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冥界第一婿》 第一章招婿 中雨淅沥。 青白村一片泥泞。 楚河拖着沉重步伐,一脚深一脚浅走在街道,敲开一户人家。 开门的是一个干巴瘦,抽着旱烟袋的老者。 楚河连忙上前一步,颤声道:“老人家,小子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行行好,能不能给口饭吃?” 老者上下打量着楚河,眼睛渐渐明亮起来,眉宇间一抹愁容也因楚河的到来渐渐舒缓:“好好···” 楚河以为对方答应了,正欣喜,老者话音一转连连点头:“好一副皮囊,真是雪中送炭。” 楚河心中一惊,不会是碰到龙阳之好的了吧?转身便向外走,却被老者揪住。 “小伙子,老夫观你生的一副好面孔,不像是贫寒之家,怎沦落至此?” 楚河呲牙,没想到老者看似干瘦,手底下劲儿却不小,难以挣脱,只好把早前编好的说出,无外乎家道中落、田产被兄长霸占,自己被刻薄的嫂嫂赶出家门之类,一般都能骗上些眼泪。 作为一名历史系大学生,编一个小故事手到擒来。 事实上他并非此界中人,而是来自一颗蔚蓝星球,一月前误入一片迷雾,再次走出的时候,已然深处异地了。 “倒也是个可怜人。”老者摇头:“小伙子,乞讨非长久之计,你总得过上正常人生活,眼下巧了,老夫这里有一桩泼天好事,不知你愿不愿应下?” “什么泼天好事?”楚河问道,心中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做某种动物,一切都好说。 老者摸了摸颌下长髯,道:“太阴山君将成年,按照祖制,需择一婿入门繁衍太阴香火,不知你可有意向?” 太阴山君,择婿? 上门的那种? 楚河急忙摆手:“我看贵村人杰地灵,后生小伙无一不是英俊之辈,这样的好事,我一个乞丐怎么能奢想?怕是他们更合适吧。” 老者微眯着眼笑道:“那些都是凡夫俗子,岂能入太阴山君的眼?但我看你就不一样了,瞧瞧,你五官惊奇,是大富大贵的命格,呦,一道灵光在天灵盖盘亘,年纪轻轻就品性坚毅,一旦让你打通周身玄关,还不得飞龙上天?做太阴山君的女婿,非你莫属。” 楚河掏了掏耳朵,这句话怎么那么耳熟? “小老弟,来来来,今天碰到老夫是你的造化,咱们进屋子说。” 老者非常热情,把楚河迎进客厅。 一番介绍后楚河知道老者名叫周正,是青白村的村正。 “小老弟,你可知道太阴山君?” “不知道···”楚河摇摇头,他刚流浪此地,哪里知道什么太阴山君,不过对这个世界也有了一个大概了解。 此界唤作阴冥界,跟阴曹地府没什么关系,里面生活的都是活人,但掌管亿万众生的却是山川河流孕育的神明。 阴冥界广袤无边,种族无数,以山川河流为界限,分成大大小小无数个地盘,国家君主便是山泽孕育而出的府君,山川愈雄伟,河流愈广阔,所孕育的府君便越强大。 老者深吸一口旱烟,整张脸庞在烟雾中若隐若现,叹道:“太阴山原本是阴冥界排名前十的大山,它横跨万里,状如苍龙盘卧,势如擎天之柱,可惜被太阿王屋二大山君击毁,十不存一,历经数千年方才又孕育出一位神明,那就是太阴山君。” “哦···”楚河点头,感觉在听评书。 “太阴山君无上神明,素有壮志,要恢复太阴一脉往日的荣耀。她战力无双,天下少有,诸山河君闻其名无不丧胆,她是战无不胜的女战神,她是傲世绝立的女君主,她姿容世无双,见过她的男子永远难以忘记····”老者喋喋不休,浑浊的眼睛下闪烁追忆往昔的神采。 楚河撇嘴,这老头啰哩巴嗦,不给热饭,净说些没用的,但完完整整把“姿容无双”四字印在脑海。 “太阴山君实力强大,你要是做个她的夫婿,一辈子被庇护,衣食无忧,地位尊贵,不比做个乞丐强?”老者斜了一眼,一副你占了大便宜的神色。 楚河心中一热,一个美丽而强大的女战神轮廓出现在脑海里,听起来确实是一桩泼天好事,但是··· 这样的好事能轮到他,一个臭烘烘的乞丐? 老者见楚河一副犹豫之状,摆起脸皮:“你若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别···”楚河咬牙,以他现在情况,饭都吃不饱,做大佬背后的家庭妇男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起码能生存下去,不至于哪天被人活活打死,此界人士的野蛮,他算是领教过了。 原本还想指望靠着穿越人士的特殊身份,混出个名堂···没想到等了一月,不见冒出系统,连金手指都没有,反而处处受辱,整个人生就是一场悲剧,唉算了,摊牌了,不奋斗了。 “不就上门女婿吗,我做。”楚河咬牙。 “好好好,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老者笑的胡子都翘起来,“关于太阴山君的规矩,老夫得给你说一下···” 楚河大手一挥:“老人家不用你说,我懂,只负责播种,其余一概不管,我家乡那边有很多例子。” 老者闻言脸都黑了,嘴角无声抽搐了下:“也罢,凭你造化吧。老夫先安排你洗漱、用饭···” 楚河便跟着去了,几个丫鬟伺候下一番洗漱,换上一件干净衣衫,走出来的时候,几个丫鬟无不俏脸粉红。 一袭黑色薄长衫,裁合得体,将颀长身材显露无遗,五官柔和而不失立体,真是天资自然有风仪。 哪能跟之前乞丐联系到一起? 楚河大饱一顿,在客厅静坐品茶。 客厅外,不知何时聚了四五名老者,在那窃窃私语。 “我已把他像烧化给太阴山君,山君很满意,今晚就来娶亲。”周正开口。 “可曾画押?”说话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老者。 “饭毕时已教画押。” “如此我等就放心了···”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如释重负般,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据闻太阴山君肤靛面鬼,两颗獠牙狰狞,尤喜生吃活人,当她的女婿,简直生不如死。”大腹老者想起什么,眼中闪出一丝惊悚之色。 “我还听说了,太阴山君修炼一门邪法,一旦交合,便如螳螂弑夫,吃掉另一半。” “太可怕了,可惜这么一个佳少年。 他们一个比一个说的邪乎。 “胡说八道,都是谣言。”周正呵斥一句,“时间不早了,为防有变,提早送他上路吧。” 几个老者笑容满面走进客厅。 周正笑声爽朗:“小老弟,饭菜可还满意?” “满意。”楚河站起,“这几位是?” “他们是来送你上路的···”周正瞅了一眼身后跟来的几个老者。 “上路?”楚河皱起眉毛,有些疑惑。 “山君刚才传来话,对你很满意,今晚就来接亲。”周正解释道。 “这么快,我还没准备好。”楚河露出惊讶之色。 “我们都替你准备好了,大家伙还给你备了分嫁妆···”银发老者有些急切道。 “嫁妆····”楚河一听,立马拱手:“呵呵,那怎么好意思。” “你替我等保住了村落,这份嫁妆,应该的。”几个老者连连点头。 “那就却之不恭了····”楚河还礼,忽觉腹中涌出一股暖流,身体像是打了麻药,软绵绵提不起一丝力气。 只觉天旋地转,咣当一声倒在地上。 周正一挥手,跑进两个精壮汉子架起楚河。 楚河不免大惊之色,喊道:“你们给我吃了什么?” “小老弟莫惊···”大腹老者眼中闪过一抹肉痛之色:“给你吃的可是我家传之宝,龙虎丹。此丹含虎狼之药,可让小老弟一振雄风,三天三夜不会萎靡。若不是事关重大,我怎舍得宝丹。” “我····”楚河浑身滚烫,可心凉了半截,有一种被坑的感觉。 “太阴山君乃神明,你一介凡人,岂能鏖战过她?万一让山君不爽,怪罪下来,我等可吃罪不起。出此下策,实属无奈,小老弟,你要多见谅。”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作揖。 “龙虎丹除了虎狼之药,还有龙虎之精,若阴阳相融,便能化为精纯药力,大壮己身,乃是一等一的宝药。小老弟,可切莫辜负我等厚爱。”大腹老者露出一抹神秘笑容。 “没错,小兄弟他日发达,莫忘今日赠药之恩。” “好了!”周正止住几人开口,面向楚河:“你还有什么说的没有?” 楚河看着几个老头,我有一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既然没有,那就装棺吧。” 周正伸手一挥。 等等,装棺? 楚河瞪大眼睛。 第二章石棺葬土 楚河被抬着,一路出了村庄,在西郊一片洼地停了下来。 雨水打在脸上,没有让他清凉下来,反而愈觉体内血脉喷张,某个部位难以名状。 楚河知道,定是那什么劳子龙虎丹药力发作了。 洼地中放置着一具石棺椁,刻着古老难懂的晦涩符文,给人一股悠远、沉寂、神秘之感,静静放置在地,像是在述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古老故事。 而在石棺上,有一只触目惊心的血色手印,雨水冲刷都难以洗掉。 不知什么生灵留下。 楚河被放进棺中,想呐喊可喉咙发烫,一个音符都吐不出,这棺不知是什么材质,入内一股阴凉之气直逼而来,倒是稍减热躁。 “小老弟,你好福气···”留着山羊胡的老者一脸羡慕:“这具棺椁,可是葬过大人物的。一年前天降神雷,劈在西郊,炸出这具棺椁,从里面蹦出一个红毛怪物,别提多吓人了,幸好被神雷劈成灰烬,这具棺椁就当是我等的嫁妆,送与你了。” 楚河面无表情,鄙夷的神色,让山羊胡老者不禁老脸一红。 “盖棺···”周正长喝一声,低头微微露出一丝歉意:“小老弟对不住了,为了村落,只得如此,你且捱上一会,半夜太阴山君便来接你。” 楚河无动于衷,眼神冷冽,随着两个汉子将棺盖合住,眼前陷入一片漆黑。 两个大汉手持铁链,将棺椁牢牢捆绑。 “太阴山祖制,葬百尺,浸黄泉,染阴土,感太阴之召···”周正拉长嗓音:“起棺!”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将宰杀的鸡血,洒在地上,祭祀后土。 掀开几块埋在土地里的木板,一颗黑黝黝的洞口露在众人面前,阵阵阴风从中吹出,让人寒毛倒竖,洞穴深不见底,仿佛通往九幽之地。 这是被神雷劈开的甬道,谁也不知道有多深,不过正好省去挖掘。 众人合力,将石棺推进洞穴,哗啦一声,石棺滑下,眨眼不见。 周正这才松一口气,指挥人重新封上洞口、填土,不一而会儿,堆出一个坟包。 他在鞋底磕了两下旱烟袋,将三炷香插在坟头,烟雾袅袅,老鸦在枯木枝呱叫,然后展翅飞走,指引太阴,他拜了三拜,领着众人返回。 ···· 楚河只觉棺椁飞速而下,一颗心跟着渐渐沉了下去,有些发怔,也有些愤怒,自己就这样被埋了? 不是招亲吗? 这是哪门子风俗? 过了许久,不知几许深,棺椁触底,狠狠震了一下,而后,陷入死一样的沉寂。 真正的漆黑,阴暗沉沉,没有生机。 楚河努力睁大眼睛,除了黑暗还是黑暗,突然之间,楚河头皮一炸,寒芒刺体,喉咙里发出“嗬嗬”嘶磨声,无尽恐惧弥漫心田,感到前未有的煎熬。 不知多深的地底,密不透风的石棺里,藏下了自己。 光想一想,便不寒而栗。 多亏一月来的磨砺,让楚河胆色坚毅,不然放在以往要活活吓死,他很快冷静下来,尽量让呼吸平稳,棺椁不大,空气容量不多,别太阴山君的人没到,自己先窒息而死,那才亏大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龙虎丹完全融化,虎狼之药像潮水一波波涌动而来,叫人兴奋地难以忍耐,双目渐渐充血,血红一片。 按这样情景发展下去,必然爆体而亡,死相凄惨。 这一刻,楚河问候了周正以及几名老头全家十八代。 “吼!” 楚河抬起臂膀,一拳轰在棺盖上,力道之大,震的棺盖与铁链当当乱响,回荡在地底,愈显阴森可怖。 他能动了,可是药力冲击,让他几欲疯狂,一拳拳不要命的轰在石棺上,想要打开棺盖,他记得村子里人没有埋土,可以顺着坑道爬出去,逃出升天。 铁链咣当作响,栓的太牢固,以楚河现在力量根本破不开,拳头血肉模糊,鲜血染红石棺,粗烈的喘气声,在幽暗地底清晰可闻。 突的楚河动作一滞,瞳孔狠狠一缩,露出惊恐之色,他的血液竟渗入石棺,像是被吸收了一样,消失不见,棺椁蓦地骤放光明,急剧闪烁,在棺盖上,显化出一道闪电的痕迹,犹如从九天劈来的绝世神剑,落在楚河脑海。 轰隆! 雷电震耳。 若暮鼓晨钟,深入楚河心灵,一下警醒了他,征征望向石棺盖。 从何处来的雷电,怎么会从棺材盖上显现出? 雷电痕迹,倏的化成一枚闪电形的符文,跳进楚河额头中消失不见。 “吼···” 嘶吼阵阵。 石棺光明喷薄,出现一只人形红毛怪物,它是一道虚影,作仰天怒吼之状,但画面一闪,它碎裂了,像是被什么给劈中,成了齑粉。 楚河眼眸一震,响起山羊胡老者的话,莫不是红毛怪物被神雷劈杀,这一景象被棺椁记录下来? 他感觉应该如此,因为画面跟山羊胡老者所说太吻合了。 雷电凌厉无匹,自苍穹而下,自大地而窥,无物不破,令人胆寒。 红毛怪物分明带着不服之色,要对抗,可是难挡神雷之威,命丧其下。 最后画面中,楚河捕捉到红毛怪物的那种愤怒、不甘,还有至死也不曾屈服的意志。 “咦!” 楚河讶然,就在红毛怪物消失的刹那,它回望了过来,仿佛在跟他对视,猩红的双目里竟饱含一丝寄托,双手贴合,掐出一个非常古怪的印记。 “它在看我,难道它知道我的存在···” 楚河毛皮发麻,他跟红毛怪物隔着一年的时空,怎么能够知道他的存在?简直匪夷所思,不过转念一想,最后关头结印···似乎在暗示什么? 他心中一动,抬起血淋淋的两手,慢慢掐出印记。 嗡! 棺椁猛然一颤,楚河竟感觉,自己与此棺产生一种血脉相连之感,这种关联奇之又奇,像是多了一条手臂。 哧! 光明收拢,黑暗再次笼罩,然而楚河眼瞳内,所看事物豁然一变,在石棺盖上,出现无数细密纹理,看似杂乱实含玄机,一丝丝金色线条蛇游而出,凝聚成一尊金色小人。 金色小人是光芒凝聚成的,呈半透明,无眉无眼无口,盘膝坐下,两手风车似的变幻手决,体内一条条线路明亮起来,穿梭过周天玄关,直达天灵。发出洪钟大吕似的声音,震得楚河耳膜嗡嗡响: “天玄地煞八荒合冥功!” (新书求收藏···) 第三章结胎珠 楚河眼眸猛地明亮起来,死死盯着金色小人,他在阴冥界游荡一月之多,也听人提到过,阴冥界元气充沛,不仅存在着山水君主,也有妖魔鬼怪,强大修真之士。 修真者食朝霞,望长生,越神明,在丹田结出一颗能量之珠,唤作胎珠,那便是第一重境界——胎珠境。 这一境界,身体内力量是不稳定的,待修为臻至浑圆,能量趋于稳定,与肉身融为一体,胎珠锐化成恒珠,恒定如意,可爆发恐怖力量,这便是第二境——恒定。 再靠后还有更为强大的境界,但困于那些人见识浅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楚河也就无从得知,而恒定境,对于芸芸众生来说,已经是强者的代言词了。 若是他能掌握这个世界的力量,修出胎珠,说不定能镇压住龙虎丹药力,不至于葬送生命。 此事跟性命攸关,他不敢大意,全神贯注在金色小人身上。 金色小人,两手掐着玄妙法决,口吐金莲,于半空一转,化作一个个形如蝌蚪的文字。 片刻后楚河明白那洪钟大吕的声音,是一种精神波动,震动在耳畔,直接响彻在脑海,讲述一种大道。 蝌蚪文字数不多,约莫数百个,但晦涩难懂,以楚河见识根本弄不明白,云里雾里,如见天书。 幸好运行的功法线路明显,让他得以参照,双手模仿小金人不断掐诀,刚开始一直失败,后来慢慢熟练,准确无误掐出,一遍没有反应,又来一遍,大有永不放弃之势,到最后已经麻木,只剩下机械的肉身,思维陷入凝滞,近乎空白。 楚河的状态,有些类似佛道两家入定,脑中空明,无思无念,如坐苦禅,正是在这种误打误撞,使得肉身渐渐融入虚空,与天地契合。 这正是修行之基。 呼的一声! 就在楚河掐完第八十二遍,突然感到肌肤沉甸甸的,像是压了铅块,细细感受却是一股股“云气”,心中激动,难道这就是天地元气? 他手指一勾,铅块气云顺着万千毛孔钻入躯体,身体里多了一股力量,赶忙按照金色小人行功路线催动,一股经脉撕裂的剧痛传来,让楚河疼的呲牙咧嘴,生生忍住。 半刻钟后,那股元气一颤的散了,化成无数细小气流游荡,而楚河也用尽全身力气,浑身瘫软后继无力,虎狼药力再次在体内疯狂暴动,似乎要把他撑爆。 却偏偏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救命稻草随波而去,一股不甘,强烈的涌在心头! “我不服!” 楚河怒吼! 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咆哮。 想起来到这个世界受的折磨,愈撩动内心的愤怒,应该说他刚来的时候,对这个世界是充满善意的,那时候他穿着一双新版AJ鞋,这是他打了整整一个假期的零时工,辛辛苦苦赚钱买的,可那群天杀的不由分说就给抢走了,连袜子也不放过··· 而就在前几天因为厌了一位贵公子赏花的心情,被掷出的榔头击中脊梁,若不是命大,几乎命丧当场。 欺人太甚! 就因为他们人多,力量强大,便肆无忌惮欺凌弱小。 若是这样··· 我不服! 我要抗争! 贼老天,他日我若凌云志,必踏尔等入黄泉! 楚河嘶吼,怒冲斗牛! 石棺似乎感受到他的情绪,突地一颤,无数纹理闪烁光芒,向外播散而去。 幽暗的地底,千尺之深,凝聚了无数后土太阴之气,其性阴寒,常人吸一口,都要冰冻肺腑,不死也要落下病根。 现在这股力量,被石棺一吸,潮水般涌入楚河躯体,跟赤热龙虎丹交碰在一起,激发出猛烈的花火,一阴,一阳,神奇的交融在一起,锐化出一股精纯药力,流淌在楚河四肢百骸中。 药力如火似水,掠动在楚河骨髓血肉中,却没有虎狼之药的那种让人爆炸之感,一遍遍自内而外地冲刷,血肉模糊的拳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被打伤的脊梁骨被一股药力包裹很快修复好,一丝丝腥臭味儿的黑色污垢,从肌肤下排出,血肉中传来阵阵**痛感,像是无数小蚂蚁在啃咬,肌肤褶皱起来,嘴巴那里裂开一道口子,像是要蜕皮一样。 身体重新充满力量,并且不断被强化,药力澎湃,一部分转化成庞大元气,注入经脉,功法线路扶摇而上,大大小小的玄关势如破竹般辟开。 有救了? 楚河深吸一口气,再次掐诀,拘来天地元气,纳入经脉里,在水**力作用下,全力冲击玄关,打通无数节点,连接成一条完整的线路,按周天运转,通达天灵,最终汇聚丹田,经过凝聚、积蓄,达到饱和后狠狠一劈。 轰隆一声。 犹如开天辟地,腹中丹田一荡,发生大爆炸,无数气浪翻滚,点点星芒升腾,像是在黑暗的宇宙里点亮了星辰,整片宇宙亮了,元气疯狂涌进来,将星辰吸取在一起,渐渐凝成一颗珠子,释放熠熠华芒。 石棺上血手犹如嗅到什么,忽地蠕动起来,化成一滩鲜血渗进棺中,亮起幽幽血光。 楚河眼瞳一震,将诡异一幕尽收眼底,还不等他做什么,那滩鲜血落下,转瞬便渗进身体。 一股阴邪之感,遍布周身,但很快消失,隐约间楚河似乎听到一声悲凉的叹息。 嗡! 珠子彻底成型,龙眼大小,晶莹剔透,好像一颗水晶般美丽,散发迷人色泽。 “这就是胎珠?” 楚河很震惊,能感受到水晶珠内,蕴藏着一股强大力量,心念一动,啵的一声,水晶珠喷薄能量,那是一股无色之云气,流经诸经脉,汇聚在拳头。 砰! 只一拳头,铁链被震散,哗啦坠落一地,棺材盖被掀飞。 他起身一跃而出,感觉什么脱离了下来,一回头,衣衫尽碎,一副人形遗蜕留在棺中。 而他赤条条,晃着宝器,在风中凌乱。 “这是我的皮?” 楚河目中闪过一抹惊诧,他只知道蛇蜕皮,每蜕一次,则生长一次,难道他也是? 赶忙审查了下身体,果然一股爆炸性的力量,鼓荡在筋肉中,这副躯壳,强壮而美,一块块细密腱子肉排列在腹部,稍一用力,就有一股力量流转,感觉自己能肩担千斤巨石,健步如飞。 楚河微微眯眼,沉浸在身体的变化中,这种变强的感觉,让他很享受。 甬道内传来一阵莎莎脚步声,非常轻盈,像是一只猫走路,若非楚河身体被洗涤,也难发现。 黑暗中闪出两盏绿色光芒,一股阴冷气息扑来,如寒风般刺骨,让楚河肌肤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此刻他已经能夜视,一双绣花鞋,当先出现在眼睑中,鞋子样式非常古老,像是在坟墓里挖出来一样,鞋子上是一件蓝色大褂,用红色丝线绣着一副气势蓬勃的山脉图,从轮廓上看,来者约莫一米五左右高。 楚河毫毛都几乎炸起,难以呼吸,脚步渐渐走近,终于看清,来者是一名老妪,脸上布满皱纹,似乎经历了无穷的岁月,皮肤干巴,近乎枯萎,拄着拐杖,猛一看活脱脱一副鬼婆的面相,晚上走路绝对能吓死人。 “你就是周正找的人?” 老妪开口。 声音冷漠。 楚河本能向后退,靠在石棺上,太过紧张一时没能回答。 “没错,跟画像是同一人。” 老妪点头,自言自语。 “是太阴的人···” 楚河恍悟,眉毛一挑,强作镇定,“你来的太迟了。” “呵呵···不迟,正好。”老妪双目扫过楚河,停留在胯间,露齿一笑:“唔,家伙什极好。” 楚河急忙伸手捂住关键部位,看那老妪一脸审视的表情,脸膛一红,翻身入了石棺,顺带把棺材板拉上。 他觉得这个老妪,跟周正一样坏,从模样来说,两人倒是登对,不知道周正老婆死了没,要是死了,他可以做媒,把老妪介绍给他。 老妪若是知道楚河心中所想,定然会忍不住当场抽死他。 “老婆子什么男人没见过,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羞什么,出来,赶路了。” 老妪说道。 石棺中传来一声闷:“不出。” 老妪脸色微沉,正待发作,又一道声音传来:“你抬着石棺走吧,这是我的嫁妆,不能丢在这里。” (走过路过,求个收藏呀··) 第四章太阴山众 距离周正村,三百里开外,一座千米高山,拔地而起,山峰俊秀,倒是颇有奇景,只是依然能看到周围有无数倒塌的山峰,有的被削平了山腰,有的裂开巨大缝隙,更有的齐根断裂,山体破坏殆尽,给人一副苍凉之感。 算起来唯有那座千米高山,勉强保持完整山势,一具冰冷的石棺横亘在山崖边上,石棺上盘坐着一名少年,发丝倒披在背,气质出尘,对着太阳吐纳呼吸,周遭风声呼啸,那是元气飞掠,摩擦空气形成的声音,百米之内的元气,潮水一般涌动而来,皆被少年汲取一空。 少年张口,一口浊气吐出,散去手印,正是来到太阴山的楚河。 不知觉间在太阴山已经整整三天了,太阴山君却迟迟不能完婚,只好等待,趁着空暇时间修行,巩固境界。 接楚河而来的老妪,没有名字,她在太阴山的年纪最古,所以别人都叫她苏婆婆,楚河也这样称呼她,并借来一些有关修行的书籍看,以增加见闻,储备知识。 按照境界细致划分,他只不过停留在胎珠境一阶上,距离掌握真正强大的力量,还差的远。 距离山崖不远,树林中人影晃动,一双双紫的、蓝的、绿的···等等奇异眼睛,一眨不眨望着楚河。 “这就是山君新选的夫婿,看起来挺俊俏的。” “那是必然,方圆六百里谁不晓得山君喜欢俊俏男子?” “就是总骑个棺材,看起来挺渗人!” “你可拉倒,你整天伸长脖子,飘来飘去就不渗人了?” “我记得上次那位,长的那叫一个帅,结果三天不到,便被宰了,黄二那家伙跑的快抢到一条胳膊,吃的那叫一个香,不知道这位能坚持几天···” “我敢打赌,他连今晚都活不过去···” “我同意,老规矩,我押一斤鲜肉。” “我一斤半···” “出息,我两斤···” “我不这么看,我总觉这位有些奇特···” “呱噪!” 一道阴冷声音响起,蜿蜒山路上,行来一位低矮老妪,手持龙头拐杖,抖手袖袍一劈,一股旋风起,从树林掠过,刮飞几头山精、几只山鬼··· “见过苏婆婆。” 楚河睁目,从石棺跳下,对这些山魅,早已见怪不怪。 “天不亮就起来修行,你倒是刻苦。”苏婆婆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闲暇之余,打发时间。”楚河道:“还要多谢婆婆赠我的书籍,解答了不少难题,让小子收获匪浅。” “都读完了?” “是。” “嗯,极好。”苏婆婆眼底闪过一丝赞许,“好了,这些都是微末小事。今日无事,走,老身带你见见太阴山几位统领。” “一切听从苏婆婆安排。”楚河恭敬道,生存经验第一条便是不要得罪实力最强的那位。 从见到苏婆婆第一面起,他便知道,这是一位绝对惹不起的存在。 顺山而行,三刻钟后,来到一片竹林,每一颗竹都有碗口那么粗,苍翠欲滴,最惊奇的是,一阵琴声,从竹林深处响起,音律婉转,竹子伴随琴声婆娑而动,犹如起舞,令人惊叹。 走了进去,在一块青石上,盘坐着一名白衣男子,冷峻伟岸,垂首操琴,楚河多看了两眼,这是他在太阴山见到最正常的一位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人。 苏婆婆介绍:“这位是我太阴山的琴师,冷白先生。” 楚河行礼:“晚辈楚河,见过冷白先生。” “铮···” 琴声戛然。 冷白缓缓抬头,楚河吓了一跳,眼中无瞳,竟是一个瞎子。 “悠悠千载,世人还是这么愚昧。苏婆婆,他太弱了。” 冷白伸出两根修成手指,在琴弦一拨,一股音波骤然爆发,宛如一支利剑,刺穿过楚河。 蹬蹬蹬··· 楚河连退数步,才止住那股可怕音波,脸色惊怒交加,岂听不出对方的嘲讽。 “他是山君相中的。”苏婆婆道,对眼前一切无动于衷。 冷白讥诮一笑,展指拨琴,不理不睬。 楚河眉毛跳动,好生给你行礼,不理便罢,如何无端端伤我? 他深吸一口气,轻蔑一笑:“冷白先生琴艺高操,可令百竹闻声而动,实在让我大开眼界,不过···” “不过什么?”冷白皱眉。 楚河道:“我听来听去,冷白先生好像弹得都是一首曲子,未免有些老生常谈” “无知小儿,世间万众琴谱,我都熟于胸中。”冷白声音一寒。 “敢闻其中可有先生所创?”楚河又问。 冷白为之一怔。 楚河见状,呵呵笑道:“翻来覆去弹的都是别人的曲谱,有什么骄傲可言?” “小儿猖狂,难不成你有?”冷白额头青筋暴动。 苏婆婆以死人的眼光看着楚河,当着一位琴师的面,讥讽不会创作,不是在找死? 楚河不答,径直来到青石前,一手后负,一手按弦,五指长勾,瑶琴中突发锵锵之音,似有杀伐,琴声一转,变得柔和,好像突然从金戈铁马的战场,来到温柔乡··· 竹林清风起,吹拂楚河衣衫飘飘,竹叶后有一双眼眸,极美极美,悄然注视着。 冷白与苏婆婆先是惊讶,随着聆听,陷入莫名震动中。 尤其冷白,更是心似狂潮,他听到什么,琴声高亢阳明,又婉转阴柔,含着铁血肃杀,更有千百柔情,万般婉转,好像一位将军战场杀敌报国,却遭受不公,嫉世愤俗,慨然动情,最后看淡一切,与意中人归隐,饱含一种洗尽铅华,褪去沧桑后的释然。 可不正是自己所追求? 这首曲子,深深触动他的内心,深入灵魂,感受很多。 一曲了罢,楚河收手,长舒一口气。 “好曲,多少年没听到过如此上佳的曲子了。”苏婆婆惊叹,对楚河侧目连连。 冷白陶醉不知归醒,良才方才起立,双手合抱郑重一礼:“敢问这首曲子何名?” 楚河道:“广陵散。” 其实这并不是古曲,而是后人根据广陵散创作出的,另外一个名字叫笑傲江湖。 楚河此刻无比感谢老妈逼迫他学了八年琴艺。 冷白若是静下来心,能听出楚河琴艺并没有多高超,但架不住曲子好,那种深远的意境,第一时间震撼住了他。 冷白还想说什么,楚河转身离开,留下白衣琴师,怆然若失。 “没想到你还会操琴?” 路上,苏婆婆惊诧道。 “呵呵···”楚河笑了笑,生存经验第二条,故作高深的时候,尽量不要多说话,因为言多必失。 苏婆婆见楚河不说,便不再问。 一个时辰后,二人来到一处山谷,极是开阔,走进去一看,却是一队兵马在操练,厮杀震天。 楚河大概推算了下,不下千人,里面不全是人族,还有许多妖怪、猛兽、山魈,拿着明晃晃大刀、长枪正练的不亦乐乎,看的他暗暗惊心。 “这里是我太阴山练兵谷,指挥使是熊霸天将军。”苏婆婆道。 在山谷中央,当楚河第一眼看到这位熊霸天将军时,差点以为是西游记里的黑熊精蹦出来了。 人身熊首,高有一丈,两根獠牙弯似新月,一挂金乌盔甲,着实威风凛凛,手持着一杆黑缨枪,给人很强的视觉冲击。 楚河轻轻吸一口气,看来这位熊霸天,是执掌太阴山兵权的人物,光听名字,便不好惹,须的小心应付。 “苏婆婆安好···”熊霸天见礼,声音洪亮。 “嗯,熊将军辛苦了,我来引荐一下,这位是···” 苏婆婆刚准备说话,被熊霸天打断,嗡声道:“你就是山君选的新夫婿,叫什么楚河的?” “正是在下。”楚河苦笑一声,前行一步,道:“久闻熊大将军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啥,俺老熊的名号,连你也晓得了?”熊霸天两眼猛放精光。 “额···”楚河眨眼,他只是随口一说。 “老规矩,先上酒···”熊霸天挥手。 一名小校端着一只大碗走到楚河跟前。 楚河瞧这架势,不喝不行了,当即端起碗一口饮尽,此酒辛辣,度数不高,可落进肚子火辣辣烫。 “没吐?好,你小子比前几个行,是个痛快人。你来的正好,我给你演练一下兵马。”熊霸天哈哈大笑。 楚河只得跟着苏婆婆而去,一同登上观楼,底下形势,尽收眼底,“不知熊大将军,如何操演?” “熊将军胸有韬略,用兵如神,你用心观看即是。”苏婆婆道。 “好。” 楚河点头,当下收摄心神,一副专注地样子。 “列队!” 熊霸天一声大吼,抬起臂膀,枪指一处低矮山丘,那里有一面蓝色大旗,随风猎猎飘荡。 众人急忙撤了兵刃,一阵人头攒动,站在熊霸天身后。 “这···” 楚河面露惊奇,他看到人族士兵、妖魔士卒,还有山魈鬼怪,杂乱参合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好,你看我太阴山脉军众多有精神,站在那里,就像一个个百战老卒,挺拔如松,强大健壮。”苏婆婆笑容满面。 “是。”楚河赔笑,一撇眼看到一个吃的肥肠满肚的老妖,晃着大肚腩,疾跑了几步,把鬼头刀插在地上幽幽喘气。 嗯,很健壮。 “儿郎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那里就是伏林妖道的老巢,大家跟我杀!”熊霸天举起长枪大喝,嗓门倒是极响亮,在山谷回荡不绝,像是炸了雷。 “嗷嗷嗷····” 一个个兵卒、小校迎天捶胸,呲牙咧嘴,怪叫着舞动兵器,吼声震天。 “好呀,看看,这就是熊将军练出的兵,气势如虹,战意冲霄。”苏婆婆露出浓浓赞许的笑容。 楚河一脸古怪,看上去倒是挺猛的,可是就这样列队? 军队不应该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肃杀之感吗? 眼前活像是群魔乱舞。 “杀!” 熊霸天大喊一声,带头冲出,长枪出笼,挑飞挡在路上的一块练力石,异常威猛。 然后楚河就看到令他震撼的一幕,没有形成梯次进攻,没有保持完整队形,没有弓箭掩护,没有骑兵策应,更没有留下预备队,上千兵马,就那么一窝蜂冲出,跑的漫山遍野都是,像放羊一样,跑的快的已经冲上山坡,跑的慢的干脆坐在地上逮蚂蚱吃。 这就是胸有韬略? 这就是用兵如神? 他以为熊霸天是个大将军,没想到是个大草包。 楚河没什么文化,只能用一句卧槽,来能形容心中感受。 熊霸天一马当先,挑飞象征敌酋的草人脑袋,然后利索斩断旗杆,几个小妖抬着蓝旗欢呼呐喊,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胜利的喜悦。 啊,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好啊,斩将夺旗,当仁不让,熊将军不愧是我太阴山众杰出的兵马指挥使,老身要重重赏他。”苏婆婆笑的满脸开花。 楚河已经麻木,跟着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看着苏婆婆笃定的表情,他甚至怀疑是自己落后了,还是熊大将军太强了? (新人新书,求爱心的浇灌···) 第五章洞房 “啼!” 天空传来一声嘹鸣,声音极其浑厚,穿云裂金般响彻,一些修为浅薄的人,乍闻此声被震的气血翻滚,脸色发白。 楚河赶忙运动,将强横音波抵消,才没有像那些小兵一样气血浮动,抬头一看,天边疾速飞来一道人影,快若流星一般,突兀的凝滞在半空。 却是一位脸蛋圆润的娇小少女,穿着一身粉裙,脸上闪烁懵懂之色,惊奇的是肋下斜刺里生出两只雪白翅膀,上面有云气浮动,展将来开有四五之长,轻轻一颤,刮起強劲之风。 “莫惧,她叫阴小芝,是山君身边的侍女,本相是一株秀芝草,受太阴之气滋养化身成人。”苏婆婆道。 “秀芝草化人···”楚河眼中闪过浓浓好奇,不由多打量几眼,这才发现那翅膀不是什么肉翅,而是元气所化,遍布奇异纹络。 心中一震,这个少女不简单,能够元气化翅,翱翔天空,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婆···婆···”阴小芝张口,说出的字含糊不清。 “用本语吧。”苏婆婆眼中闪过一丝慈爱之色,摇头道:“小芝刚化形不久,还没有学会语言。” 楚河点点头,刚刚化形,便有这等雄厚元气,可见天赋之高,忽的他抓到什么,心中响起苏婆婆说的话“受太阴之气滋养”—— 莫不正因此,方才高人一等? 定然是了,无怪乎能从此女身上,感到一股迫人的寒气。 阴小芝圆圆的脸蛋,一双眼睛纯洁无暇,好似一汪水潭般清澈,肌肤白皙,一开口露出一对小虎牙,娇憨可爱。 她用一种类似鸟鸣的语言冲着苏婆婆啾啾啼鸣,婉转若黄鹂般动听。 楚河听不懂,只觉阴小芝鸣叫,比冷白弹的琴可好听多了,人也顺眼许多。 “山君出关了,楚河你准备一下,今晚成婚。”苏婆婆转过头,对楚河说道。 “山君娶媳妇喽···”熊霸天刚好收兵返回,听到这话,兴奋的大喊。 楚河闻言,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 太阴山脉说是一条山脉,其实只剩下眼前这一座山峰,当年一场惊天大战,太阿王屋共击太阴,毁掉了整个山根,留下不可复苏的伤痕,无数的巨峰,被齐根削断,又被轰入地底,掩埋泥土,当岁月流逝,不复为人知。 这座山峰,就是在地底逆势重生而出,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山腰一片平坦之地,出现一片建筑,却是一座小城,今晚十分热闹,四处贴着大红喜字,一条猩红地毯,从主干道,一直铺到城门口,街道两列栽种各自样式花灯,将小城映照的恍如白昼,所有人沉浸在喜悦的气氛中。 堂堂太阴山君迎婿,自然不能布置的太寒酸了。 楚河倒骑着一头白耳毛驴,在一个脑袋尖尖,似是萝卜成精的红脸老头牵引下晃悠悠走进城门。 一路上,不管楚河问什么说什么,红脸老头总是笑呵呵,只顾走路。 当白耳毛驴,出现在地毯上,楚河耳畔响起阵阵女子叫声,听音色皆是年轻的女子,楚河微感遗憾,若不是头上盖着红巾,一定让这些小姐姐们欣赏欣赏新郎官英俊的面孔。 毛驴一路行去,人声渐渐消,在一座宫殿前停下,里面走出两个使女,将楚河接下引往殿内。 楚河透过红盖缝隙,依稀看到大殿冷冷清清,若是拜堂,如何连个人影也没有?心中不免有些奇怪。 “启禀山君,女婿来了。”使女道。 楚河的眼睑内,闯入一只脚,看到这只脚,楚河的瞳孔为之一缩,这只脚很大,若用鞋号形容,至少是45号的,跟猪蹄子似的。 这是他妈是太阴山君的脚?确定不是大象的? 楚河懵了。 大脚上是一截小腿,穿着大红长裙,但从拱出的弧度可知,跟“纤细”没有任何关系。 大猪蹄子,大象腿,可以推断出主人是个什么身材了。 楚河一颗心猛地沉入深渊···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山君开口。 若说之前是沉入深渊,山君一开口,则直接击碎了楚河的希望。 怎么形容呢? 嗓门粗壮,跟熊大将军有的一比,楚河瞬间将声音主人跟菜市场卖菜大妈联系在一起。 说好的姿容无双呢? 说好的无敌女战神呢? 楚河脸色灰败,心中大骂周正这个老匹夫。 红盖头被掀开,一张痴肥的脸,好像猪头一样,突地挤在楚河面前,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楚河差点晕过去。 “你就是我的夫婿?”山君嗡声道。 楚河张了张嘴,难以回答这个问题。 “好嘛,果真英俊,我很喜欢···”山君抚掌道。 楚河欲哭无泪。 “好了,时候不早了,咱们入洞房吧!”山君叉腰大笑,震的屋顶瓦片扑簌簌抖乱颤。 “洞···洞房···”楚河触电般弹跳起来。 “嗯,怎么,你不乐意?”山君脸色一沉,片刻之后,忽的一叹:“是了,你是嫌弃我容貌丑陋,对不对?” “这···”楚河迟疑,在思考是不是应该说实话。 山君道:“世间男子,哪一个不爱美人,有谁会喜欢我这么一个丑八怪?我太阴虽貌丑,但从不以势压人,你若真个不乐意,我也不强逼你,只要你说退婚,我便放你走,绝不为难。” “嗯?”楚河愕然一惊,没想到对方会这般善解人意,正待开口,忽然浑身一凛,在山君眼皮底下捕捉到一丝杀气。 这丝杀气,稍纵即逝,但还是被楚河敏锐的察觉到。 从开始到现在,一切都显得很古怪,不对劲··· 楚河思维快速运转,山君凝视着他,目光中甚至带着一丝鼓动,她在鼓动什么,鼓动说出“退婚”? 楚河心中闪过一个激灵,对方在诱导,所谓的善解人意、绝不为难,是不是在诱惑他作出退婚的决定? 他忽的回想起,周正祭祀时说的话:葬百尺,浸黄泉,染阴土,感太阴之召··· 先前不明白,但经历石棺中奇遇之后,明白过来,这片土地深处,蕴藏着一种奇特的阴寒属性之气,石棺将这股至阴之气汲取来,输送到体内,跟龙虎丹的至阳,产生交融,方才让他一举凝结胎珠。 这里是太阴山脉,那么这股至阴之气,便是太阴之气,也是众山母气。 这股阴寒属性太阴之气,楚河曾亲身感受过,自然能记住。 连一株秀芝草,受太阴之气滋养,化身成人,身躯里都散发强烈的太阴寒气,更遑论是太阴化身的山君了! 可偏偏,在眼前“山君”身上,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太阴寒气。 只有一个解释,眼前“山君”是假的! “你怎么不说话,哑巴了?”对方喝问。 楚河思绪电闪转动,反复交锋,最终眼中闪过一丝果决之色,轻吸一口气后,脸庞上涌出柔情:“山君,我原先是一个乞丐,遭世人羞辱,哪里有人能看的起我?蒙山君不弃,招我为婿,我岂能辜负这片大恩?” “你···”对方一脸震惊,指着自己道:“我这样的你都下的去手?不要总想着报恩,要遵从你内心的想法。” “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嫁给山君,我自然愿意一心一意伺奉山君,做山君背后的男人,除非山君不要我了。”楚河满目幽怨,这副表情,像极了一个被抛弃的小媳妇。 “你你···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好像我是恶人···”对方说话不利索起来。 楚河道:“山君,别说了,时候不早了,咱们快快入洞房吧!” 说着就要上前一步,去拉“山君”。 “本山君今日乏了,你自个先休息···” “山君”惊恐地瞪起铜铃大眼,如避蛇蝎的躲过楚河伸过来的手,一步后撤,退到门口,逃也似的走了。 “山君、山君,别走,你回来啊···啊···”楚河吆喝声渐低,保持着呼喊的手势,但嘴角上勾,勾出一抹冷笑。 第六章恐怖真相 楚河躺在柔软的床铺上,伸了一个懒腰,双手枕在脑后,有些怡然自得,从这位“山君”后来一系列表现中,他更加确认是假无疑。 这算什么,试探吗? 还好他机警,不然下场指不定是什么。 想到此处,楚河无奈的撇了撇嘴,没想到当个上门女婿,还这么费劲,能不能消停了。 呼! 一阵晚风起,吹开房门。 “公子,山君让我给你送些食物。” 一道轻柔声音飘来。 楚河翻身下床,便是看到一个侍女打扮的女子,端着一盘饭菜走了进来。 女子将饭盒放在桌面,顿时一张绝美到让人窒息的容颜映在楚河眼中,心头像触电一样狠狠一震,从接触到女子的一刹那,视线便再也挪不开。 女子款款行来,身姿像是柳枝一样柔软,微微上翘的眉梢下眼波潋滟,含着柔情带着蜜意,就那么深情凝望,如见郎君,让人骨头也酥了。 女子肌肤雪白如玉,莹白的脸蛋上,醉酒了般浮出酡红之色,一颦一笑魅惑众生,红唇湿润宛如花蕊般娇嫩,微微张合,像是等待情郎的轻薄。 美的令人眩目。 楚河呼吸猝然一紧,血流加速,身体像是突然回到服下龙虎丹时的状态,迸然而立,内心深处涌出一股强烈冲动,欲将眼前女子撕碎··· 却在此刻,脑海中一道闪电符文浮动,霹雳一声雷鸣,犹如劈开乌云,复见明月,脑海恢复一丝清明。 “我是···怎么了?” 楚河呐呐,他并非正人君子,可也不是什么一见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动道的人,今日乍见此女,像是着了魔一样被深深迷人。 他猛咬舌尖,剧烈的疼痛,冲散覆在心中的迷恋,那股冲动也被压抑下去,恢复平常之样。 女子见此,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脸上笑意愈浓,伸出芊芊玉手:“公子,你衣衫乱了,奴婢给您整理一下。” 手掌好似一条无骨的柔蛇,贴着楚河胸膛游走进去,触感温凉,说不出的爽意,手掌抚过胸膛,停留片刻后向下滑去,越过小腹,探向更深出。 恰在此时,楚河眼露寒意,猛然捉住女子皓腕,一点点地将其手掌抽了出来:“好大的胆子,难道你不知道我是山君的夫婿,你这样做给山君知晓,会有什么后果,你应该知道。” “公子···”女子眼泛桃花,痴痴一笑:“我见山君远去,才敢来的。此时此刻,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你想做什么?” 女子道:“奴婢今日见到公子,便心生仰慕,知道此生与公子无缘,若能求一夜同欢,死而无憾。” 说罢盈盈下拜,那份娇柔,楚楚动人的气质,真是我见犹怜。 楚河轻轻摇头,一个绝代佳人,种种委曲求全,只求一夜之欢,打铁的汉子也要化成绕指柔。 他摸了摸自己脸庞,难道自己已经英俊到这等地步了? 先是一个容貌丑陋,接着是位美人儿,看来皆是那位摆下的考验。 从楚河来到太阴山,这里的人,上至苏婆婆,下至山精鬼怪,对他都是客客气气,然而这种客气背后,楚河分明嗅到一股危险,说不清道不明,否则周正不会哄骗他应了这桩婚事。 综合一切,楚河必须万分小心,而一个即将成婚的女子,不论她地位多么高,实力多强,最害怕的依然是所嫁非人。 两道测试,都不简单,第一个可以筛选出肤浅之辈,即使侥幸过关,面对一个送上门的绝色,足以让任何渣男原形毕露。 这个未来娘子,不好对付! 楚河心中下了结论。 但他也并非浪得虚名。 “公子···”女子呼道。 楚河脸上骤然布满寒霜,重重怒哼一声:“山君纵然相貌不如你,可她是我的娘子,莫说是你,即使九天仙子下凡,我也绝不会辜负山君。” “公子···” “趁着山君没回来,你速速离去,否则我只有一死,保全对山君的贞洁。”楚河拂袖,转过了身,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 “公子请转过身。” “不!”楚河怒挥衣袖:“你把楚某人当什么了,一个见到女色,就忘记娘子的人?你错了···女色如粉红骷颅,乍见虽喜,却终难走到一生,古今之情,原是相同,凉薄之人,如何偕老?” “凉薄之人,如何偕老···”女子一震:“此言不虚,你们都出来吧。” 楚河转过身,看到苏婆婆、那名丑陋女子、还有阴小芝,以及众侍女走了进来,果然···果然···幸好···幸好··· “你们···”楚河大惊,该装还是要装的。 “婆婆,他过关了。”女子笑吟吟道。 “楚河,你说的好,也做的好,老身全部看到了。”苏婆婆赞许之芒极盛:“老身没有看错人,终于找到一个可心可意的。” “苏婆婆,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楚河沉声,带着一丝怒气。 “这一切都是老身的主意,你切莫相怪。山君择婿,非同小可,老身一定要严格把关。”苏婆婆道。 “原来如此,婆婆可是耍苦我了。”楚河苦涩道:“不知这两位是···” “这位是我太阴众的阿丑姑娘,负责保卫山君安全。”苏婆婆兴许是心情不错,难得露出一丝笑容。 “原来是阿丑姑娘,在下有礼了。”楚河抱拳道。 “楚公子,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真是个好人,我这样丑陋的人,也不愿意相负,可见人品没得说。我阿丑第一个赞同你跟山君的婚事!”阿丑脸色动容,看向楚河的眼神很不一样。 楚河呵呵一笑,脸膛微泛脸红。 几人都以为他是羞色,殊不知是他良心未泯··· “至于她···可了不得,乃是我家山君至交好友,越水河龙王的女儿,万胜公主,不算外人,听说你来了,非要亲身一测。”苏婆婆道。 万胜公主将头发一摇,三千黑发转瞬化作一条紫色匹练,额头凸出两只小角,掩嘴一笑,眉眼间风情万种,光彩夺目。 “你这个人倒是有几分定性,在我的媚术下,能保持清明的,没有几个。” “公主过誉了。”楚河依旧一礼,怪不得如此绝色,原来是龙王的女儿。 “婆婆,测也测了,不知这婚事···若真个不乐意,还请放小子离开,另谋前途。何必三番戏弄!”楚河作揖,躬身到底。 这太阴山众,不是山鬼,便是龙女,阴魅聚集,没个正经人士,不由打了退堂鼓。 何况在石棺得了奇遇,凝结胎珠,有自保之力,何处去不得,为什么非要当个上门女婿遭罪。 “想走,那可由不得你了。”苏婆婆呵呵一笑,说不出的阴森。 “这是为何?”楚河皱眉。 苏婆婆伸手,一张契约浮现,“这张契约上可是你亲自画押?” “是我所画···”楚河看了一眼,记起在吃完饭后,周正拿来一张契约叫他签字。 契约写的是自愿入赘太阴之类的话,当时他没想那么多,也就画押了,难不成这张契约有什么门道? “这份契约叫做彼心咒,乃我太阴绝学,一旦种下,便与山君同休共戚,绝不可违逆,否则必遭弑心。”苏婆婆道。 “弑心?”楚河大惊:“那又会怎么样?” “还用问,自然是死咯。”万胜公主咯咯娇笑:“这么跟你说,太阴若破个皮,你便破个皮,太阴若挨一刀,你上身也要开花,太阴若落水,你便要淹死。” 楚河面如土灰。 “好了,你不要过分担忧。只要你忠于山君,自然无虞。说实话,这几年来,你是第一个让老身满意的。”苏婆婆语气微缓。 “周正你这个老匹夫,我绝饶不了你···”楚河咬牙暗骂。 “楚河,你随老身来。”苏婆婆见楚河有愤懑之色,招手道。 楚河只得跟去,万胜公主等人却留在原地。 苏婆婆抓住楚河肩膀,一步走出,楚河只觉星斗倒转,眼前景色飞似的后退,待稳定下来,身处一条幽暗的甬道内。 “这里是···” “监牢。”苏婆婆拐杖一点,一道闸门在隆隆声中打开,一股恶臭迎面扑来。 楚河定睛一看,一只十字架上绑着一个人,从形状衣着来看是名男性,胸膛被一条铁棍插穿,早已死绝,身上爬满蛆虫,令人作呕。 “这个人叫李若飞,能赋诗作对,耍的一手好枪术,可谓文武全才,被誉为康城第一美男子。一年前被招为太阴夫婿,行为不检点,跟多名女仆私通,是老身把他关在此处,日日折磨,几日没来,不曾想是死了。”苏婆婆口吻平淡,像在叙述一件与她无关的事。 落入楚河耳中,几乎一字一炸,脑皮发麻,如果自己没通过万胜公主的检测,是不是也会落个这般下场? “山君是我最后的希望,我绝对不会允许当年的事情发生。”苏婆婆厉声道。 “当年什么事情?”楚河压下心中惊惧问道。 苏婆婆走出这间监牢,向前迈步而去,边走边道:“那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但现在每每回想起来,老身依然痛彻心扉。” 楚河讶然,苏婆婆的声音听起来冰寒刺骨,若不是恨到极致,绝不至于此,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许跟太阴山覆灭有关。 第七章太阴的真面目 苏婆婆幽幽一叹:“当年太阴山何等强盛,疆土数万里,多少山河之主,奉太阴为主,太阴山君是万众的神明,她用仁慈的智慧,抚育众生,她用无穷的力量,庇护千千万万的弱小,人们才得以有一个安息之地,没有人不敬仰她,没有人不爱戴她,因为她是那么仁爱,从没有自持武力伤害无辜!” “可就是这样一个完美的人,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那人辜负了山君的深情,辜负了世人的期望,是他陷山君与不义,遭八大山君共围杀····” 说道此处,苏婆婆眼泪婆娑,老泪纵横,让楚河看的都挺心酸。 “不是说太阴山君遭太阿王屋两大山君围攻,怎么是八大山君?”楚河提出一个疑问。 “哼,凭太阿王屋还奈何不了山君,只不过他们两个是最先动手的罢了····”苏婆婆冷哼。 “原来如此···”楚河恍悟,确实是一桩惊天的秘闻,八大山君围杀一人,即使上代太阴修为通天,也难逃厄难,盛极一时的太阴山众,也就泯灭于历史中了。 忽的楚河想到太阴山众敌人如此强大,他身为新一代太阴山君的夫婿,岂不是要担负莫大危机? 轰隆··· 苏婆婆推开一闪石门,里面困着一个男子,看到这个男子的时候,楚河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一对寒光闪烁的铁钩,穿过琵琶骨,将之吊起,胳膊上一条青筋像是树枝一样弯弯扭扭的凸起,而第二眼看过去,那根本不是什么青筋,而是一条鳞甲乌黑的蛇,似乎感应到有人,那长虫尾巴一摆钻进血管游走了。 男子气若游丝,整张面孔近乎扭曲,不知遭了多少罪。 楚河毛骨悚然,一条蛇被放进身体,怎么活下来的,已经不言而喻。 跟这位比起来,第一位所受刑罚,简直小儿科。 “这个人原来是一个教书先生,我聘请他教山君读书,没想到却对山君生出不改有的想法,实在大胆。他的体内是一条乌鳞蛇,会慢慢吸干他的吸血,食尽他的脏腑,但是我不会让他死,没有了血,我给他造,没有了肉,我给他补,只要老身存活一天,他必须每时每刻受蛇噬之罚。”苏婆婆拐杖重重砸在地面,发出咚的闷响。 “生不如死···”楚河心肝皆颤,这一刻真正了解到苏婆婆的狠辣。 “婆婆你放心,山君没有成年之前,我绝对不会生出那种念头。” “好,你是一个好孩子,千万不要辜负我的期望。”苏婆婆幽幽一笑,拍了拍楚河肩膀。 接下来他们一路走过去,陆续看到七八个受刑男子,一个比一个凄惨,看的楚河心惊胆战,如芒在背。 由此楚河也明白,苏婆婆带他来的目的——渣男的下场···· 也是威慑。 不得不说威慑的效果很好。 上一代太阴山君,受男子欺骗以至身死灭亡,是故太阴山众对这一代山君男女之情上,严格保护,像家长一样严格挑选,这个不合适就选另一个,只要渣男敢露面,绝对打死。 斗转星移。 楚河被苏婆婆带回了宫殿,四处布置的极其喜庆,但楚河已经没有了结婚的喜悦感,整个人如坠冰窟,做山君的夫婿,是一件高危职业。 “太阴来了。”万胜公主冲楚河眨了两下眼,重新披上头盖。 楚河有些紧张,毕竟是第一次结婚,一股清雅香味儿飘来,有一个人走了过来,站在楚河旁边。 女侍搀扶起楚河,去拜天地,一套繁缛礼节过去,楚河拜的晕头转向,好不容易结束,被送往婚房,等了片刻,一阵女子嬉闹声传来。 “太阴,快掀开头盖,看看你的夫婿长什么样子。” 这是万胜公主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 楚河的心揪起,内心祈祷,即使不如万胜,也千万不要跟阿丑似的,毕竟要过一辈子。 一根玉如意伸进来,猛的一下挑开红盖头,楚河下意识看去,一个萌娃,六七岁样子,长得粉雕玉琢,笑嘻嘻的站在跟前,手掌上握着一根玉如意。 楚河张大嘴巴,眼瞳一震,皆是无法置信之色。 做梦都没想到,他的娘子,威名贯耳的太阴山君,竟然是一个萌娃。 太震撼了! 太荒唐了! 太可怕了! 无法言语。 “太阴,如何,满意否?”万胜公主笑道:“要是不满意,也别杀了,可以让给我,我拿三斗珍珠跟你换。” “三斗珍珠就像换走我的夫婿,想的美。”萌娃伸出晶莹如玉的小手,在楚河脸上调戏似的摸了一把,咯咯笑道:“谁说我不满意,我喜欢的紧。” “喏,看你的小夫婿,吓的一句话都说不出。”万胜公主一指楚河,道。 “我···”楚河真不知说什么,心情复杂,仍有些发懵。不过这一摸,感受到对方身体中浓郁的太阴寒气,看来是本尊无疑了。 “夫君不要怕,你那句话说的很好,凉薄之人,如何偕老,只要你不辜负我,我定然不会辜负你。”萌娃一本正经开口。 “可是,你···”楚河总觉得很滑稽,内心抗拒。 “公子,一个叫伏林的妖道,盗走了山君本源,山君元气大伤,只能维持幼童形态。”旁边,阿丑解释。 “伏林妖道盗走了···山君本源?” 楚河愕然一惊,他从书籍中看到过,山水之君,一旦孕育成形,便得此地本源,若失去本源,等于丢失根基,轻则废掉道行,重责丧命。 “没错,伏林妖道觊觎太阴本源很久了,奈何这妖道本领高强,更有许多妖魔投在麾下,驻扎在黑风寨,时刻威胁太阴山,必须早除之。”万胜公主怒斥一声,眉宇间夹着一丝忧虑。 她越水河与太阴山,互结为盟,相互依托,是唇亡齿寒的关系,太阴山若有失,越水河必不保。 “这妖道不知我太阴山的奇异,山君除了本源,在体内另有太阴本符,不至于失了根基。”阿丑眼中杀气弥漫。 “你们无须忧虑。”萌娃脸上涌出一丝恼火,小手一挥:“我早已派熊霸天在兵谷练兵,今天他向我禀告已有所成,人员整齐,兵强马壮,可以一战。我打算三天后起兵,攻打黑风寨,夺回本源。” “唔,熊霸天乃是一员悍将,有他领兵,定然攻无不克。到时候我随你一共去,为你助拳。”万胜公主大喜道。 “什么!” 楚河闻言,顿时心凉了半截,伏林妖道能盗走本源,足见厉害,召集妖魔汇在黑风寨,一定不好惹,不然太阴众不会拖到现在解决不了。 至于熊大将军练的兵····说是乌合之众,一点不为过,这样的兵马,能攻下黑风寨? 楚河抱以质疑。 “三天后?山君,会不会太仓促,黑风寨兵马不下两千,我等还是小心为上。”阿丑脸上闪过一丝忧虑劝道。 “是啊,阿丑姑娘说的对···”楚河点头,这个房间总算还有一个清醒之人,“再说我们刚刚成亲,正是新婚燕尔,怎么能动兵?不如迟上一些日子吧。” 第八章传授法术 萌娃柳眉倒竖,小嘴一扁,大有发飙之势。 楚河轻叹,没想到自家小娘子还是个火爆脾气,“小···娘子,我是说,迟上一些日子,我好有时间修炼,到时候助你一臂之力。” “就你?”万胜公主轻蔑的扫了一眼。 萌娃略感意外的看着楚河,要知道之前选的夫婿,对于出征,哪个不是唯恐避之不及,眼前这个居然主动请缨,难怪苏婆婆对他刮目相看。 “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咱夫妻合心,自然胜券多一些。”楚河道,说出夫妻两个字的时候感觉怪怪的。 “也罢,半个月后出兵,决不能再拖。”萌娃到底给了楚河几分面子。 楚河松一口气,现在他跟太阴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太阴出意外,他只能陪葬,所以绝对不能让自己这位小娘子出什么事。 能拖一点是一点,期间再想想办法,看看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你为什么叫我小娘子,是不是看我长得小?”萌娃有些不乐意。 “绝对没有。”楚河摇头:“我只是觉得这样叫起来显得亲切。” “是吗?”萌娃将信将疑,把手一摆:“待我夺回本源,恢复身量,看你改不改口。” 楚河苦笑,就冲这副咋呼的性子,变不变身,没多少区别。 “你叫我小娘子,我也叫你小夫婿,这样才公平。”萌娃又道。 “只要你喜欢。”楚河点头,有些无奈,还是玩心太重。自己一把年纪,还得养个小媳妇,真是造孽。 “好了,一切谈妥,咱们开始玩游戏吧···”萌娃兴致勃勃道。 “太好了,老娘等这刻很久了,太阴的小女婿,给老娘先唱个曲,先。”万胜公主双眸大放异彩,单手叉腰,毫无半点公主尊贵的形象。 楚河闻言,忽的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 “公子,起来了吗,婆婆有请。”翌日天刚刚朦朦亮,太阴新婿楚河在熟睡中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楚河打了一个哈欠,穿衣起身,回想起昨晚,依然心有余悸。 一晚上,他的小娘子,万胜公主,还有阴小芝以及几个侍女,逼迫着他玩了堆纸人、喝花酒、躲猫猫、过家家、起驴打仗(格外说一下楚河绝对不是那只驴)···· 后来太阴竟知他会操琴,于是几个姑娘喝花酒,猜酒令,而楚河就如青楼卖场的一样,在旁弹琴助兴··· 姑娘们玩的很嗨,楚河却倒了霉,到现在手指头还发痛。 至于太阴、万胜,在喝醉之后,被阿丑带走,自然不会留下,只留新婿独守空房。 客厅。 “见过婆婆。”楚河施施然行礼。 “楚河,来了。”苏婆婆笑道:“坐下说话。” “是。”楚河落座,侍女奉上茶茗。 “昨晚休息的如何?”苏婆婆抿了一口茶水,看似随意的问道。 楚河苦笑一声:“挺好的,不知婆婆叫我有什么事?” 苏婆婆道:“你已跟山君成亲,勉强算我太阴山的一份子。但我太阴山不养废物,你有什么擅长,我给你安排一些事情做。” “擅长?”楚河难住。 苏婆婆微顿了一下,道:“我见你对修行很在意,这样吧,你想学点什么,我可以教你。” “当真···”楚河双眸一亮。 “当然。”苏婆婆眯眼一笑:“阵道之法、五行法术、雷术、遁术、剑术、刀法···你想学哪个?” “这么多···”楚河一时难以抉择。 正在这时,一名女侍来禀告:“婆婆,华阳、金水求见,说是来拜会新君。” “难得他们有心,叫他们进来吧。”苏婆婆轻轻挥了下手。 “是。”女侍退下。 片刻之后,两名男子联袂而来,拜服在地: “华阳!” “金水!” “参见婆婆!” “祝婆婆万寿无疆!” “罢了,免礼,起来吧。”苏婆婆笑着挥手。 楚河看到,来者年纪跟他大致相仿,模样十分俊俏,但五官略偏阴柔,妆容打扮,显得有些类女,身上有一股香味,想来是涂了胭脂香水之类。 “呦。这位便是新君吧,果然仪表堂堂,华阳给哥哥见礼了。”华阳一步行来,一双妙目在楚河身上飞快扫视,露出一抹笑容,敞开宽大衣袖拜了一礼。 身后金水,有某学样,但举动敷衍,脸上分明怀着一丝敌意。 楚河被那声“哥哥”叫的有些恶寒,不知二人来历,心中略有迷糊,但那个叫金水不加掩饰的敌意,让他微微警惕起来。 “婆婆,这二位是···” “他们可是老人了,来自花灵县,当初作为赘婿的人选之一,不过一个曲唱的好,一个厨艺高超,我便做了其他安排,山君对他们两个很器重。”苏婆婆道。 “赘婿人选之一···”楚河眉毛挑起,心中翻起波澜,山君夫婿——高危职业便罢,竟还留有备胎,那自己岂不是随时可以被替换? “楚河,你应该了解我的苦心,山君少不更事,我必须要为他择出良婿,不求他多么强大, 但求一心一意。世上最难测的是人心,我总不能一棵树上吊死。”苏婆婆慢条斯理道,眼皮底下,一缕幽芒,一闪而逝。 “婆婆言之有理。”楚河站起,微微躬身,显得很乖顺。 他不得不提醒自己,眼前老妪,阴狠无情,不可以常理度之。 太阴择婿,可以说是此老一手炮制出来。 而当务之急是活下去。 万幸的是太阴心智纯净,没有沾染苏婆婆的狠辣无情,和阴深的城府。 “嗯。好了,现在说说你想学那一门。”苏婆婆见楚河垂眉乖顺,满意的点了点头。 “回婆婆的话,我想先从遁法开始。”楚河眼眸微微一热。 “新君想学习遁术?”金水忽的开口:“遁术是修士必学之技,我看新君修为不过是胎珠一阶,这等浅薄的修为,届时打不过,用来逃跑再好不过,至少能保住性命,从这点来说新君眼光可谓极准。” 话音一落,周围侍女,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楚河脸膛一黑,如何听不出金水话中的嘲讽。 “嗯?”苏婆婆冷扫一眼,众侍女急忙敛去笑容。 “楚河,你想学习遁术,我可以教你。遁术种类繁杂,高等遁术不是一个初学者能学习。这样,我先传你五行遁术,打好基础。” “多谢婆婆···”楚河点头,“小子一定用心学习。” “新君,不是金某泼冷水,五行遁术虽说是基础法术,但是修炼起来可一点也不简单。当初我学习五行遁术,足足花了几个月时间,才勉强入门,即使如此,家父还夸我有天赋···”金水笑着道。 “金水,休得胡言,新君修行太浅,能跟你比较?”华阳斥责一声。 楚河心中冷笑,好一对戏精,明里暗里在打压自己,是争风吃醋,还是排除异己? “是,我多言了。”金水退了回去。 “新君,我这个兄弟,是个直性子,一向快人快语,若有得罪之处,望请见谅。”华阳抱拳,带着一丝歉意道。 “怎么会,无事。”楚河微微一笑。 他已经看出,金水无脑,可这位华阳,真正的阴人,笑里藏刀。 一般人如何能架得住,这两兄弟的戏虐、挑拨? 楚河忽的想到,监牢里关押的人,是不是都被华阳两兄弟使过绊子? 苏婆婆选出来一个,处罚一下,未免太过频繁。 第九章针锋相对 苏婆婆对三人口唇之争,视而不见,淡淡道:“所谓五行遁术,就是金木水火土五种基础变化,今天我先教你土遁···” 苏婆婆带着楚河等人,走出宫殿,来到庭院中,几株梧桐枝繁叶茂。 苏婆婆教导起来,倒是没有隐瞒,将土遁之术,很详备地传给楚河。 楚河认真聆听,跟苏婆婆校对几次后,大致明了,熟记住了口诀、心法。 侍女搬来一张梨花椅子,苏婆婆坐上去,道:“土遁以大地为媒介,遁去身影,记住我给说的几处要点,来,你试试。” 楚河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摒弃杂念,掐动法决,口中念念有词,腹中胎珠,轻轻一震,一股奇异之感,遍布周身。 “新君无须有顾虑,土遁之术,只要抓住要点,不难学会。当初我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做到身融黄土,不知失败了多少次。所以失败一两次不打紧的。”华阳一副关切的神色,而眼中一缕讥讽的神色,不由地冒出来。 五行遁术,对施法者要求极高,一般修士在胎珠二三阶时,将元气提炼精纯,方才敢尝试。 况且融入五行,没有一具强健的体魄,绝无法支撑。 而一个野路子出身的臭乞丐,有什么本钱打熬自我,居然要学,真是不知死活。 华阳早把楚河打探了个清楚,一个乞丐出身的卑贱之人,拿什么跟他比?要知道他的父族,可是花灵县一等豪族。 “天呐···”金水猛然大叫一声,打断华阳的出神。 华阳定睛一看,差点叫出声,脸色像吃了一只苍蝇般难看。 梧桐阴凉处,楚河半截身子,没入泥土中,居然一副轻轻松松之色,在那好奇的左看右望。 站在不远处的侍女,纷纷花容一变的发出惊呼,眼中闪烁震惊之芒。 “这怎么可能!我一定眼花了···”华阳使劲揉了揉眼,再看去时,哪里还有楚河的影子。 忽觉身后有人拍自己,一转身,一张令他分外生厌的脸庞出现。 楚河掐诀,从地底跃出,遁地之术让他惊奇至极,竟可在地底畅行无阻,只是耗费元气有些偏大。 才这么一进一出,就耗去两层元气。 “华阳,我的遁术施展的如何?”楚河脸庞溢满笑容,出现在华阳跟前。 华阳脸色涨成猪肝之色,讥讽不成,反落个当堂耳光,一时气难平:“你···” “我怎么?”楚河拧眉。 “没什么。”华阳极力压下心中的潮动,眼珠一转:“新君居然如此轻松就学会土遁,实在让在下震撼不已,莫不是之前学过···可若已然学过,又为何还要让婆婆教习,要知道婆婆的时间很珍贵。” 这句话扯上苏婆婆,将楚河置于苏婆婆的对立面,十足的阴险。 “哼,那还用问,自然是显摆。”金水毫不客气,冷冷开口。 “我看没那么简单,若真学过,又是从哪里学的,这个可要好好调查一番了。”华阳嘴角微扬,道。 苏婆婆脸色一寒。 太阴山现在被伏林妖道觊觎,伏林妖道曾向太阴山派遣许多密探,还好都被揪出来,仙华阳这样一说,苏婆婆自然怀疑起楚河。 若说之前一句是阴险,这一句就是栽赃陷害了,其心可诛。 华阳着实厉害,嘴如利刀,三言两语,将楚河置于危险境界。 楚河没有慌乱,露出一抹思索,刚刚施展土遁之术的时候,力量在体内运转十分流畅,毫无阻塞的施展出来。 这应该跟石棺中经历有关。 在石棺中至阴、至阳两种力量,在身体中交汇,产生惊人变化,体质被重塑,甚至遗蜕下一张人皮,后来楚河在借的书中看到,这种情况在修行皆称作洗经伐髓,而且是极其高明的一种,体质无暇如玉,修行起来事半功倍。 土遁之术一学就会,便是得了此利。 想通此中关节,楚河神情镇定,道:“我之前自然是没有学过的,你二人学着费劲,只能说明你等皆是庸才之流,坐井观天罢了。” “你竟敢说我是庸才···”金水眼皮一挑,脸上布满怒色,拳头攥紧。 华阳呵呵一笑:“新君说我兄弟两个是庸才,那我兄弟就是,只不过新君你有是什么才,传说中的天才?任何法术,一学就会?我劝新君踏实做人比较好。” “一切请婆婆裁决。”楚河转向苏婆婆,抱拳说道。 苏婆婆脸色涌出一丝沉吟之色,刚才楚河的表现确实震惊住了她,也有怀疑楚河是不是外人派来的探子,但是教习时,那种初接触法术的懵懂,骗不了人。 “你试试风遁!” 苏婆婆将风遁之术,传给楚河。 楚河依法施展,苏婆婆、华阳、金水三人一眼不眨死死盯着。 随着楚河手决变幻,胎珠晶芒挥洒,他的身躯渐渐空灵,与虚空融在一起,尔后消失不见。 空气中一道淡不可见的影子,一闪而逝,像是掠过一道疾风,二庭院之外,空中泛起涟漪,落下一人。 正是一脸惊喜的楚河,眨眼时间,竟挪移出数十的距离,五行遁术果真速度奇快,是保命的不二法则。 学习遁术,太有必要了。 “这···怎么可能!”金水陷入莫大震撼中,一副活见鬼的表情,他主意楚河学习时候,完全是一个初学者的样子,可竟然一次学会。 难得真如楚河所言,自己是一个庸才? 他一时陷入自我怀疑中。 “婆婆,没有一个人,能够把五行遁术一学就会,就算是天才也绝不可能,他···”华阳咬牙,指着楚河:“一定是伏林妖道派进来的奸细,预谋不轨,请婆婆下令,立刻逮捕楚河,让我来审问。” “华阳,从你来到这里,便一直针对我,左一口奸细,右一口奸细,你是何居心?今日不给我说明白了,我定然不饶你。”楚河怒斥,针锋相对。 奸细这个屎盆子,绝对不能戴,必须反击。 而且经过两次学习,他心中充满信心,心中无鬼,自然不惧。 “是不是奸细,不是你说了算。”华阳脸色阴沉。 “好了。”苏婆婆挥手,双目直视楚河,里面惊与喜两种情绪不断交替。 “华阳说的对,五行遁术一学就会,很让人怀疑,不是一个天才就能解释通的。” 华阳闻言,面色大喜。 但苏婆婆下一句话,让他笑容渐渐凝固。 “除非是万中无一的绝世天才···” 苏婆婆双目异芒炽盛,连呼吸都不禁为之一紧。 万中无一的绝世天才,这等人物,可遇不可求,几百年才出一个,如果楚河真的是,那么太阴山不仅是招了一个上门女婿,更是得到一个顶梁柱,恢复太阴荣耀,至少多了三分把握。 更重要的是,山君,也就有了一个可靠的帮手,不再单打独斗。 “不会的!绝世天才,哈哈,就凭他?一个乞丐,简直是笑话。”华阳嗤笑,眼皮底下,却有一抹怎么也掩饰不住的慌乱。 “为表清白,为愿接受婆婆检测。”楚河轻吸一口气,肃穆拱手,“但是,我乃山君夫婿,自有尊严,不能任由你等摆动。华阳,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奸细,你拿不出确凿证据。仅仅因为我对五行法术一学就会,便冤枉我,那么···” 楚河眸如寒刃,直射华阳,看到对方心头一寒。 “如果证明你是错的,你当如何?” “我?”华阳冷笑,他决不相信,眼前这个令人生厌的乞丐,会是绝世奇才,一字一顿道:“我若错了,这一颗万元珠,便是你的。” 他手掌一翻,一颗乳白之色,鸽子蛋般大的珠子,出现在掌心,一股股云气,凝饶在珠内,翻滚不定。 相隔数米远,楚河嗅到一股惊人的元气波动。 “这颗万元珠是用我族高手坐化后的舍利炼化,含有十年功力,珍贵无比,不知可能抵消新君的颜面?” 楚河心中惊诧,一颗小小珠子竟然有十年功力,当下把头一点:“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他又不是什么奸细,再说他已经失去了一切,还有什么是不可以失去的? 你若想战,那就干吧! 第十章三言咒 “既然新君没有异议,请婆婆开始吧。”华阳道。 “兄长,这颗万元珠可是你父亲花了极大代价才弄来的,就这样当作一个赌注,是不是太仓促···”金水望着万元珠,眼中一抹悄然贪婪闪现,带着一丝担忧道。 “不妨事,今日我定然让他颜面扫地,原形毕露。”华阳挥手,制止住金水的话。 金水摇摇头,在他看来,一向冷静的大哥,显然是中了对方激将法,失去了分寸。 “好。” 苏婆婆玩味一笑。 “五行遁术,先且按压下来。我太阴古岳传承至今,有一些压低箱的东西是旁人不绝对会的,现在我来教你一种神通秘术,叫做三言咒,如果连你三言咒都可以学会,那就证明你不是奸细,而是一个真正的天才。” “什么!”华阳眼瞳狠狠一震,大惊失色,三言咒是太阴山不传绝学,是一种极其厉害的神通。 在阴冥界,道法分为:小术、大术、正术。像五行遁术,便是大术中一类,诸如火球术、水蛇术、土墙术···之流则属于小术。 掌控雷电、驾驭五行、御剑飞斩···等等,这样的法称作正术,乃是自上古流传下来的正统法术,天下修士,绝大部分修炼的是这种。 而凌驾于正术之上,形成恐怖威能,能翻江倒海,具有神奇能力者,称作神通。 神通最开始出现在神明手中,是神明使用的法,很久之前是凡人的禁区,可望不可及的存在。随着岁月变迁,一些山川崩塌,一些河流干涸,沧海桑田,神明亦死,许多神通流传到修士手中,这才打破了亘古传统。 掌握一门神通,是打开神明之门的钥匙。 有很多修士,便是靠着神通,修出神格,成为跟山水之君平起平坐的强大神祗。 现在苏婆婆居然要传给楚河一门神通,华阳立马眼红了,充满强烈的嫉妒,内心深处涌出一股莫大愤怒。 不公平! 他来到太阴山三年了,用尽一切办法,讨好这里每一个人,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被太阴山众认可、接受,即使如此,也没有被传下神通。 眼前这个乞丐出身的楚河,他何德何能,有此资格! 神通秘术,不是修炼神格的道,属于术的一种,但比之普通的雷术、五行法术,要强大太多,威力不可同与,若是流落出去,势必会被无数修士抢破头,甚至引起一场腥风血雨。 楚河看了几本有关修行的书籍,当然明白神通的强大,苏婆婆以神通秘术来测验,是他没有意料的。 神通万万不是五行遁术能比拟,修炼起来难度很大,而且在书中看到过修炼神通,要冒极大危险,弄不好会丧命,对于能不能修成,楚河没有多少把握,也很紧张。 “婆婆,神通秘术是神明之术,凡人岂可觊觎!楚河一介凡人,怎么能妄动这等逆天术?还请婆婆三思···”华阳脸色猛变,急切切走出来。 “谁说神明之术凡人不可学?”苏婆婆呵的笑了:“你退下吧,我自有计较。” “是。”华阳咬牙,眼中闪烁着不甘,徐徐后退。 “三言咒传自古岳九渊,乃是诅咒道法的一种,施咒者将秘术,加在与被诅咒者血脉相关的一具载体上,那么被咒者将受到来自九渊的力量。 三言咒,一言咒身死,两言定魂死,三言生死无常,三言咒完神灵不可救。但是我得到的三言咒并不完整,只有一言咒身死,对于你足够了。”苏婆婆抬起一根手指,指尖幽芒大冒,点在楚河额头。 下一刻,楚河脑海轰鸣,那道光芒在识海急剧闪烁,哧的一下,犹如一副画卷,缓缓铺彻开。 幽芒闪耀,卷轴上画着一座气势磅礴的大山,黑雾缭绕,给人幽深黑暗之感,从山中传来鬼哭狼嚎的凄厉之声,一黑袍人在山中浮现,像是活人一样,两手掐决,口吐咒语,言辞阴厉,叫人胆寒。 卷轴之旁,书着字迹,正是黑袍人所颂咒语。 “三山五岳,魂归来兮,以吾之力,九渊镇之!赤蚁若象,玄蜂若壶,血灵咒之,入吾深渊····” 咒语如魔念,钻入楚河心灵深处,像是化成一道心魔,寄宿在里面。 “啊···” 楚河闷哼一声,脸庞上闪现一抹痛苦之色,心灵里一股阴冷、凄厉、诅咒、愤怒、嫉妒····种种负面心宿,涌动而出,顿时搅乱心神,双目虽闭,却渐渐充满血色,面孔狰狞,似乎将要入魔。 “三言咒何等高深,想要学会,必先过心魔一关!哼,楚河,这是你自己找死,省得我再费工夫。”华阳见状,眉宇舒展,露出一抹来自心底的笑容。 苏婆婆手掌按在梨花木椅上,不知觉间坚硬如铁的椅面,留下一个浅浅手印。 神通,是神的术,先天通灵,自带着本质威能,根本不是正术可以比拟,世人之所以将之列为禁区,就是因为难过扛过神通散发的灵性。 很多人即使得到神通,也不敢修行,害怕神通的灵性入侵体内,反被吞噬,失去自我,成为神通的一具傀儡。 只有神灵,才能降住神通的灵性。 一个修士以凡胎之躯,在神通灵性下,保持不灭,必然是不世出的奇才,有着修成神的潜质。 这才是苏婆婆最为在意的地方。 “啊···” 楚河张口,噗的喷出一口逆血,他双目紧闭,五官近乎扭曲,感觉身体被一股阴邪侵占,意识难以保持清明,大有泯灭之势。 一股死亡的巨大恐惧笼罩下来。 “不!” 楚河怒喝。 “我不能死!” 可怖阴邪潮水般侵来,似乎要湮没掉仅剩的意识。 楚河坚持本心,努力维持脑海清明,后牙槽咬的吱吱作响。 “心魔乃幻象,本性不失,心魔自退。” 一道叱咤,突兀响彻在楚河脑海。 这是苏婆婆的声音。 楚河心中一震。 “我经历的都是心魔创造的幻象,只要保持自己的本性不迷失,就不会被磨去意识。” 他明白过来,浑身忽的一轻,任凭心魔凄厉嘶吼,撩拨种种邪恶情绪,他自保持脑海一点灵性不动。 然而神通灵性何其强大,呼的化作滚滚绿色魔焰,焚烧意识,不死不休,一定要置楚河与死地! “幻象,皆假!” 楚河暴喝,你烧任你烧,本性岿然不动。 耳鼻口逸出一缕血迹。 可是脸色不再像最初那般狰狞,有些缓和。 魔火焚脑,楚河意识蒸腾翻滚,越缩越小,也正因此被压缩的近乎实质,成为米粒般大的泥丸,看似岌岌可危,随时覆灭,却如一株水草,在汹涌波浪中,坚韧挺拔。 冥冥中,楚河感应到了什么,张口一声长啸。 咔嚓一道微响。 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米粒骤然大放光明,在波涛中坚持下来,最终锐变了,熠熠之芒,浩然正大,驱散一切阴暗,阴邪阴恶急剧退缩,落回心房。 就在此刻,一颗形似闪电的符文出现,没入米粒中,光明骤然炽盛,带着凌厉的神威,刺啦击中心房内的魔,一声凄厉惨叫,心魔化作一道青烟消散。 楚河神情彻底归于平静,在视脑海卷轴,变得平淡。 他不仅扛住了心魔入侵,而且将之降服,灭杀干净,不留后患。 两手掐诀,口唇微动,将咒语完完整整诵出,掌中一股奇异力量汇聚。 嗡! 楚河摊开手掌,一道黑色符文,在掌心微微浮动,散发一股诅咒的力量。 “这不可能!”华阳大叫一声,脸上一片惊恐。 “居然修炼成了!”金水惊骇的无以复加,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好!” 苏婆婆噌的从椅子跃起,神情激动,看向楚河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绝世宝贝。 “楚河,你没有让老身失望,三言咒是诅咒的力量,它的灵性非同小可,但仍被你降服,足见你之天赋。” 苏婆婆大笑。 “现在老身宣布,这场考验楚河赢了。” 唰! 华阳脸色惨白,如同从天堂一下坠入地狱,浑身冰透。 “按照约定,万元珠是不是要交给我了。”楚河神情凛然,逼迫华阳。 虽然成功战胜了心魔,但是那种死亡的笼罩,依然让他心有余悸。 自然将怒火,烧向华阳。 第十一章诅咒 苏婆婆在旁,华阳不敢抵赖,只得把万元珠交出去,阴沉沉道:“楚河,你不要得意忘形,神通灵性不是那么好容易降服,你压的住一时,压的住一世吗?多少强大之辈,在最后关头还不是死在心魔反噬上。”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楚河两指夹着万元珠,放在眼下看了看,满意地便收进袖口袋中。 经过种种事情,楚河猜到闪电符文的来历,应该是劈杀掉红毛怪物的那道神雷,留下的印记。 神雷灵性不灭,劈在石棺上的印记,蕴含其灵,先是在石棺中警醒了他,此刻融入意识中,直接灭掉了心魔。 这一点,华阳怎么会知道,他还心中诅咒楚河早早复发,殊不知楚河已经没有了后患。 “楚河,你怎么降住心魔的?”苏婆婆带着一丝奇色问道。 楚河将意识化成米粒,最终大散光明,驱散心魔,说了一遍。 当然闪电符文的事情,瞒住未说。 楚河隐隐感觉,闪电符文大有来历,比神通法术还要强大,若给外人知晓,说不定会引来什么祸事。 “危机中永远伴随着机缘,你不仅渡过危机,还抓住了机缘,着实可喜可贺。那颗米粒,是魔焰焚烧意识,化去种种杂念,锐化出的一种力量,名曰神识。此力量合在八冥之内,著与细微之中,一万个修士不见能练出一个。道经中说神识玉精流液,下镇人身,有此力量镇压脑海,不惧怕邪魔入侵,多少人欲得而不得。” 苏婆婆已经不是赞叹,而是彻底的折服,她自从化形后,修炼了一百多年,在高人指点下,方磨砺出神识,而楚河这么年纪轻轻,硬是在危机中修成,只能说人家天纵奇才,不是寻常人可比。 幸好,这种奇才是自家女婿。 想到这里,苏婆婆笑的眼睛都眯起来。 “婆婆,既然这里无事了,我二人先告退了。”华阳微微躬身,垂下的头颅上,一抹毒怨一闪而逝。 这一次挑拨不成,反把万元珠输了,心情近乎爆炸,说什么也呆不下去。但,这个梁子是结下了。 “去吧。”苏婆婆淡淡道。 “慢着···”楚河忽然开口,站在苏婆婆旁边,眉毛一挑,道:“婆婆,我降服了心魔,但是三言咒修到什么地步,尚不得知,平白得华兄的万元珠,心中实在有愧。” 华阳与金水彼此相视一眼,这话是什么意思,难得良心发现,要把归还万元珠? “你意欲何为?”苏婆婆脸庞笑意不减,对楚河怎么看,怎么顺眼。 瞧见此幕,楚河明白,自己在太阴山暂且是站住脚跟了。 “婆婆,我的意思是寻一人来检验一下我修行的成果,看看到底有没有修成三言咒。” “新君果然是实诚之人,婆婆,我看可行。”华阳心中一动,走了回来。 “但是找谁做这个试验品呢?”楚河露出为难之色。 “不如在···”华阳眼波扫过庭院,停留在那群侍女身上,伸手一指:“众侍女中选一人。” 楚河心中呵呵冷笑,暗骂一句阴毒小人。 众侍女一听,吓得粉脸失色,连连后退。 “没错,在侍女里选一个,三言咒威力奇大,但楚河刚刚修炼,想来没有什么威力,不妨事的。”金水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 “不可!”楚河微微一笑,挡在众侍女身前,摇着头斥责道:“华兄、金兄,这话就不对了。我若没看错,这些侍女皆是山精阴木所化,修出人身,不知花了多少岁月,怎么能轻易涉险?咱们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有一颗保护花花草草的爱心···” “对对对,新婿大人说的对!”众娇娥齐齐点头,再看下楚河的眼神豁然一变,充满感激与钦佩之色。 “我看在你二人中择一即可。”楚河冲着华阳二人,露出一抹灿烂微笑。 “不行!” 华阳脸色大变,心中忽的恍悟过来,眼中冒着大恨之色,什么心中有愧,保护花花草草,都是狗屁话,此人是故意的,为的就是引他们二兄弟下水。 他无比后悔说出刚才的话,这群侍女一直跟随苏婆婆,主仆关系不浅,他一句话不仅得罪了侍女们,同时恶了自己在苏婆婆心中的形象。 “这如何使得!”金水急忙摇头。 “如何不行?”楚河冷笑:“你能让侍女姐姐们用娇柔身子试诅咒,你们两个大男人凭什么不行?” “说的好!”众侍女轰然大喝。 “也好···”苏婆婆眼神划过一丝冷意,“金水,你来吧。” 金水被点名,愣在原地,片刻之后,脸色一片铁青。 “新君大人刚刚修炼,想来没有什么威力,不妨事的,金水大人你好生受着即是。”一个穿着绿色长裙,生的明眸皓齿,娇美温婉的小侍女站出来,用恼怒的声音说道。 却是把金水刚刚说的话,原封不对返回来。 金水闻言,毫毛竖起,由内而外散发惧意。 楚河笑道:“说的在理。不如劳烦这位侍女姐姐,替我在咱们金水大人身上摘几根头发。” “使得。” 绿裙小侍女,见新君对自己说话,俏脸微微羞红,小鸡啄米般点头,拎着裙摆,小跑到金水跟前,毫不客气扯断一绺头发。 “你···”金水捂着断发之处,敢怒不敢言。 “多谢。” 楚河接过头发,盘坐在地,摊开手掌,一枚黑色符文,浮现而出,散发着一股不详的气息。 三言咒很多年没有人修炼成,这对这门神秘的道法,众人惊惧之余,不免大感好奇,包括苏婆婆,一双双好奇的眼睛,盯在楚河身上。 楚河口中念念有词,黑色符文轻轻一颤,光芒大盛,一股诅咒的力量,弥漫整个庭院,所有心中被一层不详的气息笼罩。 金水的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无比,嘴皮子有些哆嗦,此时此刻满脸惊恐。 华阳瞧见这阵势,有些庆幸刚才被点名的不是自己,此人绝对修成了三言咒,就等着自己往火坑里跳。 呼! 那绺发丝无火自燃,灰烬不散,凝入符文中。 黑色符文,不再死气沉沉,波动着一抹灵性,一个模糊人影,跟金水有几分相似,在符文里渐渐凝聚出来。 “去!” 楚河弹指,符文一颤之后,怦的散了,在空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以苏婆婆的眼力,无法分辨,黑色符文去了何处。 却在这时,金水惨叫一声,口吐白沫,倒地不起,浑身抽搐。 “有反应了!”绿裙小侍女惊呼。 众人看去,脸色皆不由的骇然,金水二十上下,大好青春年华,此刻脸庞上岁月飞逝般,急剧衰老下来,肌肤褶皱,两鬓生出白发,一副衰败的样子。 “三言咒一言咒身死,果然名不虚传。”苏婆婆连连点头,当年的九渊山主人,曾持此法,一连咒杀三位神明,震撼了阴冥界,提起九渊山主人,无人不胆颤。 金水满地打滚,哀嚎不断,凄厉吓人。 “好了楚河,停下施法吧。”苏婆婆一挥衣袖道。 “是···”楚河停下念诵,露齿一笑:“看金兄之表现,想来我是练成了。” “你!”华阳怒不可遏,扶起金水。 “我只是稍加咒念,没有坏了金兄根基,再说我也没有那个本事。金兄现在看起来严重,其实没事,修养几天便会恢复过来。”楚河正色道:“现在伏林妖道时刻威胁我太阴山,我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对自家人下手?” “好,难得你如此明理,真让老身欣慰!”苏婆婆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点头赞道。 “新君大人心肠真好。”绿裙小侍女目中闪动一抹异彩。 “这个恩情,咱们需记下。”其他侍女纷纷点头。 “最好如此。”华阳怒哼一声,扶着金水含恨离去。 苏婆婆勤勉楚河几句,领着一众侍女离开,临走时绿裙小侍女,蓦然回首一笑。 北方有美人,草木精兮,浅笑盼兮。 楚河差一点迷失在小侍女美貌中。 小萌娃太阴闭关修炼,今晚依然是新婿独守空房。 夜凉如水。 万籁俱静。 山城陷入一片漆黑,所有人进入了梦乡。 楚河猛掀开被子,盘坐在床,黑暗中一双眼睛极其明亮,渐渐闭合,默诵咒语,两手掐诀,在掌心凝出一枚黑色符文,他狠咬舌尖,一口精血喷入其内。 嗡的一声! 符文染色了一样,骤然化作血蒙蒙一片,一股诡异、不详的气息,透散而出,其浓度,比之白天在庭院强烈三倍不止,真正的充满诅咒,令人心底发寒。 楚河冷冷一笑,白天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施展出三言咒全部威力,保留了最凌厉的手段,给众人造成一种假象—— 三言咒威力止步于此。 但现在他全力开火,动用了自己精血,威力剧增。 楚河在袖口一翻,手指尖捏出一物,赫然是一截黑发。 绿裙小侍女把头发递给楚河的一瞬间,楚河割裂一段,藏在袖中,为的就是留个后手,神不知鬼不觉,咒杀掉金水。 楚河开口,音色低沉充满磁性,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以我之血,召唤九渊,施法金水,诅尔大道不详,根基败坏。” 这个世界尔虞我诈,力量为上,遵从铁血的丛林法则,华阳、金水既然包藏祸心,就休要怪他无情。 “啵!” 楚河脸色闪过一丝讶然,诅咒符文中,精血翻滚,有一种难以为继之感。 “不好,我现在修为过于浅薄,诅咒力量过小,坏不了金水根基。”楚河眼中闪过一丝懊恼:“都怪我心太急,应该等吸收完万元珠里的元气,那时候再施展,金水必死。” 但说什么都迟了。 既然咒不死,那么··· 楚河阴阴一笑,收摄心神,发下咒语: “以我之血,召唤九渊,施法金水,诅尔姬姬小且萎靡。” 第十二章绿萝来访 太阴为对付伏林妖道,一直在闭关苦修中,楚河干脆搬出山君府,来到后山一处山洞内。 这里远离喧杂,利于修行。 一连四五天,楚河抱着万元珠清修,从不轻易露面。 天蒙蒙亮,林荫山道,绿萝挎着一只竹篮,哼着欢快小调,一路蹦蹦跳跳,来到后山。 忽的绿萝驻足,一双美眸,望着山崖边。 千米悬崖上,百鸟飞绝,一具石棺停放在那里,一个少年人,盘膝坐在棺上,双手托着一颗鸽子蛋般大小的乳白色珠子,闭目浅修。 阳光照耀在少年身上,犹如给他铺了一层金粉,使得看起来散发着吸睛金芒。 少年呼吸悠久绵长,每隔着一段时间,手掌掐出晦涩法决,冲乳白珠子张口一吸,一股磅礴云起,缭绕如雾,从珠子中飞出,顺着少年鼻口,没入其身体里。 少年如得了什么大滋补之物,浑身毛孔舒展,脸色涌出一抹红润。 而乳白珠子颜色变得浅白了一些。 楚河睫毛微微一颤,感应到有人偷窥,散去功法,从石棺上跳下。 此刻他体内经脉中元气凝厚,像一条小溪潺潺而流,绕着功法线路做周天循环,胎珠晶芒挥洒,看起来大了一圈,都是这几天汲取万元珠内元气所得。 不得不说华阳的万元珠是个好东西,大大加快了修行速度。 而诸如此类的宝贝,阴冥界有许多,说到底万元珠是一种储存元气的装备罢了,比万元珠更加神奇的大有所在,比如楚河从书籍中看到,阴冥界有一条溺水河,鹅毛难浮,河底生长一种空明草,修真者食之可直接增长五百年道行,凡人食之能巩固三甲子寿元,真正夺天地造化。 这等天地珍宝,他不敢奢求,目前只一心修炼。 现在他明白,这年头什么都是虚的,只有自己强大是真,也唯有强大才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 “是她!” 楚河认出来人,闪烁一丝吃惊,来者正是那日在庭院帮他取金水发丝的小侍女。 “奴婢绿萝,参见新君大人。” 绿萝小碎步行来,脸颊微微泛红,冲着楚河浅浅一礼。 “原来你叫绿萝,你不是伺候苏婆婆,怎来荒僻后山?”楚河一笑道。 “苏婆婆说新君在后山潜修,太过辛苦,让奴婢前来布置布置,省得委屈了新姑爷。”绿萝掩口笑道。 楚河眼神落在绿萝竹篮上,打雀道:“既然是布置,为何提一只竹篮,能装多少东西?” “新君大人有所不知,我这竹篮乃是取自千年空心竹所制,内藏乾坤。”绿萝献宝似的把竹篮举起,放在楚河眼鼻子下,小小脸庞,充满期待。 楚河莞尔一笑:“那就请你给我布置布置。” 说罢,带着绿萝,来到居住之处,乃是一座废弃的洞府,分里外三间。 主修室、储藏室,以及一间炼丹室。 据说原来的主人,是一个炼丹师,离开太阴云游四方,这处洞府便空了下来。 洞府设有阵法,四季如春,但常年无人居住,长满了杂草,石壁空洞,一派荒凉之景,看的绿萝大皱琼鼻。 堂堂太阴新婿,就住在这等寒酸之地,说出去都会被人笑话,实在叫她心疼不已。 “这哪是人住的!”绿萝摇头道。 “荒野孤庙,我曾睡过。这里有一个遮雨之处,已经很好了。”楚河露齿一笑。 “新君大人可以不在意,但是我们做下人的一定要在意,今日我没瞧见也罢,现在我知道了,便绝对不能让新君大人受了委屈。” 绿萝咬着下唇,想起华阳、金水二人,没什么功劳,却居住在富丽堂皇的宫殿,再看堂堂太阴新君···便气不打一处来。 她两手掐诀,指尖绿忙环绕,挥洒四间,落在杂草上,口中一声娇斥道:“阴草乙木之属听令,速退洞府!” 哗啦一声! 杂草藤蔓如听懂一样,纷纷一颤之后,潮水般的退了出去,不消片刻,诺大洞府干干净净。 楚河大为赞叹:“绿萝,你使的是什么神通,这些草木居然听从你的命令。” 绿萝听到新君大人夸奖自己,羞的粉脸涨红:“哪里是什么神通,连正法都不是,奴婢是一株绛珠草,上代太阴大人曾落泪在我身,我得此机缘,历经数千年岁月,方化身成人。我体内含着一丝丝上代太阴大人的气息,所有这些草木才听我的话。” “绿萝没想到你有这样的奇遇,好生了不起。”楚河目露惊讶。 绿萝羞涩一笑,掀开竹篮上盖着的蓝色绢布,楚河看了一眼,顿时吸引住。 竹篮内黑漆漆一片,像是一个洞口,给人深不见底之感。 “新君大人请看···”绿萝脆声声道:“空心竹是阴冥界一种奇竹,十年生芽,十年生枝,每百年长一节,此竹内部自纳空间,是炼制空间法器不二之选。我这只竹篮,别看它小,是用一整根千年空心竹炼了三年做成的,里面有十丈见方之大,藏不少物件哩。” “这倒是新奇···”楚河啧啧赞叹,满眼羡慕,此物可谓是居家旅行不可缺少之利器。 绿萝一双明媚大眼泛着温暖笑意,弯下腰来,几绺秀发垂落,伸出白玉似的柔荑,探入竹篮,整个手腕都没入进去,一张暂新被褥被拿了出来,接着是窗帘、桌、椅、凳,连对弈之棋,盛水之壶,玉制茶杯,文房四宝,一样不落全有。 一道纤细身影,在洞府里忙里忙外布置起来,一举一动令人赏心悦目。 楚河看着,心中微微泛起一抹异样,比之太阴,绿萝更像是一个贴心的妻子,照顾丈夫的生活。 他在阴冥界流浪一个月,还是头一次受到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所以绿萝一下深入心中。 很快洞府被布置妥当,焕然一新,至少看上去不再显得孤寂。 绿萝皱起秀眉,环视洞府,有些遗憾道:“新君大人,床褥桌椅都摆置好了,只可惜写对联的老先生不再,不然请他写一副对联,那便齐全了。” “你这里也兴写对联?”楚河意外道。 “那是···”绿萝端来一杯水,这是她花了一早上工夫在百花中采的露水熬的茶,看着楚河饮尽,脸上挂满笑容:“原本我们是没有的,据说在很多很多年前,上任太阴山君在人族游历,归来之后,便教众人写对联,说是看见红底黑字的对联,就有一种回家的感觉。于是,咱们这里便流传了下来,现在家家户户门楹上都写对联。” “原来有这层渊源在内,想来上任太阴山君在人族一定遇到许多值得回忆的事。”楚河微微一笑,来到书桌前,“对联不一定非要老先生写,今日咱们也写一个,给洞府增一丝风雅。” “新君大人你会写对联···”绿萝双眼一亮,刚说话这句话,就懊恼拍了拍小脑袋,连婆婆都夸新君大人天纵奇才,写个对联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她小跑过来,帮着楚河铺开纸张,倒水研磨。 楚河提笔,沉吟片刻,手腕下沉,毅然落笔。 清晨烙饼煮茶。 傍晚吃酒看花。 “清晨烙饼煮茶,傍晚吃酒看花···”绿萝歪着脑袋看了半响,撇嘴道:“新君大人,这是哪门子对联啊···” “你个小妖懂什么,对联代表着主人家的风雅,看见没有,这十二个大字,每一个都散发着一股迷人都味道···” “什么味道?” “闲暇逸致!” 第十三章冷白之气 白衣胜雪,一具伟岸的身姿,袅袅行至后山洞府,在那停了下来。 “清晨烙饼煮茶!” “傍晚吃酒看花!” “呵,主人家好雅致。” 冷白抬头口中“啧”的赞了一声。 这一声惊动石棺内休憩的楚河,辨出来人,推棺走出,果然看到冷白挺足在洞府门口,抱拳道:“不曾想是冷白统领到了,快快请进。” “冷某不请自来,若有叨扰,请主人家恕罪。”冷白回礼,笑容满意,随着楚河走入洞府。 分主客落座。 楚河心中感谢绿萝昨日的布置,不然连一壶招待客人的茶水都没有。 “此间洞府原是乌辛老头的地方,自从乌辛云游四方,渐渐荒废,没想到新君一来,布置的有模有样,倒是像个家了。”冷白环视了一眼洞府,道。 “哪里,我一个大男人哪里懂什么规整布置,这些都绿萝姑娘的辛勤,是她的功劳。”楚河笑道。 “哦?绿萝,那株绛珠草···”冷白点了点头,低头缀了一口石桌上的茶水,展颜一笑:“新君,你不觉得洞府里缺一物吗?” “缺一物?”楚河一怔,“在下未看出,还请冷白统领告知。” 冷白神秘一笑,手掌在石桌抚过,只见绿芒一闪,一张古色古香的琴,出现在上,流光溢彩,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此琴···”楚河微微一惊,从此琴中感到一股惊人的力量波动,神识米粒中雷电符文轻轻一跳,竟传来一股渴求之感。 楚河心中一动,难处此符想要这具琴不成? “我在九沟山,得到一颗雷积木,乃世间罕见之物,为了得到这颗雷积木,差点陨落其中···” 楚河惊奇道:“九沟山是什么地方,以你的修为,居然差点陨落?” 冷白摇头,以他的淡泊,眼中也不禁闪出一抹后怕:“那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了,九沟山的神明,不知为何突遭天谴,天雷万钧,将其击杀。 你是知道的,每座山川孕育一位神明,九沟山神明在世几千年,传言累积无数宝贝,现在身死,这些宝贝成了无主之物,自然引来无数人觊觎,我听说九沟山主人有一张上古流传下来的琴,便想着寻一番,碰碰运气···” 说到这里,冷白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惊恐之色。 “哪里想到,九沟山遭到上天诅咒,成了炼狱一样的地方,到处是危机,许多人命丧在里面,逃出来的十不存一,据一些人说,九沟山主人身死而魂魄不曾消亡,在山中游荡,见人则噬,可怕无比。后来,有些人不信邪,非要去闯一闯,结果没有一个回来的,久而久之,九沟山成了禁地。” “原来如此。”楚河恍悟点头。 “不过一切都是值得。”冷白抚摸在古琴上,眼中露出一抹心爱:“我运气不错,得到一颗雷积木,做成这架琴,平日里自己都舍不得拿出来,现在···送你了!” “这如何使得?”楚河一惊,摆手道。 “不白送!”冷白大手一挥,笑道:“实不相瞒,自听你操广陵散后,我夜不能寐,辗转反则,为曲心狂,所以后脸来求,万请成全。” 说着站起来稽首一礼。 “这···”楚河这才明白过来,为何送出这样珍贵之物,原来是想求曲。 楚河看着冷白认真的表情,心中不由感叹,为一首曲子,便付出这样的礼物,真是一个厚道人。 “冷白统领好意我心领了,俗话说君之不夺之所爱,这架琴是冷白先生的挚爱,我怎么能收?”楚河道。 “非也!”冷白摇头:“我之所以肯以累积琴向你换曲,是把你当做同道中人。” “原来是这样,却是在下糊涂了。不过,这架琴我依然不能收。”楚河将琴推出,但想起什么,心中一动。 “你···”冷白没想到楚河这般顽固,不由焦急起来。 楚河伸手示意冷白稍安勿躁,“其实一直以来,在下心中存在一个遗憾,若是冷白统领能够为在下释惑,广陵散曲谱双手奉上。” “哦,什么遗憾?”冷白询问。 “在下曾得到过一卷经书,但上面字迹却是不认得,翻阅不少书,竟然没有记载,着实遗憾。若冷白统领能够为为辨认,那就再好不过了。”楚河开口。 “我以为是什么遗憾,原来是辨字。”冷白哈哈大笑,脸上闪烁轻松的神色,他对争权夺利不敢兴趣,一生时间化作琴、书之上,莫说太阴山,便是方圆几千里内,没有人敢说读的书超过他,认几个字还不是小意思。 “什么古字,你且道来。” 楚河伸指在茶杯中蘸了一下,在桌面上写下一个字,似字非字,形似蝌蚪,充满一种古朴之神韵。 冷白双目先是一惊,然后变得迷茫,到最后紧紧拧在一起,嘴巴微微张大,一副傻掉的样子。 卧槽,这他娘的是字,确定不是一副画? 他很怀疑是楚河随手画的,但是字迹中所饱含的那种字韵,又让他不得审视自我。 难道真是一种自己从未闻见过的字? 半响后,冷白喟然一叹:“惭愧,在下不认识。” 楚河眼眸里,一下闪烁出失望之色。 这个蝌蚪字,正是石棺金色小人出口所诵的,楚河实在不能认,便想着看看他人能否辨出。 因为他总觉得,所修炼功法,缺着一个什么,肯定跟这些字有关,不得圆满。 没想到连博学多才的冷白也不认识,真不知道是多么古老的字。 “没关系,在下还有一事,若冷白统领能够为在下做到,在下依然可以送出琴谱。”楚河吸一口气,道。 “什么事?”冷白抬头问道。 “十二天后,太阴山君要发兵攻打黑风寨,我认为操之过急,不如再筹划一二,所以请冷白统领劝说苏婆婆一二。”楚河郑重道。 “嗯!”冷白双目骤然一凛,将古琴收走,拂袖而起:“大胆!我引你为同道中人,不想你却阻我太阴大事,小小黑风寨,无耻伏林妖道,能耐我太阴山众何?哼!” 留下一声怒哼,冷白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楚河一脸茫然,就是说一了一句再筹划筹划,犯得着生这么大气? 唉! 楚河叹了一口气,诸事不随心,数百字的蝌蚪文,什么时候才能解析出来! 第十四章苏婆婆的礼物 又三日,苏婆婆忽然召见楚河。 舍心宫殿。 苏婆婆高坐太师椅,身后两列侍女,绿萝赫然在内。 “不知婆婆,传唤我何事?” 楚河走进来,抱拳道。 苏婆婆眼中光芒微微一亮:“楚河,几日不见,你气息浓郁了许多。” “是,小子一直潜心修习。”楚河回道。 “很好,你果然是一个修道的好材料,老身没有走眼。”苏婆婆露出一抹欣慰笑容,道:“这次叫你来,没有别的事,你搬去后山,身边不能没有照顾的人,但你身份特殊,谁来照顾却是个问题,我思来想去,终得一个人选。” 楚河心头一热,给自己派遣仆人? 他眼光落在绿萝身上,充斥一丝期颐,绿萝娇美可人,性格温婉,若是派她来照顾,再好不过了。 苏婆婆拍了下手:“进来吧。” 自偏门之中,走来一人,身量不高,身材消瘦,脑袋有些尖尖,像是一截被削过的树枝,脸膛浸着一抹红色。 楚河“啊”的叫了一声,认出来人,可不正是成亲之夜,牵着毛驴的红脸老头吗? “罪奴胡大,拜见苏婆婆。”胡大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苏婆婆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最终轻轻一叹:“胡大,你是太阴山的老人了,我见你成道不易,为人忠厚,才委托你为掌玺官,这个位置有多重要,你应该知晓,却偏偏是在你手中,被该死的伏林盗去了玉玺,杀你一万次都不够抵罪。” “罪奴请死!”胡大满脸羞愤,声音徒然悲戗道。 “原来太阴本源是从此人手中丢失。”楚河恍悟。 “罢了,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我暂且饶你不死,但是你需恕罪。”苏婆婆指着楚河,加重声音:“楚河是山君夫婿,人品贵重,经受住考验,又在修行上十分具有天赋,可谓不世奇才,连三言咒都被他修炼成,还借机磨练意识,锐化成神识,可喜可敬。所以楚河是我重点培养的苗子,自今日起,你与楚河签订主仆契约,做他的护道人,护他周全,教他修行。” “什么,新君竟然练成三言咒,难道没有被九渊山的力量拉入深渊吗?”胡大闻言,身躯一震。 “看来胡大有些不信,楚河你证明给他看看。”苏婆婆哼道。 “是。”楚河心念一动,手指掐出一道玄决,黑芒一闪,一股诅咒的力量涌现宫殿,刚一出现,便如阴森邪气,浸入在场所有人的心灵中,让人从心底发寒。 众人脸色猛变,连忙运功抵抗这股邪恶之力。 “新君受了神通,老奴确信了,这是三言咒的气息,绝对错不了。”胡大突地咬破手指,在额头划出一道符文,血芒大闪,释放一股奇异的力量。 “新君修为虽然浅薄,但是能够修炼成三言咒,足见根骨之佳,意志之强,请新君滴血在我额头阴符上,我愿意奉新君为主,誓死追随。” “这···”楚河面露迟疑。 “新君大人,胡大人原来是山君大掌玺官,执掌太阴本源,他是恒定境界的强者,见识广大,一定能成为你修行上的好帮手。”见楚河犹豫,绿萝忍不住道。 “原来如此。” 楚河不再迟疑,咬破手指,滴血在胡大额头上的阴符中。 嗡! 鲜血入符,提溜一转,化成一股青烟,一半没入地底,一半跟阴符融为一体,深深烙印进胡大肉身中。 楚河神色一动,在他脑海中,米粒光辉旁边,悄然浮现一枚古朴阴符,紧接着一种掌控他人生死的感觉,涌现在心田,仿佛只要心念一瞬,胡大顷刻毙命。 “好,楚河你签下主仆契约,胡大就是你的仆人了,有胡大辅佐,你必然能精进修行,这是我送你的第二份礼物。”苏婆婆畅快一笑。 “多谢婆婆。”楚河连忙拜谢。 “不要着急,我还有第三份礼物。”苏婆婆凝视楚河,脸容上闪烁出一抹神秘笑容。 “第三份礼物?”楚河一怔,第一份礼物,应当是三言咒的神通,第二份礼物是一位恒定境界的强者,不管哪一份,都堪称大手笔,令人无法拒绝。 居然还有第三份? “没错。”苏婆婆摊开手掌,掌心翠绿之芒狂闪,待得光芒消失,一截手掌之长的竹筒,静静躺在掌中。 “这是!”楚河眼眸一震,闪出一抹意外之喜。 “这我从一颗两千年份的空心竹上截断炼制的,虽然比不上我的百花篮,但也内藏十丈见方的空间,足够你容纳修行所需。”苏婆婆微微一笑,示意楚河接去。 楚河面色动容,苏婆婆的礼物,让他心中一热,空心竹不必多说,在阴冥界是一种珍惜材料,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拥有。 有了此物,大大方便出行,解决太多麻烦。 “多谢婆婆!”楚河由衷感激,接过了竹筒。 “楚河,你得了华阳的万元珠,短时间不必担心修炼资源,你是山君夫婿,我允许你每个月领取二十块元灵石,作修行之资本。竹筒中我给你放置了一柄法剑,一块防御法器,以及许多修行书籍,你尽可参学,有不懂的就问胡大。好了,我累了,你回去吧。”苏婆婆轻轻挥手。 楚河没想到苏婆婆想的这么周全,感激之情,实在难以一言说完,当即肃穆一礼,缓缓告退。 胡大在身后紧步相随。 楚河走出宫殿,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呼叫,转身看到绿萝飞似的奔来。 “新君大人,等一等。” “绿萝,是出什么事了吗?”楚河疑问。 “新君大人···”绿萝美眸闪烁亮晶晶之色,顾不着大口喘气,把一物塞入楚河手掌中,“这是我用冰蚕丝织的锦套,新君大人可将空心竹装入里面,扣在腰间。” 说完,冲楚河羞赧一笑,逃似的跑开。 楚河拎着手掌中一只白玉色小袋,出现一抹傻傻笑容。 “冰蚕丝坚韧无比,寻常法器难以伤害,要编织成袋,极其繁琐,唉···”胡大摇头:“又是一个痴女。” “好了,休要胡言。”楚河收敛起笑容,淡淡道。 “是,主人。”胡大赶忙垂首。 第十五章挖山二人组 结束一天的修炼,楚河肩扛石棺,返回洞府。 石棺重达万斤,然而楚河肩之轻如鸿毛。 “仆人胡大,欢迎主人归来。”胡大在洞口,盯着石棺,眼神不明,此棺总给他一种诡异之感。 楚河将石棺放在内室,道:“胡大,你我虽然签订主仆契约,但我不把你当奴仆看待,你是我护道人,我会尊重你,他日我若修炼有成,必还你自由。从现在开始,你无须称我主人,以后就叫···公子吧!” 胡大脸庞闪烁出浓浓的意外和莫名感动,看的出楚河不是开玩笑的,当即重重点了下头:“是,公子。” “这就对了。” 楚河一笑,走到书桌前坐下:“胡大,你执掌山君本源,却被伏林盗走,你可知道伏林到底是什么人?有何奇异?” “回公子的话···”似乎楚河刚才的话发生的作用,胡大说起话来没有太多顾虑,“伏林乃一道人,不知从何方来的,我跟他交过手,他的修为强过我,一只脚踏进了金丹境界。论修为并不怎么强大,但是他拥有一件厉害法宝,连苏婆婆都奈何不得。” “什么法宝?”楚河眼露惊奇。 “招魂铃,专摄人魂魄,阴险歹毒至极,稍有不提防,就要中招。”胡大眼底闪过一丝惊惧之色。 “原来如此。”楚河皱起眉头,“此人能从你手上盗走山君本源,可见心机阴沉,诡计多端,这样的人物,我怕山君匆忙发兵,会落个大败。” “实不相瞒,老奴···也有这样的顾虑,但奈何被贬为奴,位卑言轻,上位者不听。”胡大摇头叹道。 “确实是位卑言轻,不为人重视。”楚河苦笑,深有感受,这几天他找了很多人,但没有一个肯听他建议,每一个太阴山的人,对即将到来的讨伐之战,充满信心,认为山君出手,一定能获得胜利。 简直可以说是太阴狂热而盲目的信徒。 这也怪不得他们,过去的太阴山太辉煌了,过去的荣耀,让他们不许产生滴点太阴不行的事。 “以山君和苏婆婆之修为,即使胜不了伏林,起码不会落下惨败,咱们从长计议便是。”胡大宽慰道。 “希望如此吧。”楚河点头。 “对了!”胡大目光落在书桌上,桌面有一叠纸张,上面写满了鬼画符一样的文字,“公子为何一直书写神明之字?” “你说什么?”楚河正准备离开,乍听此言,惊得眼皮都飞起。 “老奴说这些字啊···”胡大指着纸张道:“这些是神明之字,以公子现在修为,尚不适宜学习这些。” 他身为公子护道人,感觉自己有责任,在公子的修行上指正。 “我没有学习···不对,胡大,你说这些字,叫做神明之字?”楚河噌从椅子站起,大声问道。 “没错。老奴不会认错。”胡大点头。 楚河压下心中波澜,重新座下,道:“胡大,为什么说这些字,是神明之字?” “公子,这种文字,已经湮没在历史中,现在除了古老山脉河流,没有人会去学习,包括山河神明。之所以称之为神明之字,是因为在阴冥界初始,那一批最先诞生的山河君主们使用的正是这种文字。” “其实说它是一种文字,并不恰当,具体应该说是天地神纹,一个就蕴含万千意念,是自然造化。” “天地神纹,怪不得···”楚河呐呐,随后声音一急:“胡大,你可认识,能不能教我学习?” 胡大摇头:“老奴知道它是神明之字,但是并不懂得其意。” “啊···” 楚河一脸失望。 “不过,有一处地方,兴许有帮助。”胡大想起什么,又道。 “什么地方。”楚河撇嘴,你这个老萝卜精,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胡大指着脚底,道:“太阴山曾经辉煌无比,留下无数宝藏,大部分被劫掠而走,剩余道一些也被毁坏,其中有一面石壁,不知是谁人所刻,有着神明之字和现在文字的对译。” “那面石壁,连同神峰,沉入地底。所以公子想要学习神明之字,必须挖山。” “那就挖!”楚河说的斩钉截铁。 好不容易得到有关消息,说什么也不能错过。 夜黑风高。 两道模糊人影,穿梭在崇山中,最后停在一座崩塌的山脉前。 “公子,应该是这座山峰了···” 胡大踩在一块散落的巨石上,眺望四周,有些不确定的道。 “胡大,你可确信了?”楚河扛着一只铁锨,抹去脸膛上灰土,有些埋怨道。就在前半夜,他们刚刚挖了一座山,结果什么都没有,证明挖错地方了,白费半天工夫。 “公子,这着实不能赖老奴,那座神山,太久远了,我一时不能确认地方,也在情理中。”胡大张嘴,嘿嘿笑道,经过几天相处,他发现这位新君,没有什么架子,为人和善,是故说起话来,放松不少。 “你看这座山,虽然倒塌,可从地基来看,有盘龙之势,一定错不了。” “有你这句话就行,挖吧!”楚河把铁锨拿在手,感觉自己活像一个盗墓贼。 胡大观星确位,定下一个位置后,开始挖掘。 太阴山脉,被八大山君轰平,绝大部分埋在地底深处,所以想要找的那座神山,必须挖到地下。 两个时辰后,二人出现在数百米之深的地底,一股阴冷气息弥漫,带着太阴之气独有的寒冷。 楚河精神为之一振,太阴之气越浓,说明此山不简单,很有可能是要找的,愈加卖力挥动铁锨。 忽然铿锵一声,挖到什么,铁锨冒出火星子。 “胡大,我好像挖到什么···”楚河叫道。 “我来看看···”胡大转身走过来,用手抚去上面泥土,一个带着铁环的石层露了出来,上面隐约写着两个字。 只是字迹非常模糊,一时难以辨认清楚。 “好像写的是青萍,又像是青屏···”胡大看了片刻,道。 “这座山即使不是那座神山,也应该是一座了不起的山峰,定有高人坐镇,兴许留下什么遗宝,埋藏在里面。”楚河眼眸微微一热,舔了舔嘴唇道。 “言之有理,倒是经常有人在地底挖出许多古老东西,来,我拉开瞧瞧。”胡大点头,动手去拉铁环,上面生了一层绿锈,握上去的时候,脱落下一些。 “小心些,别蹦出什么怪物。”楚河提醒。 “没事,几千年了,什么生灵也死了,要有也是鬼!” 轰隆一声! 胡大猛力一拉,石层像是一面石壁,缓缓开启,一股阴寒冷气冒出,以二人修为,也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似乎听到什么,楚河忽然神情紧张:“胡大,你听到什么没有?” “没有啊···”胡大抬起头。 话音刚落,声音传来。 断断续续。 落进耳朵,诡异而渗人。 一阵婴儿啼哭。 第十六章照天风术 楚河跟胡大,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几千年没有开启的石壁,居然传来了婴儿啼哭声,怪异绝伦。 婴儿啼哭,愈加响亮,震荡在耳膜,说不出的诡异与惊惧。 楚河脑海,神识米粒骤放光明,驱散种种不详,一股浩然正大,遍布全身,仿若神明在首,有一种百邪不侵的感觉。 胡大闭目,不知运作了什么功法,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里面一片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冷笑:“什么屑小敢在太阴山放肆。” 一头钻进开启的石壁里,楚河吆喝不及,只好追赶上去。 楚河在腰间拍了一下,只见翠绿之芒微闪,一柄三尺长剑,握在手心。 这是苏婆婆给他的法剑,不说是神兵利刃,但也削铁如泥,灌输元气,能激发一定剑气。 楚河拿出来,满脸戒备,以防万一。 胡大身影很快,几个闪烁,不见了身影。 楚河顺着甬道行走,没有一百米,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片阔地,只是场景可怖。 一根根怪异绝伦石钟乳从山壁顶上延伸下来,足有几十米之粗,上面凿空放置不计其数的棺椁。 一时间,楚河仿若置身幽冥中,硬着头皮前走。 一具棺椁腐烂,不知放了多少时间,被一股阴风吹动,从石钟乳坠落下来,棺材盖都先飞,一具尸体,跌落出来,滚在楚河脚边,吓了一个激灵,定睛一看。 却是一具女尸,穿着大红嫁衣,栩栩如生,仿佛睡着了一样。 “呼!” 楚河吁出一口气,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吓坏了,鬼地方还是离开吧。 然而在转了半响,寻不到出路,像是迷失在石钟乳林里一样。 楚河晕头转向,全然忘记方向,黑暗里忽然前方闪烁光芒,走了过去,竟然是一面石壁,上面写着许多字迹与刻画。 仔细看了看,不禁惊讶, 居然是一篇法术,名叫照天风术。 是一种风属性法术,看起来非常厉害。 左右无事,楚河干脆参悟起来。 “这个字是何意···” 开始一路顺畅无阻,但修到篇幅中期,遇到几个晦涩字,难懂其意。 “此字念yu,通玉,旨玄玉经脉···” 正当楚河抓耳挠腮之际,耳畔边吹来一股幽幽冷风,有人在耳边说话。 猛一转身,却是空荡无人。 但分明是听到人说话,而且是一名女子。 “谁!” 楚河大喝,声音在地底回荡,愈显幽静。 “难道我听错了?” 他抓了抓头发,继续参悟,元气顺着玄玉经脉流走,竟然一下畅通起来,手掌心上缓缓浮现一颗小球,青光芒芒,充满风之力。 “这个几又是个什么字?” 楚河又遇到一些生僻字。 “这是···” 耳畔边吹来呼吸声,非常幽冷,将几个字含义说了一遍。 楚河这一次听的真切,寒毛当即炸裂,脖子像生锈的车轴,缓缓后转,肩膀上不知何时,趴着一人。 大红嫁衣,脸色惨白。 说不出的诡异。 这副打扮,可不是刚才从棺材里掉出来的女子吗? 楚河跟红衣女子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无尽的冰冷,丝毫不含生气,冷冰冰宛若死物。 浑身顿时从头凉到脚。 “你愣什么,照天风术,脱胎风岳山君的大神通,是一门极其厉害的法术,还不快去学,你们这群学子总是贪玩,老师吩咐下来的学业,今天拖到明天,到时候山君检测,看你们怎么办。” 红衣女子埋怨道。 楚河咽了一口唾沫,他估摸不准背后女鬼,但听口吻好像是把他当作学子,用教训的口吻督促学习。 只好先依言去修炼。 不管怎么说,学会一门厉害的法术,总不是坏事。 红衣女子解释的很清楚,唯恐楚河不明含义,把整片的照天风术认认真真诉说一遍。 一个时辰后。 楚河两手掐诀快若风车,道道风属力量化作古老符文,在指尖汇聚,犹如一只只跳舞的精灵,蕴含强大的能量。 楚河五指捏印,离指半寸,空气豁然一震,一股又一股风之力凝聚,幻化成形,力量强度急剧攀升,成为极其刺目的一团光。 哧的一声! 光球离指而去,速度之快,犹如闪电,肉眼无法捕捉轨迹,划过一道曲线,轰在石壁上,轰隆大震,诺大石壁顷刻瓦解,四分五裂,坠落一地碎石。 “唔,学的不错,就是境界太低。” 红衣女子赞道。 被女鬼称赞,楚河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突然一道阴影,一闪而逝。 楚河感到背后红衣女子,气息变得凌厉起来。 “什么屑小,胆敢闯我太阴山。” 这种口吻,跟胡大简直一模一样,充满了对太阴的归属感,和保护感。 “老···师,学生就是跟踪这个屑小,才打扰到老师安眠的。”楚河说道。 女鬼把他当作自己学生,不如将错就错,免得惹怒对方。 “去,给我擒拿住他。” 红衣女子大怒。 “是。” 楚河急忙追赶出去,地底幽暗,岔路又多,楚河不知如何追赶,红衣女子对这个地方十分熟悉,指引楚河前进方向。 拐过几个岔口,跟阴影撞了个面对面。 “照天风术!” 楚河反应极快,口中发出暴喝,一身元气催动,掐诀如飞,指尖上浮动出一团光球,青芒流转,风之力浓郁。 “去!” 楚河弹指,青色风球,破空击出。 阴影吃了一惊,抬起手臂,出现一面土黄色盾牌,横在身躯前。 青色光球轰击在盾牌上,爆发一声沉闷之响,将阴影迫退数步。 楚河看清对方,却是一个鱼头人身的妖物,十分狰狞。 “好小子,找死!” 鱼妖大怒,一手扬起盾牌,一手持着三股叉,狠狠冲楚河扎下。 楚河连忙念咒,想要土遁,熟知百试不爽的五行遁术,失灵了般,无法入地。 眼瞅三股叉刺来,顾不得文雅,就地一个驴打滚,堪堪避开。 “废物,腰间的法剑是烧火棍不成?”红衣女子喝骂。 楚河这才想起法剑在身,反手拔出,尴尬道:“老师,弟子没有学过剑术。” 咻! 鱼妖动作十分敏捷,粗壮双腿在地面一蹬,犹如一颗炮弹激射而来,三股叉寒光闪耀,带着千钧之力,极其凶猛。 楚河招架,只听当的一声,两臂一沉,手腕被震的发麻。 “笨蛋,平日里怎么研习剑术的,我一定要揍你。”红衣女子气呼呼道。 “击退来敌,再揍不迟啊。”楚河叫道。 说话的工夫,三股叉擦而臂膀过去,带起一蓬血珠。 “伤我学生,找死!”红衣女子怒了。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