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仙古遗恨》 第一章大恐怖 地球,这是一片充满了传说的土地。 整个地球的历史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谜团,千百年来一直困扰着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 人类最大的天赋便是对万事万物的好奇,对生命炽热的探索。 时至今日,进化论在这片热土上已渐渐站不住脚。 人们越来越不愿意相信人类真的是从猿进化而来,尤其是近些年,随着科技的进一步跃进,随着对基因密码的进一步破译,人们越来越怀疑自身的起源。 是否真的如进化论所说,人类是由猿而人,而进化的根本就在于对环境的不断适应。 翻阅着手中精装式的书页,沐尘的思绪也渐渐随着书中的内容渐渐游离。 《万物的起源》这部堪称划时代的科学巨著,沐尘已前后看了不下十遍。 书中对于万物的起始,关于人类的起源进行了一系列科学严谨的论述。 近年来,随着考古的不断深入,考古学家竟是在地下深达千米的地方发现一座座古老的陵园。 在这部书中,科学家迪罗·卡尔将之称之为诸神陵园。 书中不仅描绘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地下世界,更是通过一系列地下发掘对这个陵园进行了大胆的推测。 在书的第一百二十章中,迪罗·卡尔称那是一个诸神的时代,而我们则是那个被葬下的时代的延续,是上个文明的火种。 迪罗·卡尔因此将我们如今生存的这个时代重新定义,称之为后神话时代。 后神话时代,随着地下考古工作的不断深入,一处又一处地下陵园被发掘。 近十年,随着考古事业的不断开拓,灵异事件越来越多。 起初,人们只当是幻觉,只当是类似于海市蜃楼在特定环境下折射出来的映像,虽偶有报道,但却如石沉大海,并未掀起多少浪花。 然而,这种认知在数年前发生了变化。 五年前,随着地下发掘的持续深入,整个地球大致被分成了东西两大陵园探测区。 其中,以华夏区的地下陵园为最为广阔浩瀚。 西方,大致以奥林匹斯山为中心朝着四面辐射,大概包括了今天的欧洲南部、小亚细亚半岛、巴尔干半岛及古老浪漫的爱琴海域。 至于东方,陵园的分布实在太过广阔浩瀚,以至于难以说出具体以哪里为中心。 在卫星地图的投影下,科学家们经过一系列论证,大致将东方之地再次细分为昆仑帝寝、泰山封禅台、海外诸岛、龙虎山陵、少室佛墓以及印度佛乡。 近两年,围绕着西方的诸神之乡以及东方六大诸神陵园发生的灵异事件越来越频繁起来。 很多年逾古稀的老者都会诡异的看到一些光怪陆离的东西,甚至有老人因此被吓死。 起初,这些事只被当做炒作出现在各大娱乐报道之上,后来,随着类似的事件越来越多,这件事渐渐引起了统治阶层的注意,民间甚至都因此陷入恐慌。 斜阳洒落的古老庭院中,沐尘正聚精会神的翻阅着《万物的起源》这部堪称划时代意义的科学巨著。 突然,整个庭院诡异的跳动起来,砰砰砰,如同人体的心脏一般有节奏的发出律动,整个庭院四周的草皮都因此不断起伏,如同平静的湖面缓慢掀起的粼粼波光。 沐尘身后,那株年愈百年的老树开始肉眼可见的凋零,枯萎,仿佛被什么东西抽去了所有的生机,粗大的枝干肉眼可见的腐朽,折断。 “鬼啊!” 大叫一声,沐尘一把扔出手中的书册,拔腿就跑,可惜,还是晚了。 以庭院为中心,所有的草木都在肉眼可见的腐朽,与此同时,周遭十里的草木也在缓慢的凋零,枯萎,到得最后竟是彻底成为一处辐射十里的荒凉大漠。 流沙阵阵,起伏中似有着某种古老的诵经声响起,像是在召唤着什么。 同样的事在围绕着东西方的诸神陵墓四面辐射,不断上演着。 西方,一座早已沉沦万载的岛屿竟是缓缓的从幽深的海域冲起,掀起的万丈狂澜如同九天而降的银色瀑流,转瞬间便将方圆十万里的海岛吞没,无数房田屋舍被冲毁,近五十万人葬身大海。 亚特兰蒂斯,一个消失万载的文明,一座神秘古老的海城终于在万载之后重见天日。 昆仑山,有着死亡谷之称的棱格勒峡谷中,血红色的雷霆在峡谷中央汇聚,大地轰隆巨响。 峡谷深处,狼马牛羊,各种各样的生物骨骸皮毛堆砌一地。 狂风吹起,漫山遍野的血腥在大地各处肆虐,整个天穹都被染成了血的色泽。 大地撕裂,淡红色的岩浆顺着裂缝溢出,填满大地。 世界变了! 大恐怖席卷全球,从奥林匹斯山到爱琴海…… 从昆仑到泰山到海外诸岛再到印度佛乡,全世界都在惊悚的变化着。 悲剧在上演,一幕接着一幕,成千上万的人在不断死去。 天摇地动,山崩地裂,整片大地都变成了一片坟场。 一朵妖艳的彼岸花盛开在藏地佛山,接着,便有一条幽冥长河从天穹上流过,沿途一具又一具的尸骸被长河卷起,在冥河水中迅速消融,化作一抹冥流流向昆仑之地。 棱格勒大峡谷中,雷霆越发恐怖,在无尽雷霆之后,一道高可百米的流血铜门从大地裂缝中轰隆而上,拔地而起。 地狱之门! 传说中的死亡门户,亡灵最后的归宿。 铜门两侧,两尊巨大的青铜雕像屹立两端,满身的尘埃在雷霆轰隆中簌簌而落,露出两道高可十米的威严古兽。 幽冥长河从天而落,在天空中缓慢流淌着,在经过地狱之门时化作一个个眼神空洞,背负枷锁的死尸。 末日持续着,如犁庭扫穴一般,无助绝望的情绪短暂而漫长,煎熬着,不断折磨着人们那脆弱的神经。 “这是怎么了,天哪,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这是一个衣衫破烂的老僧,在灾难中得以苟活下来的他,无助而绝望的跪在地上,泪涌如泉,似在进行着某种古老,早已被人们一样的祭祀。 “娘亲,娘亲,你快醒醒,你不要小紫了吗?” 一处废墟中,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梳着对羊角辫,浑身破烂的她正不断摇晃着地上瞳孔睁大,七窍流血的妇人,清澈的小眼镜哭得通红,手中还紧握着女人那早已冰凉的手指。 如此种种在世界各处上演着,城市乡村,山野深乡,各处都是废墟。 满目疮痍,到处都是死人。 血腥弥漫,悲坳声可感天地,血与泪同样的在流淌。 这世界变了,末世降临,一个全新的时代降临。 哭喊声在持续,不知不觉中,那条消失的幽冥长河再次出现,比上一次更加辽阔,水面上漂浮着一朵又一朵的莲花,清香悠远,白如燕山雪。 在那皎白莲蕊中,一个个巴掌大的小人笑嘻嘻的俯瞰着大地,口中发出咿呀嘤嘤的嬉笑声。 又一批殉难者诡异的消失,再出现时,已化作一抹冥流融入幽冥。 短短半月,类似的收割前后,,进行了三次,整个地球的生灵几乎锐减了一半。 灾难终究是过去了,这是一场大世纪,如果不出意外,它将会永远被铭记,被载入史册。 可惜,一切并没有按照历史的轨迹走,冥冥中仿佛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抹灭了一切。 十数天后,沉浸在悲伤中的人们竟是诡异的忘记了所有。 一夜之间,所有关于这场灾难的痕迹尽数消散,旧有的记忆诡异的从诸人脑海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段凭空而来的洪水灭世,诸神救人的伟大神话。 第二章小豆丁 幽深的地下暗穴中,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从昏沉中醒来,睁开朦胧睡眼,恍若做了一场梦,整个人都还沉浸在梦境中。 砰!砰! 心脏跳动的声音有节奏的在地穴深处响起,直扣心门。 昏暗的地穴中,没有光亮,幽暗而死寂。 借着地穴两旁散发着微弱红光的晶石,沐尘胆战心惊的朝着深处走去。 一双眼睛谨慎小心的打量着昏暗的四周,企图找寻一件暂能防身的工具给自己壮壮胆,可惜,他失望了,寻遍四周,除了零星点缀着的一些发光晶石,空无一物。 本着贼不走空的心态,犹豫一番之后,沐尘终于还是忍不住走到洞壁四周狠狠地拔下了一堆血红色晶石。 昏暗的洞穴中,没有时间,漆黑中只有心脏跳动的声音有节奏的响起。 很快,沐尘手心衣兜就已装了满满一堆婴儿拳头大小的一堆晶石。 紧握着两枚散发着微光的血色晶石,沐尘竟莫名升起一抹血色的浪漫,嘴角竟是忍不住的嘟囔出声。 “男人就该享受一把这血色的浪漫!”说着,脸上竟是露出一丝陶醉状,似怀春少年看到妙龄靓女般的激动。 “咿,你真呕心!” 洞壁四周响起了孩童般稚嫩的鄙夷声。 “谁!” 一把将手中的晶石藏了起来,沐尘像个守财奴一般小心且谨慎的打量着空荡的洞穴四周。 “嘻嘻,叫爸爸!” 洞壁四周再次响起了稚嫩的童声,举目四望,却又空无一人。 沐尘终于感到了一丝的紧张,眼神又一次变得凝重。 可惜,寻遍四周,依旧是空无一人,昏暗一片。 “嘻嘻,好玩好玩!” 稚嫩童音再次响起,沐尘甚至能够想象到一个屁大的小豆丁张牙舞爪的躺在地上打滚撒泼的样子。 “小屁孩,有本事出来,哥哥我保证打不死你!” 经过一番脑补,沐尘对于这稚嫩之声已没了初时的恐惧,反而有些期待起来。 当然,为了缓解一下自己初时的尴尬,沐尘竟然一下子直起了腰板,双手叉腰,大有一种正气浩然的英雄气概。 “咿,你个胆小鬼,快别装了,爸爸都已经看到了!” 昏暗的洞穴中突然窜出一颗洁白圆润的晶石,像极了传说中的夜明珠。 皎洁的光芒下,一道投影折射而出,正是沐尘目光凝重,像个守财奴似的躲藏手中晶石的影像。 “咳咳!” 沐尘不觉有些尴尬,即便脸皮在厚,可也架不住人家有图有真相的奚落啊。 “装神弄鬼,有本事你出来,尘哥我保证打不死你!” “咿,就你个小废材,爸爸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戳死你了,快,叫爸爸!” 稚嫩的童音再次回响,沐尘几乎要疯了,但一想到对方是个小豆丁,也就忍住了崩溃的冲动,再次恢复了成年人应有的淡定。 “算了,尘哥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个小屁孩计较了,爱出不出!” 说着,握住手中的晶石继续往前去。 “哼,笨蛋,你走错了,快叫爸爸,我告诉你怎么走!” 稚嫩的童音中似乎有些急促,对此,沐尘却是装聋作哑,径直朝着更深处走去。 “快停下,里面有大虫子,会把你咬死的!” 童音越发焦急,几乎是在嘶吼,可惜,沐尘已经打定了主意,心中更是把这个尚未谋面的小豆丁想象成了一个调皮捣蛋且具备腹黑天赋的潜力性人才。 昏暗的洞穴中,稚嫩的童音越发急促不安,对此,沐尘直接无视,依旧借助着洞壁四周的微光执着的朝着更深处走去。 “你这个大笨蛋,死去吧!” 小豆丁生气了,与沐尘相反方向的一处洞口,一个肥嘟嘟的小孩子光着个屁股,背着小手咬牙跺脚的来回踱步,像极了一个小大人。 “哼,大笨蛋,让你不听话,等着大虫把你吃了,看你听不听!” 嘟囔着个小嘴,小豆丁越发生气,最后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去死,去死,又不是我害死你的,不听话,哼,爸爸不管了!” 就这样自言自语的嘟囔着,小豆丁越想越气,最后更是直接忍不住哭了出来。 “呜哇哇!害死人了!” 仰着头,泪如泉涌,到得最后,小豆丁终于是忍不住爬了起来,如同一只灵活的山猴子,光着脚丫极速的朝着洞穴深处跑去。 “大笨蛋,等等我!” 稚嫩的童音带着哭腔在洞穴中响起,小豆丁高举着双手,撒丫狂奔。 很难想象,这种速度竟然是个看起来不足尺许的孩子所拥有。 要是在外面,甚至能够将最牛掰的短跑运动员轻松甩出去几条街了。 昏暗的洞穴中,小豆丁越跑越怕,心中也越来越急,伴随着声音都显得急促。 “快停下,再进去真的就要被大虫子吃掉了。” 洞穴深处,沐尘依旧不为所动,执着且淡定的朝着深处走去。 砰砰砰! 心脏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大,到得最后,直接如同响鼓般回荡。 显然,沐尘已渐渐接近了危险。 “嘶嘶……” 如同巨蟒吐舌般的声音响起,昏暗中,一对灯笼大小的眸子绿光闪烁着盯上课沐尘。 咯噔一下,沐尘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透过昏暗的光芒,沐尘看到了一颗圆滚滚的脑袋,准确的说,更像一根椭圆的大球。 绿光闪烁的眸子四周是一片片明晃晃亮锃锃的白色鳞片。 “嘶嘶……” 椭圆状的脑袋突然颤了一下,接着,一条长得吓人的血红色舌头朝着沐尘迅猛吐来。 “完蛋,要遭!” 来不及害怕,沐尘撒丫就跑,一边跑还一边扭头,手中两枚晶石狠狠地朝着极速而来的舌头扔去。 “嘶!” 巨大的舌头瞬间分叉,一下子夹住了血红色的晶石,只一抖,晶石咔嚓一声,被碾成了粉末。 效果不错,借助大虫分神的瞬息,沐尘一下子冲出了三四米远。 而那猩红的舌头似乎也吐到了极限,在距离沐尘数尺的地方停了下来,百般扭动,就是无法再前进哪怕一寸。 “嘿嘿,还好尘哥命大!” 感慨一声,沐尘心中不觉有些小生气,看着四周的晶石,心一横,愤力从洞壁上方抠下一枚又一枚的红色晶石朝着那不断扭摆的猩红蛇信扔去。 “嘶嘶嘶!” 蛇信分叉,又一次将那一颗又一颗的晶是碾碎。 洞穴深处,那小山般的脑袋绿光闪烁,显然是被气得发抖,一颗脑袋开始疯狂的撞击着洞口。 咚咚咚! 山摇地动,整个洞穴都在摇晃,碎石滚落,尘土飞扬。 “大笨蛋,快跑,那虫子要进来了!” 身后,尺许的小豆丁急促的呼喊着,肥嘟嘟的身子如一道闪电瞬间出现在沐尘的身后。 嘴巴嘟囔,简直要气个半死。 “快走!” 一把拽住沐尘的裤管,小豆丁不断用力,可惜,他实在太小了,无论整么用力都拽不住报复心起的沐尘。 “笨蛋,叫爸爸!” 小豆丁显然是急坏了,怒气中烧的他终于是忍不住跳了起来,一下子跃起一米多高,对着沐尘的后脑勺狠狠就是一巴掌。 “我!” 来不及回头,沐尘眼前一黑,直接很没面子的倒在了地上。 “真是烦人!” 一脚丫子跺在了沐尘的脸上,小豆丁像个胜利者一般仰头叉腰,正要宣告自己的无敌战果,那巨虫已是撞碎了大半截洞穴,猩红的蛇信迅速朝着洞穴挺进了半尺。 “妈呀,死定了!” 一把拽住沐尘的头发,小豆丁一下子就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拖着沐尘朝着洞口撒丫狂奔。 第三章你来了! 昏暗的洞穴尽头,一个尺许高的孩童好奇的打量着沐尘,粉嫩的小手不断在沐尘的衣兜中左摸摸右摸摸,最后,大失所望的叹了一句:“哎,真穷!” 洞穴深处,一阵剧烈的撞击之后,那大虫终于是停止了这毫无意义的愤怒,幽邃的看了一眼沐尘消失的方向,缓慢的沉入了寒潭之中。 与此同时,沐尘终于是头昏脑涨的醒来,眼睛还来不及睁开,一只肥脚丫子已跺在了他那清秀的脸上。 “叫爸爸!” 还来不及反应,沐尘又被拍晕了。 “哼哼,真是不禁揍啊!” 撇着个小嘴,小男孩索性一屁股坐到了沐尘的脸上,那光溜溜的两瓣小屁股好巧不巧的就映在了沐尘的嘴上。 “嘻嘻,真羡慕你啊,这么年纪轻轻就能亲吻爸爸的屁股了!” 含着根手指,小豆丁一本正经的说道。 可惜,此刻的沐尘已经神游物外了,否则一定能气个半死,长这么大,何曾被这么侮辱过啊! 又半个小时,沐尘终于是再次浑浑噩噩的醒来,整个脑袋那叫一个疼。 当然,肉体的创伤远远比不上心灵上的屈辱。 眼睛才睁开一般,咕咕,一个罗汉冲天屁便将沐尘熏了个半死。 “你!” 大感憋屈的沐尘牙都要咬碎了,一巴掌拍在了小男孩那光溜溜的屁股上。 只听得啪的一声,如同一只窜天猴,小豆丁整个跃起三丈高,夸张的表情下,整个人声泪俱下。 迅速从地上爬起,沐尘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一堵坟墙挡住了视线,坟墙之下,一个一尺方圆的土洞突兀的出现在脚下。 “狗洞?” 沐尘大为疑惑,来不及思索,稚嫩的童音已是气急败坏的响起。 “你才是狗,你们全家都是狗!” “小屁孩,你给过,尘爷打不死你!” 沐尘显然是怒气未消,当即便要动手,双手刚举国头顶,一个箭步朝着熊孩子冲了过去。 来不及教训一番,找回点成年人的威严,自己已是膝盖发软,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什么眼神,想教训我!” 熊孩子双手叉腰,一步跳到沐尘头顶,脚丫劈叉,一屁股坐在了沐尘的脖子上。 “嘻,叫爸爸!” 仰视着眼前这双手叉腰的熊孩子,沐尘终于有了些不太对的感觉。 “这里是哪儿?你是谁?” 黑色的瞳孔中露出一抹凝重。 “嘻嘻,终于想起来了!” 熊孩子难得平静下来,耷拉着个脑袋,有些泄气的坐在了地上。 “这里是封禅陵,我是谁?嘻,好像忘了!” 小豆丁努力露出没心没肺似的笑容,可沐尘明明从那纯净的大眼睛中读出了异样的情绪。 孤独、无助还有点淡淡的萧索。 很难想象这样的情绪会出现在一个只有一岁大笑的孩子身上。 “没事,有哥哥在!” 似被小豆丁的情绪感染,沐尘忍不住将孩子抱在怀里。 “咿,就凭你,连我都打不过,能有什么用!” 说着,小豆丁的眼角竟然流出了泪。 “这!” 沐尘大感憋屈,但想想,似乎真的是这样,索性也就自我安慰一番,释怀了。 “乖,不哭了!” 沐尘轻轻地擦去孩子眼角的泪水,有些心疼。 落寞的情绪在蔓延着,孩子哭了一会儿,然后又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我生病了,好多东西都记不起来了,娘亲让我在这里等一个人,说他会带我出去,可惜,我等了好久,那个人都没有来。” “娘亲?这里还有别人吗?” 沐尘不禁举目四望。 “没有了,娘亲死了,哥哥姐姐也死了,这里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孩子又一次啜泣起来,粉嫩的小手轻轻地揉着自己的鼻子,小脑袋死劲的佝进沐尘的怀里,到得最后,直接抱着沐尘放声哭了起来。 “没事,不哭不哭,哥哥带你出去!” 沐尘认真的说道。 “不行,我不能和你走,我等的那个人还没有来!” 说着,孩子缓缓站了起来,深深地看了沐尘一眼,顺着坟墙下那一尺方圆的土洞钻了进入。 “你走吧,我要在这里陪娘亲他们,有机会记得来看我!” 说着,整个坟墙一阵晃动,直接将那个土洞封住,彻底没了动静。 坟墙外,沐尘就这么静静地站着,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半个小时之后,沐尘终于不得不上路,他得离开了。 绕过坟冢,沐尘顺着一处干枯的河床一路往上。 他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去,只能凭着感觉去走。 无法想象在地下一千米的地方竟然会存在这样一条宽阔的大河,河床干枯了不知多少岁月,河中石块都已风化,甚至之一摸便纷纷碎裂,化作一地粉尘。 封禅陵,按照考古界的最新一轮划分,应该是属于泰山一系。 泰山,自古至今就有着很多传说,上古三皇治世,五帝封禅都是在这里。 也正是这个原因,泰山俨然成了华夏文明的一块标志性自然遗产。 如果判断正确的话,这条辽阔的大河源头就应该是在泰山,逆流而上,如果运气好的话应该能够找到出口。 就这样,沐尘一路前行,地下世界中,没有阳光雨露,更没有潇潇朔风,静谧得可怕,甚至让人感到压抑。 在没有时间的世界里,人的心神总会莫名的绷紧,不安。 咬着牙一路向前,沐尘已经没有了时间概念,只凭一缕求生的本能支撑着。 风化后的石沙松软而轻柔,踩着一河的沙土,沐尘心中越发疑惑起来。 是什么样的力量竟然能将一个时代葬下,小男孩的身影还在沐尘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那滴答啜泣的声音和那没心没肺的笑容总让沐尘心神不宁。 “我生病了,好多东西都记不起来了,娘亲让我在这里等一个人,说他会带我出去,可惜,我等了好久,那个人都没有来。” “没有了,娘亲死了,哥哥姐姐也死了,这里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不行,我不能和你走,我等的那个人还没有来!” 孩子稚嫩的童音不断在脑海里回荡着,虽只是短短的只言片语,却让沐尘不得不联想许多。 按照孩子的说法,他的亲人应该是诸神时代的人,在上个时代终结的时候被葬下,可是,这么久远的时间,这样一个一岁大的孩子怎么可能能活下来。 “我生病了,好多东西都记不起来了,娘亲让我在这里等一个人,说他会带我出去,可惜,我等了好久,那个人都没有来。” 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孩子从诸神时代等到现在,这怎么可能? 一路低头,沐尘的神色越发疑惑,心口竟是止不住的抽痛。 呼呼! 河床内突然刮起了阵阵微风,吹起的尘沙漫天飞扬。 “风,哪里来的风!” 沐尘突然脊背发冷,仿佛被一双猩红的眸子盯上。 “谁!” 握住一块血红色的晶石,沐尘突然转身。 四野寂静,空无一物。 “这怎么可能!” 瞳孔骤缩,沐尘心神都在颤抖。 身前身后,俨然如同两个世界。 前路是漫天的尘沙,后方确实寂静得可怕,一切都似乎静止一般。 “败了,我们终究还是败了!” 风沙中传出阵阵绝望的呜咽声,似时空错乱,绝望的哭喊声隔着万古岁月出现在这一世。 风沙不断盘旋,到得最后,竟是化作一个个血肉模糊的身影。 有老人也有孩子。 年不满周岁的孩童在血海中哭诉,须发花白的老人在残阳下喋血。 残血祸乱中,沐尘看到了一座巍峨入云的高山,山顶之上,草木焦黑,整片大地都在燃烧,化作焦土。 山峦上,沐尘看到了一座巨大的祭坛,黑白青红的祭坛上方摆放着一尊古老的青铜圆鼎,鼎耳断裂,三足俱断,一滴滴黑色的血液从崩裂的鼎壁上滴落,溅落祭坛。 祭坛下方,一个被白雾遮掩的青衫男子手握一柄残缺的战戟盘膝而坐。 黑色的血顺着那白雾遮掩的手臂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将方圆十里的地方染成焦黑。 “你来了!” 祭坛下方,那手握残戟的青衣男子突然抬起头,周遭的白雾挥散,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漆黑的瞳孔柔光飞射,平静地看着沐尘,四目相对,沐尘只觉得周身发搐,接着,便有雷云在沐尘的头顶诡异的升起。 “哼!” 祭坛下方,男子突然冷哼一声,接着,雷云飘散,天地都仿佛陷入了寂静。 “找死!” 山峦之上,一只巨大的手掌遮住了星辰日月,重重的朝着青衣男子压来。 “祭祀!” 一声厉喝传遍山河万里,接着便看着无尽的山川崩裂,一道道氤氲的气雾从龟裂焦黑的大地中冲起,抵住了那落下的巨掌。 “断空!” 祭坛下,青衣男子手中残戟化作一抹流光劈天而下,接着,虚空崩毁,似宇宙生灭一般,整个世界都在碎裂。 “谢谢你,请替我照顾好我的孩子,他名叶断鸿!” 男子不舍的看了眼前不断崩裂的大地,纵天而起,双手断空,厉喝一声,整个身子都在崩裂。 “诛天因果尽加吾身,斩断这一世因果!” 轰! 虚空生灭之像越发恐怖,与此同时,青衣男子那笔直的身躯终究是在虚空中化作无尽粒子遮掩了整片时空。 万古寂静,一柄残戟从生灭的宇宙中包裹着一部混沌遮掩的经书冲向大地,在沐尘身前一寸的地方插落。 风声落下,漫天的尘埃随着那一个个流血的身影纷扬洒落,整片天地再次恢复清明,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可明明沐尘的眼角却是有些莫名的泪水流出。 第四章道经 残戟前,沐尘久久不语,心神似还在消逝的景中徘徊。 上古,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时代? 昏暗的地下世界再次陷入沉寂,一望无尽的沙尘中,沐尘终于忍不住抬手,想要去抓那残戟。 铛的一声,残戟轻震,崩退了沐尘伸出的手掌,两米多长的戟身一阵轰鸣之后,冲天而起,顺着干枯的河床一句往下,直至消失。 眼前只剩下一部白雾缭绕的经书。 《道经》 白雾散尽,沐尘终于是看见了经文的全貌。 白玉镂刻的书皮厚朴而古老,封面上,一个骑牛老人闭目不语,仿佛与天地万象融为一体,物我唯一。 “老聃!” 一个古老而熟悉的名字在沐尘的脑海中响起, 老子,三千多年前的古人,姓李名耳,字聃,故又被称之为老聃,是上古时代的人物,中国道家学派的创始人。 传说,老子晚年骑牛西行,于函谷关讲道,引动天地异象,紫气浩荡三千里,虚空生莲九万步。 当然,传说毕竟是传说,但不可否认,道德经这部旷世巨著确实影响了整个华夏几千年,甚至对西方哲学都产生过深远的影响。 对于老子骑牛西去,后世一直有着猜测传说,可惜由于时代久远,很多事已不可考证,尽皆埋葬在了历史的尘埃里。 穿越千年,如今再见古人遗著,沐尘竟是有种时空错乱之感。 近些年,地球上的灵异事件已是越来越多了,很多事也就见怪不怪了。 弯下腰,激动的将古书捡起,突然,嗡的一声,古籍发出一声轻震,接着,整本古册都在湮灭,化作一颗颗肉眼可见的光粒子飘散四方,最后,更是直接化作一个个古老晦涩的字符没入沐尘四肢百骸,消失不见。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以至于沐尘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整个身体便已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 脑海中响起了阵阵诵经声,经文古老晦涩,声音空灵渺远,仿佛隔着万古时空。 一切都显得那般荒诞,可又切切实实的发生在了眼前。 抽搐的身体似在燃烧,血液沸腾,四肢摇摆,沐尘竟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好热!” 身体止不住的在躁动,周身的毛孔都在舒张,每一个细胞都似乎在嘶吼在咆哮。 痛苦中带着兴奋,带着渴望。 无尽的粒子在四肢百骸中剧烈的燃烧着,不断吞噬着四肢百骸中的一个个细胞。 与此同时,沐尘原本瘦弱的身躯开始有着一条条黑色的血线从各个毛孔中挤出,整个人都被染成了黑色,浑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 疼痛越发剧烈起来,身体内部仿佛出现了某种冲突,像是两方对垒产生的大碰撞,周身的皮肤都在肉眼可见的龟裂,流血潺潺。 清秀的面庞都因痛苦而显得狰狞。 “啊!” 一声歇斯底里的嘶吼之后,沐尘胸口一痛,喉咙一甜,一口黑血喷涌而出的同时,眼前一黑,整个人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掀起的粉尘把周遭两米尽数填满。 脑海中响起了古老的诵经声,此刻的沐尘并未昏迷,灵魂游离,出现在了一方碧海中。 碧海沉静,海中央,一位白发苍苍的骑牛老人缓慢的在海面上踏步,慈目柔光嘴角含笑,安宁而慈祥的打量着沐尘。 “有物混成,先天而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 …… “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诵经之声悠扬而渺远,渐渐的,沐尘竟是迷失了自己,整个人如一叶孤舟争渡瀚海,似一阵风,游离四方,物我非我,我非物竟是有了一种庄周梦蝶之感。 至于那晦涩朦胧的诵经声,自道法自然开始,越发晦涩难明,沐尘甚至都没清楚诵的是什么。 到得最后,沐尘彻底听不懂了,所有的经文都变得模糊起来,越发晦涩。 迷茫中,沐尘似乎看到了浩荡的紫气,满天的金莲…… 一切都是那般的奇幻飘渺而不可思议。 碧海之上,骑牛老人的身影渐渐模糊,到得最后,天与地与海,万物一色,整个世界只剩下沐尘一个人,羽化而独立,仿佛融于天下,又似乎独立于自然。 这是一种近乎怪异的感觉,似是而非,物我非我,矛盾而特殊。 粉尘弥漫的河床中,沐尘的身体在缓慢的愈合,周身的毛孔缓慢的收缩着,整个身体俨然瘦下一圈,本就瘦弱的身子骨变得更加嶙峋,即便用皮包骨来形容也好不夸张。 长河下游,一个一岁大的孩童紧握着一杆两米长的大戟在天宇飞驰,逆流而上,沿途的破风声甚至将空间都撕出一条条寸宽的裂缝。 “快一点,再快一点!” 残戟后方,孩子焦急的叫着。 “嗡!” 戟身轻震,一团青光将孩子包裹着穿越虚空出现在了沐尘的身前。 来不及落地,孩子已一步越下了虚空,与此同时,那一对肥脚丫子稳稳的盖在了沐尘的脸上。 “叫爸爸!” 撇嘴仰头,一声轻喝,沐尘就这么从迷失中被唤醒,来不及说话,两瓣荷叶已盖在了嘴上。 “罗汉冲天屁,让你满嘴留香!” 此时此刻,若是心里能求算心底阴影,沐尘肯定是生无可恋。 “别用这种崇拜的眼睛看着我,吃了仙王屁,将来肯定是一段佳话!” 有了上次的经验,不等沐尘反应,熊孩子已是一步跃起,成功的和沐尘的巴掌产生了距离美。 “过来,保证打不死你!” 沐尘怒气冲冲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来不及呼吸,一股难以忍受的恶臭已是直穿心肺。 低头一看,满身的黑血已结成痂,恶臭正是从自己的身体上散发而出。 再看自己的身体,皮包骨似的瘦了一圈,整个人都不好了。 大手一拍,脏血未退,整个人都发出一声闷哼,大腿之上疼痛难忍。 “怎么回这样!” 心底疑惑,沐尘正要思索,熊孩子小豆丁已然开口。 “瞅你那点见识,伐毛洗髓有没有听过?” “什么伐毛洗髓,那是传说中仙人才有的手段。” 沐尘不屑的回道。 “所以,你具备了成为仙人的资格了。” 说着,熊孩子难得一本正经的昂头背手,像个小大人一般免费为沐尘普及了一番诸神时代的知识。 “你是说我被那本书洗礼了?” “然也!” 骄傲的点了点头,熊孩子一屁股坐到了悬浮半空的残戟之上。 “叫爸爸,带你离开!” “离开?你等的人出现了?” 沐尘疑惑的朝着四周瞅了一遍。 “哎,一言难尽啊!我以为娘亲让我等的是个大人物,想不到竟然是只弱鸡!” 说着,满脸鄙夷的看了沐尘一眼。 “小屁孩,你那什么眼神?” “哼,鄙视你看不出来?” “你等的人不会就是我吧?” 沐尘幡然醒悟,虽然依旧有种荒诞的感觉。 “别废话,我父王对你说了什么?” 熊孩子显然心情有些沉重。 “你父王?”看着熊孩子屁股下的残戟,沐尘恍然大悟。 “他让我照顾好你!” “还有呢?” “你的名字叫叶断鸿!” “叶断鸿、断鸿、断鸿!” 熊孩子嘴角呢喃,眼泪缓慢决堤。 “父王是不是死了?” “不知道,应该没事的!” “哼,你别骗我,父王肯定也死了,不然我怎么会叫断鸿!呜呜,娘亲死了,哥哥姐姐也死了,父王又死了,这个世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泪眼汪汪,孩子缓慢的捏紧了拳头。 “你以后要好好照顾我,知道不知道?” 熊孩子一下子凶了起来,对此,沐尘只能默默点头,心中大感难受的同时又不禁暗自叹息自己以后的日子估计是不会好过了。 这娃太多变了,不好收拾啊!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爸爸可是要成为仙王的人,照顾我是你的荣幸!” 嘴角撇起,熊孩子整个人都显得很郑重,一双小手更是狠狠的捏着,血液都顺着那愤懑的拳头中流了出来。 第五章小心 盘膝残戟上,小豆丁一路上都在激动的吼叫着,时而欢呼,时而雀跃,满眼小星星的将脚下的大地赞美了一个遍。 “你看这山,轻水傍舟。你看这河,春水东流。你看这弱鸡,跟在仙王后,将来必定也是一段佳话!” “切,哪里来的山水!”残戟之上,沐尘一脸黑锅的腹诽。 这无疑引起了小豆丁的强烈不满。 “你敢质疑我?” 撇嘴一哼,小豆丁一屁股坐到了沐尘的脖子上,揪住对方的耳朵,口中不断惊呼。 此刻,要说谁最憋屈,莫过沐尘了。 “七尺男儿一米八,仪表堂堂潘安貌,不做人间男子汉,却是孩童胯下雕。丢脸啊!” 虚空中,沐尘止不住仰天长叹,那叫一个憋屈,偏偏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赢。 “咿,给你脸了还,沙雕,听我口令,驾驾驾!” 欢快的揪着沐尘的耳朵,像是拽着西征战马的缰绳,小豆丁心中满足,倍感豪迈。 “给我下来,打不死你我!” “切,就你这点斤两,打得过吗?乖乖听话,爸爸可是要成为仙王的人,你可以叫我小仙王或者断鸿仙尊!” 一路前行,沐尘终于也算是在和小豆丁的争吵中大致了解了诸神时代的一些东西,对于修道升仙也有了一个模糊的了解。 仙王,那几乎已经是站在世界最高处的一群神灵了,统御一域星海,威震六合八荒的至高存在,千亿生灵中都不一定出现一个的顶尖大能。 也正是这个原因,沐尘毫不掩饰的将熊孩子小豆丁狠狠地鄙视了一次又一次,可惜,这似乎没什么鸟用。 该自恋的人你鄙视不了,小豆丁显然就是这一类人。 “切,什么仙王,屁大点的断奶娃,真是不知羞!” 沐尘忍不住再腹诽,鄙夷之情溢于言表。 “弱鸡,你说什么!” 黑黑的一巴掌不偏不倚的拍重了沐尘的后脑勺,在一阵晕乎中,沐尘不禁感慨,幸好自己被道经洗礼了一番,不然又得晕过去了。 就这样,这一大一小两个二货一路拌嘴中横渡虚空。 目之所及,是一片荒凉昏暗的地下世界。 无尽的陵墓坟园沿着干枯万载的干枯河床绵延而去,如同两条横呈两岸的九曲长龙苍凉而古远,大气而雄浑。 昏暗的世界中,没有时间,两人在不断争吵中,耳畔渐渐响起了呼呼风声。 “终于是要离开这鬼地方了。” 沐尘不禁有些激动,地下世界的昏暗压抑对于一个开朗活泼的现代人来说多少还是有些压抑。 “弱鸡,你再说一遍!” 小豆丁明显被沐尘的话气坏了,不知从哪里拽出一根兽骨打磨的大骨棒对着沐尘的后脑勺狠狠就是一榔头。 “你!” 这一次,沐尘明显是早有防备,在榔头出现的瞬间便一把拽住了熊孩子的脚踝狠狠地朝着远处甩去。 “沐尘,我跟你拼了!” 甩在半空中,熊孩子张牙舞爪,怒不可遏,手握着兽骨大棒,一下子朝着沐尘扔过去。 “嘿,小样,尘爷我还治不了你了还!” 沐尘明显兴奋,看着飞速而来的榔头,腰膝后仰,完美的避开了那榔头,正要炫耀一番,身下一空,脚下残戟不知什么时候已出现在熊孩子的屁股下,将那粉雕玉琢瓷娃娃稳稳的拖着悬在半空。 至于沐尘,嶙峋的身子骨在半空滑翔几十米之后极速下坠,耳畔只有呼啸的气流,和赫赫的 风声。 “么的,这该死的破戟!” “你再敢说!” 驱动着残戟,熊孩子朝着沐尘疾驰而来,未至头顶,手里的兽骨大棒已是高高举起,朝着沐尘的天灵盖直接就下死手。 要说沐尘也算是仙生憋屈,自打遇到这熊娃后就没过过哪怕一分钟的好日子,每日不是被欺负就是在被欺负的路上。 现在就更惨了,吊在半空的他完全没有一点反抗之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从天而降的兽骨大棒距离自己那玉树临风的脑袋越来越近。 “砰!” 下坠中,沐尘仿佛都感受到了大棒落下的憋屈,熊孩子那一丝不挂的粉嫩小身体距离自己已是越来越近。 “丫的,死就死吧!” 狠狠地剐了小豆丁一眼,啊的惨叫一声,沐尘直接闭上了眼睛。 “乖啦!” 下坠中,沐尘听到一声稚嫩的调侃,接着便是看到一个尺高的断奶娃一下子骑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粉嫩的小手不断轻柔的揉搓着自己的脑袋。 “欺人太甚!” 沐尘真的是要疯了,居然被一个断奶娃给侮辱了。 “别作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爸爸以后可是要成为仙王的存在,被小仙王摸过脑袋的你将来必定前途无量,嗯,如果传出去,必定是一段佳话!” 还能说什么,憋屈呵憋屈呵,不在憋屈中爆发就在憋屈中低调! 就这样,沐尘在一阵憋屈中慢慢把自己给安慰了。 不要问我他的心里阴影面积怎么求,因为全是阴影。 “算了,尘爷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一个断奶娃计较了!” 转换了一下思维,沐尘明显心情好转,整个人自我感觉的伟大起来,脸也不红了,腰板也直了,整个人都像是充了电,满满的都是精气神。 久违的和谐终于是在沐尘的妥协下完美呈现,气氛略好,那亲疏有别的破戟又一次盘旋在沐尘脚下,至于小豆丁,骑着沐尘,趴在对方的脑袋上,流着口水睡着了。 “嘻嘻,叫爸爸!” 在小豆丁的呓语声中,沐尘笑了,右手禁不住的探出对着孩子的小脸捏了捏,有些心疼。 出口越来越近,半空中,残破的断空戟青光消退,突然变得古朴起来。 戟身上莫名的多了一层铜锈,接着,直接将沐尘二人抛了出去,化作一枚小小的吊坠挂在了孩子的脖子上。 砰的一声,背着小豆丁的沐尘平稳的落在了地上。 肩膀上,流着哈喇子的小豆丁睡眼惺忪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咧着个大嘴巴,哇哈哈的笑了起来。 “雄狮睁眼,仙王出山,颤抖吧,世界!” 挺着那不着片缕的小身板,熊孩子踩着沐尘的脑袋凌空翻转,一对肥脚丫子稳稳的落在了地上,双手过肩,作出一个体操运动员惯用的姿势,骄傲的扫视着四方,仿佛眼前全是观众。 对此,沐尘显然早已习惯,只是有些无奈且懒散的摇摇头,也不吐槽,识趣的朝前走去。 “小心!” 身后,小豆丁突然冲起,如同一只小老虎一把将沐尘拍在了地上,接着,大眼圆瞪,身子极速翻跃,险险的避开了擦身而过的锋利箭矢。 第六章暴怒的小老虎 干枯的纪元河床中,小豆丁怒目圆睁,整个人都变得愤怒。 就在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小豆丁全身都在发颤。 那疾驰而来的箭矢之上,小豆丁感受到了一股久远的气息,像极了诸神时代的某个古老道统,而他的父辈就是惨死在这个道统的手上。 “杀杀杀!” 未见其人,小豆丁已是怒红了眼,稚嫩的童音中似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倔强,整个人愤怒的冲上前方。 尘埃扬起,百米之外,有着一个七八岁的幼童手握一柄长弓,冷漠地看着远处弥漫的沙尘。 漫天的尘沙中,小豆丁几乎失去了理智,双拳紧握,全身都在颤抖。 “卑微的虫子!” 长弓再点,又一根漆黑的箭矢对准了疾驰而来的小豆丁。 “要你死!”怒目而视,小豆丁眸内杀机暴射。 咻的一声,寒光穿透沙尘,笔直的射向小豆丁。 对此,小豆丁似不觉一般,右手抬起,掌心中,一轮弯月在碧海中升起,对准那疾驰而来的箭矢怒力一劈,那箭矢瞬间断做两截。 与此同时,小豆丁的身子已冲出百米,距离那七八岁的稚童紧一丈之隔。 “碧海升明月!” 尘埃中,稚童冷漠地目光中充满了不屑的同时,双手开合,再次搭弓。 “似箭光阴!” 弓弦拉满,在那漆黑的箭矢上隐隐有着符文闪烁,正是这个上古某个古老道统的镇宗绝学岁月的初始篇。 黑色的符文不断烙印,在箭矢四周似形成一个个细小的空间,空间内部,仿佛有着岁月在流淌。 “去!” 弓弦轻震,那符文闪烁的箭矢似掐断了时间,跨越了空间,只一瞬,便出现在了小豆丁的胸前。 黑色的符光神秘而恐怖,只一闪便刺向了小豆丁的胸口。 “要你死!” 尘沙中,小豆丁直接无视了这穿胸而过的利箭,脚下风声大起,整个人如同一只受伤的小老虎,流着血射向了那握弓的稚童。 “卑微的虫子!” 冷漠地声音再次响起,那稚童也是果断,在小豆丁近身的瞬间,抡起手中长弓对着小豆丁的右手狠狠一拍。 砰的一声,弓手相交,接着,便是简单那长弓应声而断,化作两截。 与此同时,小豆丁的小手已笔直的冲向了对方的胸膛。 掌心中,一轮弯月在碧海上升起,海风呼啸中,似有苍澜之气流淌,一下子从对方的胸部穿过。 “不好!” 百米之外,沐尘瞳孔骤缩,迅速从衣兜中掏出一枚血色晶石朝着小豆丁扔去。 在那里,一道身影缓缓出现,正是被小豆丁穿胸而过的稚童。 眼前的一切说来话长,实际上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显然,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太不可思议,小豆丁那穿胸而过的碧海明月竟是劈在了一道残影之上。 这怎么可能? 尘沙中,小豆丁心神大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需要何等境界才可以做得到。 “遁一境!”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滞留遁去的一。 这是遁一境才有的境界。 所谓遁一,就在一个遁字,修为达到这一境界,可在瞬息之间穿梭于虚空之中,避开天机推演的同时,更可轻松躲闪,于瞬息之间化作残影,避开敌手的攻击。 这很可怕,几乎是那些修道千年的老怪才有的手段,然而,此刻,这种手段竟然出现在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稚童身上,这一切彻底的颠覆了小豆丁的认知,甚至在心里上都造成了难以想象的打击。 对小豆丁来说,这显然是残酷不可接受的,当然,前提是一切为真。 此刻,比之小豆丁的震惊与挫败,对方的脸色显然更差,手中的一枚玉简正在肉眼可见的碎裂。 遁空符,这是楼千叶费劲心思才从族中长老手中求得的保命符篆,为的就是关键时刻保命之用。 原本这符篆是楼千叶为参加死亡试炼准备的后手,而今,就这么浪费在一个高不足尺的孩童身上。 尤其这个孩子还是他眼中最卑微的虫子,一群失败者的后人,一个本该被他俯视的蝼蚁。 这一切都使得楼千叶怒不可遏,站在对方身后,楼千叶双手紧握,怒欲倾恨欲狂。 一把扔掉手中破碎的遁空符,血液沸腾,提掌为刀,对着小豆丁的后脑勺拼尽全力就要劈下。 “死吧,你这卑微的虫子,失败者的孽种!” 眼神冷漠,掌刀怒劈,楼千叶的嘴脸已经缓缓扬起,仿佛看到了小豆丁身首分离,血液飞溅的场面。 尘沙中,掌刀落下的同时,小豆丁只觉脊背一寒,周身汗毛倒竖,整个人来不及转身,手中弯月离掌而出,瞬间与对方的掌刀撞在了一起。 咔嚓! 弯月碎裂,那掌刀在半空中略微一顿,再次落下。 弯月碎裂,这正是小豆丁旧力消失新力未生之时,整个人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情况危急到了极点,此时,若是那掌刀落下,小豆丁的下场可想而知。 镗! 尘沙中,眼看着那掌刀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落下,与此同时,一枚巴掌大小的棱形晶时精准的砸在了楼千叶的后脑处。 啊呀一声,剧烈的疼痛让楼千叶几欲昏厥的同时,心神瞬间失手,手中那由符文构建的掌刀也在这突来的一击中迅速湮灭。 一只古铜色的手掌落在了小豆丁的后脑勺上,可惜,由于对方的刹那分神,掌刀消失,想象中的头颅飞起,血液飞溅并不能如愿以偿的呈现。 沙尘中,小豆丁只是一个踉跄,娇小的身子略有些站立不稳,却已无碍。 砰的一声,沐尘已经冲到了楼千叶身后,右脚抡起,对着对方的后脑勺就是一脚。 或许是经常被小豆丁拍黑砖下黑手的缘故,沐尘似乎对后脑勺可谓是情有独钟。 这一脚,踹得是相当过瘾,没有一丝的愧疚与不安。 见证过诸神陨落的一角,沐尘对于那个时代,对于上古的先民们充满了敬畏。 诸神时代,诸神陨落,无数人杰被葬下,而正如《万物的起源》一书中所说,他们是那个时代的火种,是诸神文明的延续。 沐尘并不清楚诸神时代终结的真相,但那喋血的先民,绝望而不甘的哭诉和泰山之上流血的青铜圆鼎,小豆丁父王的嘱托,一切的一切,无疑不在告诉沐尘一件事,他们是那个时代的火种,是传承的延续,是诸神的希望。 一路而来,尽管与小豆丁争吵不断,后脑勺还不时发肿,但沐尘知道,小豆丁有多可怜。 生于上古的他所有的亲人都死了,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自己一人,这种无助这种殇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沐尘能够理解但做不到真正意义上的感同身受。 他能做的就是尽量的陪着小豆丁拌嘴,让他多些欢声笑语。 虽然这个代价有那么一丢丢的高,偶尔还有那么一小撮的丢脸和没面子,不过沐尘并不怎么在乎,因为两人拌嘴的时候他的心里面是欣慰的。 虽生于上古,但小豆丁的实际年龄并不大,尽管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方式才让孩子活了下来,但沐尘知道,那一定是不可想象的代价,孤独且痛苦。 “我生病了,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每每想到小豆丁哭泣的样子,想到那些简单而纯粹的话,沐尘心中就会一阵抽痛。 这个小弟弟真的太可怜了! 通过二人短暂的交流,沐尘已然明了,对方和他注定天生对立,尤其是听到对方左一个卑微的虫子右一个失败者的孽种,这无疑让沐尘心中最后的底线被突破了。 管你多大,干就完了! 巨大的脚掌就这么精准无误的印在对方的后脑勺,沐尘大有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傲娇,正准备再下黑手,小豆丁已一把将他拦了下来。 “够了,老哥,剩下的交给我自己来!” 一把摁住沐尘的脚掌,小豆丁一脸诚挚的看向沐尘,亮晶晶的大眼珠子里有感动更有倔强。 “行,干死他丫的!” 沐尘此刻还有些懵,准确的说是一种油然而生的小成就感,再直白一点,就是嘚瑟。 被欺负了这么久,终于当哥了。 心中大为感动的同时,沐尘缓步退到一旁,漆黑的眸子谨慎的打量着昏暗的四周,饶有兴致的关注着战场。 第七章帝意 尘沙扬起,在一片风暴中,小豆丁胸部流着血,一双小手中,两轮弯月在碧海中升起,玄奥的符文不断折射出皎洁之光。 杀! 宝石般的大眼睛中凶光爆射,如同一只凶猛的小老虎。 砰! 一个箭步冲出,尘沙中两个人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没有任何技巧,最原始的激战中,符文阵阵。 “卑微的虫子,死吧!” 作为某个古老道统的天骄人物,楼千叶的天赋自是不凡,境界上更是比小豆丁略微高处一线。 杀伐骤起,一轮明月在碧海中升起,寒光如刃,杀向对方。 无比同时,楼千叶手中,符文闪烁,在掌心中演化一叶星空,星海深邃,在星海中,一柄长矛笔直的刺向小豆丁。 当当当! 尘沙中,弯月飞旋,长矛森冷,不断碰撞。 星空之矛!楼氏镇族神通之一,传闻修至大成,可断时空,于瞬息之间刺出亿万里,杀人于无形。 当然,眼前的这星空之矛不可能拥有这种威能,即便楼千叶天赋卓绝,但也只是勉强施展这一神通。 昏暗中,厉喝连连,小豆丁与对方的周身都已变得鲜血淋淋。 “杀杀杀!” 不疯魔不成活! 此刻的小豆丁就沉浸在这一状态中,心中只有无边的杀意,完全是在以伤换伤,物我两忘。 也正是这个原因,明明境界略低于楼千叶的他才勉强和对方轰杀这么久。 噗嗤! 一柄长矛从星空中刺出,笔直的射向小豆丁。 这是必杀的一击,一旦刺重,可以想见,小豆丁即便不死也得重伤。 “卑微的虫子,死吧!” 紧随这手中长矛,楼千叶欺身而行,眼中流转着不屑与冰冷。 “杀!” 无视那泛着冷光的长矛,小豆丁纵步而上的同时,一双小手不断靠近手中的那两轮弯月竟是隐隐有着融合的迹象。 “碧海潮升!” 轰轰轰! 天地间仿佛响起了滔天巨浪,无尽的浪花中,一轮明月从深海中涌起,在波涛汹涌的碧海中沉浮,在那碧海之上,一叶孤舟在月光之下起起伏伏。 艰难的融合着手中的两轮碧海弯月,一双小手都在颤抖,血肉崩裂,碧海潮升,这是比碧海升明月更加强大的攻伐之术,显然,小豆丁并未掌握,然而,此刻的他却还是用了。 肉身都似承载不了这种力量,小豆丁的嘴角开始溢血,接着是眼睛,耳朵…… 一瞬间,小豆丁彻底变了了一个血人,周身都在溢血。 “杀……!” 嘶吼声咆哮天地,终于,在长矛刺向眉心的瞬间,小豆丁成功了! 两手一推,沉浮的孤舟从碧海中冲出,撕裂了空间,在那长矛落下之前撞在了楼千叶的脖子上。 噗嗤! 惨叫声中,血光四溅,头颅飞起,对方的身体连同手中长矛一起倒射。 小豆丁赢了,没有激动没有振奋,整个人都显得很沉默。 踉跄的拖着身子,一瘸一拐的走向对方。 “仙古有恨,父辈的荣光将在我叶断鸿的生命中再续,复仇从这里开始!” 提着对方的头颅,那不足尺许的身子血淋淋的跪倒在地上。 “父王、娘亲、哥哥姐姐,鸿儿想你们了!” 说着,小豆丁整个人都跪倒在地上,虚弱的身子对着诸神的陵墓不断叩首。 “哎!” 脖子上,那化作吊坠的残戟上传出一声苍凉久远的叹息,接着,整个陵园震动,如山崩海啸的声音在寂静的世界中响起。 陵墓中,一道道魂影身负枷锁艰难的从荒凉中爬起。 一个两个,成千上万的魂影身子残破,衣衫带血。 当中,有老人有孩子,更有一个个不断喋血的老兵。 一双双不甘的眼眸缓慢的抬起,披散的长发凌乱中流着血,或握拳或微笑。 “我们败了!” 这是来自一个老兵的叹息,左眼流着血,眼眶中有着一根散发着黑气的箭矢直穿头骨,凄厉而悲惨。 “加油!” 一个像个精灵般可爱的小女孩,七八岁的样子,小脸微圆,晶莹的大眼睛中带着笑。 在女孩的胸部有一个巨大的掌印,掌印漆黑,散发着黑色的雾霭,不断吞噬小女孩的生机。 可就是这样一个魂光逐渐暗道的女孩,她只有七八岁的年纪,人生还有太长的路要走。 可惜,她再也没有了未来,她的一切葬在了上古,如今,只因小豆丁的宏愿,她残留于世的魂光被唤醒,短暂出现便会逝去,纵然万古都可能不会再出现。 一道道魂影在小豆丁的面前飘荡,不死的老兵,喋血的神灵,上古的亲朋故友,甚至是逝去万古的老人。 诸神有感,即便葬灭万古前,但他们的执念却是如此难以磨灭,因为不甘因为不舍,即便万古过去,沧海成尘,他们的残魂依旧坚持着,不愿消退。 诸神有憾,上古一战,先民之殇。 今日之后,他们或许会沉眠或许会消散,但这一切并不能让他们恐惧。 万古的沉眠就是为了这一世,今日,小豆丁的宏愿与祭祀使得这群万古残魂有感,故现身此世。 娘亲! 干枯的河床中,小豆丁突然双目垂泪。 昏暗的虚空中,一道残魂微笑着,目光有泪。 这是一个温婉到让人窒息的女子,青衣残破,半边身子都在流血,秋水般的眸子中充满了女性的光辉,慈目带泪的看着小豆丁。 那纤细的玉指想要抬起,可才有所动作,整个身子便开始淌血,玉眼眉梢下,慈溺的眸子中有着散发着黑色雾霭的黑血不断溢出。 “娘亲!” 小豆丁满脸是泪,圆嘟嘟的小脸上被血与泪占满。 “鸿……儿!” 声音轻柔如柳,始一开口,整个虚空都在震荡,雷光闪烁中似有着一道漆黑的大掌自虚空中盖下,欲压三千世,覆灭万重天。 “敢尔?!” 小豆丁的脖颈上,那枚残戟所化的吊坠突然间精光暴涨,瞬间冲出。 残戟之上,一个被白雾遮掩的青衫男子周身腾起了冷厉的战意。 “你在逼我?” 虚空中,平静的冷喝声响起,接着,虚空炸碎,无数魂影在这震荡的虚空中湮灭、消散。 “你要战那便战!” 回应对方的是浩瀚碧海,一轮弯月。 “鸿儿,看好了!” 残戟之上,青衫男子缓缓露出真容,俊逸的面庞如刀削一般坚毅而不可一世。 “父王!” 小豆丁声音都带着颤抖,一双拳头紧紧的捏着,整个人都在悲坳。 “不许哭,我的儿子可以战死但绝不能懦弱!” 声音威严中有着难言的情绪在弥漫。 站在小豆丁身旁,沐尘竟是不由得感慨。 这或许就是父爱,威严如山,无论天塌地陷,都如同一座高山屹立,身姿挺拔,欲为自己的孩子抗下所有的同时,威严无比,甚至给人一种不近人情之感! “是,父王。鸿儿听话,鸿儿不哭!” 跪在地上,小豆丁努力使劲擦拭着自己的眼眶,可毕竟只是个孩子,怎么可能真的不哭。 那泪水依旧混着血在眼帘处流淌。 “照顾我的孩子,拜托了!” 残戟之上,青衫男子的目光突然看向沐尘,微笑中,一道声音在沐尘的脑海中响起,正是对方的神识传音。 “我会的!” 沐尘平静地点头,清秀的面庞上看不出任何一丝表情。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知道,对方或许并不想让小豆丁知道来自他这个父亲的关心,以至于和沐尘说话都通过神识,避免让小豆丁知道。 “鸿儿,看好!” 虚空中,看到沐尘点头之后,青衫男子再不犹豫,盘旋在残戟之上,一步踏出。 轰…… 整个虚空都在炸裂,掌心中,碧海翻滚,一轮明月在碧海中升起。 明月之下,孤舟浮沉,孤舟之上一个青年肩披蓑衣头戴斗笠,在皎洁的月光下,木桨轻摇,于碧海中争渡。 “浮沉碧海三百世,沉江雾霭泛轻舟!” 迎着那垂落的巨掌,蓑衣青年仿佛穿梭于一个又一个时代,一个又一个的神国在碧海中幻化,加持在那一叶孤舟之上。 咻! 一阵轻吟之后,那孤舟冲出碧海,对着那垂天巨掌冲了上去。 水击三千里,整个碧海都在呼啸,化作一条条长龙跟随在青年身后冲向那巨掌。 “岁月!” 虚空中响起了一阵低喝,接着,符文闪烁,无尽的空间都像是被静止,时空仿佛在倒流。 那巨掌突破时间的封锁,跨过空间的隔断,直接将那孤舟覆盖,大掌一握,整个世界都仿佛停滞。 孤舟碧海皆不见,瀚海长龙亦消失。 “父亲!” 尘沙中,小豆丁紧张到了极点,在其前方,无数魂影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神态凝重到了极点。 “仙王!” 一道道声音在虚空中响起。 砰! 变故再生,在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紧张到极点的瞬间,一叶孤舟裹协着一条条残龙刺破了那如山岳般巨大的拳头。 “战!” 一声冷喝,叶仙王的身影瞬间出现在那孤舟之上。 “帝意!” 虚空中,一杆长矛从无尽遥远的时空中穿梭而来,在那长矛之后,整片星空都在颤抖,似被拉扯着朝着诸神陵园飞驰。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