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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古之眼》


 第一章

夜无渊仿佛做了一个梦，一个醒不过来的梦。
睁开眼就是这个漆黑的世界，没有一丝光明，目光看不透分毫。
“这是哪里？”夜无渊四处张望。
尝试着把目光凝聚在某一处，眼前却似乎蒙着一层纱，始终是泛散的，直到双眼发酸，紧闭双目想要缓缓。
却不知为何，双眼一闭，虽然依旧是一片漆黑，却能清晰的感受到周遭一切，这不是黑夜，而是虚无。
这与眼见不同，而是清楚的感受到，什么都没有，空虚到只剩下黑暗，但能感受到这黑暗的无边无际，无限延伸。
夜无渊有些惊诧，睁开眼，眼前再度恢复成让他无法凝聚焦距的黑。
“这什么情况？”夜无渊再度闭上眼，周遭一切再次浮现眼前，夜无渊确信，似乎自己在这黑夜里，闭上眼反而能看的更清楚。
这种感觉，夜无渊说不出来，沉思了许久，双目一亮，“这感觉就像是在白天里一样，能够穿透白昼，看到白昼里的东西。”
此话一出，万里之外，原本漆黑一片，突然红芒大盛，如两轮红日，耀眼夺目。
如此距离，夜无渊自是无法察觉，只是沉浸于在自己眼中如白昼一般的黑夜，如初生的婴儿，模糊的世界渐渐清晰。
伸出双手，连指纹都清晰可见，夜无渊喜出望外，这并非错觉，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低头查看全身，心下稍安。
十四岁的他四肢依旧健全，衣着搭配得体，还是那件略短紧身麻布青衫，还有那条前年的灰色补疤八分裤，以及那双时髦露趾布鞋。
初看之下，并无不妥，但似乎又少了点什么，夜无渊抬头冥想，突然双目睁圆，脸露不可置信之色。
猛然低头，稚嫩小脸上恐惧渐渐蔓延，小嘴逐渐张大，发呆片刻，方才反应过来，脚下尽然是空的，忍不住双腿打颤，“啊”的一声，一屁股坐了下去。
当坐下那一瞬间，夜无渊又觉不妥，“啊啊啊”尖叫声绵绵不绝，四处翻滚，仿佛身下是一片刀山火海。
翻滚了片刻，夜无渊发觉有些不对，身下虽是空空如也，却并没有丝毫下坠迹象，镇定下来，伸手去触摸，却没有一丝触感，这感觉，就像一个氢气球，漂浮在空中。
夜无渊不敢动弹，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一口气吐得太多，变成一个实心的，说不定会来一个自由落体运动。
似乎是老天跟他开了一个玩笑，夜无渊从开始小心呼吸，发觉没什么异样，然后大口呼吸，自己还是在原处，最后手舞足蹈，依旧没什么异样，这才放心的爬起来。
走两步，脚下并无实质的感觉，却能真切感受到，确实是向前迈了一小段距离。
对这片未知的空间，夜无渊充满好奇，又有些惧怕，试探着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并无异状。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夜无渊有些烦躁不安，朝着远方张望，希望能发现一些不寻常。
“那是什么？”突然在他的感知范围内，一道道涟漪虚幻般出现，蔓延到无尽的远方。
夜无渊脸露喜色，疾步奔了过去，蹲在涟漪面前，不敢用手触摸，生怕有什么变故，奈何这涟漪，除了看上去像一道道波纹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查看良久也不知其所以然。
“这莫不是一条路？”目光沿着一道道涟漪，笔直通向一个方向，没有迂回，只到极远之处。
夜无渊迈出一步，一脚踩在涟漪之上，脚下波纹荡开，随后消失无影，如平静的水面，再无一丝波澜。
证实心中所想，索性不再犹豫，跨步而上。
每一步都踩在涟漪之上，朝着未知的方向，身后是逐渐消失的涟漪，像是被刻意牵引。
“这到底有多远啊。”夜无渊不知道走了多久，似乎走了一天，又好像是一年，没有疲倦，也没有饥饿，没有昼夜交替，只有无尽的黑暗。
“这到底是个什么鸟地方？”夜无渊一屁股坐在地上，原以为顺着涟漪就能走出这片虚无的世界。
“有没有人啊？”
“能不能让我出去啊？”
回应自己的是无尽的寂静，夜无渊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进入了一个无限死循环。
他有些害怕了，害怕自己就这样死在这里，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夜无渊心有不甘，一骨碌爬起来，顺着涟漪一路狂奔。
“有本事弄死小爷。”歇斯底里地吼叫，夜无渊夺命狂奔。
耳边没有风声，感受不到速度，跑着跑着，涟漪突兀消失了，夜无渊骤然停住，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周围跟之前没什么区别，虚无。
夜无渊茫然，无助，愤怒充斥着整个脑袋，胸口发闷，不吐不快，一肚子怨气正待发泄，深吸一口气，张嘴就要破口大骂。
红色，红到了极致，山岳般巨大，伴随着破空声，照亮了方圆百里，四下皆是一片血红。
“两……两个太阳。”夜无渊呆呆地望着红色巨轮，张口结舌，心中不快早已抛之脑后，只被眼前宏大场景深深折服。
“你来了。”一道沧桑的声音悠悠传来，仿佛近在咫尺，又仿佛来自远古。
突然蹦出来不属于他的声音，除了刚开始被吓了一跳，脸上立马露出狂喜，四处张望，寻找声音来源，口中也连连问出，“谁，谁，谁？”
没有得到回应，夜无渊脑袋急转，猛然回首，盯着那两个太阳，一脸不可置信，逐渐适应了刺眼红色光芒，瞳孔中一个轮廓渐渐清晰。
相比两轮巨大的太阳，这个轮廓更加庞大，“这，是一张脸？”
极目望去，上至苍穹，下至九幽。
如此巨人，夜无渊心中敬畏，不敢再如之前那般，此时变得恭敬无比，躬身道，“晚辈夜无渊，不知仙人在此。”
“仙人？”巨人不屑，随即又自嘲道，“呵呵，仙人就仙人吧。”
“晚辈斗胆，敢问仙人，这是何处？”夜无渊问出了心里最迫切想知道的事情。
“别着急，从你进入我的世界开始，我就关注着你，曾经也有许多人来过，但是能到我面前来的只有你一个。”巨人声音带着些许激动。
“您的世界？”夜无渊感受着这无限空间，心中骇然。
“没错，这是我开辟的世界，元界。在我的世界里，我就是主宰。”巨人自豪道。
“你叫夜无渊是吧，好好好。”巨人连说三声好，又道。
“能走到我面前，不是偶然，能进入我的世界，便足矣说明了你的天资万中无一，而你能够感知黑暗，方才会看见我的指引。”巨人双目盯着夜无渊，越说越兴奋。
“而这，足矣证明你有资格成为我的弟子，你是否愿意？”
一连串的惊喜，让夜无渊有些不知所措，当听到最后那句“你是否愿意”时，夜无渊愣住了，心中腹诽，“这也太直接了吧！”
“怎么，不愿意？”巨人见夜无渊发愣不语，有些不快。
夜无渊怎会不愿意，自己平生孤苦一人，饱受欺凌，饱一顿饿一顿，城里那些个二世主，也不知哪里得罪了他们，看到他就会追着他一顿毒打，他早就受够了这种生活。
原本以为，自己总有一天会被这种生活给活活逼死，谁知天上掉下个大馅饼，突然来这么一尊大神说自己天纵之才，要收自己为徒，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听得巨人不快，夜无渊回过神，毫不犹豫，双腿直挺挺的跪了下去，不由分说，直接行完三拜九叩之礼，抬头看着巨人，“弟子夜无渊，拜见师尊！”
“哈哈哈，好，老夫等了数十个纪元，终于等到了，再不来，老夫就要陨灭了。”巨人有些激动，像看宝贝一样看着夜无渊。
“那个，师尊，您啥时候教弟子本领啊。”夜无渊有些迫不及待的问巨人，心道，“难怪这么急。”
“哼，比我还性急，在这之前，你得先明白，我这里有很多传承，有我自身的传承，也有我这么多年到处掠夺的。”
巨人神情傲然，又道，“我的传承，自不用说，而那些个掠夺来的传承，能入我法眼，自是不弱，但是，若选择我的传承，你日后必遭多般阻杀，可谓九死一生，而其他传承，虽然稍逊一筹，习至大成，也可称雄一方。”
“九死一生？”夜无渊对那些掠夺的传承一点兴趣没有，既然是被掠夺的，自然是垃圾。
巨人神情苦涩，陷入了沉思，缓缓道，“当年，十八主宰合力阻杀于我，老夫本想直接撕裂空间遁走，谁知那十八主宰早已布下了空间大阵，老夫无法撕裂空间，不得不战。”
“哼，老夫直接杀了他们八人，其他十人也纷纷重创，直到那八人陨落，大阵方才露出破绽，老夫无心念战，燃烧大半精血方才将大阵撕裂一角，却被那十人钻了空子，在老夫遁走之时，使出了太古封神印。”
巨人不再说下去，脸色很难看，一副随时可能暴走的模样，夜无渊不敢打扰，静静听着，等待着巨人的下文。
“所以，你可明白，若选择我的传承，必将遭多方阻杀，将来寸步难行。你可要想好了。”
“弟子选师尊的传承。”夜无渊毫不犹豫，直接说出了心中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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