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起源志之风起玄灵》 第一章岐黄城 大神盘古竭尽全力的一斧斩出了一片天地,他期望的是和平与生命,然而事与愿违,在这片他期待中的大地上,战争的硝烟从来不曾停止过。 兽族,生而强大,无可匹敌,动辄就是成千上万年的寿命,是这片大地上的绝对强者;灵族,神的后裔,天之骄子,自诩高人一等,从不把本族以外的任何种族放在眼中;人族,生而弱小,寿命短暂,可是懂得权术,善于运用智慧,谋略,经过先辈们万万年的努力也终于在这片土地上站稳了脚跟。人口基数最为庞大的海族,最为诡异的巫族,以万物起源自居的古族……他们生活在这片大陆,为了生存,为了统治,甚至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长生之道,斗争,杀戮,出卖,联盟之类的事情,每一天都在重复上演。 这一切的争斗没有随着时间归于平息,反而愈演愈烈。种族之间的战斗最为惨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完全没有商榷的余地。到了今天,灵族和人族分庭抗礼,成为盘古大陆最大的两个种族赢家,而以兽族为首的各个种族在濒临灭绝之境抛弃前嫌,组成第三方势力联盟——万族盟,守望相助,与人灵二族成三足鼎立之势,共掌天下。 可惜,智慧若人族三皇,高傲如灵族四帝也抵不过欲望的诱惑。因三方势力逐渐平衡而得到的和平,并没有维持多久,便开启了更加惨烈的战斗篇章。这场盘古大陆最为激烈的战斗起因还要从人灵二族压得其他种族不得喘息,被迫开始组建万族盟以自保的半个月前开始说起,从人族的那一座已经成为历史古迹的岐黄城开始讲。 漫天黄沙飞舞,点点残阳迷离。深红色的城墙上烙印着复杂的结界符文,各个巡逻小队不间断地在空中飞行,运用鹰眼术和谛听术探查城墙外一切可疑之处。这就是人族所处的中天域和灵族玄灵域接壤的人族第一要塞——岐黄城。虽然并没有战事传来,但是丰富的战斗经验还是鞭策着这些巡逻的修道士们,不敢放松丝毫警惕。战场上的一时大意,轻则换来的不过是一死而已,重责全族皆灭,让这些在死尸堆里爬出来的老兵怎么敢有丝毫懈怠。 “嗯?”高速飞行巡逻的修道士中有一个身着黑色皮衣的老者似乎发现了什么,刚刚在鹰眼术的视角内有不寻常的能量波动,但是一闪即逝,所以他也只来得及疑惑的发出一声叹词,便在领队责备的眼神中重又归于严谨,认真仔细地巡逻这黄沙中的孤城。 两个时辰后,满月的光华洒落人间,打破黑夜的单调色系。巡逻队伍到了更换的时候,一队接着一队降落到城墙上,和新来的人员进行交接。快!快到令人窒息的光影一闪而过,随即归于平静。所有的巡逻人员,就那么立在城墙上,再无丝毫动作。 皎洁的月华之下,清风拂过,那些人影便开始如灰尘般飘散在空气中,不留一丝痕迹。远在岐黄城十里之外的漫漫黄沙上突然荡起了一丝涟漪,一个接着一个黑色的头颅从黄沙中冒了出来,碧绿色的深瞳在黑夜里格外刺眼。它们一个接着一个井然有序地朝着岐黄城前进着,即使有轻微的声响也早就泯灭在这黄沙之中。 同一时间,在东南方向的另一片黄沙中出现的生物可就高调的多了。火红的鳞甲遍布全身,蛇身每一次在黄沙中滑行便会冒出阵阵火光,最为诡异的就是每一条火蛇的身后还有一个鼓胀的肉球,不知是何作用。看它们爬行的方向,俨然也是冲着岐黄城去的。 岐黄城内,一切早已在黑夜中归于平静。作为人族和灵族接壤的城池,可没有什么夜市美景供人们娱乐的。就算是城内的凡人也几乎是人人尚武的,因为他们明白,只有强健的体魄才能让他们在战争中存活,尤其是在这样的边境城市。所以,黑夜中的岐黄城除了军营和城主府外,一片黑灯瞎火。 负责伺候巡逻修道士的凡人奴仆们此刻正安静的立在“斥候”营帐内等待着他们归来,一个身躯略显臃肿,油光满面的中年人着急地在营帐内走来走去。 “巡逻交接已经迟到了一盏茶的时间了,木尊者怪罪下来我可吃罪不起。还是赶紧去报告给将军府吧。”在岐黄城中已经呆了近十年的周崇,今天不知怎么的总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虽然仅仅是一个凡人,可也能在修道士组成的军营内混到一个监军的职位,足以证明此人定然有不凡之处。如果自己去和将军报告了,结果没有任何情况发生当然少不了一顿训斥和那些平时就不给自己好脸色的修道巡逻者的鄙夷。可若是因为自己的面子问题而故意失职,最后倒霉的还是他自己。 做好决定,他立刻拿出用来传递消息的牝元珠,贴在脑门上,不断重复着一句话。毕竟是凡人,没有办法用法术传递消息,只好用法器和这种蹩脚的方式来传话。 “启禀将军,刘道长和他的巡逻队伍还……” 一句话还没有讲完,一声巨响已然响彻整个岐黄城。城墙外的结界瞬间崩溃,火光充斥着岐黄城外的天空。这就是周崇看到的最后景象,因为那声巨响生生地把他和大部分的凡人给震晕过去了。 “大~胆!”一声苍老而浑厚的怒吼紧随巨响而来,翠绿色的光芒从城内升起。一个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的老者腾空而起,怒视火光熊熊的城墙外围。他的目光仿佛带着穿透性,紧紧盯着半空中那个一脸邪魅,背后有两对透明翅膀猛烈煽动的女人。 “翼火蛇后?”老者一脸惊疑,这个女人的狠辣和凶残他可是早有耳闻。他不明白,灵族陵光一族中的翼火蛇族的族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边远小城。 “木尊者?”与此同时发出惊疑之声的还有那个令老者忌惮的翼火蛇后。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只是区区的一个人族小城,会有人族五大尊中的木尊者镇守与此。不过想到此行的目的和后续的手段之后,她又重新变成那个邪魅的女子模样,静止在半空中与老者遥遥对视,不避丝毫。 一队又一队的修道军士紧随老者腾空而起,纷纷亮出自己的法宝。更有些擅长阵法与结界的宗师,开始用鲜血,法宝和符文开始铭刻,只用了一会儿已经组成了新的基础结界。灵族的军队也没有前进的样子,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等待着翼火蛇后的命令。双方都非常克制的在半空中对峙着,一触即发的气氛越来越浓烈。 经过刚开始的惊疑和对方诡异的行径,木尊者赵天明已然冷静下来。“蛇后,可否借一步说话?”毕竟还有大量凡人在城池内,赵天明并不想莫名开战。想来对方也没有料到自己在城池内,一时也慌了主意,他现在只希望能够尽量化解或者拖延到自己的几位师兄到来。他们五尊者是同胞兄弟,可以用不为人知的方式互相传递意念消息。在他开口的前一刻已然将岐黄城内的状况全部传递出去了,他有自信。只要自己五兄弟齐聚于此,就算是灵族陵光一族的所有族长来围攻岐黄城他们也能守住。 蛇后的笑容愈加诡异,盯着赵天明直让他瘆得慌,却未做出任何回应。 “哼!”见自己好声好气与她说话却被无视,久处高位的木尊者哪受得了这个闲气。又是那道快到令人窒息的光影,这一次却没有分散,从木尊者身后的一位将军体内直接爆发而出,迅速冲向木尊者。 说时迟那时快,光影一瞬间就已然近身,木尊者纵然道行高深,也勃然变色。只能用自己最快的施法速度迅速叠加一百道木盾,并立刻将自己的身躯木化,将伤害减到最低。可惜一切都是徒然的,若是旁人发动的攻击,木尊者还有躲避的可能,可发动攻击的那人不知何时站在了蛇后身旁,他定睛瞧去竟然是灵族监兵一族的奎木狼王,同时也是整个灵族监兵一族族长中的至强者,那双碧绿的瞳孔冷漠地注视着自己。 赵天明的脑子里此刻有很多想法,很多的考虑,可惜的是已经不再重要了。他的那些木盾在奎木狼王的狼爪下和纸糊的没什么两样,就算是身躯已然木化,想用替劫夺命术躲过一劫也完全不奏效。奎木狼王被人族强者称为杀星可不是叫来玩的,他的狼爪根本就不是实体,是狼王糅合了灵魂和能量的绝对攻击,除非你有很强的抗性,否则只要挨到了根本就不可能毫发无损。 一切都只是一瞬间,周围的人族强者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个被他们奉为人族五大尊之一的木尊者已然爆炸开来,尸骨无存。 惊慌在每一个人族修士的心中泛滥开来,他们生命中最后的场景只剩下了鲜血与屠杀。至于那些昏迷中的凡人们,大都沦为了灵族战宠的食物,要不就是在黄沙中化为枯骨,再无苏醒的可能。 一场不应该发生的战争,一群不应该到来的人,却是一切事情的开始,甚至严重到影响了整个大陆的格局。 第二章一触即发 中天域人族皇城,夜色中的喧闹不曾停歇。这里可不是偏远的边境小城,当然不会因为黑夜的降临而停止它本身的热闹与繁华。凡人有自己的庙会和夜市,修道者也有他们的拍卖会和法术交流,总而言之,在这座人族至高的巨城内,所有的人才活出自己本来的模样,他们丝毫不会受到战争的影响,自然也没有对于战争的恐惧,活出了真正的人生。 在皇城内有很多标志性的建筑,其中最为显眼的就是皇城东方矗立的三座巨塔。第一座塔为水晶琉璃塔,晶莹剔透,在夜光中更显华美。第二座是镂金玛瑙塔,以其独特的风情闪耀出自我的美景。第三座平平无奇,只是一座黑塔,若不是这皇城的灯光闪耀,它一定会被黑夜所淹没。可是,但凡人族强者无一不知的是,黑塔中居住的可是当代人皇,人族三皇中唯一一个长居皇城的帝王,也是人族的实际掌权者。在三座高塔周围的是九座形态各异的侯府,每一个均是权倾朝野,生杀予夺的大人物。他们是跟随三皇争霸天下的九大王侯,深得三皇信赖,同时也被全族所尊崇,因为人们明白正是因为他们的强大和付出,才有人族今日的安定与繁荣。 繁华的夜终究未能持续,在收到木尊者赵天明的传信时,黑塔中瞬间冲出了四道人影。乍一望去,除了因功法不同而产生的护体真气的颜色不一之外,每一个人都好似与木尊者一个模子刻画出来的。四个人恨不得立刻就冲去岐黄城,可再急也不能坏了规矩。他们立刻面朝黑塔在半空中单膝下跪。 “吾等二弟天明于岐黄城被袭,臣等奏请人皇批准营救天明。”同样是银发满头的老者,身外赤色耀目。身为大哥的火尊者,脾气最为暴烈,可是人皇的威仪早已深入人心,他可不敢有丝毫冒犯。 等了半柱香,就在四尊者快要不顾一切冲出去的时候,黑塔中终于传来了一声威仪的回答:“允!” 四尊者也顾不上谢恩了,草草一拜便像一只只箭似的冲了出去。几百年的兄弟情义,非当事人不能体会。虽然出生于小世家,可是修道者之间的冷漠又岂是凡人能够知晓的。他们五兄弟勤奋修炼,随着侯爷征战沙场,历经千劫百难,多少年的坎坷才有了今时今日受人尊敬的地位,杀过多少的异族强者才能有人族五尊者的名声估计他们自己也记不清了。那些年血战沙场的场景历历在目,今日亲兄弟遇袭,竟然要发出血脉感应来求救,可想情况有多不乐观,他们又怎能不急。 同一时间的岐黄城,没有想象中尸横遍野的场景。有的只是狼灵和火蛇遍地爬行,尸体的去处自然不问而知了。 “狼王,你可曾感应到?”翼火蛇后一对血红色的眼珠凝视着面前这个人,监兵一族最强族长的名头可不是叫来玩的,同为灵族族长,站在他的身旁也让蛇后觉得毛骨悚然,话语中不自觉带了一丝敬畏。 狼王闭上了眼睛,神情凝重地用精神力重复扫描了身下的城池,直达地底五十里也没有丝毫发现。他冷漠地摇了摇头,继续扩大扫描范围,方圆百里内被他的精神压制,即使一切生物的体内也没有丝毫放过。 “不可能!”蛇后好像对于那件东西在岐黄城出现极其有信心,竟然忘记了自己是在和谁讲话。 “你质疑本王的能力?”奎木狼王本就阴森的目光更加冷厉了。 翼火蛇后赶忙退后和狼王拉开了一段距离,连连摆手,自己的尾巴也是不停地颤动,这是她对于危险强烈的警示信号。“不敢不敢,贱妾怎敢质疑狼王的能力。贱妾只是奇怪,怎么可能找不到,以鬼金羊的占卜和星日马的推算能力,绝对不会出错了,他们说那个东西今日会在岐黄城出现。可是以狼王的能力都无法寻获只有两种可能。一,就是鬼金羊和星日马推算错误,当然贱妾也觉得这种可能性极低。二,就是那个东西还没出现,毕竟离明天还有三个时辰。您觉得呢,狼王?” 看着翼火蛇后紧张辩解和对自己的忌惮,奎木狼王只是不屑的瞥了一眼又继续把精神放到搜索上,丝毫不理会蛇后看法。 瞧着狼王没有在这件事上面纠缠,蛇后内心悄悄松了一口气,她清楚自己和狼王有着太大的差距,根本就不能匹敌。尤为忌惮的就是狼王手中还握着的那一柄青木刺,这虽然只是最下等的法器,没有丝毫的攻击力,本身更不具备任何防御力,就算是凡人也能轻松破坏。可它却有一项逆天的技能,每天三次的能量转移,绝对成立。只要在攻击者精神感知范围内,只需要将能量输出,借由青木刺,瞬间便可抵达,这也就是狼王为什么能轻松击杀木尊者的原因所在了。 再三搜寻无果,奎木狼王也只得停下念力。一旁的蛇后虽说一脸恭敬,内心却对这个战力无匹的莽夫极为不满。大家都是灵族的一族之长,虽说战力并不如你,可你为监兵一族,我陵光一族亦有不逊于你的人,何必如此鄙视于我。 狼王并没有关注蛇后的想法,他也丝毫不在乎。只有在战力上不逊色于他的人,他才会记挂在心上,这是这片大陆的法则,也是所有生灵的生存法则,一向如此。 “你将所有灵宠驱散,这座城看着甚为碍眼,让本王破了它。”狼王丝毫不顾及蛇后的想法,完全是一副对下属命令的语气。蛇后虽然心中不满,但是形势比人强,有什么办法呢,只能乖乖的听从。她迅速用族印驱赶灵宠,向城外奔去。突然,她胸口处由鬼金羊赠送的一捆卷轴剧烈颤动了一下,又立刻归于平静。她内心慌了一下,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回过头对着奎木狼王妩媚一笑。 “贱妾对我灵族鬼金羊和星日马两大祭祀的推算之术还是很有信心的,可能只是有些许偏差,那东西落在这岐黄城周边也不一定。今日狼王您辛苦了,让贱妾去搜寻一番,若有些许线索也是好的。若无所获,再回来与狼王会合,您看可好?” “随你!”奎木狼王一脸不耐烦,他最厌恶的就是翼火蛇后这下等的媚功,竟然还在他面前施展,让他看着就觉得心烦。 意料之中的表情和回答,蛇后并不觉得奇怪,赶忙作揖。 “那贱妾告辞了!” 待得蛇后消失在狼王的感知中后,狼王脸上的冷漠,张狂已然不见了踪影。“这贱人不知道又有什么鬼心思,鬼金羊和星日马的推算绝不会出错,既然地点没有问题,就是时间的问题。现在就我一个人也好,让我好好搜寻一番,若还是没有那东西的下落,我就灭了那两个没用的废物。”身为一族之长,怎么可能只是依靠强大的武力。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狼王搜寻了千百遍,最后更是一爪爆了整个城池,可是仍旧一无所获。他的心中已然有所不耐,对于鬼金羊和星日马的推算能力也有所动摇。最后索性盘腿坐在虚空中,等待最后一个时辰的到来,他已经决定了放弃搜索。若是今天过去了,他花了那么多心思和精力却没有在此地得到他想要的东西,灵族的祭祀就该换人了。 夜色越来越深沉,方圆百里除了奎木狼王再无其他生灵的存在。就在最后一刻到来的时候,狼王的怒火油然而生,他决定立刻去往鬼金羊和星日马所在的灵巢,帮助族人更新换代。就在他准备出发的时候,四个人以疯狂的速度冲进了他的感知范围里。 死了!自己的亲兄弟已然死去。这是一个残酷的事实,又是他们不得不面对的真相。木尊者被爆体的那一刻,锥心般的疼痛同时出现在他们四个人的体内。经历过那么多惨烈的战役,那么多痛苦与煎熬他们都活了下来,在这人族强势的年代,自己的亲兄弟反而被谋杀了,这样的真相他们真的接受不了。四个人癫狂了,疯了似的燃烧自己的本源,生生把半天的路程压缩到了三个时辰。 就在狼王感知到他们的同时,他们的联合精神力也感知到了奎木狼王的存在。同时他们也发现原本应该矗立的城池而今已然变成了一片空地。这怎能让他们不心惊,不愤恨。 “凶手,那一定就是凶手!”这是四尊者每一个人内心的独白,不仅仅杀了自己的兄弟,还把整个城池屠戮一空,连城池都毁了! 与他们相反的是,奎木狼王感知到这四个人在感知到自己之后非但没有后退,而且以更加疯狂的速度向自己冲了过来。他内心好不欢喜,既然鬼金羊和星日马的推算不可能出错,那东西一定在这四个人身上。 四个愤怒的老者,一只兴奋的狼王,用自己尽可能快的速度同时向彼此冲去…… 第三章寄魂秘术 在中域和玄灵域接壤的这块地界,地形极为丰富,一望无垠的漫漫黄沙,错综复杂的森林小道,步步险阻的沼泽溶洞还有清澈见底的湖泊河流,全都被此处囊括。其中最为出名的就是那极为显眼的一座雪白的“山峰”。 要是哪个不知内情的傻瓜敢跑这里来爬山,那一定是会让人刮目相看的。白蚁,是每家每户或多或少都会有,也很令人讨厌的一种生物,它们毁坏家具,让人不得安生。这里原来是不是真的有一座山就不得而知了,但这里的“山峰”可是由数之不尽的白蚁堆积而成的。人族和灵族经常会在这片土地爆发大战,不少强者都陨灭于此。这其中就有一只普通白蚁在此,不知吃了多少年人族和灵族强者的尸身,竟也意外修道成形,不得不让人感叹生命的神奇。它在此处产卵后便寻到兽族并加入,至今也已然成为一方霸主。这里的白蚁山便是由它的子孙后代不断繁衍堆积而成的,那数目简直不敢想象。 “嘭!”的一声巨响突然响彻长空,原本屹立不倒的白蚁山峰也开始歪歪扭扭起来,离近了看,山峰表面竟然不断地蠕动,真是让人一阵反胃。 “阁下灵力奇高,想必就是杀死在下亲弟赵天明的凶手。不知愚弟如何得罪,需要阁下如此辣手?”火尊者赵天烈连同三个弟弟周身灵力溢出似烈火熊熊燃烧,一如他们此刻难以平息的愤怒。 天空的另一侧,狼王被碧绿的能量包裹着。刚刚和对面这几个老家伙硬拼了一击,竟然没有占到便宜,奎木狼王内心的愤怒自然不言而喻。更让他气愤的是,在他的感知中这几个废物最厉害的也不过区区的御道大圆满,以他问天中期的实力,就算是遇到一百个这样的废物也应该是玩弄于股掌之间,怎么会没有优势? 四大尊者当然感知到狼王的实力远在他们之上,这也是为什么火尊者赵天烈停下来询问的缘由。要不然杀弟之仇,哪有和他理论的空闲。狼王可没有四尊者的顾忌,既然想不明白为什么无法压制住对面这几个老家伙,他直接暗中取出青木刺,今天还有最后一次使用机会。碧绿色的能量包裹着狼王,虽然在四尊者看来,狼王依旧是一动不动的悬浮在半空中与他们对峙,但是危险已然悄悄接近了。 “嘶~嘶!”刺耳的摩擦声由中心点成伞状向四面八方辐射而去,四大尊者周身闪耀出柔和的五色光芒形成一道无形的气墙包裹着他们,三条触目惊心的爪印在气墙上。虽然有着强大的保护罩,但是四尊者都不约而同地喷了一口鲜血出来。气墙虽然帮他们挡住了狼王的偷袭,但是强大的气劲和压缩力还是让他们难以承受。 “大五行真解!”奎木狼王内心一声疾呼,这东西的价值让站在修道尖端他都叹为观止。大道无形,演化阴阳,阴阳不出,五行为尊。这是天地孕育出来的奇宝,是道则的体现,虽然对于他没有直接的帮助,但是却能够让他更加贴近天地法则,让他近道。而且这东西本身还拥有强大的防御能力,难怪他大境界压制竟然无法攻破,竟是这等奇宝在作怪。 “奎木狼王!” 惊讶地可不仅仅是狼王,因为奎木狼王全力以赴地攻击他们,包裹着狼王的绿色能量早就消散了。魁梧的身躯,刺目的狼爪,还有那醒目的黑色狼头都在提醒着四尊者眼前这个人的身份——堂堂灵族监兵一族七族长之最奎木狼王。 气氛一时间诡异了起来,狼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一对碧绿色的深瞳在眼眶里打转儿。至于四尊者一个个面色苍白,固然有受了伤的缘故,更多的是恐惧。面前这个人的身份就不是他们区区人族尊者能比的,更何况狼王的实力除去大五行真解保护,根本就是碾压他们,完全没有还手的能力和余地。赵天明这个兄弟的仇只能暂时压抑在心底了,现在他们在想办法脱身,因为现在他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连逃跑都不能的。 阳光像一个调皮的孩子,一点一点在大地上跳跃着,黑夜的使者完成了使命,便悄然隐去。 “天亮了?”狼王像是在疑惑着什么,自顾自地呢喃着。而对面的火尊者瞥了周围的这三个兄弟,硬着头皮向狼王望去。 很不情愿地鞠了一躬之后,火尊者赵天烈这才缓缓开口:“奎木狼王在上,人族四方侯座下火尊者赵天烈有理了。”虽然人灵二族水火不容,但那只是一定境界区划下的游戏规则罢了,对于顶端强者而言,那些不过是虚妄。 狼王毫无反应,只是低下头凝视着手中的青木刺。对面的奎木狼王无动于衷,让火尊者的内心七上八下的,他特地把四方侯搬出来就是希望奎木狼王能够有些许的忌惮,放过他们。至于赵天明的死,被他选择性的忘记了,他心里明白,这个时候提赵天明根本就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不管狼王是因何缘由杀了赵天明,这个时候他们四兄弟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今日多有得罪,望狼王看在侯爷的份上能够放我们四兄弟一马。”火尊者赵天烈低身下气一番后,也不看狼王的反应,和其他兄弟更加卖力地催动手中疑似‘大五行真解’的那团气体缓缓地后退。狼王的态度犹疑,他们之间的关系又这么紧张,此地实非久留之地,虽然寄望于四方侯爷的威名,可是面对奎木狼王也绝不能放松警惕。四尊者一边后退,一边观察着狼王的反应,发现他依旧盯着手中的青木刺,不知所以然。 “老伙计,对不住了!” 并没有木屑飘落,反而是点点晶莹从奎木狼王的爪中上浮。狼王亲手粉碎了陪伴他大半辈子的至宝——青木刺。这种天然形成的法器最为难得,就算是狼王如今的身份与地位也不过拥有区区几件而已,用的最顺手也就是手中的这一件了。可是再不舍,再难得也无法改变狼王的心意。既然星日马和鬼金羊的占卜推算都确定是在此时此地,那么为了那件东西,舍弃一些身外之物也是必然了。 看着手中的至宝渐渐在空气中消散,狼王看着四尊者的目光愈发冷冽。赵天烈看着狼王粉碎了手中用来偷袭他们的青木刺,虽然摸不着头脑,但是阵阵寒意从内心深处袭来。这是属于修道人的直觉,是本能。这时也顾不得惊动狼王了,招呼了一下三位亲生兄弟直接开始全速后退。 看着远去的四尊者,狼王毫无追赶的意思,依旧矗立在原地。一阵难以言的述话语从狼王口中飘出,似口诀又似诅咒,一个接着一个黑色的符文竟然实质化从狼王的口中溢出来,缓缓包裹在青木刺消失的位置。 刺耳的摩擦声,四尊者的惨叫仿佛从远处随风而来。看着空无一物的利爪,狼王略感可惜,缓缓地摇了摇头。但想到马上就要得到那样东西的时候,不正常的潮红色又开始从脸颊两侧浮现。他正准备飞向四尊者逃跑的位置,天色竟然渐渐转明为暗。“这不是才清晨嘛,难不成今天是阴雨天?”这种荒唐的想法在一个修道人的脑中闪现就已然可笑,更何况他是堂堂奎木狼王。 “手!” 那是一只超过正常人脑容量所能想象到的手,它给人的观感就只有一个“大”字可以形容,却又不仅仅是“大”所能够形容的。其实清晨的阳光依旧明媚,黑暗了的只不过是在“手中”的狼王罢了! ※※※ 玄灵域,迷踪森林。 一个半径仅为五十米左右的小型阵法正在迷踪森林的深处缓缓成形。在阵法的周围,有一位玫红色宫装,飘逸长发,杏眼柳叶眉的高挑女子正沿着边缘行走。每过一段距离,她就会剪下一缕青丝,洒落一滴鲜血埋入黄土。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再三检查了阵法的四周,怜月秀眉微蹙,拢了拢稍显稀疏的长发,悲哀地注视着阵法中央的那一对男女。 那女子的打扮和怜月相似,甚至于容颜都有八九分相像,只不过是一袭碧水蓝的宫装和眉眼处掩饰不住的喜悦才能将两者区分开来。至于那男子状若昏迷,躺在一块金色的器物上毫无动静。 怜花亲昵地伏在男子的胸膛上,自言自语。 “流生,此次若能成功,以后你我同心同体,不分彼此。倘若不幸失败,我就离开这纷扰的尘世,伴你共渡黄泉,好吗?” “流生,还记得迷踪森林吗,我们又回到了这里。” “流生,我没能保住伯父。但是逸轩被我找到了,他已然回到族中静养。” “流生,没有我的这些年你是怎么度过的,你有想起我吗?” “流生,我不再是灵族人,不用再做他们的公主了,以后让我做你的妻子好吗?” …… 闪烁的泪花从碧眸中涌出,一字一句真心实意,浓烈的恋慕之情毫无掩饰,这就是怜花。她的人和她的情永远是这么坦荡,这么直白。可惜的是,这为怜花倾慕的情郎却依旧毫无表示,安静地平躺在金色的器物上。 “子时已到!” 怜花不舍地离开男子的胸膛,看着坐在阵法周边脸色沉重的妹妹,莞尔一笑。 “怜月,辛苦你了!” 怜月没有表示,仍然平静地坐在原地,可是她的内心早已波涛汹涌。她疑惑,她费解,她愤怒,她无奈,唯有一声悄无人知的叹息送给自己。值得还是不值得,姐姐已经做了选择,她除了遵守对姐姐的承诺,又能做些什么呢? 鲜血流淌,藕臂零落,玉足断裂,胸膛粉碎,连那仅剩的一颗佳人头颅都被高高抛起。怜花的元灵早已离窍,她血祭了自己的肉身。 这还只是个开始,对于肉身的损毁她毫不在意,还义无反顾地燃起了自己的元灵之火去灼烧自己的灵魂。怜花用虚幻的手臂拾起面前那根漆黑的骨头,正当她要将骨头砸向自己面门的时候又突然顿住了。不是因为恐惧,不是想要退却,只是不舍那心上的人儿,想要再看一眼罢了。 “嘭!” …… 第四章浮流山 玄灵域,浮流山。 浮流山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这里只有一个祭坛,三个修道者,余者皆为凡人。除了玄灵域土生土长的海族凡人,还有人族,始兽等其余族群的普通人在此安居乐业。他们大多数人都不明白何为修道者,虽然是不同的种族,可是彼此间并无敌视,融洽相处,就这么懵懵懂懂,匆匆数十年也就过去了。 至于祭坛那儿的三个修道人,他们从不离开祭坛半步。浮流山的所有人都知道有这么奇怪的三个人守在祭坛那里年复一年,他们并不敬奉,那三个修道人也毫不在意。他们三人就这么站在高处,坐看人世浮沉,从不出手干预。 烈日当空,万里无云。浮流山虽然近海,气候较为温和,可是这毒日头长时间的炙烤之下,浮流山的地表还是如高温铁锅一般,热的让人难以忍受。在这个时候,人们大多不愿意出门,缩在自己的房间里惬意的睡个午觉是他们最为享受的避热方法。 土黄色的麻布,零零散散的耷拉在一个健壮青年的身上。熏风掠过,隐约间可以看见荞麦色的皮肤上一道接一道的血痕,很显然,这块勉强能称作“衣服”的麻布并不能完全遮蔽青年的身体。烈日下的他,大滴大滴的汗水几乎都要汇成小溪划过他的脸庞了,可是他轻松的神情,不经意间露出的皓白牙齿无不透露着他喜悦的心情。粗糙而沾满泥污的手中紧紧攥着好几株通体湛蓝的植物,在强烈的日照之下丝毫不见萎靡之态,反而愈发晶莹,更显生机勃勃。 他,叫兽生,孤儿。三年前,被一头始兽从海边捡了回来。不知为何,他没有过去的记忆,仿佛从睁开眼的那一刻才是他生命的开始。既然没有过去,那就不会有怀念,他很快开始适应在浮流山的生活。 “始兽”虽然也是兽族的一种,可是他们只有些许的智慧,除了皮糙肉厚和繁衍能力强大之外,几乎和普通的森林野兽没有区别。他们大多性格暴躁,性喜食肉,那一点点可怜的智慧大多时候也是被兽性与本能压制着。 很显然,兽生是一个幸运儿。救他的这头始兽的智慧远远大于平均值,而且还不是那种性格暴烈的猛兽。兽生从睁开眼的那一刻便与这头始兽生活在一起,他对兽生很好,像是喂养幼兽一般照顾着兽生。他会给兽生带来食物,带着兽生去捕猎凶兽,把兽生带到浮流山种族聚集之地去学习语言,了解本地的文化与习俗。他无法开口说话,可是在兽生的心里,他就是父亲,是母亲,是他的一切。 “兽生”这个名字也是兽生为自己取的,他要时刻提醒自己,自己是因兽而生,记住并报答这只始兽对自己的恩情。 天有不测风云,从一年前开始,不知为何,这只始兽每天都有一段时间不断痉挛。他痛苦的嘶吼,咆哮,可是身旁的兽生除了痛苦担忧,没有丝毫的办法。日复一日,始兽痉挛的时间不断增加,身体也是愈加消瘦孱弱。兽生除了每天照顾他,不断地喂养他(就像他曾经对兽生那般),根本没有丝毫的办法。 每天在始兽病痛发作能安然入睡之后,兽生就立刻赶往浮流山的各个地方去请教不同的种族解救办法,可是大家也都只是凡人,根本没有丝毫主意。祭坛他也跑过很多次,可是那三人完全无视他,他也只能继续寄望在其他人身上。最后,在他伤痕累累,付出猎杀的很多猛兽尸体的代价下,从一个骗子那里获取一个不知是否可行的方法。 那个“骗子”是一个从来没算准过的相士,整天神神叨叨,招摇撞骗,在整个浮流山都是“恶名昭著”的。偏偏他精于乔装易容,很多上当受骗的人想找茬都寻不到他,只能暗道一声晦气,毕竟为了一点小损失花费精力在他身上不值得。一段时间后,这相士又继续在街上招摇,让看到的人都恨得牙痒痒,偏偏拿他又没办法。 或许人到了绝望的时候,哪怕有个人来骗自己都是好的,这样就会让自己觉得其实还有希望。兽生现在就面临着这样的境况,一是毫无办法,看着自己的“父与母”死在自己面前,无能无力。二就是选择相信这个早有耳闻的“骗子”,死马当作活马医,或许还有生还的希望。理智告诉兽生,相信这个骗子根本就是自己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罢了。但是在这样的形势下,保持理智就意味着死亡,相信骗子,或许有一丝希望。这荒谬的境况,本身就是一种最大的讽刺了,可是兽生有别的选择吗? 回想起这几天的经历,烈日下行走的兽生几乎都要喜极而泣了。身体上的痛倒还是其次,内心的煎熬才是最为折磨人的。他当初一拍脑门相信这个骗子实属无奈,历经艰辛取到了能救活始兽的药草才终于放下心中的大石,虽然他现在身体疲惫至极,但是内心想要救活始兽的意志始终支撑着他前进的身体。 ※※※ 浮流山,祭坛。 “放肆,竟敢对吾等不敬?” 不知何故,一向冷清的祭坛上竟然站着十几人。除了一直守护在此地的三人之外,还有另外十二个形态各异的兽人站在另一侧与他们对峙,形成剑拔弩张之势。 “小友,你虚妄了!”三人之中的青年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浅浅一笑如此说道。 “你们不过是区区海族蝼蚁,竟敢对吾等大族不敬?我们奉小兽皇之命与尔等海族缔交合盟之约,你们就算跪迎我族亦不为过,竟敢摆出这般姿态?” 那十二人中开口的是一个紫衣女子,先前也是她出声对祭坛上守护的三人进行呵斥。也难怪她如此光火,对面的三人除了青衣男子笑脸相迎,另外两人如老僧坐定,完全无视他们的存在。就算女子这般呵斥了,他们还是毫无所觉,老神在在地盘坐在原地。 “小妹!” 一个粗犷的男子上前用半个身子挡住紫衣女子,生怕对面三人暴起而伤害她。见青衣男子依旧微笑,另两人还是无动于衷,他才稍感放松,移步向前,对着三人双手抱拳尊敬地鞠了一躬。 “小妹久居族中,不曾涉世,言语多有冒失,还请三位见谅!” 另两人毫无表示,反倒是青衣男子和蔼一笑,上前还了一礼。 “这位姑娘倒也没说错,于兽族而言,海族不过是蝼蚁微末罢了。不过姑娘你可弄错了对象,我们三人的确是海族无疑,可我们是‘守正殿’的人。我们‘守正殿’自有我们的行事准则,无需他人置喙。至于兽族虽然强大,我们‘守正殿’的尊严也不是谁都可以践踏**的。” 青衣男子依旧是那副宠辱不惊的模样,言语虽然客气有礼,可是字里行间的坚毅霸气彰显无遗。 “守正殿!” 除了粗犷男子惊叫出声,面露恐惧。其余十一人,包括先前张扬的紫衣女子都满脸疑惑,对于这个名字一无所知。 “前辈,请看在我族先辈的颜面上原谅我等冒失之过!况且我族与贵殿也互有盟约,和平共处。今日的确是我等之过,如果前辈对在下小妹有任何不满,我这个兄长愿领一切责罚,但愿前辈切勿迁怒他人。” 再一次深深地鞠了一躬,蒙裂直呼前辈,态度卑微到了极点,让身旁的妹妹和同伴们大感不解与恐惧。蒙裂是与他们一同长大的,他的修为,能力和性格他们都了如指掌。这样一个可以称之为当世人杰的角色,此刻竟是如此姿态,可以推测出他们面对的是怎样的一个势力。再想想之前蒙雪妍对于面前三人的倨傲与无礼,这十一人背后早已冷汗连连。当事人蒙雪妍更是苍白了面容,先前的骄傲神情早已被惊恐代替。 “你这后辈倒也有趣,知道的不少嘛!我之前说过,我们‘守正殿’有我们自己的行事准则,你们尽快离开吧,只要你们不触犯到我们的底线,本也无意杀戮!” 青衣男子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微笑,摇了摇头又盘坐到自己的蒲团上打坐去了。一行十二人见男子如此这般,长舒了一口气,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鞠了一躬,立刻乘风而去。 ※※※ 浮流山,白云之间。 “大哥,‘守正殿’是什么地方?” 经历了刚刚的恐惧,蒙雪妍的言辞平淡了许多,要是照着她素日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性格,必然会直呼它守正殿算个什么东西,这般嚣张! 前方飞行的蒙裂回过头,略带责备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刚刚那一幕的惊心动魄,非知内情者不能体会。仿佛是感受到大哥眼中的责备,蒙雪妍知趣的闭上了嘴巴。从小到大她自己就是个混世魔王,大哥却被族中前辈寄予厚望,她也有过嫉妒愤懑,但是想想大哥的那些事迹,自己也只剩下了由衷的敬佩。况且这个大哥从来都很照顾她,关怀她,这更让自己对于这个大哥充满了敬爱之情。 “对啊,蒙裂大哥,我也想知道!”一个浑身绒毛满脸机灵相的男子也随声附和。 看着他们这副好奇的样子,蒙裂气的笑出来,随后脸色又略显阴沉,一声感慨:“唉!你们知道我们今天捡回了一条命是多么幸运吗?” 第五章铁则 “什么?” 刚刚缓过来的情绪又再一次被蒙裂的话所激起。蒙裂的意思,刚刚如果他们真的与那三人发生矛盾,竟然会被全部击杀,无人生还。 “不会吧!” 一个虎牙外露,目光阴冷的白袍男子第一个发出了质问。在他看来,“守正殿”是一个不可招惹的势力,因此蒙裂才做出如此大的让步,那么卑微的态度,都是不想给族中招祸,只是为了顾全大局。至于那三个人,青衣男子应该在升魂境中期,比蒙裂都差一线,与他本人相当。另外两人虽然气息内敛,可是并没有完全隐藏,虽然无法确定具体境界,不过照他的估计,顶天了也就是碎魄境。虽然境界比他们高,可是他们一个个都是族中精英,越阶挑战的事情都习以为常了,再不堪他们也是身怀重宝的,逃命也是绝对没问题的,怎么可能会被灭杀。 虽然平时对于蒙裂都三分敬重七分畏惧,可是今天蒙裂的表现着实让人大跌眼镜。除了蒙雪妍,其余九人都与白衣男子想法接近,觉得是蒙裂夸大其词,故意吓唬他们,以掩饰自己的失态。 “哼!” 似乎知道这些同伴的想法,蒙裂用看死人一般的眼神扫视了这些人,在他们通体发寒之后这才缓缓道来:“是不是觉得我夸大了,自信就算无法取胜,也绝不会被击杀?” 一个头生牛角,身材似蒙裂这般的魁梧大汉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你们觉得我的实力如何,各位谁有自信可以击杀我?” 蒙裂没有继续往下说,反而这么问道。包括蒙雪妍在内的十一人低头深思,飞行一段距离之后,目光阴冷的白袍男子白伊川开口。 “我和杀戮、金猿、花狸四人联手可与你持平,若加上雪妍、黑牛、乌道共计七人应该可以围困你,让你处于劣势。若是我们十一人一同出手可以击杀你,但你若是一心要逃跑,我们可以拖到你重伤,没有绝对把握能够击杀。” 白伊川的话很中肯,同伴们听了也是微微点头表示认同。除了杀戮是后期补充进来的,大家都是一起修炼一起长大的朋友,彼此几斤几两都了然于胸,即使是杀戮也是一起经历过很多战斗的伙伴,也算是知根知底。所以白伊川这种理智的分析,很容易便得到大家的肯定。 听着白伊川的话,就算是蒙裂也不禁暗叹,这些伙伴果然都是族中精英,即使是心神失守的状态下也能理智判断分析,若是这趟跟着他出来折损了,就算只有一两个也是莫大损失,这就更加坚定了要敲打他们的决心。理智和能力是他们的优势,大族出身的骄傲却是他们绝对的劣势,蒙裂不希望任何一个伙伴因为这样的骄傲而马失前蹄,乃至于丧失性命。 “很好!你说的很中肯,我也和你们讲一件很中肯的事实。如果我们刚刚与那三人发生冲突,只需要那青衣男子一人出手,除了乌道功法特殊有生还的可能,其余的人,包括我在内,十!死!无!生!” 蒙裂特地将最后四个字加重口气一个一个说了出来,再加上他严肃的神情,冷冽的目光没有人会觉得他是在说笑。 十二个人就这么停滞在半空中,相顾无言,各有各的心思。看着同伴们的沉默,蒙裂略感心安,只有让他们感觉到世界的危险,放下那无畏的骄傲,他们才能在这片大陆存活下去。没有让这段沉默维持多久,蒙裂就严肃地看向蒙雪妍。 “雪妍,告诉我,大陆第一铁则是什么?” 突然被蒙裂问了这么一句毫不相干的话,蒙雪妍有些发呆。今天的事情太过诡异,就算到现在她也有些恍惚,回想起今日种种,她感觉如果不是这个大哥的存在,此刻都已经在和死神接吻了。 “修道者决不允许无故伤害各族凡人!”虽然不在状态,蒙雪妍还是下意识的给出答案,毕竟这是她从年幼开始就被长辈强行灌输的理念。 “嗯,修道者决不允许无故伤害各族凡人!我想各位的族中长辈都有告诫过你们这条铁则!雪妍,你告诉我,如果违背这条铁则,在我族会被如何处理?” “由族中刑法长老出手,不惜一切代价,杀无赦!”想起这条族训,蒙雪妍不禁汗毛倒竖。这可不是说说而已,族中有一块染血的魔土便是因此而生,这是由鲜血堆积起来的族训,所以就算骄狂如她也从不敢违背这条铁则。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好的经历,不光是蒙雪妍,其他人也都有阵阵恶寒从心底散发而出。 “但是你们并不知道,这条铁则在万年前不过是一个笑话,就算是大陆上最为卑微的种族也是不屑一顾。” 蒙裂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让周围的伙伴们都睁大了眼。他们都有一定的知识储备,知道这是大陆上公认的铁则,适用于所有种族,绝对无人敢违逆。所以在他们的思维中,这应该是从大陆初现就与之伴生的法则,是道则的一种体现,所以才能为各族认同,但是从蒙裂的话语中可以推测,这竟然是后天形成的法则,而且还是人为的样子! “守正殿?” 白伊川好像想到了其中的关窍,愈发不敢相信,甚至不顾仪态大声询问蒙裂。看着白伊川眼中的恐惧,迷惘和难以置信,蒙裂回想起自己第一次接触到这些信息时,不也是如此吗。 能够存在于这个团队的怎么会有庸人,白伊川都叫出来了,大家也瞬间能够明白他的意思。这个铁则的形成竟然与他们刚刚才接触到的“守正殿”有关。 “没错,守正殿!” 没有给大家太多思考和恐惧的时间,蒙裂正面回答了白伊川的问题。他右手捏起,丝丝白光缠绕到每一个人的身上,大家翻腾的内心才逐渐开始恢复平和。这种平心静气的小法术,虽然没有战力,却很实用。 “这是我从族中参与过那一战的老前辈口中得知的。大家都应该知道,在好几万年前发生过一场极其激烈的种族大战。除了有限的几族避世直到今日都未曾出现,人族、灵族、兽族、海族……没有一个可以置身事外。那一战的惨烈程度让人难以想象,死去的人不计其数。也是从那一战开始,不知由何人带头开始了‘守正殿’的组建。他们是一个很怪异的组织,不为权利与荣耀,只为保护那些卑微弱小的凡人。刚开始他们推行的理念,为大陆各族所耻笑。那对于‘守正殿’而言是最为黑暗的一千年,一批又一批的成员不断死去。可不知是怎样的执着支撑着他们,他们从不曾放弃奉行的理念。不断地吸收各族认同他们的人作为新生力量,同时一批又一批的老成员又不断死去,就这么周而复始,终于在‘守正殿’成立三千年左右迎来了曙光。当时的大陆霸主是巫族、灵族、兽族和人族这四大族系,不知为何在那五百年间发生了一件极其古怪的事情,四族联手征调大陆上所有种族道境之上的人聚集到大陆上的一个禁地,但凡有违逆者,四族联手绞杀。就这样,在这尖端战力真空的五百年,‘守正殿’急速发展。中坚力量愈发雄厚,一批又一批的天才加入继而成长,更是成为了‘守正殿’真正的支柱,可以与各族尖端力量媲美。” “然后呢,就算有着五百年的发展,他们又凭什么让各族共尊这样的铁则?”金猿是个急脾气,见蒙裂停顿了一下便赶紧出声询问。 其实不光是金猿,就算是其他人也都是满脸的求知欲。这样的秘闻是他们从未接触过的,中间的一些过程可能对整个大陆的格局都曾经产生过巨大的影响。更何况,他们也很好奇此时的“守正殿”是经历怎样的洗礼才能成为今日的庞然大物。 蒙裂没有卖关子,继续不紧不慢的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毫不保留的分享给这些伙伴。 “五百年于我们修道人而言不过是刹那芳华,可是当各族高端战力回归的时候,此时他们曾不屑一顾的‘守正殿’已然真正成长为可傲视群雄的一方霸主了。刚刚金猿的问题,答案其实很简单。‘守正殿’依靠的不过是一个字而已——杀!” “杀尽一切违背铁则之人,屠光所有违背铁则之族!这个连大族都不一定能做不一定敢做的事情,他们就那么坦然的实施了。这中间当然会有反弹,甚至于被‘守正殿’所针对的各个小族都联手共伐之。阴谋算计,明枪暗箭,甚至有他们派出去的内奸一直在‘守正殿’做到高层再次反水,让‘守正殿’几近灭亡的事情都有发生过。可就算是这样,‘守正殿’的信念也从不曾改变,他们的腰杆亦不曾弯曲,他们用铁腕和鲜血让整个大陆见证了他们的决心。” “然后呢,就这样得到了各族的认同?”连蒙雪妍都被吸引了,她竟在不知不觉之间对“守正殿”的所作所为感到钦佩,只是为了一些毫不相干的凡人蝼蚁,可以如此付出。这样的风骨,这样的热血不正是她这个年纪所追求的么? “怎么可能!” 蒙裂摇了摇头,给予了否定答案。 “‘守正殿’如此作为对于小族而言当然是绝对的威吓,无人敢明目张胆地违逆他们的意志。但不要说当时的大族了,就算是一些中等的族类,包括海族在内依旧不曾在意‘守正殿’所谓的铁则,依旧各行其是。” “那‘守正殿’是怎么应对的,继续杀戮?”连一向冷漠无情的白伊川都对守正殿的事情开始感兴趣了,毕竟如此独树一帜的存在,很难让人不产生好奇心。 “对,继续杀!杀到他们胆寒,杀到他们敬服。虽然方式野蛮,可是也最见成效。听那位老前辈说,万年前的种族大战所死去的人数也未见得能够比‘守正殿’建立所流淌的鲜血更多。‘守正殿’正是在这样的枯骨与哀嚎中建立起无人敢拂其逆鳞的威严。” 第六章原兽 “对,继续杀!杀到他们胆寒,杀到他们敬服。虽然方式野蛮,可是也最见成效。听那位老前辈说,万年前的种族大战所死去的人数也未见得能够比‘守正殿’建立所流淌的鲜血更多。‘守正殿’正是在这样的枯骨与哀嚎中建立起无人敢拂其逆鳞的威严。” “最终铁则得以推行的大事件,更是成为知情者永生的梦魇。” 说到此处,蒙裂闭口不言,非常忌惮地看了看浮流山祭坛。仿佛是感受到他的目光,祭坛上的青衣男子竟然睁开了眼睛,只是嘴角再也没有了平时的温和与微笑。 “是什么?蒙裂,你快说啊!”金猿可是个急脾气,正听到关键的地方,蒙裂这时候卖关子弄得他百爪挠心,恨不得冲上前去逼问蒙裂说出所有细节。 蒙裂没有理会金猿,突然从手中甩出一大把布阵用的阵旗将十二人都包裹在内。 “不用紧张,这是残缺的‘天聋地哑’阵旗,只是用来隔断神识,防止别人偷听的。下面我要告诉你们的事情涉及到一些禁忌,必须用精神交流。” 蒙裂郑重的看着所有人,没有开口却让他们都感知到自己所要传达的意思。 “大事件的开始是四封信,四封由‘守正殿’殿主亲自修书送往巫族、人族、灵族和兽族的信件。内容完全相同,就是要求四族承认他们的理念并与之签订盟约,协助他们一同完成铁则的推行。” “这怎么可能?” “不会吧?” “他们疯了?” …… 各种纷繁的意念不断在他们脑海中传递,同伴们显然被“守正殿”的行为震惊了。这等于是同时向四大族挑衅,“守正殿”是哪来的底气? “这件事本身就已经透露着诡异了,更诡异的是人族、灵族和兽族竟然先后回信表示赞同,愿意与守正殿共同建立起新秩序。” 看着一个个眉头深锁,目光惊疑的伙伴们,蒙裂对他们的心情也是感同身受。明显不合常理的事情,竟然就这么平静的发生了,任谁一时间都无法消化这样的信息。 “只有巫族没有回信,守正殿也一直没有表示。如今的大陆上巫族并不多见,所以你们不太明白。巫族的功法主要是巫术、诅咒和毒,每一种都需要大量的凡人鲜血骨肉和生魂才能练成,所以巫族根本就不可能同意。况且在这三千五百年守正殿的起步阶段里,守正殿虽然多杀戮,但是对于巫族是从来都没有下过手。巫族继续抓捕各族凡人用来修炼功法,守正殿也一直视而不见。” “如果仅仅是这样,其实整片大陆上除了巫族,包括三大族在内的所有人都已经默许了守正殿的坚持,认同了他们的准则。可守正殿的这群人似乎并不满足于此,仅仅过去了几个月,他们便向巫族宣战了,这也是大陆上第一次不是由种族而引发的战争。” “结果呢,巫族被灭了?” 十一个人几乎同时向蒙裂传念,毕竟今时今日“守正殿”已然成为庞然大物,而巫族则名声不显,结果显而易见。 “不知道!” 蒙裂摇了摇头,否定了他们的猜想。 “不知道?” “从守正殿宣战开始的那一百年历史发生了断层,除了活下来见证过的人,没有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更为可怕的是,没有人敢提起当年发生了什么,但凡说出口的人全部暴毙,无一例外。” “不过你们的推测也有可能,毕竟如今的‘守正殿’已然是大陆顶层的霸主,而‘巫族’这两个字已经成为历史尘埃。这么多年下来,守正殿奉行的准则成为了大陆公认的铁则,没有人敢违抗。偶尔有违逆者,该族也会立刻内部处理,要不然‘守正殿’出手,那付出的代价可不是仅仅一人了,这可是鲜血堆积起来的教训。” “虽然这些年守正殿愈发强大,可是他们依旧自行其是,从不干涉其他种族间的斗争,似乎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守护那些凡人的安全。他们奉行这样的理念,这么多年也从未见他们有占领土地,发展势力的念头,着实让很多种族放下了那颗高悬的戒心。” 蒙裂将周围的阵旗一一收起,既然故事已经讲完,敲打的目的也基本做到了,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了。 白伊川沉吟了一会儿,慢慢消化这些信息,继而看向蒙裂。 “我承认守正殿的崛起经历和他们奉行的理念真的让人心生钦佩,而今的守正殿也丝毫不弱于我们兽族。但是蒙裂你说,我们所有人竟然无法抗衡一个境界与我相当的青衣男子,我很想知道为什么。” “其实不光是伊川,你们其他人也不认同我这种想法吧!” 蒙裂扫视所有人,就连一向对自己很顺从的妹妹都从眼眸深处透漏着怀疑的神色,更何况其他人呢。 “我不该把守正殿的信息告诉你们,可是我更不想你们死的不明不白的。你们都是族中花费了很多心思和精力才培养起来的人才,我真的不希望你们在成长的路上夭折。” “你们疑问的答案,就要对守正殿有一定的了解才能明白。守正殿除了大本营建立在杂乱的种陵,几乎在大陆的所有种族都建立分殿,像一些比较庞大的种族,例如人族,灵族等地更是建立多个分殿。这些分殿往往只有几个人,而且他们从未特地向所在种族宣告分殿的建立的地点并禁止入内,只要你愿意,任何人都可以出入,甚至可以在他们的分殿居住生活,他们绝不会干预。” “不要看分殿往往只有几个人,但是他们的实力都是毋庸置疑的。前几年灵族不是出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你们还记得吗?” “灵族孟章一族箕水豹一族族长被处死的那件事?”白伊川说道。 “俺听说是因为箕水豹族长的爱孙违背铁则,用凡人祭炼法宝引出的祸端?”一向沉默的铁犀突然开口。 “是的,纵观整个大陆,灵族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大族。就算在人口方面有些许缺陷,可是他们明面上就有四大族系,下辖二十八小族,人口近十亿。灵族是大陆上非常特殊的一个族群,他们是没有凡人的,任何灵族人都可以修炼。整整十亿修士,那是什么概念?况且灵族还有四大灵帝,大陆的尖端高手一共就那么几人,灵族一族就独占四席。就算是这样的实力,守正殿都能逼得他们自己处死孟章一系的箕水豹族长。” 蒙裂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虽然是箕水豹一族族长的爱孙屠杀凡人,事情本也不会发展到如此糟糕的地步。这中间的过程要不是父亲告知,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那箕水豹一族族长的爱孙当时为了一件钟爱的法宝开锋,不断地用各族鲜血喂养,所以疯狂屠杀周边的生灵。他与我们一样来到了守正殿所镇守的一座分殿,毫无顾忌地直接开始血祭,这可算是踢到铁板了。当时镇守在分殿的五人都只是碎魄境的高手,而箕水豹族长的爱孙已然越过道门踏入了御道初境。” “且不说道门对所有修道者而言都是一道‘天堑’,道门前后的境界根本就是云泥之别,就算没有道门,临道和御道整整两个大境界的压制就足够让人难以喘息了。就算是如此明显的差距之下,镇守在分殿的五位守正殿的人无一退缩,用最激烈的手段去抗争,守护分殿所有的凡人。结果,他们五人全部战死无一生还,可是那箕水豹一族族长的爱孙,在两个大境界的优势下竟被打残了,他的族人找到他时已经完全昏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嘶~嘶!”一阵阵寒气从十一位同伴的心底散发出来,他们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其实也不难解释,守正殿是沐浴鲜血而生的势力,能存活下来的人无一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身经百战的高手。况且又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发展,功法、灵药无一欠缺。夸张一点说,除非一些特别的血脉传承下来的人,没有人能够在同一境界压制守正殿的这些变态,他们一个打我们十个都是有可能的。” “守正殿自从和巫族的那一战之后,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被人强闯分殿屠杀部众的事情。在守正殿还没有任何表示的情况下,灵族已经派人将箕水豹一族爱孙的头颅送到了种陵的守正殿总部,同时将箕水豹一族族长处死,对外宣称其包庇爱孙违背铁则。灵族这种主动低头认错示好的举动着实惊掉了一地下巴,同时知道内情的人对于守正殿也是愈发的忌惮。” “今日,雪妍的所作所为已然是把我们放在架子上烧烤,要不是我们还算克制,没有触碰到他们的底线,现在我们的尸体都凉了。” 蒙裂的话像一把尖刀刺入所有同伴的神经,让他们无比后怕。今后他们每一个人在对凡人下手的时候,估计都要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存活下来的资本才行。 “那大哥,我们还继续寻找么?”蒙雪妍在对守正殿有了如此多的认知后,回想起自己的言行,整个人顿时本分了不少。 “当然,要不是你说有强烈的血脉感应,有我们本族族人在附近,我们也不至于和守正殿的人发生一些小矛盾。现在都已经这样了,也不会更糟糕了,只要注意点不要伤害凡人就是了,我们继续寻找吧!” 蒙裂一行人绕着浮流山飞了一圈又一圈,终于确定方向之后,全部加速前进。 这是浮流山沿海一个干燥的山洞里,昏黄的烛光下,一只皮毛黑亮,形似猎豹的巨型野兽正蜷缩在草垛里。它的身体好像有什么异样,整个兽身都在不断地抽搐,山洞里他的哀嚎声不断回荡。 “只是一只始兽?”在野兽还未曾注意的情况下,蒙裂一行人已经站在他的面前,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蒙裂暗中释放静心术,让抽搐剧痛中的始兽恢复了平静并安然入睡。 “雪妍,你用骨镜测试一下!” 在蒙裂的吩咐下,蒙雪妍拿出一块灰蒙蒙形似骨头碎片的东西。她从自己的手指中挤出一点鲜血滴到骨镜上,骨境表面灰蒙蒙的物质开始膨胀,蒙雪妍将灰色的物质向睡眠中的始兽聚拢。 血色的符文竟然在灰色物质的作用下从始兽的身体里透发而出,虽然并不浓烈却是十分清晰。 “原兽!” …… 第七章哀求 第七章哀求 “原兽!” 不光是蒙裂和蒙雪妍,但凡是兽族族人没有不知道血色符文所代表的含义的。 “雪妍!” 蒙裂招呼一声随即就变为原形,蒙雪妍瞬间了解自己的大哥想要干什么,也放下手中的骨镜随之变为一只紫色的小兽。两只小兽围着黑色的“原兽”,不断地用自身的血脉之力牵引着什么。沉睡中的“原兽”血色符文越来越明亮,一段时间后,血色符文的亮度达到了顶峰瞬间凝聚成一个繁复的字符,不过字符整体都布满蛛丝一样的裂纹,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就能碎成渣滓。 原始兽印粉碎,符文不稳定!十二人的大脑都几乎都要缺氧了,这比“守正殿”的来历对他们的冲击还要大。原兽和原始兽印所代表的东西牵扯太多,他们一时也是相顾无言。 随着灰色物质的消失,符文也慢慢收缩到原兽的体内,蒙裂和蒙雪妍也都再次化形。 “你们即刻带着原兽回到族内救治,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他,就算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明白吗?” 蒙裂凝重地声音在山洞里响起,没有一个伙伴觉得这句话自私凉薄,原兽对兽族的意义远比他们的生命还要重要得多。 “大哥,那你呢?”蒙雪妍略显担忧,今天遇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先是势力庞大,独树一帜的“守正殿”,现在竟然在守正殿的分殿发现了一头“原兽”!听大哥话中的意思,他还另有打算,并不与他们同行。 “小兽皇要组建‘万族盟’来对抗日渐强大的人族和灵族。我们本来就是到海族与各个王族接触并打探他们的虚实,任务还没完成,我们不能一走了之。现在有比这件事更加重要的‘原兽’出现了,所以我决定让你们十一人用性命去守护他回到族中。而我继续与海族的各个王族接触,完成这次任务之后我会尽快追上你们的。” 蒙裂显然是已经下定决心了,伙伴们也不矫揉造作,十一个人将原兽守护在中心,临时用法宝组建成一个保护罩包裹着他们向兽族族地疾驰而去。蒙裂在原地看着远去的众人收拾一下心情,闭眼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向海族深海王宫出发。 山洞中的烛火还在燃烧着,丝丝气流伴随着烛火轻舞,摇曳出一副曼妙的身姿。 四个时辰后,天色渐暗,山洞中迎来了一个“熟客”! “啊~啊!” 不似人声的吼叫从山洞中传来,一个健壮的青年奔向了附近的山林,奔向海边,奔向浮流山中一切“始兽”曾经带他去过的地方。但客观事实是,那个他视若父母的存在,已经不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了。 清晨的空气有些潮湿,露珠早已挂满不知何时又回到山洞外的兽生的身上了。手中那几株湛蓝的植物并没有枯萎,反而在吸收空气中的灵气,而显得越来越水灵。 一整个夜晚,兽生跑遍了所有“始兽”曾经出现过的地方,几乎是大半个浮流山。对于修道人,浮流山也不过是念几句口诀,花费一点法力就能够跑遍的巴掌大的小地方。可对于兽生,这个普通的凡人,真的是累到他几乎虚脱了。他整个人像是被抽光了生机,疲惫和内心的沉重一同倾轧着他的精神。 “难道是不想让我伤心独自离开了?” “会不会是出去寻找我遇到什么危险了,所以一直没有回来。” …… 各种奇怪的念头在兽生的脑海里出现,他很害怕再也见不到那个朝夕相处的“人”,那个他无比依恋的“父与母”了!他的记忆是从睁开眼的那一刻开始,虽然外表他是一个健壮的青年,但是以他的心智而言只是一个孩童罢了,顿失至亲,怎能不让他彷徨失措。 湛蓝的植物还被他紧紧攥在手中,只是需要它的“人”已经不在此处了。兽生呆滞的目光缓缓凝视到自己手中的蓝色植物上,灵光一现,赶紧跑到山洞里,将手中的植物仔细地栽种到从洞外挖来的泥土中,然后就急匆匆地奔向浮流山的小镇中。 新的一天开始,浮流山小镇早早的就热闹了起来。各族凡人摩肩接踵,为了生计在闹市中奔走忙碌。在这闹市旁有一座奇葩的府邸,黄色的墙壁,黄色的瓦片,连门楣匾额上的字都是两个硕大的黄色字体——金府! “哎哟,谁啊,能不能小心点!” “哎哟,踩到我脚了!” “哎哟,别推啊!” …… 一个衣衫褴褛的健壮青年在拥挤的街道上竟然跑了起来,为了保持速度他推来搡去毫不忌讳,惹得街上的众人抱怨。他也管不得这许多,直接冲向金府的大门。刚巧大门正在缓缓打开,他与一个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的球状生物撞了个满怀。 “哎哟,痛死你金爷了,谁啊,这么毛毛躁躁的,不长眼睛啊?” 这个自称为金爷的“球”四脚朝天,身畔还倒着根竹竿,一块白布上写着“半仙”两个鲜明的大字。 “金仙人,求求你,帮我算一算我父亲到哪里去了?”兽生也是被这个“球”撞得眼前一黑,看清楚来人之后便立刻跪倒在他脚下,不断地哀求“金爷”帮他算命。 这个被大家公认的骗子所说的植物他找到了,虽然现在无法验证是否有效,至少在植物这一点上,这个人并没有欺骗自己。他现在也是病急乱投医,除了眼前的这个人,以他现在的智慧实在是想不出解决问题的办法了。 好不容易爬起,看清楚来人之后,“金爷”立刻挺了挺自己硕大的肚子,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扫视围观的人群。 “看看!看到没有,整天说金爷我招摇撞骗,要是不灵验人家小兄弟会这么诚心诚意来求我吗?小兄弟,你快起来,走走走,咱们进去说!” “金爷”热情地扶起兽生,顺手拿起那还躺在地上的竹竿打道回府了。刚刚关上门,“金爷”眼中的热情立刻如冰雪消融,回头就是一脚把兽生踹倒了。 “哟!你个小畜生,不长眼睛的,撞得金爷我痛死了!” “金爷”这一脚把兽生给弄蒙了,这不刚刚还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就翻脸了呢!人世复杂,又怎么是他一个由野兽喂养初出茅庐的小子所能了解的,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东西的时候。他再一次跪下不断地磕头,恳求金爷帮他算一算始兽到底去哪里了。 “小子,我可是个骗子。在你这傻小子面前,我连装都懒得装了,你这个忙我帮不上,滚吧,别妨碍爷‘做生意’去!” “金爷”一边说一边还把兽生用脚给踹旁边去,看到他不断地向自己磕头他就觉得心烦,让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经历。 “不,您不是骗子。那些蓝色的草我找到了,求求您了,帮我算算吧,求求您了!” 兽生虽然通晓语言,但是常年和始兽生活在一起,平时都不怎么使用,更别谈说话的技巧了,能够流畅地说出来就不错了。他又不断地冲着“金爷”磕头,因为他也只能用这种最为直接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诚意。 “停停停,别磕了。你金爷我还活得好好的,你磕什么磕,晦气的东西!” 兽生不知道自己的这种行为不断地刺激着面前的“金爷”他曾经也如面前的这个青年这般,如此卑微,如此低贱地去哀求过别人,可惜结果并不是尽如人意。所以他越是想诚意地磕头,越是让金爷心烦。 兽生被金爷这么一说又不敢继续磕头,可是他又很想求面前这个金爷帮帮忙,一时间手足无措的样子,让一旁的“金爷”从内心深处鄙视了他一番。 “好了好了,你去祭坛那里求那三个家伙吧。在这浮流山上所有生物的行踪他们都了如指掌,别在这里烦爷了,快滚!” 或许是兽生的真诚,或许是同病相怜缘故,金爷不知为何看着兽生的蠢样子突然就心软了一下,指点他找寻始兽的方法。 “谢谢,谢谢!” 兽生刚想磕头又赶忙止住了,一边鞠躬一边倒退,那个样子旁人看了会觉得心疼感动,但落到“金爷”的眼里就只剩下个“蠢”字能够形容了! “真是个蠢货!” 金爷看着走了很远的兽生还在向他鞠躬,撇了撇嘴,自言自语。 ※※※ 三天后的傍晚,浮流山,金府。 夕阳余晖的映照下,金府的“黄色”外表还真有点向金色转变的趋势,在一天“辛劳工作”之后,我们的金大相士大腹便便地向着自己的府邸走来。 单是从他那喜笑颜开的外表就可以推测出,今天又是“大丰收”,肯定是宰到肥羊了。虽然肚子大到影响了他的活动幅度,可是愉悦的心情竟然促使他不自觉地走起了小碎步,毕竟“好生意”可不是天天有的。 天公不作美,我们金大相士的好心情注定是没有办法保持到家了。门口站着个一脸憨相,面色苍白,眼窝深陷的“老熟人”——那个让金大相士觉得蠢钝无比的兽生。 “金仙人,您回来啦!” 兽生亲切的问候对于金大相士而言根本就是最为厌烦的魔音。 “哎呀我去!” …… 第八章冬冬 半年后,玄灵域无垠的海面上。 一只状若小山的黑色鲸鱼正在迅速游动,在他的背部有一个身穿金黄色衣服的健硕青年。兽生很惬意地躺在鲸鱼的背上,虽然鲸鱼在迅速游走,但是兽生完全感觉不到晃动,还有阵阵海风拂面,真的比躺在草地上还要舒适写意。 半年前,兽生听从相士金君生的话去祭坛寻那三个守正殿的人,可是任他百般恳求,千般叩首那三人仍然不为所动。无奈之下,他只能回头再去求金君生帮忙。金君生本来就讨厌兽生的老实(在金君生看来,那就是愚蠢),好不容易把他打发走了,竟然又回头来求他,他直接置之不理并大呼晦气。 兽生哪肯这般罢休,一天不行就两天,两天不行就十天。他又不敢下跪求金君生,生怕惹得他心目中的“金仙人”生气,只能像个呆头鹅一样生生杵在金府门口,一站就是三个月。三个月的时间想感动金君生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他还是每天早出晚归去为自己的“生意”忙碌着,对于门口的兽生他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是赶不走,干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把他当空气。 这时候我们的金大相士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要不是自己没事嘴贱心软告诉他怎么去寻始兽,自己也不会落得被人堵在门口的田地。兽生也是一根筋,祭坛那里他也去求过多次,可是那三个人一直无视他,他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求到“金仙人”同意为止,毕竟“金仙人”曾经告诉他怎么去寻找始兽,“金仙人”肯定只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就凭着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兽生坚持着无脑地站了三个月。 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足够浮流山的所有人了解到金大相士门口的是非缘由了。某一天晚上,当金君生哼着小曲儿,满面春风的走向自己的府邸的时候,顿时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坏了——乌泱泱的一群人,比清晨闹市的人还要多,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站在金府的门口。他哪还敢回家,马上脚底抹油直接开溜。 这一吓,我们的金大相士两天没敢回家,就这么躲在暗处想等到这群人离开。可是这群人也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似的站在门口,就是不离开。金君生看着他们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更加心虚了,这里面的大部分人都被他忽悠过,也都找过他麻烦,不过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怎么突然全都来了。 站在暗处的金大相士正纠结着要不要站出来的时候,等待的人群突然一个个情绪高涨全部冲向前去作势要砸开金府的门,这可直接触及到金大相士的底线了,他赶忙就跑了出来。 “别别别,大伙儿这是干嘛呢,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金君生真的是害怕了,这金府可是他做了很久的营生才建起来的,要这么没了他可要心疼死的。 一个皮肤暗红,头生触须的生灵上前推了金君生一把,让他一个踉跄直接来了个屁股着地。 “你个老骗子,以前的事情我们不和你计较了,我就问你兽生的事情你管不管?这孩子虽然来到我们浮流山的时间不长,也很少来到城镇上。但人家孩子都求了你这么久,你就不能帮帮忙?” “是啊,看看人家孩子多可怜!” “老东西,你要是不帮他我今天就活拆了你!” “金骗子,你……” “……” 汹涌的人群一边倒地谴责金君生,毕竟是日积月累的恶名声,实在是让人反感,再加上兽生的事情,很多人都恨不得立刻上来收拾他一顿。 金君生拍了拍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不敢发火,老实的低下头接受大家的责骂,终于大家的情绪稍有缓和,他才开口:“各位,不是我不想帮,我是真的帮不上啊!” 这个兽生害的他堂堂金爷落到这般田地,被逼的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还要忍住内心的愤怒向众人低头。别说他帮不上忙,就算他能帮忙也绝不会帮。 “帮不上忙?好好好,大伙儿来拆了他的金府!”红肤人招呼群众,一起涌向金府的围墙,看那架势真的是要拆了眼前这座奇葩的府邸,让一旁的金君生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这群人未必是真心想要帮兽生,更多的是为了出一口恶气,打压一下金相士这嚣张的气焰,顺便为自己以前吃过的亏回来找场子。 “帮帮帮!能帮,能帮,各位大哥大姐放小弟一马吧,我一定帮他,一定帮!” 金君生满脸陪笑,内心却是恨毒了兽生! 后来在群众的监督下,金君生为兽生和浮流山的凡人们讲述了关于修道者的世界。也隐约地点出祭坛那里的三个人是修道者,他们是不会理会像他们这样的凡人的,想要从他们口中得知始兽的下落,必须是与他们相同的修道人才行。 不光是兽生,就是群情汹涌的人们都被金君生的话语吸引着。最后金君生给出的方法就是,让兽生去修道,还给他指明了方向,一个叫做海神学院的地方。 经过三个月的准备,金君生不知从何处寻来一只巨大的黑鲸送给兽生作为代步工具,并与浮流山的镇民一同在山崖处向兽生挥手告别,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热情的金君生目光中的阴狠毒辣。 终于送走了兽生,也平息了镇民们的怒火,这时候的金君生如同兽生一样惬意的躺着,不过是在自家小院的藤椅之上。 “小畜生,永别了!要老子送你去修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就算你命大到了那里,老子也要你生不如死!哈哈哈哈……” 一阵癫狂的大笑声从金府里传出,引得经过的路人侧目。 ※※※ 海面上,兽生躺在鲸鱼背上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怔怔出神,不知道是在思念着养育他的的始兽还是在对以后的修道生活感到迷惘。 一开始只是轻微的晃动,继而鲸鱼背上的兽生亲身体验了海上“地震”的感觉。他慌忙的爬了起来,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一圈背鳍高高竖起的鲨鱼正在环绕着这只黑鲸,有几只鲨鱼已然扑向了黑鲸,撕咬着它巨大的身躯。 黑鲸的鲜血如喷泉一般从伤口处不断外涌,流到海水里。经过血腥味的刺激,越来越多的鲨鱼扑了上来共同分享面前的这块“香肉”。鲸鱼背上的兽生被吓得面无人色,更要命的是鲸鱼在不断地下沉,鲨鱼数量又在不断地增加,兽生他只能不停地向还未沉没的鲸鱼部位的高处跑去。 碧色的天空,蔚蓝的大海再加上一群凶残的鲨鱼,兽生被吓都要崩溃了。黑鲸喷涌的鲜血已经浸满他的全身,鲨群锋利的牙齿就快咬到他的脚掌了,这仅剩的一堆鲸鱼肉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救命!” “救命啊~” “救命!” …… 虽然四周除了海水只剩下面前这些想将他生吞活剥了的鲨鱼,可是兽生还是大声地呼救。与其说是呼救,更不如说是一种情绪发泄的方式,他觉得叫出来之后面对死亡的恐惧顿时有所下降。同时,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产生了悲哀的情绪,悲的是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哀的是还未成为修道人去寻找自己的“父母”便要葬生在这些鲨鱼的口中了。 小腿处突然传来的剧痛在刺激着他的神经,提醒着自己就要告别这个世界了。他停止了呼救,也没有因为疼痛而再发出任何声响,只是这么安静地看着天空,平静地等待着死亡,若还有什么不舍的,也只是心中对于始兽的那一丝执念吧。 “砰!” “砰!砰!砰!” …… 兽生的周围不断发生爆炸,一瞬间不知死去了多少条鲨鱼。可是这完全没有把他们吓退,反而越来越多的鲜血更是激起了他们的凶性,连死去同伴的尸体都没有放过,不停地在撕扯着。 兽生还没有回过神,身体就不由自主的被拽向半空中。他吃力的抬起头,才发现一艘白色的小艇漂浮在他的正上方。小艇的前端站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儿,奇异的是他竟然有几根特别细长的黑色胡须长在人中的位置,十分可爱。兽生正是被他用小艇的缆绳给拉起来的,也不知他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 “大叔,你可真厉害,一个人就敢跑到这海中央来单挑鲨群,今天要不是遇见我,你可是骨头都不剩了。” 长着胡子的可爱小孩小心的放下手中的缆绳,调皮地对兽生说道,话语中讽刺的意味表露无遗。 “谢谢小……嘶~嘶!” 死里逃生,感谢的话还没有说完整,兽生不自觉的倒抽了一口冷气,其实不光是他,就是那个胡须男孩都很惊讶,觉得这个大叔还真的是迟钝,他感觉不到自己的伤势是多么严重么。整条右腿的肌腱都被撕裂了,鲜血都快染红了小艇的甲板了,竟然还有什么心思道谢。 “别说话了,我去拿一些治疗外伤的药给你。”那个胡须男孩刚说完就立刻急匆匆冲向船舱,他可不希望自己刚刚才救上来的大叔就这么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了。 当胡须男孩手拿着治疗的药瓶回到甲板上的时候,兽生已经晕过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兽生大部分时间都是迷迷糊糊的,一直还发着高烧,每隔一段时间,嘴里还被喂进一些一股怪味儿的糊糊。他梦到了浮流山,梦到了始兽,梦到了他们一同生活的美好时光。 “喂喂!醒醒,大叔。我是冬冬,你叫什么?” “冬……冬……” 兽生勉强说出他听到的这个名字,眼前便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 第九章海神学院 玄灵域,东海。 这里是距离浮流山不知几万里的另一片海域了,兽生经过了大半个月的修养总算是恢复了精神。也不知道那个胡须男孩冬冬到底给兽生用了什么药,兽生摸着自己的右腿都还不敢相信在不久之前这条腿竟然受过重伤,因为此刻的右腿已经完全愈合,除了白嫩了一些,连一丝伤疤都没有留下。 “喂!大叔,你总算是醒了。”冬冬大刺刺的坐到了兽生的旁边,用自己的小手摸了摸兽生的额头。 “总算是不烫了,等我们到陆地上我就把你放下去,你自己离开就是了。” 兽生强打着精神站了起来,对着冬冬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冬冬!你的救命之恩我一定会牢记于心,日后必当报答,能不能……” 还没等到兽生把话说完,冬冬直接摆手。“算了吧,你一介凡人能怎么回报我,现在好好休息,最多两天我们就会到达陆地,到时候你自己离开便是了。” 兽生还想说些什么,冬冬却无心听取,自顾自地进了船舱,留下兽生一个人在甲板上。看着自己恢复如初的腿,再瞧瞧这飞行在半空中的小艇,兽生对于修道二字更为期待了,或许一开始只是为了始兽,但是真正见识了修道者种种神奇的能力,怎能不让身为凡人的他心动呢? ※※※ 两天之后,一个陌生的小渔村,已经换了一套干净衣服的兽生站在村头,一筹莫展。 仅仅是一天半的时间他和冬冬就已经到达了陆地,冬冬把兽生丢在了这个小渔村,在冬冬看来,这种没有修士的小渔村最适合兽生在此安居了,自觉没有什么不妥之后,冬冬也不招呼,直接离开了。这可让兽生愁坏了,原来是指望那只黑鲸给他引路到“海神学院”的,没想到半路就被一群鲨鱼给分食了。撞大运遇到一个修道人冬冬救了自己一命,可是他完全都没有询问自己的意见就直接把他丢在了渔村。这渔村全都是些凡人,就别指望了,还是先填饱肚子想办法寻到海神学院吧。 抱着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态度,兽生想与渔村的村民先接触再从长计议,然后,乐子就大了! “老爷爷,你可以给我点吃的么?”兽生实在是饿坏了,对着远处走来的老爷爷,张口就是讨要食物。 “年轻人,你在讲什么?”老爷爷以为是自己年纪大了,没听清楚,大声地向兽生询问。 “老爷爷,你说什么?”兽生也有点糊涂了,这位老爷爷嘴里说的是什么啊,完全不明白。 “什么东西啊!”渔村的老爷爷也是一阵抱怨。这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都想问对方说的什么,不过很显然,他们的语言都是完全不同的,更何谈交流呢! 兽生突然觉得整个人都有些眩晕,本来身体也是刚恢复,对于前路还是一片迷茫,肚子又饿再加上现在竟然和当地的人语言不通,别说问路了,估计普通交流都办不到吧! “你听不懂海族话?” 熟悉的语言从兽生身后传来,一个看起来比冬冬还要小,衣着朴素,面容清瘦的孩子冷漠地看着兽生。对于这个陌生人怎么来到这个渔村的,其他人可能没有注意到,但是他可是亲眼所见。 “海族话,我讲的不是海族话?”兽生有些迷糊了,这是他在浮流山时大家通用的语言,在他的认知里,他所说的应该就是海族话。况且从小到大虽然与始兽生活的时间较多,但他也会去接触城镇里的居民,他了解自己海族的身份和现在所处的海族位置,所以他很自然的认为自己所讲的应该是正宗的海族话。毕竟他一个海族人,长在海族的土地上,周围的人也都是说的同样的语言,任谁都会这么想。 那个孩子好奇地打量着兽生,他亲眼看到有人从飞艇上把他放到这个渔村边,而且这个人还是个凡人,最为奇怪的是他明明是个海族人却不懂得本族的语言。 “你讲的是人族的语言,也是修道者之间通用的语言!” “这么说小兄弟你是修道人?”兽生虽然淳朴,但是这么点意思还是能听明白的,他正苦无良策去寻找海神学院呢! “可你不是!你为什么会懂这种语言?”要不是小男孩很肯定兽生身上有海族血脉的感应,他都要怀疑兽生是不是人族凡人了。 “我生活的地方所有人都是讲这种语言的!”兽生老实作答,毕竟等会儿还要有求于人家。 所有人都讲这种语言!海族还有这种地方?小男孩虽然略微知道修道者之间的一些事情,但是他本身也还只是一个预备修道者,一些比较深入的事情不是他这个层次能够接触到的。 “你尽快离开我们的渔村吧,他们都只是普通人,你这个人太奇怪,别给他们带来麻烦!赵爷爷,您先去忙吧,我来处理这边的事情就行了。”傅耀宗直接开始驱逐兽生,并用兽生听不懂的海族语言告知一旁摸不着头脑的赵爷爷由他来处理面前的这个“怪人”! 赵大爷本来就是要忙着打渔去的,不过是面前这个年轻人让他感到好奇才留下来。听了他和傅耀宗两个人讲了一堆自己完全听不懂的“鸟语”早就没耐性了,正愁没借口走开呢,既然傅耀宗开口了,他还不赶紧的撒丫子走人。 “小兄弟,你能告诉我‘海神学院’在什么地方么?方便的话再给我一点吃的,我会尽快离开的,不会给大家带来麻烦。”兽生很认真的向傅耀宗请教,人生地不熟,语言还不通,如果还不向面前这个能够沟通的小孩儿请教,那兽生再想去海神学院都不知道是哪一年的事情了。 “你去‘海神学院’干什么?”傅耀宗换了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兽生,如果兽生知道面前的傅耀宗与他一般都是要去“海神学院”修道的话,估计兽生的目光会更加古怪吧! “我要修道!”兽生深吸了一口气,神色郑重地说道。除了始兽的缘故,从鲨群口中死里逃生,看着冬冬种种神奇的法术他也是羡慕不已。特别是现在,他一个人流落在异地,连与普通人交流都无法做到,他才更加感觉到身为一个凡人的局限性。他想象着自己如果能飞天遁地,就不用依靠任何人,一会儿的功夫就能到达任何他想去的地方,肆意逍遥。如果能够拥有强大的道行,就可以不用卑躬屈膝恳求祭坛的那三人,可以用强逼迫他们说出始兽的行踪。 “噗嗤!”傅耀宗这个时候的表现才更加像一个孩子,而不再是一个小大人。他毫不掩饰的嘲笑着兽生,并不是傅耀宗对兽生这个人有什么意见,不过兽生的这个想法实在是荒唐!虽然傅耀宗之前听他寻找海神学院就有这方面的猜测,不过猜测是猜测,被证实之后才更让傅耀宗觉得兽生这个人的可笑。 海神学院虽然大开方便之门,只要是在海族生活,忠于海族族群的任何人的子孙后代都可以进入学院,学院的师傅们也不会敝帚自珍,只要你有天赋,刻苦修道,他们也会倾囊相授。 可即使是这样,海神学院在招生这一块也是有一定要求的:第一件事,就是身份证明,必须是海族出生,有人担保;第二件是就是骨龄十岁前必须完成修道的第一个阶段——守元,这是所有种族,所有人都可以完成的一个修炼阶段,这条规定只不过是为了减少学院筛选的负担。 不说第一条,单是看兽生这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模样,身上也毫无法力波动,肯定是无法达到第二条硬性规定了,都无法进入学院,何谈修道? “你不……” 傅耀宗刚想劝兽生放弃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远处天空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只是一瞬间兽生和傅耀宗的身边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青色葫芦,上面竟然站了有一百多人的样子,且多为幼童。 一个身形枯瘦,精神矍铄的老者看向傅耀宗,似有不喜,呵斥道:“耀宗,磨蹭什么,快上来我们马上出发!” 傅耀宗立刻恭敬地向老者行了一礼,迅速爬上了葫芦。老者直接施法,正准备起飞的时候,兽生竟然也爬了上来。 “你是何人,还不速速离去!”老者怒形于色,要不是守正殿的规矩压着他们这些修道人,哪容得凡人这般放肆,何须与他多言,直接辣手除之。 “是这个小孩答应告诉我怎么去海神学院的,他要是走了,我连海族话都不会说,我还怎么去海神学院修道!”这可能是兽生记事起最为蛮横无理的一次了,不过为了始兽,为了自己的修道梦,他也顾不得这许多了。面前这些可以飞天遁地的修道人要是走了,他再想去海神学院就难了,他死死的抱住紫色的葫芦,那架势说什么也不会放手的。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傅耀宗现在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最多和兽生说过几句话,连他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呢,也从来没有向他承诺过任何事。看着老者愤怒的样子,他的小脸都有些苍白了。 “哪来的这些絮絮叨叨的凡人琐事,傅耀宗你也给我下去,从现在起取消你们这个村子的推荐名额,再不许入我‘海神学院’!”老者一拂衣袖,将兽生和傅耀宗两个人都甩下了葫芦。 摔落泥地的傅耀宗面无血色,不光是自己没了进入海神学院的资格,他还断了自己村子所有子孙后代的前途,他是整个村子的罪人了! 与之相反的是兽生听到老者口中的“海神学院”顿时和打了鸡血似的,直接弹了起来。摸出一直深藏在胸膛处的那封被鲸血染红的信,递给准备离去的老者。 “信……信!” 兽生几乎是向着老者咆哮,因为激动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老者本也不想理会他直接离开的,不过出于修道人的本能用神识扫了一遍! “嗯?” 老者二话不说,大手一抓兽生驾驭着脚下的青色葫芦御风离开了。只留下瘦弱的傅耀宗,像是被抽光了精气神一般,行尸走肉地爬了起来,失魂落魄地走向村子。 第十章大千世界 强风从耳边肆虐而过,兽生和一大群孩子老老实实地坐在葫芦上看着前方御风飞行的老者。这是兽生第二次在天空中飞行了,相比于冬冬的小艇,这个葫芦给他的感官刺激更加直接。因为那时兽生的身体缘故,冬冬开启了小艇的保护阵法,兽生只知道自己在天空中飞行,却不会有猛烈的罡风和冰冷窒息的感觉。而此刻老者顾着赶路,另一方面也是想训练将要进入学院的孩子们的适应能力,他只是刻意把飞行速度控制在他们的承受范围内就行,完全没有任何保护措施。 一炷香,两炷香,三炷香……兽生感觉自己仿佛在葫芦上坐了一百年那么长久。一开始的新鲜感和刺激随着时间的增加早就变成了折磨。刺骨的寒风,稀薄的空气,他几乎都要窒息昏厥了。不过看着周围的孩子们一个个都挺了过来,他身为此处“最为年长的学员”,也咬着牙生挺着。离开了浮流山,到现在坐在葫芦上,他的情绪上经历了很多的第一次。就像此刻,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和这些孩子比较,但是本能就是驱使着他一定要挺住了,绝不能比这些孩子差。虽然很煎熬,但是自己没有倒下输给这些孩子竟然会让他充满了喜悦的心情。 渐渐地,身旁的事物都慢了下来,一直到最后一丝刺骨的寒风离去的时候,兽生才注意到葫芦已经停留在一片青石板地上。 青石小径的两侧草木葱茏,鸟语花香。一些兽生从未见过的小动物还聚集到他们座下的葫芦旁,好奇地盯着这些“小客人”。老者吩咐所有人从葫芦上下来之后,一指葫芦便不断缩小飞到老者的长袖里面。 两个身穿蓝色道服的男子手执长枪,恭敬地走到老者面前,向其行礼! “拜见章长老!” “嗯!你们两个带这些孩子去祭拜海神像,然后把他们安顿下来!至于你,跟我来。” 章长老看了一眼兽生,便自顾自地向学院内走去。兽生也不敢多言,跟着章长老左顾右盼,到处都是自己没见过的建筑与植物,青石路,鹅卵石小径,红玉玛瑙亭,水晶桥……只是半盏茶的功夫,兽生已经陪着章长老在这庞大的学院里弯弯绕绕走过了许多地方,终于走进了一个点满蜡烛,宛若寺庙的建筑里停了下来。 “豹师兄,章禹求见!” 同样是一个身形枯槁的老者,不同的是盘坐在蒲团上的那个满头银发的老者皮肤上一丝皱纹都没有,宛若少年。 “章禹啊,你回来了!” 蒲团上的老者缓缓张开眼睛,却是盯着章禹长老身后的兽生仔细打量着。对于修道者而言,只要修行到一定境界就可以用精神意念来代替眼睛了。这位“豹师兄”早在章禹开口之前就已经“看到”他们了,开口也不过是出于习惯与礼仪罢了。 “豹师兄,你看!”章禹把兽生交给他的信件又递给了面前的豹师兄,然后又用意念向豹师兄“述说”着什么,毕竟兽生还站在身旁,有些事还是忌讳着些。 豹师兄仔细地阅读了信中的内容,再三感受了信封表面留下的印记,确定无误之后又用意念让章禹长老先离开了。 烛火晃动,突然安静下来的屋子里让兽生有些发毛。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面前的这个“面貌清秀”的老人家非常危险。 “拜见豹长老!”兽生也有样学样,如门前那两个男子一般向面前的老者行礼。 “呵呵呵,你倒是乖觉!我可不是豹长老,你如果能成为学院的学生,应该称呼我为副院长。”那盘坐在蒲团上的老者笑吟吟地看着兽生,神情亲切无比。 “你既然是金兄介绍来的,虽然年龄是不符合我们学院的规定,但我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这样你就留下来好好努力,争取进入学院好好修道!” “小童!” 一个十三四岁道童打扮的男子从门后走了进来,恭敬地拜见“豹师兄”,对兽生却视而不见。 “你带这位小兄弟到‘海灵院’,为他挑一间屋子。留一本‘大千世界’给他,再为他拓印一份‘道经’。向刘长老打个招呼,把他的名字也加入到新来的那份学生名单里。” “遵命,主人!” 童子恭敬地拜别“豹师兄”之后,便领着兽生再一次弯弯绕绕,曲曲折折,“历经艰辛”才终于来到了“海灵院”。非常迅速地给兽生安排好房间后,留下两块白色的石头,便毫无表情的离开了,一句交代也没有。 房间非常清净,有一张奇异的纸张悬浮在半空中,发出柔和的白光,照亮了整个屋子。一张石床,一副寥寥几笔的水墨画,还有一张木桌,两把椅子,这就是全部的家具了。兽生也不嫌弃,就这么随意的坐在石床上,拿起童子留下的两块石头,正琢磨着怎么使用。 这两块石头一定就是副院长口中的“大千世界”和“道经”了,不过童子完全没告诉他怎么用啊。他握在手里一段时间后,本以为会发生些什么,结果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又把石头放到自己的怀里捂着,除了一阵阵冰凉的感觉,什么也没发生。他试着用脑袋碰触石头,还是没反应…… 将近两个时辰,各种办法都试过一遍,他甚至都用自己的舌头把石头整个舔了一遍,可是除了让自己觉得恶心反胃,没有任何效果,他都在怀疑是不是童子给他的真的只是两块石头。 “你在干什么?” 伺候副院长的小童提着一个木盒推门而入,看着兽生用两块“石头”互相敲击,激起一小撮火花,整个人都无语了。 “童子大哥,你至少告诉我怎么使用这两样东西啊!”兽生放下手中的两块石头,对面前的童子也是有些怨气的。就这么把他丢在这里不闻不问的,竟然还问他在干什么。 童子给了兽生一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的说道:“除非是你拥有法力,要不然你就算把这石头给吃了,也毫无用处的!” 听童子这么说,兽生顿时就泄气了。他现在就是一个比较精壮的凡人而已,就是说这两块石头于他而言根本就是废物嘛! 童子完全能明白兽生在想什么,从木盒里端出一碗乳白色的液体放到兽生面前,“把这个喝了,我帮你运气就能够进入到‘守元’境。到时候拥有法力,你就能够使用那两块石鉴了。” 兽生一听就来了精神,毫不犹豫的一口喝光了碗中的液体。入口冰冰凉凉,到喉间却又开始转为温热,继而他就感觉到胸腔位置有一些鼓胀,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跑出来了。童子的右手中指点向兽生的眉心,兽生第一次感觉到了精神层面上的交流。 明明童子没有开口讲话,可是他能够明白童子想要表达的意思,一切都是如此神奇。按着童子精神指示的方向,他开始在体内缓慢地运气,按照一定的方式把这些气体在体内的穴道里运行。 没过多久,兽生就像蒸笼里的包子,不停地向外散发着热气,大滴大滴的汗水从兽生的额头滑落,一直到一股白色的气流在丹田中汇聚而成,童子才放下右手,兽生也睁开了眼睛。 “这就是法力吗?”兽生在内心深处询问着自己,这股法力的形成表示他兽生已经开始脱离凡人的阶层,向着大道前进。也意味着他所羡慕的那些飞天遁地的本领自己以后也能够掌握,最为重要的是,他离寻找始兽的目标前进了一大步! “现在你只要用体内的法力沟通石鉴,很快就能看到里面的内容,我回去伺候主人了!”童子一边收拾木盒,一边向兽生讲解石鉴的使用方法。 兽生虽然沉浸在自己拥有法力的喜悦里,但还是站起来对着童子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你,童子大哥!你不知道拥有法力对于我意味着什么,我叫兽生,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总不能一直称呼你为童子吧!” “不用谢我,是主人让我拿‘灵汤’给你的。这能帮助你凝气并且伴有辟谷的功效,在你去参加入学测试之前,主人吩咐我每天都拿一碗给你,免去你生理琐事的烦扰,让你静心修道。至于你可以称呼我为小童,我是主人的奴隶,不需要名字的,兽生!”童子的表情始终如一,永远是那副冰山模样,他收拾完很快便离开了兽生的房间。 看着童子的离开,兽生竟为他感到一丝悲凉,为人奴仆,竟然连名字都没有,可是童子本人却是一副毫无感觉的样子。甩了甩头,抛去这些斑驳的想法,他开始尝试着用法力沟通其中一块石头。 丹田中的那股气流被他用意志指挥着不断凝聚到握着石头的右手上,气流很快便钻进了石头。正当兽生好奇怎么还是毫无反应的时候,气流又从石头里钻了出来,直接冲进了兽生了身体。 一大堆的文字,好多喧闹的声音不停地钻到兽生的脑子里。又过了整整一个时辰,兽生才把脑子里突如其来的所有东西理顺了。 这块石鉴应该就是副院长口中的那本“大千世界”了吧,是一本用来介绍整个盘古大陆概况的书。 第十一章盘古大陆 这块石鉴应该就是副院长口中的那本“大千世界”了吧,是一本用来介绍整个盘古大陆概况的书。 盘古大陆,形成原因不明。“大千世界”还在此处特别标注,所谓盘古开天辟地的神话只是坊间传说,并不可信。兽生闭上双眼,仔仔细细地开始阅读大千世界里面的内容。 据大千世界介绍,整个盘古大陆的主体分为四大域,分别是:中域、玄灵域、北寒域和东域。 中域,是人族栖息之地。人族是盘古大陆当代的霸主之一,他们是上天的宠儿,虽然寿命短暂,但是躯体天生近道,所以他们修行起来一日千里。他们能够用最短的时间成为强者,从当初一个籍籍无名,随风摆柳的小族到如今的霸主,当然有他们天赐福泽的缘故,更多的却是他们兔子一样的繁殖能力。如果单单以人口来说,除了海族之外,在盘古大陆上没有任何一个种族能够与之比肩。而且,如今的人族有天地人三皇守护,手下更是强者林立。更没有人敢随意触犯他们的威严,发展势头愈发凶猛。 玄灵域,大部分地区栖居着盘古大陆人口最多的海族,毕竟整个盘古大陆的绝大多数地区均为海水,所以玄灵域也是四大域中地域最为广袤的一块。海族虽然种类繁多,人口昌盛,可惜的是从古至今都没有一个能够媲美人族三皇的强者出现,所以始终屈居中流,无法成为大陆的霸主族群。不过虽然只是中等族群,但是他们从不曾依附过任何种族。虽然在玄灵域发生过很多次大战,很多霸主族群都想收服它们,可他们靠着不屈的意志,一次又一次度过了灭族的风险,始终屹立不倒,也着实令人钦佩。 除了海族外,传说在玄灵域还隐藏了灵族执名一族的祖地,只是从未有人见到过。不过执名一族下属七族之一的壁水貐一族倒是的确在玄灵域,而且是玄灵域中较为强势的一个族群。 “大千世界”在此处还备注了灵族族系的分层。整个灵族一共分为四大族系,分别是:孟章一族、监兵一族、陵光一族和执名一族。每一个族系又有七个附属的小族,孟章一族的是——角木蛟、亢金龙、氐土貉、房日兔、心月狐、尾火虎、箕水豹;监兵一族的是——奎木狼、娄金狗、胃土雉、昴日鸡、毕月乌、觜火猴、参水猿;陵光一族的是——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马、张月鹿、翼火蛇、轸水蚓;而执名一族的是——斗木獬、牛金牛、女土蝠、虚日鼠、危月燕、室火猪、壁水貐。 灵族从一开始便是如此分层,而且四大族系的祖地除了在特别激烈的种族大战中会派出族人支援下属部族,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半封闭的状态。灵族有史以来便是至强的霸主族群之一,无论各个种族间的战斗有多么激烈,甚至是万年前最为惨烈的“天选族战”,他们都不曾衰弱过,也有人曾戏言其为盘古大陆上最为“长寿”的霸主。这当然吸引着很多在盘古大陆上难以支撑的小族群想要并入其中,不仅灵族四大族系一直持反对态度,根本不予理睬,就算是各个族系所辖的七个小族都未曾接纳过任何一个外族入内,好像生怕他们混乱了灵族的高贵血统似的。 北寒域,除了有世人皆知的灵族陵光一族的祖地——虚火岛和下属七族居于此地外,还是大陆上一个中流族群——北寒部族的祖地。北寒部族人口稀疏,而且并没有至强者支撑着族群,可是战火连天的种族大战中他们并没有任何颓势,以无可争议的战绩存活着并占有大陆四域之一。 东域是四大域中占地最小的,却是四大域人均战力值最强的一块土地。因为灵族最强的两个族系孟章一族和监兵一族的祖地便是存于此地。不光如此,除了他们各自下辖的七个小族外,还有灵族的另一个特殊空间——万灵巢。对于万灵巢,“大千世界”并没有特别详细的解说,只是说每一代的灵族四帝都是从这里走出的,而非出自各族的祖地。 东域除了实力强盛外,还有一个古怪的规定。除灵族外的任何种族进入到此地,必须要接受盘查与监视,而且只能在固定的范围内活动。一旦违反东域的规定,轻则驱赶出境,重则就地格杀,无需任何理由。这还是近千年来灵族在某些势力影响下所做出的妥协,否则此地除了灵族人,不会有任何其他种族能够出入的。 在“大千世界”地域介绍的这一段结尾处,还有很多注解。盘古大陆除了四大域之外,还有很多奇异的地方,无论是人口还是占地面积绝不逊色于任何一域,奇怪的是这些地方并没有被划入正统的大陆范围里,让看到这里的兽生有些奇怪。 比如说兽族生存的万兽盆地,据“大千世界”注解,这才是整个盘古大陆最为庞大的一块土地,上面生存着数之不尽的各种兽类。除了极少数地区划分给凡人与其他种族,这里几乎就是兽族的天堂。 还有大陆强者的安息之地——种陵。但凡对各自种族做出杰出贡献的强者,会有一整套妥善的处理方式保证他们的遗骸会在此处安眠。同时,种陵也是很多势力总部的扎根之地。譬如守正殿,暗月阁,百花坊……他们并不是由单一的种族组建的势力,但是他们的能力均是得到大陆各族强者所认同的。 …… 兽生兴致勃勃地看完对大陆地域和各族分布情况的介绍,一转念头便来到了他最感兴趣的等阶划分和功法介绍的篇章。 “大千世界”的开篇直接就阐述道,因为大陆种族过多,各族对于法和道的理解并不相同,它在此处介绍的是万年前“天选族战”后,由当世修道者顶端的巫祖、兽皇、人族三皇和灵族四帝共同推演的等阶划分:守元、破相、归灵、回墟、化元、掌灵、升魂和碎魄一共八个境界,适用于大陆所有种族。同时,“大千世界”的此处有一个叫做“海神”的强者留下过一段意念。大概的意思是,这八个境界不过是准备阶段,一切都是为了向道境进发。可是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现在的兽生只能当做奇闻异事看看也就算了。 守元:是每个人的本能和天分的一种表现方式,任何人都可以修炼,没有限制。不过并不能作为绝对的评判,就算在守元境界表现的再优秀,你也只是个凡人。要是想突破凡人的枷锁,关键在于修道的第二境界。 破相:此处的相为本相,就是人们所说的常理和逻辑。打破常规,能人所不能,便称之为——破相。这个境界的突破方式有千万种,只要你能做到任何一种都算真正步入了修道的殿堂。比方说御风飞行、隔空取物、撒豆成兵、凝气成形……没有特别规定一定要会某一项,只要能打破常规,就说明你这个人被道所认可,可以修道。不知道为什么,修道的第二境界随机性很强,并没有特定的人群区分。打个比方,就算是修道者与修道者的后代,也有可能只是个凡人。反之,有可能凡人与凡人的后代却能够修道,一切全凭天意。 归灵…… “大千世界”对每一个境界的特征和能力也都做了详尽的解说,同时对突破每一个境界的方法,不同种族的表现也都有所阐释,这里面的一段话让看到的兽生嫉妒不已,恨自己生而不为灵族人。 “大千世界”里面讲到,每一个境界都要对道有不同程度的理解和法力达到一定的峰值才能够突破,但是大陆上有一个种族是例外的,那就是大陆上最“长寿”的霸主族群——灵族。灵族没有修道第二境界——破相的限制,人人可修道。而且不光是第二境界,八大境界他们都没有任何瓶颈,不需要去感受何为道,不需要刻意去与道亲近,只要体内的法力足够,他们就可以突破原有的境界,不受限制。 简单点说,其他种族不但需要在法力上有所提升,还要让精神去感受天地法则,达到神形合一的状态才能够突破原有境界,进入下一个层次。而灵族只需要在体内储存足够的能量就可以突破,没有其他种族那样繁琐苛刻的要求。说的再浅显一点,其他种族都要想方设法,竭尽全力还不一定能够突破到下一个境界。而灵族只需要食用灵药或者吸收能量储备起来,只要他们想突破,那就随时可以突破到八大境界中的任何一个。同一场比赛,你在起点拼命准备,人家已经站在终点向你挥手致意了。这就是天生种族的差距,怎么能不让兽生羡慕。 不过“大千世界”也有说灵族突破好像还有什么限制,可是此处表达的十分模糊,兽生也看不明白。 除了等阶的划分,功法选择方面也是修炼中很重要的一环…… 第十二章评测 这半个月以来,兽生一直沉浸在石鉴中的“大千世界”。对于他而言,那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而是他余生都要存在的那个“世界”,属于修道者的世界。他必须拼了命的去了解,去学习。一方面是为了在他心中重如千斤的“始兽”,另一方面他也是真心喜欢,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修道人。 除了解决一些必须的生理需要,他一直呆在海灵院的房间里研读“大千世界”和另一块石鉴中的“道经”,这期间只有道童每日给他送来“灵汤”服用,来稳定和增加他的法力,从不间断。 据“大千世界”所讲,整个盘古大陆上一共有三件东西可以帮助修道人加深对于“道”的感悟,分别是人族的“道经”,兽族的“天纹”和灵族的“神灵经解”。这其中兽族的“天纹”只对有限的强者开放,灵族的“神灵经解”虽然对他们本族人并无用处,可是他们也从不轻易示于人前,想要观摩的人必须付出不菲的代价才可。只有人族的“道经”,除了正本保留在中域的人族皇城,范本在大陆各族广泛流传,只要时常诵念,便能不断加深对于道则的感悟。 “兽生!” 熟悉的道童声音在兽生的耳边响起,他缓慢地放下手中的石鉴,甩了甩头后便站了起来,为道童开门。刺目的阳光洒落到暗沉的房间内,让兽生一下子无法适应。待眼睛舒缓过来,熟悉的道袍,冷漠的神情便映入眼帘。 “咦!小童哥,今天没有灵汤么?” 看到道童今天两手空空而来,兽生有些诧异。道童给他讲过,“灵汤”可不仅仅是能够增加法力,他现在的修道层次还属于最下层的,甚至说还没有进入修道殿堂。必须要像凡人一般进食,否则也会因饥饿而死。而灵汤就有辟谷的效果,只要一碗下肚,一昼夜都是无需进食的,有足够的能量维持他的生命。所以灵汤就相当于他每日的口粮,道童今日竟然没有带来,是而兽生感到诧异。 “兽生,从今日起你就要和那些幼童一起进入海神院的预备学院。你无需再守在此地,突破‘破相’境,我就可以称呼你一声学弟了。” 道童难得的露出一回笑容,如和煦的春风温暖着兽生的心。这大半个月来,夜深人静的时候兽生也会放下手中的石鉴,回想起这段时间的事情。被迫帮助他的“金君生”,被鲨群分食的黑鲸,救他一命的冬冬,倒霉的渔村男孩傅耀宗,严厉的章长老,外表随和的副院长,面冷心热的道童。他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他很感激金君生,很感激副院长,还有面前这个道童。 “嗯!” 兽生没有多说什么,但是那份执着坚定的目光都被道童看在眼里。这一次没有太多的弯弯绕绕,他跟随着道童很快便在海灵院的一处碧绿色的建筑前停住了脚步。这个建筑的用料好像是长在海底的一种翠竹,这本身就已经很新奇了,最为奇特的是这个建筑还是露天的。虽然夜晚的时候,明月高悬,星空璀璨是很烂漫,但是日晒雨淋,风吹雨打的时候估计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兽生和道童来到的时候,这间竹屋里已经来了很多年幼的孩子。他们并没有和普通的幼童一般嬉笑打骂,只是安静地盘坐在地面上,努力的打坐修行。道童示意兽生后,便独自离去了,虽然大部分幼童都在闭目修行,也有一些会投来异样的目光。毕竟兽生如此的“鹤立鸡群”,很难让这个大群体忽视他的存在,兽生虽然老实,也明白这种目光所表达的含义,不禁面色泛红。兽生也学着他们盘坐在地面上打坐运气,努力地让自己静下心来,忘记这些奇怪的眼神带给自己的尴尬。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兽生的肚子已经开始打鼓了,不光是他,很多幼童也是如此。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离开此地,兽生便也在原地坚持了下来。没有灵汤的支持,饥饿的感觉不断地袭击着兽生,无论他再怎么努力也还是无法静下心。加上四周的幼童也开始慢慢的骚动了起来,一阵阵烦躁的感觉袭上心头。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万物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兽生实在是无法忍受内心愈发汹涌的烦躁之情,只能通过不断地默念道经来平心静气。 时间如流沙从指缝滑落,众星捧月的场景又一次出现在天幕之上。露天的竹屋内,兽生和孩子们虽然忍饥挨饿,但是没有一个人离开此处。除了兽生以外,其他人都明白能够进入海神学院是怎样的机遇和恩赐,别说只是让他们挨饿,就算是殴打他们,凌虐他们也绝不会轻易放弃眼前的机遇的。 又是几个时辰过去了,不仅仅是饥饿,还有寒冷与困意不断折磨着他们的精神。终于,从竹屋外走来了一个火红衣裙的妖娆女子,所有人瞬间张开了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妖娆女子完全无视他们的目光,自顾自的坐在最前方的竹椅上,从袖中拿出一张写满长长一串人名的纸张。 “这半个月来,各位应该已经做好准备了。下面按照我所念的名字,轮流上来,让我对你们进行一个初步的评判!第一个,风源。” 听着女子的话,兽生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做好什么准备?要做什么,他都一无所知,但是周围的孩子们都目光灼灼,他索性依旧盘坐原地默默观察,反正第一个也不是他。 一个富态的小胖子有些紧张地站了起来,畏畏缩缩地向红衣女子走去。红衣女子并未起身,这个名叫风源的小胖子走到红衣女子三尺处又再次盘坐在地上。只是一会儿,这个小胖子风源就疯狂的运气,皮肤都涨得通红,他依旧未曾停止,直到体外出现三道白色气流在他的身上不停地乱窜,这才停了下来,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转身回到原地。 “丙级上等!下一个,赵灵儿。” 一个腼腆的小姑娘站了起来,走向红衣女子…… 就这样一个接着一个,兽生观察了许久,终于也有些眉目。每一个人上前去都是全力运气,直到体外出现凝实的一条或多条气流才会停止。而红衣女子就是根据气流的数量做出评定并记录在册的。一条到三条评定为丙级,四条到六条评定为乙级,七条以上评为甲级。甲级的评定是兽生自己的推测,因为到现在也没有一个甲级出现,最厉害的也不过是一个拥有六条气流的小姑娘,就这样也是引得红衣女子侧目,眼中的赞许之情毫不掩饰。还有几个倒霉的,一条气流都无法凝实,虽然他们自己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但是红衣女子并没有丝毫责怪,只是说评测等级暂定,让他们回到原地又继续进行测试。 “最后一个,兽生!” 作为除了红衣女子外,在场最为年长的学员,兽生健壮的身躯一站起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都已经做完评测,是好是坏也有了定论,此刻也是放松了心情。包括红衣女子在内,所有人看着兽生的目光是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早已经历过一次的兽生,虽然还是感觉到尴尬,也没有如之前一般红透了脸颊。他和所有人一样在红衣女子三尺处盘坐了下来,准备好运气。 “咚咚咚咚咚……” 兽生感觉自己的心跳声放大了一百倍,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一次的跳动。紧张归紧张,该做的事情还是得继续。他不断地回想道童教授他的运气法门,竭尽全力地鼓动体内的法力加速运行。不一会儿,熟悉的温热感觉又再次出现,这一次还带上了些许的燥热。兽生没有丝毫的放松,继续闭目不断加大法力输出。 兽生坐在原地努力的运气,其他人则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一条,两条……兽生的气流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是一次性完全显现的,反而像列队一般一个接着一个。一直到七条了,都并未停止仿佛还要增加,这让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珠。 嫉妒,羡慕,欣喜……各种繁杂的情绪不断萦绕在众人身畔。红衣女子都快乐开了花,能够有一个六条气流上佳资质的小姑娘她已经是捡了个宝,只要上报之后她自己就能得到学院的奖励,毕竟人才难得。而眼前这一个,虽然年龄严重不符,但是资质几乎要逆天了。甲级本身就不是为招生而设的标准,只是为了鞭策新生罢了。据她所知,整个学院能够在守元境界达到甲级标准的人连同院长在内不会超过十个人。 兽生缓缓地睁开双眼,借着皎月的光芒看向红衣女子,他有些失望,这一次没有听到红衣女子冷静沉稳的评测声音。 “难道自己一条气流都无法凝实?”一瞬间这样的想法就充斥着兽生的内心,他的脸血色全无。就算红衣女子并没有责怪之前那几个失败的人,可是但凡有点脑子也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始兽、修道、飞天遁地……兽生感觉这些自己在乎和期盼的事情一瞬间离自己远去了。 第十三章十 月色下,露天的竹屋内兽生面色苍白,红衣女子欣喜若狂,盘坐在地面上的众学员则是目瞪口呆。 十条!怎么可能? 守元虽然是任何人知道运气方法都可以修行的境界,但是大部分都是无法在体外修出凝实气流的。但即使无法修出凝实的气流,也是有机会突破破相境界,只要能够突破修道的第二大境界,那就能够一步登天,真正成为一个修道者,所以红衣女子对之前失败的学员也并未指责,他们虽然在第一境界的表现不佳,只要能够达到破相境,其实也没什么的。 可是修道也是要讲求资质的,修道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若是资质不佳,也不过是浪费光阴与资源罢了。而海神学院培养强者自有其用途,对于资质上等的学员当然十分欢迎。守元虽然只是一个修道的准备阶段,但是能够凝实气流,这本身就已经超越大多数人了。而能够凝实气流的数量越多,就代表你这个人的修道资质越高,这是新的修炼体系成立后,经过漫长时间不同种族共同累积出的宝贵经验。 一到三条属于中人之资,四道六条属于上佳资质,七到九条更加是天选之才,人中龙凤,万里挑一。而眼前的这个青年能够有十条,这是什么概念?至少夏秋雯的印象里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能够在守元境凝实十条气流的,即使是学院里那个让她推崇备至的院长,在守元境也不过才能够凝实八条气流,就算是这样,在院长那一代,他也是整个海族的十大高手之一了,由此可见,对于修道者而言,先天的资质是多么重要的。 夏秋雯不断地深呼吸,以此来平复自己汹涌的内心。看着眼前这个面无血色的青年,她有些愕然,十条气流还不满意?随后她又想明白了什么,不禁莞尔一笑,似热烈的红玫瑰在月色下绽放,无比惊艳。 “十条!” 十条?兽生回过神紧紧盯着夏秋雯,生怕是自己听错了。可是火红色衣裙的夏秋雯并没有想要重复自己话语的意思,她自己的内心到现在还未平复呢,连等级都无法评定,只能报出自己所看到的的气流数量。对于兽生的目光,夏秋雯没有任何回应,她现在考虑的是怎么和学院上层汇报这件事情,才能够让自己获得最大的利益。 兽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回过头想询问盘坐在自己附近的那个孩子。可是根本无需开口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把答案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了。那眼中的奇异、嫉妒和羡慕绝对是他们这个年纪无法掩饰的。 十条! 怀疑变成了肯定,兽生首先感到的并不是欣喜若狂,反而是一片空白。他从不曾想到自己能够鹤立鸡群,虽然十条代表着什么含义,他并不能完全明白,可是能够让所有的学员露出那样的表情,可以推测出自己应该是对于修道有一定天分才对。 “兽生,你先回到原位吧!” 夏秋雯很客气的对兽生说道,虽然兽生现在只是一个学员,但是用不了多久,以他所表现出的“十条”的修炼资质,很快就能够凌驾于她之上。这样的资质,即使自己修道,速度都能够奇快无比,更何况现在是在学院里,那些个老家伙还不把他当宝贝捧着,功法灵药任他挑选。所以夏秋雯此时的客气,也是为自己结一份善缘。 兽生很听话的回到原地,知道自己能够凝实十条气流,他表现的比在场所有人都要平静的多。“大千世界”虽然让兽生对于修道者有了一定的认知,不过还处于一个很浅显的阶段。正是因为无知,他才能够无觉。 可是落在别人的眼里那就是另一副光景了,夏秋雯只觉得这个青年挺臭屁的,这么好的评测结果,竟然连个笑容都没有,就那么平静的走回自己的位置。至于那些学员们,大部分虽然嫉妒到无以复加,但并未表现出什么恶意。可是并未凝实气流的那几个,看着兽生那平静的模样,内心的怒火几乎都要喷薄而出了。自己一无所有,而眼前的青年却能够达到这个境界的极致,由嫉妒变成了扭曲的愤怒,不自觉的就对兽生产生了一种病态的怨恨。还好这些情绪只是个人内心的想法罢了,要是能够显化而出,估计兽生要被这些纷繁的负面情绪活活勒死。 感觉到那几个学员对于兽生的恶意,夏秋雯用神念轮番警告了他们一遍,让这几个孩子面色发白,内心叫苦。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在族内,而是在海神学院,而自己的行为不光会让学院对自己不满,还会连累到自己的族人,傅耀宗的下场可是血淋淋的前车之鉴。 “评测到此结束,各位在此处继续静心修行,等待阴阳交汇的前一刻,我会来指导你们如何达到破相境界。我的名字叫夏秋雯,你们之中能够达到破相境的,我会成为你们这一年度的导师,以后也请多多指教。” 夏秋雯说完,拿起完整记录着评测结果的纸张便走向竹屋外,眼看着就要跨过门口的时候又顿住了。 “不得喧哗,否则直接驱逐出院并永久剥夺该族推荐名额!” 留下这么一段警告的话,夏秋雯提起红裙,头也不回的走了。其实本也无需这般警告,可若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而让兽生出了什么纰漏,那这个责任可是她担不起的。虽然兽生还没有最终确认能够加入学院,但是凭他十条气流的资质如果还不能破入第二境界,那么夏秋雯实在想象不出在场的还有谁能够比他的把握更大了。所以,在兽生正式进入学院之前,她必须保证他的人生安全。虽然在座的除了兽生和她自己都是一些幼童,可他们不是普通的凡人幼童。但凡修道者,在心理上都会比同龄的凡人更加成熟,他们虽是幼童,亦会衡量得失,若一下想歪了心思,做出了什么不计后果的事情,就不仅仅是这些幼童的事情了,她这个未来的导师也跑不脱这个责任。 ※※※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所有学院高层都知道学院新生中出了一个绝世天才,守元境竟然能够凝实出十条气流。不要说是海族了,就算放到整个盘古大陆上,以兽生十条气流的资质,都应当是名列前茅的。 学院东侧角落里有一块被冰雪覆盖的土地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一个十五六岁的俊俏少年如副院长豹无疆的道童一般打扮,他颤颤巍巍地走在雪地里,向着最东边雪地中央的一个寒潭传递着神念。 “哦?竟然如此出众!我知道了,你尽快离去吧。” 周围的环境本就十分阴冷了,但是从寒潭中传出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魔力,让勉强抵抗的少年更加吃力。他再次传递神念告知寒潭中的神秘人物新生的测试地点之后,便立刻头也不回的远去了。 学院正上方五百丈,厚厚的云层间竟然有一片碧绿色的“草地”,一个表情刚毅的中年人盘坐在云层上闭目打坐。一段金色的符文从学院中不断上升,飘向云层上的中年人,可是还未接触到他时,中年人盘坐的那块草地突然冒起了一大片雷光,狠狠地劈向符文。符文虽然被雷光劈散了,可是很快又凝聚在一起,再次向中年人飘去。这一次,雷光才刚刚凝聚起来,中年人便睁开眼,用犀利的目光震散了刚刚才凝聚成形的雷电,并解读出符文中蕴含的神念。 “有意思!” 中年人的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他直接从“草地”上站起,迅速向着学院飞去。中年人刚刚离开,原本还青翠欲滴的小草地,突然都如云烟散去,不留一丝痕迹。 学院正北方…… 兽生的消息不断在学院中传开,但凡是有一定地位的学院教师和长老都开始研究和准备。或许他们都有各自的心思和目的,但是兽生的资质是实实在在打动了他们,他们都想亲眼瞧瞧这个他们心目中的“香饽饽”。其实不仅仅是海神学院内部,海族各个种族在学院内安插的眼线早已在这些消息传递到学院高层之前,就已经用各种各样的方式传回到各自的族群内。可惜的是,他们并不知道,由于某些原因,那些信息完全没有发出去。所以,现在除了身在海神学院的这些人,没有任何人会知道今天晚上在海灵院发生的事情。 还是那个让人熟悉的点满蜡烛的建筑,还是那个鹤发童颜的副院长豹无疆,还是一副安静融洽静心修道的光景。 “启禀主人,海灵院新生导师夏秋雯有消息传来!” 豹无疆没有理会,依旧安坐在蒲团上。在他的心中,兽生根本就是一个任他玩弄的蚂蚁,他连兽生的名字都不曾问过,既然不会在乎,当然也不会记得。至于海灵院新生的消息,无非就是出现些资质出众的学员,他又不收传人,所以对此漠不关心! “主人,是兽生,据夏秋雯传来的消息,他竟然能够在守元境凝实十条气流!” 看到这条消息,道童是完全不敢相信的。还是他亲手送兽生踏上修道路的,他非常清楚兽生是从什么时候才开始学习法力的运行的。虽然有一些外在因素的影响,兽生的测试结果一定会比较优秀,可也不可能达到十条这么逆天的程度。他把接收到的神念反复地看了许久,才敢来禀报豹无疆。 “兽生?何人?” …… 第十四章风云 “兽生?何人?” 豹无疆倒不是记忆力有问题,他是真的不知道谁是兽生。当初章长老把他带过来,看完金君生的信之后直接就让道童去安排了,他完全没有问过他的名字,当然他也完全不想问。另一方面,他也是真的感到惊讶,道童口中的这个兽生竟然能够在守元境凝聚十条灵气,这种资质,当真得天独厚。 “主人,兽生是章禹长老带来的。他是……” 道童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什么叫做点到即止,这才是在强者身边为奴最为要紧的一点。无需说的太过直白,他相信以他主人豹无疆的智慧,完全能够理解。 “兽~生!” 豹无疆听到章禹的名字就已经明白道童所说的兽生是何人了,他还是忍不住呢喃了一下他的名字。或许是为了表示惊讶,或许是以此加深这个名字在自己内心的印象。 整个大殿在豹无疆的呢喃之后陷入突然的沉寂,道童小心翼翼的低着头在在一旁等着豹无疆的吩咐,而豹无疆就那么无喜无悲盘坐在蒲团上,也不知到底在思考着什么。唯有来回摇曳的烛火,似乎在诉说着豹无疆内心的不平静。 “糟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豹无疆整个人突然弹了起来。飞速赶往海灵院,道童被突如其来的大喝惊到了,反应过来的时候豹无疆已经没影了。这还是道童在豹无疆身边为奴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态。 ※※※ 海灵院的碧竹屋外,已经聚集了一些人,他们三五成群,对着竹屋内指指点点,还不断地交头接耳在研究着什么似的。还有一些人零零散散地遍布在半空中,他们只是各自打坐,但和地面上的这些人一样,都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依旧是那一袭火红的装束,夏秋雯面带喜色匆匆而来,看来她把兽生的消息禀报上层后已然得到了一些好处和许诺了。看着竹屋旁和半空中的那些人,大多数是夏秋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角色,他们的身份也是夏秋雯远远比不上的,收起面上的喜色,她冲着这些人恭敬地拜了一拜,她就信步向竹屋内走去,履行自己的职责了。 进入竹屋内,夏秋雯向所有的幼童微微示意后,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一个硕大的玉壶便从天而降,着实让竹屋内的所有人惊讶了一番。然后,一个接着一个翡翠色的玉碟又好似变戏法一般从夏秋雯的袖口中不断出现,整齐的排列在所有幼童和兽生的面前。 看着眼前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兽生更加坚定了要成为一个修道人。一方面有自己始兽父亲的原因,另一方面,他也是真心想要成为一个修道人,想要这些让他感觉神奇,令他心动的能力。 很快,玉碟全部排列整齐,所有准备功夫完备,夏秋雯便脸色凝重地盘坐在所有预备学员的面前。 “我知道大家都很紧张,因为今天对你们而言是修道生涯的一个大关口。只有渡过这一关,你们才能真正成为一个修道者,真正成为我们海神学院的一份子。好了,废话我也不多说了,现在我为你们讲解从守元进入破相境的一些细节和注意事项。” “相,是本相!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常理,只有突破常理,能人所不能才能够称之为‘破相!’先辈们为了突破这个境界往往都会做一些出人意表的事情,而当时的修道界很多资质出众的人也往往因为突破方式的问题而无辜丧命。经过前辈们研究和经验累积,终于总结出了一套安全有效的突破方式,也就是我们今天会使用的这一种。” “‘阴阳交汇,灵气为引!’这简简单单的八个字,是无数先辈用生命总结出的经验。阴阳交汇指的是这天地交替的时刻,也就是日出或日落。那时的天地元气因为正处于一种变化的时刻,所以呈现出一种不稳定的状态,因而才能让我们乘虚而入,更加容易亲近大道,感受大道。而以我在学院这么多年的经验来说,日出时的效果更胜于日落,所以我才会让你们夜晚聚集于此!至于灵气为引,指的便是你们面前的这个玉壶了。”夏秋雯故作神秘,指了指身旁硕大的玉壶,面向各位学员。 “这玉壶内装着对你们有滋补和牵引作用的灵药,你们服用之后只要积聚体内所有的灵气冲击丹田和天灵,只要成功了自然就能展现出非同常人的能力,也就水到渠成的到达下一个境界,正式踏入修道界!” 所有的幼童和兽生听了一番夏秋雯的讲解,这才能够理解面前这些东西的作用和突破境界的关窍,进而全部默默闭目养神,为即将到来的“重要时刻”做准备!竹林外所有的教师和长老早已对这些烂熟于心,毕竟他们都是从这一步走过来的,所以也并没有太多的关注。他们的心思都在那个被幼童环绕着十分醒目,面相憨厚的青年——兽生的身上呢! 天青色的光芒“倏”的一声划破黑夜的纯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达了海灵院预备学员准备的竹屋外,显现出来的却是一副精神矍铄的老者模样,赫然是从自己居所匆忙而来的副院长——豹无疆! “拜见副院长!” 除了早已设了静音结界竹屋内的夏秋雯,竹屋外的这些人或是点头致意,或是恭敬地鞠躬,全都对突然到来的豹无疆保持着敬意。一方面是身份的原因,另一方面豹无疆以绝对的实力和最小的年纪成为学院当之无愧的副院长,他绝对有资格得到这些人的尊敬。 “老海豹,你不是不收弟子的么,怎么也有兴趣来这里的,难不成是要和老子抢人?老子可是看上了那个叫兽生的,谁敢和老子抢,老子灭了他!”敢如此对豹无疆说话的自不是平常角色,东南方半空中原本就金灿灿那一个光球缓缓散开原本的模样,露出里面那个一脸刚毅的中年人,正是之前盘坐在学院上空云层里的神秘人。满头紫发随风而动,一脸嚣张的模样再加上这狂放的话语,丝毫无惧地注视着豹无疆。 虽然被人如此“调戏”和威胁,可当豹无疆看清来人,也只有苦笑的份了。 “鲨师弟,你误会了!”豹无疆也是气闷,本来只是顺手帮了故人一把,没想到竟在学院内搅出如此大的风暴,更在此处被人无端恐吓! 四周除了少数人,大多数长老和教师都是冷汗流了一地。豹无疆是个怎样心狠手辣的角色,在海族的内部战争中被一次又一次的验证。敢这么对他的,就是在一旁看着都让他们觉得心惊胆战。同时他们也是倍感失望,虽然知道来此地多数也是看热闹的命,可是这么个好苗子眼睁睁地从自己面前流失,也是心痛不舍。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人性,就算明知自己得不到心仪的人或事物,可真的从面前错失也是极为心痛与不舍的。 “这就行,老子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收过弟子呢,难得出这么个好苗子,谁都不能和老子抢!”豹无疆这么识趣倒是让鲨霆雲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借着这股气势顺便压一下周围这些人,让他们收一收心里的小九九,向他们表明自己的决心。 “呵呵呵,小鲨还是这么暴戾张狂,可这些年的进步真是让老朽我刮目相看,喈喈喈……”一阵阵阴恻恻的声音突兀的出现,打破了鲨霆雲刚刚那种傲视群英的凝重氛围。 “哼!怎么火老鬼,觉得这些年自己有所精进就敢如此和老子讲话了。信不信,当年老子能把你打得和死狗一样,今天老子还能把你打成一条死狗!是个男人的,滚过来向老子讨教几招,老子今天心情好,就指教指教你个老不死的!”突然出现的这个火老鬼最是让鲨霆雲不舒服,曾经初入学院时,这个老家伙仗着自己的前辈身份处处欺凌他,时至今日都从没停止过对自己的打压。要不是自己天资出众,在百年前一举破入道境,还在内战中狠狠教训了他一顿,今天他鲨霆雲能不能好好站在这都是个问题了! “你!”火老鬼一生中最耻辱的就是百年前的那一刻,他倾尽全力却输给一个后辈,虽然这些年很努力的精进修为,但是自己和面前这个讨厌的后生晚辈的距离却越来越远!他明白自己与鲨霆雲的差距是根本性的,不是后天的努力能够弥补的,所以他来了。他把希望寄托给了那个叫兽生的年轻人,十条气流这种逆天的资质要是培养起来,面前这个鲨霆雲就再也无法在自己的面前摆出这般令他觉得厌恶的姿态了。 “好了!都别闹了。” 豹无疆虽然并不想管面前的这桩闲事,可他怎么也担着学院副院长的名头,就这般如旁人一般高高挂起可并不称他的职。 火老鬼和鲨霆雲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同时哼了一声便不做声了,各自回到原位默默打坐,等待着黎明的降临。 第十五章突破 黑夜虽然漫长,但竹林外的人却越来越多。尤其是在鲨霆雲和火老鬼那一番冲突之后,他们也对即将突破的兽生越来越有兴趣了。 终于,众人期待的第一丝曙光蛮横地撕破黑夜的幕布,为万物带来新生。 “所有人准备,按我之前教给你们的方法凝结气流,冲击丹田和天灵,明白了吗?”此时的夏秋雯再不见一丝妩媚妖娆,只有满脸的凝重与严肃。 “明白!”所有幼童连同兽生异口同声地回答道。一束束乳白色的液体从玉壶中激射到他们各自面前的玉碟内,所有人都宁静心神,端起玉碟饮尽药液。当药液入口的那一刻,其他人是什么想法兽生不清楚,他只知道这个味道再熟悉不过了。 从见到药液的那一刻兽生就觉得非常熟悉,直到饮入体内他才完全确定了,这就是副院长豹无疆每天命令道童送给他饮用的“灵汤”。虽然内心感到些许诧异,可是他此刻也没那么多的心思去思考这些问题,他只想一心一意突破下一个境界,真正成为一个修道人。 药液入口,熟悉的温热感又从丹田油然而生。一条,两条,越来越多的气流在兽生体外凝实。不光是他,所有的幼童皆是如此。不过不同于以往的是,之前兽生都是完全将这些药液吸收,用于巩固和修炼灵气,这一次却是引导这些药力来突破原有的境界罢了! 十条凝实的气流不断地在兽生的体外乱窜,不光是他自己,夏秋雯连同竹屋外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关注着面前的青年。不论出于何种目的,目前的兽生对他们每个人而言都有非凡的意义,他的成功便是他们各自野心开始的第一步。 兽生努力的平静心神,默念《道经》,竭尽全力去感受自己体外那些凝实的气流。一条,两条……每一条气流都像泥鳅一样十分不好控制,每一次当他觉得终于能够掌握全部的时候,又会有一两条气流十分调皮的脱离他的控制,再次混乱起来。 其实他现在凝神屏气根本没有关注其他人,要不然他就会发现,这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毕竟他们只是一群初出茅庐的小子,对于修炼也不过是在蹒跚学步罢了,无法很好的控制这种问题无论是哪一个前辈高人在这种阶段皆会如此。在场的童子,只要是有多条气流凝实的都会有这样的问题,只要多花些时间心思自然也就能够控制了。 不知不觉,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东方的光芒也不再是丝丝缕缕,反而像泛白的鱼肚,强势地占据着天空的一角。包括兽生在内的所有人都已经完成了对自己体外灵气流的控制,他们都开始准备冲击丹田和天灵二穴,要向着修道者的重要一步进发! 十条泛白的气流,经过一段时间的操控和练习,虽说不能做到如使臂摆操控自如,怎么也能够勉力操行了。它们在兽生的指挥下,从体外慢慢渗入体内,整齐划一地向丹田出发。兽生内视下,在距离丹田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兽生命令它们停止了下来,然后用意志逼迫这十条气流各自打散,凝聚成一股乳白色的气旋。气旋就好像一个小型的黑洞,在兽生的丹田上方不断的旋转,从内部看它在不断吞噬兽生体内的灵气,从局外人的视角看就更有意思了。兽生整个人现在就像他体内的这个气旋一般,不断吸引着周围的灵气向他聚集,他本就是全场的焦点,此刻更是引人瞩目! 竹屋内的夏秋雯一脸惊叹,竹屋外的长老教师们也是喜色连连,这么一朵奇葩出在他们学院,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这一群人都顾着看眼前的热闹,完全没有注意到此刻豹无疆的神情,脸色阴沉的几乎都要滴出水来了。 无论其他人是如何表现,这一刻兽生的内心是极其亢奋的。他清晰的感觉到体外不断有灵气涌入自己创造的小气旋内,自己对于气旋的掌控也是愈加熟练,他估计也就一盏茶的时间自己就可以利用小气旋去冲击体内的两大关窍,继而成为一个真正的修道者。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也不知是谁轻呼了一声“开始了!”几乎是所有教师长老的目光全部聚焦到兽生的体内,在他们这些人可以透视兽生每一条经脉的眼神里,兽生终于准备完毕开始突破了。乳白色的气旋比刚开始大了好几倍,颜色也略显斑驳,毕竟兽生毫不挑剔地吸收了那么多不同类别的能量。在兽生的意志操控下,斑驳的气旋缓缓停止了转动并开始从中心向两侧蠕动。没一会儿,原本完整的个体彻底拆分为两个等量体积的斑驳气旋。这还没有结束,兽生的表情愈加凝重,两个分开的气旋好像感受到兽生的思绪一般,由静止状态疯狂的开始变形,伸缩凝聚,在刀枪剑戟等各个形状之间不断转换。 似乎是因为不太熟练的缘故,兽生的本意是把气旋转化为匕首的形状,再冲击丹田和天灵二穴以期突破修道壁垒。可是气旋虽然成功转变为各个形状,他却不能够完全掌控,每次勉强能稳定住的时候,气旋又会不受控制的变化为另一种形状。夏秋雯和周围盯着兽生的人都不由自主的露出赞许的神情,或许在兽生的理解中这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一种过程,但是对于这些围观的教师和长老而言,这却是一种能力的体现,一种可以称之为“上佳资质”的人群才能够拥有的才华。 不断的努力,不断的失败。兽生不知不觉中已然大汗淋漓,气旋虽然比之前更加凝实,可是还是无法做到如使臂摆。突然,在众人目光中的兽生停止了对于气旋的强行控制,于是气旋又回归到了原始的斑驳状态。在众人略显疑惑的神情中,兽生竟然老神在在地打起坐来,平静的吸收着周围的能量,用以恢复之前的消耗。 一阵微弱的金色光芒从兽生的左前侧散发了出来,把凝聚在兽生身上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原来是一个怯生生的女童默默无闻的超越了包括兽生在内的所有预备学员,第一个成功晋级破相境,也是第一个拿到了海神学院入场券的合格学员。很多长老只是略微关注了一下女童便将注意力再次集中到兽生的身上,只有少许授课的老师对于女童投出赞许鼓励的目光。很容易理解这件事,毕竟这样的女童,即使成功进入破相境,对于这些活了不知多少年岁的老古董而言,也不过如过江之鲫一般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了。更何况他们是学院的长老,这种幼童每年都是一抓一大把,他们实在是没什么兴趣在这样一个普通的学员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可是对于这些在学院内授课的老师意义可就不一样了,这些成功的学员以后都会是他们的学生,从某种程度上讲称之为他们的继承人也不为过。所以,无论这些长老怎么想,他们都会仔细关注每一个成功的幼童,给予他们鼓励和帮助的。 一盏茶的时间,东方不再是蒙蒙的初阳,鱼肚一般的白光好似水池一般就快蓄满日头了。只要一会儿,太阳就能够完全突破黑夜的束缚,强势降临人间。也就是说,如果在那之前还没有突破的话,那这些学员就错了过了最佳的时间,难度自然也就倍增了。 除了兽生和少数一开始就不太被夏秋雯看好的学员外,大部分的预备学员已经在这一盏茶的时间,如同女童一般成功晋级了。他们或是散发光芒,或是悬空而起,或是火焰腾腾……虽然晋级后展现的方式千奇百怪,而且这些奇异的景象持续时间也不长,但总算是成功了。所以他们一脸轻松,还带着些许骄傲的神情看着还未突破的学员们。 那些还未突破的学员,大部分都是神情凝重到无以复加,而且那种不正常的出汗量充分表明了他们内心的紧张情绪。毕竟无法突破所带来的后果是他们这个年岁所承担不起的。唯有一个兽生,神情虽然凝重吧,但是更像是一种认真准备的情绪,并无丝毫的紧张表现。 突然,兽生睁开了双眼,两个气旋也不再只是在他的丹田上方无所事事地旋转了,好似两只极速飞行的箭矢冲出了他的丹田,一刹那便凝聚成两个尖锥模样的气状体漂浮在半空中,再无丝毫改变。虽然没有匕首来的精致,但是这两个尖锥状的气旋其实更加实用,易于操控。 成功的学员们和夏秋雯,室外还有那些早已关注许久的教师和长老们都无比专注的看着这个还未成功晋级,就凭着名声在学院内搅弄风云的人物会有怎样的表现。更有许多如同鲨霆雲和火老鬼一般的长老们,已经开始盘算了用怎样的手段和方法才能够把这个天之骄子揽入囊中,以全他们想要将自己能力的传承下去的想法。 思绪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更何况是旁人的,兽生更无法得知了。兽生感觉到,这一刻的气旋再无当初的跳脱之感,便不再犹豫,分别让两只尖锥状的气旋对准自己的天灵和丹田猛地冲了过去,狠狠扎入。 预料中的刺痛感觉没有出现,兽生呆滞了一下,旁观的学员们呆滞了一下,室内外所有的教师和长老也都呆滞了。 成功的学员们才刚刚经历过那样的过程,况且兽生和他们都是用相同的方式突破的。所以他们并不能理解,兽生这种毫无痛楚的表情是什么情况,那种好像身体漏了两个孔洞一般的撕心裂肺为什么兽生却好像毫无所觉一般。 教师们和长老们也不能理解,晋级破相境失败的原因主要就是无法将能量凝聚成气旋,或是凝聚为气旋后无法把握好时机和准确性。兽生成功的凝聚气旋,时机和准确性的把握,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有自信说他们处于这个阶段能够比兽生做的更加出色了。可是冲击后的兽生却无任何异象显现,这无疑是失败的,为何失败?恐怕除了人群中脸色阴沉到无以复加的豹无疆,没人能做出合理的回答。 兽生,他不明白!为何自己丝毫感受不到夏秋雯给他们讲解时,那种突破时如同针扎一般的感受。他感受到的只有石沉大海般的平静,气旋的能量在与自己身体接触的时刻不知为何就好像小溪汇入了江河,完全没有障碍的成为身体的一部分,这让他无法理解。 沉默,在这一天中代表新生的初阳中弥漫着! 第十六章邂逅 “他,失败了?” 声音来自于兽生旁的一个小胖子,俨然是之前评测为丙级上等的小胖子风源。这带着疑惑和胆怯的声音,给全场的沉默撕开了一条口子。没有人回答风源的问题,但是没有回答其实也是一种回答,要不是的话,这无端的沉默又代表什么呢? “兽生,你过来一下!”还是夏秋雯先反应过来,无论如何,她现在都是兽生的指导教师,虽然她内心也是一百二十万分的不解,可总要先稳住局面。 兽生虽然老实木讷,可是再笨也知道自己现在是失败者那一列的。父亲的行踪和自己的修道梦在这一刻生生破碎,现实扎的他鲜血淋漓。夏秋雯的声音虽然驱动着他向前走去,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现在慢吞吞向着夏秋雯走去的不过是一副行尸走肉罢了。 竹屋外的教师和长老都没有离去,他们今天是一定要求一个结果的。感受到兽生的颓丧,夏秋雯也没有多说什么,示意他坐在自己面前,便开始仔细探查兽生体内的情况。毕竟每一个步骤都如此成功,没有丝毫道理会失败才对。 夏秋雯的法力像小溪一般流过兽生的每一条经脉,感受着兽生体内的能量波动。 “怎么可能?” 夏秋雯显得很惊讶,甚至于都没有维持住自己的教师形象很失礼地叫了出来。她很清楚自己在兽生体内“看到”了什么,正是因为清楚,在惊呼出声的那一刻她立刻就后悔了。兽生体内这东西不可能是因为这一次就能够累积起来的,所以解释只有一个,有人在背后算计了他。再想想之前自己收集的兽生的资料,他是由副院长豹无疆破格推荐才能…… 她不愿意再想下去了,很多东西不是她这个层次该接触的,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在学院做个普通的老师。可惜的是,无论她现在的想法如何。面前眼中燃起希望之光的兽生和周遭所有满怀疑惑的人都不会轻易放过她。 “夏……” 兽生今天经历了很多,他此刻满腹的疑问只能在平稳的喘息中消弭于无形了。不光是他,还有竹屋内的所有学员都悄然进入了梦乡。 “所有合格的学员由夏老师你来安置,剩下的人全部交由外院长老来接收。兽生留下,我会亲自处理!护法长老以下全部退下各归其位,今天的事情任何人不许外传,否则院规伺候!” 豹无疆强势出手让一众学员陷入沉睡的状态,并命令周围的教师和长老执行他的命令。以他的身份和此刻的表现,根本容不得旁人反对,即使强势的鲨霆雲也在这时保持着沉默,不仅仅是身份的原因,以他对豹无疆的了解,要不是有深层的原因,豹无疆断不会如此。 孩子们在夏秋雯和外院长老的法力包裹下,很快便消失在原地。至于其他围观的长老和教师,但凡身份不足者也乖乖听从命令,很快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们本就抱着看热闹的态度来的,所以虽然事情还没个下文,他们也并不会觉得很可惜,因为他们自己心里也清楚,无论兽生今晚的表现是如预期般光彩夺目,还是如今这般灰头土脸,他们都不可能有亲自教导兽生,传承衣钵的机会的。 “副院长这般行径,不给个解释吗?”挑起话头的不是行事嚣张的鲨霆雲,反倒是一旁忍了许久的火老鬼。兽生今天的表现绝对是让他十分满意的,最后竟然没能晋入破相境,他早就存了探查兽生身体的心思了,更何况夏秋雯还是那般表现,更惹得他心如火燎的。这个小家伙没能晋级破相境肯定是有原因的,只要他最终确定兽生修道有望,说什么他都要把这个小家伙留在身边亲自教导的。 “蠢货!”豹无疆没有搭理火老鬼,一旁的鲨霆雲倒是狠狠白了火老鬼一眼,丝毫不留情面地讽刺他,让周围留下来的长老都十分尴尬。毕竟这两个家伙他们都不愿意随便招惹,只能抬起头当什么都听不到罢了。 “你说什么?”火老鬼本来就和鲨霆雲有嫌隙,如今无端端还被他骂了一通,真是佛也发火了。他周身的能量好似熊熊烈火猛地炸裂了起来,看他那架势,只要鲨霆雲再出言不逊,他今天说什么也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白痴迟钝鬼,你不配和老子叫嚣!”鲨霆雲无视火老鬼的威胁,强横的精神波以他为中心向四周辐射,不断探测各个空间层,好像在寻找些什么。不仅仅是他,早已屹立半空中的豹无疆也是双目中金光闪动,不停地扫视对常人而言不可触摸的另一维度的景象。 火老鬼虽然气闷,但是豹无疆和鲨霆雲的反应很明显就是告诉他四周有敌人,他也顾不得生鲨霆雲的气,赶忙拿出自己收藏的一些探测类的法器,来搜寻那未知的敌人。 “不知何方道友造访我院,还请现身一见!” 恢弘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豹无疆和一众长老四周的空间不断的破碎。这言语虽然客气,手段却极其狠辣,分明是不想给来人活路。包括豹无疆在内的所有长老听到这声音都恭敬地向后退去,在中间留下一块空旷的地方。 周边的空间好似玻璃一般,从声音出现的那一刻就不断崩碎。清晨潮湿的空气中,明媚的暖阳泄下,一众长老恭敬地立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唯有镜子般破碎的声音相伴,气氛显得无比诡异。 在所有长老包围着的空地上,无端端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点,继而不断扩大变成一个方形类似门框的黑洞。 “参见院长!” 所有人整齐划一单膝跪地,迎接那个被他们称之为院长的人到来。 一个精壮青年模样的人缓步从黑洞中走出,他身高约八尺,浓眉大眼。微微示意众人起身后,便盯着破碎虚空的某一处再也没有移开与自己外貌显得格格不入的苍老眼神。 “好了好了,您老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如何?”一个削瘦的人影跌跌撞撞从半空中突兀的冒了出来,身上还带有丝丝血痕,明显是被海神学院的院长给伤着了。虽然这个人狼狈了一些,可是这说话的态度和语气完全没有被包围的觉悟。 “蔽院不知何处得罪了各位王族,需要您亲自出马来监视我院?”精壮外貌的院长虽然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可是语气中明显带着不满和愤怒。从虚空中冒出来的这个人是海族某一王族专门用来监视和探查的,在海族高层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他虽然有能力随手杀了面前这个人,可是他背后的势力又与自己所代表的海神派系牵扯太多,自己不得不考虑大局,所以今天是必然会放过面前这个有恃无恐的家伙。 “没没没,我们王族与海神一脉向来休戚与共,怎么会有嫌隙呢?只不过我个人听到令院出了个天资惊人的小家伙,好奇心发作所以赶来看看的!”那个人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完全不担心海神学院会拿他怎么样,并且用一个极其蹩脚的理由来搪塞海神学院的众人。他特地用珍贵的空间法器隐藏起来,来到海神学院只为了一个天资出众的学员,任谁都不会相信的。但是相不相信是一回事,要不要这么了结这件事就是另一回事了,既然别人给出了解释,无论多么荒唐,除非院长他想撕破脸,否则必须要忍下这件事。 一道紫色的闪电突然从半空中劈了下来,把削瘦的人影劈的浑身冒烟,口吐鲜血。 “老子听说王族的人大都是实力超群的,怎么区区一道闪电都受不了呢?” 鲨霆雲极其嚣张地看着王族的探查者,丝毫没有避讳是自己出的手。 “你!” “鲨霆雲,违反院规,罚面壁半年,立刻给我离开!”在那个满口鲜血,一身烟糊味的王族探查者准备问责时,院长立刻打断他的话头,直接用最温和的处罚方式把鲨霆雲给保了下来。 鲨霆雲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现场,作为学院长老的分内职责他已然尽到了,至于兽生的事情,必然还有内情,在这个场合讨论显然也并不合适。 “你们!很好!”都快要飘出肉香味的探查者,狠狠瞪了海神学院的这群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阳光洒落到每一个人的脸颊上,独独避开了院长。他没有任何动作,豹无疆和其他长老也不敢询问什么,只是默默等待着。 “他,怎么回事?”院长的手指着依然躺在竹屋里安静入睡的兽生,目光直视豹无疆。 豹无疆没有丝毫犹豫,在众人面前把所有的前因后果给讲了出来…… “逆子!” ※※※ 一年后,海神学院门口。又到了半个月一次的轮休,预备学员没有能够通过破相境的人,都有一次选择的机会。是返回原籍还是留下来以期五年后再一次的突破机会,全凭个人决定。留下来的人,不仅需要刻苦练习同时也要承担学院分配下来的杂役工作。兽生健壮的身影出现在换班的队伍里,与周围大多是幼童的体型相较,的确是极为惹眼。 “哟,这不是我们的大天才吗?怎么还没突破呐!”一群刚从外面完成任务回来的学员中,有一个外表刚毅,说话却极为尖酸刻薄的小家伙从队伍里站了出来,矛头直指兽生。他当初和兽生是同一期的预备学员,兽生未突破时被捧为天才这其实本没什么。问题是当初的他一条气流也没有凝实出来,完全不被看好,和兽生完全就是两个极端,从那一刻起他就开始了一种变态般的嫉妒。那一晚过后,他成了学院的正式学员,而兽生却突破失败被众人唾弃,更进一步刺激了他的得意和变态。 兽生抬头看了看面前这个依稀熟悉的脸庞,低着头继续做事了。一年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他却再不复当初的憨厚纯真。如此场景,只要是他当班的日子里几乎都会遇到。正因为这样,一方面他早就习以为常,另一方面现实的刀锋在他的身上时时雕刻,怎么还会有当初未经人事的干净与天然呢! “怎么,你一个失败的杂役还有什么意见不成?”见兽生不搭理自己的态度,赵长风一时气不过就准备动手教训一下他。 “别,赵师弟,他可是火长老的亲传弟子!”那个年岁稍大的领队见赵长风真的准备动手了,立刻上前阻止。兽生的大名,几乎只要是学院的学生没有不知道的。以逆天十条气流却未突破破相境,之后更是被真传长老火焱收为亲传弟子,全力相教。虽然一年的时间过去了,还是没有晋入破相境,可是他身后的火长老可是实实在在的一棵大树,根本不是他们这种学院的小学员得罪的起的。言语上挤兑一下兽生也就算了,真要动起手来,火长老不把他们都灭了才怪呢。 “哼!” 一想起面前这个窝囊废被火长老收为亲传弟子的事情,赵长风就更加来气,明明是一个废物,为什么火长老还要坚持收下他,却没有这样好的事情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正当他要再讲一些不堪入耳的话去给自己找回些面子的时候,后方轻微的破风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艘白色的小艇从云层上方露了出来,以平稳的速度进入海神学院。 “咦?” …… 第十七章决心 “咦?” 从小艇内传出的声音还很稚嫩,但是能够用飞行法器这么大摇大摆进入学院的又怎会是常人。 “冬冬师兄,你突破了?”领队一看见这标志性的白艇就知道来人是谁,只是之前白艇没有停下的迹象,他也就没必要特意去打招呼。 “嗯,侥幸突破了!在门口为难一个杂役算什么德行,赶紧给我该干嘛干嘛去。”原来,这小艇内是和兽生有过一面之缘,并且救过他一命的神秘幼童冬冬,他竟然也是海神学院的学生,缘分这东西不可谓不奇妙。既然和兽生有过一段缘分,在这里帮他说一句话也是不痛不痒的,他当然不介怀。冬冬在艇内感知到兽生的气息所以才会惊讶,要不然只是一个普通杂役被欺负的事儿,在学院里天天都会发生,他也懒得帮腔了。 “是,师兄教训的对,我们这就回去交差了!”领队示意赵长风归队,一行人灰溜溜的走了。白艇也没有过多的停留,不一会儿也就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海神学院门口的这一波闹剧,就这么无疾而终了,只留下了一群摸不着头脑的杂役。 兽生看着熟悉的白艇,听到稚嫩的声音已经明白了几分,再有领队对于艇中之人的称呼,那白艇内的人是谁已经呼之欲出了。不过冬冬没有出面相见,想来是对于他而言,这一切已经是仁至义尽,实在没有见面的必要。自己也应该识趣,无谓过多的叨扰别人了。 “兽生,你运气也太好了吧!这可是副院长的亲孙子,今天竟然能够为你说话!”杂役们虽然是海神学院最为下等的一群人,但是在他们之中也会有高低之分。而且相比于学院的其他人,这些平时被众人压迫的群体更加容易扭曲。像兽生这种几乎每次轮班都会被其他正式学员羞辱的人,在杂役中也不会得到所谓的同情,这些杂役们只会跟风来踩他,以满足他们内心一种变态的渴求。今天被日常羞辱的兽生竟然能够得到学院里的“贵人”相助,让这些年资久远的杂役们也只能在一旁眼红,说一些酸话排遣。 “副院长的孙子,哪一位副院长?”本来对于这些人的言辞,兽生一贯是左耳进右耳出,懒得和他们计较。但是涉及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尤其是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会冒出豹无疆的名字,更加让他觉得不安。 “还能是哪位,他叫豹冬冬,当然是豹院长的孙子!” 兽生的脑子里很乱,一年的学院生活足够他了解很多。尤其是自己晋级失败的原因,他问过自己的师傅火焱,也通过一年的时间对一些消息灵通的杂役们旁敲侧击。知道内情的火焱闭口不言,只说让自己安心,过几年一定能够安然晋级破相境。而那些杂役限于身份,他只能够知道当天来了很多人关注自己的晋级,如果自己从《大千世界》中了解的信息没有错误,那么自己天资惊人,才能够让那么多长老贵步临贱地去关注他。然而最后却晋级失败了,为什么?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方式,别人却能够安然突破,那问题只能是那一碗让自己无比熟悉的“灵汤”了,那就是豹无疆有心害他,除了这些,兽生实在是想不到任何原因。 更让他难以理解的是,自己是由金君生的信,豹无疆才破格收他一个年龄超额的人作为预备学员。自己从未得罪过他,为什么要对自己下手。但如果不是那碗“灵汤”自己又因何不能突破呢?现在的情况是,如果冬冬真的是豹无疆的孙子,豹无疆又真的害过自己,那他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呢? 杂乱的思绪,繁重的工作。一天的时光很快就从身边流逝而过,夕阳西下,兽生放下手中的活计,回到自己熟悉的院落。 “啵”的一声,兽生通过手中的戒指穿过一个类似于气泡的结界,来到了一片冰雪的世界。这里可以说是另一个海神学院了,因为一整年下来兽生也没能够完全了解这片土地大小。这里是火焱的修道场所,火焱对兽生也是极其爱护,不光让他和自己住在一起,还完全没有限制他出入自己的修道场所,更给了一个戒指象征身份和护身。 “回来啦!” 对着兽生,火焱没有平时对着旁人的那种阴谋算计的味道,慈祥到另一个相熟的人都能完全不认识他的程度。 “是的,师尊!” 兽生恭敬地对着冰雪世界的中心位置拜了拜,便在这风雪中盘坐了下来。这是火焱留给他的功课,火焱很明确的告诉他必须是几年后他才能够突破,所以现在他只需要熟悉自己体内的灵气,能够做到完全掌控就好。在这冰天雪地里,要是没有灵气的守护,只需一时半刻,人必然会被冻成冰块。他必须能够让体内的灵气均匀的布满自己身体的每一处,才能够完全抵御风寒的侵袭。 至于那杂役的工作,火焱也给了他选择的机会。火焱告诉他,只要接了这份工作必然会被欺辱。可凡事皆有利有弊,这所谓的欺辱在修道界而言根本不值一提,他可以借由这些来磨炼自己的心性,坚定自己的道心,对于未来而言绝对是一件好事。 一炷香的时间,已经是兽生的极限了。他麻利地爬了起来,用灵气刺激手中的法戒保护自己,只一瞬间,那寒冷的感觉就远离自己而去了。站在那里缓了缓,想了想今天的事情,他很想知道事情的原委,然而师尊的态度…… “怎么,还有事吗?” 虽然火焱离兽生还有很远的距离,可是兽生却感觉他的话语就在耳边一般。平时兽生完成功课后,会立刻回到自己的居所好好研读《大千世界》和《道经》,无论作用大小,这一年来他从来没有停止过利用《道经》感受天地,也从来没有停止过自己对于知识的渴求。有着火焱的告知,他明白自己一定会踏入修道界的,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所以他从来没有过放弃自己的想法。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现在看起来略显可笑的修道梦,更为了那个在浮流山对自己关怀备至的始兽父亲。 兽生站在那略显踌躇,他没有回答,也没有走开。火焱也极其有耐性的等着兽生。 “师尊,我想知道为什么要几年后才能够晋入破相境,我现在就想成为修道者!”兽生思索良久,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 过了很久,兽生的耳朵里始终只有呼啸的寒风。他失望地走向自己的居所,继续研读《大千世界》和《道经》去了。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问,也不是火焱第一次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他。火焱这一年来对他关怀备至,修道方面的问题只要他想知道的,火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是只要涉及到自己境界的问题,火焱始终闭口不谈,要么就是顾左右而言他,始终不愿意告诉自己真相。 “傻孩子!” 这是一片岩浆地,只有一颗头颅显露出来的火焱浑身被岩浆包裹着,他却像毫无所觉一般,牵挂的只是那个一年前自己下了无比的决心才收下的弟子。 …… 这是一间宽敞到令人发指的冰屋,整体呈椭圆形且深埋地下以保持室内温度平和。不说其他的,单指着房间的大小,一般的学院老师都比不上的,更何况让只有杂役身份的兽生居住。 兽生一如平常感受《道经》的牵引轨迹以贴近大道,但是今天的他实在是无法保持平静。当初晋级失败的负面情绪,这一年来的屈辱和内心的疑惑,再加上今日冬冬的出现和他的身份实在是对兽生造成了很大的刺激,他很迫切,他非常想要知道事实的全部。放下手中的《道经》石鉴,他看了看手中的法戒,已经下了决心!无论如何,今天他必须要得到答案。 还是那一座点满蜡烛类似于寺庙的建筑,豹无疆一如当初安稳的盘坐在蒲团上,道童立于他的身旁。建筑的门缓缓地打开,一个十岁左右人中长者几根黑色细长胡须的童子大步走向豹无疆,不是冬冬又是何人。 “爷爷!”冬冬很不情愿的行了一礼,便回头向着门口走去,不知是这建筑让他不适应还是这面前的爷爷让他觉得厌恶,根本不想面对着他。 “小童,你先出去吧!”豹无疆一挥手就让已经快要出门口的冬冬瞬间移动到了自己的面前,同时命令一旁的道童退下,明显是不想让他听到他们爷孙俩的谈话。 “这么久没回来,一回来就这态度对爷爷?”豹无疆虽然用强硬的手段把冬冬给摄了过来,冬冬也没有挣扎,但是他心中的无奈又有谁能够知道。 “怎么敢,您是高高在上的副院长,我只是一个小学员而已,怎么敢对您有态度。安也请过了,您还想如何?”在旁人眼中乖巧懂事,天资出众的冬冬不知因何缘故对自己的亲爷爷,更是学院的副院长这个态度。 “冬冬,当年的事情我和你父亲各有因由,如今……”豹无疆突然停止了话语,神情略有怒意望向门口的位置。不一会儿,门口又再次显出小童的身影,同时而来的还有兽生。 第十八章我行我道 满屋的烛火,因为开门而引起的微风晃动着,正如此刻兽生的心情。他与豹无疆的关系到底是如何,除了有限的几个人,也只有豹无疆自己清楚,兽生心里也没底。今天他为了心中的那深埋许久的疑惑,直接跑到豹无疆的居所。最为讽刺的是,上一次他离开这个地方怀着的是对豹无疆无限的感激之情,而这一刻,他的心中却只剩下的忌惮与怀疑。 “主人,火长老的亲传弟子强行要求见您一面,我……”道童也是深感无奈,兽生的实力在他面前连废物都称不上,可是人家背靠大树好乘凉,自己只是一个奴仆身份的道童,根本没有阻拦的资格。 “好了,道童你先下去吧!冬冬你也先走吧,咱爷孙有机会再说吧!”兽生的突然造访,豹无疆虽感诧异,但是基于身份实力的巨大差距,他根本不愿意花心思去揣摩兽生的来意。 道童遵命退下,冬冬却立在原地,毫无离开的迹象。“我要离开的时候你不让我走,现在我又不想走了,怎么爷爷您难不成要赶我走?” “你!” 冬冬的不给面子,让豹无疆既是恼火又是无奈。他索性就把冬冬晾在一旁,随他心意。抬起头,看着神情紧张的兽生,他面无表情的问道:“兽生吧,我们又见面了,你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豹无疆的神情虽然严肃,但是态度还算温和。让一旁的冬冬不断的撇嘴,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自己爷爷这人前人后的一套面孔。 “副院长,兽生无意打扰,实在是有一个疑惑憋在心中太久了,只能从您这寻一个答案。”冬冬在一旁,尤其是他和豹无疆的关系虽然让兽生的心绪有些波动,但是他还是决定先把自己的事情办好,再处理自己和冬冬的关系。 “寻一个答案?兽生,你是火师弟的弟子,有任何疑问可以询问你的师尊,何必来寻我求一个所谓的答案呢?我这里还有些私事,你请吧!”豹无疆能混到这个位置,能在修道进展到这个层次,眼睫毛都是空的。兽生的话只要开个头他就知道要说些什么了,所以他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再由着兽生在这里,再牵扯出些什么,于人于己都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兽生明显并不死心。 “小童,送客!” 豹无疆不可能给他纠缠的时间和机会的,直接就让道童送着兽生离开了。 “火焱的弟子?” 兽生是什么水平,冬冬一眼就看个干净了。以火焱长老一贯的脾性,能收个弟子就已经让冬冬够吃惊的了,更何况是这么个人形废物。冬冬一年前在海上救了他,就算这中间有波折,他在海神学院怎么也呆了一段时间了。而且今天在学院门口他还是杂役的身份,那一定是说明这个人突破的失败了,无法跨越凡人到修道者最为重要的一步。这样的一个人,冬冬不明白身为学院拥有实权的长老火焱,为何要破格收下他。 “不光是火焱,还有鲨霆雲和许多其他长老对他也很有兴趣。是火焱花了很大的代价,才把他给抢了过来的。”豹无疆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冬冬吃惊,不过冬冬既然对这个人有兴趣,愿意和自己讲话,豹无疆也不介意多聊聊这个于他而言无关紧要的人。 门口早已没有了兽生的身影,冬冬却注视良久。既然冬冬没有多说,豹无疆也在一旁保持着沉默。 “爷爷,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父亲在你的眼里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所以你选了我作为族群的继承人。但父亲是我的骄傲,是我心目中的神明。他所决所策皆是为了族群,为了我们大家,从不因自己所求而谋私利。这样的一个人竟然会背叛族群,为什么?当初的事情我并未亲眼所见,但是父亲是怎样的人你我心知肚明。你既然废了他,选择了我作为族长,那么从今以后我的话便是最大。作为族长的责任我会担下来,也请你不要再让我认同你那一套。我只会遵循父亲的教导,做一个像父亲一样真心对待全族的族长。好了,我还有事,请你让我离开可好?爷爷!”最后那一句称呼,冬冬特地加强了语气,或许是表达自己的愤懑,或许是对于自己无力的苦恼。他很清楚,没有豹无疆的首肯,他根本不可能依靠自己的能力走出这座诡异的建筑。 “哎!冤孽,都是冤孽!你走吧。”豹无疆闭上双目,神色也渐渐恢复平静,又变成了那个冷漠的副院长。 冬冬很多时候也会迷惑,自己的爷爷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无论是非曲直,爷爷的路是他自己选的,从自己冷眼来看,这些年他的所作所为自己实在不敢苟同。摇了摇头,他默默地离开了。 豹无疆是副院长,他的院落周围都十分安静而且布满了数量惊人的阵法与结界。如果没有道童接待,就算是实力极其惊人的院长来攻打这里,都需要费一番手脚才能办到。 “兽生,主人既然让你离开了,你又何必多做纠缠。我只是一个仆人,请不要为难我!”道童十分厌恶面前这个人,明明只是一个杂役的身份,自己偏偏还不能得罪。只能客客气气地请他离开,还不能用强。要不然根本都不需要借助这院落中的阵法,他一只手就能把兽生打得不省人事了。 一年多的时间,他不在是当初那个憨厚纯良的人了。他知道如何狐假虎威,利用身后的火焱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火焱这一年的表现根本是铁了心不想告诉自己真相,他也不可能去威胁一个对自己实心实意的师傅。但是心中的疑惑和这一年自己所承受的,他已经不想在等待了。今天来这里去质问一个可能是对自己下手的元凶,本来就是一个愚蠢的决定。但是考虑到自己身后的火焱,兽生笃定豹无疆不会拿自己怎样。他怎么也没想到豹无疆竟然直接借口推脱,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就把自己给赶了出来。错过今天的机会,火焱要是知道这件事,一定会限制他出行,要不就是时时监视自己,再不可能如现在这般自由了。所以,今天是他最好的机会,也是他唯一的机会,他怎么可能因为道童的几句话就给放弃了呢? 就在他们纠缠的这一会儿,后方的门再次打开,冬冬满腹心事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救命恩人?仇人之孙?兽生分不清,他一时也没有去打招呼或是怎样,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了()些什么。冬冬对兽生虽然有很多好奇的地方,但是他自己有一堆烦心事,对这个叫兽生的家伙自己也是仁至义尽,实在是没有接触的必要。四目相对下,场面竟然一时冷了下来。 “走吧,主人不会见你的。”道童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这时的他也没有多少客气了,只想马上赶走这个恶客。 冬冬也不想过多参与自己爷爷和别人的事情,大步向着院落外走去。 “我只想知道是不是你害的我,是或不是给我个答案,别躲在里面不出来。”兽生一时急了眼,竟不顾一切大声叫了出来。豹无疆的房间设置了静音阵法,他当然什么都听不到,倒是让一旁的道童吓坏了,从来没人敢在此处喧哗,还是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语。他毫不客气,一巴掌把兽生抽出老远。虽然他的身板精瘦,可是在法力加持下,精壮的兽生被他打得鼻血横飞,远远地摔了出去。 “兽生,你在副院长门口喧哗,违反了院规,我只是代为执法。如果火长老有任何意见,大可向我问责,我一力承担便是了。”终于削了这个让他不顺眼很久的大块头了,道童暗呼一声爽快,之后还拿出院规来压着兽生,义正言辞地教训了他,谅火长老也不能拿他怎样的。 冬冬停下来脚步,看着地上那颤颤巍巍爬起来的兽生竟然还要去和道童纠缠,求见豹无疆! “我爷爷害了你什么?”冬冬一抬手用气劲推开了两人,直视此刻有些狼狈的兽生。 “不关你的事!”救命之恩也好,自己心中那所谓的道义作祟也好,兽生不想自己和豹无疆的事情与冬冬有任何牵扯。 “没有我的帮助,你今天一定见不到我爷爷的!”兽生竟然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是冬冬没有想到的。他自认为对这个陌生人已经是很不错了,不仅救过他的命,还在门口为他解了围,自己现在只是问一句还被他给怼了回来,不禁一时气闷,说话态度也不是那么客气了。 “小主人!”道童被气劲撞开,刚缓过来竟然听出冬冬有出手帮兽生的意思,立刻就想上前阻止。 “不关你的事!”冬冬的话对兽生而言很有诱惑力,对冬冬而言举手之劳的事情真的可以帮到他。但是不管为了什么,他和豹无疆之间的事情根本就不该牵扯到冬冬,他还是坚持当初的态度,义无反顾地拒绝了他。 挥了挥手,冬冬无视道童的阻拦,反而对着面前这个执拗的小年青更感兴趣了。 第十九章蛮横 “道童,你好好守着吧。我来和这位学弟好好聊聊!”冬冬刚说话直接上手,一股暗色的能量直接把兽生打晕了,然后用自己的法力包裹着他,悬浮在自己背后,就这么老神在在明目张胆拐走了他。 走出豹无疆的院落,渐渐回到主干道上。人来人往的学员和老师,都对冬冬侧目而视。实在是很难让人无视这种画面,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双手交叉在胸口,后面还飘着一个昏睡的青年,冬冬只管大摇大摆的走着,无视所有人的目光,没多久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只是一个小屋子,别说和豹无疆这种副院长级别的院落相比了,就算只是和兽生的住所相比也远远不如。四周只有一些零星的绿植,屋子周围还有很多和这个一般大小,只是外表稍有差异的小房子。看来冬冬并没有因为自己身份的原因而受到特殊对待,不知是他自己要求还是豹无疆为了磨砺他。 一挥手打开这个屋子唯一一个带有静音和小到几乎可以不计防御力的阵法,冬冬便在众多“邻居”诧异的目光中带着兽生进了房间。 “那是什么情况,豹冬冬后面那个人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火长老的弟子吧!” “对啊,好像是的。” “难不成他得罪了冬冬,冬冬要带回去修理他?” “听说冬冬在门口还替他出过面的,不至于吧!” “谁知道呢,也许……” 众多思绪在虚空中不断的交流,无论是凡人也好,修道者也罢,到哪里都会有这种喜欢八卦和释放小道消息,用别人的故事来充斥自己空虚生活的无聊角色。 关上房间门,冬冬随手一挥用能量点燃墙壁上的“萤火藤”,顿时满屋通明。“萤火藤”是一种海底才会生长的植物,只要脱水后,这种植物会立刻晶化,变成类似于标本的样子。其实它只是在脱水的一瞬间将所有的能量都积聚都植物体内,并用一种分泌出来液体包裹全身,瞬间晶化。只要用带有火属性的能量刺激它,就能够让这种植物利用体内的能量散发光芒,从而达到照明的目的。一直要等到你输出的能量在植物体内耗尽,它才会重新归于平静。据说曾经有一个无聊的修道者,利用自己的能量让一截普通的萤火藤不断散发光芒消耗能量,足足使用了一百九十多年才完全耗尽荧光藤的能量化为灰烬。所以现在大多数修道人都会使用这种植物用以照明,一方面它十分常见,容易寻找。另一方面,它的实用价值高,也不需要经常替换,非常的方便。 随手又是一道小法术,兽生猛地落到了地上惊醒,一下子又弹了起来。入眼的是一处以黑色为主调的房间,黑色的床,黑色的桌椅,还有绿莹莹的光芒映照着他的脸。转过头,是冬冬满脸调戏的样子。 “你干什么?”兽生猛地向前冲去,恨不得立刻就踹冬冬一脚。倒不是因为冬冬对他下黑手的事情,而是今天说不定是他唯一一个能够从豹无疆口中得到答案的机会,冬冬却不问缘由硬性绑架他,现在还这种一脸调戏的神情,虽说是救命恩人,但是现在他只想冲上去收拾他。 兽生一个猛冲,冬冬却两步并成一步,轻松的左右闪躲着,脸上还是那副调戏的模样,根本就不把兽生放在眼里。冬冬完全没有反击,但是落在兽生的眼里,这家伙可恶的程度又上升了一个台阶。明显留有余力,就是不反击,反而这样再三戏弄他。不大的房间里,一个奋力追逐,另一个轻松闪躲,就这么过了三炷香的时间。兽生还是精力旺盛地追逐着闪躲的冬冬,冬冬反而有些不耐烦了。以他的估计,兽生最多支撑一炷香的时间就不得了了,怎么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还是如此的精力旺盛。冬冬又怎么会知道,兽生的身子不知为何,本就比常人旺盛的多的多。而且和始兽一起生活,还有这一年来火焱对他体能灵气的锻炼都是无形中提升了他的体质,又怎么会是只和常人的水准一样的。 “好了!” 冬冬再次一个急转身,见兽生完全没有疲惫的状态,他也十分厌烦了。直接从体内逼出一股气劲撞过去,让兽生跌坐到床上,好在冬冬注意分寸,兽生完全没有受伤的样子。 “你!” 兽生看的出来冬冬一直在让着他,明显是想让他冷静一下。就算最后这一下也完全没有伤到他,只是让他停止这种无意义的进攻,可是他就是气不过。打人不打脸,冬冬一方面影响了他今天的事,另一方面又这般羞辱于他,他好痛恨自己连个小娃娃都打不过,更痛恨自己无法修道,一想起自己无法修道的事情,他就开始忌恨那个未知却极有可能是豹无疆的幕后黑手。 “小子,冷静一点!怎么说我也是你学长呢,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凡人功夫,不可能打的赢我的。我怎么说也救过你的命还帮过你,怎么这么不给面子呢?问你好好答就是了,非这么硬气说什么‘不关我的事’,你看被收拾了吧!”冬冬看着侧躺在自己床上还恶狠狠看着自己的兽生,依旧是那副调戏的模样,今天他只要对自己服个软认个怂,他倒是不介意很大度的原谅这个不懂事的学弟。 “一丘之貉,哼!” 兽生根本就不想把冬冬和豹无疆牵扯到一起,无论他们是怎样的关系,冬冬救过自己,也帮过自己这都是事实。况且豹无疆的事情,自己也只是猜测的,并无实据。可是冬冬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调戏他,他脑子一热就冲出这么一句话,立马他就后悔了,可是说出口的话哪有收回的道理。 “一丘之貉,我和豹无疆?怎么就一丘之貉了,我对你算是大慈大悲了,还一丘之貉?还有你在他院子里喊的他害过你,他一个副院长害你一个学院考核没过关的小杂役。虽然我不喜欢豹无疆这个人,但是你这讲的太荒唐了,不要说别人了,你给自己个理由,他为什么要害你?” 对于兽生的话,冬冬是很敏感的。自己和豹无疆的关系让他不得不关注自己这个爷爷的消息,而且豹无疆的为人他心里清楚,没有利益的事情他这个爷爷根本就不会去做。要不是兽生的话太过荒唐,说不定他也就信了的。 “不关你的事!” 兽生从床上爬起来,急匆匆地就向着门外跑去。谁知刚准备推开那一扇看起来不太结实的门,立刻就给弹了回来。就算是这样,兽生依旧是爬起来再去撞那个门。一次两次三次,不知道是怎样的毅力支撑着他。一旁冷笑的冬冬也逐渐改变了神情,从嘲笑到震惊。 那个强壮的青年人已经是灰头土脸,他还是那么不顾一切的蛮横地撞击着木门。在冬冬看来毫无意义的事情,兽生却不得不撞。他不能留在这个房间里,火焱就算再迟钝,很快也能发现他不同寻常的举动。豹无疆那里他必须要再去一次,就算是希望渺茫,他也不得不去。还有冬冬,留下来只会越说越多,他只能嘴硬着同一句话,他怕多说多错,他不想把冬冬牵扯进自己和豹无疆的关系里。 一开始只是轻微到无人发觉的破裂声,随着兽生一次又一次的撞击,门上的阵法已经变成了肉眼可见的裂纹如同蛛网一般覆盖在木门之上。 冬冬的眼中再不见一丝的嘲笑,面前这个“凡人”用最蛮横无理的方式冲破了一个阵法。虽然只是那种毫无攻击力,就算是防御力也低的可怜的阵法,可是兽生就快要冲破了。他不能理解兽生的这种行为,就像他完全不懂兽生此刻的想法。在冬冬的眼里,兽生只是气愤和蛮横支持着他这种无意义的行为。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更加不能理解。 “咚咚咚,咚咚咚……” 这毫无停歇的撞门声,同时敲击着冬冬的内心。“砰!”的一声,连同木门一同粉碎在冬冬的眼前。兽生就像打完一场群架般,鼻青脸肿,就连外衣蔽体的胸膛处也高高隆起,分明是活生生的外力撞击给撞肿了的。 正当兽生要离开这里,长舒一口气时。后面的冬冬用和豹无疆同样的手法把兽生也吸到自己身旁,并用法力固定住他全身,以防他乱动再伤上加伤。 “你!” 这一回兽生是真的生气了,浑身肿痛难当,脑子里也是被撞得七荤八素的,还晕晕沉沉,眼瞧着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结果还被人给吸了回来,动都不能动。一股股凝实的能量气流一方面滋润着兽生的肉体,另一方也因为兽生情绪波动竟然开始不太受控制的在兽生的体外显现出来了。 怎么可能? 只要是有一些眼力劲的修道人都看的出来,兽生身体内的这些气流代表着什么。冬冬还没有太注意数量的问题,真正让他惊讶的是在体外凝实的气流的质量。每一条都是完全凝实的模样,而且冬冬看的出来兽生体内的能量气流竟然能够滋润自己的肉体,这又是代表什么? 兽生根本没有散发出修道人破相境后身上独有的属性能量波动,只有两个原因。兽生的等级远远高于冬冬且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属性能量波动,这显然是不可能的,那真正的原因就是兽生最多也只是处于守元境界,没能够晋入破相境。 可是这每一条凝实出来的能量气流,冬冬自问在自己归灵境界才勉勉强强在质量上与之齐平,可是兽生才只是守元境界,这代表着什么? “你守元境界凝实的气流数量是几条?” …… 第二十章探因寻果 “你守元境界凝实的气流数量是几条?” 兽生体外的这些能量所凝实的气流太让冬冬惊讶了,他忍不住就询问了兽生最为关键的事情,他不明白一个能够凝实如此质量气流能量的人怎么会无法突破守元晋级破相境。 兽生听到冬冬的询问,一个字都不想说。冬冬今天对他的所作所为让他心里有情绪,但是再多的情绪也不能在这时丧失理智,有些话是绝不能出口的,否则兽生这一年的屈辱也算是白受了。 兽生一点反应也没有,冬冬也料到了,心中暗暗说了句“对不住”之后,轻轻松松一个小咒术又把兽生给弄晕过去了。他控制着兽生的躯体,让他平躺在自己的黑色床板上,继而从身上掏出了几瓶治疗外伤用的药散,帮他涂满身上的伤口。只消一会儿,兽生又恢复到那个相貌憨厚,身体壮实的青年模样,再不见一丝伤痕的残留,不可谓不神奇。 收起残留下的药散,冬冬一顺手抹去额头细密的汗珠。看着呼吸愈发平稳的兽生,他决定探一探这个平凡外貌下包裹着许多秘密的青年人。 他控制着自己幼小但坚实的躯体悬浮到兽生的正上方凌空盘坐。闭目养神一小会儿,就运转体内的暗色能量强横地冲进下方兽生的体内,不一会儿还在床上安眠的兽生体内就充斥了冬冬的能量。冬冬并无恶意,只是兽生还算不上是一个修道者,他必须用这种比较笨拙的方式才能够彻底探寻出兽生的潜力。 冬冬这些浑厚的暗色能量很快就已经完全占领了兽生体内的经脉。虽然兽生的块头比他大的多,但是论修道年岁和境界兽生是远远比不上的。冬冬不断加大自己能量的输出,用自己的能量去挤压兽生的各个经脉,逼迫他体内的能量进行自主反击。暗色能量已经完全包裹了兽生的脏器,可是兽生体内的能量还是毫无反应,冬冬虽感诧异却并未停手,仍旧让体内的能量源源不断的冲向兽生的体内。只一会儿,不光是脏器,就算兽生体内的经脉也不仅仅是被占领,而是沁满了冬冬的能量。 还没出现? 冬冬估摸着怎么都应该显现出来了才对啊,守元境界的人最多也就是把能量修炼到经脉中就了不得了,但是兽生的能量却并不蕴藏在经脉中。无奈,冬冬只能持续输出。这时的兽生除了大脑还是自己的,整个身体里里外外都已经落入冬冬的掌控,虽然还未逼迫出兽生体内的能量气流,但是他也利用自己输出的这些能量去感受兽生体内的状况。冬冬发现,兽生这个人不仅仅是强壮,经脉也宽阔到超出常理。他的每一块肌肉都充满了爆炸力,而且冬冬感觉到兽生的每一块肌肉上都沾染了些许的能量,所以即使和他相同体格的人也不可能在肉身上优于他。至于他的经脉,冬冬要不是确定他只是一个守元境界的人,还以为他是什么前辈高人装成一个老实头在这里游戏人间,戏耍他们这些人呢。经脉是修道者体内非常重要的一个系统,所有的能量运行和走势都需要经脉来贯通。所以修道人在提升境界的时候都会有意识的去拓宽自己的经脉,境界越是深厚,经脉就越加宽阔具有韧性。这样使用高深的术法或是运行强大的能量才能够用以支持,才能够毫无障碍。所以兽生能够拥有这么宽阔的经脉,冬冬也只能赞一句得天独厚,真正是上天的宠儿。 一条完全凝实的乳白色的气流,终于在兽生体外突兀的出现了。原来只是在冬冬感叹兽生身体状况的时候,他的能量已经进入到兽生的骨骼部分,只是微微刺激了一下,兽生原本的能量就奋起反击,直接在体外显形了。 一条、两条、三条……冬冬缓慢的刺激着蕴含在兽生骨骼内的能量,让他们不断在兽生的体外显形。当数量达到十条的时候,冬冬也如当初的那些长老教师一般,惊讶到无以复加的程度。冬冬自己守元境的时候也不过才八条气流,这还是从小自己就被豹无疆培养,用各种温补的灵药调理身子的缘故。而面前这个人,一年前自己从鲨鱼口中救出,之后更是在学院里沦为杂役。很明显是没有背景的,所以他的这些能量气流只能是天赐的礼物。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天赋会失败?这种疑问缠绕着冬冬,挥之不去。冬冬控制着自己的能量缓缓退出兽生的身体,因为没有外部能量的刺激,那些凝实的气流也就慢慢缩回兽生的体内。看着呼吸平稳的兽生,冬冬的神情可没那么好看了。一切都能说得通了,为什么之前在他眼里是人形废物的兽生却被那么多长老争抢。可是再联想到之前兽生在豹无疆院落的话语,和现在自己探查他身体状况的结果,难不成真的是自己的爷爷害的这个得天独厚的年轻人止步于守元境,无法突破?为什么呢,以兽生的身份根本就接触不到豹无疆这个层次的人,就算是接触到了,自己的爷爷如果真的下手也应该是直接斩草除根,怎么会用这种委婉却阴损的招数来对付一个凡人呢? 爷爷是怎么下手的?冬冬决定先搞清楚这件事情。突破时有人值守,而且是群体共同突破,所以不可能在那里下手。以兽生的资质和他所能够凝实的气流质量,冬冬并不觉得是兽生本身的能力欠缺,所以问题只能是出在兽生的身体上,这才能解释就算是火焱火长老收他为嫡传弟子了,也无法帮助他晋级破相境的原因了。 冬冬完全收回自己的能量后,并不打算叫醒兽生,而是再次分出一条细小的能量用精神力包裹着打入兽生体内,继而去感受兽生的体内状况,而不是像之前那般粗略地浏览。 从天灵到涌泉,从外肤到骨髓深处,冬冬探查了三遍,不可谓不仔细了,可仍旧一无所获。他只能感受到这副躯体的健康与强壮,再无其他。 荧光藤碧油油的光映照着兽生的脸颊,冬冬缓缓地从半空落到平地。犹豫良久,右手一指,一股清风从指间送出,在兽生的鼻子下转了一圈又消失于无形。兽生在这股无中生有的清风过后,缓缓地睁开惺忪的双眼,入眼便是冬冬熟悉的脸庞,他“蹭”的一下端坐而起,死死的盯着他。突然他觉得浑身都很轻松,略微扫视了一下自己的躯体,竟然一丝伤痕都没留下,要不是衣衫略显破烂和冬冬站立于眼前,他都要怀疑刚刚是不是做了一场噩梦而已。 “你当初是怎么失败的?” 冬冬没有太注意兽生的神情变化,开门见山,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兽生抬了抬头,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他依旧保持着沉默,不是冬冬问的敏感自己不愿意回答,而是这里面牵扯的东西自己还没有搞清楚,他实在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和冬冬讨论这个问题。 “以你十条气流和如此凝实的状态,我可以说整个玄灵域你都无法晋级破相境,那其余人更不配了。但是你失败了,而你今天又在我爷爷的院落外叫嚣他谋害你,我想说的就是这件事情吧,他如何谋害你的,能告诉我吗?” 冬冬很诚恳,丝毫不见当时的调戏玩闹之意。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他和爷爷豹无疆的关系十分的微妙。所以在今天这件事情上,尤其是自己的爷爷真的可能对兽生下过手,他更是心绪不宁。 兽生惊讶地抬起头,也只是一瞬间就想明白了。修道人么,人家自然会有自己无法想象的神通能够弄清楚他们想要知道的事情。至于他所说豹无疆和自己的事情,他直接就给忽略了,他根本不想和冬冬牵扯这些事情。 见兽生又保持着沉默,冬冬只能用另一种方式询问。 “我爷爷要是真对你下手,他绝不会用这么阴损的方式。所以我可以说,你要是真的被人陷害,害你的人一定不会是我爷爷。你有机会可以去学院里打听一下,我和豹无疆的关系很一般,没有任何必要偏帮他。” 兽生抬抬头,看着一本正经的冬冬,真还是假他不想分辨,他知道这件事情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保持沉默。 一个精壮的青年坐在黑色的床板上,瘦弱身躯的冬冬反而站立在床边。兽生低着头,也不知道思考些什么,冬冬就目不转睛地直视床上的青年。整间屋子里除了莹绿色的光芒,他们之间只剩下沉默。 突然冬冬感觉自己被一股强横无比的精神力包裹着,这种感觉就好像面对豹无疆的时候一样。他只能够知道,这股精神力的主人可以随时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自己。 “小冬冬,你知道这么多也就行了。我这个徒弟剩下的路要他自己走下去,你不应该再过多干涉了,让他离开吧!” 来人是谁,不言而喻! 第二十一章剑走偏锋 兽生离开冰原的那一刻,火焱就已知晓。但是这个徒弟是什么脾气,这一年多的时间相处下来,他也了然于心。所谓堵不如疏,这一年来兽生最在意的事情是什么,他这个做师傅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可是太多的牵扯,和他所处的位置不容许他向兽生透露些什么。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是身为师傅对于这个徒弟的保护,无论兽生理解与否,他有他的坚持。 今天兽生用戒指离开冰原,火焱就知道他会去寻豹无疆。夏秋雯已经被他们这些老家伙下过严令,兽生也早已寻过多次,每一次她都是三缄其口或是避而不见,所以兽生如果真的坚持要探寻真相,他一定会去寻豹无疆。豹无疆在兽生这件事上的位置比较敏感尴尬,所以兽生虽然想过很多次,依旧没有去寻他,因为后果实在是难以预料。这一次要不是冬冬的出现,火焱推测事件的过程应该是在火焱的关注下兽生到达豹无疆的院落,依旧一无所获再乖乖回来向他这个师傅认错,然后定下心好好修炼才对。然而冬冬突然在这件早已写好剧本的事件中插了一脚,还那么大张旗鼓让火焱无法直接下手阻止,以免在学院中引起波澜,再造成对兽生不好的影响。他只能一路悄悄地跟随着冬冬,看着他像拎小鸡一般控制着自己的宝贝徒弟进去他的居所。 火焱用精神一直关注着屋内的冬冬和兽生,同时利用法力缓缓地向四周散播一种心灵幻象,让冬冬周围的“邻居”们都有一种必须要立刻出门的想法,要不然就会大祸临头。没过多久,除了冬冬所在的屋子,其余修炼的小屋子早已是人去楼空。火焱不放心还特地把所有的屋子巡视了一遍,才抽出手来处理冬冬和兽生的事情。 感受到兽生用最愚蠢的方式一次又一次撞击着冬冬房间的木门,火焱也震惊了。那撞击的何止是木门,分明是他这个做师傅的“心门”。当初就算是确定了短期内兽生无法再次突破成为修道人,火焱也一再坚持,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把他揽入囊中。他承认当时自己只是想好好利用兽生的天赋为自己谋利,但是这些日子相处以来,兽生十分感激火焱的看重,对他这个师傅又是尊敬有礼,无论当初自己的目的如何,火焱是真心把他收作自己的嫡传弟子的。火焱早已下定决心,只要兽生能够晋级破相境,他立刻就会把自己的看家本领全部授尽,不做一丝保留的。 局促的小屋内,碧绿色的荧光中,兽生低头保持着沉默,冬冬却是被火焱的精神包裹,不敢有一丝动作。火焱如此做,也是照顾兽生的情绪,不想让他为难。要不然他堂堂学院长老,又是兽生名正言顺的师傅,大摇大摆走进来也就是了,何必这么躲躲藏藏。他这么做就是因为兽生现在只是杂役的身份,如果自己对他爱护太过,害怕他在学院里更加遭受排挤,反而起到了反作用。而且今天兽生是瞒着他偷偷跑出来的,自己如果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不是打他的脸么,还是为他留些面子的好。 冬冬感觉到包裹着自己的精神力缓缓退去,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冬冬,就麻烦你把我这个宝贝徒弟送回来吧,我在冰原等着你们。” 火焱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在耳边,可能是鉴于冬冬的身份吧,也没有过多的责骂,态度可以算的上是温和了。冬冬可没那么老实,眼睛滴溜溜的转个不停,立马恢复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火师伯,别走啊!你这徒弟什么情况,我爷爷真的对他动了手脚?我查了许久,没觉出什么啊!要不您给我讲讲,省的我在跑一趟了。”冬冬知道火焱长老并不想让兽生知晓,所以才一直使用精神力警告自己,自己索性也用精神力回复他,让火焱长老在无形中承了自己一个人情债。 学院里的长老大多是看着冬冬长大的,多少也会给豹无疆的面子,但是冬冬清楚,有三个人是绝对不能惹的。其一就是鲨霆雲,实力强悍,性格嚣张。从来都不把实力不如他的人放在眼里,豹无疆自己也说过,要不是自己有些手腕,其实和鲨霆雲最多也就是旗鼓相当。其二是学院里的战魔长老,为战而生,为战而狂。最好的方式就是避开他,一旦和他闹起来,不打到一方毫无还手之力,他绝不停手。连鲨霆雲那个嚣张的家伙都不敢随便招惹他,他的凶猛程度可想而知。最后一个就是眼前的火焱长老了,火焱长老的实力在一众长老里面只能算是中上游,但是历经海族五次内战仍旧活蹦乱跳的在学院里悠闲的当着长老,这本身就是实力的体现。而且火焱的心机和手段都是在战争中一次次得到验证的,他不光实力坚强,而且心机无双,连当代院长都会尊称他一句火师兄。所以冬冬和火焱说话的时候虽然不太正经,但是一直注意着分寸,丝毫不敢说什么逾越的话去激怒他的。 “呵呵,小家伙!这些都是和你无关的事情,你刚刚突破回墟境,体内的灵气还没有完全转化完成吧。好好修炼,稳固境界。和你无关的事情最好不要问,不要想,只会徒添烦恼!” “火师伯您怎么能这么讲呢,我爷爷的事情怎么会与我无关。你这个宝贝徒弟来学院的路上我还救过他呢,在学院里我还帮他出面解围,这件事情的两个人或多或少都与我有关。要不您就给小师侄一个脸面,把事情告诉我吧!” 好长一段时间过去了,冬冬都没有得到火焱的答复。他索性直接耍起了无赖。 “火长老,小师侄我法力低微,很快就无法和您精神交流,只能开口说话了。您看兽生学弟还在这里,要让他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就不太好了,要不我让他好好睡一觉先?” “你个小东西,豹无疆那个老家伙怎么教出你这么个孙子。立刻把兽生给我送回来,半柱香之内我要是见不到兽生在冰原出现,我就直接找豹无疆要人。到时候某人就要和自己的爷爷多多亲近亲近,以弥补这么多年亲情的缺失了,你说好么?”火焱这么大年岁,睫毛里都藏着算计,冬冬这么点小花招怎么可能威胁的了他呢!他随手一个回马枪,照着冬冬的“死穴”捅。 “别别别!师伯,我这就给您把宝贝徒弟送回去,您别生气了!”冬冬嘴上客气的很,心里却问候了火焱无数遍,这死老鬼明知道自己和爷爷不对付,还直接跑去找豹无疆闹,这不是诚心给自己添堵吗! 没收到火焱的回应,估计是回冰原去了。冬冬迈着小碎步,笑嘻嘻的来到还在低头想事情的兽生面前。 “你干嘛?”兽生看到冬冬这个样子,瘆得慌! “对不住了,兽生小学弟!”冬冬还没说完,兽生再次人事不知了。火焱一点口风都不漏,对于兽生和爷爷的关系冬冬怎么可能就此罢手。没办法了,现在火焱强行要人,如果真把兽生交出去了,再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线索就难上加难了,现在只能剑走偏锋,用自己还不是很熟练的镜像术来把当初兽生突破的过程还原一遍。 术法分为四大类:法术、道术、信术和四极术。像冬冬这种还未臻至道境,对于道的理解还处于很肤浅状态的修道者,最常用的就是法术。所谓法术,大多是对于“力之规则”的一种演化,还有就是幻术,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障眼法。这两大类就是构成法术的主要元素。无论是飞行或是剑气化形,说白了都只是对于能量的一种运用,也就是这个世界中“力”的一种体现,都是很肤浅的。 道术就不一样的,道术是真正能够接触和感受大道的修道者才能够使用的。不光是对于境界和法力的要求更加严格,而且使用这种术法,要是没有强大的精神力和掌控力,到头来只会为法术所累,更有甚者会失去生命。但是道术的威力和它的难度是成正比的,移山填海,掌控时间,甚至于能借尸还魂,操控情绪。只要你能理解这种道,你便可成为这大道的一部分,进而去操控掌握你想要的一切。 …… 像冬冬现在使用的这种镜像术是一种伪道术,它超越了法术的层次,却又无法达到道术的水准。是这么多年来,无数修道人研究出的一种过渡性的术法。道术的要求实在是过高,无法让所有修道人去感受那种手握日月的满足感,而很多时候修道者需要做的事情法术又无法满足,鉴于这两大因素,伪道术便由此而来。 虽然是伪道术,但是依旧有施法要求的。要是没有准备,强行施法,代价未必比道术来的轻松。冬冬要施行的这种镜像术是流传广泛的一种伪道术,在战斗中并没有什么实际用途,更多的情况是用来辅助修炼的。它的主要功能就是模拟,施术者利用这种术在另一个人身体上运气凝形,一般是师傅辈的人物用以教导一些难度高超的术法时,才会用镜像术在小辈们的身上先运行一周,让小辈们明白运行的方式和关窍。而今天冬冬就想利用这种术法的特性来重现当初兽生突破时的场景,他要抓住这最后的机会找出兽生问题出在哪里,到底是不是像他说的那样真的和自己的爷爷有关。 第二十二章镜像术 狭小的房间里,荧光藤的光芒幽幽四散,冬冬小心地控制着面前再次昏睡的兽生,让他在地面上盘坐下来,然后,他从袖中拿出了一个紫金色的方盒。看了看手中的盒子,冬冬一咬牙,直接打开了它。 一瞬间,满屋浸满了一种蜂蜜般香甜的味道,而且还愈加浓郁,有着向屋外散发的趋势。盒子的里面装着一种琥珀色的液体,冬冬轻微的摇晃,液体的琥珀色就愈加深沉,慢慢的它竟然开始凝成一整块螺旋状的固体,也不知它原本就会这样还是因为摇晃的原因才凝固成这样的形状。 冬冬的表情明显是心疼使用这件得之不易的“醉蜂液”,这可是能够快速回复元气稳固精神的灵物,但是他选择了认为是更重要的事情而去消耗这件物品。再没有丝毫犹豫,一口把凝成固体的“醉蜂液”吞了下去,冬冬面对着兽生盘坐了下来。 只一会儿,冬冬神情变得十分紧张,而且他的脸色开始涨红,呼吸开始加重,体内原本稳定的灵气渐渐有了失控的状况。他没有惊慌,小心翼翼地按照镜像术的运气方法开始运行体内的灵气。慢慢的,原本过剩的灵气好像找到了方向,向着冬冬的运气方向疯狂地涌了过去。一条接着一条平时根本不会注意到的小经脉,在冬冬的指挥下,体内的灵气不断流淌而过,且充斥着经过的每一处必要的穴位。 不光是体内运行路线,冬冬还要分心用精神力去连接对面昏睡了的兽生。只有满足这两个对现在的冬冬而言非常困难的条件,他才能够完整的施行镜像术。 兽生因为没有开始修行的缘故,精神力也就和普通人一样,完全没有什么抵抗力。很快就被冬冬的精神力牵制住,掌控住。冬冬只需要适应一下,就感觉到自己一个大脑掌控着两局躯体,这感觉甚为奇妙。可是这种感觉还没有维持多久,一阵阵强烈的虚弱感就充斥了自己的大脑。不光是灵力上后继无力,不知为何冬冬的精神力开始快速的流失到对面兽生的体内,感觉对面的兽生就像个无底洞开始吞噬自己的全部。 冬冬恐惧到了极点,最要命的就是他想断开这种联系都办不到了。他和兽生的联系越来越紧密,他甚至都可以感受到兽生体内那虚弱的精神力沉睡在身体的“角落处”,而自己就成为了兽生躯体的绝对掌控。冬冬越来越困,而且体内原本如江河一般浑厚的灵力在按照镜像术的要求流入兽生体内的时候,就开始千百万倍的疯狂消耗,他可以肯定,只要自己真的昏睡过去,不光是精神力会完全透支,就算是体内的灵力也会被早已开始的伪道术镜像术给消耗个干干净净,自己真的可能因为这个术法而死去。 冬冬好后悔,自己为什么非要揪着这件事情不放,为什么不乖乖地把兽生送回冰原火长老那里去。眼皮越来越重,冬冬虚弱到话都已经讲不出来了。突然一股强有力的能量从冬冬的丹田爆发了出来,不光是精神力还有缺失的灵力一瞬间又回到了满溢的状态。 回过神来的冬冬不敢懈怠,立刻按照镜像术的要求继续运行。只是这一次他不敢有丝毫的浪费,严格按照路线运行,能减少输出的地方绝不多加。就算是这样,没过多久,他再次开始虚弱了下来。如之前那种奇异的感觉一样,丹田处一暖,立刻又是一股强有力的能量爆发出来,瞬间让冬冬活力焕发。 “醉蜂液”这么有效?这种想法只是一瞬间的,那种强大的吸力再次传来,他对于能量的来源已经无法思考了,被迫不断地运行着镜像术。体内的能量就这么失而复得了许多次,冬冬终于完成了整个镜像术的施行。 对面盘坐着的兽生现在连呼吸频率都和冬冬保持一致,这就是镜像术应有的效果。冬冬快速打坐,离火焱给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需要加紧时间来摸清兽生不能突破的原因。 虽然这一次没有牵机药,但是利用药液突破也不过是为了让幼童们凝聚灵气的时候更加方便。以兽生此刻能够凝聚气流的质量根本无需牵机药。现在不是最佳的时间,还没有牵机药,但是冬冬只为了搞清楚兽生突破的障碍在哪里,这些东西虽然有一定影响,但都不是必要的。 冬冬重复着当初晋级破相境的步骤,没一会儿,八条凝实的气流就已经在体外显现了,而对面的兽生却是十条。冬冬直接操控这些气流在体外融合在一起,然后凝聚出两根箭矢的模样,对着自己的天灵和丹田猛地冲了过去。 冬冬当然不会有什么异样,他早就已经成功了。而对面的兽生除了气流的数量,所有的步骤,连体外凝实的箭矢都和冬冬一模一样。冬冬主要是为了利用镜像术仔细感受兽生突破的感觉,然而令他失望了。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一如当初的兽生一般。 “嗯?” 冬冬的内心不禁发出疑问,以他的方式,绝对不可能是步骤上有偏差,但是怎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呢?除非是像他一样已经成功的人,但是兽生的体内也是丝毫无所觉。镜像术不光是能够让自己控制对方的身体用以教授运气的方式,更能感受到对方在这种运气下身体的反馈,因而才能够被冠以伪道术之名。兽生在没有突破的情况下,就是天灵和丹田的关窍还未打开,用能量冲击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冬冬不死心,这一次他还原了所有的步骤,在最后冲击的时刻,他用所有的精神力包裹兽生,同时加速镜像术的运行,他要仔细的感知兽生体内的每一次变化。 那几乎都要凝实的两根箭矢一般的能量狠狠地扎进了兽生的丹田和天灵,在它们接触的一瞬间。冬冬利用自己的精神力把速度降低了近千倍才终于看清了。兽生所凝聚的气流能量根本就没有接触到天灵和丹田二窍就已经被粉碎的干干净净,所以他当然感觉不到肉体传来的刺痛感,因为根本就没有接触到,何来刺破一说。他的这两处肉体关窍有一层几乎是常人百倍厚度的隐形薄膜,只有在他突破的时候会显一下,平时的时候除非是实力高强的修道者仔细探查才能够发现。 这层薄膜是什么,冬冬一眼就知道了,只不过他从来都不觉得兽生能够有能力堆积起这种“愚蠢膜”。经过无数先辈努力才得来的这种利用牵机药和正确时机突破的方式刚刚诞生的时候,因为没有经验,很多长辈们都会给即将突破的晚辈们一大堆用以积蓄能量的灵药来巩固基础,希望他们能够赢在起跑线上。可惜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实际操作证明了,但凡是在破相境之前随意服用一些能够增强灵力的汤药的幼童,没有一个能够突破成功。 不光如此,这种白痴的筑基行为还有很强的副作用,就是会形成一种类似肉体突破时那种阻碍的薄膜,而且会更加厚实,增加突破时的难度。但凡一个人无法在这种白痴筑基的方法下一次突破,那么可以说他再也不能成为一个修道者了。这种薄膜不知何故会日益深厚,你第一次不成功,下一次只会有更强的阻力,一直到这种薄膜坚如磐石,那你的修道梦也会到此为止了。 冬冬停止了镜像术的操控,看着对面盘坐在地面上,一脸平静的兽生,心中为他生出一丝悲凉。如此得天独厚的天赋和肉体,却很可能余生都只能做一个凡人了。火焱长老不可能不知道这其中的忌讳,给他喝下那种没有回头路的灵药,所以只能是火焱收下他之前他就已经喝下了,至于这给他喝下灵药的人,如果照着兽生所说,那个人不出意外就是自己的爷爷豹无疆。 …… 兽生只觉得自己的脑子迷迷糊糊的,再次恢复清醒的时候,他人已经在自己那个比冬冬宽敞了不知多少倍的冰屋里。晃了晃脑袋,深吸一口这屋内略显冰寒的空气来舒缓心情。这一次没能从豹无疆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真是太可惜了,经过这一次豹无疆那里必然会防着自己,以后想见到他就难了。不过也还算不错,自己能守住秘密,没有把冬冬牵扯进来。对于这个救过自己一命的小恩人,兽生无论如何都不想把他牵扯进自己和豹无疆之间的。 “小学弟,吃饭了!” 还停留在自己思绪里的兽生耳边突然传来这熟悉到不行的声音。他猛地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和平时没有两样,还是自己平时住的房间模样,没有任何外人在场。 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笑,兽生想着自己一定是疯了,冬冬怎么可能在这里呢?自己的师尊虽然对自己非常好,可是好像和学院里的其他人相处的都不咋样,除了他贴身的道童之外,这片冰原平时几乎都是封锁状态,不让外人随意出入的,更别谈是副院长的亲孙子,更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了。 “怎么不回学长的话,皮痒了?” 冬冬熟悉的声音再次冲击着兽生的听觉神经,他很肯定这一次一定不是幻听了! “靠!” 第二十三章煎熬 寒风凛冽,冰雪飘扬。兽生一如往常遵循师傅的命令在冰原中打坐运气,一个大循环下来,不仅没有为冰寒所侵,身体还微微发热。正当他要收功休息的时候,令他头疼的声音又在脑中响起了。 “小学弟,进来的时候给我带些新鲜的白雪,我给你做好吃的!” 从自己在冰屋里醒来的那天算起,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冬冬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偷偷混进火焱的冰原里,而且死赖着不走。最让兽生无奈的是从冬冬的口中得知,自己的师傅和所有学院的高层好像为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一起闭关六个月,火焱给他留下了口信在石鉴中,叮嘱他这六个月需要完成的功课并且在他的房间里留下了足够的口粮,不至于他在这半年里把自己给饿死了。 和冬冬相处的这三天,自己但凡言辞锋利了些,冬冬就动辄打骂,丝毫不留情面,想起这些,自己右脸上的红印还火辣辣的疼。要是对着他稍微客气些,冬冬就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完全把冰原当他家一样。反正这小祖宗,兽生是说又不能说,打又打不过,只能自己一个人气闷。就像现在一样,冬冬竟然在他的房间里说要展示什么厨艺,一大早就忙忙碌碌的,兽生出来修炼会儿,还要求兽生给他带“材料”! 手捧着一大堆白雪的兽生用自己的背部挤开了房间的门,只一打开,浓郁的肉香味就吸引着兽生,把之前所有的不情愿都一扫而空了。火焱虽然对兽生不错,但是他自己都已经辟谷多年了,早已不知美食为何物了。更何况他想着食物保存的问题,虽然他这里是冰原,可是为了能够存放,他留给兽生的大多也只是干粮。 兽生房间里,一块用玄冰雕刻而成的方桌上,摆着许多热气腾腾的食物。一大碗熬成乳白色的鱼汤,被烤制成金黄的玉米饼,烧的通红并且硕大的无名肉块,一整只比兽生脑袋还大的蓝色龙虾……还有许许多多,原本看起来单调吃起来乏味的干粮,经过冬冬魔术般的厨艺,都变成了对兽生而言无比吸引的珍馐美味。 兽生急匆匆地想把手上的白雪就给丢在桌子上,然后去品尝这些不停“勾引”着他五脏庙的美食。 “别别别,来放这里好了,别给我弄脏了。”冬冬虽然是修道人,但是毕竟只有十岁,相比于精壮的兽生而言,看起来的确是瘦小了些。今天他穿着一个白色的围裙,右手持着一把铜勺,指挥着兽生把手里的白雪放到自己灶台旁早已准备好的盘子里,人中的黑色胡子还一颤一颤的,还真有点大厨的模样。 兽生风一般地跑到灶台旁,放下手中早已让他感觉潮湿的白雪又回到桌子旁,很没形象地开始大嚼大咽起来。左手拿起一块油滋滋的大肉块开始啃,右手端起整碗鱼汤直接往嘴里灌,其实冬冬做的东西也就那样,主要是兽生太久没有吃到热乎东西了。而且这几天冬冬对自己也没啥好态度,兽生懒得顾忌什么形象问题了,他只想吃个痛快。 看兽生吃的那么津津有味,冬冬笑了笑,反而没有像平时那般用言语挤兑他,转过手想着利用盘中的白雪再给兽生做一个小点心的。 酒足饭饱之后,兽生很没形象四仰八叉直接就在地面上呼呼大睡起来。倒不是他懒到不想爬到床上睡,冬冬来的第一天晚上就直接把他的床给占领了,还美名其曰是为了锻炼他的体魄才让他睡地上。和流MANG能讲道理吗?很显然不能,所以他只能乖乖接受这个躺地上睡的事实了。 这是一个久违的好梦,又回到了浮流山上,无法言语却善待自己的始兽父亲,种族不同却和平相处的浮流山民,可以肆意奔跑无拘无束的森林田野…… “啊~啊~啊!” 好梦终难长久,清醒后兽生视野所看到的,身体所感受到的要是普通人绝对不仅仅是惊恐的大叫了。他被泡在一个暗红色的坛子里,坛子被深埋在岩浆中,四周咕嘟咕嘟的岩浆泡沫只要任何一滴沾到了他的身上那立刻就是一个窟窿。这哪里是自己的房间,分明是平时自己的师傅修炼的地方。单单就这些也还算是好的,最多也就是热了些,处境危险了些,只要自己不乱动也就没事了。要命的是他所处的这个坛子里,充满了七彩斑斓的液体,这些液体在岩浆的作用下散发着阵阵腥臭味,这也就算了。还有一些小动物的尸体在这些液体上漂浮着,而自己的身体泡在这样的液体里,一阵阵麻痒和疼痛感不断地袭来,这也就是他为什么清醒的原因。 “冬冬,冬冬!额~啊!” “冬冬!” “豹冬冬!” …… 兽生一边艰难的忍受着身体的异样,一边疯狂的呼喊冬冬的名字。一顿美餐过后,自己就到了这种地方,除了他豹冬冬,谁会对他做出这种无聊的事情。最可恨的就是,他不记得自己哪里又得罪这个小祖宗了,莫名其妙要遭这样的罪。 “喊什么喊!小爷在这呢!” 冬冬从兽生的视觉盲区那里慢悠悠地飘到兽生的面前,看的兽生牙痒痒,很不得就冲上去狠狠咬这个悠闲看着他受罪的小混蛋一口。 “你……你又干什么……啊~啊!” 兽生结结巴巴地瞪着对面漂浮在半空中冬冬,好不容易才把这句话给说完整,躯体上的麻痒和疼痛实在是太难以忍受了。 冬冬没有理兽生,自顾自的围着坛子转了一圈,好像在观察什么似的,一圈转完了还点了点头,好像对这种情况很满意似的。然后在兽生充满怨念的眼神里,一个和坛体相同暗红色的盖子被冬冬抓在手里。 “你要干什么?” 兽生完全是被吓到了,可是冬冬却充耳不闻,狠狠把盖子砸在兽生的脑袋上。那些散发出恶心气味七彩斑斓的液体疯狂的钻进兽生的耳朵里鼻孔里嘴巴里,他现在不光是身体难受的像要裂开一样,他的五脏六腑就好像瞬间被这些液体给点燃了,甚至都已经无法感知到什么叫做难受了,因为他的躯体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好像在油锅里烹炸一样。就算是这样,兽生还不得不紧闭双眼用力的把自己的脸向着坛盖凑过去,唯有那一小块还有空气。 他想要活着就必须要让大脑保持清醒并向那仅有的生存之地靠近。可是头脑保持清醒,身体上的疼痛感觉就愈加强烈,每一刻都把他折磨的死去活来。最好的办法就是放弃自己对于大脑的控制,让躯体昏睡过去来免除这种痛苦附加而来的精神折磨。整整一个时辰,兽生的躯体在岩浆的热度和奇怪液体的浸泡中,精神在这样自我的求生欲和身体强烈的昏睡欲望之间不停地挣扎着。 …… 兽生都快要习惯这种张开眼睛躺在另一处的日子了,现在的他又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冰屋内,目光所及皆是自己熟悉的一切,就连桌子上还有自己剩下来残羹冷炙。 吃的? 兽生猛的一下从地上坐了起来,自己吃的那些美食,还有在师尊修炼场所的那一幕幕的惊心动魄都从自己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了出来。 他现在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 “豹冬冬!你给我出来!” 兽生竭尽全力呼喊出这一声,他很肯定冬冬一定在他附近,指不定还要怎么折磨他呢。可是这一次让他失望了,过了很久冬冬都没有像之前那样出现,整个屋子里好像真的只有他一个人。见一直无人回应,兽生才开始注意自己的身体,布满了和之前液体一般的七彩斑斓,而且整个人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爽感觉,好像全身的毛孔都完全张开,在疯狂的喘息着。 冬冬一脸疲惫地打开兽生冰屋的木门,正在观察自己身体的兽生一抬头和冬冬四目相对。 “你为什么那么对我?” 自己身体上的通透感觉让兽生对冬冬的怒火顿时消弭了不少,可是在坛子里那一段痛苦的回忆,兽生绝不会轻易的揭过去的。 看到苏醒的兽生,冬冬直接无视了他的问题,立刻一个闪现冲到兽生的面前,用力的钳住兽生的手腕。 “你……” “闭嘴!” 冬冬暴戾的打断兽生的话语,小心地用能量探寻兽生体内的状况。他的神情时而凝重,时而舒缓,看的旁边生着闷气的兽生一脸迷糊。 “坐下,还记得如何运气突破境界吗?试一下!” 兽生一时没反应过来,急的冬冬再次催促了一下,才将信将疑的盘坐下来。 “难不成他用那些奇怪的液体是为了帮助我突破境界?”这种想法刚刚冒出来他又想到了火焱交代过他,这几年内他千万不要尝试突破破相境,要不然于他以后突破有害无益。 冬冬!他是豹无疆的亲孙子。火焱是一年来待自己无比亲善的师尊,他们的话兽生毫不犹豫会选择相信自己师傅火焱。 见兽生盘坐下来不再有进一步动作,冬冬不由得想再次催促了一下,却迎上了兽生冷漠的目光!那分明是告诉自己,他根本不相信自己。 不知为何,冬冬的心,痛了一下! 第二十四章深谈! 兽生的眼神是那么冷冽,冷冽到让冬冬心寒。自己救过,帮过的人为何会是这般神情看待自己? 不难理解,任谁都不可能轻易相信可能害过自己的人的亲属。更何况和冬冬相处的这些日子以来,兽生根本摸不清冬冬是个怎样的人,他性情乖张,行事古怪,做事完全不合常理。 “是我爷爷下的手,他利用药物特性让你无法晋级破相境的。”冬冬一脸平静,就像在诉说闲事家常。 兽生眼中的冷冽更为深厚,猜测是一回事,确认事实又是另一回事了。他对于冬冬的坦白有着些许的惊讶,更多的是对于豹无疆的恨意和不解!一个可以说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人为何无端端对自己下手? “为什么要告诉我?你大可以像我师傅一样,像所有其他的人一样,对我隐瞒,或者直接欺骗我说不是你爷爷做的,是我自己天资不足,反正我只是一个人人都可以踩一脚的烂泥!” 兽生说着说着,眼泪竟然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谁能相信一个魁梧的青年汉子,就这么当着别人的面哭了出来。是终于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真相了,还是这么久以来的委屈终于得到发泄了?冬冬不知道,兽生自己也不明白,他现在只是想对着这个不知该称之为恩人还是仇人的家伙,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兽生背过身去,冬冬很识趣的保持着安静,什么也没说,就这么静静的站在他背后,在这个以白色为主的屋子内,两个人都默许着一场没有声音的哭泣。当兽生转过来的时候,除了那微红的双眼,几乎和平时一样。 “你让我再试一次,因为之前的那些液体?” “你的体内积聚了太多的灵药,要是你已经晋入破相境的话,这些东西能够辅助你稳固境界,加深修为。可是你正处于突破的边缘,你服用的那些灵药非但不能成为你的助力,反而成为了当时和你以后的阻力。” 冬冬说到这里,开始不由自主的在兽生周围踱步。不知是否因为造成今天阻力的原因是自己的爷爷,他感觉心有愧疚,还是真的在思考着什么,所以踱步。 “所以呢?” 其实不光是冬冬,兽生内心也是很复杂。他和冬冬两个人的关系,实在是有些剪不断理还乱,尤其是他们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他的心更乱。 “所以,你想要依靠自己突破,从理论上讲是完全不可能的了。那些由药物所形成的副作用,以你一个凡人的能力终生都无法成为一个修道者。” 冬冬的话很平静,兽生听着却很堵心。虽然师傅也说了,这几年他不可能突破,可是他在门口做杂役的那些日子,看着一个个和自己同期,甚至是在自己之后进门的那些年岁上小了自己许多的幼童,能够飞天遁地使用神奇的术法,他心里怎能不羡慕。平时,也不过是强行将这些想法从脑海中抹去罢了。 “你的师父,火焱师伯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你因为药物形成的阻力薄膜维持在原状,没有丝毫的增长。而且通过我这几天的观察来看,他给你留下的功课,其实是采取一种抽丝剥茧的方式慢慢淡化薄膜对你的影响,同时还训练你的灵力操控,让你能够更加有把握去突破境界!” “需要多久?” “三十年!” 兽生没有说话,每一次问师傅,他总是几年几年的回应自己。兽生有想过,最多也不过是九年而已,师傅这么做肯定是为了自己好,时间长点就长点吧,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要几十年后才能够成为一个修道者,那时候就算成为修道者,自己父亲的踪迹还能寻到吗? “为何要那么久?” “火焱师伯肯定是探寻了你的体质,知道你的资质出众,他不想明珠蒙尘,所以采用了这种中庸的方式。虽然时间很长,但是完全不会对你的体质和未来的发展有影响。甚至可以说,有这几十年的沉淀,你未来的路一定能走得更宽更远!” “太久了,我等不了!” 这一刻,兽生十分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未来的路那么长,对或错由自己担着就是了,如果再这么拖个二十九年下去,他肯定自己一定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我调和了海底七种最毒生物的精炼毒汁用来刺激你的灵力和躯体,在你身体上这些斑纹退去之前,你能够拥有十倍的精力和耐力,赶快坐下来试试能不能突破吧!” 一个普通人会一个人在大海里和鲨群搏杀么?一个普通人会在失败后承受屈辱依然停留在学院静心做一个杂役么?一个普通人面对自己给的压迫丝毫口风都不露,用蛮横的方式坚持自己的主张么? 冬冬与兽生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他明白兽生不会是那种能够安静等待几十年的人,他的心中一定有属于自己的渴望。 兽生很想立刻就盘坐下来,尝试着突破破相境,但是他没有。他很郑重的挡住了仍然在踱步的冬冬,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我该信你吗?我能信你吗?” 简单,直接! 能信我吗?冬冬不知道,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不敢面对一个人的目光,第一次去逃避,第一次觉得犹疑。换位思考,他如果处在兽生的位置,能信吗? “能吗?” 兽生再一次发问,声音很平和,但是他的心怎么会平和呢?他不会平和,冬冬也不会,但是他必须问!面前这个恩人,这个仇人,能信吗? “我不知道!”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冬冬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盯着兽生的目光,这是他在兽生面前第一次失态。 兽生没有再说什么,立刻盘坐在原地。又是那无比熟悉的温热感,这一次还带着些许燥热。十条凝实的气流像顽皮的孩子,一个接着一个出现,围绕在兽生的周身。这一次,这十条气流比之前的都要细,但是都更加凝实,如玉竹浮动,让人为之惊叹。 兽生的果断决绝,让冬冬有些哽咽,自己的爷爷对他做了什么,他清楚兽生也清楚。但是兽生毫不犹豫盘坐下来,他选择了对自己的信赖。自己能做到吗?冬冬反问自己,他不知道!因为他没有信心,能够和此时的兽生一般决断。甩了甩头,把这些杂七杂八的思想甩出自己的脑海之外,冬冬自己观察着兽生的动作。 十条气流凝实过后,兽生控制着它们全部聚拢到自己的胸前开始融合,竟然发出了和玻璃破碎一样的声音,它们真的已经凝聚到了实体的程度,所以不会像之前一样,只是气体间互相交融压缩。当十条气流完全破碎,再次凝聚而成的,真正是一颗巨大的玉珠了。兽生只是静气凝神,依照之前的步骤重复,所以没有太关注自己体外气流的变化,反倒是让一旁的冬冬赞叹不已。 玉珠在兽生的控制下很随意的就凝聚成了两把精致的小匕首,再不似从前那般艰难。刀身上镂刻着复杂的纹路,手柄处还有几处凹陷和凸起,若是有人用手去握住刀柄,可以发现那刀柄上的凹凸处正对着握住它的手掌,真是令人惊叹。 兽生没有让两柄匕首过多的悬浮,很直接的控制着它们向着自己的天灵和丹田的位置冲了过去。再没有像之前那般泥牛入海,可是凝实的匕首也只是在两处穴窍位置停留了一会儿就被狠狠的弹开。这还是因为这一次能够凝聚成实体的缘故,要不然被弹开的瞬间,气流状的匕首瞬间会瓦解,你根本无法察觉的。 兽生失望的睁开双眼,凝实的匕首也随之消散。兽生虽然没有看到自己体外的情形,但是他一如从前,毫无知觉,这肯定是失败了。一旁的冬冬倒是看得清清楚楚,那样凝实的匕首,要是旁人凝聚的,一百个人一百个能够晋级破相境,可惜凝聚它的人是身体有隐患的兽生。 沉默! 兽生的内心倒是并没有过多的失望,因为明里暗里已经有太多太多的失败了,他精神上已经疲惫到麻木了,他这一次的失败只会让他觉得更累了一点而已。 对于冬冬而言,他是觉得愧疚,不仅是自己爷爷的行为,更是对兽生信赖的一种辜负而产生的愧疚。 兽生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躺了下来,盯着圆形的屋顶。 “还有其他方法吗?” 冬冬没有说话,其他方法,怎么会没有呢?但是,其他方法是有着他和兽生都承受不了的后果的。 “快则三年,慢则五年。我继续用这种毒物浸身的方式来刺激你,一定可以稳当突破的,只要你相信我,我……” “我不要三年五年,我要现在!” “现在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我就要现在!一定有方法的,告诉我,告诉我!” “不行!那是不可能的。” “你欠我的,豹冬冬,那是你欠我的,告诉我!” …… 第二十五章决断 “你欠我的,豹冬冬,那是你欠我的,告诉我!” 这句话兽生没有任何考虑就说出了口,他想要收回却已经办不到了。的确,这句话让冬冬怔住了,但是兽生本不想伤害他的。他已经等的太久了,你可能觉得一年而已嘛,能有多久? 是的,只是一年。可这是怎样的一年,自己在乎的父亲毫无消息的一年,在学院里虽有师傅照拂却为人人所不齿的一年,明明为人所害却像个傻瓜一样被所有人欺瞒的一年。就算是这样,我们都不该觉得一年真的很长吗?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兽生都会这样安慰自己,师傅说了,也就几年,最多也就是九年而已,自己一定撑的下来。事实是,他连真相都如此执着,一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怎可能等得了。三十年,不可能!就算是再有个三年五年,他都已经等不了了。他不想无端端为人所辱,他不想自己在乎的父亲只能存活在自己的印象里,自己对他的所在却一无所知,他不想为任何的错承担后果。 “火焱师伯肯定有比我更加稳妥的手段,他却没有使用。就算是我,使用这毒物刺激的方式也是先在食物里留下保障你生命的解药,然后才敢放手为之。为什么我们都不采取最简单有效的方式呢,你还不明白吗?” “万事万物皆有定数,一切不可强求。就算是我今日这种利用毒物强行刺激的方式,其实已经是强行改变你的既有命数。命运这种东西太过虚无,无法直接言说,但是身为修道者你不得不信。这一刻你的得到或是失去,其实都只是命数使然,你若是强求,所要付出的东西你未必承受得起。” “哼!命中注定我就要做三十年废物,这种命运为何不让他人承受?” “代价是死亡,九成九的几率你会死去!” 冬冬不想再劝解什么了,他只是想为自己的爷爷赎罪,路该怎么走,还是应该由兽生自己决定。 死亡,多么亲切的字眼。上一次经历死亡的感觉依然深深烙印在兽生的心头,那一群凶残的鲨鱼想要吞噬自己的场景至今都让他难以忘怀。那一刻手足无措,死亡临身的感觉可并不好受。 “说吧,什么方法?” 兽生一意孤行,就算是这么严重的后果他都想要尝试一下。一方面可以说他修道意志坚定,另一方面在冬冬的眼里这种行为绝对称之为愚蠢,何必呢? “火焱长老的方法最是稳妥,你可能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但是毫无风险。而且用几十年来筑基,以你的资质来说,之后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我的方法较为激进,但是有保险手段,而且能够大幅缩短时间。同时你的身体因为常年浸毒,以后对毒性都会有一定的抗性。但是,连续几年都使用这种激烈的手段,一定会对你的寿命有一定的影响!照我的估计,应该会消耗你十年左右的寿命。” “至于你想要的那种立见成效的法子,只有成功和死亡,没有退路的。我不是在这里危言耸听,如果真的有立竿见影的方法,你的师尊为什么从来不和你讲呢?就算是我这种方法,在他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的,反正只是区区数十年的寿命而已,他为什么不用呢?” “说一些你不知道的,当你第一次突破的时候,大部分学院的长老都去了,想要把你收为徒弟。据我打听到的消息,连平日里深居简出的院长都出现了。即便你突破失败了,众长老探查你的身体状况之后,大部分人还是抢着要你。你想想,火焱师伯是花了多大的代价才把你收为他的入室弟子的。可是这一年来,火焱长老对你做什么了吗?只是让你每日锻炼体内的法力,让你去做杂役去磨炼你的心性。他不知道怎么解决你身体上的问题吗?他没有能力吗?” “我可以肯定,要是其他人把你给收下了,第一件事情肯定就是让你晋级破相境。至于会不会对你有伤害,根本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里,他们只想你这块良才美玉尽快发光发热,以回报他们的付出。火焱长老在学院里也有对头,有仇敌,就算是这样他都能为你忍下几十年,还要去安抚你的情绪,照顾你的想法。你的师傅也算是真心待你了,如果你选择最激烈的法子,你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吗?他可以为了你等待隐忍几十年,你非要强求这一刻吗?” “该说的我说了,能劝的我也劝了,这件事情的危险性我再和你强调一次,没有失败,只有死亡!你的命你当然可以自己决定,你的师傅呢?” 冬冬说完,自顾自的离开兽生的冰屋。只留下怔怔出神的兽生在原地,是思考着是否值得,还是头一次知道自己的师傅比想象的还要在乎自己…… 冰原可以说是在虚空中开辟的另一个空间,这里除了火焱修行的那一块岩浆地,整年都是漫天风雪不断。白色并不只是这里的主色调,而是唯一的色调。除了狂风与暴雪,剩余的只有冰湖和冰山了,冰山自不必说,这里的冰湖真的很特别,就算在这样常年风雪不断的地方也没有丝毫凝结的意思,依旧保持着液体状态,湖里还有鱼儿游动,说不出的神奇与灵动。 冬冬浮在半空中,暗色的能量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保护膜用来阻挡风雪。虽然这片冰原的天色没有丝毫变化,实际上冬冬已经在这里呆了一天一夜。他一直在等待着兽生,他的身份尴尬,留在冰原也只是为了帮自己的爷爷赎罪,他只能劝解而无力阻止。现在冬冬只能期望兽生这个傻小子千万别再做愚蠢的决定了,要不然以他现在和兽生的关系,除了帮着他继续错下去别无他法。 又是一天过去了,外面的世界已经进入黑夜,冰原这里还是白茫茫的一片。冰屋的门也终于打开了,兽生神情略显疲惫,双眼布满红丝,明显是这段时间没怎么休息。 半空中的冬冬一见到兽生就一个飞跃来到他的面前,静静地等着他的决定。 “怎么做?” 兽生的表情十分凝重! ※※※ 海神学院的授课模式是上午半天由导师带领教授知识和具体的法术施行技巧,下午则完全自修,给予所有学员充分的时间去练习和巩固。所以黑夜中的海神学院,除了早已进入梦乡的众人,就算是醒着的学员或是教师都只是在自己的房间内打坐修炼,毕竟修道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容不得半点懈怠。 学院里面的巡逻队只有一批是完全由教师组成的, 其余所有的巡逻队都是高年级的学员自发组成,因为这既能够锻炼他们,又能够为他们的学年总结加分,何乐而不为呢!其实包括教师组成的那一队巡逻队都只是唬人的,完全没有实际用途。整个海神学院里里外外都不知道有多少的阵法和结界包裹着,更何况还有好几层的识别结界。要不是学院里的正式学员和教师长老,只要一靠近就会不停地发出警报。这也就算了,就算能够避过警报进入学院又能够做什么呢?每一处学院重地都会有各自的结界,学院里还有很多实力高强的教师长老,就算是学员,只要有些年岁的都是学院培养多年的精英,实力超群,比之一般的海族高手都毫不逊色的。所以整个巡逻队可以说最多也就是个“装饰”的作用,一直让这个队伍存在,学院的前辈们也是考虑到对学员的一个磨炼吧! 夜色中,冬冬那艘白色的小艇堂而皇之地升上学院的半空中,平稳的向着学院外飞去。这件法器就像是冬冬的标志一般,所以没有任何阵法和结界阻拦,非常轻松的就越过学院的范围向着东北方的草原飞去。 这是兽生第二次进入这艘小艇,再没有之前的好奇心,有的只有凝重感。两天一夜,他选择了在冬冬看来九死一生的一条路。兽生的心,冬冬怎么会懂呢!要不是有始兽父亲的缘故,别说三十年,只要火焱有能力给他续命,三百年他也愿意等待。火焱的心,兽生十分感激,也愿意听从,但是他不仅仅是火焱的徒弟,他还是兽生,因兽而生的兽生。 这一年,最不能让兽生忍受的就是对始兽父亲的思念。经历了突破的失败,内心对豹无疆存有疑虑,所以关于自己始兽父亲的事情,他没有对任何人讲过,包括火焱。因为在冬冬向自己透露火焱对自己的真心之前,兽生还是会防着他的,因为他根本不清楚堂堂学院长老,为何会收下一个像自己这样的废物。既然他没搞明白,他当然不会对火焱放下戒心,经历了这么多,他怎么会还是当初那个憨实的兽生呢!所以,他就这样把自己的思念深埋,默默忍受着,想着几年后能够成为修道者,有能力后立刻就要去寻找父亲的踪迹。真相是三十年,就算是用一些激烈的方式都至少需要三五年,他怎么还能等下去。每一刻,自己的父亲都可能发生意外,兽生都可能永远失去自己的父亲,风险高就风险高,师傅对不起就对不起了,现在作为一个儿子的身份才是他最应该最想要认真对待的。 冬冬在甲板上操控者小艇,兽生从自己的怀中摸出一块石鉴,冰凉的石鉴贴在兽生的额头上,存留下的却是他宁死不改的决断。他想给自己的师傅火焱说声抱歉,他想把自己始兽父亲的事情全部告知,以防自己出了意外,再也无人去寻他助他…… 第二十六章九死一生 通湖草原! 冬冬的白色小艇迅速绕着草原飞行了一圈,确定没有凡人停留后降落在草原的中心位置。 冬冬一个轻跃从小艇上跳了下来,自顾自的从袖口拿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小旗,有石头,还有类似铁棍的黑棒,有状若浮云的粉色气泡…… 兽生依旧端坐在小艇里,仔细回忆着冬冬说过的每一个细节:你师傅火焱的方式,是慢慢消磨你的阻力薄膜,最后达到你能够突破的状态,所以耗时最长。我没有快速消耗薄膜的能力,所以只能设法增强你的法力,采用一力降十会的笨方法来强行突破。 其实能让你立刻突破的方式无外乎就是这两种,第一就是攻破你因为药物形成的阻力薄膜,另一个方法就是让你的法力能够强大到无视阻力薄膜的阶段。而我们决定采取的那种方式,能够双管齐下,只要你能够挺得过来,必然是能够成功的…… 虽是深夜,但是月色皎洁,银光洒满大地。在通湖草原上,一个矮小的身影匆忙的绕着一个堆满了很多物件的方形阵法,一边跑一边不断地使用术法测试些什么。在一旁有一艘玉色的小艇,小艇甲板上还盘坐了一个健壮的青年,双目紧闭,凝神打坐。 不消一个时辰,冬冬对阵法的每一处都仔细检查了,确认不会出什么纰漏。他满腹心事,回头看着那个在甲板上认真打坐的青年,唯留一声轻叹! “现在还有退路,一旦开始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冬冬完全不见平时的嬉笑之意,他不是担心兽生如果有什么意外自己需要承担的责任,他是真的关心面前这个青年,这个给了他很多意外,让他惊叹的青年。 “冬冬!你从来没有欠我什么,你救过我帮过我,你是我的恩人!之前是我太生气,说话不过脑,对不住了!” “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如果我出什么意外了,把这个交给我的师傅!”说着,兽生从怀中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石鉴,交给了面前的冬冬,然后大步朝着阵法里走去。 看着毅然决然走向阵法的兽生,摸着手中冰凉的石鉴,冬冬心里五味杂陈。这个笨蛋,为什么一定要坚持用这种几乎是自杀的方式,为什么自己这么笨还要去听他的去帮他施行呢! 无论如何,木已成舟,现在的他只能是作为一个局外人,祈求老天保佑了。看着静静盘坐在阵纹上的兽生,冬冬迅速退回到小艇上。 阵旗呢? 为了能够远距离遥控阵法,保障兽生的生命安全。冬冬特地多制作了一根阵旗,以防有什么意外的时候能够及时停止阵法运行,至少能保住兽生的小命,不至于让他无辜丧生。 糟了,看着原本月朗星稀的夜空中突然飘起一阵黑云,那分明是阵法已经开始初步运行的预兆。 兽生偷走了放在小艇内的阵旗,他连自己唯一的后路都给断掉了!这个傻瓜笨蛋白痴,冬冬虽然嘴里不断骂着这个让他无比愤怒的蠢人,心里却烧的难受,因为这种蠢人最容易牵动别人的心弦了。冬冬立刻升腾起小艇,飞到离阵法将近十里处才敢停留下来,站在甲板上,默默地观察事态的发展,他真的已经无能为力了。 天空中的黑云越聚越多,也越来越厚。兽生盘坐在阵法的中央,小心翼翼的向着手中的阵旗灌输法力,待到法力再也无法输送的时候,兽生收起小旗,疯狂的按照突破的方式运行体内的法力。 其实他这一次采用的方式十分简单粗暴,简单地说就是借助天威。利用天雷融入自己的法力,来不断的提纯自己的法力质量,同时天雷能够祛除一切杂质,只要法力中能够夹杂天雷之威,所谓的阻力薄膜只是个笑话,一瞬间就能够被消融,再也不会成为他突破的障碍了。 好处如此之多,弊端却只有一个——天威不可轻犯!别说他只是区区一个凡人,就算是法力深厚的修道者也不敢轻易引天雷近身的。天威难测,你怎么知道你利用天雷的那一刻,天雷会不会暴起反噬于你?况且这可是天雷,不是修道者自己修炼出的那种可控的雷电,能量强大到无以复加也就算了,而且完全不可控,一切只能交由天意。 冬冬给他构建的这个阵法分为三层,第一层的作用就是引雷,只要阵旗吸收了足够的能量用以运行,第一层的阵法就会不断的吸引周围含有雷元素的天地能量在上空聚集,直到引下天雷阵阵。 第二层是一个阻隔阵法,能够将所有的能量阻挡在阵法之外,不过对于天雷这种强大的自然能量,最多能起一个消耗的作用就不错了,冬冬也没指望这个阵法能够完全阻隔掉天雷能量。 第三层,也就是兽生现在身处的阵法,是一个两仪阵法。这是一种平衡能量的阵法,最大的作用就是均衡。让兽生体内所有的能量保持均衡,就算是外来能量进入兽生体内也能够维稳在一种均衡的状态下,不至于暴走,让兽生的状态失衡。 除了这三层阵法,冬冬还在第三种两仪阵法中留了一大堆的具有避雷作用的小玩意——避雷衣,避雷珠,守护法相,紫阳挂坠……很多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看来他真的只是想保住兽生的命,对于他能否突破,冬冬不做强求。兽生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心里流过一丝暖意,毕竟这世上关心自己的人并不多,可是他完全没有使用这些东西的打算,他决心要全力迎接天雷,断不会让这些东西影响自己的成功几率的。因为从他偷偷拿走阵旗的那一刻,他就不会给自己留下丝毫后路,他一定要突破,要不然苟活下来又有何用? 阵法上空不仅是乌云密布了,而且隆隆的雷声不断传来。似乎是在提醒着兽生,让他做好准备。 “轰隆隆” “轰隆隆” 雷声越来越频密,出奇的就是除了兽生上空的这一块,那皎洁的月色依旧照耀着人间大地。冬冬站在甲板上,利用鹰眼术把阵法中的兽生行为看的清清楚楚,见他连自己留下的避雷衣都不穿上,还把那些能够救他一命的辅助法器全都给丢到阵法之外,他恨不得冲上去一巴掌拍死这个笨蛋。这么破釜沉舟,万一失算了,小命都给丢了,蠢不蠢! “呲啦”一声,一道银白色的闪电狠狠地劈在阵法的东南处,直接在地上开了个大坑。这还仅仅是个开始,没过多久,又是一道银白色的闪电,劈在草原的另一处。 就这样有粗有细,不断有天雷闪电从天空中下落到通湖草原上。兽生丝毫不敢懈怠,他按照突破境界的能量运转方式疯狂运行体内的法力,十条玉竹般的凝实气流也在体外浮动。可是他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不断的运行法力,不至于让体外气流消散下去就是了。 好像在呼应他的等待一般,一道人腿粗细的巨大闪电直直地劈落到阵法上,第一层阵法直接被闪电给劈化了,像液体一般融化在四周的青草地上。天空中黑云因为第一层阵法的破坏,缓缓在空中散开,可是这已经劈落的天雷并没有就此停下脚步。 第一层阵法对闪电是没有丝毫的阻拦作用的,所以这道闪电的能量丝毫没有消耗,它狠狠地扑向了第二层阵法。刺耳至极的金属摩擦声响彻天空,银白色的闪电和第二层阵法疯狂的彼此消耗。因为黑云消散的缘故,所以闪电后继无力,但是它有天生的强大能量和破坏属性,根本不是冬冬布下的阵法能够阻拦的。幸运的是在第二层阵法本身的属性克制作用下,四周还有很多灵物的能量支持阵法的运行,这才勉强与闪电达到一种极为微妙的平衡状态,在互相消耗着。 可是鸡蛋永远都只是鸡蛋,怎么可能与石头硬碰。就算有这么多对第二层阵法有利的因素,它还是渐渐支撑不住了。原本凝实厚重好似一整块金属板一样的表层都被闪电消耗为一层“纱布薄膜”,随时都要破碎一般。 兽生看着几乎近在咫尺的银色闪电,心紧张的都快要跳出来了。说起来好像是很漫长的事情,其实对于直面闪电的兽生而言都只是一瞬间而已!终于,在兽生无比紧张粗厚的喘息声中,只余下婴儿手臂粗细的闪电狠狠地朝着兽生的天灵盖劈了下来。 远处的冬冬看到闪电劈下的那一瞬间,他的心整个也提了起来,接触的那一瞬间,兽生整个人全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胸膛处一片焦黑,整个头颅都好像烧熟的虾子一样红彤彤的让人讶异。这也就算了,原本强壮的兽生整个人就像被吹起的气球一样疯狂的膨胀。眼瞧着他马上就要被撑爆了,隐藏在他体内的一枚透明火种缓缓的散开,疯狂的吸收闪电的能量形成一个银白色的光球,他的身体这才慢慢恢复原状。这已经算是很好的开始,至少兽生没有一瞬间就被天雷给爆成碎片!现在成功与否,就看兽生能不能扛得住了。 整条银白色的闪电全部融到的兽生的体内,疼、麻、酥!兽生现在根本不能思考,满脑子都是身体传来的这三种感觉。特别是他每一次喘气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肺都好像要被撕裂了一般。 他还必须保持理智,他撑了下来,这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但是这不算是成功。他用法力疯狂的刺激心脏跳动,他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闪电流通到身体的每一处经脉,灼烧的疼痛伴随着电流的**,让他无法言说。可是他不能停止,必须要让身体尽快消化完所有的电流,要不然,这些还没有发威的电流立马就会要了自己的命。 不消半盏茶的时间,原本在他感应中闪电融入身体形成的银白色光球逐渐消散。他立刻按照突破的方式再次运行体内的法力。因为电流的多次侵袭,其实兽生对于经脉的感应根本不准确了。可是这是他已经运行过几十次上百次的法力运转路线,就算是感受不到准确的经脉位置,他也有信心能够毫无差错的完成精准路线的能量运行。 十条凝实的气流再次出现,这一次出现的气流更加凝实细小,还有一丝丝微弱的电流在上面浮动着。现在兽生的体内焦黑了大半,但只要有法力的地方,都会伴随着丝丝电流,好像这天雷闪电真正被他吸收了,成为了他的一部分。 突然一阵虚弱感袭来,兽生差点没稳住,体外凝实的玉色气流剧烈的晃动了一下。因为长时间的精神紧张和这两天来,兽生都没有好好的休息,这一刻他的精神力竟然飞快的消耗着。 只要他一分神,不仅会突破失败,丧失久违的良机。体内这好不容易稳下来电流能量,也会瞬间失衡,无论两仪阵法多么精妙,没有主人操控的电流能量一定会瞬间反扑杀死兽生。 危机,悄然而至! 第二十七章险死还生 远处小艇甲板上的冬冬,利用鹰眼术看到兽生与闪电接触的那一刻,他都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了。兽生没有瞬间被闪电劈碎,而是扛了下来,冬冬激动的一个飞跃,在空中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翻身回转。 再之后,他在甲板上看着兽生全力运转体内法力去融合闪电,看着他一点一滴努力着直至最终成功,他也为兽生高兴!可惜,开心的时间还没有维持多久,好不容易成功的兽生突然猛烈摇晃了一下,体外的气流也开始不断的晃动,而且不断增大晃动的幅度,明眼人一看就是兽生体内出问题了,所以体外凝固的能量气流正在走向崩溃的边缘。 冬冬这才想起天雷早已消散,控制脚下的小艇以最快的速度飞向兽生。成功即在眼前,怎么能够让兽生用命换来的机会就这么错失了! 兽生觉得好累,好累!修道好辛苦,好疲惫!为什么别人很轻松踏出去的一步,他要走的这么远这么累,他只是想成为众多修道者中的一个,他只是想寻自己的始兽父亲,怎么就这么难! 兽生体内的能量在两仪阵法的运转下还算平稳,一时也不至于会暴走,但是体外凝实的气流却慢慢开始崩溃了。原本几乎要凝聚为实体的气流,现在只剩下十条若有若无的影子了。 只需要三个呼吸,这几条气流必然会完全崩溃消散。一,二,兽生的运气还算不错,冬冬比这三次呼吸的时间要快,对兽生而言磅礴的暗色能量疯狂的涌进全身,在两仪阵法的调和之下,兽生体外的气流虽然没有消散,也没有凝固,但总算是给稳住了,没有继续崩溃。 冬冬一下子就明白问题出在了那里,左手一吸,把兽生弃之一旁的紫阳挂坠取了过来,注入法力后小心地印在兽生的胸膛处。 迷迷糊糊的兽生感觉胸口一热,然后这股热流顺着胸口流淌进自己的大脑中,奇怪的是自己丝毫异样感都没有,反而原本贫瘠的精神力越来越丰满,直至完全清醒,看清不知何时立于自己身侧的冬冬。 两个人很有默契,冬冬收回了在兽生体内的能量,兽生则一个深呼吸后,重新凝聚精神再次按照突破的路线运行体内法力。 很快十条气流再次凝固,然后再次聚合成一股,又在兽生的操控下凝聚成两柄就快要化为实体,凝聚着电流的匕首。一切都和之前失败的每一次一模一样,兽生操控两柄匕首分别悬浮在自己的天灵和丹田旁。 没有过多的思考,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成或败总归要有个结果的。两柄匕首带着兽生的思念,希望和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毫不犹豫地扎了进去。 又是那一层令兽生无法突破的隐形薄膜,在匕首的刺激下缓缓的显现了出来。只是这一次,它刚出现,兽生体内的电流便疯狂的涌了过来,把这个兽生体内的“顽疾”瞬间撕成碎片。很容易理解,兽生融合闪电的过程,闪电也在适应兽生体内的法力,这突然出现的异物。引起了好不容易和兽生体内法力达到一种均衡状态下闪电的注意。闪电当然要跑过来和它融合,可这本就不是兽生体内的能量,而是一种“灵药杂质”而已,当然不能够和闪电融合。既然不能融合,闪电当然不会客气,利用自己的破坏本能把这一直困扰着兽生的阻力薄膜给撕了个干干净净。 兽生哭了,那自己期待许久的疼痛感终于从天灵和丹田位置反馈给他的大脑了。为了这一份疼痛,他付出了多少?家乡求人,鲨口求生,为人暗害,被人所辱,浸毒寻机还有今晚的天打雷劈。这一切好像一幕幕皮影戏在他的眼前重现,他为自己那愚蠢的决定骄傲,他为自己的坚持不懈而自豪。 “恭喜你了!” 看着缓缓悬浮在半空中的兽生,这种标志性的异象还需多说什么吗? “谢谢!” 这一声感谢是兽生真心想要对冬冬表达的,虽然冬冬和豹无疆的关系摆在那里,之前对自己也不是很客气。但是他不光救过自己的命,还掏心掏肺的帮助他去攻克障碍,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解也只是想要保住自己的命,他真的很感激他。 悬浮着的兽生想要控制着身躯缓缓落下,不知为何却慢慢上升并且越来越高。一阵阴冷的感觉袭上心头,兽生不由生出一种恐惧的感觉。 “别上升了,马上法力不够又要跌落下来,还要老子接着你。” 冬冬的精神才从高度紧张中松弛下来,又恢复了平时不羁的模样,他只以为兽生才晋级破相境,觉得新奇,所以才不断的上升,这才没有注意到兽生的异样。 因为阵法的破坏,天空中的黑云早就散开了。可是现在,以兽生为中心,周围聚集了比之前浓厚百倍千倍的阴云。 “兽生小学弟,快下来了,天阴下来了,我们还是快回学院吧!”看着聚集而来的黑云,冬冬生出不好的感觉,可是他也没多想,只是想催促着兽生赶紧离开这里。 兽生现在整个人被钉在半空中,完全不能动弹,他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冬冬和他开玩笑,直到冬冬开口的那一瞬间,他就明白了事情不对劲。现在他就像是被两块无形的墙壁给紧紧夹着,不光是身体丝毫不能动弹,他连自己想说一句话的能力都没有。 怎么回事? 刚刚才体会到突破的喜悦,这种好像玩偶一般为人拿捏的感觉立刻又装满了心头。无论他怎么运行自己的法力,他都无法摆脱这种紧缚感觉。 阴云越聚越厚,但却没有丝毫雷声传出,着实诡异的很。一直得不到兽生回复的冬冬也终于觉出不太对劲了,想要飞上半空去把兽生给带下来。 刚飞到离兽生还有百尺的位置,一阵阴冷传到了冬冬心头。冬冬没来由的一阵哆嗦,他停驻在半空中,缓缓的后退,这种阴冷才消失在心头。当他试探着的靠近兽生百尺距离以内的时候,那种阴冷再次浮上心头。 他不知道这种阴冷代表着什么,但是他很肯定如果再次接近兽生,他一定会亲身体验到什么是真正的阴冷。 看着半空中的兽生,冬冬这才明白过来,这哪是什么好奇心作祟,分明是身不由己的被钉在半空中才是。可是他丝毫感受不到有敌人的气息,如果这个人真的强大到自己都无法感知到,又为何又躲躲藏藏的,还对一个只是刚刚晋级破相境的兽生出手? 冬冬和兽生保持着安全距离,不断地去和兽生沟通,可是一直得不到回应。但是他又不敢贸然接近兽生,很明显兽生现在动弹不得,至少还有他在一旁想法子救兽生。他要是再栽进去,谁又来救他呢? 时间在冬冬犹豫的时候悄然而过。此刻的通湖草原上,除了冬冬那可以自主发光的小舟外,伸手不见五指。皎洁的月光早就被遮天蔽日的乌云给盖的死死的,要不是冬冬修有道术,恐怕百尺外的兽生他都看不清。 兽生依旧是被无形的墙壁紧紧压迫着,不过他不仅仅是阴冷的感觉浮上心头了,他的身体,他的经脉,他的内脏都切身感觉到了阴冷。这不是那种在冰原里感受到的阴冷,而更像是腊月里冷冽的寒风割过面颊的哪一种阴冷。不是因为天气,而是纯粹的阴风让人感觉到的寒冷。 “嘶!”的一声,兽生整个人都鲜血淋淋,他的躯体好像被无数把尖刀划了过去,留下数不清的小伤口。可这才刚开始,兽生痛的昏死过去,又再次疼醒了,又晕了过去,周而复始。那是因为,现在他身体的每一寸皮肤上都布满了伤口,无形的利刃在他每一次喘息时从他的身上划过,带起丝丝血液,毫不停歇。照这样下去,好不容易成为修道者的兽生,只要再耗一会儿,必死无疑! 冬冬在兽生第一次受伤的时候,就被吓得不敢动弹了!那根本不是什么隐形的利刃,而是一阵阵成形的阴风,不断在兽生的体外肆虐。冬冬也终于搞清楚了,那浮上心头的阴冷感是什么了,那是风劫感应。兽生此刻正在经历风劫,那是只有成道时才会经历的劫难。除此之外,也只有灵族人才会在每一次突破时经历道劫中的一种。兽生的体质冬冬探查过,绝对是海族人,可是他为什么会经受风劫,特别是在刚刚晋级破相境的关头,时机如此之巧。 他死定了,死定了!我救不了他,我还是赶紧离开吧,要不然风劫波及到我,我也跑不掉! 冬冬看着兽生凄惨的样子,丝毫没有相救的勇气。不是他不想救,他是没有能力去救。但凡在经历道劫的人,只要外人插手,不过是多一个人共同经历双倍的劫难,根本不会有所缓和。现在他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马上离开,然后去通知火焱师伯,尽人事听天命。可是冬冬不管怎么暗示自己,他的脚步都没有丝毫的移动,他并不想离开。 我不欠他了,爷爷对他做的事情我也补偿了,他成功的突破了破相境,我也算对的起他了,该走了,不能留了! 兽生现在整个人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要不是之前帮助过他的透明火种在体内不断地修复他破损的经脉,要不是他体内的法力暗含天威闪电无形中削弱了风劫的威能,兽生这个刚刚晋级破相境的小子早就被风劫吹散了。就算是这样,只要再多经受两次阴风的袭击,他的躯体也一定会完全崩溃掉。 又一次阴风包裹着兽生的躯体,兽生感觉到自己刚刚撕裂的伤口再次扩大,特别是四肢的疼痛感觉越来越淡薄,好像就快离体而去了。那是因为他的四肢除了骨头还好好地接在一起,连皮带肉没一块好地儿,好多关节连接处的肉都被吹的翻了起来。他好想叫,可是风劫中的他不可能有丝毫的动作,必须承受完所有的风劫,他才能有所动作,这也是一种天地规则。 这一次的阴风缓缓的消失了,另一阵阴风却从另一侧冲了过来。只要这最后一下,兽生这个人就会干干净净的消失在风劫中! 娘的,不管了!冬冬捏碎了豹无疆送给他的保命葫芦,义无反顾地向着兽生冲了过去! 不就是风劫么,小爷试试又何妨! 第二十八章援助 海神学院,院长的道场。 空中是白云朵朵,地面上花团锦簇,不时还有仙鹤长鸣,神鹿跳跃,好一片人间仙境。 “之后,海神一系的人应该会来……” 一个巨型的圆形湖泊上悬浮着一座水晶凉亭,外貌如同一个青年的学院院长正在和一众长老讨论海族未来的走向,同时讨论他们这些人在未来的事件中应当如何自处。 毫无预兆的,身处高位的火焱突然站了起来,他放在兽生身上用来保命的本命火种竟然被触发了。这是他多年修炼才凝结的道种,为了阻止兽生体内的灵药杂质加厚,所以他才把性命相连的道种放在兽生体内,而且还可以成为一种保命的手段。有一点冬冬估计错误了,火焱没有欺骗兽生,有这枚道种的存在,几年内兽生一样可以安然晋级破相境,只不过以冬冬的能力无法探知到道种的存在,自然也无法推测准确的时间。 “怎么了,火长老?” 院长停止了说话,深邃的眼神扫向失态的火焱,神情略有不满。 “没,一点小事情而已,院长您继续吧!” 道种虽然被触发了,但是火焱通过道种感觉到兽生的生命无碍,而且道种也没有什么损伤。可能这傻孩子用什么激烈的手段去突破境界了吧,在学院里他也不可能遇到什么危险的,毕竟学院里谁不知道他火焱有个“废物徒弟”,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至于太过为难兽生的。这么想想,火焱也没有太在意,继续安心地坐了下来。 只是没过多久的时间,火焱再次站了起来。这一次他没有管其他人目光,火烧屁股一样疯狂地向着外面冲去,没有留下任何话语。正在众人摸不着头脑的时候,豹无疆胸口的葫芦突然炸开,一个小型的黑洞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形成,一看就是一个应急的空间通道。豹无疆比之前的火焱神情还要慌张,毫不犹豫地冲进了黑洞之中,然后连着他本人和黑洞一同消失在院长仙境一般的修道场所中。 豹无疆和火焱是急匆匆地离开了,留下了一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学员长老。院长咳了一声,众人赶紧收了收心,继续讨论他们的“大事”,好像之前的事情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冬冬虽然时常顶撞豹无疆,但是骨肉亲情,岂能说断就断呢。冬冬有多反感豹无疆,豹无疆自己心中有数,但是冬冬仍然使用了族中的至宝——混天葫芦,来向自己求救,那一定是有威胁到他生命的事情,豹无疆能不着急吗! 从黑洞里走出来的豹无疆目眦欲裂,冬冬标志性的玉色小艇碎了一地,那是自己亲手为他炼制的法宝,不仅能够用作代步工具,而且还是攻防一体的护身宝物。 这还不算,冬冬现在人在半空中,衣衫褴褛,一身鲜血。最让豹无疆发狂的就是,冬冬整个人左边的身子完全不见了,骨骼和内脏都清晰可见。冬冬要不是修道者,光是这样的伤口就能直接要了他的命。就算是这样,冬冬还是强行撑着自己的精神,用仅剩的半边身子守护他身后那个透明护盾里的“血人”! 兽生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但是冬冬在刚刚那半柱香为他所做的事情,他今生今世都绝不敢相忘。这个身高只到自己胸膛的小家伙,在他的面前拼尽了所有法宝,用尽了所有的手段,再然后就用自己的身体去扛下那本与他无关的阴风。 兽生不知道什么是风劫,但是他很肯定这阴风分明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冬冬如果不掺和进来,完全不会沦落到此刻的状态。冬冬救过他,帮过他,也助他突破了破相境,他们说白了也不过是普通的学院同学关系,他根本不需要为自己做这些的。但是这个平时让自己看不顺眼的小家伙,竟然为了保护自己,在自己面前拼了命,真正是拼了半条命! 就这样了吗?父亲,师傅,冬冬!我对不住你们了。 兽生看着身前那摇摇欲坠的冬冬,和刚刚升起的两股微型的龙卷风,闭上双眼,安心的迎接死亡的到来。这一刻,他的内心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是觉得对不起这世上真心待自己的三个人而已。 “小爷还没死呢,你个笨蛋闭什么眼睛!” 虽然受了这么重的伤,冬冬的脾性还是一如从前。他真的快顶不住了,心里把豹无疆这个“蜗牛”骂了无数遍。最可气的就是他在前面拼命,一回头竟然看到后面的兽生闭上双眼,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更是让他恨得牙痒痒,如果还有力气,他真想回过头给这小子一巴掌。 等死?不存在的,他豹冬冬还有无数美好的未来,怎么可以屈服在这他未来成道时一定会历经的劫难之中呢。看着两股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微型龙卷风,冬冬深深吸了一口气,用仅剩的右手把残余的法力全部集中到自己丹田中的秘宝上,这可是最后的保命手段了。 “我擦!” 冬冬直接晕过去了,活生生给吓晕过去的。原本只是两股略微看得清楚,实质化的微型龙卷风而已。在不足冬冬五十尺的位置,突然变成了三股长度至少有八百尺混合着雷电烈火和狂沙的巨型龙卷风,别说是这个状态下的冬冬,就算是完好无损的他碰上其中一股都难逃一死,更何况是三股。他本就是强弩之末,再经这么一吓直接给晕了过去。 冬冬缓缓从半空中落下,被迎上来的豹无疆给接着了,然后一顺手给收进了袖口中。这风劫本是天威,会根据历劫人数和当事人的实力做出调整,确保达到能够杀死历劫之人的程度也就是了。当风劫感应到豹无疆出现,自然而然就会调整数量和质量用以应对。 面对疾驰而来的三股龙卷风,豹无疆神情凝重。左手取出一把青玉拂尘,右手拿出一面厚重的古盾,嘴里还不停念着咒法,催动着袖中一大片的阵旗飞向四周。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阵旗也把后面的兽生给保护了起来。 阵旗一插好,就立刻从每一只旗子中散发出橘红色的光芒,不断地和周围相同的橘红色光芒融合,最终形成一个椭圆形的巨蛋保护膜。阵旗刚刚插好,第一股龙卷风就扑了过来。 保护膜一瞬间就被撕裂了,但是刚出现缺口,下面的阵旗就会重新输出橘红色的光芒补充。还没等再次形成巨蛋的形状,第二股和第三股龙卷风紧随着就扑了上来。这一次不光是保护膜,连插在半空中的阵旗都给卷走了。 龙卷风继续前行,可是这回可是遇上了麻烦。青玉拂尘发出的光芒让着三股龙卷风如陷泥沼,虽然他们自身的转动依旧剧烈迅猛,可是前行的速度真的是蜗牛比它们都快。 豹无疆可不会就这么看着,立刻催动手上的古盾。从古盾中心的宝石处激射出一根根能量光箭,对准了第一股龙卷风疯狂扫射,原来这面古盾竟然是攻击法宝。在古盾的攻击下,第一股龙卷风虽然有所削弱,但是依旧骇人,还好速度被控制了。 豹无疆继续催动古盾,同时又拿出一件又一件让普通修道者垂涎不已的法宝,分别攻击三股龙卷风,不断消耗着它们的威能。 刺目的火光从东南方迅速赶至而来,是火焱凭借着对自己道种的感应,以最快的速度从学院飞了过来,毕竟他可没有瞬间传送的法宝可用。 看着半空中凄惨的兽生和全力对抗风劫的豹无疆,他立刻打消了把兽生摄过来的想法。他和豹无疆都是经历过道劫的人,一眼就能看的出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他现在上去也只能是加重豹无疆的负担,毫无用处。 这也是天劫最让人无奈的地方,必须要自己历经,但凡有插手的,一个也别想跑。而且天劫还十分贴心的根据你的实力做调整,保证所有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就是了。 豹无疆当然也注意到后面的兽生和刚刚匆忙而来的火焱,可是他现在没有心思去想那些人和事,只是专心应付眼前的天劫。 三股龙卷风在豹无疆的不断消耗下,最多也就还剩十尺左右的样子。豹无疆控制手中的青玉拂尘,收回了能够限制这些龙卷风的能量光芒,这三股龙卷风立刻恢复了正常的速度,冲向他,兽生和他袖口中的冬冬。豹无疆却利用法力,把三股龙卷风都给吸引了过来,用身躯扛下所有的阴风伤害。 不一会儿,又是三股可怕的龙卷风从另一侧形成。就这么周而复始,一整个时辰。这天上的阴云总算是散开了,兽生的风劫也总算是渡了过去。豹无疆都记不清自己扛了多少股龙卷风了,以他的实力当然不会留下满身的伤痕,就是所有的劫难不能躲避,必须要历劫者亲身体验,所以他现在的样子十分的狼狈,身上的顶级法袍也是凌乱不堪。 风劫过后,兽生不用被天地之力牵引,自然就从半空中坠了下去。豹无疆自不用管,因为兽生的师傅火焱早已心疼的把兽生放进自己的飞行法器上,全力催动他体内的透明火种治疗兽生破烂不堪的躯体了。 豹无疆瞥了一眼火焱,还有那和自己牵扯不断的青年,头也不回的向学院方向飞去了。 这漫长的一夜,总算是过去了! 第二十九章正式学员 一个月后,豹无疆的院落! 来人一袭月白色的长袍在身,脚踏一双金线回纹云靴,胸口处还绣着“兽生”二字,长发随风而动,尽是一副修道者的飘逸之象。 “主人说了,与你恩怨已消,无事不得打扰,这是最后一次警告!否则,后果自负。” 道童对着面前这个咸鱼翻身的家伙,实在是没什么好感!一个月前,主人抱着肢体不全的冬冬回来,隔天他就收到消息,全院最为羡慕和鄙视的兽生竟然成功晋级了破相境。不知为何,道童那一夜都没有休息好。之后没过几天,兽生就这副普通正式学员的打扮来登门拜访了,豹无疆直接给了他一个闭门羹。最讨厌的是,这家伙非但没有自觉,隔三差五就来一次,让人好生厌烦。 “道童大哥,麻烦您再去通报一次。我无意打扰副院长清修,我只想知道冬冬怎么样了!” 这一个月来,兽生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此一时彼一时。他被正式收为学院弟子了,和所有的学员一样上午学习,下午自修。以前那些对他冷嘲热讽的正式学员,每一次看到他都变得热情无比。那些对他一再践踏的杂役们,甚至都跪到了冰原外乞求他的原谅。仅仅是因为他成功晋级了破相境,这些人对他的态度就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他们心里清楚,以前兽生虽然有火长老撑腰,但是自身是个废物,只要控制好分寸,他们自然无所畏惧。现在的兽生不仅仅有火长老的撑腰,以他的资质,很快就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在学院里闯出一番名头,到时候他们还不是吃不了兜着走,所以趁早认怂! 兽生可不管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他也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那一夜为了他舍生忘死的冬冬,虽然师傅告诉自己冬冬没事,但是他总是不放心,一有时间就会来豹无疆的住所探望。一次又一次的闭门羹丝毫没有减削他的关心,他只想亲眼看一眼冬冬,知晓他平安即可。 道童正准备训斥这个不识抬举的家伙,身后的门缓缓的打开了。一脸疲态的豹无疆从道童的身旁走过,仔细审视这个和他因果不断的青年。 “冬冬很好。他让我告诉你,他不欠你了,你也不必再来!” 豹无疆说完,一个闪身回到殿内,丝毫不给兽生反应的机会。望着那再次合上的石门,兽生唯余一声轻叹,摇摇头离开了。冬冬还在介意自己曾经一时冲动说的话么?欠?冬冬何曾欠过自己,是自己亏欠了他太多太多! 豹无疆的居所内,依旧是烛火摇曳。不过在中心位置却多了一朵巨大的白莲,深深扎根在一块巨大的玉石之上。冬冬双目紧闭,安详地躺在白莲的莲蓬上。每一刻,白莲的莲叶上都会分泌出乳白色的液体滴落到冬冬的身体上,被他吸收殆尽。冬冬的躯体依旧是残缺的,但是他的伤口在白莲的作用下不停地蠕动着,虽然恢复的速度慢到令人发指,但总算是一直在恢复着。 “你才渡过回墟境踏入化元,体内的法力还没有完全转化成功,就为了一个外人这么拼命!你知道吗,要不是有这朵转生莲。躯体残缺,体内经脉断了大半,修行的法力掺杂了乱七八糟的天地元素,你的修道之路就算是断了。” “那我的运气还不错!” “不错个屁!” 冬冬没有开口,他的躯体被锁定在转生莲之中,只是用精神和豹无疆交流着,没想到却引起了平日里修养极好的豹无疆的暴怒。 “你知道转生莲是怎样的至宝么,我这辈子都不知道能不能为你寻来第二朵。这是我用了极大的代价才从别人手里夺取过来的,是用来给你突破道劫时准备的至宝,你就为了一个和你素未平生的陌生人浪费了这样的至宝,值得吗?” “当然不值得!心疼死小爷了,竟然是给我道劫准备的东西,哎呀呀呀!心疼啊心疼!” “不过,老头子,我告诉你!再给小爷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要去救,还是要去帮那个傻瓜去突破身体壁垒,达到破相境。” “就因为我害过他?与你又有何干!我害过的人就像这殿中的蜡烛一样多,你每一个都要去救,每一个都能帮吗?” “就算帮不了所有,我也要能帮一个是一个!老头子,你为了争上位,为了修炼高深的功法,为了宝物和法器做了多少昧良心的事情我暂且不说。我们海豹一族受了海皇一系那么多的恩惠,你却为了保持族中的势力毫不犹豫的在内战中背叛,深深打击了海皇一脉的势力。你怎样为人处世是你的问题,我有我的原则,我的底线。” “最可恨的就是你个混蛋是我的爷爷,你做错事从来都是撂挑子走人,我却不可以!我得为你弥补,我得为了你去向那些被你伤害过的人道歉,因为你个混蛋不仅是我的爷爷,还是我海豹一族的族人,我作为族长就必须去承担!” “你这一次竟然对一个凡人下手,真是让我羞耻!兽生这小子天资惊人,不该被如此埋没。无论你有怎样的理由,别再对他出手,要不然我会把你逐出我海豹一族,你也再不是我爷爷!” 冬冬的精神信息让豹无疆久久无语,当年的事情也好,如今兽生的事情也罢。这中间既有说不清的阴差阳错,也有不为人知的秘密隐藏,非要解释也只能说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罢了! “转生莲的效果会持续一整年,你可以在其中好好修炼。我和院长还有事商谈,小童会守护你的!” 说完,豹无疆直接遁去了院长的方向。因为冬冬的原因,他必须离开一个月,如果接下来的日子还不出现,他副院长的位置可就危险了,所以他不得不离开。 整个大殿除了那数不清的烛火,就只有转生莲中的冬冬。冬冬虽然身体不能动弹,可是心里却不断地冷笑,他这个爷爷还真是从来没变过。在自己这样的情况下,都没想过尽一尽身为爷爷的本分,好好陪着他,却依旧是舍不下他的权势与地位。 ※※※ 下午,一片巨型广场上,许多月白色长袍的正式学员在此三五成群的练习着法术,不时都会传来轰鸣之声。 小巧精致的火鸟成群结队地绕着学员飞翔,金光闪闪的剑芒劈砖裂石,阵阵狂风猛烈的呼啸,几十个长得一模一样人在互相争吵…… 到处都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场景,却是这些修道的学员们努力了许久的成果体现。 “你把手向上抬一点,运气的速度再快一点就可以了,像这样。” 一颗爆裂的火球从指尖弹出,在地上开了一个直径能有十尺的大洞。而且被炸开的地洞表面上还有着强烈的火元素流动,明显是施法者法力浑厚的表现。 “谢谢张放学长!” 兽生兴奋的抬起头,看着那个被他称之为学长的男人。身材偏瘦显高,打扮虽然与兽生相同,但是面如冠玉,长眉入鬓,一根亮银色的发髻将他黑亮的头发固定的丝毫不乱。再配上亲和的态度,温柔的语气,好一副翩翩美公子的模样。单外貌来说,十个兽生也比不上这个叫做张放的少年。 这个张放是整个外院所有人的大师兄,已经达到了掌灵之境,听说今年的内院选拔他是大热人物。而且他为人谦和,在整个学院里人缘极好,所以火焱指定他来教导兽生的法术修行。 兽生这一个月来的表现,也算是对得起他的天资了。任何低阶法术,张放头一天教导,第二天兽生就能够达到运用自如的地步。还有兽生的法力比一般的破相境的学员不知浑厚了多少倍,法力的质量连张放看了也是啧啧称奇。 现在他们修行的是一个中阶法术——爆裂术。因为境界的缘故,兽生虽然法力充足,但是对于中阶水准的法术就是无法做到和低阶法术一样得心应手。张放告诉他,现在他还是处于非常基础的修道阶段,所以能够修行的法术也只限于低阶法术。其实法术就是法术,没有什么低中高之分,主要还是法术的种类发生了改变。 低阶法术,类似于御风术,巨力术之类的,其实都只是一种力的运用。所以只要是能够突破修道壁垒,正常运用体内能量的修道者都可以修行。而中阶法术涉及到基础元素的感应和一种类似于伪道术的大道轨迹蕴含其中。境界达不到,就算法力再充足,你也无法摸到其中的关窍,这也就是兽生一直在中阶法术上吃亏的原因。 他们现在修行的这个爆裂术已经是被张放改动过的版本,兽生无需去利用火元素催动,只需要控制体内的能量达到瞬间迸发的状态也能够施行,就是威力上可能和原版有所差别。 兽生仔细的感受着体内流动的法力,完全按照张放教导的运行着。当一股厚重的法力全部聚集到右手的时候,他利用体内其他的法力再次压缩了一下,然后猛地射到了面前的空地上。 “砰!”的一声,炸出了一块不规则的洞口,而且露出的表面上也只是被炸出来的泥土。 “很好!多练几次也就能熟练了,兽生,你的天赋真是让我惊叹!” 张放看着地面上的坑,对面前的小学弟真的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才是他教导的爆裂术改版的第三次,兽生都能够炸出这么大一个坑了,虽然不规整,也没有元素附着,但真的已经让他刮目相看了。再想想自己之前听到的那些关于兽生的传闻,他真的是佩服火长老的决断和眼光,真是捡了个宝。 第三十章出发 “张放大哥,我给你擦一下吧!” 张放作为外院的万人迷,怎么可能没有崇拜者呢!就算是在教导兽生法术的同时,也是一大帮女生围在一旁。虽然兽生的天资出众,众人看在眼里,可是也抵不过一张帅气逼人的脸庞,温和有礼的谦谦公子。 一个浑身被红色包裹着的女子,踩着轻快的步伐,兴冲冲地跑上前来给张放擦汗。其实天气不算热,张放也根本没出汗,只是这个女子十分想要和她的“张放大哥”有所接触吧! “别,红妆,我在做正事呢,你先离开吧!” 张放也是头疼,很多时候,帅!真的还挺烦恼的。这个独树一帜的红衣小姑娘是某一位长老的后人,他根本不能得罪。可是这小姑娘这么**裸的表达着对自己的爱意,他也很是无奈。拒绝吧!又怕伤了人家的心,不拒绝!她总是这么纠缠也不是个办法。 “不嘛!不就是教导法术么,让别人来教也就是了。天气这么热,我们回去休息一下吧!” 齐红妆双手抓住张放的手臂,大庭广众开始撒起娇来,惹得周围一大片的女生醋意连连,也让处在一旁的兽生尴尬不已。 “这是火长老吩咐下来让我亲自教导的,红妆快别闹了,像什么样子!” 张放摸了摸鼻子,也是一脸的无奈。齐红妆这么个闹法要是由着她来,周围这些围观的女生要是因妒生恨做出什么丧失理智的事情来,他也没法下台。索性搬出火焱这座大山来压一压齐红妆。 “火长老?他就是那个运气逆天的废物!” 齐红妆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好奇地打量着兽生,丝毫不避讳自己的言语。兽生只是火长老的弟子,而她可是功法长老的嫡亲表侄女,她当然不需要像别人一样顾忌兽生的身份。 “废物”这个称谓对于现在的兽生当然不合适,但是再一次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这么称呼,兽生的心里当然不舒服,可是他也没有发作,只是憨厚的冲着齐红妆笑了笑。 虽然兽生态度和善,可是落到齐红妆的眼里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这个相貌普通的男子,被她这么挤兑竟然还和颜悦色的,真是一个怂包,怎么和帅气英武的张放相比。想到这里,齐红妆的心里更是一百二十个鄙视兽生。 “咳咳咳!红妆,兽生是我进学院以来见过的最出色的学员。内院的那群变态我不敢说,但是外院包括我在内没有谁能够比得上他的。” 齐红妆说话除了对自己,向来都是这么直截了当,丝毫不顾及别人感受的。她不顾及,张放得顾及兽生的想法,好在兽生没有生气,他也就上来打打圆场。况且他说的也是大实话,兽生晋级破相境后所表现的天赋绝对是无可置疑的。 “他?我听那些小学妹说过,一个连破相境都无法突破的人,还出色?” “额,他已经突破了!” 齐红妆和张放你一言我一语,丝毫不顾一旁的兽生。话说他本人就在这里,为什么好像完全无视他一样呢! “不光是这样,一个月都不到的时间,他已经把学院要求在回墟境前需要掌握的所有法术完全融会贯通了。” 张放说到这,再一次啧啧称奇。完全没有注意到齐红妆越来越阴沉的脸色,这也是他根本不懂小女孩的心思,明明知道别人记挂着你,还一个劲的夸兽生,这不是给兽生招黑嘛! 齐红妆甩开张放的手,气冲冲地走向无辜的兽生。用自己右手的食指不断地戳着兽生的胸口,一边戳还一边说:“没看出来,还是个天才呢,过来让学姐给你实际指导一下!” “啊!” 兽生自认为从来没有得罪这个毒舌的小姑娘啊,反而是自己莫名其妙被她数落了一通,可是自己也没有计较!这齐红妆的表现哪像是学姐指导学弟啊,分明是想找借口修理自己。 兽生求助地看向张放,这平日里一向彬彬有礼的大师兄竟然抬头望天,一副闲事莫理的模样更是把兽生恨得牙痒痒。 “红妆学姐,我才刚刚晋入破相境,怎么能和您相比呢!况且这男女授受不亲,指导的事情还是让张放大哥来吧。” 兽生故意把张放两个字说的很大声,意思是让张放来给自己解围。可是齐红妆却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一声。 “啊!你马上给我过来,要不然你以后别想在学院里有好日子。” 兽生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而且齐红妆的这一声尖叫音量可不小,把在一旁修炼的其他学员也给吸引了过来。 “谁这么不长眼,惹得我们齐师妹发火?” 来人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公子哥模样的俊俏少年,一身海神学院标准打扮,右手持一黄玉葫芦,左手垂于腰下。神情肆意张扬,不时还饮上两口葫芦中的液体。 齐红妆一转头,看到对自己声援的对象后,眼睛里是说不出的厌恶。来人是和他同级的学员,叫做醉无忧,一直对自己纠缠不休。可恨的就是这个家伙天赋上佳,等级也压自己一头,和张放一样都是掌灵境的高手。无论自己怎么表达对他的厌恶,他就是像一条死皮赖脸的狗一样粘着自己,踹都踹不开。 这还不算,年初的时候,醉无忧竟然大胆到向自己的表姑姑,也就是学院的功法长老提亲。当时可是惊掉了一地的下巴,谁也没想到有人敢主动要求娶这个全院闻名的泼辣妹。况且齐红妆对张放的心思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在所有人都认为醉无忧没戏的时候,功法长老竟然同意了醉无忧的提亲。前提是醉无忧能够到达碎魄境,拥有成为学院外院长老的资格。 从那以后,醉无忧大部分时间都泡在修炼里,很少去纠缠齐红妆。可是齐红妆和表姑姑闹了一次又一次,还是无法改变表姑姑的想法,只能更加努力的来讨好张放,只要她和张放先斩后奏了,醉无忧也好,表姑姑也罢,再也不用去烦恼这些事情了。 “不用你管!” 齐红妆对兽生最多也就是路人性质的瞧不起,一个运气爆棚的小废物,还被张放不停地提起,惹她厌烦罢了。对于醉无忧,她是打心底里讨厌,可是每次和他动手都会被他戏弄,她索性就这副冰山美人的模样去对他了。 醉无忧又饮了一口葫芦中的液体,屁颠屁颠地跑到齐红妆的身边,一副奴才相。 “怎么不用管,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啊啊啊!” 满场都是齐红妆的尖叫声,“一家人”这三个字实在是太刺耳了。尤其是自己真的可能和这个家伙成为一家人,越想她就叫的越大声。然后在所有人都没回过神的状态中,齐红妆直接御风逃走了,后面还跟着狂热的醉无忧,也不知去向哪里了。 这一场闹剧,就这么草草收尾。围观的人群都失望而走,兽生却大松了一口气,要不是这醉无忧出来闹事,就凭他这三脚猫的水准和齐红妆切磋,简直是找虐。 “兽生师弟,你没事吧?” 张放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们受人爱戴的大师兄见到齐红妆逃离了现场,又恢复了本来的模样。可是他原来在兽生心目中那种正面形象一瞬间都崩塌了不少,刚刚自己明显向他求助的时候,张放竟然装作没看到,好像这位张放学长的人品和大家认知中的有一定差距。 “兽生师弟,你法术其实已经学得差不多了。要不我来指导你晋级下一个境界归灵境需要注意的地方,和我亲身突破时的一些经验吧!” 兽生那怪异的目光张放当然感觉的到,他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转移视线。 ※※※ “突破下一个境界!” 兽生的记忆又回到了火焱把他从通湖草原带回来的那一天。 整整十二个时辰,在火焱全力的救治之下,兽生终于能够平稳的躺着呼吸了。 “你这个傻孩子,为什么不能多等几年,还听那个小混蛋的话,用这种玩命的方式突破。” 火焱绝对可以说是杀人不眨眼的角色,一个经历过多次战争的人,他的血怎么可能是热的。可是这个徒弟,这个他花了大代价抢过来的徒弟,倔到让他心疼。 他千方百计的阻止兽生探寻真相为了什么,他想方设法用自己的道种,用最温和的方式帮他解决身体上的问题又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只是想培养一个传承自己衣钵的徒弟,培养一个能够打败鲨霆雲的机器,铸造一把锋利的刀? 那为什么用天威破除他体内杂质的会是冬冬,而不是他这个一心只想着利用他的师傅呢?火焱自己也说不清。 “师傅,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别怪冬冬。” 刚被雷劈完,又经历了一场风劫。虽然先后有冬冬和豹无疆出手,给他挡下了致命的劫难,可是之前的闪电和阴风可是自己实实在在经受了的,就算有火焱的救治,又怎么会好受。 “你是灵族人?” 火焱刚刚救治的时候已经再次探查了一下兽生的躯体,他非常肯定兽生绝对是海族人。可是盘古大陆也有一些他不能理解的诡异术法,所以他这么问兽生。 “不知道,我是从浮流山……” 兽生原原本本把自己记忆中的事情都对火焱讲了一遍,从冬冬告诉自己的事情,这一整年的相处,兽生完全敞开自己的心,毫无保留的告诉他的师傅他的一切。 火焱很认真的听完一切,只是警告他千万不要在一个人突破境界,否则像那天晚上一样的劫难还会降临,凭他一个人必死无疑。 ※※※ “兽生,兽生!” 见兽生一直在发呆,张放推了推他。 “啊?好!” 兽生知道自己失态了,也没注意张放说些什么,就应付式的说了句好。 “行,那明天出发,千万别迟到!” 第三十一章灵饲场 一座巨大的宫殿,在白云中疯狂的穿行着。 整个宫殿是由一个主殿和三座副殿,围成的一个矩形建筑!在阳光的照射下,宫殿外的琉璃瓦片折射出许多彩色的光芒,所以从远处看好像一朵彩云飘行。 从外面看,它只是一座高速飞行的悬浮宫殿,其实里面的人看外面却是完全没有障碍。每一只飞行的动物,每一朵云彩,甚至于阳光的温暖里面的人都可以清晰的感受到。 齐红妆独自一人盘坐在房间内打坐,这是学院每年一次组织所有即将突破掌灵境的学员,一同到灵饲场寻找适合自己的“灵”。她当然会郑重以待,不仅仅是为了自身的境界,还为了摆脱那个令她心烦的醉无忧。 其实醉无忧外貌出众,天资上佳,而且对自己又是百般讨好,千般殷勤,可以称得上是一个不错的道侣对象。可是齐红妆就是不喜欢这种被安排得来的关系,不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她绝不屈服。 而且她早已心仪张放,更不可能容得下醉无忧了。所以本来只是无感的醉无忧,越是热情,越发会让她厌烦。想想这一次的灵饲场之行,她既是兴奋又很气愤。兴奋的是自己即将突破的境界,气愤的是分配来照顾自己的学员竟然是醉无忧,也不知是不是哪个分配的高层有这种恶趣味,故意分配醉无忧来陪同自己的寻“灵”之旅。 一阵剧烈的颠簸之后,巨大的宫殿冲进了大海之中。神奇的是,没有一滴海水进入到宫殿的内部。每当海水即将接触到宫殿表面的时候,就好像撞向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乖巧的向两侧分开,丝毫不敢耽误宫殿的“行程”。原来这宫殿竟然还自带避水功能,难怪学院会选择它作为出行工具了。 海洋的景观可比天空丰富的多了,千奇百怪的鱼类,五颜六色的海底植物,让所有在宫殿内的教师和学员都大饱眼福。 越往海底深处,周围就越黑暗。可是还有一些能够自身发光的水母和鱼类却成为这黑暗中的点缀,闪烁之间更增添了大海的神秘与美感。 “所有学员做好准备,我们就要穿过结界了!” 白长老洪亮的声音传遍了宫殿的每一个角落,让所有沉醉在海洋美景中的学员都清醒了过来。 想起这一次要带这些“菜鸟”来寻灵,白长老就一肚子气。他本是内院的高阶导师,因为一次事故导致了内院的精英弟子死亡,所以被罚入外院担任守护长老。 守护长老,说得好听,其实就是学院里的一个闲职。什么都不能管却什么都要管,但凡外院有什么杂项都要分配到他们这一群守护长老的头上。这一次,他好不容易得了些灵药正准备用来尝试着突破境界,希冀能够重新得到学院的重视,不用再当一个谁都可以指使的外院守护长老。 谁知道,因为学院高层集体闭关的缘故。这本来由各个导师分配着带领学员寻灵的任务,由于人手不足,竟然落到了他一个“堂堂护院长老”的头上。他虽然心有怨气,也只能暂时放下手中的灵药,带着这群曾经让他看不起的外院“差生”来寻灵。 白长老看到那群因他的提醒才回过神来的学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群学员以为他们出来是观光来的?还这么悠然自得的欣赏海中美景,也不知他们哪来闲心,和自己曾经带过的内院精英根本没法比。摇了摇头,白长老索性也不去想这些糟心的学员了,只想赶紧带着他们完成这一次的寻灵任务,然后回去专心处理自己的灵药,去提高境界。 目光所及,已经是大海的底部了。常年累积下的淤泥,偶尔会有几颗奇形怪状的贝类爬行,甚至还有些海底火山口“咕嘟咕嘟”向外面喷吐着岩浆。 宫殿认准了一片黑色的淤泥积聚的地段,一个猛子扎了进去。正当宫殿中的学员们认为,必然要惹得一身污秽的时候,宫殿却好像穿透了一层透明气泡一样,来到了另一片世界。 耀眼的白光让兽生都要睁不开眼睛了,等适应过来的时候,眼前所见让他兴奋不已。 阳光!面前出现的竟然是一片被阳光照耀着的巨大的陆地——海底的陆地!这怎能不让兽生惊奇,让他感慨。修道者的世界真的是神奇无比。 张放昨天在兽生面前出丑,想着转移话题建设性的提议带他来学院的灵饲场转一圈,没想到回过神来的兽生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这一下兽生为难,他也为难。没法子,既然答应了下来,张放也只能硬着头皮带着他来一同寻灵。 所谓的寻灵,就是化元境突破到掌灵境海族必经的一个阶段。掌灵,顾名思义就是能够完全掌控自己的“灵”!这所谓的“灵”,从广义上来说就是灵魂,实际上也就是生物的理智和精神。 要是其他种族,突破掌灵境就会不断磨砺自己的精神力或者服用一些能够助长灵魂能量的药物。借以达到突破的标准,最后一举破之进入掌灵境。但是海族因为种族的原因,他们的本体是大海生物,可是他们修道时注重的又是理智和精神的修炼。所以本体的兽性和修道的理性就会发生冲突,不利于他们突破掌灵境。 往往强行突破,轻则精神崩溃,疯癫不止。重则灵魂碎裂,功破人亡。所以海族必须要寻找到与其本体相同或是类似的海族生物,祭其身,化其魂,融为己身之灵!用以中和自己本体兽性和理性的灵魂冲击,借以达到突破掌灵境的目的。 张放这一次也是和醉无忧一样,负责一位化元境的学弟,帮助并指导他突破掌灵境的。现在无端端多了一个“拖油瓶”——兽生,他也只能提前和自己负责的学员打招呼。没想到的是,那个学弟非常好说话,直接表示毫不介意,给准备了一大堆说辞的张放省了不少麻烦。 兽生昨天也是只顾着想自己的事情,无端端答应了张放来到这一场根本不属于他的行程。不过师傅交代的初阶法术他已经完全吃透了,就算是中阶法术他使用的只是徒具其形,也算是摸着门路了。况且只是因为他的境界跟不上,能够在破相境就有这样的成就,已经十分骄人了。就像张放说的,外院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比不上兽生所表现出来的资质。 宫殿到达海底大陆之后并没有停歇,一路向着东南方向飞行。海底世界远比想象的还要大,兽生要不是亲眼见证了这座宫殿的飞行轨迹,几乎都要以为还在陆地上呢。 终于,整座宫殿降落在一块凹陷的黑色土地上。里面的人看不出来,整座宫殿和这块土地上凹陷的位置严丝合缝,再次在高空俯视这里,哪还有什么宫殿和凹陷的土地,只剩下茵茵绿草。 白长老在前,一众学员整齐的排列成方形,谁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这么默默等待着。 终于,宫殿的门缓缓地打开。 “白老师,怎么是您?” 带着惊讶的声音从门的另一侧传了过来,听这口气,好像是白长老曾经带过的学生。 “逍遥?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长老也是惊讶,这个人给他的印象并不算深刻。但是修道者大多具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一眼过去自然也就知道来人是谁了。 只见来人和兽生他们一样穿着月白色长袍,不过在袖口和胸口处多了一些七彩云纹的图样。头上束着一根紫色的发带,脚跨一只碧眼金睛兽,手持一根赤红长鞭,好一副威武的模样。 被白长老称之为“逍遥”的人,一反手收起了手中的长鞭,翻身从碧眼金睛兽身上跳了下来,恭敬地朝着白长老行了一礼。 “拜见老师!我孤家寡人一个,毕业后没有去处,就参加了学院的见习教师考核,暂时被分配到灵饲场看守。” 白长老点了点头,示意他无需多礼。 “张放,我另有要事,这里就交给你了。” 白长老留下这么一句话,就和曾经的弟子“逍遥”自顾自的离开了,留下了一众大眼瞪小眼的学员。 张放苦笑着摇了摇头,虽然寻灵不是什么大事,但是白长老这么明目张胆地当甩手掌柜,也是让他十分为难的。 “保持安静!” 张放神情严肃,扫视全场。 “现在白长老既然不在,大家就更加不能够懈怠。掌灵境的重要性就无需我多说了,请听从学院分配给各位的掌灵境学长的指导,好好寻找适合自己的‘灵’进行突破,切莫白白错失了这个宝贵的机会!” “麻烦各位师兄师姐了!” 最后一句,明显是张放对着和他同样的指导者说的客气话。他是整个外院公认的大师兄,哪还有什么师兄师姐。不说其他,单是这一份为人处世的态度,就不怪他在学院有这么高的人气。 “张放大哥,我要你指导我!” 不和谐的声音突兀出现,让一向从容的张放神情尴尬! 第三十二章暗流 “张放大哥,我要你指导我!” 众人的目光都被齐红妆俏生生的声音给吸引住了!今天的她依旧是那一袭醒目的朱红色打扮,但是却没有了平时的骄矜表情,反而十分小鸟依人。本就容颜俏丽的齐红妆,再加上今天这副神情,让大部分男生都一脸猪哥像,更遑论一直倾心于她的醉无忧。 “咳咳!红妆,要服从学院的安排,学院既然分配了无忧兄给你,你就应该相信无忧兄。” 张放虽然是焦点人物,可齐红妆大庭广众对他示好,这样子被人关注的感觉可不好。他只想尽本分,立刻解决眼前的麻烦,然后完成这一次的任务。 “你!”齐红妆大咧咧的指着满脸沉醉之色的醉无忧。 “我想让张放大哥指导我,行不行?” “行行行!当然行。” 醉无忧满脑子都是齐红妆刚刚妩媚的模样,哪还有什么空余的脑容量去想其他的东西了。 “张放大哥,你看!”齐红妆得意的看着张放。 其他学员也没有着急自己的寻灵之旅,反而一个个饶有兴致的看着齐红妆对着张放疯狂示爱。真不怪白长老看不上这一群人,他们和内院那些修炼刻苦的学员真的是没法比。 “你!你!你!”张放真的是被气的,齐红妆刁蛮惯了,他也看惯了,直接就被他无视了。倒是这个醉无忧,平时那么有主见的一个人,为了一个女人竟然丝毫面子也不顾了。齐红妆大庭广众给他难堪,他还一脸沉醉的模样,着实让张放生气。 “所有人抓紧时间去寻灵吧,这座七彩琉璃堡的设定时间是三十六个时辰,所以大家三十六个时辰之内一定要完成自己的寻灵任务,来到这里集合!明白吗?” “知道了!” 张放索性决定还是先完成手上的工作,告知所有人寻灵的时间限制之后。大家也各自从宫殿门散开,进入海底大陆,寻找属于自己的灵。 只一会儿,现场就只剩下张放,兽生,醉无忧,齐红妆和张放所负责的对象——雷星。 “我们一起走吧!”醉无忧的眼睛里只有齐红妆,张放对他使的无数眼色直接被他屏蔽了,张放也是死心了,索性就带着他们一起去寻灵。 “好耶!” 齐红妆像只快乐的小鸟,高兴地蹦蹦跳跳,让醉无忧更是迷恋不止。 穿过宫殿的门,出现在眼前的并不是想象中的阳光和土地,反而是一座画满了红色符文的祭坛,祭坛上还有一对老者在他们出现的一瞬间就开始仔细地打量着他们。雷星和齐红妆都是第一次来这里,兽生就更别谈了。醉无忧整个人都被齐红妆吸引着,完全不管身处何地,更是指望不上。唯有一个张放,恭敬地对着两位老者行礼。 “参见守护者,学生带人来寻灵了!” 两位老者并没有理睬张放,反而把所有的目光都集聚到兽生的身上。 “参见守护者!” 这还是兽生第一次见这两位老者,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对他如此关注,为了表示尊敬,他也学着张放的样子,对着两位恭敬地行了一礼。 “火老怪可真是有眼光!” 左侧的老妪咳了一声,目光愈加火热。兽生突破的那一晚,她也在场。如此良才美玉不能成为修道者,她也为此惋惜良久。之前收到消息,这个小家伙突破了她还不信!毕竟之后那一年,有关兽生和豹无疆的事情在他们高层之间可是流传了许久,兽生不能突破的原因她也能知道个大概,所以她并不觉得兽生能够在短期内突破成功。 “怎么才破相境就来到此地?” 右侧的老者可就没那么客气了,他盯着兽生纯粹是因为境界的原因。他还以为兽生有什么能够掩饰修为的法宝或者法术呢,所以仔细观察了良久。最后在他确定这个小家伙只是破相境的时候,当然会一阵恼火。竟然把自己宝贵的时间在这么个毛头小子上浪费了良久,很是丢人! “禀报守护者,他是火长老的嫡传弟子,是我奉火长老之命照顾并教导他。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学院便一同带来此地,也好让他熟悉一下。”兽生一时不知怎么回应,一旁的张放只好出来解围。只是不知为何,这种被人注视的目光不是聚焦到自己身上的感觉,让他有些许的失落感。 “熟悉一下此地,此地是用来游览的吗?不像话,给我待在原地等着遣返!你们几个也一同取消寻灵的资格,等下一次吧!” 右侧的老者丝毫面子也不给,而且一并取消了雷星和齐红妆的寻灵资格,让他们脸色一阵发白。修道不仅讲努力和机遇,也是讲时间的。普通的修道者寿命和常人无异的,如果不能够在有限的时间里不断突破,那么也会同凡人一般老去。因为眼前这种小事,无端端要被取消一次寻灵的机会,要比旁人多等待一年甚至更久,怎么能不让他们脸色发白。 “守护长老,这只是我个人的原因!请不要责罚学弟学妹们,如果……” “哪这么多话,滚回去!” 右侧的老者粗暴的打断张放的解释,丝毫不留情面。 “守护长老,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请不要取消他们的寻灵资格,我在原地等着他们回来就是了!” 兽生没想到只是因为自己的跟随,竟然会害到旁人,急忙站出来,对着两个老者不停地鞠躬,希望他们能够只是把过失的范围缩小到自己的身上就好了。 齐红妆脸色白了一阵之后,看着自己心仪的张放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右侧的老者冷言以对。还有那个平日里看不顺眼的家伙,这么哀求他们都不为所动,魔女本色眼瞧着就要爆发出来了。 “小废物,别求他们!哼,我……” “红妆!” 齐红妆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醉无忧给打断了,他喜欢了齐红妆这么久,她是什么脾性,醉无忧自然知道。齐红妆要是把在学院里那一套拿到这里来,那她这一次的寻灵肯定是没有希望了,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算了!” 左侧一直不作声的老妪终于出来表态了。 “不过都是小事而已,五师兄,让他们过去吧!” 老者转过头,神情闪过一刹那的惊奇。老妪和他在此守护灵饲场将近百年了,对于此地的规矩比他还要古板保守,这一次竟然为了一些明显违反规矩的小学员求情,是因为那个小家伙? 老者的目光在兽生的身上停留了良久,默默地打开了祭坛的传送通道,然后直接闭目养神。 张放和兽生这几个小家伙,见守护者松口,还不赶紧对着他们拜了拜,立刻就从祭坛上消失了。 “多谢了,五师兄!” 老者没有回应,老妪也不在意,两个人继续安静的在祭坛边坚守着那一份属于他们的责任。 ※※※ “只剩最后一百天了,小主人就要醒过来了,我们这一族必须要为他把那个夺取过来。” 一个上半身长满了黑色倒刺的老者,粗声粗气面对着很多和他外貌相似的青壮年。 “可是族长,凭我们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攻下那个地方的结界。就算攻破了,里面的强者也是多不胜数,我们有心无力啊。” “刺坚,我明白你的心思。我怎么可能让族人白白送死呢,放心,一切我早已了然于心。” 老者挥了挥手,打断了那个叫“刺坚”的青年,毫不犹豫地激活了他们脚下的阵法。 ※※※ 一阵强烈的晕眩过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型的悬浮水球和众多的学员在此。他们排着队,在一个身穿黑衣的导师引领下,有序地飞入水球中。 “这个是属性球,需要融灵的学员都要经过它的帮助,然后它能够把最适合你属性的海兽传递到你的心灵深处,由你选择。” 张放给齐红妆和雷星解释道,两个人齐齐点头。 “喂!你刚刚干嘛打断我去骂那个老怪物?”齐红妆很无脑的询问身边又恢复一脸猪哥像的醉无忧。 “啊?没什么!” “莫名其妙!” 齐红妆给了醉无忧一个大大的白眼,转向看着一旁默默无闻的兽生。 “小废物,你很仗义嘛!我喜欢,以后在学院老娘罩着你,没人敢欺负你!” 兽生之前一直霸占着他喜欢的张放大哥,还非常不识趣的在她面前不断地提起张放,让她暴走,所以齐红妆才对兽生没有好感!可是这个家伙,刚刚竟然愿意为了她和雷星不断地去求那个讨人厌的老怪物,还把所有的责任扛上身,十分对她齐红妆小魔女的胃口。 “大姐!我叫兽生,不叫小废物!” 兽生也是无奈,自己都已经晋级破相境了,怎么齐红妆一直不改口叫自己“小废物”,虽然她明显对自己改观了,可是这称呼实在是太难听了,兽生可没有办法习惯! “好的,小废物,我知道了,兽生是吧!” 齐红妆大大咧咧,依旧沿用着自己对他的旧称。 “好了,都别闹了!红妆你和雷星去排队测试吧,我们在这里等你们。” 一听到张放发话,齐红妆又变成那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好的,张放大哥,我们马上就回来!” 她那一步三回头的样子,直接被张放给无视了,倒是让一旁垂涎的醉无忧大饱了一顿眼福。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向稳重的张放眼眸深处早已泛起一丝丝涟漪。 第三十三章藏 入口祭坛处。 和平日里安静的场景不同,乌泱泱的一堆人在此轮流通过祭坛不断的传送进入灵饲场。至于之前的两位老者早已不见了踪影,反倒是祭坛旁多了些血迹与残尸。就是在这样诡异的情况下,这些等待传送的人却一个个保持沉默,对一旁的血腥视若无睹,为此处平添了些许阴森。 另一方面,通过测试的兽生一行人终于踏上行程,为齐红妆和雷星寻找合适的“灵”,用以突破掌灵境。 一路上齐红妆对着张放叽叽喳喳的不停,醉无忧虽然心里不太舒服,可依旧一脸猪哥像,眼睛和脑子里全都是齐红妆。剩下的兽生和雷星反而是在路上越聊越投机,兽生对这个憨厚的师兄很有好感,雷星也因为兽生之前的表现对这个来“游览”的小学弟很是友善,对于兽生提出的一些关于修道上的问题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五人行走的小道两侧,一颗颗巨大的透明球体有序的悬浮在半空,里面不时有一些无名液体在翻滚着。一行人中只有兽生频频瞩目这些奇怪的球体,问雷星这是什么,雷星也只是神秘一笑,并不作答。 “嘀,嘀,嘀……” 一阵刺耳的尖鸣和血红色的灯光在通道上方不断的闪烁,除了张放外的所有人都是一脸迷糊。 “快,全部跟我过来!” 张放没有了平日里的风轻云淡,满脸的焦急与担忧。齐红妆,醉无忧,兽生和雷星看着张放这样的表现,也不敢怠慢,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张放既然是这样的表现,必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无数条闪着红光的甬道从兽生的记忆里划过,他自己都已经记不清这是他经过的第几条甬道了,两侧的透明球体是什么作用他也早已了然于心了。 因为在途中,他发现了很多奇形怪状的生物都被泡在液体里,如果没有判断失误,这就是所谓的“灵”,也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 因为他的修为还不到家,所以一路上都是乘坐在齐红妆的红色丝带法器之上,其他人都是御空飞行,以极速跟在张放的后面。 终于,不再是枯燥的甬道,一个纯黑的方形屋子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张放在黑色的屋子前猛喷了一口鲜血,然后念了一通兽生完全听不懂的话,屋子响应着张放,不断的闪烁着碧绿色的光芒,终于在张放停止口中话语的时候完全变成了一个绿色的建筑,并且向他们敞开了大门。一行人没有多言,依次进入屋内。 “从现在起,千万不要透露一丝法力波动。这个安全屋内有一些小型的阵法,可以隔绝气息和声音,大家可以放心的说话。”张放看着风尘仆仆的众人,苦笑着说道。 “张放大哥,这到底是怎么了?” 齐红妆第一个提出内心的疑问,众人虽然是听从张放的话,一个个跟着他七拐八绕走了这么久,还进了这个所谓的安全屋,但那只是出于对张放的信任,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还处于一脸懵的状态。 “祭坛的两位长老死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众人一震,脑子顿时一片空白。能够镇守灵饲场的长老,法力当然不会低微。而且,之前张放搬出兽生的师傅——火焱长老也没有唬住其中的那位暴脾气的老者,由此可以推断他们的水准至少不会再火焱之下。这样的两位长老竟然死去了,这样的消息怎么可能不让他们震惊。 “不会吧,那两位……” 虽然齐红妆对那两个长老的印象算不上好,但毕竟是自己学院的长老,莫名其妙死去了,她还是难以相信,即使这消息是出于她最信赖的张放大哥的口中。 “这些警报就是最好的证明!祭坛上有个隐形的机关,我也是偶尔从刘长老处得知的。只要两位守护长老一离开祭坛,这个机关就会启动,然后不断发出警报,警示灵饲场众人做好战斗的准备。” “不能是两位长老有事,临时离开么?” 齐红妆略显呆萌的问道,让一旁的雷星和兽生尴尬不已,真是不理解这大小姐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脑回路如此清奇。 “红妆,两位长老奉命守护此地,就算是离开祭坛也会设下法阵去控制机关,断不会让机关启动,制造无端的恐慌。” 一旁的醉无忧还是很贴心的为齐红妆做出了解释,虽然齐红妆不通人事,对于世界的想法也仅仅是局限在自己的思维之中,但是醉无忧还是愿意去体谅她,当局者迷说的大概就是他这种人了。 “张放大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张放看着毫不慌乱的兽生,内心赞赏中又带着些许自己都说不出的情感。 “这是灵饲场的安全屋,我已经将它完全封闭了,它现在处于完全隐形的状态。除非是敌人能够完全破除灵饲场的所有禁制,我们在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外面的人是无法发现我们的。现在有两条路在我们面前,一是回到祭坛处,利用七彩琉璃堡回到学院。这个方法最为稳妥安全,但是启动七彩琉璃堡的钥匙在白老师的手中,而且灵饲场很快就会乱起来,怎么寻到白长老都是个问题,所以只能放弃了。” “那另一条路了?” 虽然身处危险之中,但是张放的临危不乱还是让齐红妆心动不已,在瞥一眼一旁对自己心心念念的醉无忧,她内心的天平愈发倾向于张放了。 “另一条路就是我们躲在这安全屋内,等待学院派人来救我们。祭坛上的机关不但能够在灵饲场内部发出警报,同时学院也会收到救援的信息,只要我们能够坚持到学院的人来,我们的安全就能够得到保障。” 众人听了张放的分析,也觉得没有比待在这里更好的方法了,也就默认了张放的选择。在这个空荡的安全屋内,寻了个位置安静的打坐。 看着放松下来的众人,张放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从现在开始,除了兽生外,我们四人都要开始轮流值守注意屋外的动向。” 说着,张放一抬手一束微光从指尖射向墙壁,整个安全屋完全透明了起来,里面的五人能够毫无阻碍的看到外面的情况。 “警报响起的一个时辰内,如果还没有学院的长老通过特殊的方法关闭上,那么灵饲场所有的困灵结界和阵法都会自毁,所有在灵饲场被捕捉的‘灵’都会被释放,也就意味着学院会放弃这片灵饲场。” 除了兽生,刚刚才有些安心的齐红妆三人脸都发白了。这些他们口中的“灵”是个什么情况,兽生不清楚,他们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些所谓的“灵”可都是海中各种奇异的恶兽,虽然灵智不够,但是凶猛程度远远超过同级的修道者,更有一些天赋异禀的海兽,甚至能够媲美大陆的顶尖高手。 “这个安全屋虽然能够对所有的敌人隐形,但是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一些奇异的‘灵’能够看破安全屋的隐形禁制,到时候我们真的是只能自求多福了!” 张放平静地看着屋外还依然有序的一切,却诉说着恐怖的事实,让所有的人都捏了一把冷汗! 六个时辰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安全屋内的五个人亲眼见证了灵饲场的毁灭,所有悬浮在半空中的球体全部爆裂,原本沉睡在液体中的“灵”一个接着一个苏醒,紧接着就是充斥着他们耳膜的咆哮声和灵饲场建筑的大片毁灭。 五个人待在安全屋内,说是除了兽生轮流值守,可是包括兽生在内的所有人,谁又能真正安心的打坐休息呢。说到底,他们都只是学院里的孩子,虽然是修道人,但是经历不够丰富,心理上自然也谈不上成熟,真正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又能有几个? “啊!” 兽生的惊叫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顺着兽生目光聚焦的位置,他们也能够理解只有破相境的兽生为何如此惊讶了,一对硕大的浅蓝色眼珠盯着安全屋内的众人。 那是一只怪异的“灵”,它的头颅巨大且布满鳞片,身躯虽然硕大,但是却丝毫不见血肉,完全由骨骼构成。最为可怕的是灵饲场除了装灵的巨大球体外,根本没有水。可这只灵竟然能够在空气中游动,并且完全看穿了安全屋内的众人一般。 “糟了!竟然遇到这种能够看穿隐形能力的灵,我在前面开路,红妆你护好兽生,醉无忧你和雷星断尾。没得选择了,我们现在必须离开,我们先去祭坛方向,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启动七彩琉璃堡离开,这么长时间敌人都应该进入灵饲场了,我们现在只能赌一把了!” 张放匆忙的说着一切,手中却丝毫不含糊,直接引爆了安全屋,连丢了几个障眼类的小法术给后面还在犹豫的灵,就御风在前方疯狂行径,向祭坛的方向去了,齐红妆几人也匆忙跟上。 兽生被齐红妆带在身边,耳中还传来那只看破他们隐形状态的灵的嘶吼,好像在为被几个弱小的海族戏耍而愤怒! 第三十四章银蝰蛇 “轰”的一声巨响,兽生一行人受爆炸影响向四周爆射而去,一个个狼狈落地。原本整洁的校袍,这一路下来也早已变得破烂不堪,就算是身为女生的齐红妆也是灰头土脸了,衣服上破了不少小口子,点点春光泄露,可惜的是,现在包括醉无忧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心思去欣赏这“美丽风景”了。 兽生由于法力低微,一直被众人保护着,所以也只是受了些许皮外伤而已。另外四人可就凄惨了,除了齐红妆被醉无忧和张放两人有意无意的护着只是吐了几口鲜血,背上有一个明显的脚印外,其余的三人都是强弩之末了。 尤其是醉无忧,这里就属他和张放两个人的法力最高,处于掌灵境,自然他和张放承担的压力也是最大。可是他还要顾着齐红妆,所以一路下来他受到的攻击也是最多的。 也不知道是他们倒霉,还是灵饲场被敌人攻占后,里面的危险程度便是如此,这一路下来,他们不断的受到攻击。这还是在张放和醉无忧不断小心谨慎探路下选择的最优路线了,可是偶尔遇见的几个零散的敌人和不断冒出来的千奇百怪的灵,几乎都要让他们绝望了。 刚刚的那一声巨响,便是遇到了一群灵,醉无忧和张放实在没有办法引爆了自己的法器冲散了那一群灵才为他们这一行人赢得了生机。 就算是被爆炸冲击在地的五人也没有丝毫的停留,赶忙就爬了起来,迅速聚集到一起在张放的带领下赶往下一个地点。 兽生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一路上的经历逼迫他求生,正因为如此他的内心才满是复杂。他只是想好好修道,然后去寻到自己的始兽父亲,一年的学院生涯让他明白了什么叫人情冷暖,这虽然只是一段意外的旅程,可是却让他改变了对修道者的认知。他思维中的修道者,还停留在学院的模式里。虽然会互相排挤,但是一个个还是能够拥有超脱常人的寿命和能力,过得好生逍遥自在才是。可这一路下来,遇到凶残的灵也就算了,最多让兽生知道修道者的世界也是十分危险的,但是看到张放他们为了保护自己,不断的和别的修道者搏杀,一个个拼命置对方于死地的样子让他一阵心寒,原来修道者的世界不仅仅是修炼,还有这样冷血凶狠的一面。 肆虐的风不断从兽生的耳边呼啸而过! “大家现在状态都不好,我们先去附近的安全屋看一下,是否能够停留休息一下。所有人做好准备,以防有敌人的埋伏!”张放一方面按照记忆里的路线疯狂赶路,一方面提醒着身后的众人,这是用血换回来的教训。之前的一个安全屋点,张放正想带着众人进去躲一躲的时候,敌人竟然从安全屋内杀了出来,也是那一战,搞得众人狼狈不堪,让张放受了重伤,要不然后面的行程虽然凶险,但是身为海神学院外院翘楚的张放也不至于会这般狼狈。 距离安全屋还有三里路,众人全部停了下来。张放,醉无忧和齐红妆坐下来调息,兽生负责守护他们的安全,雷星去安全屋探路。说来也是可笑,法力最低微的兽生反而成为了守护大家的唯一人选,虽然身受重伤但是比之张放和醉无忧要轻微的雷星也只能去前方探路。 雷星贴上张放给他的潜行符化成一道暗影,迅速向前方突进,兽生则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断的在周围插上一个又一个阵旗,每一道阵旗都需要他注入法力,所以速度上也只能拖慢了,毕竟这可不是给破相境运用的东西。 一炷香的功夫,兽生已经盘坐在自己几乎耗尽法力才构建的阵法内。虽然不是什么强大的阵法,而且也没有隐形的功能,但是基本的防御和障眼法功能还是有的,现在从外面看,这里就是一片乱石堆。 又是半盏茶的时间,雷星依旧没有回来,兽生担心的看向远处,但是以他的能力能够完成面前这套小阵法的布置已然是极限了,更遑论去帮助雷星探查呢?看了看静心打坐休养的张放三人,兽生只能缓缓闭目运气用来恢复法力,毕竟自己也要克尽己责尽快恢复法力以便守护受到重伤的三人。 修道者对于时间的概念真的是很模糊,动不动就是三五百年的闭关修炼也是修道界的常事。可是,这并不包括我们的兽生。这已经是一天一夜过去了,雷星依旧没有返回,必然是出了什么事。可是张放三人都处于深层次的修炼当中,完全没有醒转的迹象,自己要是抛下他们不自量力去寻找雷星,说不定会造成什么后果呢!正在兽生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的时候,他目光所及出终于出现了期盼已久的黑点。 两条巨大的海蛇替代了黑点的存在,让兽生一阵失落。摇了摇头,他怀着担忧继续打坐。没过多久,又是同样的两条海蛇出现,它们的鳞甲黑白相间,在黝黑的土地上带起一片片烟尘。锋利的牙齿闪耀着残忍的光芒,三角形的眼睛来回转动,分外恶心。 兽生和巨蛇的眼光对上了,虽然明知道它看不见自己,可是兽生心底里还是泛起一阵阵寒意。那眼神中的嗜血和无情,着实是让还在校园里成长的兽生避之不及。两条巨蛇在此处转了一圈,好像在寻找什么似的,没过多久便又悻悻的离开了。 雷星的消息没有等来,相同的巨蛇却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不断的出现。一开始只是两条两条这么轮流出现,现在已经是一群巨蛇汹涌而至,然后分散在这片区域疯狂地搜索着什么,好几次巨蛇都是贴着他们游动过去的,看的兽生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三束光点从兽生的指尖飞出,分别射向张放、齐红妆和醉无忧,把他们从深层次的修炼中唤醒。 “银蝰蛇,怎么这么多!” 醒来的张放等人看着一条条巨大的银蝰蛇不断从眼前掠过,怎能不心惊。 “雷星呢?” 毕竟是张放这次学院任务负责的对象,他也第一个发现了雷星的消失。 “雷星大哥他……他……还没回来!” 兽生的声音小的他自己都快听不到了,他的心里也是十分的着急,可是他一个刚刚踏入修道界的愣头青,除了在原地等待还有什么办法呢! 正说着的时候,一头凶猛的银蝰蛇好像因为没有找到目标,想把怒火发泄在自己眼中这一堆乱石之中,猛的撞了过来。 没有想象中的碰撞,这条银蝰蛇正一脸迷茫的抬起头来的时候,十几个金红色的火球扎堆向它的头部砸过来。可惜它的反应再快也快不过这已经临头的火球了,“砰砰砰砰……”一连串的爆炸的声音,要不是有阵法拦着,恐怕外面的一群银蝰蛇都会冲过来了。 浓烟过后,无意闯入阵法的这条银蝰蛇的后半部分依然完好,可是上半截散发出烤肉的香味和烟糊味久久不散,至于它凶狠的头颅不知是被火球炸飞了还是熔化了,完全不见踪影。 “现在怎么办?” 齐红妆也是难得的严肃,刚刚也是她最先反应过来,一连串的爆裂术射向银蝰蛇。这个让兽生久久寻不到窍门的中阶术法,她却是信手拈来。 “雷星出去多久了?这群银蝰蛇什么时候来的?”几个人都在疗伤,对于时间根本就没有概念,所以作为这个小团体暂时的领头人,张放一定要弄清楚什么状况。 “雷星大哥已经出去探查一天一夜了,你们在这里疗伤我也不敢离开。这些大蛇是一个时辰前出现的,一开始只是两条两条这么轮流着出现经过这里,可是没过多久,一大群就出现在此地,好像在寻找什么,我担心它们会发现我们才把你们唤醒。” 听完兽生的回答,张放和醉无忧的眼神不经意的碰了一下。银蝰蛇这种海兽对于一般人来说,可能也只是一种凶猛的海兽。但凡修道人,就算是兽生这种刚刚入门的小菜鸟只要不是被一大群银蝰蛇围攻,也根本没有生命危险的。但是银蝰蛇出名可不是因为它的数量或是怎样,而是因为它的出身。银蝰蛇除了大海中野生的族群,只有一个地方有——海皇殿。这么一大群银蝰蛇一起,却没有发生冲突,不符合它们本身的野性,所以这些银蝰蛇必然是受过训练。既然是受过训练的银蝰蛇,那也只能出在海皇殿。 那么这一次灵饲场受到攻击,敌人不言而喻了。知道内情的张放和醉无忧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内心十分沉重。要真是海皇殿的人攻击的灵饲场,那他们这些人绝不会有好下场的。 海神和海皇一族的冲突,久远到记忆都无法企及的地步了。两方是天生的死敌,千百万年来的战争从来都是你死我亡,根本就不存在俘虏这么一说。 张放和醉无忧很有默契的选择了沉默,雷星探查了这么久还没回来,这么巧又来了这么一大群银蝰蛇来他们的藏身处不断搜寻什么,想来雷星已经被敌人擒获,甚至已经遭了毒手。 那他们接下来的命运又会如何呢? 第三十五章决议 除了丧生在齐红妆手中的那一条银蝰蛇,其余的在一番搜索之后,默默地向来时的方向游去。看着慢慢消失的烟尘,张放一行人赶紧行动了起来。 一抬手,被兽生辛辛苦苦才布置的阵法阵旗都有序的回到了醉无忧的衣袍中。齐红妆将头上的梭子取了下来,放在地面上,然后张放和她二人合力向其中输入法力,紫金色的梭子不断放大,醉无忧将阵旗收完的时候他们也完成了法力输送,整个梭子几乎都要变成一个小房子大小,完全遮住了兽生前方的视线。 “走!” 一行人井然有序的进入梭子内的空间,齐红妆一施法,梭子周围的泥土好像污水一般沸腾了起来,然后整个梭子竟然沉到地底下面了。 “这根如意梭有土遁的能力,最多能够下降到地面三百尺的地方。而且它的外部还有很多精妙的阵法,只需要灵气就能够催动,无需我们自己出力。张放大哥,对不起了!” 齐红妆的这一声道歉,张放只是勉强笑了笑,醉无忧直接无视,兽生瞧着梭子内众人的反应也只能打个哈哈,一时间,气氛着实尴尬。 ※※※ 一炷香之前,阵法内。 为了照顾兽生和齐红妆的情绪,醉无忧二人选择性的说了他们的判断。对于雷星,他们的推测是落入敌手或者直接就是死于非命。 要不要去营救这个问题直接成为他们这个小团体现在最需要面对的。 “我的建议是,如果肯定雷星还活着,我们当然应该去救。但是现在很大可能是,他已经被敌人杀害了。我们无故闯入敌人的阵营,非但救不到人,还会把自己给搭进去,十分不明智。” 张放的话很客观,判断也十分理智。可是理性是一回事,现实往往不会按着理智的路线发展下去。 “我想去营救雷星大哥!” 兽生对于这个小团体而言,一直都是弱势的存在,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负累。因为他的能力放在那里,尤其这个小团体还处于逃亡求生的状态,众人没有把他丢下他都应该捂着嘴偷笑了,根本就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提出反对的意见。可是他就是提了,无关其他,只是他为人的原则罢了。 一年的学院生涯让兽生明白人情冷暖,可是明白不代表要做那样的人。学院里除了火焱师尊和冬冬外,他所能得到的温暖少的可怜。正是因为如此,他更加珍惜得之不易的感情。张放的儒雅,齐红妆的豪爽,雷星大哥哥般的温和都让他十分温暖感动,让他为之珍惜。之前雷星一直没有消息,他要不是顾着张放三人,就算自不量力,他也必然会去寻找的。现在听张放的口气,他根本就不想为了渺茫的希望拿着大家的生命去冒险,这等于雷星那仅存的生机都被张放判了死刑!齐红妆和醉无忧都态度暧昧,要是这时候他还是不张口,雷星真正就死定了! 张放、齐红妆和醉无忧三人齐刷刷盯着兽生。张放提出建议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兽生的想法,因为现在的兽生真正是个累赘,他根本没想到兽生这么不识趣,竟然在这个时候打断他还提出反对意见。 “怎么救?一天一夜,你确定他还活着?就算他还活着,他人在哪里?有多少敌人?这一路上有没有埋伏,敌人对我们知道多少?这些你能告诉我吗?” 一旁的齐红妆和醉无忧本想帮腔,毕竟是一个学院的人,他们不会对雷星见死不救。可是张放的这些问题都太客观了,就算他们想救,现在也是两眼一抹黑,去救一个是否还存活的人,代价很可能是他们的生命,他们真的犹豫了!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学长,是我们的同伴,要我当他已经死了我办不到。我知道这样很蠢,还要拿着自己的命去冒险。但是我不勉强你们,我一定要去救,就算是这条命没了也是天注定的,我不怨任何人。” 兽生说完这些,就一个人去阵法的角落里打坐了。完全无视这一路上为了保护他而伤痕累累的三人,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很任性,也明白张放的顾虑和担忧。一个人和一群人,张放做出了最正确,也是最理智的选择。可是他兽生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这一路上保护他的可不止眼前的三人,要他用自己的沉默害死一个曾今有恩于自己的人,绝不可能! “你!” 张放作为外院大师兄,头一次被人这么个怼法,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要不是顾忌火焱长老,还有齐红妆和醉无忧在这里,他真的很想教训一下这个不识抬举的小东西。 兽生这样的做派,无非是想等到外面的蛇群散开后,独自出发去营救雷星。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是不是能够做到连他自己都没数,但是他一定会去做。 要是平常,无论对错齐红妆都会和她的张放哥哥站在同一阵营,但是这一次她选择了沉默!张放说的都对,她内心也很认同,但是兽生的这种坚持和傻劲真的让她兴不起反对的念头。要是等待营救的那个人是自己呢?张放大哥的态度会不会不一样呢?齐红妆无法反对张放,也不愿意去打击她口中的“小废物”——兽生,一时之间场面反而安静了下来。 “我赞同去营救雷星,但我们也不能莽撞行事,一切都要有计划和部署,至少要能够保证我们自身的安全,否则只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一路上除了有关齐红妆,几乎不开口的醉无忧这时候却出来搭腔,帮兽生说话。除了那双始终盯在齐红妆身上的眼睛,谁也搞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不时还拿出他的黄玉葫芦灌上两口不知名的碧绿色液体。 兽生依旧沉默着打坐,张放和醉无忧四目相对,隐隐有火花闪烁,齐红妆则一言不发。 ※※※ 地底两百尺的位置,齐红妆操纵着如意梭在泥土中飞速穿行。地底的任何物质只要一接触到如意梭立刻就会像水流划过它的表面,丝毫阻碍都没有。最为奇特的就是,就算是如意梭经过时被分裂成很多块的地底矿石,在被如意梭穿过之后,依然能恢复原状,没有丝毫改变。 无论之前张放是如何反对,从此行的结果和齐红妆对张放的道歉来看,最终是兽生三人达成了共识,张放独木难支,只得同行。所以这一路上,他把领导者的位置让了出来,让兽生三人自行决定如何营救,也算是一种无言的反抗吧。 同一时间,在兽生一行人目的地安全屋向北五十里外,雷星和一群黑衣打扮的人走在一起。仔细瞧去,这里面竟然有一直杳无音信的白长老,不知怎的竟和雷星走到了一起,雷星也不曾带他们去寻找一直为他担心的兽生一行人。 “那畜生被囚禁在最核心的空间廊道,有三绝阵守护,路线我已经传给长老们了,现在我们的任务是清除所有的杂鱼,以防出现任何变故。” 白长老在侧,开口命令众人的竟然是一直不怎么起眼的雷星。奇怪的是,包括白长老在内的所有人没有任何异议,全部一脸顺从的模样,甚是诡异。 “我的同伴们会去救我吗?”雷星的嘴角不自觉流露出残忍的笑容。 灵饲场所在海底大陆和大海接壤结界处! 十名月白色长袍的海神学院长老,围着一团黑色的烟雾疯狂的攻击,各色强烈的能量光柱被长老们引导集中射向黑色烟雾。 黑色烟雾左闪右避仍然被击中了数次,可是黑色烟雾除了边缘处有些许的消散,整体并没有受到什么大伤害,依旧在长老们的攻击中游刃有余。 突然,其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向右急速飞行,然后迅速冲向结界口的淤泥处。另外九名白袍长老不要命地对着黑色烟雾疯狂输出,五颜六色的法术,奇形怪状的武器不计成本地砸上去,好像为了能够让那位老者冲出去,这些人已经不惜一切了。 “哈哈哈,拼命啦?那本少爷就陪你们玩一玩。”黑色烟雾中竟然传出了一阵爽朗的大笑声,然后一直让海神学院这十位长老头疼的这一团烟雾竟然就这么散开了,露出了一位翩翩公子。只见他手持玉骨银扇,一根白色的发带随意系起飘逸的长发,长眉入鬓,面带桃花,嘴角含笑。要不是一副公子的打扮,真会让人误以为是一位俊俏美娇娘呢! “别急着走啊!” 从黑烟中走出的公子,只是一松手。手中的玉骨银扇便直直地飞向远处想要突破结界的那位老者,直接一击就把老者给打落地下,生死不知。九位长老见状刚要发作,这位翩翩公子便不屑地从袖中取出那一团让几位长老头疼不已的黑色烟雾球,施法放出去之后便头也不回的冲出结界,好像几位老者只是他顺手解决的麻烦,他另有所图。 六个时辰后,当海神学院的援军终于赶到的时候,只剩下结界处一地的尸体和已经完全消失不见的灵饲场……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