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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浮》


 始夜

夜临，身穿道袍的一老一少站立在逍遥峰顶上。
“始夜，这趟下山可有所悟？”白发飘飘，胡须也全白的老者问向和老者一样的道袍打扮，但却棱角分明、一头乌黑短发的少年道长。
“回师父，始夜有所悟，亦有所惑。”少年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哦？说一说，有何悟，又有何惑。”
少年道长始夜抬头望向头顶那一盘满月，“师父，《道德经》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始夜从小受到师兄呵护，师父的教导，山上更是人间福地，天地何处不仁？这趟下山，见酒徒，见商者，见医者，更见政者，无一不为世物所困，困于情，困于财，困于权，困于天地‘仁’中，始夜为之憾。”
“何憾之有？”
“眨眼百年，皆被困于‘仁’，却少有跳脱者，终逃不过这无休止无意义的轮回之苦。”少年道长说道激情处忽然向天吼去，“何也？”
“哈哈哈哈哈，始夜可敢寻何也？”老者仰天大笑。
“敢，为天下人寻，为万物寻，向你寻。”始夜全身游离气机，怒目盯着天空，恍然如踏破九天之龙，对视着那虚幻着的。
轰隆！
突然间黑云骤聚，一连串闪电点燃夜空，那盘满月更是不见踪影，天空咆哮着。
“弱冠而度天劫吗？。”白发老者已然离开峰顶看向那天空深处喃喃道。
怒吼的声音从天空中传来，雷电化身成一条巨龙，如神降临般的威严不能直视。
始夜闭目负手而立，任凭雷电的挑衅，风雨打在道袍上，那化身巨龙的雷电似在做着致命一击的蓄力，整个天地间都在颤抖，终于一道毁天灭地的雷电降下。
时间似乎静止了，整个天地间只有始夜和雷电，那道雷电巨龙奔向始夜！
“灭”，始夜终于睁开了双眼，眼里游离着黑色的气机，双目全黑，全身化作一条黑色的巨蟒冲向雷龙。
砰…
一股强大的能量从黑蟒和雷龙的碰撞点散开来。
天地间不见闪电，亦不见始夜。
“始夜，始、夜！。”白发道袍老者在天地间寻觅着始夜的气息，却毫无所获。
呼…
“我这是到了哪里？”始夜伸手轻轻揉了揉疼痛的脑袋，看向周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推门声响起，一个盘着两个丸子头的女仆端着食物的盘子走了进来。
“呀，公子，你醒了，一会儿小姐可要炸开了锅了，嘻嘻。”女仆掩嘴笑道。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始夜疑惑问道。
“公子，你不记得了吗？你不知怎地，竟凭空出现，还把小姐压在地上，让小姐动弹不得。”女仆解释道。
难道是与那道雷电碰撞，导致我来到了这里。始夜暗暗思索道。
“公子，你怎么了？”女仆打断始夜的思考。“对了，我叫莲于，公子你呢？”
“我叫…”，始夜正准备开口说道，突然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那个臭不要脸的醒了没有，我要狠狠地教训他一顿，敢当街对老娘我进行非礼。”
一个声音与长相严重不符的穿着紫色长裙，身材高挑，面容倾城的女子嚷嚷着冲了进来。
“我杀了你个臭不要脸的，让老娘我脸面尽失，今后还怎么在天仁城混啊。”那绝色的女子说着就撸起了袖子，向始夜冲了过来。
“这位小姐，在下并非有意轻薄，如有冒犯，始夜愿领罚。”始夜站起身来，低头赔罪。
“哼，说得好听，那你给我去把那个冷脸婆的兔子给我偷来。”女子停下来手里的动作，双手插腰，盯着始夜。
“抱歉，小道不会盗窃。”始夜摇头说道。
“那你还说什么领罚，我让温义仁狠狠的教训你。”女子趾高气昂道。
“什么领罚？紫意你又欺负别人了？”一位不怒自威，体态挺拔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哎呀，爹爹，这次哪里是我欺负人，你女儿我都被当街…，嘤嘤嘤嘤。”女子紫意见到父亲进来，拉着男子的手臂撒娇哭泣道。
中年男子没有理会女儿的撒娇，而是微笑看着始夜，“敢问公子从何而来，来为何事？”
始夜看着中年男子看似温和的外表，却带着一股压迫的气息。
始夜不慌不忙地说道：“在下凭空而来，来为苍生。”
“哈哈哈，好大的口气，小子可是天人下凡？”男子脸色一变，浑身气势散发，屋里的气氛都变得让人不敢呼吸。
紫意也是停止了撒娇，吐了吐舌头，坏坏地朝着始夜笑着，在说你这个臭道士惨了。
始夜没有回应，而是先俯身穿好了鞋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看着中年男子说道，“阁下此地，潜龙在渊。”
“放肆。”中年男子瞳孔一震，伸手就向始夜脖子抓去，始夜却眨眼间出现在中年男子身后，“小道胡言乱语，告辞了。”
中年男子脸色阴沉，“查，给我查这个臭小子是哪里来的！”
“是”暗中出现了一句回应。
“爹爹，你别生气了，哪天我抓住了那个臭道士，我拿给爹爹你撒气。”紫意轻轻摇着男子的衣袖。
中年男子脸色稍微缓和，敲了敲紫意的脑袋，“你一天给我听话点，最近这段时间别出门了。”
“嗷，可是仁宗里的学业怎么办？”紫意揉揉头道。
“嘿，你个臭丫头，这会儿倒想起学业了。别管了，这段时间都别出门了。”男子教训完嘟着嘴的紫意，看向窗外陷入了沉思…


 月下逢

“呵呵，一句潜龙在渊把那个小老头吓成那样，还怎么当皇帝啊，不过那地气势确有龙势，唉，又是百年皇室之争，无聊。”已经离开了王府，来到天仁城街道上的始夜撇嘴道。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嘿，新鲜的仁湖鲤鱼了，大家瞧一瞧了，嘿。”
“嘿，要我说啊，那仁宗的待遇可是相当好啊，除去高官贵人，皇室宗亲，若是寒门子弟考进去了，那可就是鲤跃龙门了…”
街道上做买卖的吆喝声，行人的交谈声交相辉映。
始夜跃上城墙，坐在楼顶观察着，感受着天仁城的气氛，心想到天地所谓的“仁”与万物，倒颇具几分生气。难道是你带我来到这里，想向我展示你的“仁”吗？
可是这浮生百年生死又有什么意义，生生死死，聚聚散散，为何所来？何以归去？…
思索间，不觉天色已暗。满月当空！
嘶～
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与一只猫儿出现在始夜身旁，“你坐这里很久了，夜快深了，还不离开吗？”美人声色皆冷，面无表情，只是那双纤纤玉手在不停地抚慰那只眼泛红光的猫儿。
“你盯着我这么久了，才舍得现身吗？”始夜不答反问道。
“我只问一次，告诉我来这里的目的。”月寒光冷，美人声更甚。
“或许拯救苍生？”始夜自嘲自笑，“我原以为众生皆苦，苦于天地‘仁’中，可是看众生对此乐此不疲，我倒是开始怀疑我的判断了。”
“跟我走，宗主要见你。”
“你叫什么名字？”始夜抬头看月问道。
“离月”，女子说完便消失在了楼顶上，始夜也一同消失，如同没有出现过，只是那盏寒月一如既往，多年后仍然提醒着离月这场月下逢。
日落西始夜，月又此时圆。浮生浩荡情，思君殇断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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