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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界记街角的书店》


 0.写在前面

作品构思已经完成了正传三部半，外传一部半，正传第四部也想要写成偏现实，偏散文风格的，本篇承接第四部，穿插外传第三部，也是一部风格比较散漫和孤独的小说，与保有记忆的半灵，皓有关。


 1.1.你是否曾去往城市的陌生边缘

你有过这样一种感觉吗？当你行走在你熟悉的城市，去往一个你并不是那么熟悉的街区，这里没有你印象中的任何风景，没有你感到熟悉的人和物，甚至没有你曾经听过的某个地标性建筑，你会隐约感到一丝不安，在这个你如此熟悉的城市，还有这样一角与你的记忆格格不入，看着那些重复着一个动作的人们，你甚至产生了一种，这不过是虚拟出的场景，这是npc世界的一部分，之类的想法？
皓有时也会有更古怪的想法，面前出现了一个看起来有些木讷的人，他便开始猜测，这个人是怎么长成如此之大的？他会不会是世界或是自己虚拟出的一个虚体，恰巧游荡至此，被自己撞见。
他经常这样怀疑，怀疑小小的麻雀，在自己看不见的时间里，究竟做过什么，才在自己见到它时，展现出这样一幅面目。
不过说的轻巧些，这不过是他所体会到的稍微严重些的神秘感罢了，如果他知道这个他自认为从未来过的地方，和他幼小的身躯过去几年待过的地方一样，有小学，有商铺，有红绿灯，有一套比较健全的措施，甚至比他所在的青镇离勒城中心还要近上个七八公里的话，他大概就会把东郊当成靠近城市的青镇了。
不过，东郊的建筑风格的确和城市主体不太一样，它更像有自己的一套体系，大院与中层楼房由中心向外分布，中心是一条商业街，再往东就是勒城的东外环路。
皓这天夜里，拿着一把钥匙，来到了一家商铺前。
“噢，980号”，他用手机照着门牌号，“这应该就是我名下的店铺了，啊不，”他笑了笑，“协会的。”
钥匙是艾娜临走前交给他的，锁也比较新，没什么锈迹。
“没想到她之前都去欧洲了，还在默默打理着这边，甚至都没让我知道。”
“不会是她拜托影蝶那边的人帮忙照顾的吧……”皓颇感无奈，他也不知道艾娜一个和他们以外的人打交道没超过三年的女孩子，到底有什么规模的关系网。
“影蝶的存在已经被我抹除了，”他站在门口，皎洁的月光把他的影子映照在书架上，一波三折。
“冥的灵魂也已经消亡了，我亲眼看着他消失……”
“这个星球上我知道的晶能力者只剩下了艾娜和我，其他人不是死亡就是失踪，甚至连湛冰莹的尸体都不见了，影蝶的残党也不知去向。”
他倒吸一口凉气，“真可怕，最后又只剩我一个人。”
“先看看有没有人……，不要中了埋伏。”保险起见，皓还是闭上了双眼。“很好，空无一人，倒是地下楼梯有几只小老鼠，回头得养只猫了。”
“楼上是咖啡厅，楼下是收银台和书籍区……”他翻看着邮箱里的示意图，“我的休息间在……居然没有吗！”
他变得有些垂头丧气起来，“我可不想睡地下室，虽然曾经我在那里住过几年……但我已经不确定我能不能习惯了。毕竟，已经有二十多年了……”他这样想着，把带来的一颗LED灯泡装在了门口屋檐下的螺纹孔里，打开了以后，他感觉又不太对味，连上wifi匹配米家后，把色温调的暖了一点。
“不错，可以了。”他满意的踱着步子走入了地下室，期待着第二天街道上的人们投来惊讶的目光。
然而他并没有下完楼梯，一种奇异的感觉就把他撵了出来。那种感觉非常奇特，在快要到底部时产生了一种看到自己的丑照的羞耻和不安感，又像是站在外面，看着毫无意识的，冰冷的自己的躯体。但他觉得还不够，还要更原始一些，更像是看到某个大汉肥硕的脚趾，或者是他黝黑的裸体，类似那种没有产生一丝情感的同性的视觉上的冲击，他回到了地面，靠在椅子上度过了后半夜。
“大概我是怕黑吧，”他挣扎着逃出，打开了大门。
但是上次也没有这种感觉，他非常清楚，皓在拥有意识时，就倒在地下室的方坛上，以一种不太受控制的状态，他幼小的身躯上，有伤口和污渍。
艾娜当时顶住了地下室的大门，疯狂的“丧尸”们在门外蠢蠢欲动。两人在这里发现了苍元这颗非常特殊的晶胞，并且在艾娜准备使用其打开突破口时，佚出现了。
“佚”到底是什么？他在几年的遭遇中偶尔能获得与其有关的只言片语。尽管与记忆中某个爆点处的形象有出入，但那种能力形态实在如出一辙，在几年时间里，他也逐渐想起来一些事情。
原本他以为自己是因为伤害发生了人格解离，或者是显意识流放事件导致自己失忆，但在能力的运用中，他逐渐怀疑自己的能力是否和自己灵魂的特殊性有关。
他可以通过心灵探查感应附近生命体的灵魂所在位置，生成一定空间内的动态坐标图，当然这是他最后能达到的境界，刚开始甚至他都无法把微生物和老鼠的灵魂分开，后来逐渐学会了对灵魂进行过滤筛查。并且他可以在某种程度上进行干预，老实说他开始不知道干预灵魂和人本体有什么关系，但他发现了被干预者出现了自己心中希望的情绪偏向后，他开始意识到灵魂和意识的相关性了，他有时也以为，所谓灵魂，他闭眼后聚集在人眼处的两团模糊光球，不过是他将他人的情绪与意识具象化了而已。
当到达中后期的境界后，有一次，他内心出现了有关性的幻想，他赶忙避免了这种想法，并感觉到一丝幼稚，随后他发现面前的凛目光呆滞下来，甚至有解开衣带的行为，他赶紧制止了她。
他甚至有想过，他的失忆，会不会也是有人在暗中这样控制着他，甚至更改了他记忆中自己的容貌。
他清楚的知道记忆中那个人就是自己，但是那幅面孔与现在的自己无论从外观，年龄上都没有关联性。
他没办法看到自己的灵魂，于是不得而知，只是让他在意的是，孔易明，被星际秩序者们称作“第七半神”的家伙，只有一颗光球，在他的左眼上。
另外一颗在哪里？他没办法猜测那么多。
门外逐渐有了背着书包的孩子们，他们大多并不好奇，只是埋着头，不被书包拽倒，向着学校的方向走去，车流也密集起来，路灯的光逐渐黯淡，新的一天开始了。
“npc的世界，”他笑了笑，摇着门口的风铃，“我的店铺开业啦。”
他把躺椅搬到屋檐下，看着招牌。“老人与书”，差点没笑出声来，“改天得换个名字，中二一点，比如什么平行位自律体协会之类的。”他看到几位店主拿着钥匙走过来，于是赶紧煞有其事的皱紧了眉头，等着几位女士来询问他这家店的故事。
“你是谁啊？”女士A发问了。
“大概是老李头的儿子吧，我看他们长得挺像的，”女士B非常肯定的说。
“只是都发际线高吧，没什么别的相通了。”女士C说。
我特么……皓不禁暗骂一句，然后好奇的发问，“谁是老李头？”
几位女士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审视着他，仿佛在看某个贼人似的，“原来的店主。”
“噢，现在是我了。”皓撇了撇嘴。
“好吧，我还挺喜欢他的。”
“我也。”另外的女士们应和道。
于是留下了皓一人在原地，“到底……谁是老李头啊！”
屋檐下又只剩他一人。
好吧，店门开着，总会有人来的，我要先去地下室一趟，天亮了，我也不怕黑。
他走进了地下室，像当初一样，站在了方坛边。



 1.2你是否曾见过破碎的灵魂

地下室拥有非常古老的修建风格，青色的已经被锈蚀过的装饰，已经积满灰尘的地面，都让这里看起来非常久远。
“看来所谓的李老头并没有进入这里，”他四周观望着，这里自从几年前他与艾娜进入后再没有发生变化，五边形的大厅五面墙上各有一扇门，其余四门内都是一个房间，他则从对应着地面的门进入。上次他恢复意识时，站在大厅中央的方坛边，他记得当时方坛中有黑色的不透光的液体，从观感上来说甚至有点像石油。而此时其中已经没有那种液体了。
“大概是挥发了？”他走向放有苍元的房间，苍元当时陈列在中央的柜子上。在他们把苍元取下来之后，佚就出现在了大厅中，皓当时还很好奇拥有这个熟悉力量的人是怎么出现的。后来的交手中才知道他空间移动的能力。
地下室的秘密还太多了，倒不如说是，有关他在协会的失去的记忆实在太多了，他觉得自己仿佛就是换了个脑子一样，只有几个零星的片段和画面。
“我得先拯救自己，然后还有其他人。”他这样说着，关上了地下室的厚重石门，回到了地面。
一边查看着书籍的摆放区域，他也在对现在的人员作着一些梳理，“凛作为降低暗生物反应速率的重要因子，在孔易明通过‘桥’的时候出现了，而在之后影蝶死亡后也随着渎神者和六元残党消失了，暂时不知道凛现在在哪一方手上，也可能当时就暴毙了。”皓摇了摇头，“高晓轩兄妹大概率没有死，或者是尸体被拿去做什么了，佚当时很快送走了它们，并不像是要打扫战场的样子，并且，冰莹的尸体也消失了，应该都是他做的。甚至冰御，紫雷都带走了。”“孔易明留了一命，我真的不想杀死他，”他看向街道，熙熙攘攘，“大千世界只有这一个半灵，另一半会不会是我？”
感慨了一番，他又猜测了残党们的行踪，最后则是艾娜。“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逝者事件已经过去了半年左右，艾娜临行前打理好自己的所有事务，包括他自己的，尽管他并不太情愿。”
艾娜于孔易明，更像是他的女仆，这是皓一直以来心中存留的印象，虽然在他颓废的那段日子里，艾娜对于他也有着诸多抱怨，但她一直都深切的尊敬着他，那个在绝大多数时间里保持着本心的孔易明。只是冰莹的转生实在令人惋惜，而失去冰莹后，也没人能在世界的黑暗笼罩下保护那颗脆弱的心灵。
而皓不希望这样，或许他完全没有记忆时，在作为一个小屁孩的时候，艾娜就像一位姐姐或者母亲一样照顾他，但他很清楚自己实际的年龄绝对与现在这个躯体不符。
他希望与这位女士平等的，互助的生活下去，而不是她一味地帮助他，甚至在此刻，她或许正身陷绝境，而他却无法帮助她丝毫。
一个女孩子走入店中，皓赶紧撑在柜台上，露出了标准假笑。
“眼下的任务是把书店开起来，最好是能在暗处打出一些超自然的名声，这样大概会吸引出一些残党或者跟残党有关系的事情，他们已经销声匿迹了半年多，如果他们还在进行着自己的任务，就一定会涉及这个领域。”
“五三语文，高考B版，这个算多少钱？”女孩有些焦急，大概是要急着中午回家写作业。
“给你算49吧。”皓心不在焉。
“长远的任务是要找到这群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最好是人人尸尸都能给我待在一起，这样我倒还好一起找到了。”
皓露出了一丝苦笑，女孩的50元放在桌子上晃动了许久。
“哼！”女孩抱着书就离开了。
“emmm......哎？？”皓只好继续想着自己的事情。
吃过午饭，皓靠在躺椅上眯了十几分钟，然后看着天花板开始构思自己的计划。
仅仅只过了几分钟，他便已天马行空到最后的结局：与艾娜等人在田间小道上漫步，他把她举高并扔在泥塘里的场景，而中间计划的具体事项却全部都跳过了。
“该死！如果我真想找到她，我应该先去找找她手下这个叫李老头的家伙！”
“李老头一直在经营着书店，问问旁边的人我倒是有机会找到一些线索。”
随着时间变化，皓逐渐有了拖延的习惯。“为什么……身体动不起来呢？”
他又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四周人类灵魂所散发出的气息。”
“一个发着水红色的灵魂从店铺前经过了，”暖色一般代表着激进的情绪，大概是过于喜悦，也可能是愤怒，焦虑等等，灵魂的颜色体现只是皓自身进化出的更直观理解情绪的能力，更多的它是一种皓自身对颜色的理解，睁开眼，之前那个女孩子又有些焦急的往回奔跑着，还四处观望。
“家里钥匙丢了？还是作业丢了？”皓注视她时，女孩也正好转头望向了这边。皓赶紧报以坚定的眼神，想表达自己的可靠性。
“抱歉，叔……哥哥，可以帮帮我吗，我家又出了一点事，我妈妈不太正常了。”
皓轻蹙眉头，心想着犯病应该是要找医生的，再说自己和她也仅仅一面之缘。
尽管如此，皓还是答应下来，并且应要求赶往她家中。
路上，女孩讲述了原因，原来，她母亲犯病也不是一两次了，但医生检查后没有任何生理问题，认为只是对于流产的压抑心理而已，并且服用了一些药物，也在进行生理的康复运动，但是似乎并没有太好的效果，偶尔，还是会发病。
“症状是什么样？”
“会像婴儿一样啼哭，活动不受控制。”女孩回答。
皓略有思索，他闻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如果是自我暗示，这已经是非常可怕的级别了，但女孩的表现让他有些怀疑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到了楼底下，就已经听到那成年女性发出的哭声了，的确像是婴儿哭泣的声音，但里面还夹杂着一丝细细的幽怨。
“砰”，旁边一扇窗户猛的关闭，大概是受够了这种吵闹的声音。
“邻居们开始还帮忙，后来有风言风语传出来，大家也就不怎么敢来了。”女孩带着皓到了门口，一个大爷正在安慰着女人。
“王大爷，您先回去吧，我找了一个哥哥来帮我。”女孩指着皓说。
“不不不，没事，我也在这里，以防万一。”王大爷起身收拾着地上散落的磁带。
“还真是自然……”皓调侃道，四周打量着屋子。
房间面积比较小，大约60平米，家具也比较陈旧，但可以看出来一直都是很用心的在打扫。女人扔在地上的磁带，皓看到是用于胎教的音乐磁带。
“为什么……这东西并没有扔掉，如果留着，岂不是会勾人回忆。”他看向女人，嗓子已经哭哑，如同婴儿一般坐在地上，眼睛红肿。这样的场景，皓也有些悲伤，于是想要帮助她稳定一下情绪。
“没关系，你会好起来，大千世界，总有事情更加美好……”嘴上说着寡淡的鸡汤语言，实际上皓已经闭上了眼睛在干涉女人的情绪。
两团飘渺的粉色光球在眼前闪烁，皓稍稍施力，粉色便褪去，哭声也在减小。“原来她已经比较平静了，那到底是什么……”
皓突然发现，下方还有一个光球，它并不是两个，的确是单独的一个，只是比较大，换句话说，像是破碎的光混合在了一起。
“看来问题在这里……”皓伸手摸去……
“啪！”女孩把皓的手打开了。
“你！”女孩脸变得有些苍白，“你先别碰我妈！”
“怎么……”皓看向女人，女人表情扭曲，双眼怒睁，发出了凄厉而憎恶的吼声，就仿佛是看到了什么罪孽集合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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