愚昧无知、贫穷困苦的命运的重任,所以,他必须要考取一个好大学,这一点他是办到了。事实上,他已成了他的整个大家庭和整个大家族的骄傲和荣耀,所有的老家人都以出了个在省城当中学校长的王守道为荣,整个家族的人教育孩子时必举王守道如何刻苦读书、如何聪明能干、如何成为校长的例子。 他还得到了当地**的重视,他每次回老家,当地**官员一定会邀请到**吃饭叙谈,有时还要向他请教如何发展当地经济等一些发展类的问题。他说不懂经济更不懂地方发展这样的大问题只懂教书育人等,**官员听了就会说他王校长太谦虚啦等等。 反正,前半段为祖宗和家族活着的目标基本实现了。 后半段时间就是为儿子活着。儿子对于他来说就是自己生命和事业的延续,就是唯一的精神支柱。所以,打从儿子出生的第一天起,王守道就开始设计儿子:他知道自己进了教育界,官要当大当到很有权威是很难的,如要当大当到成为一方诸侯,就要进入**谋求发展,所以他给儿子取了一个名字:王冕。他是学教育的,“冕”字原意为帽子,神奇的汉语逐步使“冕”发展为“王冠”之意,也就是意为当大官。可儿子五岁时在家门口玩耍时被一辆自行车给撞倒并从左手上碾了过去,由于自己工作太忙,妻子那天也不在家,等到发现送到医院时,因为耽误的时间太长,儿子的一只手就成了终身的残疾,当然儿子从政的希望也因此可能化为泡影。 儿子考大学时他起了很大的作用,北京的这所重点大学本不招收身有残疾的学生,但该所大学的招生办主任是他的一个大学同学,老同学相求那有不相帮之理,就这样他进了北京的这所重点大学,王守道为此心中宽敞了许多。 他本是希望等到儿子大学毕业后凭着自己几十年来积累的官场关系和权力相互制衡的力量把儿子安排进**部门工作,他就把自己在官场上积累下来的为官经验和做人体会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儿子,他深信凭着自己的遗传基因把儿子教成一个能够在官场上弄风戏月的人并不会是太难的事情。可天不假命,王守道不但无法实现把儿子培养成官场悍将的愿望,而且连儿子大学毕业都已是看不到了。 “这就是命吧。”想到这里的王守道又一次流下了泪水。“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儿子还在哭,见父亲的泪水象泉水般地涌出,哭得更凶了,他拿出卫生纸一边帮助父亲揩试一边告诉身边的妈妈:“妈妈,爸爸总流眼泪。”妈妈也在低头痛哭,听到儿子的声音,她抬起头来,也拿出卫生纸帮助揩试丈夫的不断涌出的眼泪,一边揩试还一边和丈夫说着话:“守道,你就放心地去吧,我会把儿子照顾好的。” 整栋楼都被王守道妻儿悲惨的哭声惊动了,病房的人越来越多,何院长推开人群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戴口罩穿白大褂的人。 生死奇情(14) 14、终于驾鹤西去 王守道除了思想,其它的一切已是完全地不能动了。 他连看妻儿的力量都没有,但他能听到妻儿的所有哭诉,妻儿说得越凄惨,他的眼泪就流得越多。 他想起来自己的一生,在四十二个春秋中,尽管没有惊天动地的成功,但也没有留下什么遗憾,要说留下了遗憾,就是没有在有生之年安排好儿子,他为此心中总是平静不下来,他多次在心中大叫:为什么不让我活到安排好儿子?!但没有任何的一个生灵回答这个问题。 他也知道再怎么疾呼也没有用,也不会有任何的人帮助他解决这个问题,只有靠自己了。但自己都这样了,自己也只剩下疾呼的份了,甚至于连疾呼都没人能够听得见,真是不公平!真是苦呀!每想到了这些,他就会控制不地涌出眼泪水,他的枕头已是被泪水浸透了。 妻儿还趴在床上哭诉,这种凄凉的哭声几乎让所有听到的人都陪着流泪。真正是让人刻骨铭心的哭声。 王守道起初对妻儿的哭诉听得很真切,慢慢地,哭声离他远去,到最后,妻儿的哭声慢慢消逝在他看不太真切的空间里。也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身体呼地往下一沉,接着再一沉,二沉、三沉,最后就停下不动了。当第一沉的时候,他感觉到非常地恐怖:突然下沉的感觉就好比人间游戏中的“海盗船”:慢慢上升到一定的高度后突然没有牵制力地往下掉,玩这个游戏的人在船往下掉的时候都会发出惊恐的喊叫。 当下沉快要结束的时候,从头的上方突然射过来一团乳白色的光,光团慢慢地扩大,在不到十秒的时间里就覆盖了他的全身,顿时,他全身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舒服,这是一种很难用文字来形容的舒服感觉,就象人被憋在水里太久,突然呼吸到了新鲜空气一样的舒畅。 当白光慢慢从身上褪去的时候,王守道变得有了精神,身子也变得充满了活力并轻飘起来。他从床上很轻易地就坐了起来,然后又很轻便地下了床,与其说是挪动下的床,到不如说是飘下的病床。 他站在床边,看见何院长领进来三个白大褂的人进来,很快,三个穿白大褂的人不由分说就把自己的躯体搬上了一辆手推轮车,然后推上就走。王守道不知道要把自己的躯体推到何处,就顺势跟了过去,手轮车载着自己的躯体沿着医院内弯曲弯曲的小路 到了一个偏僻的小房间,他也跟了进去,原来这是医院的太平间。他还依稀地记得早在三年前,他的学校死了一个老教师,也是推到了这间太平间。 太平间只有不到二十平米,加上最里面的那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器材储存室,一共有三十平米。盛放死人尸体的那间空荡荡的,已知有些污秽的水泥地面大概是刚用水冲洗过,显得有些湿漉。地面上已摆上了三具尸体,王守道看出是一个小孩和二个老人的,记得他还曾经看过其中的那个小孩,当时妻子告诉说小孩患上了白血病,家中已用掉了所有的积蓄,再也拿不出钱来做进一步的医治,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孩子一步步地走向死亡。当时的王守道听到后也觉可惜,也动了想帮助孩子的念头,但自己的病情也是一日重似一日,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看到躺在冰冷的地上的小孩,王守道还是心中酸楚起来。 三个工作人员把他的躯体放在地上后就返身离开,王守道也就跟着离开了太平间。他突然想起了妻儿并没有跟来太平间,估计还在病房,他又来到病房,这次上病房真是太轻松了,与其说是走上来的,不如说是浮上来的,十二层的高度,他只用了不到半分钟就到了。可房间已是空荡荡的,自己躺了几个月的病床已经收拾得整整齐齐,原先他用过的痰盂、枕头、还黏有药汁的被子、他从家中带过来的台灯以及他用过的毛巾等等物件全部没了踪影。 他想到了妻儿可能已经回家了,就走出病房准备回家看看,可刚走出门,就见门外站了二个老人,他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已死去十多年的父母。 “我们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一步。”母亲和父亲几乎是同声说。 王守道感到特别的惊喜,在医院里还能看到自己死去很久的父母,简直让他忘掉了自己是死去的人。他赶忙走上前抱了抱有些肥胖的母亲,还和依然是那么瘦的父亲握了握手。 “你们知道我要来?”王守道问站在面前的父母亲。 父母亲没有说话,只是一味地看着他,似乎要把他看够似的。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呢?”父亲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王守道见父亲这么问,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只好低下了头,就象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 生死奇情(15) 15、听到了太公的消息 母亲庄女和去世时的形象是一样的,有些肥胖,皮肤白嫩,永远梳的是一个用夹子随便就能夹住的大盖头,但有一个明显的不同之处,去世时的母亲坐着轮椅,因为她中过风,已是半边不遂,但面前的母亲却能行走自如。 “妈妈,您的腿好啦?”王守道蹲下来轻抚着母亲双腿,母亲的双腿确实有了力气,摸起来都是硬梆梆的。 “还不是你太公的功劳。”母亲高兴地告诉儿子。 “我太公也在?我没见过他,他有那样的水平?”王守道意外地知道了太公也在这里。王守道确实没有见过太公,太公是在王守道出生的前一百多年就死了,他只是听父母说过:太公是个武道中人,功夫十分了得,十几个强健汉子都近不了他的身。他还记得小时候听村中的老年讲过了关于太公王浩源的一个故事: 那是在一个刮大风下大雨同时又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村中突然来了几十个强盗对村中所有的农户是挨门逐户地洗劫,尤其是大户人家,更是被洗得颗粒不剩。王守道是村中最大的富户,当然也是遭劫最严重的地方。强盗在洗劫的时候,全村男女老少没有一个敢站出来抵抗的,因为谁都怕强盗手中的枪,那枪子可不是好玩的,挨上就得死呀。所以,强盗在抢劫的时候,全村人都缩在家中,大气都不敢出。 王守道的太公正好出门在外没有在家,但也正巧,就在抢劫的这天回到了家,他刚走进村庄就感觉不对劲,因为他听见了村子中凶狠的吆喝声和野蛮打砸抢的声音,还隐隐地冒出了火光。 “不好!有强盗!”太公王浩源很快就意识到强盗进了村,他飞一般地进了村,正好迎面撞上了一个强盗,太公只用手指一指,这个强盗连一声都没来及吭就直挺挺地倒下了。 旁边的众强盗见一个同伙被打死,一声忽哨,几乎所有的强盗都围了过来,接着就有三个身高马大的强盗举着明晃晃的大砍刀一起冲向太公,太公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待强盗靠近了,只见他双手象两把大刀上下翻飞,只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三个强盗也直挺挺地倒下了。 见同伙又倒下来了,这时就有六个同样身高马大的强盗冲了上来,这时他们不用刀,而是几乎同时拔出了腰间的短枪,啪!啪!啪!六支短枪一齐朝太公射去,只见太公还是不紧不慢、不慌不忙,见强盗抽出了短枪并在扣动板机的那一瞬间,他一缩身并向上一蹦,就象一道闪电突然间在众强盗面前消失了,正在众强盗面面相觑到处寻找的时候,突然有六道闪光从旁边的屋顶上飞向六个强盗,可怜这六个强盗还没有反应出是怎么回事就一命呜呼了,原来太公同时飞出了六把飞刀,飞刀在微弱的光线下发出赫人的寒光,可谓刀刀直取六个强盗的致命部位,刀到即取命来。 转瞬间就死了十个同伙,剩下的还有十几个强盗,他们知道今晚是遇上了真正的高手,就全部放下手中的枪并齐刷刷地跪在地上,请求太公饶其一命。只见太公一跃就从屋顶上飘了下来,没有看到的此情此景的人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场面:一个一百多斤重的人就象一根羽毛一样地从十几米高的屋顶上慢慢地飘下,落在地上时竟没有发出一点响声。 太公双手叉腰站在已全部跪下了的众强盗的面前,以不容任何争辩的口吻说:“第一,把今天抢到的所有的财物留下,我要还给各自的物主;第二、从今以后,我不准你们再踏进王家庄半步,如有违犯,你们的十个同伙就是榜样。” 跪在地上的十多个强盗那敢说半个不字,他们就象鸡啄米一样地磕头表示绝对遵守。 就因为有了太公这一次的威风,王家庄在此后的一百年时间里没有再发生任何强盗进村抢劫的事情,而周边的邻村几乎没有一个幸免过。 “那我一定要见见太公。”王守道对母亲说。 母亲正想说什么,父亲上前拍了拍儿子:“守道,我们先坐车回家吧,很快你就可以见到太公了。” 生死奇情(16) 太阴世界的父母家 王守道随着父母上了一部被称为“小龙马”的黑得有些发亮的汽车,汽车里已坐了十几个人,他们谁都不认识谁,也谁都不说话。 “小龙马”和人间的汽车相似又不相似,说它相似是因为它在动了机器以后也能平稳地向前行走,也能一车坐上十几个人,开车的也只有一个人。 说不相似是因为它的形状十分地不可理解:是一个倒三角形,尖的在前,后座是平的,足有十多米宽;它的速度也快得惊人,远远地看见的一个山头就在眨眼功夫就把该山头甩到了身后,看到它的行走速度就会想起在人间时夜晚看到的天上流星,那可是真正意义上的一闪而过呀。它的前座也没设副驾驶位,只有放在最中间司机使用的一个座位,所有乘客都只能看到司机的背;车子好象不是用轮胎走路,而是浮在路面似的,所以不管车子的速度有多快,坐在车里的人都能感觉不到丝毫的颠簸。 大约不到二小时,车子停了下来,大家纷纷走出车箱。王守道扶着母亲下了车,父亲紧随其后也下了车。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一座耸入云霄的山峰横在面前,这是一座向两边无限延伸的大山,山上长满了松树、柏树还有硕大的枫树;山上鸟语花香,不时传来一两声不同鸟的叫声;从山上徐徐吹来了阵阵的凉风,身上顿如沐浴了春风,可以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惬意。 山的前面是一块足有几百亩大的平整的土地,几百栋圆顶状的小屋就分布在这块平整的土地上。很显然这是一个很大的村庄,而且还是一个热闹的村庄,因为距离村庄还很远时就已是感觉到了村庄的鸡犬相闻和炊烟与山天共一色了。 村中有一栋很高很壮观的房子,它几乎高出了全村所有房子的二层楼以上,青灰色的墙面和二个高耸的门楼让所有见到的人都会为这座鹤立鸡群般的建筑喝彩。 “这是什么地方?”王守道问妈妈:“真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地方。” “这就是我和你爸爸住的地方。”妈妈告诉儿子:“这个村庄名叫王家围,围和人间的村庄是一样的意思,住在围里的人都姓王,也都是人间王家庄死去的人。” 王守道又指着最高的那栋房子问妈妈:“那是谁家的房子?” 这时爸爸接过来回答:“那就是我和你妈住的房子。” “原来是爸妈住的,看来爸妈是围里的富户呀。”王守道很高兴地说。 “这还得感谢你呀,”爸爸说:“你每年寄给我们的钱都是上亿元,而且人民币、美金、港币、欧元、马克等应有俱有呀,我和你妈用不完就全用在这栋房子上了。” “原来是这样。”王守道若有所悟:“那栋房子也是我帮你们建的吧?” “是呀。”妈妈说:“当时我还怪你花费太大呢。” 王守道想起来了,当初爸爸快要离世的时候自己就决定要为爸爸建一座王家庄历史以来从没有过的大墓。墓地占地面积为九十九平米,预算要投入将近十万元。当时还健在的妈妈坚决不同意,说不要花这么钱到死人身上,家里需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王守道只好表面上答应妈妈只建一个和村民一般大的只有不到五平米的小坟墓,投资也只要几百元,可背地里却按原计划加紧设计施工大坟墓,用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才把这座大坟墓建好。 这确是王家庄有史以来最大的坟墓:长九点九米、宽九点九米,一个完整的正方形墓地建筑。墓的前方栽有九棵松柏,后方盖有两个小储藏室,每个内有九点九平米的空间;正墓就安排在整个墓地的中央,正墓中并排设有九个墓坑,每个墓坑可以放一个棺材;墓高九点九米,门楼高十九点九米;正墓前设一小院,小院面积为九点九平米,院子中设有香台和烧纸盆,院子两边还设有两排水泥桌椅板凳;整个墓地全部用砖砌并用水泥涂抹的墙围着,围墙的正北方的中间开有一门,门高一米九十九公分;门的两边安有一开口和一闭口的石狮子,石狮子也分别高九十九公分、长一百九十九公分,十分有威势。 这个墓地不但在王家庄是有史以来所没有的,也是方园百里的村庄所没有的。为此有人投诉到了镇里,说占地太大,镇里也派人来调查过,但王守道是全镇希望寻求上进的年轻人学习的楷模,在镇里影响力非常大,镇领导也就给了王守道一个面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座规模宏大的墓地也因此得以保存下来。? 爸爸死后就放进了其中的一个墓坑。几年后,妈妈也离世了,王守道又把妈妈放进了紧挨着爸爸的一个墓坑。每年清明节,王守道一定会带着妻儿和早就买好了的各国的面值上亿元的冥币到父母的墓前烧祭。 “守道,我们要进围了,围里的人听说你要来,都早早地站在围外接你。”随着妈妈的话语,王守道果真见到了围外站了满满的一大群人,从场面来看,足有几百人之多。当走近的时候,王守道发现面前的人绝大部分都不认识,但有几个老人还是依稀认识: 王守礼老人:王守道小时候经常会去他家玩,因为老人很会讲故事,似乎他有永远都讲不完的故事;? 王林:一个小时候玩的伙伴,他从小就胆大,小时候玩捉谜藏时,他经常敢躲到最黑暗最恐怖的地方让人家找不着,因为人家不敢到那些地方去找。有一次他躲在村外的一个牛栏里竟然睡着了,最后被醒来的牛给踩伤了,到医院足足住了半个月的院; 王寿春:是王家庄最大的做官人。他因在解放前就参加了革命,解放后,他就历任乡长、区长、县长,官越做越大,最后做到了地委书王守道和他见过一面,他考取大学的时候曾去拜访过他,他也很热情地接待了这位年轻可能有大作为的同村小老乡。 当然还有一些认识的人,这里也就不一一介绍了,总的来说,他认识的人只是所有来迎接他的人的极少的一部分。 “大家欢迎王守道校长的到来!”站在最前面的王寿春带头鼓起了掌,大家很快就跟着鼓起来,掌声响彻整个山间。 “王寿春因为生前当了最大的官,所以现在也是王家围最大官——围长。”爸爸边走边向儿子介绍。 王守道毕竟是官道上的人,一听到这样的介绍,他紧走几步来到王寿春的身边,王寿春很快就握住了王守道的手:“欢迎您呀!我们马上要开一个欢迎会,到时,您还要在会上讲几句话。” “开欢迎会?”王守道有些惊诧:“我看就不必了吧。” “欢迎会是一定要开的。”王寿春十分认真地说:“这既是全围人的愿望,又是人寿司领导的意见。” “人寿司?这是个什么机构?”王守道十分地不解。 父亲见儿子刚到不懂,赶紧贴近儿子说:“人寿司就是太阴境界也就是人间常说的阴间主管人类寿数的一个专门机构,权力大得很。” 王守道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生死奇情(17) 东莞查寻 再说王冕登上了去东莞的航班。 他是第一次去东莞,而且还是去办一件从未办过的事情,心情既激动又有些焦虑,很显然,他是为有可能揭开谜团而激动,也为有可能无功而返而焦虑。? 四个半小时后,飞机就稳稳地停到了广州白云机场的停机坪。大学同学张小根开车来接他。十年不到时间,张小根已是东莞一家国有企业的总经理了。和张小根相比,王冕感觉缺了点什么,到底缺了什么呢?王冕自己也说不太清楚,直到几天后从东莞返回沈阳时才发现缺少的是使用公款接待同学朋友老乡等方方面面关系人的权力。 从广州到东莞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一路上,张小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反正是人家打钱给你,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汇款,着急的是人家,你猴急个啥?” “话不能这样说,钱不是我的,而且还是一笔巨款,我能睡得着吗?”王冕说:“我爸爸从小就教育我说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要。” “得了,又是爸爸说这说那的,大学都毕业了快十年了,怎么还一点都没改。”张小根说到这,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爸爸已经死了快十年吧?” 王冕见张小根问到这个问题,心情突然有些沉重起来,他有些难受地说:“整整九年,我爸死的那一年,我正好是读大二。” “听说你爸死的那一年已被市委组织部确定为市教育局局长的人选,要是不死,说不定后来都要当上市领导了。”张小根也是沈阳市人,对于王冕爸爸的情况还是非常清楚的。 “有这种可能。”王冕说:“凭着我爸的能力、人品和努力,爬到副市长位置的可能还是有的。” “什么副市长,我看当一个正市长,你爸都是绰绰有余的。”张小根十分认真地说:“你看这么多年来这么多任市长,那一个有你爸那样办事公平公正和对百姓富有爱心。” 张小根说的是真心话,现在的领导几乎上任后就是如何地争权夺利,就是如何地为自己为家人谋利益,那一个能够把老百姓放在心中。他们说的是一套,做的又是一套。而王冕爸爸在七、八年省一级中学校长的任上,言行从来一致,口碑非常地好。 说话间,车子就进了东莞市。不愧是中国的一个改革开放的前沿城市和经济发达的地区,第一感觉就是比起沈阳这样的一个省府所在地要漂亮和光怪陆离得多。 张小根安排王冕住进了一家五星级酒店,之后因晚上还有一个会要开就提前离开,他走时叮嘱王守道:“在酒店的一切消费都可以记帐,全部记在我的名下,想怎么消费就怎么消费,不要为我省钱。明天我会陪你去银行查寻。”王冕自然是感谢前感谢后的。 王冕坐了几个小时的车有些累了,张小根一出房门,他就有些迫不及待地进了沐浴室,他要美美地泡一个热水澡,之后再干蒸一下,然后再给妻子报个平安,就沉沉地睡下了。 19、希望来了 第二天醒来时已是八点多了,张小根早就来了,但不想打搅王冕的睡觉,就在酒店的大厅旁边的饭厅等王冕。 王冕下到饭厅已是八时半了,二人匆匆吃了早餐,开上车就到了市工商银行的办公大楼。 接待他们的是工行的一个主管储蓄业务的副行长**,也许是张小根担任总经理的公司是工行的一个业务大户,也许张小根本人和他的私交特别好,刘行长对于他们的到来十分地客气并服务得十分周到,他指定专人负责查找该帐号所有的进出帐目的记录,不到一个小时,专管员就送来了一张详细的清单过来交给了刘行长。 刘行长顺便把这张清单交给张小根,张小根没有接,示意交给王冕,王冕接过后仔细一瞧,他需要的信息全部在上面,只见上面写着下面的内容: 开户时间:2000年12月19号。 开户人:刘凯 开户金额:99000元。 开户地点:东莞市厚街568号。 该用户于2008年9月30日对帐户进行修改。 修改后的开户人:刘守道 修改时的帐户金额为599万元。 该帐户前后共有十几笔进出帐,最大的一笔出帐时间是2008年12月29日,出帐金额为500万元整。? 接收帐户为沈阳市的一个个人的工行帐户。 “汇给我的就是这笔钱,时间和数目都是一样的。”王冕非常高兴,都差点要手舞足蹈起来:“终于找到了,就是他!就是他呀!” “能否调出这个刘守道的录相?”王冕向刘行长发出请求,不过他又很快地补了一句:“当然,这确实是太麻烦您了。” 刘行长明显有些犹豫,他说:“麻烦倒是没事,只是这查帐和调录相只有公安在执行公务时才有这个权力,因为这涉及到储户的隐私和存款资料外泄等问题。” 张小根也知道刘行长的难处,他以商量的口吻对刘行长说:“是否破个例,我们也保证不会说出去。王所长是我的大学同学,他千里迢迢地从沈阳飞到东莞就是希望找到这个人,不找到这个人,他做什么都没有心事了。” 刘行长见张总经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也就只好破个例,他叫来专管员:“把刘守道这个储户的录相资料调来。” 专管员是个办事十分麻利的小姐,她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拿来了录相资料,王冕几乎是迫及待地打开了手中的手提电脑,把拷盘插进了电脑,很快电脑显示屏显示出储户刘守道当时办这笔业务时的情景,刘守道还是个八九岁的孩子,从画面上来看他是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带他来办这笔汇款的,很显然,那个三十几岁的男人就是他的父亲,办完业务后,刘守道跟在父亲身后一蹦一跳地走出银行大门,似乎显得特别地高兴。 从录像中还看到当时办这笔巨额汇款时,银行工作人员和刘守道的爸爸和刘守道本人还进行了一番对话。 银行工作人员:“您汇出的是五百万元?” 刘守道爸爸:“没错,就是五百万元。” 银行工作人员:“做什么要这么多钱?” 刘守道爸爸:“一个亲戚办的癌症研究所资金困难,我借给他。” 银行工作人员:“原来是这样。” 接着,银行工作人员又转向刘守道问话。 银行工作人员:“这笔钱是你的名字,你同意你爸爸汇给沈阳市的一个亲戚吗?” 刘守道还只刚刚银行的柜台高,他掂起脚尖,努力地使自己露出全张脸,十分认真地说:“汇这笔钱本来就是我`的意思,爸爸原来还不肯,最后终于被我说服了。” 银行工作人员:“这是一笔五百万元的巨款,你知道五百万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吗?” 刘守道听到银行工作说出了这样的话,露出一脸的不屑,说:“不就是五百万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父亲听儿子说出这样的话,连忙批评儿子:“和阿姨说话,你怎能用这样的口气?太没礼貌了。”说完,还对柜台里的那位工作人员连声道歉。 银行工作人员并没怪刘守道这个孩子的说话不恭,反而对这个孩子表示了好奇,她连忙说没事,然后三下五除二就把汇款手续办好了,并把汇款的单据交给了刘守道的爸爸。 刘守道还没等爸爸看完就吵着要看汇款单据,父亲拗不过儿子就把单据递给了儿子。 刘守道看到单据的汇出金额一栏中清清楚楚地写上了“五百万”以后,高兴地一蹦一跳地跟着父亲走出银行。出了银行大门后,刘守道还要求爸爸蹲下来,然后在爸爸的脸上亲了一口。 王守道看完录相后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生死奇情(18) 希望来了 第二天醒来时已是八点多了,张小根早就来了,但不想打搅王冕的睡觉,就在酒店的大厅旁边的饭厅等王冕。 王冕下到饭厅已是八时半了,二人匆匆吃了早餐,开上车就到了市工商银行的办公大楼。 接待他们的是工行的一个主管储蓄业务的副行长**,也许是张小根担任总经理的公司是工行的一个业务大户,也许张小根本人和他的私交特别好,刘行长对于他们的到来十分地客气并服务得十分周到,他指定专人负责查找该帐号所有的进出帐目的记录,不到一个小时,专管员就送来了一张详细的清单过来交给了刘行长。 刘行长顺便把这张清单交给张小根,张小根没有接,示意交给王冕,王冕接过后仔细一瞧,他需要的信息全部在上面,只见上面写着下面的内容: 开户时间:2000年12月19号。 开户人:刘凯 开户金额:99000元。 开户地点:东莞市厚街568号。 该用户于2008年9月30日对帐户进行修改。 修改后的开户人:刘守道 修改时的帐户金额为599万元。 该帐户前后共有十几笔进出帐,最大的一笔出帐时间是2008年12月29日,出帐金额为500万元整。? 接收帐户为沈阳市的一个个人的工行帐户。 “汇给我的就是这笔钱,时间和数目都是一样的。”王冕非常高兴,都差点要手舞足蹈起来:“终于找到了,就是他!就是他呀!” “能否调出这个刘守道的录相?”王冕向刘行长发出请求,不过他又很快地补了一句:“当然,这确实是太麻烦您了。” 刘行长明显有些犹豫,他说:“麻烦倒是没事,只是这查帐和调录相只有公安在执行公务时才有这个权力,因为这涉及到储户的隐私和存款资料外泄等问题。” 张小根也知道刘行长的难处,他以商量的口吻对刘行长说:“是否破个例,我们也保证不会说出去。王所长是我的大学同学,他千里迢迢地从沈阳飞到东莞就是希望找到这个人,不找到这个人,他做什么都没有心事了。” 刘行长见张总经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也就只好破个例,他叫来专管员:“把刘守道这个储户的录相资料调来。” 专管员是个办事十分麻利的小姐,她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拿来了录相资料,王冕几乎是迫及待地打开了手中的手提电脑,把拷盘插进了电脑,很快电脑显示屏显示出储户刘守道当时办这笔业务时的情景,刘守道还是个八九岁的孩子,从画面上来看他是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带他来办这笔汇款的,很显然,那个三十几岁的男人就是他的父亲,办完业务后,刘守道跟在父亲身后一蹦一跳地走出银行大门,似乎显得特别地高兴。 从录像中还看到当时办这笔巨额汇款时,银行工作人员和刘守道的爸爸和刘守道本人还进行了一番对话。 银行工作人员:“您汇出的是五百万元?” 刘守道爸爸:“没错,就是五百万元。” 银行工作人员:“做什么要这么多钱?” 刘守道爸爸:“一个亲戚办的癌症研究所资金困难,我借给他。” 银行工作人员:“原来是这样。” 接着,银行工作人员又转向刘守道问话。 银行工作人员:“这笔钱是你的名字,你同意你爸爸汇给沈阳市的一个亲戚吗?” 刘守道还只刚刚银行的柜台高,他掂起脚尖,努力地使自己露出全张脸,十分认真地说:“汇这笔钱本来就是我`的意思,爸爸原来还不肯,最后终于被我说服了。” 银行工作人员:“这是一笔五百万元的巨款,你知道五百万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吗?” 刘守道听到银行工作说出了这样的话,露出一脸的不屑,说:“不就是五百万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父亲听儿子说出这样的话,连忙批评儿子:“和阿姨说话,你怎能用这样的口气?太没礼貌了。”说完,还对柜台里的那位工作人员连声道歉。 银行工作人员并没怪刘守道这个孩子的说话不恭,反而对这个孩子表示了好奇,她连忙说没事,然后三下五除二就把汇款手续办好了,并把汇款的单据交给了刘守道的爸爸。 刘守道还没等爸爸看完就吵着要看汇款单据,父亲拗不过儿子就把单据递给了儿子。 刘守道看到单据的汇出金额一栏中清清楚楚地写上了“五百万”以后,高兴地一蹦一跳地跟着父亲走出银行。出了银行大门后,刘守道还要求爸爸蹲下来,然后在爸爸的脸上亲了一口。 王守道看完录相后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生死奇情(19) 空欢喜一场 从银行出来,王冕提议让张小根办自己的事去,因为他一个大企业的老总是很忙的,不可能有很多的空闲时间。 张小根确实很忙,从银行出来就想回自己的公司,但一时又开不了口,现在王冕自己提了出来,张小根连一句客气话都忘了说就跨进了车关上了车门,车子刚启动了又停了下来,打开车门问王冕:“你人生地不熟的,是否要我派一个人同你去?” 王冕可不想让不熟悉的人在旁边陪着,那样总感觉有些不方便,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口中却说:“不用了,那样太麻烦,再者你派一个工作人员陪我做私事,对你也不是很好。” 张小根见这么说,也就不再说什么,叮嘱一声走路小心就关上车门一溜烟地走了。 王冕打的到了东莞的后街。 王冕在厚街找568号,可连找了几个来回就是找不到568号,后来还是一个老人指着前面一个大型的厂区说:“那块地曾经就是568号的所在地,原来的房子全拆了盖上现在的这一片大厂房,新排号好象是111号。” 王冕很快就到了那个厂门口,这是一家大型的外资玩具厂,厂门口有一个传达室,厂门口站有二个彪悍的保安。 “向你们打听一个人,他叫刘守道。”王冕向其中的一个矮胖的保安打听。 “他在那个部门或车间工作?”保安见是个外地人,头也不抬地问。 “他出生就在这里。”王冕说。 “笑话,这里只是一片场区,在这里工作的人都是来自全国各地,怎么会有人出生就在这里?”说话的保安向另一瘦高个的保安问:“你知道有人曾在这里出生吗?” “听都没有听说过。”那瘦高个的保安说,忽然他似乎想起来什么,就说:“听说这一片曾是私人自建房区。” 王冕听如此一说,本来有些沮丧的他很快又来了精神,赶忙问:“这里曾经是不是568号?” 那瘦高个的保安一听,连忙摇手:“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来这里打工时就是这样的一片场区。” 王冕又失望了,想到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他正准备转身离开,那个瘦高个的保安又叫他回来并告诉说:“传达室里坐着一个老人,他说自己就是这一带的老居民,问问他,说不定他能知道一些过去的情况。” “那真是太谢谢您了!”王冕忙快步走进传达室。? 传达室确实坐着一位老人,头发已是全部白了,但精神瞿铄,两眼炯炯有神,看人时两眼射出的是健康的光芒。 王冕向他说明来意后,他理了理雪白的胡须,一字一顿地说:“你今天运气不错,好在遇上了我,否则,你很难问出厚街568号在哪里。” “那是,那是——”王冕连忙搭讪。 老者说:“我就是在这里出生长大并生活了八十有三年。原来这里是一片原居民,这里的住房全是私人住房,可在五六年前,这里搞城市建设,私人住房全部拆掉了,之后就建起来这个厂房。” “是这样呀。”王冕听后心都凉了半截。老人见王冕有些沮丧,赶忙摆摆手说:“不要急,听我慢慢说。” 王冕先是站着,估计老人要讲这里的历史沿革了,就坐了下来听。老人说:“这里有一个568号,那是一户刘姓人家,那些时候到处建房子,他做的是钢材生意,很快就发了大材,据说家中资产有好几亿。568号也是他家建的,是一栋八层高的民房,非常气派,是这一带最豪华的自建房,听说房中还装了许多摄像头,什么人进他家门一眼就能瞧出是谁。” “他叫刘什么?”王冕赶紧问下去:“他家是否有一个叫刘守道的儿子?” “他叫什么,我还真是记不清了。”老人家习惯性地用手理了理胡须,极力在回忆:“他生了一个儿子是有的,他结婚上十年都没有生儿子,急得他老婆到处烧香拜佛许愿求子,后来果然怀孕,一年后就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那孩子生下据说有八九斤重,而且生下来就会笑,在当时还轰动一时呢。” “您记得那孩子是那一年出生的?”王冕想,只要孩子的出生年份一致,这孩子就一定是刘守道。 “大概是2000年,那一个月就不记得了。”老人的记忆力真是惊人,他还清楚地记得这孩子生下来就会笑这样的一个小情节。 “就是刘守道。”王冕已认定这个孩子就是自己苦苦寻找的人了。“知道了这许多,还怕找不到人?”王守道充满了信心。 可当他再问下去的时候,王冕就有些傻眼了。“这一带的房拆掉以后,所有的居民全部分散到全市的各个地方住了,那家姓刘的也在小孩出生后的第二年就搬走了,至于搬到那里去了,我就不知道了。”老人回答又一次让王冕失望到了极点。他也不想再问下去,因为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他向老人道谢后就往回走,走那里呢?他不知道,去酒店?肯定不行,自己到东莞干什么来,他是牢牢地记在心中。再往下找,但又怎么找呢?他知道在东莞这么一个有着二三百万人住着的城市里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闷闷不乐地在大街上走着,突然有人在叫他,他抬头起头来一看,大叫一声:“是您呀!” 生死奇情(21) 只剩下悲伤的家 再说吴琴和儿子。 王守道被推进太平间以后,二人在亲朋好友的陪送下回到了自己的家。 家中自王守道生病住院就没了生气。如今,人都过世了,家中又平添了一份悲伤。陪送的亲朋好友慢慢地都二个三个一起地回去了,最后就只剩下了吴琴母子。? 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没有话说,谁也不想多说话。就这样过去了一个整下午,天不知在什么时候黑了下来,外面已是华灯齐上。 在以往的这个时候,只要父亲在家,王冕就会和父亲站在阳台上一边欣赏着外面的景观一边就人生的一些事情进行交流。儿子的观点是“中国真正存在着不要学好数理化只要有一个好爸爸的现象。”之后,儿子还会列举很多这样的例子来印证自己的观点。 父亲观点却不是这样,甚至于正好相反,他的观点是:“一个人如有一个有权有钱有势的爸爸固然好,也会大大缩短人生成功的历程,但这样的成功还缺乏生命力,因为那样的成功经不住时间的检验,更经不住历史的检验。如果自己努力奋斗,凭着自己的真才实学奋斗成功,那怕是迟几年甚至于十几年,那也是一座筑就的万年不倒的长城。” 每次争辩到这里也就是双方都完全亮出观点的时候,儿子再想辩下去时,父亲就会大手一挥就象他在学校开大会作报告一样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肯定地说:“不要再说了,一个人如没有真才实学是很难在这个社会占有一席之地的,爸爸只能包一时不能包一世呀!”每当父亲说出这样的话来时,儿子就会知趣地把说到嘴边的话咽下去,转而讲一些轻松愉快的话题。 可儿子现在只能一个人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夜幕下华灯灿烂的喧闹的城市,不免又落下了悲痛的泪水,但已流不出什么泪水,因为这几天泪水都完全流干了。? “叮咚!”有人按门铃,王冕走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爸爸的同事、也是由爸爸一手提拔起来的学校教导主任王为。 王为是爸爸的老乡,为人很灵活,做事也很有头脑,所以,爸爸很喜欢,就一直培养他:从学校普通的老师,到班主任,再到年级组长,再到学生科长,最后到了学校最至关重要的教导主任这个岗位。从行政级别上来看,还享受副处级的待遇。当时提拔他时,学校非议很多,因为大家都怀疑王为的品德,是爸爸力排众议,硬是把他扶到了教导主任这把“交椅”上。 “出差刚回,来晚了,你爸爸就已过世了,要节哀呀。”王为对着王冕说,并用眼角漂了一下坐在客厅沙发上正在悲伤的吴琴一眼。 吴琴看见他进来,也没抬身,只是用手指指前面的凳子,示意他坐下。 吴琴知道他并没有出差,只是在市里参加了一个会议,他没来见守道最后一面,是心虚?还是不忍见到校长的最后一刻?这就不得而知,就这事,吴琴对王为有了一些看法,也就是刚才冷他的一个主要原因。 “没及时赶到,真是对不住,还不是因为……”王为也是个十分聪明的人,也知道此时吴琴心中在想着什么,他也确实有些心虚,他和吴琴的事,学校已传出了一些风言风语,只是王守道和儿子不知道而已。不过他心中有十分的把握,就凭着他和吴琴几年来的关系和对吴琴的了解,她很快就会化解心中不满的。 “别说了。”吴琴带点怒意地说。 王冕听到了妈妈和王为叔叔的对话,他听出了妈妈的不高兴,但不知是妈妈为何会不高兴?不就是来晚了一些时间吗,况且人家还是出差刚回。很快,他又听到了妈妈小小地一声:“你走吧。”接着就是王为悻悻然地告辞出去了。 这一幕在王冕的心中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印记。 第三天的追悼会上,省市有关领导和学校的所有师生都到了,王为也来了,本来他应该也最有资格代表学校讲话的,但他似乎有些怕什么,不但没有讲话,而是躲在追悼会场的角落里,不注意找还看不到他。 追悼会上,妈妈哭得死去活来;追悼会后,爸爸的尸体火化了。 当参加追悼会的人慢慢散去后,只剩下妈妈和王为,他们在低头说着什么。 送领导和客人回来的王冕看到了妈妈和王为就没有朝前走,只是远远地站着。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