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红尘医馆》 序言 江湖 每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都会有一个江湖梦,刀光剑影,飞檐走壁,舔着刀尖上的血,看着万里的江湖。 可是久了久了,也就厌倦了…… 厌倦了躲避,厌倦了逃窜,厌倦了复仇,也厌倦了血腥。 多少人,带着满手的血腥,隐蔽到了那些别人想不到的地方。或者在深山老林,或者在喧嚣闹市,或者在庙宇朝堂。有些人做起了农活,有些人做起了生意,有些人混进了官场。 他们不外乎想躲避,躲避曾经的仇人,躲避以前的恩怨,躲避江湖的血腥,也是躲避那份胆战心惊。 乌云蔽月,细雨轻飘,丝丝的血腥味在风雨中飘散开来…… “你个王八蛋,你个杀千刀的,你起来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你不是说喜欢我的嘛,你起来啊,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啊……你不是号称天下第一大魔头吗?你不是已经魔功大成,天下无敌了吗?为什么,为什么……难道这都是骗人的吗?呜呜……呜呜呜……” 他一袭白衣跪坐在泥泞的血泥土里,怀里抱着一袭黑衣的他,一只手抚摸着怀中人稚嫩的脸庞。就是这张脸,这张熟悉的脸,缠了他六百年,整整六百年。每一次他都没跟他好脸色看,每一次他都大声地吼他,每一次他都……,可是,他总是会缠着他,阴魂不散,死皮赖脸。每一次他赶走他他都是说“我过段时间再回来找你。”然后每一次被他找到他又会戏谑地说“小无梦,好久不见啊,有没有想哥哥我呀。哥哥我可是很想你啊。” …… “啊……” 一声大喊…… 雨哗哗地下了起来,淋着他,也淋着他。 雨水冲刷着这片大地,冲刷着这片小树林,也冲刷着这几百具尸体。 一代魔神笑红尘,于今夜与八大正派八百名高手同归于尽于此,一战八百,以魔剑噬魂独挑八百当世巅峰高手。最终灭杀全场,可自己也因秘法精血耗尽,神魂消散,无力回天。 收起残剑,拂袖将几百具尸体掩入地下。抱着他,静静地,静静地往东方走去…… 弑天居,笑红尘的卧房中,一袭黑衣的笑红尘就躺在他平时睡的那张竹床上,而夏无梦就一袭白衣坐在床沿,他的卧房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墙上挂满了一幅幅他夏无梦的画像,或站,或坐,或抚琴吟曲,或朦胧出浴。这几十幅画的落款无一不是“魔君——笑红尘” 他看着他,看着这个魔头,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过了多久…… “公子,公子,你在里面吗?公子……” 弑天居外响起一阵稚嫩的叫唤声。 夏无梦瞳孔动了一下,再给他整理了一下衣裳,看了他最后一眼。拿走了噬魂…… “公子你原来真的在这里,快跟我回去吧,宫主带着宫内百位高手前往天香林与魔君决战啦,我哪里也找不到你,最后靠着宫里令牌的气息才找到这里来的,赶快跟我回去吧!” 夏无梦看着眼前的小童,把怀里的一块金色令牌拿了出来,扔给了他。“回去告诉我哥,从此,我夏无梦,不再是正天宫的人,从此,夏家,正天宫,与我无关。” 说完,他挥袖而去,一瞬千里,小童再回过头已不见其踪影,而弑天居,也在此时缓缓陷入地底,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青翠的竹林。从此弑天居,不在,笑红尘,不在,夏无梦,亦不再。 大道明悟夏无梦,无敌魔君笑红尘。两大绝世天才从此消失。 红尘啊,枉世人称我神算如天,我始终被你骗了。世人说我无所不能,无所不会,可是我终究没能救下你啊,不能救你,我要这一身神技何用?何用啊…… 一,红尘医馆 我叫莫笑,我已经十七岁了,眼看离家出来也有三年了。前段时间工作的酒楼倒闭了,现在又没找到工作,正可谓是居无定所,餐不裹腹。没办法,只能赶着回乡下家里种田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是又累又饿,可才走出城门不到二十里。眼看着太阳已经要落山,妈呀,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要是有野兽怎么办啊! 不知是为了配合我还是怎么地,前方的草丛沙沙地动了两下,吓得我呀,是一股脑地往前冲,不知道跑了多远。看见了一条小溪,我是真的累的走不动道了,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微微地出神。然后我隐约听到有人在呼唤我。 “六娃子,六娃子……”(六娃子是我在乡下家里的乳名,在这外面没什么人知道的) 我缓缓地睁开眼睛,看见小溪从上游缓缓驶下来一只白色的扁舟,看上去就像纸折的一样,上面还有一幅白色的纸条,在晚风中轻轻的扭动,显得异常的怪。 小舟慢慢地靠近,隐约地可以看到舟上有几个人影,那一声声的叫唤声就是从上面来的。 等舟到了离我很近的水边的时候,我突然好奇地喊了一句“你们是谁啊?”然而,并没有人回答我,他们只是改了叫唤声:“上来吧……上来吧……” 我突然吓出了一身冷汗,我努力地想要看清楚舟上的是谁,可就是很模糊,看不清楚。等我看得不想看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走到水边,一只脚正准备踏上扁舟了! 就在这个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大喊“停下~”然后就看见一道银白色的光把那艘诡异的舟斩灭,然后我就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原来是个梦啊,吓死了了个人了!就在我以为是个梦的时候,却听见背后传来了一阵声音:“你醒了,小孩!”我猛的一机灵,回过头。那看到的是一个入九天而下的谪仙一般的人儿,一袭白衣胜雪,腰间配着一把暗蓝色的剑,一块青翠的玉佩下流苏自然地垂落,他的头发好长好长,就像女子一般,长到了腰间,一束顶冠银光耀眼,银白色的发带在微风中摇曳。最惊人的还是他那震惊天人的容貌,鹅蛋脸本是不怎么好看的脸形,可在他身上却显得如此温文儒雅,他的五官看上去很平凡,但却令人忍不住想多看一眼,可他一双挑花眼中好像总是只有哀愁,就连那两道应该冰冷锋利的剑眉也是带着浓浓的哀伤。他站在那里,仿佛就是主宰这一天地的神,无可冒犯,无可亵渎。 “你小子是昨晚吓傻了么?” 我回过神来,傻傻地笑了两声:“呵呵,不好意思啊这位公子,请问,昨晚是您救了我吗?” 他看了看我,皱了皱眉头,并没有理会我的疑问。 “这里是哪里?” 他很自大的样子,但我知道他是一个好心人,至少他守了我一夜,怕我被野兽叼走或者遇到其他危险。我站了起来,朝着他深深地做了一个辑:“不管怎么样,谢谢您的救命之恩,我叫莫笑,您也可以直接叫我小莫或者小笑,以后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子一定尽力报答恩人。” 他好像有点不耐烦了,语气又加重了几分,但透露出的还是一股哀怨的无力:“我问你这是哪里?” 这一瞬间我似乎有点害怕,特别是看着他那腰间的佩剑,总感觉丝丝寒气迎面扑来……我吓了一个哆嗦。 “这,这里是天留国国都白马城,又叫神马城。” 他看了看天空,有望了望北方,然后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哎~已经走了这么远了吗?也该停下了!”他就这样自言自语,缓缓地向着皇城的地方走去。 我看着他萧瑟的背影缓缓离去,双脚却也不自然地跟了上去,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这个人很可靠,很可靠。 在离城门只有几丈的时候,他突然一个回头看向了我,那股莫名的威压使我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看着他略微有点不满的样子,说话竟有些结巴起来:“我,我,其实我昨天刚刚从这里出去,想回乡下家里的,可,可怎奈路上遇到了这一糟心子事,现在没钱没干粮的,只能,只能回这城里来了。” 他看着我的眼睛,皱了皱眉毛,似问非问地问了我一句:“难道回到这城里就有钱有的吃了?” 是啊,回到这城里我就能生存下来了么? 他看着我迷茫的眼神缓缓地转过头,继续向城里去。“哎~凡人啊……都是这般么?” 我听了他这一句话,我更加坚定地跟了上去,因为我知道,跟着他,总是不会饿死的。 我就这么跟他进了皇城,进了皇城后他又问了我一句:“你还跟着我干什么?”这一次我并没有被吓到,我只是反问了一句:“公子,现如今我已是走投无路,不知道可否跟着公子您?哪怕是当一个端茶倒水的小书童!” 他摇了摇头:“给我当书童?你还不配!不过,你要跟着就跟着吧!反正接下来我也需要个小厮帮我做些活。”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这话很气人,可我当时似乎没怎么生气,反而觉得有些许的庆幸,是啊,就是庆幸! 他在路边随便给我买了俩烧饼,然后便带着我串巷子,不知道拐了几个弯,直到一条很大的大胡同里。这里是皇城最贫穷的一个胡同,叫铜钱疙瘩,在这个胡同里的人都是一些穷人,甚至道边还有许多乞丐棚子。走进这里的时候,甚至还有好几个小孩看着我手里剩下不到半个的烧饼流着口水,我把那半个烧饼试探性地递给了他们,他们便抢了起来…… 那位公子看着这一场景,也只是摇了摇头便径直往胡同内走去,直到铜钱疙瘩的最中央,那是整个铜钱疙瘩最大的院落。其实说是院落吧,其实也就是一个稍微大一点的房子,有一个大厅,然后后面有四个房间和齐全的厨房,柴房,马棚这些而已。这样子的屋子这附近也不是没有,只是其他个这么大的房子都是住这四五户人家而已,不知这个他是对这个地方很熟悉还是。 只见他上前扣了扣门。“咚咚……咚咚咚……” 不一会,就有个人骂骂咧咧地来开门了。 “敲敲敲敲敲,敲你个大头鬼啊,你们这些个穷鬼整天在这里阴魂不散的干什么啊,跟个哭丧的是的,干什么啊!”门未开,在一连贯的叫骂声已经出来,然后门“枝丫~”一下的开了,出来的是一个尖嘴猴腮的女子,看样子大概有三十来岁。她一开门见了公子便惊呆了,嘴都张成了O型,然后便扭捏了起来:“哎哟~好俊的公子啊,不知公子来我府上是有什么事吗?”说着还慢慢的向那位公子靠近。 公子只是拂了一下袖子,那女子便再不能越雷池半步。公子略微有些不耐烦地问道:“这房子你能做主?” 那女子见真是个高人,也消停了不少,反之还有一点害怕:“奴,奴家不可做主,请,请公子稍后,我,我去禀报我家老爷……” 说着她便独自进去了,留着我和公子两人在门外晾风。 当然,只是一会,不一会那女子就又出来了。“家人请公子到厅内说话。”说罢,她便自个儿往里走去了,我跟公子自然也随着她进去了。 步入正厅,有一个略显富态,大概五十来岁的中年人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了。见我跟公子进来,他也只是说了一声“请坐。” 公子也不客气,坐在了右手副坐上,而我就站在了公子身后。 那中年人看了看公子,抚着他那只有几寸长的胡子,一副大人见了晚辈的姿态:“不知公子到府上是有何见教?”而公子只是淡淡地开口:“我要买你这房子,多少钱,你说吧。”那中年人似乎有点不满。哼了一声“公子好大的口气,不知道你拿不拿得出这笔钱啊,虽说在地段不怎么好,但也是一套院子。”说着,他还露出了一种鄙夷的眼神。 公子没有理会他的这种无礼,脸上依然是很冷很平静,只是从袖子里拿出四条筷子长,拇指粗厚的方块金条出来,叩到了桌子上。 “够了吗?”公子淡淡地开口。 那中年看了桌子上了四条金条,两眼放光,那到手里掂量了掂量,马上变成了一副嬉皮笑脸的狗腿子模样:“够了够了,这位公子,不知道您什么时候要房子。” 公子看了看那中年人,说:“现在,马上,越快越好。” 那中年人唯唯诺诺地就下去了,就这样,我跟公子就在大厅里看着他们一家子忙里忙外,到中午午饭时间还没到,他们就已经搬的干干净净了,连一张椅子都没有留下,我跟公子就站在这空空的屋子里,我看见公子脸上有三条大大的黑线。 我颤颤地问了公子一句:“公子,接下来怎,怎么做?” 公子沉默了一会,转过头来看了看我,然后从袖子里拿出来了纸和笔(我也不知道他的袖子里到底放了多少东西,反正就是很多很多就是了,就是那种不敢相信的多,估计放几个大活人都绰绰有余)他把纸放地上,然后在什么画了几下,然后就丢了一大块银子给我,没错,就是一大块,大概有两个拳头那么大,凹凸不平的,然后他就丢下了一句话:“叫城里最好的匠人连夜赶工,就着图纸上的样子把这屋子改好,三天后我回来就要完工,那钱剩下的就给你吃饭用了。”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往哪去了。 没办法,就着他的吩咐呗,反正看了他的那些手段,我是怎么都不敢卷着钱走的。 然后接下来的三天我就悲催了,工人通宵,我也得陪着通宵,就这样三天三夜,合起来还睡不到一个时辰。本来以为挺容易的一件事,无奈那些个工匠看完都是三天不可能,结果就请了六伙工匠,日夜轮修,终于是在第三天完工了,可那百十两银子也花光了,而且只付了定金与材料钱,这尾款还没还呢,这公子要是还不回来,估计我就真的悲催了! 不过还好,公子就真的在第三天清晨回来了。给工匠们付了尾款,然后再给了我几十两银子让我去换身体面一点的衣服。我拿了钱,大大咧咧的就出去了购置了一整套的衣服,然后吃了个饱才回去。 可是回去的时候我就震惊了,那被扩大了好几倍的大门口不知什么时候被挂上了一副木板,漆金的大字写着两幅对联,不大识字的我看了很久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左边写的是“万千烦恼皆自红尘”右边写的是“爱恨情仇绝症之根”上面的匾写作四个大字“红尘医馆” 二,第一个病人 其实更让人震惊的是,此时的大堂已经是有模有样,诊桌药架一应俱全,就连药架上的药格,都已经被各种各样的药材装满了。真不知道这公子本事多大,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居然就能布置成这般模样。 我一时间缓不过神来,等缓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公子已经站在柜台前。 “公子,这也太神了吧,你这是怎么做到的啊?”我靠到了柜台前,看着这琳琅满目的药材。突然,公子拿了一本书放柜前,说:“这本药书拿去背,好好背下来,以后你帮我抓药。”我上前把那本书拿起来看了看,那是一本泛黄的古书,书名叫《百草集》。这我就犯怵了。“公子,我这大字又不认识几个,哪里能看的懂这么多的鬼画符,公子,你这是在为难我啊!” 公子转过身来,猛地往我头上砸了一下,我都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出手的,只觉得头猛然一痛,那种痛到脑袋里的痛,那一刻两眼发黑,不过很快就缓过来了。 “公子,你干嘛打我呀?”我摸着起了一个大包的额头,满脑袋的疑问,这不识字也不怪我啊,怎么就打我呢?下手还那么狠。 然而他并没有理我,只是鼓捣着药架上的药材。然后背对着我说话:“你再仔细好好看看,这可不是普通的书,这里面包含着大陆千千万万种药材,那些你见过的,没见过的,整个大陆所拥有的药材都有。里面不乏医人肉生白骨,起死回生之药。你确定你真的不再仔细看看?” 听到公子这么说,我也是下定决心了,就算脑袋破了个洞也要好好学。可奇怪的是,不知道怎地,再次把书打开的我,突然每个字都能看得懂了。 “公子,公子,你这手段好厉害啊!为什么你不直接把这些知识打到我脑袋里就好了呢?这样我就不用费什么脑筋去背了!” 公子停下了手头的动作,径自往后院去了,还丢下了一句话:“小家伙呀!世上可没有免费的午餐!还是脚踏实地,好好努力吧。” 看着公子的背影,突然感觉他很装逼啊@( ̄- ̄)@ 然而我并没有第一时间的去看书,而是回房间好好睡了一觉。三天三夜只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困的要死,哪里还有精力去看书?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得真爽,等到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清晨,微风缓缓吹过,带来了一份清新,露珠爬在青翠的竹叶上,摇摇欲滴。这个院子里,公子只留下了三间房,院子里留了一个小池塘,池塘旁边种了一排竹子,然后还有一大片空地。我就住在南面的屋子里,而公子住在北边的屋子里。 已经隔了两顿没吃了的我一起床就赶快跑爬起来,可比我早的是公子。待我打开门的时候,公子已经在竹林下的一块石头上打坐,当我屋子前的空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下了一座鼎。是的,没错,就是一座。那个鼎差不多有我那么高。比泡澡的木桶还要宽一点,是一尊三足圆鼎。 看着聚精会神的公子,我也不敢去打扰他,只是静静地溜出了大堂,到街上买点东西吃,顺便给公子带一点。 对于不挑食的我,不一会儿我就提着俩烧饼回来了。路过胡同口的时候,几个小孩子他对我手里的烧饼两个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滴溜的转。没办法,我还是不忍心,就分了一个给他们。很无奈地,他们又抢了起来,本来想着公子那么瘦,一个应该就够吃了,现在我都想把手里的一个也给他们了。 我提着烧饼回到大堂的时候,公子已经坐在了诊桌前,手里拿着一本书认真的看着。 “公子,吃点儿东西吧!”我把烧饼递到公子面前。 公子挥了挥手,眼神一刻也没有从书上离开过,只是淡淡的开口:“我不饿!给门口那几个小家伙吧!” 我看了看大门口,几个小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跟着我到了医馆前。我尊照公子的话把烧饼给了他们,几个小孩子匆匆忙忙地说了一句“谢谢哥哥”然后又自顾自的抢了起来。 公子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又从袖子里拿出来几十两银元放到桌子上。 “小莫啊!这些钱拿出去,买点米,明天开始,在医馆门口施粥!” 就在我拿起钱感叹着公子的善心的时候。一个衣着破烂的妙龄妇女哭着来到大堂:“先生,大夫,救救我的孩子吧,求求你了,呜呜呜呜……” 一向少言寡语的公子看到这一幕,突然急急忙忙地起身,扶住了这个妇女:“这位……嗯,大姐,你别急着哭,有什么事你慢慢说给我听。能帮到你的我一定尽力帮忙。”然后又转过头来吩咐我:“小莫,去倒杯水过来!” 我倒了一杯水,拿到了妇女的面前。那个妇女接过水,一直不停的跟我说谢谢,然后又拉着公子的袖子:“先生啊!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孩子啊。外面的医馆连进都不让我们进,我也是走投无路了呀!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公子扶那妇女坐到椅子上,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大姐你的孩子怎么了?你慢慢说。不急不急哈,慢慢说。”那妇女情绪慢慢缓和了下来,慢慢地说起了她孩子的病情:“先生啊,是这样的,就在两个月以前,我孩子在街上玩耍,不料街口冲来一辆马车,把我孩子直接就撞了,那马车急急忙忙的就跑了,可怜了我这可怜的孩子呀。到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每天只能靠着一点米汤维持。我这可怜的孩子呀!呜呜呜……” 听完妇女的话,公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哎~这世道,那大姐你孩子现在在哪里?”那妇女站了起来,拉着公子的衣袖:“我孩子就在家里,先生你帮我去看看我的孩子吧。他现在真的是不能动了。请你跟我到家里去看看我的孩子吧。我求求你啦!” 公子点了点头:“好好好,大姐,你别激动,我跟着你去。你前面带路。” 就这样,我和公子来到了那个妇人家里。那是胡同的一个小角落里小小的一间小屋子。 “先生请进,屋里简陋您随便坐,我去给您倒杯水。” 公子拉住了妇人:“不必麻烦了,看孩子要紧。”妇人也并没有太过扭捏,把公子引到了床前,床上正躺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此时的他眉头皱的很紧,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公子给他搭了搭脉,眉头也皱了起来。看了看那妇女:“大姐,这孩子的情况不容乐观啊!五脏移位,肋骨也断了两根,能撑到今日已经算是奇迹了!”听了这话,那妇女急得给公子跪了下来,扯着公子的衣袖,生怕公子给跑了:“先生啊,我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啊,我就剩下这个孩子了,这孩子要是没了,我可也活不成了呀!” 公子把那妇人搀扶起来,和蔼道:“大姐,这样子吧,我把这孩子带回去治疗吧,在你这里条件实在是不好,到我那里我也好好好治疗他,毕竟这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那妇女连连点头,又要给公子跪下,被公子拦住了,她又急急忙忙的跑到床边,手在床下掏着什么。不一会儿,她拿着从床下掏出来的几个脏兮兮的铜板塞到了公子手里:“先生啊,我家里就剩下这么点钱了,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啊!” 公子凝视着这几个沾满泥土的铜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了句“放心吧!”然后就亲手抱着那孩子便往回走,我跟那妇人就跟在身后,期间,我跟那妇人也有提及让我们来抱那孩子吧,可公子告诉我们:“这孩子伤势太重,再经不起一点点颠簸了,我自己来吧!” 三,公子的手段 到了医馆,公子径直地走了进去,但那妇女却留在了大堂。我走在后面,看了看那个妇女,我问她:“夫人,为什么不进去呢?”那妇女摇了摇头,说:“这位小兄弟,我身上脏,我就不进去了,我在这里等着就好!”我摇了摇头,就跟着公子进去了。 公子看着我进来,问:“这个孩子他母亲呢?怎么没有跟着进来?”我把那位妇人的话告诉了公子。公子略微不高兴。“她这么说你就不能带她进来了吗?去叫她进来,就说有事情让她做。”我遵照公子的话,把那个妇女请到了里屋。 此时的我们三个正在那一间空下来的屋子里,那妇女一进来就拉着公子的手紧张的说:“先生您有什么要我做的您就说。我一定办到!”然而公子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安排她去做什么事?而是先吩咐我上茶。好吧!拿公子的钱总得听公子的话。 然而那妇女却并没有心思喝茶。 公子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套银针,从那个孩子的脚开始,一根一根地往那孩子身体里扎,那妇女看的眼泪哗哗的流。公子微微侧脸,露出一丝不忍。他叹了口气,又取出了一点碎银子。“小莫,带这位大姐去街上,给这个孩子买一套新的衣服。顺便买几条毛巾和几个水壶还有几个煲药的锅回来。” “先生!不必麻烦的,我这孩子家中还有一套衣物。我现在去取过来就行了。您不必要再为我们花费了。”那妇女急忙阻止道。然而公子却不高兴了:“现在这孩子重伤为愈,你这粗麻布衣太难受,而且也极容易感染,让小莫到街上给置办一套比较好的衣服吧。你放心,这钱由我来出。” 听了公子的话,那妇女也是摇了摇头:“那好吧!等以后我一定把钱还给先生。” 公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我知道,公子是看那个妇人太伤心,索性叫我把她支出去。我也知道公子的意思,也就在外面拖了许久,大概有一个时辰,我才拖着那妇人慢慢的走回去,理由就是我拿的东西太多了,走不快。 等我们回到医馆的时候,公子正在慢慢的把那些针拔出来。从那孩子身上的一点一点的血迹可以看出来。刚刚这个孩子全身上下都被针扎满了,那妇人看着自己的孩子,在确认了孩子的安全之后,又不经啜泣了起来。公子看了看那妇人,吩咐道:“大姐,你先把这孩子全身上下给擦干净喽。等一下我再给他上药。记住了,不可以太过于大幅度的动他。”那妇女点了点头,赶紧去打水来给孩子擦拭身体。 公子把我叫了出来,叫我去劈柴,然后往那个鼎里倒半缸水。我疑惑的问公子:“公子,您这是需要做什么?” 公子看了看我,说:“这个孩子需要一点药,我现在身上没有品级那么低的伤药,只能临时练了。”说着,他已经到外面的药架上找药了。我看了看那个鼎,有点发懵。什么鬼?什么叫我身上现在没有品级那么低的药了?难道起死回生的药品级那么低吗?不管了,先去劈柴吧! 等我把柴劈得差不多够用的时候。公子已经拿了一簸箕的药进来,我赶快把鼎里倒上一半的水,公子叫我把柴放到鼎下面,起火烧水。然后他自己又往里屋去了。不一会儿,公子又出来了,把簸箕里的药材捡出来几种,然后全部都倒到了那个鼎里,一直熬到成了膏状,然后他吩咐我:“把这些药膏去的孩子敷上,敷在他断掉的两根肋骨旁边。然后裹上干净的纱布,记住了!纱布一定要保持干净。而且不要裹的太紧。” 我拿了个大盆,把药膏装了,去里屋给孩子敷药。等我进去的时候,发现公子已经用木架子把那孩子的两根肋骨固定好了。那妇人也很配合我,一下子就把公子交代的事情做好了。 而等我再出去的时候,看到的那一幕才是真正的震惊。公子盘坐在地上,整个鼎旁边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鼎的下面没有柴,却燃烧着熊熊大火,那个鼎不知道什么时候该上了盖子。公子的手时不时的就在虚空比划两下,就好像神话中那些神仙在炼丹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公子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后我就听见那个鼎“彭”的一声发出了一声闷响。然后空气中就传来了阵阵的药香味。更令人震惊的是,公子就真的从那个鼎里掏出了几十颗晶莹剔透的小药丸。 “喔噢,公子,这就是传说中的炼丹嘛。好神奇呀!可不可以教一教我?” 公子看了看我,笑了笑:“你呀!《百草集》背下来了吗?还没学会走路就想学飞呢。慢慢来吧!”然后他把那些小药丸都倒在一个瓷瓶里。拿给我。“把这些小药丸拿到屋里去。给那个孩子服下,一天三次,一次一颗,温水服。” “好的,我明白了!” 半天过去,那妇人也提出要回家吃午饭了,公子看了看她,皱了皱眉头:“你,现在还有钱吃饭吗?”那妇女低下了头,一直抓着自己的衣角,慢吞吞地说:“我,我自己会想办法的,孩,孩子的饭我也会想办法带过来的。” 公子看着她,摇了摇头。 “小莫啊,跟着她到外面买点东西吃,顺便再买一点清淡一点的羹给孩子吃,记住,不能太油腻了,最好是有点蛋花羹。” 那妇人抬起头,看着公子:“先生,这怎么可以呢?你已经帮我够多了,我怎么好意思再赖上您呢?” 公子生气了:“你到底还想不想要孩子好起来了,整天吃那些米浆能好起来吗?你自己不也是没得吃了吗?难道你想要孩子好起来没有人照顾吗?” 那妇女没有再拒绝,只是一味的给公子鞠躬说谢谢,然而公子只是挥了挥手。“ 快些去吧!你们不饿,孩子也饿了。” 临走前,我还问了公子要不要带点东西回来给他吃?然而他说不用,我就奇怪了,难道公子不用吃东西的吗?跟了他那么久,好像就没有见过他吃东西。 不管了,先把自己填饱再说。我带着那个妇人就出去了。 就在我们要出胡同口的时候。碰到了一个瞎子算命先生,我们两个撞了一下,我赶紧扶他起来。 “老先生,老先生你没事吧?” 那个瞎子算命先生从地上起来后抬头“看”了“看”我,没错!就是看,他那双空洞的眼睛盯着我。没有眼珠子,显得异常的恐怖,我的背上突然冒出了很多冷汗。 那瞎子算命先生好像看到了我的恐惧,对我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说:“没事儿,小伙子。”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赶紧和那妇人走开,太恐怖了! …… 四,斗法 我带着那个妇人到了皇城里的一家叫做“饕餮食馆”的小酒楼。 没办法,公子说要买蛋花羹,就只能买蛋花羹咯,反正公子给的钱也够。 走进小酒楼,我大摇大摆地坐下,这里的老板原本我也是认识的。“老李,两碗素面,再给我做份蛋花羹,素面先上,蛋花羹带走。”老板笑嘻嘻地走了过来:“哟,小笑,最近混的不错哟,都穿上料子这么好的衣服了。”我笑了笑,心里显得有点自豪:“唉~拖我们家公子的福啦!公子给的工钱多!”老李打量了一下我,眼神变得有点不一样,说了句:“是,找了份好工作好啊。”就走到后厨去了,然后就听到了他那大嗓门:“大白,两碗素面,一份蛋花羹,大堂小笑。”然后又听见另一个大嗓门叫道:“好嘞,马上好!”那是饕餮食馆的主厨:大白。也是整个皇城数一数二的厨子。 不一会儿,我跟那妇人吃饱喝足也就提着个食盒走了,食盒都是跟老李借的。 回到医馆,公子依旧坐在大堂那里看书,可我一进门,公子就两眼杀气地看过来,吓得我一哆嗦:“公,公子,我,我们,我们回来了……”公子看了我一会儿,用一种很冷的语气开口:“怎么还带了个尾巴回来?”我看着公子,有些疑惑:“尾巴?” 公子转头看向了门口,只见一个瞎眼睛的算命先生拄着一根打狗棒,打着“神机妙算”的幅子进来,我吓了一跳,你这不就是我们刚刚出去的时候碰到的那个算命先生吗?我看着公子,说:“公子,我真的不知道啊。” 那算命先生直接走了进来,对着公子做了一个辑:“晚生铁口张见过先生。” 公子并没有理会他,只是朝我挥了挥手:“下去吧!” 我跟妇人来到了后院,那妇人拿着蛋花羹去喂她的孩子了,而我还是忍不住好奇在小门偷看。只见公子放下了手里的书,看着那个瞎眼睛算命先生。用很不客气的语气说:“你以为你很厉害是吗?跟着一个小厮那我这里来。”那算命先生就像没有瞎一样抬起头来,看着公子:“先生误会了,老朽只是感觉到了那个小孩身上纯正的灵气,所以特来拜会。”公子皱了皱眉头,说:“那现在拜会完了,你从哪来回哪去吧。”那瞎子不依不饶“先生也太不客气了吧,老朽远道而来,等到先生就不能指点一二。”公子摇了摇头,脸上略微带点怒气,说:“说实话,老人家,你这幅上写着的‘神机妙算’我还真不看在眼里。我劝你,以后这种不请自来的事还是少做的好。”那瞎子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幅,又把那两个空洞的眼眶对向了公子:“先生说这种话就没意思了,老朽承认你修为很高,老朽确实看不透,不过先生如此贬低老朽。是否就太过分了些。”公子摇了摇头,背过身子看着门口。“贬低?我说的是实话,再说了,要我亲口贬低,你还不够格。” 那瞎子一改之前的和气,发着怒说:“先生也欺人太甚了,既然如此,那我就请教先生几招!”说着,他放下的手里的幅子和打狗棒,两只手比起一个个奇怪的手势,嘴里还捏喃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公子也并没有回过头来。 突然间,屋子里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瞎子的周围刮起了一阵阵的风,然后那个瞎子两个食指对着公子,那乖风也跟着吹向了公子,男的公子却并没有动,只是衣袖一挥,这阵怪风便解了。那瞎子明显错厄了一下,公子淡淡开口:“回去吧,以后不要再到这里来了,我不喜欢你们这种人打扰。还有,在我面前称一个老字,你还嫩着。”那瞎子明显恼羞成怒,拿起打狗棍就向着公子打过去:“哼,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个老妖怪,你今天如此羞辱我,就算拼了老命今日我也要跟你一决雌雄。” 公子又摇了摇头,回过身,又挥了一下衣袖,那瞎子便这个人瘫坐在了地上。公子看着他:“亏了你活那么大岁数,脾气还那么大,就你这样的心性,这一辈子也别想征求大道。你,入魔了。你走吧!去准备后事吧,本来想饶你一命的,是你自己不识好歹。” 那瞎子低下了头,丧气地说:“我败了,败的一塌糊涂。”然后他又抬起了头,“看”着公子:“敢问先生是哪里的高人?” 公子吟了一句诗:“天宫处处留梦魇,红尘滚滚破仙侠。” 那瞎子拿起自己的东西,又向公子做了一辑:“原来是上仙在此,是我有眼无珠了,我命该绝,我命该绝,小人这就告退。”说着,他弯着腰,慢慢的退了出去。 公子看着他慢慢消失的背影,又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了我这里:“出来吧!别躲了,好看吗?”我走了出来,想着刚刚那瞎子说的“老妖怪”不免有些后怕。 “公,公子,我,我……” 然而公子并没有等我说下去就打断了我。“得了,我知道你在怕些什么,放心吧,我老是老,但还是个人,绝不是什么妖怪。”我叹了口气,心理想着“不是妖怪就好,不是妖怪就好!”哪知道随口就念了出来:“不是妖怪就好!” 公子看着我,额头三条很明显的黑线。 “行了行了,去泡杯茶吧!有贵客要上门了。” 我看着公子,又看了看大街“没有人呐?公子为什么说有贵客呢?”公子看了看我,有点生气地说:“叫你去就去,废话那么多!” 我看着公子发怒的表情,怂怂地就去泡茶了。 不得不说,公子真的是神了。我刚刚把泡好的茶拿出来,就看到了一个身着黑色蟒袍的中年人坐在大堂。妈呀,那可是天留国国主的亲二叔,唐王爷呀! 看着不知所措的我,公子开口了:“王爷喝茶。” 我看着公子,把茶拿到了桌上,然后就站到公子的身边。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个,不敢说话。 只见王爷拿起茶杯,闻了闻茶的味道,然后抿了一口:“好!好茶,公子果然是世外高人。”公子看着王爷,说:“王爷有话就请直说吧!”王爷笑了笑:“公子倒是直接,好吧!本王此次前来,是想请公子过府,为府上内人看看病。” 公子陪着他笑了笑:“王爷说笑了,这皇城里多少医生,皇宫里有又有多少御医。王爷又何必来找我这没有丝毫名气的医生呢?” 听到这里,王爷的脸色变了:“公子说笑了,要是那些个废物有用,本王又何必来找公子呢?说实话,全城,甚至是整个天留国的医生都来看过了,对内人的病,他们毫无办法。” 公子看着王爷:“呵呵,王爷,据我所知,您可是个情种,除了十年前不幸去世的王妃,您好像就没有再纳过妾了吧!哪里来的内人呢?如果我没有猜错,患病的应该是令千金吧。” 王爷顿了顿,又笑了起来:“公子厉害,确实是犬女病了,还请公子看看。” 公子看着他,笑了笑。 “好,不过……” 五,医郡主 “好,不过,请王爷先把之前的账算一算。” 王爷脸上有些疑惑,他看着公子问:“帐?不知道本王何时欠公子什么?” 公子看了看王爷。“不知道王爷可还记得两个月以前,您驾车从皇城主道上过?”王爷的脸上显得有些不高兴:“公子说笑了,本王几乎天天都从皇城主道上过。公子想说什么就直说吧。”公子嘴角微微上扬,不急不慢地再问王爷:“那一次不一样,王爷可还记得您撞了一个小孩。而且还直接飞奔而去,对那小孩不管不问。”王爷的眉头皱了一下:“不知道公子想说什么?”公子看着他,语气也显得有些不满:“王爷不知道,这孩子现在就在我的医馆里,您说这笔费用该不该由您来出?”王爷的手拍在桌子上,“砰”地一声站起来:“大胆刁民!好大的胆子!敢跟本王这么说话,你可知道,那小孩挡住本王的车道就是犯法。” 看着怒气冲冲的王爷,公子面不改色,还是坐在椅子上:“唐王爷,我不晓得你们天留国的法律。我只知道,您撞了那个小孩,那么,这个小孩所有的医疗费就应该由你来出。” 听了这句话,王爷彻底爆发了,直接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架在了公子的脖子上,而我直接吓得坐在了地上。可转眼看公子,还是那般面不改色。王爷瞪着两个大大的眼睛看着公子:“你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教训本王,我告诉你,本王今天就是把你杀了,你也拿我没有办法!” 公子笑了笑,看着王爷,说:“王爷大可以杀了我,只是,那样的话,郡主的病可就真的治不好了,而且,会跟她的母亲,您的妻子——唐王妃一样,活不过三十岁。而您,只能天天看着您心爱的女儿,忍受病痛的折磨,整天躺在床上,不得动弹,两眼泪流。” 王爷看着公子:“你,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公子并没有急着回答他,只是把脖子上的剑缓慢地拿开,然后才慢吞吞开口:“王爷不必管我怎么知道的。您只要知道我能救你的女儿就好了。而且,请王爷不要随随便便的把剑架在别人的脖子上。那样很不舒服,非常的不舒服,特别是这把沾满了血腥的屠剑。” 王爷收回了佩剑,再次坐了下来,但语气还是有些不满:“好!只要你能治好嫣儿,本王就放过你,但是,你要是治不好,本王就把你杀了,连那个小孩也要死!” 公子看着他,笑了笑:“好,既然如此,那个小孩的医药费,百两纹银,贵千金的出诊费,十两黄金,请王爷先把钱拿出来吧。” 只看王爷直接拿出了两个金元宝砸在桌子上:“好!治好了我的嫣儿,我再给你千两黄金,治不好,我要你这破医馆,鸡犬不留。” “哈哈,好!王爷前面带路!” 王爷直接拂袖走了出去,气呼呼的。公子也跟了出去,我去嘱咐了一下屋里的妇女帮忙看一下医馆,也跟了过去。 一直到了王府大门口,我才急匆匆的赶上王爷还有公子的马车。看着王爷一下马车就立马一大堆人过来扶架搭梯,我想,公子刚刚那么牛逼,现在也总不能在气场上输了。我赶过去,在马车旁看着还在马车上的公子,伸手示意扶公子下来。然而公子并没有理会我,他直接就从马车上“飘”了下来,是的,没错,就是“飘”。就跟一片随风而落的枫叶一样。飘飘然的下来,一切的动作都是那么的自然,似乎她就是这天地间的一粒尘埃。没有任何的重量,随风而来,地上甚至没有激起一片灰尘。 看着王爷跟公子前后走进王府。我也尴尬的跟着进去。 那个王府真的很大很大,走进王府大门,那个院子就差不多得有一个酒楼那么大。那大厅,没有,我们十几二十个医馆那么宽那么长。 我们跟着王爷走到了后院。看到的全是花草树木,不过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花草树木。估计这里的花随便搬一盆出去都能买下一个院子。然后我们左转右转,终于到了郡主的闺房。 那是一栋两层高的阁楼。楼下摆满了月季花,而郡主的的闺房在二楼。然后我跟公子刚刚到了一楼大厅,就被拦了下来。一个侍女模样的丫头挡在我们的面前:“不好意思,公子,上面是我家小姐的闺房。还请公子在下面大厅里等着,我去将我们家小姐请下来。” 公子说了句“好”就到大厅乖乖坐着了,没办法,公子怎么做我就得跟着。看公子到大厅里坐着,我也只能乖乖的站在公子身后。 不一会儿,那侍女就搀扶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女从楼上走下来。王爷马上走了过去,扶着那个少女到公子对面坐下,就像捧着一个多么贵重的宝贝,生怕摔着。 只见那少女穿着一身粉色的上好绸缎做的衣裳,头发散落着,明显是刚刚从床上起来,并没有梳妆打扮,估计连脸都没有洗,不过还是遮不住她那天生的美。标准的瓜子脸,微微翘起的鼻子,还有那樱桃小嘴,一双杏眼配上那双柳眉,此时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显得那么憔悴,配上其国色天香,真的是我见犹怜呢。 公子看着对面的郡主,缓缓开口:“不知道郡主是否介意我为您诊脉。”其实本来是不必要那么麻烦的。可是这些王公贵臣的家庭总是那么的繁文缛节,什么男女不能有肌肤之亲,所以公子才有这么一问。 郡主摇了摇头。“公子不必在意,小女子不拘谨。”群主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很费力。真不知道是什么病,能够让一个花样的少女如此憔悴,如此无力。 公子搭上了郡主的手腕,眉头微微皱起。然后他看向了王爷。 不管之前王爷对公子有多么的无理,此时据于他女儿的病况。他也只能低声下气:“公子,请问,我女儿的病……怎么样?” 公子把手放下,缓缓开口:“王爷,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郡主这应该是遗传的吧。而且,每一代都不能活过30岁!”王爷瞪大了眼睛:“是,是,她的母亲,姥姥都没能活过30岁,听说,这已经持续了几百年了,而且他们每个女子都只会生女孩。” 公子看着王爷:“王爷,我跟你说实话,这病,很麻烦,想治疗的话,要花费不少的财力。”王爷咬了咬牙:“没事儿,要多少钱你说,只要能把嫣儿治好,就是倾家荡产我也无所谓,哪怕把我这王府给卖了!” 公子笑了笑,说:“那倒是不必,只是,我现在缺少一味药材。”王爷看着公子。“是什么药材?”公子看着门外:“火蜈蚣!” 王爷皱着眉头:“公子,这,我连听都没听过,要去何处找啊?” 公子指这太阳升起的东方:“佛陀国,大法寺,那里有一位布衣大和尚,法号离火,他手上便有几条,而我,只需要两条,不过,由于种种原因,我不方便亲自前去,所以,只能麻烦王爷跑一趟了。”王爷脸色有所缓和,拍着胸脯答应:“没问题,这件事交给我了,我马上派人过去取。”公子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王爷你这是在说笑吗?那个大和尚傲气的很,您派一个下人下去,我保证你什么也拿不到。跟您说实话,就算您亲自去也不一定能拿得到。那个臭和尚可是把那几条火蜈蚣看的比自己还重要。” 王爷发愁了。 “那,那怎么办?我总不能带兵过去抢吧。毕竟那里是别的国家!” 公子看着紧张的王爷,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枣红色的木珠子。 “王爷拿着这个东西过去吧。不过,他要问起你是怎么认识我的,你就告诉他,我只是路过,千万不要告诉他我在这里开医馆。” 王爷接过那个珠子,点了点头。“好,我明天马上就出发。” 公子看着他,从袖子里又拿出来一个巴掌大的小葫芦,递给王爷,说:“若是那个臭和尚肯把那两条蜈蚣给你。你就把葫芦拿给他,叫他把蜈蚣放到这个葫芦里,切记!你不要碰到那两条蜈蚣。否则的话,我敢保证,你一定回不来。” 王爷大吃一惊:“如此严重?”公子笑了笑,说:“曾经有人不相信,伸手碰了一下,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你猜怎么着?不出一个时辰,被活活烧死。而且是心火!” 郡主看着王爷:“父王,要不,要不就……算了吧,这太危险了。” 公子看着郡主笑了笑,说:“放心吧,只要王爷不像今天那么嚣张,看在我的面子上,那臭和尚竟然不敢加害于王爷。” 郡主转过头看着公子,疑问道:“公子说笑了,那和尚怎么知道是您要我父亲去的呢?” 公子站起身就往门外走去,留下一句话:“放心吧!看到那个葫芦上的标记。这个天下的修士,没几个敢不给我面子的。等王爷什么时候把火蜈蚣带回来再来医馆找我吧。” 听到了公子的话,我才留意到那个小葫芦上边刻着一个淡蓝色的“梦”字。 然而,我却并没有时间看清楚,看着公子远去的背影,我赶紧跟了上去。 ………… 六,禁卫军 我跟公子回了医馆…… 回到了医馆的时候,天已经黄昏。进了医馆的后堂,只有那小孩的医房起了灯,依稀可以看到一个人影坐在床前啜泣。 公子在院子里停了一下,转过头对我吩咐道:“小莫,带这大姐回去吧,毕竟女儿身在此不合适,另外,这些钱拿着,别忘了吃饭,包括他们母子的饭。以后这些钱也归你调度,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吧?”说着,甩出来好几块大金砖,没错,就是大金砖,整整五块,每一块都有我脸那么大,我都不知道公子怎么藏的。 接过金砖的我懵了一下,赶快点头:“公子放心,我知道的,知道的。” 公子看了看我,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搬着几块大金砖赶快先放回了房间里再说。“安置”好几块金砖。我敲开了住着那小孩的医房,那妇女赶上前来毕恭毕敬的叫了声“莫先生。”我也是惊了一下,一股救世主的感觉在心中油然而生,难道这就是受到别人尊重的感觉么?我赶紧上前回礼:“这位大姐,不必多礼,我只是公子的一个随从,您叫我小莫就好了。”那妇女却似没有听懂,还是很拘谨:“莫先生就是莫先生,只希望莫先生和公子救救我的孩子。” 说起孩子,我转头看了看还躺在床上的小孩,此时的他上半身缠满了绷带,但胸口的起伏很平稳,显然已经保下来了。回头看了看还一脸愁容的妇女,我伸手抚了抚孩子微皱的眉头,很奇怪,那孩子的眉头居然就缓下来了,变成一副睡的很香的模样。看到这样,我对那妇女笑了笑:“放心吧,这孩子没事了,接下来好好调养就可以了,看他睡的多香。” 那妇女也上前来看了看孩子,仿佛很惊讶,一把抓住了我的袖子:“谢谢,谢谢莫先生。” 我也是很无奈,扶住她一直鞠躬的身体:“好了好了,先回去吧,我送你回去,明日再来,公子这边毕竟不方便。”那妇女急忙点头:“是的是的,应该应该,我现在马上回去,明日再来,明日再来,谢谢莫先生……” 关上了医房的大门,那妇女急匆匆地就准备离去,想起公子说包他们母子的饭我赶紧把她叫住:“大姐,慢些,我送你回去!” 那妇女还还了还:“不必不必,莫先生尽去忙,我自己回去就好了。”看着执着地她我也很是无奈:“跟我去给孩子买些吃的。” 说得这些,她才与我一同出医馆上街。 一路,还是饕餮食馆,等菜期间与大白和老李又唠了两句。提着食盒,把妇女送回了家,我才慢悠悠地往回走。 “让开让开……” 我快要回到医馆的时候。一群身着血红色盔甲的士兵手执长矛在已是闭市的大街上窜行,急急忙忙地不知道在找什么人。手中的长矛亮剑一直在路旁的杂物堆和摊贩车之间挑来挑去。 这是皇宫内的禁卫军,只负责皇宫内的安全,从来不随随便便出现在人前的,不知为何今晚如此大量出动,在禁卫军大量出动必然是有什么大事。要知道上次太子在城西狩猎遇刺也才派出了一队几十人的小队去支援,这一次大概得有几百号人吧。想到这严重性。为了不受无妄之灾,我还是绕一下小路尽快回到医馆。 刚刚关上医馆的大门,就听见后面军队齐齐的踏步声。 “卫队长,整条贫民窟就这间医馆没有查了。” 透过门缝看出去,一个头盔红缨上有一颗珠子的士兵走出来,这可是一个卫队长,相当于禁卫军的一个中队长。只见他抬头看了看牌匾,开口道:“什么时候开的这间医馆?” 他旁边一个士兵上前道:“报告卫队长,三日前。” 那卫队长再往大门看了过来,皱了皱眉头:“不管他了,给我叫门。” 说着,就有一个士兵要上来叫门。我想了想,这群蛮横无理的士兵可一点也不讲理,进来必定是翻箱倒柜弄得一团糟,等一下公子不高兴怎么办,所以我并没有理会他们的叫唤,先去后面问问公子的意思。 外面的叫门声还在继续,我已经走到了公子门前,看灯烛照射下的影子,公子正拿着拂尘在打扫着墙面还是什么,我也不敢走进去。就在门外问:“公子,外面来了一群皇宫的禁卫军,不知是否放他们进来?” 公子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隔着门说:“无事,放他们进来吧,别让他们伤到那小孩就好。” 我应了公子一声,就转身要去开门,但这时候却听见了“嘭”的一声,是撞门的声音! 一声过后,我再准备去开门,却听见了公子的声音。“算了,我亲自去,我倒要看看是谁敢撞我的门。” 再回头,公子已经站在了房门之外,手中还拿着拂尘,衣裳松散,三千青丝如瀑轻垂,咋一看便如刚刚睡醒的美人,着实惊人。 公子并未穿鞋,在松软的土地上走着,奇怪的是,并没有留下一丝足迹,且更奇怪的是,公子每一次抬脚,都不曾见他脚底有一点土尘。 随着公子的脚步,我们来到了门后。只听见门前传来士兵铿锵有力的汇报声:“报告卫队长,此屋邪门的很,数十人撞不开这门,墙也翻不过去,连越城勾也拋不过去。” 但只听见那卫队长不退反进,直接下令:“所有人,撞!” 听到这句话,公子的眉头已经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就在外面喊:“一,二,三,撞!”喊到撞的时候,公子拂尘一摆,大门敞开。我看到的就是一群士兵侧着肩膀直冲上来,眼看就要进来了,我下意识的就要闭上眼睛准备好被他们撞个天昏地暗。 但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这群士兵奔到门槛前的时候,这群士兵居然被硬生生地弹了回去,且抱住撞过来的那一个肩膀在地上哀嚎着:“阿,我的手……啊!” 只见他们撞过来的肩膀已经慢慢渗血,只是在血红色的盔甲上不容易看出来。 公子大步跨过门槛,看着地上哀嚎的众人,冷漠的出声:“是哪位无法无天的主儿,竟敢闯我的地盘啊?” 只见那卫队长缓缓抬头,目露凶光地看向公子,还大摆王八谱,提高了嗓门:“禁卫军办事,怎么滴!” 可惜,下一秒就悲哀了,只见在他说完这句话对上公子眼神的一瞬间,惨叫一声,然后就捂着眼睛跪下了,口里还大喊着“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公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波澜,略带点怒气地开口:“既然有眼无珠,那就不如别留着了,回去告诉你们的皇帝小子,因为你们的无礼,这小老鼠我保下了,东西,想要拿,让他自己来,也不用派别人来,这一次没有伤人性命,不代表下一次的我还是如此好脾气!” 说着,公子便往屋里走去,还吩咐我:“小莫,关门。” 无奈,我只好默默关上了门,随公子到了后院,只见公子没有回自己房里,而是走到竹林的石头上坐下,两只比婴儿还嫩的脚丫被拂尘盖着,若隐若现,青丝散落在大石头上,几缕还延到了满是泥土的地上。他抬头,伸手接了一片竹叶叶尖上的露水,晶莹饱满的水珠在他的食指上微微颤动。公子看了看水珠,望向了大堂的方向开口吩咐道:“去把那大堂柜台放称下面的那个柜子打开,去把里面的那只小老鼠带过来,告诉他,在这里,他藏不住!” 老鼠?还告诉他?不会是妖怪吧,想到这里,我鸡皮疙瘩一阵一阵的,却见公子已不耐我如此磨蹭,开口道:“去吧,无事,这老鼠大概已经咬不了人了!” 转过头,我硬着头皮往大堂走去…… 七、国师 我硬着头皮颤颤巍巍地来到柜台前,打开了药称下面的那个柜子…… “咿……” 柜门慢慢打开,我看到的是满满的白色。像棉被一样把柜子挤得满满的,但下方却渗这一滩腥红…… 我轻轻碰了一下,软的,然后就看他慢慢的挪动,挪动……最后,一双腥红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把我吓得一哆嗦,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老,老……老鼠先生,我,我,我家,我家公子请……请,请您过去。” 只见那一团白色慢慢的挪动,然后慢慢从柜子里爬出来,先是头,然后是手,身子……最后是脚。原来是个人!不可思议的是小小的柜子里钻出来的人儿可不小,这人比我还高上一些,二十多岁的样子。长长的头发扎了一条马尾,两鬓接额头处留了小两撮头发,显得干净利落又不失潇洒,一身白衣胜雪,胸口和嘴角却已殷红。白色的发带微微飘起,缠着白色束袖的手里还提着一个黄色的布袋,白色的腰封包着的那条水蛇腰仿佛快要支撑不住他那磅礴的肩膀,白色的皂靴上已看不清纹路是祥云还是什么,他的脸惨白惨白地。 他虚弱地扶着柜台,看向我:“你们公子是谁?要见我干什么?” 我懵了,那一瞬间。我也不知道我们公子是谁啊!我也不知道他要见你干什么啊! 不知怎么回答的我在他的眼神下露出些许的紧张,突然想起来公子说的那句话,我提起了胆子,装作一副高人的样子开口道:“你不用管我们家公子是谁,也不用管我家公子为什么见你,你只要知道,我家公子说了,你在这里,藏不住!” 说完之后我还高傲地看了他一眼,怎么样,谁怕谁,你凶,我就故弄玄虚,谁怕谁啊! 可他就瞄了我一眼,就一眼,然后就往后院走去,还嗤了我一声“胆小鬼”。那家伙把我气的喂,跟在他后面就去了。 等我到后面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公子面前,高傲地看着公子,而公子却并没有怎么理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坐姿,还看着食指上的露珠,很奇怪,这露珠还是跟刚刚我走之前一样,居然没有干掉。 看到我走过来,公子放下手,然后慢慢转头看向我,露珠轻轻地掉到地上,瞬间融入泥土里。 “我不是叫你带他过来吗?怎么他把你带过来了?” 公子的语气中明显很是不满。而我也听出来了,但我却无以言表,只能惭愧地低下头,看着地面。 “小莫你听着,在这个医馆里,你是管家,除了我,谁也不能在没有得到你允许的情况下随意走动,听到没有,大罗金仙也不行!这是你的权利,下次别再怂了,我的人,要硬气,知道吗?一只小小的老鼠就把你吓成这样,以后你还管得了整个医馆?” 我抬头,公子已经坐直了起来,衣裳下摆把盘着的腿连带脚丫子一起遮住,此时的他正看着那白衣少年。而那白衣少年也正看着他,眼中还对公子有着些许的不屑。 公子看了他一会,淡淡开口:“人,可以走。东西,留下!” 那白衣少年看了看公子。“凭什么?我凭我自己本事拿到的东西,凭什么给你?” 公子看着他,皱了皱眉头。 “小子,你还小,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那白衣少年拿着黄色布袋的手又紧了紧,看着公子,戒备了起来。 “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 公子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你明知道这件东西的重要性,没了它,会有许多无辜的人死去,也会导致许多怨灵的出现。” 那白衣少年转头看样子就要走,公子又追问:“你以为这东西就真的能复活她?有用吗?那妖道的话你敢信吗?” 听了公子的话,他猛地转过头,却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一口心血猛地吐了出来:“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公子又摇了摇头:“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那妖道复活不了她,你暂时也还闯不出外面那些官兵的包围圈。” 那白衣少年发了疯似的跑到公子面前,两只手抓住公子的肩膀,黄色的布袋垂在公子胸口,随着白衣少年对公子的晃动不停地锤着公子。“不可能,不可能,他说了,只要能拿到这个东西,她就可以复活,而且再也不会离开我半步了!” 公子笑了笑,说:“如果你只是想要一个僵尸傀儡的话,当然可以这样,但是,那妖道即使没有这个东西,也能做到。而你,只是一个被欺骗的可怜虫而已。还有,她已经投胎了,所以你不用妄想她复活了,因为,她已经以另一种形式存在了!” 那白衣少年看着公子,两眼发愣,疯了似的吼叫:“不,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的对不对,对不对!”说着,又吐了一口鲜血在地上,还滴污了公子的衣裳。 公子看着自己的衣服,轻轻说了一句“脏了,脏了~”然后就趁那白衣少年不注意把一颗药丸塞进了他嘴里,那白衣少年就昏了过去。 公子站起身,看着我吩咐道:“把他带你房间,他这是被阵法所伤,没那么快好。”然后就回了自己房间。而我就悲催了,还要给他打地铺,搞到大半夜才睡下。 然而好死不死,这大半夜才睡下,天还没亮就又被吵醒了。 月光刚逝,朝阳未升。窗外传来阵阵叫骂声。 “臭道士,你给我出来,你使的什么邪法,你给我滚出来,把东西还给我,我不管你是谁,快他妈的给我出来。不然我就把你这儿拆了!” 我赶忙出来一看,原来是那“老鼠”先生在公子门前叫唤,还时不时地扒们撬窗揭瓦片,可惜就是动不得这个屋子分毫。我嗤笑了一声。公子若是如此容易让你得逞就挡不住昨天的那些个军队了! 那白衣少年折腾了一会就坐在门前大喘气,这时刚好从天边泛出一片迷蒙的光,公子的门“咿呀~”一声地打开,隔壁家的鸡也正好鸣叫起来,一切都是那么巧合,不紧不慢刚刚好。 公子慢慢踱步出门,走到庭院中,那白衣少年是不肯放过,也不敢近身,就紧张地看着公子的一举一动。公子没有理会他,走到水缸前借着水影整了整衣裳,束好发冠。 打理整洁,公子转过头来吩咐我道:“这天留国国师在外面也等了一夜了,你去告诉他,君子一言重千金,我说了要他们的小皇帝自己来拿就只有他们的小皇帝能拿到,我也不难为他,让他速速离去!”我对公子的话是向来没什么怀疑的,听公子这么说,马上就跑出去给他传话去了。 打开医馆的大门,整条街人头涌动,士兵们的手里还拿着未熄灭的火把,一个穿着华丽道袍的长须中年一脸焦急地在门前踱来踱去。这个中年男子应该就是国师了!我微微躬身,做了个辑:“想必这位就是天留国的国师了吧!” 那中年男子闻声立马转过头来,也向我做了一辑,应答道:“正是贫道,不知是哪位先生在此驻足,还请归还我天留国至宝,此乃我天留国镇压国运之物,影响着的可是千万黎民百姓,还请先生松手!” 我看着他无奈的身形和言语,倒也是心生许多不舍,逐将口气放轻了许多:“国师多虑了,我家公子也是放不下那口气而已,本来昨日从那白衣少年手中夺得此物时便已想归还,无奈那长官太过咄咄逼人,我家公子气不过才发的怒!” 那国师闻言,赶忙上前一步,扶起我的手,两眼茫茫地看着我:“还请先生莫气,是我等无礼了,还请先生多多原谅,即是如此,还请先生归还我国重宝,我们一定给出一个您满意的答复!” 好吧,其实我也挺无奈的,思来想去,还是公子的面子重要一点吧!所以我也只能对国师摇头:“抱歉了,国师,这个我做不了主,公子让我带话,公子说君子一言值千金,他既然叫了由陛下来拿,那就唯有陛下来才有用。”听了这话,那国师脸上明显多了许多不快,看着近在咫尺的国师,我也是实在有点怕,但这个时侯绝对不能怯,只能反客为主,我一把反抓起他的手,握在手心,语重心长地说:“国师啊,不是小子不帮你,公子的倔脾气我也没办法,您就往殿上报去就好,你我皆当个传话人,让他们顶头上那些个人去对头,咱都好做不是?”国师瞥了我一眼,也不说话,做了个辑就退下去了。我看着一脸茫然的一堆士兵,摇了摇头也进去了。 把门带上,回到后院安安静静地。只见公子拿着个拇指大小的玉葫芦在竹下接着露珠,而那白衣少年就站在他后面,一声不吭。 看着我走进来,公子把头转向我。 “人打发走了?” “走了!” 接着,他又转头去接露珠,嘴里却还在跟那白衣少年说话。“你看见了,如今接近一半的禁卫军就守在这两条街上,他们的国师也亲自压阵来了,你还认为你有办法出去?”那白衣少年看着公子,冷漠道:“这个不用你管,反正你把东西还给我就好了,我自己会想办法出去。”公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怎么还是执迷不悟呢?真是的。没办法了啊!”说着,转头一挥衣袖,那白衣少年直接被扇飞到墙上晕了过去。 “公子,这……”我想开口问公子怎么处理来着,公子直接挥袖回房去了,只是交待我否管他:“无事,只是送他去冥界走一遭而已,时间还早,回去休息吧!” 公子这么说,我也就没有再去理会他,径自回房歇息去了。 八,白老鼠思铭 黑夜遁走,阳光慢慢占据大地。 看着慢慢明亮起来的天,打开窗户,让阳光照射进来。刚睡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我乖乖地起来到厨房熬粥布施。走出房门的时候看到那白衣少年还半倚着墙躺在地上,身上已被露水打湿,眉毛,头发上都是小水珠。然而想起昨天他的那般无理取闹,我也懒得去管他,自顾上厨房去了。 架起大锅,打开大门,即使有一大堆士兵挡在门口,对于铜钱疙瘩的人来说,还是饭食更加重要,一大堆的小孩妇女和流浪者很快就把那些个士兵挤开。 人群中一个眼熟的妇女艰难地挤进来。“莫先生好,我来看看孩子。”原来是那孩子的母亲,从这两天得知她夫家姓杨,也就叫她杨夫人吧。“杨夫人来啦,去吧,孩子已经好了很多了,顺便给他喂些吃食吧,厨房中还有些粥水面食,你也将就着吃点吧!”那杨夫人喏了一声也就进去了。 粥很快派完,还有几个老弱病残因为挤不进来没领到粥食,我倒也是回厨房取了几个馍分发给了他们。 布施完毕,收拾好一切后公子就如往常一样在大堂坐堂。他静静地看书,我也静静地打扫着药柜,学习各种药理。 不知是杨夫人在邻里说了她孩子的事还是怎么的,今天居然有几个老人家到堂上看病,虽然都是些没有钱的老人家,但公子也都是尽心给他们看病,离去时还多给他们些米面。 我很疑惑,为什么不直接给他们些银两呢?公子告诉我,这人心啊,就如蛇吞象,不会满足的。给他们钱财他们不一定会去吃饭,可能用于其他地方了,不如给予些吃食,也能达到目的。然而想想,也确是如此。 烈日高升,很快接近午时,大堂上还有几个老人家在排着队,因为大部分老人家都是老风湿或者是陈年暗疾,所以要针灸会比较慢。我也抓了一个早上的药,累得要死,可看看公子,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面无表情地在给人看病。 又抓了一副药,我抬眼看看大堂,还有三四个老人家和一个妇女。我扭了扭脖子放松一下,公子立马转过头来吓我一跳。“小莫,下去给几位老人家准备些吃食,时间不早了,别饿着他们。” 听到这句话,那些个老人家们的身体站了起来。其中一个老人家开口说:“不不不,这怎么可以,我等在这里麻烦公子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还可以吃您的东西,您若是需要休息我等下午再来麻烦公子。”然后又转头对着其它几个病人说:“几位,我们等下午再过来吧!” 公子摇了摇头:“各位莫急,我无妨,几位也留下用饭吧,我这里没什么好招待的,粗茶淡饭,值不了几个钱,主要是下午可能有客人要来,所以几位的病我先给看了再说。”说完,几个人果又留了下来,只是口中一直说着“谢谢公子”“麻烦公子”……这些话。 大堂叽叽喳喳,我已经到了后院,那白衣少年已经醒来,精神恍恍惚惚,对着虚空发呆。看着他这样,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喂,怎么回事?睡了一个早上睡迷糊了?”他猛地转过头来看向我,这时我才看到他的眼睛中朦朦胧胧还隐约带有点血丝,似乎是哭过了。 “你家公子在哪?” 我被他这么一问居然哆嗦了一下。“在,在大堂给人看病。” 我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嗖——”地一声窜了出去。我赶忙追出去大堂,公子还在给人看病呢,可不能让他乱来,要不公子该不高兴了。 可追到大堂的我却震惊了。公子手里拿着银针在病人身上平缓地做着针灸,而那一直不可一世的白衣少年居然跪在了旁边。 “她现在在哪?”白衣少年咬着嘴唇发问。公子手中动作不停,也不转头看他,眼神依旧在病人的身上。“那东西那不要了?” “不要了,我只要你告诉我她现在在哪?” “可她这一世是个男孩。” “我不管,不够她是男是女,是美是丑,我都要守着她!” 公子看着这白衣少年的执着,叹了口气,无奈道:“不想堂堂天下第一大盗白老鼠陈琦居然也是个情种,那我就告诉你,不过,你绝对不能把我暴露出去,早上看到的东西也决不可说出去半分。” 那白衣少年重重地点了一下头,眼光坚定。“是,公子,还请您告诉我她在哪里!” “吴国柳州,雨家镇,林家村。” 那白衣少年一听到地址马上起身要走,公子却叫住了他。“慢着~”那白衣少年回头看着公子疑惑道:“公子还有何吩咐?” “你现在走得出去吗?兵军未退!” 那白衣少年看着公子:“只要知道她在哪里,我定会赶去她的身边!” 公子笑了笑。不知从哪拿出一双靴子扔给了白衣少年。“念你是个情种,我便再帮你一把,这小玩意儿就送你了,祝你好运。” 那白衣少年看到靴子的时候分明吓了一跳,双手颤颤巍巍地拿起靴子来,换下后朝着公子“砰”地一声跪下:“公子大恩,思铭谨记。”说完便踏墙而去。其实我也感觉挺奇怪的,这好好的正门不走爬什么墙,而且,就一双鞋子,有必要吗?又不是情人送的。 中午的医馆很热闹,公子不知疲倦,病人也在堂上就食。 金乌斜射,未时正临,公子又叫我沏茶等客,令我是又惊又怕,上次招了个王爷,这次又不知道要招个什么大人物。开个医馆不知怎地老是招惹这些人。 不过,公子吩咐的事我还是得去做,只能放下手中琐碎的工作乖乖去当一个端茶倒水的小厮了。 九,皇帝陛下 你说怎么地,好好的一个抓药的又沦落回这后面端茶倒水,这是有多憋屈。 沏好茶准备端出去的时候,刚好看见杨夫人坐在小孩子的床边依依不舍:“小乐,你先好好休息,娘去做活先,一定要快点好起来!”诶~也是造孽,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要遭这大罪! 就在杨夫人要起身的时候,床上的小孩伸手勾住了杨夫人的手。“娘,不要走,好难受。”杨夫人回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孩子,两眼半掩着,说话的声音还显得很虚弱,两串泪水‘哗’地一下就倾泻而出。 扶住孩子虚弱的手,轻轻的放回床上,双手覆盖在孩子的手上。“小乐乖,先不要动,娘去给你叫大夫,乖,千万不要乱动!一会就好了。” 说完,她就急急忙忙地跑出去,还赶在我的前头。 大堂,药柜前,公子正在抓药,杨夫人急急忙忙地跑到公子面前不知所措:“公子,公子,小乐醒了,您快过去看看好吗!他说他难受!” 公子不紧不慢地抓完最后一味药,再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看着杨夫人说:“你先别着急,你先进去看着他别让他乱动,我稍后就来。”说完走到我面前,此时的杨夫人已跑回后院。公子看着我手中的茶,然后眼神示意着我往医馆一个角落望去。随着公子的目光看去我才发现,现在整个大堂只有药柜前准备要把药取走的一个老大爷和坐在角落的几个人,坐在角落的是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看起来十八九岁的样子,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咋一眼看去令人有些许的害怕,我看过去的时候他正好也在关注着这边,与他四目相对那一瞬间让我心中有些许的发怵,手中的茶杯都颤了一下。在这年轻人身后站着两道身影,一个是鞠楼的老人,一脸苍白,皱褶满脸,一头头发全白,却没有一根胡子。另一个是一个留着三尺髯鬓的中年人,身材魁梧,一脸恶相,让人望而生畏。 “看见没有,那边的白衣青年,茶给他一人足够,然后过去把柜上抓好的药包上给这位老人家。然后你该干嘛干嘛!”公子说完便往后院走去。 就在公子要踏入后门门槛的时候,那白衣少年明显不快,皱起双眉。“先生这不合适吧,我等在此等了你如此之久,好不容易看完最后一个病人,这不明不白地要把我等晾在这里说不过去吧?”公子要跨出去的脚停在了原地,却也没有回来,只是缓缓回头看着少年。“公子稍等,这后面有个重症的病人刚刚转醒。”然那少年却不依不饶。“先生过分了吧,一个刚刚转醒的病人罢了,总得有个先来后到的规矩吧!” 公子看着他,明显有些怒了。“请陛下看清楚了,这里是草民的医馆,不是你的皇宫大院,不要把你的嚣张拔扈带到这里来,在我这里病人最重要,陛下的事还请待会再说。”说完又转头吩咐我:“小莫,上茶。” 妈呀!听到是陛下我腿都哆嗦了还能去上茶?看他身后那魁梧中年若不是皇帝没开口不敢放肆估计已经上来把我和公子撕了吧!而那准备拿药的老头则是直接五体投地趴到了地上,一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后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听到公子的话,那小皇帝把手往桌子上一拍,“啪”的一声。“你这妖医,真的是以为我天留国的军队动不了你是不是?” 公子却还是寸步不移,只是大手一挥,我手上的一杯茶就直接‘飞’到了那皇帝的手边。“陛下用茶,若是您认为可以动得了我您尽然可以试试。”说着便踏进后院,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我扶起趴在地上的老人家:“老人家,起来吧,我给你把药包上您带回去,药吃完了再过来复诊。”那老头连连道谢,却还是不敢抬头看向皇帝那边。 而小皇帝的心态就炸了。“一个端茶倒水的小斯也敢藐视皇权,好大的胆子,裴将军,把人给我拿下。”空气一片静谧…… 过了一会,皇帝又转头看了看身后的魁梧中年。“裴将军?”只见那中年男子瞪大了双眼看着皇帝说:“陛下息怒,臣,臣不知为何动不了了,请陛下恕罪。” 皇帝看了看那裴将军,又看了看身后老头,两眼凶光吐露。“岂有此理,御林军给我进来!” 听到皇帝发怒,那刚站起来的老人家又“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而大门外也非常配合地出现了一大群全副武装的士兵,整条街道都是“锵锵锵”的军队行进的声音。看着密密麻麻的御林军,皇帝挥了挥手下令:“把所有人拿下!” 一声令下,那些个御林军哗哗的就要冲进来,可怎知那些个御林军就堵在门口是半步也踏不进来。看到这一幕,那皇帝是气的脸都红了,手不停地拍着桌子,一直喊着“岂有此理”。而那后面的白发老头只是一直弯着腰在皇帝耳边说着“陛下息怒”。那小皇帝直接扫掉了桌上的茶杯,“啪”的一声杯子摔的四分五裂。“息怒息怒,息你个鬼啊!都这样了朕还能息怒,你除了说这些息怒还能说什么?” 看到这里,我悬着的心才算踏实下来了,好在公子留了后手,不知怎地,对于公子,我总是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在我看来,只要公子留了后手就一定不会出问题。 小皇帝无奈地坐在椅子上,两眼直直地看着我,而趴在地上的老人家怎么扶也不肯起来。我耸了耸肩膀表示很无奈,把药包了拿到老人家面前。“老人家,起来吧,你可以先回去了,这边事多,不要惊了您老!”虽然已经惊了,但还是要先把老人家送出去,毕竟他老在这里趴着也不是事。听到这里,那老人家才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谢谢莫先生,请问多少钱?” 我看着老人家手里几个还有油光的铜板,心中突然有些不忍,我把老人家的手放回他怀中。“老人家,这次就算了,这点钱您留着给家里买些吃食,养好身体重要。” 拿了药,老人准备要走,但看到门外密密麻麻的御林军却又犯怵了,不知要怎地出去。我看了看御林军,又看了看气呼呼的皇帝。没办法,还是得要让老人家出去先,我摇了摇头,撑着胆子走到皇帝面前做了个时辑:“陛下,还请让这位老人家先走吧,他与这件事毫无关系!”小皇帝看着我,憋着气开口:“凭什么?” 然我并没有抬头,也是不敢抬头,因为此时的我眼中满是恐惧,能够站在皇帝面前不哆嗦怕是我的极限了,为了不露馅只能弯着腰不抬头。但答话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答了。那小皇帝似乎有些不耐烦,加重了语气问:“凭什么呀?”我不知怎回答,憋着一口气,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他是您的子民!” 那皇帝缄默了一会,大怒着站了起来。“好你个贱民,你的意思是朕不爱惜自己的子民,朕是个暴君么!” 我无奈直起身子抬头看着他。“陛下,就事论事,这位老人家真的与这件事毫无关系,而他的家人还在家中等他回去。” 皇帝看了看老人家,又看了看身后的裴将军和门外的御林军,无奈地坐下,一只手撑着额头,一只手向身后摆了摆,门外的御林军赶紧让出了一条路。老人家看着让出来的路匆匆而去。 看着老人家消失在街角的身影,我才叹了口气,转过身对小皇帝再做个辑。“谢陛下,草民去看我家公子如何了。” 说着我也踏入了后院,只留下颓废的小皇帝和与他一同前来的两人在大堂。 十,求一方安宁 步入后院,公子正在杨夫人和孩子的床前,孩子还是摊在床上,歪着头静静地看着公子,而公子正坐在床前给孩子搭着脉,杨夫人站在公子身后一脸焦急。 我走进屋内,公子把手轻轻放下,转头看向我问道:“那小皇帝如何了?”我看着吃惊的杨夫人,向公子做了个时辑。“已然安谨,公子放心。” 公子听闻,转过头看着杨夫人。 “杨夫人放心,孩子的骨骼基本已经愈合了,再调养两天就可以下床了。这两天可以炖点乌鸡汤,鸽子汤的给好好补补了。” 杨夫人看着公子,一脸的欣喜,但听到后面的补汤顿时脸上一阵无奈的表情。公子似乎也是留意到了杨夫人脸上的表情,顿的问了一句:“听到了没有?小莫。” 我懵了一会,然后才领会了公子的意思。“明白了,公子,小乐这两天的伙食我会安排好的。” “嗯,明白就好,随我出去看看你们天留国的小皇帝吧。”说着就往门外走去。杨夫人没有说什么,只是对着公子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而就在我和公子正要踏出房门的时候,孩子出声了。 “大哥哥慢走!” 听到叫唤声,公子回头看着孩子,只见孩子挣扎着要下床,公子问:“你还有何事?”然后又说:“有事且在床上慢慢说,你身体未愈,不可多动!” 听了公子的话,孩子也不乱动了,只是看着公子。“我想拜大哥哥为师,学本事。”听了这话,公子转过身看着孩子,两眼在孩子的身上瞄了瞄,然后看着孩子那双真挚的眼神思索了一会。问道:“你想学什么本事?” “我想学大哥哥不会被别人欺负的本事!” 公子顿了一下,笑了笑。“行,那就等你调养好身体后再行拜师礼,届时你就是我真正的徒弟。” 孩子的两眼顿时散发出一种渴望的光芒,开心呼道:“谢谢师傅。”而杨夫人则是直接跪了下去。道:“多谢公子!” 公子也再没有阻拦,只是转身离开。 “走吧,小莫,去看看你们天留国的小皇帝。” 大堂…… 皇帝正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额头靠着,一只手无力下垂。看到公子出现一脸的愤怒,而他身后的两人却是满眼惊恐。 公子走到大堂,慢悠悠地在皇帝对面坐下。然后缓缓开口:“陛下这是要来讨那七星葫芦吧!” 那皇帝端地坐直起来。“没错,你应该知道这对我国意味着什么,若是你不还,哪怕我是倾尽国力我也要夺回来。” 公子看着他,笑了笑。“陛下莫急,即是答应了你来就给,我自然会守信,但你要知道,本来不需要你过来的,就是因为你的下属们在我这里把自己当皇帝才让我给赶出去了!” 皇帝看着公子,又看了看自己的一众下属,叹了口气:“诶~即是我们的错,那就请先生明言吧,要怎么做才肯将七星葫芦还给我们!” 公子看了看皇帝,大声道:“好好好!孺子可教也,陛下,只要你答应我三个条件,这七星葫芦,我必完归。” 皇帝看了看公子。“不知先生提的什么条件?” “放心吧,陛下,您做得到。其一,我这医馆日后享一品官员仪仗,任何官员不得擅自在此撒野,否则,罪同忤逆。”公子说完第一条,看了看皇帝,问了句“此条陛下可依否?” 皇帝咬了咬牙,答了句“依!” 公子看着他气愤的样子,微微摇头,又说起第二个条件:“其二,饶了此次行盗之人。不知陛下可依得?”皇帝叹了口气:“只要先生将七星葫芦归还,此事自然依得。” 此次公子点了点头,笑了笑:“其三,免除国民三年赋税,严厉整治地方官员。这点陛下可依得?” 皇帝摇了摇头,不再看着公子,转头看向门外,似乎是在回答公子的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免除赋税,整治朝风,我又何尝不想,可如今,国运大阵因此次事件被大面积破坏,急需大量人力财力来维护,而国库又空虚,朕能如何,朝廷上下盘根错节,朕初登宝坐,根基不稳,朕能如何?先生你告诉我,我能如何?能如何?”说到后面,皇帝已经是靠吼的了。 公子笑了笑“陛下放心,只要你有这个心就行了,钱,我来出,朝风,你尽管整,我保你皇位稳定。只要你能造福百姓,不用怕那些个无羁之事。” 皇帝笑了笑:“先生好大的口气,朝野的事情岂是一个人可以解决的?先生是很强不假,但一人之力终究有限。我天留虽小,但也有万里山河,六郡三十七个县城,地方上的官员更是多不胜数,如今我对此等状况了解不过一二分,如何治理?不论地方,光说京城,势力发布大大小小,丞相掌朝政三十载,门下官员众多,大到一品学士,小到亭里小吏。国内接近两成的官吏都唯丞相是从。苏府苏大将军苏文掌握天留六成军队,其弟苏武更是白马关边境将军,白马关又是天留最险的边境。刘家三兄弟刘金,刘银,刘玉虽是商人,却是我天留的经济命脉,偏偏这等人却不为我天留所用,对朝廷上下颇有不满,刘家青楼平地高耸,赌场布满京都地下。这些人先生要我如何治理?” 先生看了看他,又摇了摇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有权者可用则控之,不可用则贬之,掌兵者盛则削,衰则养,掌势者,满则益,负则使工。这有何难?” 皇帝笑了笑,也摇了摇头:“先生说得倒是简单,降政职政变如何?削军权内乱如何?压商业人断我货贸朕又该如何?” 公子抬头盯着皇帝的眼睛,凝重问道:“陛下可信得过我?”皇帝看着先生,无奈地笑了笑:“先生教我如何信你?”公子把手背到身后,信誓旦旦地说:“我一人便可挡你千军万马!我一人便可人天下商人齐聚天留,只有朝野之事我不便干预,如此,陛下三忧我可解其二,陛下信的过否?” 听到这里,皇帝看着公子的双眼直冒星光,激动得双手发抖。“先生……先生当真做得?” 公子笑了笑:“我应得,自然做得!” 皇帝思虑了一会,眼看就要答应,站在他身后的老头赶忙上前说道:“陛下万万三思,此事不得儿戏!” 只见皇帝摆了摆手,说两句:“无妨。”我跟公子说:“若是先生可以助得朕,朕便封你为护国大国师!” 只见公子笑了笑:“如此小题,我自可以答应陛下,但是,我不要这大国师之位,更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的消息,只要陛下能使这一方国泰民安,便是大善矣。” 皇帝笑了笑,欣然答应:“如此也可,不过,先生总该有所求吧!既不要名,亦不要权,不知公子到我天留都城为的是什么?” 公子仰天大笑。“陛下这话中有话吧!我说过,我所求不过这一方国泰民安罢了。至于我到此处来,陛下不必担心,我只是在这里等一个人!” “哦!等人?不知先生所等何人?可需要朕派人帮先生找找?” 公子直接抛出白老鼠偷的那个包裹。“我等的谁我都不知道,也许他明天就来,又也许永远都不会来。且此人我也不知道他是男是女,相貌如何,陛下就不必为此心烦了!东西还给陛下,陛下日后有事再来便可,皇宫我就不过去了。那地方对我来说风水不好,就这样吧,小莫,送客!” 公子说完便直接转身回院子去了。 皇帝接过包裹,让后边的老头确认了东西之后便也走了。我只能在门口送了送。 十一,公子收徒 小皇帝走了,同时也带走了他的那些个军队,医馆也安静了下来…… 送走小皇帝,已是日垂西山,我也把大门给关了,来到院子里,公子正坐在小乐的床边,而杨夫人也站在旁边。小乐正在跟公子聊着些什么,我也轻轻地进了屋。 “公子,皇上回了……” 公子转过头来看着我说:“走了便走了吧!明日小乐拜师,医馆停业一日,施粥照旧,有需要包药的你去包,可明白?” 我点了点头,回了句“好的,公子!”然后公子又转头交代杨夫人:“杨夫人,明日带上红纸将小乐的生辰八字,出生地点写好,再拿一个你家中吃饭的碗盛上你家门口的一把泥土过来。”杨夫人也应了句:“是,公子!”然后公子看了看小乐,塞了一颗小药丸到他嘴里,说:“既要成为我的弟子,自然不会亏待了你,这丹药下去,明日你便可以好,不过,日后还需刻苦修炼,绝不会轻松,想好了吗?” 小乐看着公子,俩眼尽是光芒,赶忙答道:“好,好,只要大哥哥愿意收我为徒,我一定好好学,一定不会丢了大哥哥的脸!”公子笑了笑,看着小乐。“好!只要你有心学,哪怕你这是一般般的资质,我也会把你培养起来!” 说罢,公子站起身,转身看着杨夫人,说:“杨夫人,你是女身,我这里留你多有不便,还请先回去,明日天亮再来!”杨夫人应了声“是”便依依不舍地走了。 隔日清晨,天蒙蒙亮,我刚搭上锅准备煮粥时,杨夫人便到了。我去给开了门,回来的时候公子就已经在院子里了。 只见公子不知何时坐在那竹林下的大石头上,不过这次却是衣裳整洁,发丝一丝不苟,自然垂落。身着一身白衣,衣服边襟还有银边的祥云图案。头上戴着一顶银质竖冠,冠簪横插,簪头亦是祥云图纹,冠上是密密麻麻的符纹,一条雪白发带在身后随风飘摇。一双白色踏云靴无多修饰,在衣裳下若隐若现。双手抱腹,俩眼微闭。 不知是感觉到我和杨夫人进院还是,公子缓缓睁开双眼。看着我:“小莫,去沏杯热茶。” 等我把茶端出来,只见杨夫人把小乐的生辰八字及出生吉位用一碗土压在了公子面前一个特定的方位。然后公子又让杨夫人把小乐叫了出来。 只见小乐走到那个位置前,公子便叫他停下。 “杨小乐,今日本道在此问你,是否确认要拜我为师?” 只见小乐俩眼坚定无比,说了一声“是!”便要下跪。却见公子右手虚空一扶,小乐便无法再下一寸。 “莫急,且先听我说完!我已与我师门再无瓜葛,所以我不会传授你我师门的心法道学,当然,自然也不会用我师门的门规来束缚你,但有几条我必须要你明白。一,我出自仙门八派之首,正天宫,日后若与正天宫之人相遇,决不可妄下杀手。二,我不强求你惩恶扬善,替天行道,但我要求我的弟子不可妄造杀孽,同时不可失了本心。三,传我衣钵,不可强出头,不可涉足庙堂之事,否则,容易引起仙门百家的围剿,当然,你不违规,仙门百家,包括魔修在内,没几个人敢随随便便动我的弟子。四,不可欺师灭祖!五,在我未等到我要等的那个人之前我不允许你透露我的位置。但你尽可以用我的名号在外行走,我也自然有办法与你联系。这五条你可依得?” 小乐点了点头,铿锵有力地答道:“徒儿谨听师父教诲!” 公子笑了笑,亦点了点头。说:“那好,你先面向东方,三跪九叩,告诉这天地,你将要修习这天下大道。” 小乐转身朝向东方,站起跪下,行完三跪九叩的大礼。再缓缓转身面朝公子。公子也缓缓站起,抬头望天道:“天地为证,今日此子拜入我夏无梦门下,他日他无论上天入地,有我夏无梦罩着,天界也好,冥界也罢,誰敢动他,便是与我作对!哪怕是天敢乱来,我也把这天给捅个窟窿!”说完天上猛地下来一道旱天雷,直朝着院子砸下,却不足公子挥手间消逝不见,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接着,公子又要小乐跪其母杨夫人。 “跪亡父生母,一扣头,告父母已入道门,请父母应允。二扣头,谢父母多年养育恩,自此多一师。三扣头,皇天后土证,无论日后成就高低,必不忘身之根本!” 小乐听着公子的话,对杨夫人磕了三个头。然后又让小乐奉了一杯茶。 接过茶喝了一口,公子把盖碗放到一旁。看着眼前的小乐,淡淡开口:“自此之后,你便是我夏无梦的弟子了,你身父未来得及给你冠字便亡,便由为师给你提前冠字,毕竟修道之人是不论年岁的,也不必等到你冠年。可好?” 小乐点头。“全听师父安排。” 公子笑了笑,说道:“好,既然你父母唤你小乐,师父也不多修,便去小唤乐,大名便叫杨乐!如何?” 小乐点了点头,一脸笑意说道:“谢师父赐名!” 公子看了看他,又道:“你名杨乐,为师又是无字辈,下面便是贤字辈,你便叫杨贤麟如何,麒麟之麟!” 小乐只是继续回了句:“谢师父赐字!” 公子继续说道:“既如此,入道门修习,总需个名号,从今往后,你道号便叫念尘!” 小乐(日后叫念尘)跪下点头道:“念尘拜谢师父!”说完便又重重地磕了个头。 公子示意他起身,然后又翻手拿出许多东西,一样一样拿给念尘。 “这是云边素衣,本来这是为师平日修炼示人的法衣,你不是正天宫的弟子,日后便以此法衣着身。此法衣上要三十六个聚灵阵,可助你修行事半功倍。”那是一身与公子身上一模一样,只是大小不一的白色银纹衣裳。 “这是束云冠,穿天簪,日后必束起羁荡,固守本心,同时,这两件亦是法器,束云冠可蔽天机,穿云簪可为武器防身!”那是一套精美的银质发冠与发簪,冠上还镶有一颗尾指指盖大小的雪白晶石。 “这条抹额我本给它取名轻尘,日后如何唤它随你,其内封有一万年药灵,乃是灵器。如今也赠予你!”那是一条白色银边的朴素抹额。 “这是踏云靴,可使人身轻如燕,脚程极强!”那是一双跟之前拿给白老鼠陈铭那双一模一样的白靴。 “这是我的私人玉佩,虽然没有什么作用,但却是随我修行几百年了,是我在寒山之上所截的千年寒玉,且上面有我的私人印记及我的神识,有了此物,你可以与我随时联系。而且天界,凡间,冥界那些个大能皆会给这块玉佩一个面子,日后有需要尽可以助你!”那是一块浅蓝色的玉佩,上面刻有一个“梦”字。 “这把剑是我自己铸的,名为‘衫’,你可先用着,如用着不称手待你修炼到一定程度后为师再给你换!”那是一把一米多长,通体白色的素剑,外表看起来优美的很,完全看不出来是一把冷兵器。 “此扇名为‘定心’,乃是为师从一个老头那里赢来的,也是一把法器,乃金蝉丝,寒潭铁所制。还有那老头亲自刻画的符文和法阵。绝对不亚于‘衫’你自可慢慢体会”那是一把黑色扇柄,白色扇面的扇子,表面还画有一副山水图,背面是一大堆看不懂的符文。 念尘接过了这些物品,两手发抖,跪在地上激动地说了句:“徒儿谢过师父!” 公子又说:“这些物品在你未能自己护住他们之前,你只能在这医馆内,不许乱跑,否则,外面眼红这些东西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我可不能保证,所以,日后你便在此住下来了,我叫小莫给你安排住处,我会把后面你该学习的大多数东西放在你的房间里,你要多翻阅,不可懒惰!明日起,鸡鸣则起,不可贪睡!” 念尘听到这里立马挺直他那小小的身体,信誓旦旦地。“师父放心,徒儿一定日日努力,绝不丢了师父的脸面!” 公子看着他,欣慰地笑了笑,摆了摆手:“去吧,与你母亲先去把那空房间收拾了,现在开始你就在此住下吧!” “是,师父!” 念尘母子直接去收拾屋子去了……公子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我走到公子跟前,公子递给我一张纸。“都会施完粥把这张药方送到皇宫里去,跟皇帝说这张药方可以让天下商人挤破头!” 我接过药方才突然想起粥还在炖着,匆匆应了公子一句便跑去了厨房…… 十二,起死回生 到厨房的时候,所幸粥保了下来。把锅架到门口,四周熙熙攘攘地便拥上来许多人。 “求求大家让一让,让神医救救我家老婆子吧!求求大家了。”就在施粥施一半的时候,人群后方突然传来一阵求助声,我赶忙放下手中的铜勺,挤过人群,看到一个发须皆白的老汉搀扶着一个憔悴不堪的老妇人,从老汉的话里可以听出,他们是一对老夫妻。 我帮着老汉把那老妇人扶到大堂才去叫公子。本来今日公子交代停业的,无奈这老妇人已经是摇摇欲坠,基本上是要见阎王的人了,只能看看公子能不能救活,毕竟人命才是最重要的! “公子,外面来了一个老妇人,恐怕要不行了,您看……?” 我来到公子房门前恭敬地敲了敲门问道。 “我知道了,你先去药柜右下角的箱子里切一片千年年份的野人参给她吊住命先,一会我就来!”公子并没有开门,只在房中说话。不过我还是很庆幸,幸好公子愿意出手相救。多少保住了一条性命! “老人家,我家公子马上就来,我先吊住阿婆一口气,你先别着急!”我把切下来的一片参片先放到了老妇人的舌头下面,然后安慰着老汉。那老汉一直抓着我的手。“先生,先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家老婆子!求求你,求求你了!”搞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好在我正满头大汗,不知所措的时候公子终于出现了。我赶紧摆脱那老汉。“老人家您放心,我家公子来了,我家公子会想办法的!” 说完,那老汉又转眼去求公子。此时公子已经拿了针盒来到了老妇人跟前。只见公子抬手便把最长的那根银针直接插到了老妇人头顶,然后轻轻捻转针尾。等到老妇人呼吸均匀之后又拿出了十几根长短不一的银针往老妇人身上扎,然后抬手震了那些银针的尾部,然后十几根银针就配合着头顶那根银针在不停地震动。差不多过了几十息的时间,老妇人终于在众人的寂静中缓缓睁开了了眼睛。然后人群中又叽叽喳喳的发出来许多感叹。“这神医真是神了,这都能医好。”“这已经不是医术了吧,这是法术吧!”………… 但是就在大家都在赞叹的时候,公子却皱起了眉头。此时我才看到,原来此时的老妇人虽然眼睛睁开了,但目光却是呆滞的,就像一个活死人一般。我小心翼翼地问公子:“公子,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不敢大声,生怕在场的这些人闹出些什么。 只见公子摇了摇头,转身对那老汉说:“老人家,我已经尽力了。”此时那老汉才发现老妇人的端倪,脸上才刚刚稍微放松下来的表情又瞬间凝固。“先生,哦!不!神医,神医请你千万要救救我家老婆子,求求你了!她这辈子跟着我真的是很苦了,请你一定要让她多活些时日。哪怕多一日也好!” 公子看了看他,叹气道:“可是她魂已经走了,我如今只是把她的身体机能恢复了而已,她是没有意识的,银针一拨,参片一枯,她的身体都撑不下去的。” 不知是老汉真的对他妻子用情至深还是,那老汉直接跪到了公子面前,抓着公子的衣服哭哭啼啼的。“神医我求求你了,你一定有办法的,外面的医生要么嫌我们没有钱不给我们看,要么叫我们直接准备后事,如今您出手我老伴儿就醒过来了,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求求你了,您一定有办法的!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公子也露出了一副无奈的神情,但最后还是松了口:“好吧,我可以帮你这一次,但她这是阳寿将近,我也只能再给她延续一年半的寿命,你若是还想让她活的更久,那你就要找到能延年益寿的天材地宝或者找个愿意折自己的寿来给她延续寿命的高人了。” 老汉抹了抹双眼,一直说:“行,行,只要神医能救救我家老婆子,一年也行,一年半也行!” 公子看着他,摇了摇头,翻手拿出一颗红色的小药丸放到老妇人口中,然后把她下巴一摁,就让老妇人把药吞了,然后又转身交代我:“我要往冥界走一趟,把她的魂找回来,你看住这位老人家,千万不要动到她,银针不可以拔,参片枯了你就再切一片给她吊住。不用多久我就会回来的。” 在我应了一声“好”之后公子就原地消失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霎时间又是议论纷纷。 我也没有去理会众人,只是跟老汉说:“老人家您别着急,我家公子这是去找你家老伴的魂了,等会就会回来,这段时间千万不要让您老伴的银针掉,参片枯,不然我家公子也是回天无力了。” 那老汉已经惊呆了,只是一直点头说:“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当然,公子也并没有让我们等很久,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而已,离开半柱香时间后公子又在原地突然出现,然后来到老妇人面前,老汉和众人都在一瞬间屏住呼吸,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那老妇人。只见公子站在老妇人面前不到几息的时间,那老妇人的眼皮就眨了两下,然后目光慢慢凝聚了起来。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只有那老汉露出了安心的笑容。那老妇人眼神恢复后就要站起来,公子示意她坐下,然后动手把她身上的针都取下来之后才让那老妇人自由行动。 只见那老妇人恢复行动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跪到地上重重地给公子磕了个头。 “谢谢,谢谢上仙救命之恩,谢谢上仙!日后老身一定将上仙供起来,日日给上仙上香!” 只见公子摇了摇头,看着她说:“老人家,你忘了刚才路上答应我什么了?” 那老妇人似乎听懂了什么,直点头道:“明白明白,上仙之事老身一定不会说出去的。谢谢上仙大恩大德!”说着又跟她家老汉一起给公子磕了个头。 公子摇了摇头,摆手道:“既然已经无事了,那就回去吧,一年半内你必然无事,一年半后若是有事也不必来找我了,那是命,不是病!” 那老汉还要说什么,却被那老妇人拉住了,只一句“老身明白,那上仙您忙,我俩就先退了!” 公子一句“走吧”引来后边一大堆人要上来。“神医,给我看看病吧,我……不太好!” “神医,帮我…………” “神医……” 然而公子只是说了句:“今日在下还有事,且停业一天,大家有事请明日再来,若有需要抓药的请让小莫抓,在下就先行离开了!” 说完公子只交代了我一句“交代你的事情别忘了!”便悠然地回到了后院。然而现在在这里的都是早上前来求粥的贫民,哪里有一个会拿钱来抓药。我也就早早的先去处理公子交代给我的事情去了。 十三,缓灵丹 公子言明不看病,那些个没什么大问题的人自然就都不嚷嚷的,给几个昨日来看病要拿药的人包了药我便去办“公子交代给我”的事了。 我把公子给我的药方揣在兜里,生怕掉了,一路小心翼翼地来到皇宫面前。不用说,肯定被宫门口的守卫拦了下来。“守卫大哥,麻烦你通报一声,就说红尘医馆的莫笑奉我家先生的命令带一样东西给陛下。”我恭恭敬敬地对那守卫作了个时辑,哪知道那守卫不单单不予理会,还出言讽刺。“什么破医馆,听都没听过,皇宫是你想进就进的么?什么阿猫阿狗都想进宫里溜达,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听了这话,我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扭头就走。理会都不想理会他们。 我气呼呼地走离皇宫几条街口后,一辆过路的马车猛地停在了我前面。此时我正气的不想理会,饶过马车就走,不料刚走出去两步就被叫住了。“莫先生留步。”只见马车上下来一个人,正是国师。只见他急匆匆地上前来。“刚刚远远看来就觉得像莫先生,不料竟真是莫先生,不知莫先生这是往哪里去?”不知怎的,看见这国师我就更是来气。“还能怎么地,回医馆咯,皇宫又不让我进,事情没办好,回去领罚咯。”说着我就要走。国师赶忙拉住了我问道:“莫先生刚刚说您家先生要您进宫办事?”我看着他,气呼呼道:“那又如何,反正人又不让我进去,通报都不愿意通报一声。”那国师抓住我的手说道:“莫先生别气别气,定是宫门的守卫不认识莫先生。不知您家先生要您进宫办些什么事?” 我把药方拿出来塞到了国师手中。“公子要我把此物拿给陛下,既然遇到国师,那就你们自己人拿进去吧!”国师看着我,又看了看他手中的药方,把药方放回我手中道:“先生之物,必是重物,还是要劳烦莫先生亲自拿给陛下才好。” 我接回了药方,只是余气未消,说道:“宫门都不让我进,怎么拿给陛下?” “莫先生莫气,不如如此,我与你一起进宫,让陛下说一声,日后宫人必然不敢怠慢先生。”国师伸手邀我上马车道。 听了这话,心里想想,倒也不必与一个守卫计较那么多,便与国师一同再往皇宫去。 到了宫门口,马车再次被拦停了下来,还是刚刚那个守卫来掀开车帘。国师就端坐在马车里看着他。“怎么?不让我进宫?”那守卫连忙弯下腰说“不敢不敢!”只是又抬头瞄了瞄我道:“只是国师,这位是……?” 国师看着他,语气稍微不耐烦道:“这是陛下的客人,怎么?不让进?要不你去通报一声?”那守卫听出国师的不满,立马又把腰弯下去两分道:“不敢不敢,国师说是陛下的客人,小人怎刚怀疑,小人立马让开,让国师进宫。” 说罢便退了两步交代另一个人让马车继续前进。不一会,马车就又缓缓前行,直到过了宫围,到了内宫门国师才叫我下车。“还劳烦莫先生下车与我走进去了,宫内不允许官员马车进入。” 我与国师一同下车。只见内宫门口的守卫向国师作了个辑,又看了看我道:“国师且慢,不知这位公子是何人,带外人入宫我等需通报上去先。”国师也没发脾气,可见这宫内也确实是挺森严的。“那你便去通报吧,便说红尘医馆的莫先生带了贵物要给陛下。” 那守卫应了声好便往宫内走去。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才回来。“陛下请国师跟先生到御书房见。”说罢便放国师带着我进去了。 进了宫我才知道世人为何都想当皇帝。宫门内与宫门外真的是天差地别。只见宫前一条人工河就约有八九米宽,长更是不知延伸至何处,人工河上一座大石桥更是跟宫门口的大道一般宽广,约可以有七八辆马车并行。石桥栏杆上更是雕龙画凤,豪气得很,桥两边十八只石狮子更是威武**。桥那边石阶层层叠起,差不多要十丈高的石阶中间更是用浮雕雕了一条巨龙。石阶之上是说书人口中百官朝圣的金銮殿。不知殿中如何,只见那殿前的八条支柱就有八九丈高,朱红外漆。宫殿的建筑用金砖玉瓦来形容也不为过。 ………… 就在这无比的震惊中国师把我七拐八转地带到了御书房,在守门太监的通报之后我才与国师一同进了御书房。只见此时的皇帝真坐在御书房内的书案上看着书。在看见我们两个进来后才放下手中的书。 “莫先生来了,不知你家先生要你带什么过来?”皇帝明显还是看不起我这个小小的平民,语气中尽是高高在上的王八之气。 我把药方拿给了旁边的太监,再由太监拿给了皇帝。“回禀陛下,这是我家公子要我带来给陛下的,公子说,此物便可让天下商人往天留来。” 皇帝接过药方“哦”了一声,看着是张药方,又摇了摇手让人赐坐。又吩咐旁边的太监道:“去太医院把柳太医叫来。” 那太监诺了一声退了出去,在差不多一炷香之后带着一位穿着太医院朝服白须老者进来。那白须老者进来后疑惑地看了看国师与我,然后才着礼道:“微臣参见陛下!” 皇帝又把药方由太监的手递给那柳太医道:“柳爱卿且看看这药方是何物。” 只见那柳太医漠不关心地接过药方。但是就在他看了一会后瞪大了双眼,急忙问道:“不知陛下从何处得来的此药方?”皇帝闻言皱了皱眉头。“柳爱卿可是觉得这药方有何不妥?”只见那柳太医激动道:“当然不妥,大大的不妥,陛下可知此乃何物?” “哦?此乃何物?”皇帝反问道。 那柳太医双手微微颤抖。“回陛下,若是微臣没有猜错,此药方乃是失传已久的‘缓灵丹’!” 就在柳太医说出“缓灵丹”三字后国师激动得站了起来,大呼道:“真的是缓灵丹?”皇帝见国师如此激动,便问道:“国师如此激动,不知这缓灵丹是何物?”只见国师说话的语调都高了起来。“陛下不知,缓灵丹乃是千年前医门大派回春堂的灵药,不论多重的伤病,只一粒,便可吊住七日性命,对于一些陈年暗疾更是可以直接痊愈。已经是接近于仙药的存在了!”那柳太医也在旁附和道:“正是如此。” 但皇帝似乎还是不大相信。“哦!如此神药,为何朕从未听说过?”国师说:“陛下不知情有可原,回春堂早在八百年前便被灭门了,更是在遥远东方的赵国。此药可以说是已经绝了几百年了!” 听到这里,皇帝才重视起来。“就国师怎么说,有了这药方,岂不是就可以让国库充盈起来?”说到这里,国师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柳太医就开口道:“何止是充盈国库,一旦此药方的消息透露出去,怕是天下医师都会拼了命地朝我天留国来,贩卖丹药的商贩更是会四方来访。甚至会引来大批修真者与天下各大门派前来!” 听到这里,皇帝“嗖”一下站了起来:“国师与柳爱卿此话当真?” 柳太医道:“自然是真!” 皇帝的态度立马三百六十度大转变。“莫先生辛苦了,还请莫先生替我好好谢谢先生。”然后又交代道:“来人,赐红尘医馆黄金万两,良锦千匹。” 而我知道公子不喜欢这些东西,只是回绝道:“陛下且慢,我家公子不喜赏赐,这些便不需要了,既然药方已经送到,在下也该回去了。” 而皇帝却再三挽留。“莫先生莫急,既然你家先生不喜这些物事,不如莫先生留下来进膳如何,朕交代御膳房做些宴食与莫先生同饮一杯!” 而我只是以“我家公子还另外有事交代于我”为由再次请辞。 如此,皇帝才让我回去,只是临走前还命人取了一个金制令牌给我说:“有了这个令牌,日后莫先生便可随时进出皇宫,也算是给莫先生行个方便。还请莫先生代朕给你家公子问个好,便说日后朕定亲自登门拜访!” 十四,续命丹 拿到令牌的我大跨着外八字大步的走出去,还在刚刚被拦住的那个门口转了一圈,还拿起手中的令牌在那个守卫面前晃了晃。“气死你丫的,拦我呀,以后再拦我呀,噜……” 然后我看到了两个守卫脑门上的黑线…… ……嗯…… 好吧,我回医馆。 回到医馆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踏进医馆,公子就把我叫到后面。我就站在公子房门前,公子问我“《百草集》你学得几分了?”我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一只手不自主的在后脑勺挠上挠下。“回公,公子,不足一分!”没办法,自从跟了公子,天天都是忙里忙外的,还胆战心惊。哪里有时间看书,除了拿到那天看了的几味药材还忘了大半。现在认得的药材还都是抓药时认的,却还不识药性。公子听了我的话,晃了晃脑袋,一脸的无奈。“这点东西我门派中那些弟子也是五日之功而已,你给我五日内背下,然后过来领取其它医书学习,不然,日后你也不用学习了!本想让你学些东西,日后我走了你也好自寻活路,不想你如此懒惰,活该混到今日还是这般模样,真是令我失望至极。”说完便“彭”的一声关上房门休息去了。 刚回房是我是有点气愤的,甚至俩眼感觉有些湿润了,回来躺在床上我才开始反省,自责。想起公子的话我魔怔了。 “这点东西我门派弟子也是五日之功而已……” “不想你如此懒惰,活该……” 其实想想,公子骂我骂错了么?并没有,他人五日之功怎能不刻苦,虽说我是日日有事,但他人身处修仙门派又岂是整日无事之人?说到底还是如公子所言,自己懒惰罢了!公子起先也只是问我学得几分,也未曾要求我全会,已是放松许多。且公子有心授我医术,总不是无心于我。且当公子是恨我不成才罢。活该混到今日这般模样,是啊,活该啊,想我莫笑活了十七年,哪一日用功过,不过是得过且过,所求一餐温饱,如此这般,怎么可能成大事。 躺着几时,实在是睡不着觉了,我又挑起油灯,翻开了那本《百草集》一样一样地看,药名,形态,药用,气味。看过忘,忘记再看,周而复始。不知不觉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地叫。我不知看了多久,饿得不行了,实在没办法忍下去,我便下床去找吃的。刚吹灭油灯我才发现,窗纸已经泛蓝。天,亮了!伴随着几声鸡鸣,我轻轻地打开窗。才发现,公子已经盘坐在院里,而念尘也已经在他自己房门口扎起了马步。想想自己昨日所思,是啊,真的!我比别人懒惰了许多啊! 我正准备到厨房架锅煮粥,公子突然叫住了我。“昨夜修习了一夜?”我走到公子面前,不好意思开口,也不敢面对公子的脸,只是低着头,怯怯的回了一声“是”。公子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罢了罢了,昨日也是我说重了,汝本一介凡夫,我又怎奢求太多,你肯如此勤劳便可罢,你这百年阳寿本就不长,你能学多少便学多少罢,我也不强求了,《百草集》学过九分再来找我拿《阴阳论》学看病吧。” 听了公子的话,我才真的是羞愧难当,无地自容。难道我在公子眼中就真的比那些仙门中日差那么多么?难道我莫笑真的就只能一事无成么? 我又转头看了看正在扎马步的念尘,才六岁的他瘦骨嶙峋,却坚强地扎着马步,即使满头大汗,双腿颤抖,但还是咬着嘴唇忍着,不言苦累,只是在那里硬撑着。 看到念尘这般,我应了公子一声“是”便转身去厨房去了。架起锅,升起火,在施粥前我自己先吃了两个窝窝头。两个窝窝头下肚,一夜未眠且裹腹之后的我一阵困意来袭,忍不住地打哈欠。把一锅粥拿出来,准备到门口的时候,停下脚步打哈欠的我被公子看到了,公子拿出来一瓶丹药给我说:“太累了吃这个吧,好自为之!” 接过丹药的我直接塞了一颗进嘴里,顿时感觉一股清凉由腹部蔓延至全身,一扫困意。此时我才注意到瓶子上写着“清灵丹”。 我看着公子,而公子却早已背对着我,在念尘旁边教导他打坐练气。公子无空理会我,我就端着那一锅粥去施粥去了。 堂门打开,看到的是排得整整齐齐的一队白色朝服的人在医馆门口,约有五六人,为首的正是昨日宫中的柳太医。看见我开门,柳太医急忙上前帮我把锅放到地上,然后对着我做了个辑道:“莫先生,请问,贵医馆公子可在否,老夫想求见贵医馆公子一面,不知可否通融?”我赶忙还了个礼道:“柳太医折煞小人了,即是来我医馆求见我家公子,我现立马去禀报,还请众位太医屋里请,外头冷,还是屋里说话方便。” 说着便要请几个太医进堂,不料这队太医中竟有人口出狂言道:“不就是一个小破医馆嘛,竟然让我等堂堂太医院的一众元老在此等了半个时辰,柳太医,是不是太不把我等放在眼里了!”听到这话,我转头看向柳太医,眼神中很明确地告诉他,这件事情必须给我个交代。然不知他是不是看懂了我的意思,直接指着他说:“鲁民,你可以回去了,回去后脱下朝服,从此不许再踏入太医院一步!” 我很满意的要带这一众太医进入大堂,不料那鲁太医直接喊叫起来。“柳书,你算个什么东西,就算你是院首,但我也是陛下钦点的二品御医,是你说罢就罢的么?这个破地方,不来便不来,我这便回宫里禀告陛下,看看你是否真的能罢得了我!” 柳太医看他这样子,气得整个脸都红了,直接指着他怒喊一声:“滚,你给我滚。”而后者则是一拂衣袖扬长而去。柳太医气愤地看着离去的那个太医,转头又对我做了个辑。“莫先生,真是不好意思了,是我管教不严,让下边的人冒犯贵医馆了!”事情如此,柳太医也算是很给我面子,我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回了个礼便请他们进屋,自己去后面找公子去了。 到后院的时候,公子正在教念尘吐息,我走到旁边,公子示意我且先莫说话。我则在旁边等了一会。等到念尘气息调稳之后,公子才问我怎么了。“公子,太医院院首领着一众太医要见公子!”公子摆了摆手,道:“知道了,你且先去沏茶吧!我马上就到。”说着,便又转头指导念尘。 我沏了茶,拿到大堂的时候,公子正好也刚出来。 “众位太医,真是不好意思,刚刚小徒正在练功的紧要关头,怠慢了各位,还请各位海涵!” 看见公子出来,那柳太医连忙起身,对公子做了个时辑。“先生言重了,鄙人柳一玄,现任天留太医院院首,昨日承先生厚赠,特来拜会先生,也是有些疑惑想请教先生。” 柳太医谦虚谨恳,但他身后的一众太医却非如此,一看公子面容年轻,莫说问礼了,连站都不愿意站起来。但公子并未显怒,只是回了个礼道:“哪里哪里,微不足道的小东西,能入柳太医的法眼就好。”公子虽未显怒,但明显已经不喜,把刚出来时问候的“众位太医”变成了只问候柳太医一人。 言罢,公子又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柳太医。“一点小东西,还请柳太医收下。”柳太医接过瓷瓶,打开一看,三颗红色的小药丸圆润地躺在瓷瓶中。 柳太医收入怀中。“多谢公子厚赠,只是不知此乃何物?” 公子笑了笑,请柳太医上坐,公子也坐到了主位。泯了口茶缓缓道:“也就是一点小东西,年轻时无趣练手的续命丹罢了。” 听到公子的话,刚刚坐下的柳太医又“蹭”地站起来。睁大了眼睛看着公子问道:“莫不是可增三年寿命的续命丹?”公子笑了笑,示意柳太医坐下说话才点了点头。“是增寿的续命丹。”听到公子的肯定,柳太医两腿发软没站起来,余下的四个太医倒是一瞬间站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震惊公子这么贵重的东西居然随手就送了三颗。公子又泯了口茶道:“不过……”听到不过的时候,四个太医脸上的震惊明显稍有消退,不过在公子后面说出“不是增三年,而是一颗增十年!”的时候四人齐齐摔到椅子上,有一个没坐稳直接摔到了地上,四人皆是一脸震惊与后悔。 柳太医双手颤颤巍巍地拿出怀中的丹药,忍不住的颤抖道:“先,先生,如此贵重之物,一玄如何拿得。”不过,虽然这样说,明显柳太医还是不愿意再还回了。公子还是微笑着,伸手示意柳太医喝茶。“柳太医言重了,如此薄礼,还怕入不了柳太医法眼呢,柳太医为人谦逊,端重得体,夏某很高兴交柳太医这样的朋友,这点小东西柳太医就收下吧。” “那一玄就谢公子厚赐了。”听到公子这样说,柳太医赶忙把瓷瓶复收怀中,生怕丢失。连“赠”字都换成了“赐”字。而他旁边的一众太医则是后悔不已。公子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就是说柳太医谦逊有礼,他们目中无人呗。 之后,公子又与柳太医探讨了许多医学上的问题。当然,虽说是探讨,但一直是公子在指导他。旁边几个太医一直想插话,但公子连搭理都不想搭理他们。于是就变成了公子与柳太医二人一直在说话,剩下四个一直在旁边听,又焦虑不已的。 而我就在堂口施粥……不用理会他们。 十五,百草集 粥施完,我又百般无聊地站在柜前,看着手中的《百草集》。 朝阳慢慢的爬上了天,烈日高照。街面上的人群也慢慢多了起来。慢慢的开始有病人到医馆来看病。 公子坐上了诊桌,几位太医却久久不肯离去。只是在旁边看着公子给别人看病。我把《百草集》放到一边。开始给到前面来抓药的病人抓药。 几个太医一直守在公子旁边。看着公子问诊,开药,渍渍称奇。 “原来这味药还可以这么用……” “怎么凭这么简单的症状就能够……” 各种评论声在私底下议论着。只有柳太医一直默不出声,安安静静的看着。时不时的会向公子提出一些疑惑,公子也会非常细心的跟他讲解。 …… 此时的我正按照公子的药方抓着药。一个太医突然走到我的跟前。“那,那个……小先生,我能不能看一下刚才你们家先生开的那张药方,有几位药我尚未看清楚,还希望能观摩观摩。”我看着他,满脸皱纹,胡须皆白。看他是个老人家,也就不计较他刚刚的那些无礼,只是示意他随便看。 我在柜前抓着药,也就没有理会刚刚拿上来那张药方。只知道那太医拿起药方观摩了一下之后连道三声:“奇!真奇!” 等他把药方放下的时候。不知是无意还是怎么滴。惊叫出声。惊得我称药的手抖了几下。药材都洒了一柜。我转头看着他。 只见他拿着我放在桌上的《百草集》。一直在翻阅着。 “这,这……这!真的是失传了几百年的《百草集》吗?真……真的是《百草集》!” 这不说不要紧。这一说,除了柳太医之外的几个太医全部围上来。争着抢着要看这本百草集。以辨真伪!其实是真是假,他们心里都有数。能随随便便拿得出续命丹这种东西。一本小小的《百草集》对于公子来说,却也算不得什么稀罕物。 伴着喧闹是小事。我看到公子往这边瞄了一眼。我咳了两声。“咳咳,这几位太医,这里还有病人呢。而且,随便翻看别人家的东西,且还未经过主人家同意,好像不太礼貌吧!” 几个老太医面面相窥。不由得老脸一红。 “那,那个……小,小先生,真,真的是不好意思,我们几个老头子失礼了!实在是看到这《百草集》着实有些兴奋,抑制不住。还请先生海涵,海涵!” 我摇了摇头,继续抓药。那几个老太医表面上对我还挺恭敬的。事实上我很清楚。他们压根就看不起我。看我是在这医馆里端茶倒水,抓药研末的小厮。随便一句道歉。也就不了了之。只是声音小了点。还是拿着我的《百草集》继续讨论。 我倒也是没有生气。只是继续抓着药。 不久。一个宫人打扮的小厮一路急急忙忙跑进医馆,在一个太医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什么?那个太医赶快跑去柳太医旁边又说了些什么?柳太医闻言脸上明显的有些不太高兴。他愤愤道:“如此小事你回去不就可以了吗,没看见我这正忙着呢吗?”那太医欠身道:“可是,首座,上面那一位要见的是您,这么多年了,都是您在给他看病,这您不去呀,怕是这位的母亲都要把这天给掀咯!” 柳太医看了看公子,又看了看众太医。对公子做了个辑。道:“夏先生,一玄宫里还有些事务,就暂且告辞了。早间叨扰先生许久,还请公子莫怪。” 公子刚好为一个病人开好药方。也站起身来。还了个礼道:“柳太医多礼了,柳太医一大早过来,是夏某招待不周才是。” “先生多礼了,一玄不请自来,还得公子厚赐如此丹药,已是万分感激。得辛观摩公子问诊用药,着实受益匪浅。更是得公子指导,许多多年的疑问茅塞顿开,若非宫中有事,一玄还真不愿意就此离开。” 公子看着下一个病人已经坐到对面,便也不愿多说废话,只是点头示意:“既然柳太医宫中有事,那就先回去吧,我这边还有病人,就恕不远送了,柳太医要来,夏某随时欢迎。” 柳太医还了个礼。就要带着几个太医离开。几个太医却踌躇了一会。示意柳太医往我这边看,刘太医本就恼怒,被他扯了几下袖子更加恼火。“何事?说!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刚开始的那个太医在柳太医耳边说了几句。柳太医听完走上前来。 “莫先生,敢问这《百草集》可是您的?” 我看着他。手中抓药的动作没有停下。只是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公子所赐。不知柳太医问这是有何事?” 柳太医摆了摆手道:“没有没有,无事无事。只是不知此书能否借太医院借阅几日?” “此乃公子所赐,柳太医要借便向公子借去吧。” 听完我的话。那柳太医又跑到公子跟前。“夏先生,一玄还有一不情之情。” 公子正在给病人看病。并没有理会。等到给这位病人开完药之后。才缓缓抬头。“柳太医不是回宫去了吗?还有什么事?” “夏先生,是这样的,一玄还想向您借本书?” “哦?何书?” “《百草集》” 听到这里,公子笑了笑。“你说那本啊,不巧,前几日送小莫去了,现在要借,且去找他借去吧。” 看柳太医那脸色,又是尴尬,又是无奈,甚至还有一点羞愧。不过也是,誰给人当个皮球踢来踢去也都不是个滋味。那柳太医转身就又要往我这边走过来。公子叫住了他:“还有一件事,几位,这里是夏某的医馆,小莫是管家,不是个端茶倒水的小斯,并且,在夏某的医馆里,就是这个小斯,也有人权,众生平等,还请诸位不要太过于高高在上,说句不好听的,神仙来了都不敢在这里放肆一句!” 柳太医转头看了看公子,又看了看我,向公子做了个辑便灰溜溜地走了。而后面几个太医一看公子与我的态度更是不敢多做停留…… …… 很快,太阳就爬上了屋顶,人也渐渐少了,公子又吩咐道:“小莫,吃饭去吧,吃完收拾收拾,又有客人要上门了。” “是,公子……” 十六,离火和尚 听了公子的话,我又好奇起来,这一回又是誰要来了。不过,刚刚公子为我说话真的很解气。他柳书堂堂太医院首座,还不是得给我面子。以为前头公子给他面子他就可以无视我了?他万万没料到公子就是这么护短,他一个疏忽就把在公子心里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形象摧毁了。 其实从这时候开始,我的心态就已经变得跟以前大不一样了。之前知道有什么大人物要来我都是提心吊胆的,现在公子一说有人要来我反而很好奇。我想了想,也许是经过了江洋大盗陈思铭,皇帝,唐王爷,瞎子神棍这些人。又或许是因为公子给我的安全感。这让我感觉这短短几天之内整个人各方面都提升了不少。 果然,午饭过后不久,我刚打扫完大堂,就看到了一辆马车停在门口。我走出去一看,正是前几日来的唐王爷。 王爷从马车下来,笑嘻嘻地走过来。“诶,小莫先生。你家先生呢?”碍于礼仪,我向王爷行了个礼,把他请了进去。“公子正在后院教导他的爱徒,还请王爷上座稍等,茶水已经备好,我去禀报公子一声。”王爷点了点头便进去了。 “咦,小莫先生,怎么两杯茶?是先生还有客人?”王爷坐下便看到了桌上有两杯茶,不忍好奇问道。“没有,这我也不知道,公子交代了两杯便是两杯。”说完我便往后院去了。 “落笔要有力,控制好笔头的行运……” 此时的公子正在念尘房中看着念尘写字。 “公子,唐王爷来了!”我站在门口唤了一声。只听见公子交代了念尘一句“你且先练着,为师且有事,交代的功课莫忘了,我会检查的!若不过关,洗髓丹的痛楚你应该还没尝过!”便出来了。 大堂…… “王爷回来了,怎一人独坐,马车上那位也请进来吧!”公子刚踏进大堂,还未落座便向王爷落了这一句话。“先生,这……本王……”公子抬手打断了他。“无妨,你耐不住他,此次且先如此罢了,日后万不可暴露我!” 听罢,王爷告了一声“失礼”便往门外去了。 公子落座,我也回到柜前看书去了。 不一会,王爷领着一个黄金袈裟的和尚进了大堂。那和尚看起来四十来岁,身材微胖,浓眉大眼,头上九个戒疤红彤彤的,不像其它和尚一般带黑,一身袈裟红黄相间,黄金边缘珠宝点缀。 那和尚一进门便匆匆到公子面前,手持佛礼,腰弯的头快比屁股还低,一副滑稽的模样。“大法寺和尚离火见过夏前辈!未拜山门便擅自登门,还请夏前辈恕晚辈此番逾越!” 只见公子挥了挥手道:“罢了罢了,你这和尚,好不自重,明知我现在不想再为修行界的事所烦恼,你还来作甚?既然来了便是客,且先落座罢。” 那和尚走到桌前,却并未落座,而是不知在何处变出一把折叠的麻布竹凳一把坐下。公子看着他,问道:“你这和尚,这是作甚?”只见那和尚笑了笑,再行了个佛礼道:“离火辈小,声望亦低,不敢与夏前辈平起平坐!” 公子摇了摇头道:“阿谀奉承,嬉皮笑脸,不怪得你修了三百年也破不了无妄境。” 王爷座上一听‘三百年’顿时惊得目瞪口呆,然那和尚却一如前态,笑嘻嘻的再行了个佛礼道:“谢过夏前辈指点,离火谨记!”公子摇了摇头,挥了挥手道:“罢了罢了,我且问你,如今修行界如何了?” 那离火和尚一听公子有话探听,赶不急说起来。 “夏前辈不知,这几年修行界真的是乱的一通,自从十四年前一战后,正天宫由夏冥前辈继任掌门……” 还未等离火和尚继续说下去,公子便打断了他问道:“夏冥?那我哥呢?什么时候轮得到他夏冥掌权了?” 那离火和尚道:“无妄道长无心江湖,闭了死关,言明只要夏前辈您不出现,他便不出关!” 公子摇了摇头,苦笑道:“罢了罢了,随他去吧,他这性子,怕是与我没完了!你且继续说下去。” 那离火和尚继续道:“自从夏冥前辈继任正天宫掌门后便对外声称正天宫从此不再理会修行界正邪两道的恩恩怨怨,只要那些个邪门歪道不触犯正天宫,正天宫便一概不过问,并且正天宫三大护法出其二,只为寻找夏前辈,却不知夏前辈到我西部这偏僻地面来,两位护法估计要许久才能寻到夏前辈了!”看着公子眉头微皱,他停了下来,不敢说下去。 公子看着他,道:“罢了罢了,你且说下去” “之后,黎云宫被曝破天之上高手全部在那一战后陨落,唯一没去参战的太上长老刘宇前辈也在之后一年被魔界重伤,黎云宫一蹶不振,八大门派如今变成七大门派,除去正天宫不问江湖事,实际上修行界只有其余六大门派在主持。魔界失去魔君压制,现在是四分五裂,几个魔头各据一方,你争我斗,民不聊生……” 公子听完,叹了口气。“诶~如今的江湖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那离火和尚也摇了摇头道:“夏前辈,还有一事,晚辈不知当讲不当讲!”公子看着他,眉头微微一皱。“你且说,无妨!” “不知从何处传出,夏前辈为魔君收尸,说夏前辈与魔君有些不清不楚,现在整个修行界都对夏前辈议论纷纷。甚至有一些教派已经开始大肆造谣,怕是要对夏前辈不利啊!” 只见公子笑了笑道:“我倒要看看如今修行界有谁能对我不利,大不了再来一场仙魔大战,我倒要试试我能不能独挑八百无妄境!” 公子说完,离火和尚瞪大了双眼看着公子,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公子看着他微笑道:“无妨,你且先不要暴露我的位置,不然后果你知道的!再则,告诉整个修行界,魔君和夏无梦,多则五年,少则三年,必会重现于世!叫他们不要太放肆了!” 离火和尚惊得差点摔倒,说话都开始结巴了。“前……前辈所……所言当真……莫……莫不是江湖传言是……真……” 公子看着他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直接开口让他离开了。而他也灰溜溜地走了,离开的时候还颤颤巍巍地! 离火和尚离开后,王爷才开口道:“先生,不知……” “王爷稍等一下,我去取件物事便同你前去医治郡主。” 十七,无鼎练丹 公子并没有多加拖延,只是交代了念尘些许功课,回了一下房后便同唐王爷一同去了。我把医馆关上后便随同公子同行而去。 还是那个唐王府,只是此次再来,再没有人敢小觑公子与我,一路的丫鬟小厮行礼也不忘同公子也行个礼。 不一会就到了郡主住的阁楼。此时的月季花已是开得更盛了,而那阁楼前也多了两个丫鬟忙里忙外。看起来是郡主病情又加重了。 如同上次一般,还是郡主的贴身丫鬟将其扶下阁楼。只是此次郡主身上的衣物略厚,让人看起来都喘不过来气。 郡主落座在公子旁边,公子示意郡主伸手把脉。 公子把二指搭上,表情瞬间凝固,问道:“近日郡主可是吃了什么东西?”公子这么一问,王爷的脸瞬间变得焦急。“先生,可是小女怎么了?”公子说道:“前几日郡主脉象还略微平稳,阴气眠藏,大概还有一两年才会爆发,可今日郡主体内阴气蠢蠢欲动,随时可能爆发,近日若不是去了什么阴气极重之地,便是误食了什么阴气略重的东西或触碰了什么阴气重的物事。郡主身体有恙,想来近日不会出门,府内又无阴气缠绕之物,想来是误食了什么东西。王爷且先不要着急,问过再说!”听完公子的话,王爷怒目圆睁,看着旁边的丫鬟,呵斥道:“这是怎么回事?郡主的食膳不是一直就着医师所配么?这么多年了都没什么事,怎么我才离开几日,尔等便出了如此之大的差错?” 那丫鬟圤的一声跪下道:“老爷息怒,青衣等一直是按照医师所配药膳给郡主进膳的,奴婢也不知!” 王爷大怒。“不可能,郡主近日所食何物,给我细细道来。” 青衣道:“医师近三日来配的是早膳青姜小米粥,午膳阳参炖鸡,金阳天翅,火焰草青韭,晚膳是金参鸽子汤及黄金五谷饭,宵夜只是糖水白粥。” 公子听了摇了摇头道:“此些皆是无害,只是郡主可还吃过什么,就近几日,他日未食之物?” 那青衣思索了一会道:“是了,近日平阳公主送来一盒天山千年雪蛤,据说是北国所献,又言其有滋阴补肾,养颜美肌之功效,前日郡主心血来潮便炖了一盅雪蛤莲子羹做点心,昨日便惧冷卧床不出,想来此物是了!” 公子摇了摇头,道:“此物不应有如此大害,你且把那雪蛤拿来我看看。”那青衣答了个诺便退下去了,不时拿着一个紫檀木盒入房,此盒不大,大概有两个巴掌大小。公子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道:“是了,便是此物,寒潭冰蛤。”这个我知道,《百草集》有道“寒潭冰蛤,通体晶白,喜居阴寒之地,性阴寒,俱滋阴补肾,引寒渡阳之效,搭以辅药,可俱颜美肌,延缓衰老之功效,乃下品驻颜丹之主药也。” 青衣听了公子的话,一阵摇头。“不不不,王爷,我什么都不知道,此乃平阳公主所赠,奴婢真真不知啊!” 王爷当即大怒道:“来人,将此贱婢给我拖出去斩了,来日我再去找平阳那死丫头算账!”说着便有几人要上来抓住青衣。公子赶忙阻止道:“王爷且慢,青衣与平阳公主俱未说谎,此物确有滋阴补肾,养颜美肌之效,只是郡主体内有阴气蛰伏,才让其引阴致病,实非青衣之错。”郡主也求情道:“父王勿怒,公子所说极是,此事乃因文芯贪口腹之欲,怪不得他人,事已至此,还望父王息怒!”说完又大喘气起来。 王爷看着女儿如此受苦,也是不及顾管其它,放过了青衣,转头问公子:“那先生,如今该怎么办?” 公子道:“无妨,且命人去备桶热水,泡以阳姜准备等会给郡主沐浴,另外准备一间卧房,现在给郡主治疗,不过治疗期间会略微痛苦,还请郡主稍稍忍耐一下!” 王爷道:“是了是了!”便命人下去安排,而卧房则是直接到郡主的闺房内。 入了卧室,公子让郡主平躺在榻上,王爷与青衣侧立其旁,我则随于公子身后。公子到榻前,取出一根一尺银针,把王爷二人吓了一跳,却也不敢多言。公子把银针插入郡主丹田之处,又取出一物涂抹于银针下方,即让王爷拿出小葫芦,放出火蜈蚣立于银针之上,只见那火蜈蚣在银针上爬来爬去,就是不敢越过刚刚公子涂抹的那个范围。火蜈蚣一上,银针通体变红,好似随时可能融化一般。而郡主也已经难受的发出吭声。公子从袖中取出一瓶丹药,拿了一颗放入郡主口中,郡主才略微平稳下来,只是眉头依旧皱在一起,似乎忍着无边的痛苦。 公子看郡主平稳下来,交代王爷看住郡主,别让郡主乱动。自己则打起了一个掌心焰,依次向焰火中投入药材,只见那些药材在火中不到数息间便焚的无影无踪,只是留下一滴滴药液似不会蒸发一般乖乖的在火焰中流淌,然后慢慢融合,等药液彻底融合之时则渐渐一分为二,其中一半凝成丹药,另一半公子连带火焰放置在银针之顶如同蜡烛一般燃烧,火蜈蚣也难逃被炼成药液的命运,就在火蜈蚣被炼成药液那一刻,公子把刚刚炼成的丹药放入郡主口中,当银针上的药液全部融合之后也顺着银针流入到郡主体内。只见郡主突然面目狰狞,公子叫道:“快摁住她,别让她乱动!”说罢便拔出银针,收回袖内。我等三人亦是马上摁住郡主。公子收回银针后右手又泛起一阵蓝光,直接摁到郡主腹部。整个过程很复杂,但其实公子在顷刻之间便完成了。 就在公子把手脱离郡主腹部之时,郡主的面部表情也缓和下来了,只是全身已被汗水浸透,汗水中还略带黑黄,一阵恶臭。 看着郡主转醒,王爷才叹了口气,问道:“先生,不知小女如何了?” 公子笑了笑:“无妨,病因已除,近日注意调养,身体会一天天好起来的,先让郡主下去沐浴先吧,想必郡主也觉如此难受……” 十八,皇家宴 事了,王爷请公子到前厅说话。 若大的厅上安安静静,王爷落与主座,而公子就谦落于下座左侧,王爷又示意我坐于次位,未得公子应允,我只是落座于公子身后。 王爷抬手拿起茶水,示意公子喝茶。 公子拿起茶水轻泯一口,道:“上好的松山寒,王爷费心了!”王爷笑了笑道:“能入先生法眼就好,几片茶叶,府上还有几斤,来日让人尽都送到先生府上!”公子也是谦逊了一下道:“那就在此先谢过王爷了!” 片刻,王爷又摇了摇手,几个仆从抬着两个朱漆木箱往厅上走来,落地时都能听到一声闷响。“这是事先答应先生的诊金,小女诊金千两,那日被本王误伤的小童本王出二百两黄金,好凑个好数儿,共一千二百两黄金,还请先生收下。” 公子点了点头。道:“即使如此,那夏某就收下了。”只见公子拿出一个通体漆黑,略带光泽的戒指,这戒指似黑曜石材质,上面纹有几片祥云,极其简朴,却不失大气。只见公子拿起戒指大袖一挥,两箱黄金不翼而飞。众人皆知是入了戒指之内,无不惊悚异然。就在众人目瞪口呆之时,公子把那戒指拿给我道:“放于你处,做日后医馆开销所用,多用于善,不可滥用!”我虽不敢动,但碍于公子脸面,便颤颤巍巍地把戒指接过,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生怕它丢了。 待我接过戒指,王爷才从惊诧中转定道:“先生真乃神通广大,法宝众多。本王佩服,正好今日为庆小女康复,本王已命人摆下家宴,还请先生赏脸在府上共进晚膳,好让本王聊表感激之情!”言罢,却见公子摇头道:“王爷心意,夏某心领了,但王爷今晚有客,夏某还是不多做打扰了!” 好不容易巴结到公子这样子的人物,那王爷又怎地甘心,只道:“先生放心,府上今日无客,便是今晚有客造访,本王也都拒了,与先生把酒畅谈。”此时那郡主也已沐浴更衣完毕,从厅前来,便开口道:“父王说的是,小女子从小受此病痛折磨,如今辛得先生相救,还请先生留下进膳,也受了小女子这份心意!”说罢便面红耳赤,娇羞地落座于公子对面去了。 公子笑了笑道:“王爷有心了,只是,今日这客,怕是王爷拒不了!夏某在此,怕是多有不便。”王爷道:“先生言重了,本王此处……”还未待王爷说完,府外便传来金锣之声,伴一句:“天子圣驾临门~” 王爷急忙站起疑惑道:“皇上怎会此时临驾?”随后对公子作了一礼便急忙迎驾去了,公子也起身准备回医馆去。 正巧不巧,刚刚好在王府大门口便碰上了,王爷与郡主于前见礼,公子与我则缓在旁侧。只见府上上上下下包括郡主皆双膝下跪,拜伏于地,王爷虽未跪,却也是折腰作礼,同声道:“恭迎吾皇临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见皇帝身着龙袍,身后跟着一位紫色华服的妙龄少女,列着两列金甲禁军。皇帝看着众人,走到王爷面前扶起王爷道:“皇叔无需多礼,文芯也平身吧!”说罢,众人才悠悠起身。王爷侧身欲行道:“门外喧嚣,还请陛下到内厅说话。”言罢,两人便要往府内走去。皇帝要入内之时,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看到了公子。便转头往我们这边走来,对公子拱了拱手道:“先生怎在此处?多日不见,先生是越发精神了!”公子也拱手回了个礼道:“劳烦陛下还记得夏某,夏某在此先谢过了!” 看着皇帝与公子打招呼,王爷忍不住问道:“陛下与夏先生认识?” “说来话长,既然先生也在,不如便留下,正好朕也有些话想与先生相交!”皇帝一边是在回应王爷的话,一面却是在邀请公子。公子笑了笑道:“陛下相邀,夏某自是感激,只是夏某在此,未免打扰陛下与王爷聊家常。” “无妨无妨,朕今日来,不过是来看看皇叔罢,皇叔前几日急匆匆的出使外邦,今日方回,朕来看看皇叔如何罢了,先生留下也不打扰!” 看着这尴尬的局面,王爷道:“既然陛下与先生是旧相识,那不防就同留下来共进晚膳,正好家宴已经摆下,不如宴上举杯畅谈?” ………… 抵不住王爷一再相邀,皇帝也无甚言语,几人便进了王府宴厅。 我等几人入宴时,桌上已备好菜肴,皇帝自然是不谦落与主座,王爷落于次,公子与王爷对道而坐,郡主坐在王爷旁边,与皇帝带来的紫衣女子邻桌而坐。而我只能坐于公子身后,不敢逾越。 坐下看,案上是金汁玉鸡汤,糖醋过江鱼,酱汁黑牛肉,水晶白灵芝,银壶玉杯盛清酒,镶金瓷盘摆中间,红檀木筷架盘边,一盘瓜果饰桌沿。我这副座上都如此丰盛,更不要说他们那些个主座了,看去都是七八个菜,个个精美无比。 菜上齐,众人对皇帝问了个礼,便也各自用膳了,刚开始皇帝与王爷唠两句家常,公子只是拿起杯子轻轻泯了一口小酒就放下了。筷子也是只动了两下,吃了两口。我看着公子,心想“难道王府的东西如此难吃,公子吃都吃不下?”本着好奇的心,我夹起一块牛肉入口,妈呀,这怕是我从小到大吃过最好的东西了吧,就是全京城最好的酒楼,怕是也就这样吧!可公子就是不想吃,似乎没什么好吃的。 王爷似乎想过来同公子交谈,却无奈皇帝在上座,不会逾越,只是时不时地往这边看。皇帝也不知是不是真的饿了,两口膳食下肚后才举杯言辞。 “皇叔,这第一杯酒,朕敬你,算是为皇叔接风洗尘!皇叔不远千里去佛陀国为我国求得佛道舍利,巩固国运,实乃万民之辛!”说完一杯饮尽。王爷只是道:“为国为民,臣万死不辞,如此小事,不敢居功!”说罢同饮一杯。原来王爷要出门需要找个理由,怕是去求火蜈蚣便顺路把公事也给办了。 皇帝饮过一杯,又斟满一杯,敬向公子道:“先生为朝廷付出的事物皆是惊天动地之物,现世无一惊世骇俗,为天留带来无上效益,朕在此敬先生一杯。”说完又是饮尽一杯。公子也陪了一杯。皇帝又问道:“先生神通广大,不知是怎么与皇叔相识的?”可以听出来,皇帝这是在害怕,害怕公子与王爷相交太深,影响他的皇位。此时王爷也不可能听不出来,急忙道:“陛下误会了,臣与夏先生并不相熟,您也知道,文芯自小寒疾缠身,问遍天下名医皆束手无策,前些日子听闻夏先生到京城开医馆,便前去相请。因此有所交集!” “哦!那不知文芯的病先生可治否?”皇帝问道。 公子还没说话,郡主便起身安礼道:“辛得夏先生相救,文芯已无大碍,多年来让皇兄担心了!”皇帝扯了扯自己笑不出来的嘴角道:“很好很好,皇妹身体痊愈,实乃大幸,即是如此,再敬皇妹一杯!”说罢又是一杯饮尽,郡主也毫不犹豫陪了一杯。一扫之前的虚弱之气。 皇帝说完,众人才敢相互攀谈起来。紫衣女子与郡主相谈甚欢,王爷不敢冷落了皇帝,只是时不时地往我们这边瞄来,却还是附和着皇帝。没多久,公子便起身请辞道:“陛下,王爷,夏某酒足,天色已晚,便先告辞了!” “先生不急,天色已晚,不如便在府上住一晚罢!”王爷挽留道。公子摇了摇头。“王爷好意夏某心领了,只是小徒尚在医馆,尚有许多功课,夏某便不多做打扰了!” 王爷看了看皇帝,也顺着道:“既然如此,那遗憾了。”公子说了一句“告辞”便要往府外去。此时皇帝却叫住公子道:“先生且慢,眼见天色已晚,宫中也有许多公文,朕同皇叔送送公子。”说罢,三人并行而走。郡主与紫衣女子携手于后,我也紧紧跟在公子身后,只是脚步慢了两步,不敢与郡主并肩而行。 送出府门,皇帝与王爷同公子寒暄了几句便各自打道回府了,王爷与皇帝皆要叫人送公子回,公子也只是笑笑婉拒。 如此,皇帝与那紫衣女子同皇宫方向而去,我与公子也步行回医馆去了…… 十九,乾坤戒 回到医馆,日已落山,铜钱疙瘩这条穷人街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为了省点油灯钱,周围是一片寂静,伸手不见五指。回到后院,念尘那间泛着烛光的房间成了整个铜钱疙瘩唯一一个有光的地方。公子往念尘房里走去。 “尘儿,今日功课如何?” 公子刚推开门,问的便是功课的问题。念尘一身衣袍未褪,抬头看了过来,手中的笔停在半空,桌案上还有一副歪七扭八的字,可以看出刚刚他是在练字。一看到公子进来,把笔放到砚台上便到公子面前先安个礼。 “禀师父,弟子天资愚钝,师父所授三术,弟子除了控火术可以打起数息火焰,其它皆无所得,其它功课里,字帖练得八幅,还有两幅。《文礼》已粗略掠过。” 公子望了望他桌案上的字帖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你且把控火术打出来我看看。” 只见念尘伸出左手中指与食指并起做一咒式,嘴中无声地念了几句,然后两指之顶便燃起一缕火焰,只可惜在数息时间内便熄灭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看到手上火光熄灭,念尘低下了头,两只手在身前无处安放,左手抓着自己右手的衣袖,似乎很害怕公子说他。公子摇了摇头,正要说话,念尘迭忙先道:“师父,我知道错了,徒儿一定更加努力,不会负了师父的期望的。” 公子反笑了笑问:“哦!错了,错在哪里?” 念尘抬头看着他,两只眼睛隐隐泛有泪光。“我,我,错,错在……错在……” 看着说不出来的念尘,公子伸手抚着他的头安慰道:“尘儿,不要随随便便认错,更不能哭鼻子,你没错,一天的修行太短,你体内能积蓄的灵力太少,即使有错,错不在你!本来无错,你认错便有错了,明白吗?” “徒儿明白了!谢师父教导!”念尘说罢,扬手擦掉了眼里的泪水。又一副振奋的模样。公子看着他,嘴唇微微舒缓翘起。“嗯,你且休息去吧,下次用灵力时,记得莫要再容易激动,心乱则灵散!” “是!师父!” 念尘向公子辑了个礼便回桌案前继续用功去了。公子看着念尘。转头轻声对我道:“我们出去吧。”便抬脚往外走去。我也跟在公子身后把门带上。 出了念尘房间,公子便欲回房。我赶忙上前。 “公子稍等!” 公子转头疑惑地看着我问道:“还有何事?”我把怀里的黑曜石戒指拿出来。“公子,此物珍贵,天下难寻,莫笑无功无能,不敢收受此物!” 公子看着我笑了笑道:“小莫你可真逗,何时说此物便予你了,你且拿着,此物只是为了让你方便行事罢了,且此物也并不稀奇,也许在你们眼中这东西神通广大,但对我们来说却是无用之物!此物名为乾坤戒,只有储物之用,就算是我给你的这个,也就多了一个法阵而已,可以顶住无妄镜下全力一击,可惜只能顶一记,所以此物着实不算珍贵。在修行界,金丹之上大部分人都有乾坤戒或乾坤袋,而无妄后,基本上都是修行袖里乾坤之术,在自己的神海中开阔一片空间做储物之用,修为稍强者则自己在神海中开阔出一片小世界,可供万灵生存。所以你便拿着,我顺便把使用之法授你!” 言罢,公子便把乾坤戒使用之法告知了我便回房去了。而我也迷迷糊糊地回了房,那枚戒指也套在了我左手尾指上。 回到房间的我定了一下神,心中无限感慨。抬头望向窗外,看着念尘还亮着的窗户,心中做下了决定。 我从柜子里取出了油灯,一点星火寥寥升起。拿开了桌上的账本,取出《百草集》,把那瓶清灵丹放在桌边。 缓缓打开《百草集》,密密麻麻的小字在眼中眼花缭乱,每当困意横生,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便一颗清灵丹下腹。 二十,破天道之规律 不知不觉,一夜已过。看见窗边渐明的我吹灭了油灯,合上了《百草集》,伸了个懒腰起身准备上厨房熬粥。 却不知,我自认为的很努力其实所有人都一样,就在我打开门的同时,念尘与公子也同时打开了门。年尘持剑于背在院中劈撩拨刺,一套剑法飘飘欲仙地舞起,公子还是拿着他的那个玉葫芦,穿着他的白色宽袍披头散发地接着竹叶尖儿上的露珠,天还是一股深蓝色,朦胧的光伴着公鸡打鸣。隐约可以听到附近人家开门的咿呀声。想想,日出而作本就是穷苦人家该有的修行啊! 我当时真的苦笑了两声,我觉得我真的是自欺欺人,自认为一夜通宵就真的是所谓的勤奋刻苦,那真的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认清楚事实的我从容地整了整衣裳,到厨房中架锅熬粥。 粥熬好,天也完全亮了起来,蓝光渐退,金阳辉煌。打开医馆的大门,零零散散的几个人似乎早就在那里等着施舍。在那一刻,我在怀疑公子的决定,在门口施粥真的是对的吗?一餐裹腹,便可以让这些人懒惰到这样,放下可以劳作的时间在这里等这一碗清粥。若是老人小孩还有一说,可这几人中竟还有几个二三十岁男女。按说如此年纪应该是奋斗的大好年纪才是,怎么就愿意在医馆门口坐等施舍呢?我架起了锅,施粥的时候没有了前两日的和蔼可亲,反而闷闷不乐,因为我搞不懂,搞不懂为什么这些人愿意如此苟且偷生。 “莫先生,莫先生……”出神的我只知道一勺一勺地舀着粥到自己面前的碗中,直到一声呼唤将我唤回。我转头一看,杨夫人正站在我旁边看着我,手中提着一个老旧的食盒,看样子是来给念尘送饭的。我手中的动作未停,那边已经跟杨夫人聊了起来。 “杨夫人来了?这是来给念尘送饭啊?” “是啊,昨日做工的老爷家慷慨,多赏了几纹钱,这不是,小乐日起最爱甜豆浆煮蛋,早上起来跟隔壁家阿婆买了两个蛋煮了豆浆来给小乐吃,如今小乐跟着神医学习,想来也需要补充些营养,莫先生要不要也来点?” 听到杨夫人的话,我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可怜天下父母心,果然,孩子是父母最疼爱的人啊!杨夫人虽然贫困不堪,却也靠自己双手为人裁布洗衣赚那么几纹铜钱维持生计。我笑了笑,心中有了许多想法,委婉谢拒了杨夫人的客气,也让她去看念尘去了。 日上三竿,门前等待施舍的人少了许多,渐渐有几人来医馆抓药问诊,大部分是前几日来看病的人来复诊抓药的。公子已经在堂前开始看诊。杨夫人也已经出来要去做工。我把她叫住:“杨夫人,且慢!”杨夫人停下急忙的脚步看着我:“嗯,莫先生还有什么事吗?”我看着大概还有十来个人在排队等粥,大堂上又有好几人等着抓药,公子又忙着看诊,我便问:“杨夫人,不知是否有空帮我分了这几碗粥,我去帮病人抓药去!”杨夫人抬头看了看时辰,脸上似乎有些许焦急,但还是应承了下来。我也就安安心心地去抓药去了。 我一进大堂就赶紧到药柜前为病人抓药,几个要抓药的人也自觉的排了队。 过了一会,我还在抓着药。杨夫人到柜前说:“莫先生,粥已施完,我便先走了,林老爷家的家眷应该都起了,昨日接了他家管家的水活,该去了,便不打扰了。” 我看了看门前已空的锅,我作了个礼送了送杨夫人,杨夫人也急匆匆地去了。 临近午时,送走了最后一拨人,大堂前又安静了下来,公子又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我看了看早上放在柜前的《百草集》,还是没有打开它,而是来到了公子面前。 “公子……” 我轻轻唤了一声,公子的眼睛依然留在书上,只是漠然地回了我一句“何事?” “公子,小莫有一事不解!” 公子放下了手中的书,抬起头来看着我道:“哦?你说来听听。” 我看着公子,把早上心中所想一并说了出来。 “公子,早间我开门放粥之时突然发觉,门前已有十数人在等着医馆施粥,其中不乏二三十岁年纪的青年,那一刻我在怀疑,公子所为,是对是错,若是如此下去,岂不是纵容他们的懒惰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只要他们心中想着有公子慷慨解囊,便会不思劳作,靠着医馆的施舍度日,如此,倘若哪一日公子不愿再救济他们,他们岂不是就走投无路了么?小莫不知公子如此作为是对是错了!” 公子站起身,走到门槛前,看着胡同里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背对着我说:“小莫,你说来不错,那你可知这些人为何会变得如此?” 我看着公子,就着事实回公子说:“公子,小莫看来,老弱病残不计,其他人无非都是懒惰罢了!皇城脚下,繁盛富强,他们年轻力壮,却这此图着公子的施舍,不是懒惰又是什么?” 公子侧了一下脸看了我一眼又转过头去望着胡同里仅能看到的一点天空道:“莫笑啊莫笑,你说的尽然是对的,可还漏了几点!其一,皇城之下,楼房并起,青砖绿瓦,却让此间人无田可耕,无牧可放啊!其二,此间年轻者,并非天生懒惰,只是他们太失望了,他们也为他人做过工,只是做工之时因为贫穷,遭人欺凌,受人嘲讽,最终不愿再努力下去,在他们眼中自己再怎么努力也终究是贱民一个,贱命一条而已。所以,他们今日之所以理论至此,不是因为懒惰,而是因为这个世道!哦不!也不能怪这世道,要怪只怪他们自己的心性,不坚不韧,一击即溃。这是他们的命,我乃修道之人,不愿去帮他人改命,他们阳寿未尽,施舍些饭食减轻他们的苦痛已是我力所能及了!” 我听着公子的话,思索了一会,只是摇了摇头感叹了一句:“如今世道也确确如此,真的是天不怜人啊!” 公子转过身看着我。“奇怪了?莫笑,今日你怎么突然说这些话?你本来又与他们有何两样呢?” 听了公子的话,我突然懵了许久,想想自己以前,经介绍在一家酒楼当个店小二,每日也是投机取巧,胸无大志,三餐裹腹便不思进取。后来酒楼倒闭我也就只想着回老家耕田,所幸遇到公子,如若不然,如今的我未必就如何了! 待我清醒过来,公子已经坐在堂前继续看着手中的书,我鼓起胆子走到公子面前,深深地做礼拜了一拜道:“公子,莫笑只因有幸得遇公子才能有今日,虽说现今莫笑还是碌碌无为,但至少比他人多了自尊与进取之心,莫笑今日,全凭公子所赐!” 公子的视线依旧没有离开他的书,只是淡淡开口道:“不必谢我,我从未有怜你之心,只是初到天留,身边无人,我又不愿被些无端小事缠绕,刚好遇到你,便让你帮我做些繁琐小事罢。” “莫笑明白,只是如今莫笑对这些人生了怜悯之心,有些许想法,望公子批准!” 公子的书没有放下,但把头抬起看着我。 “有想法?不错,说来听听。” 得到了公子的允许,我把心中所想尽说了出来。“公子,小笑心中是这么想的。如今这些人之所以沦落至此,无非就是因为没有一份自尊的工作。而近日小笑于《百草集》中看到,其实许多药材在皇城外的山脉中遍地都是,更是有许多兽类的部位更是可以入药,不如便让他们识些山中多见的药材,采到医馆中,由我们医馆定价收购,如此便不算施舍,并且,如此下去,日后便算是公子不在此处,他们亦可以收集药材卖与其它药商,便也算有了一生存之技。至于老弱病残之辈,亦可帮我们晒药,切药,磨药。赚取酬劳,让他们以自己的劳作来维持自己的生计也好!” 公子看着我,皱了皱眉头,语重心长地跟我说:“小笑啊,你不是我刚认识的你了,很好,变得如此甚好,这些事你想做尽可以去做,花多少钱你尽管花,但是有些话我必须先跟你交代清楚!” 我看着公子,要做这件事的决心极大,只道:“只要公子不反对,此时莫笑势在必行,公子您尽管说。” 公子问我:“你可知为何我授你医术,却不愿带你修行?”我老实回答道:“不知。” 公子放下书,叹了口气道:“你莫笑资质平庸,又已过了修行的最佳年纪,且命定不长,如若我教你修行,最多也就跟那日那个瞎子一般,沦落到个三端五弊还修为不高的样子罢。不过,如今你有此心,我甚感欣慰,你今日所提之事,我不为,但你要为,我也决不阻扰,但你要知,天道有规,今日这些人之所以沦落到如此地步,是他们的罪孽,你如此做,便是在改天道的规律循环,你既得善果,亦是在渡恶因,做了此事,与修行无异,不定哪日便会受天道的磨砺,扛不过怕就会受三端五弊之损,你且好好想想吧!” 说完这些话,公子便转身往后院去,我看着空荡荡的大堂,也掩了掩门告了公子一声便到集市中买些吃食去了…… 二十一,家 将近午时的集市已经算是晚市了。 “小笑啊,几日不见你到市里来了。来看看阿婆的瓜,早间刚摘的,新鲜!” 那是以前酒楼未倒之前我经常同店里厨子来光顾的一位老阿婆,因为她膝下无子,老伴前两年又走了,甚是可怜,所以以前我们总来买她的瓜。“是啊,孟阿婆,好些时日没尝到您的瓜了,今日这瓜我便全要了!” “好好,小笑现今在何处做活,今日怎就你一人出购?阿婆给你带过去啊?” 看着孟阿婆鞠蒌的背和颤颤巍巍的手脚我摇了摇头道:“不必了,阿婆,我自个儿带回去便是了!”说着念头一动,启用乾坤戒,便把地上两筐瓜果皆收入了乾坤戒中,看得孟阿婆目瞪口呆,说话都结巴了。“小,小,小笑你这是……这是……” 看着说得快喘不过气的孟阿婆,我伸手在她背后抚了几下道:“阿婆您顺顺气儿,别怕,只是阿笑有幸,跟了位高人,得了些造化,日后您这瓜果便担到铜钱疙瘩那一块去就好,现今我就在红尘医馆做一管家,我家公子是一高人,为人甚好。您也不必受这风吹日晒之苦了。” 孟阿婆喘了好久才顺过气来。直道:“好好好,小笑你这孩子是真有机缘,如此甚好,甚好!”我笑了笑道:“都是托公子的福,阿婆近日如何?”孟阿婆挽着我的手:“阿婆向来都好,好在城里街坊邻里都像小笑一样心疼我老人家,都来光顾我的生意,一日收成也顶得用。只是这东市不日便不让摆了,好在小笑你今日来了,有了人家收购,我也就直接担到人家里头去了。” “不让摆?这东市为何不让摆了?”天留皇城有东西市,西市又颇远,且也可能无处可摆了,若这东市不让摆,孟阿婆身子骨虚弱,待到西市怕也的确无处可摆了。“这阿婆也不知道啊,前方倒是贴了告示,也建起了个什么楼还是什么堂的,总之是官家的东西,这不是,中间那些个摊子都收了,也就是阿婆这里偏些,才缓得几日,这多两日,阿婆也不能在这儿摆咯!”顺着孟阿婆指的方向看去,果真,市内处已搭起了许多木架子,地面已打好了基,百来个人已在上边忙活,看那最高的架子大概得有数十米高,占地面积占了整个东市九成之广,也难怪不让人在这儿摆摊了。 我拿出几两碎银子塞进孟阿婆手里。便急匆匆地过去看那告示。孟阿婆一直在后面喊:“小笑,小笑,多了多了,钱拿多了!”我头也不回地到市口去看。也是为了让孟阿婆收下那点钱,由于扁担竹筐什么的还在,又加上身体不便,孟阿婆也没有追上来。 到市口一看,果真用黄纸贴上了朱批告示,告示是这样写的:国无农不存,无商不盛,今蒙天赐,喜得高人指点,我天留辛得圣药缓灵丹。即日起通商天下各国,不日将启盛会,做拍卖之行,故取东市之地作台,东市之农商,皆迁予西市,不可逗留。违令者,当以武力驱逐也。 看完告示,我又往米面店中购置了些许杂粮,就着近收了些鸡鸭鱼肉等便回医馆去了。 回到医馆的时候,公子正在药柜前包药,堂上又多了个病人,我看已经没有其它病人了,就直接去后厨做饭去了。 午饭时刻,就在院子里进餐。一张四四方方的八仙桌,四条条凳靠边坐。公子不吃。杨夫人则被我强留了下来吃饭,刚开始杨夫人还百般不肯,后来还是念尘开口才勉强留下来吃饭。 饭间,我问念尘:“念尘,你可知公子为何总是不吃东西?喝水都少见!”念尘是这么跟我说的。“师父早已达无边圣境,自然不须进食,就算是进食,也是要那天地灵物为食,吃这种腌臜之物只会让他老人家浪费时间去消化和排泄。师父不贪口腹之欲,故而不吃也。” “那公子这般平时拿来的气力?”我追问道。 念尘说:“莫笑哥哥说笑了,师父怎会没有气力,师父无时无刻不在吸收天地灵气调养身体,用天地灵气滋养身体远比凡食来得好,除了不能满足口腹之欲。用天地灵气滋养身体可保身体不受五毒之害,皮肤骨骼保持最佳状态,不衰不老。也免去了排泄的繁琐。待我修至辟谷期,到达金丹期时,我便也不用吃饭了!” 我看着念尘高兴的样子,苦笑了两声,继续夹着盘里的菜。杨夫人听着念尘高兴地长篇大论,也一直笑着应付,手中还不停地给念尘夹菜。 “来,乐儿,吃个鸡腿,好好补补身子。” “来,乐儿,你最爱吃的凉瓜煎蛋。” “来,乐儿,吃菜……” ………… 杨夫人一直不停地给念尘夹菜,自己却一直就着白米饭配两条青菜。念尘也看到了,夹了个鸡翅就往杨夫人碗里放。“娘,你不要只顾着给我夹菜,您自个儿多吃点,以前我们穷,现在跟了师父,您尽管吃,等日后乐儿有本事了,一定赚好多好多钱让娘过上好日子!”杨夫人把鸡翅夹到念尘碗里道:“乐儿,你在长身体,你多吃点,娘没事,有这些菜已经很好了!” “娘……你吃嘛!” 我看着他们两个母子情深,拿过一个空碗盛了一碗鸡汤,把另一个鸡腿也夹进碗里。我把鸡汤放到杨夫人面前道:“夫人,你这就生疏了,你常年忍饥挨饿,就为了念尘一口饭吃,如今念尘生活好了,你还在拮据什么?难不成念尘这当儿的还能忍心让你这当娘的饿着?你便好好吃饭,莫要再客气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莫先生,我这……”还未等她说完,我便打断了她。“夫人,你就好好吃饭,你不照顾好自己又怎么让念尘安心修习呢?”杨夫人被这句话堵住了,一直在那里“我……我……” “我什么我?你就安心吃饭,你若是照顾不好自己,令念尘修行缓慢,这害的是谁,怪的是谁?” 勉勉强强她才喝下了一口鸡汤,慢慢地夹了块肉吃。“对嘛!这就是了,你好好吃饭,念尘也就能安心修习,你也别老叫我莫先生,我是公子的仆子,念尘又是公子的徒弟,你是念尘的娘,你老叫我莫先生就差了辈了。我可占不起公子和念尘这个便宜!” 杨夫人看着我。“那,那我该叫您什么好呢?”以前人都叫我小笑,要么就叫我阿笑。“那你以后叫我阿笑就好了吧!”杨夫人放下筷子摇手道:“不可不可!”而后又思索了一下道:“不若这样,以后我就叫您莫管家吧!您看……” “也行,您老别再差了辈分就行!”我笑了笑,拿起了碗筷,继续狼吞虎咽起来。 而念尘和杨夫人也并没有因为中间的打断而怎么样,反而是念尘看到自己的母亲愿意吃肉了感到无比高兴,一直往杨夫人碗里夹着肉,母子二人其乐融融,开心得不得了…… 在一旁看着他们的我嘴角微扬,真替他们感到高兴,同时也有些失落,我的母亲早逝,父亲也多年未见,止有两个哥哥,三个姐姐还在老家,姐姐们都已经嫁人了,两个哥哥也有了自己的家庭。而我呢……? 二十二刘丞相 “公子!” “何事?” 吃完饭后我到堂前找公子汇报今日集市所知之事。公子正在桌前看书。 “是这样的,公子,今日我去集市买菜,看官府把东市拆了,只留西市。” 公子放下手中的书看着我问道:“为何?” 我把我知道的东西都如实禀报给了公子。 “是这样的,官府要用东市之地建一个拍卖馆,所以把东市原本之民全部驱逐至西市,拍卖之物似乎就是公子所赠药方所练之药。” 公子沉思了一会。铺纸提笔,在一张大大的宣纸上龙飞凤舞,笔尖行云流水,毫不滞带。笔画方方正正。但画出来的图案奇形怪状,根本看不懂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注几个字,西注几个字的。 画完后,公子把它交代给我道:“把这个拿去皇宫,让皇帝交给国师。这天留胆子也太大了吧!国力如此渺小也敢公然拍卖丹药,也不怕惹上事?乖乖地放在护国阵法里等人来求不就行了吗?你把这个东西交给国师,告诉他好好布置,不可疏漏,丹药拍卖每次不可过多。我会再拿出一些小玩意给他拍卖,拍卖会每月一次就好,不可频繁,莫忘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之理!” 我拿着这张奇形怪状的话,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免好奇问公子道:“公子,这是何物,乱七八糟,好似街上小贩卖的麻花呀!”公子看着我,一脸乌黑:“这是阵法图!不是麻花,若是馋了,便自行买去,莫要在此装疯卖傻。” 呃。。。。 好吧!我错了!还是乖乖地把东西送出去先。但就在我要出门的时候,公子又叫住了我。 “慢着,回来!” 回到堂前,公子又拿出几张黄纸出来,和了朱砂,在纸上画了一通交给我道:“交代国师用这几张符去四个城门处布下微型聚灵阵。越明显越好,做到震慑来人!” 拿了符纸,我便一路往皇宫去了。 皇宫大门,还是上次那个守卫,我拿出令牌,一边哼着小曲一边踏着大八字不往皇宫内走去,然后……草,又被这该死的守卫一戟拦了下来。 “我勒个去,你特么是不是跟我过不去啊,我有令牌你也不让我过!”我当时气的直接发飙了,只见那守卫抱拳行了个军礼道:“莫先生莫气,小人不敢拦莫先生,只是皇宫禁地,小人为莫先生引路,别让莫先生走错了地方才是!” “哦……” 然后,我就十分尴尬地随着他七拐八拐地在皇宫里转来转去。差不多走了半个时辰,才走到了一个月洞门前,看见门前有两个小太监站在那里,各持一柄拂尘正小声地谈着什么。那守卫到面前拱手问道:“两位持尘公公,敢问陛下是否在御花园中?”那两个小太监停下窃窃私语,向那守卫回了个礼。其中一个答道:“原来是姜副将,陛下却是在御花园中与丞相大人议事,不知姜副将有何要事?”姜副将答道:“今有陛下几日前赐下通行令牌的莫先生求见陛下,劳烦公公通报!”那说话的小太监看了看我弯了弯腰笑了笑示了好,方对姜副将拱手道:“是了,还请姜副将稍等,咱家进去禀报。”说完便转身进了月洞门。此时我才看到月洞门上写着“御花园”三字。不待多时,那小太监便出来将我引了进去,那姜副将也就回去了。 繁花似锦,雕石遍地,清泉细流,假山危耸。长裙宫女持壶落水,阔袍阉人折枝裁叶。不时廊下闻鸟鸣,总有琪瑰现路边。一路蜿蜒多观景,流水过处色迷人。差不多走了半柱香的时间,才远远看到一个亭子,一个身着黄袍的英气身影正在与一个红袍的白胡老者下棋。那小太监就让我在亭下等着,上去禀报之后才来跟我说:“莫先生,陛下宣……” 踏金阶,**栏。上得碧亭,小太监在皇帝耳边轻报了一声:“陛下,莫先生到了。”皇帝才转过头来看着我。 “莫先生,来得正好,过来我给你引荐引荐,这是我天留左丞相刘娴,刘子铭。”然后又刘丞相引荐道:“这是红尘医馆的管家,莫笑,莫小先生。”我同刘丞相见了个礼道:“刘丞相好!”刘丞相也回了个礼道:“莫小先生好!” 见礼罢,皇帝才道:“莫先生此处来皇宫是有何事?是公子有何事指教?” 皇帝说这句话的时候,刘丞相的表情明显不对,似乎是感觉皇帝对我太过于客气了,双目中略带一点疑惑,两个眉毛间一个川字浮现,但也很快缓了下去。 我拿出公子所画的阵法图和符纸道:“禀陛下,我家公子让我把此二物交与陛下,请陛下将此物交与国师。”小太监将我手中的阵法图以及符纸接过交与皇帝,皇帝接过后亦是一脸茫然,问道:“即是交予国师,为何又要先拿到朕这儿来?” 我看着皇帝,一脸懵逼,我也不知道啊,只能答道:“草民不知,许是此物事滋国体,所以公子不便直接交由国师罢。”皇帝闻言道:“那好,那请莫先生稍坐片刻,朕命人前去宣国师。”说罢,招手让人上来道:“去护国神观请国师到御花园来。”然后又招手叫人道:“来人,给莫先生赐座。” 然后我便坐在旁边看起了皇帝跟刘丞相下起棋来。 只见刘丞相落下一黑子道:“陛下,白子圣意已成,只是,似乎臣的黑子剑锋不钝啊!”皇帝笑了笑,取了一颗白子落在黑子旁边道:“丞相错了,剑锋是利朕未必不知,但朕的白子,就单单只是防御么?”刘丞相看着棋局,思索了一会又摸了颗黑子落下道:“臣不懂,亦不敢揣测圣意,且剑走锋芒,看陛下如何智解。”只见皇帝毫不犹豫一颗白子点在棋盘中间大笑道:“哈哈,外城时不可破,内已筑得双气,丞相,如今中元已定,棋盘已大半归吾白子,不知丞相觉得这盘棋还有下的必要么?”只见刘丞相不依不饶,一颗黑子傍着白子落下道:“过心筑内,忘乎棋城,陛下,此局未定也!”皇帝看着刘丞相一脸轻松,手执白子意气风发,往黑子阵后一落道:“白子盘已划定,慢慢与黑子周旋,未必不可夺得几处!”刘丞相看着意气风发的皇帝,摇了摇头,继续持子落盘道:“既然如此,那微臣便斗胆与陛下周旋周旋,看陛下如何解此锋芒!”皇帝只是笑了笑道:“好,朕倒要看看,朕的棋会不会错。” 说罢,我在这里看着他们把棋盘一点一点填满,到这棋盘有七八分满之时皇帝对刘丞相道:“刘丞相,如何,棋子已近,不如数子?”刘丞相点了点头便低头开始数子,数完后把黑子一颗颗往回收道:“陛下真是天资聪颖,臣不可及,白子终究多了两子!” 说完,两人又来了两盘,我也在旁边看了两盘,直到第四盘时,有个小太监上来说国师到了,两人才停下手来…… 二十三扼厄 “宣国师......” 国师穿着一身黑色道袍,手持一柄拂尘,不紧不慢地往亭内上来,严然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微臣参见陛下!”国师对皇帝行了个礼,后又跟丞相打了个招呼,然后才看向我。“哦!莫先生也在,不知此次进宫可是有什么要紧事?”皇帝笑了笑道:“国师莫急,此次召国师进宫正是因为莫小先生受夏先生所托有事找国师你!”说到这里,国师瞬间两眼放光。“是,是,莫先生,不知道夏先生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不过,说实话,对这种一副俨然瞬间变脸成为狗腿子模样的变化实在是有点不习惯。 “是这样的,公子命我带了两件物事交由陛下,说是给国师的。” 国师一听公子有东西给他,两只眼睛闪闪发光,双手不自主地发抖,拂尘的毛在空气中不停地抽动。他颤动着嘴唇说道:“那,那,莫先生,不知夏先生的物事现在何处?”皇帝命旁边的小太监把东西拿给了他,他伸手接过后便仔细揣摩起来。 “这,这符咒……”国师沉默了一会,又抬头看向我问道:“莫先生,不知这符咒是出自何人之手?” “此乃公子所画!” 国师脸上神色一片惊讶,颤抖着双手道:“这,这当真是夏先生所画?” “自然,千真万确,便在医馆大堂!” 说完,就看见国师一直在那里哆嗦:“天境……圣符……天境……圣符……” 皇帝看着国师在那里神神叨叨,许是怕他魔怔了,急跟他说:“爱卿慢慢看,还有另一件东西呢!”听了皇帝的话,国师才来看那种阵法图。不过他还是先把符咒塞到怀里,生怕落入他人之手或有所损坏。 “妙,妙,甚妙……” 我们看了他半天,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皇帝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将他唤过神来。“爱卿……爱卿……国师……”国师抬头看着皇帝,定了一会才缓过神来,道:“陛下,微臣观得至宝,有失仪态,还请陛下恕臣失仪之罪!” 皇帝疑惑道:“至宝?不知此是何物,竟让国师如此慌忙?” “回陛下,如臣未看错,此符乃是聚灵符,且是天境之上的仙人所绘,其灵力可聚方圆百里的灵力于一处,并且以灵蕴灵,使的周围的灵力不止不会衰弱,反而会越来越强!此阵法图更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大杀阵,只要有此阵,哪怕是千军万马亦可在瞬间使其灰飞烟灭,其中机关重重,铺天盖地,逃无可逃,遁无可遁,进无路,退无门,不启动时却是风平浪静,还是一个集运镇崇的风水大阵,这可是一个比天留护国大阵要强上百倍的大阵啊!” 听到此处,皇帝和丞相皆是一脸骇然,我的心中也隐隐有些抽动,千军万马,灰飞烟灭,这些形容实在是震撼人心!不过不知为何,我还是感觉国师所言非虚,可能是心中已经认定了公子有此能力了吧! 一阵寂静之后,国师才问我道:“莫先生,不知夏先生托此物来有何交代?” 我想了想,道:“公子未曾明确交代,不过,来前公子说‘这天留胆子也太大了吧!国力如此渺小也敢公然拍卖丹药,也不怕惹上事?乖乖地放在护国阵法里等人来求不就行了吗?你把这个东西交给国师,告诉他好好布置,不可疏漏,丹药拍卖每次不可过多。我会再拿出一些小玩意给他拍卖,拍卖会每月一次就好,不可频繁,莫忘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之理!’之后就交由了我这些个东西!且交代国师,用这几张符咒在所有城门口布什么聚灵阵,要越明显越好,以便震慑来人!” 国师听完后连忙问皇帝道:“陛下!此话当真?天留真要做拍卖会?拍卖丹药?”皇帝尴尬了一下,说:“正是,这是丞相的提议由工部执行。朕想来也不错,如此方能让国库更快地充盈起来!”国师听了大怒道:“陛下,这怎么可以随意决定,也不跟臣商量商量!您知道这多危险么?您差点就毁了天留的百年基业呀!”皇帝瞠地一下站了起来,面露紧张之色道:“国师,此话怎讲?” “陛下不知,天下修道者多不胜数,夏先生拿出来的东西皆是筑基前的修士都极其渴望的丹药,这些人不说有毁天灭地之能,但他们完全能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一旦有几个金丹期的能人想为自己的弟子求得这些丹药,怕是会不惜一切代价,皇宫有护国大阵,陛下有天子之气伴身,自是安全,但满朝文武怕是会被要挟劫持,无需多久,便会有损我天留之根本啊!” 皇帝听了这话紧张道:“那这该如何,难不成夏先生的丹药便不能卖出?”丞相也赶忙道:“陛下,是臣失策,怪臣只顾国利,未知其害,请陛下降罪!”皇帝挥手道:“罢了罢了,丞相也是为国分忧。”然后又问国师道:“那国师,这可如何是好,朕已命礼部拟诏通使各国,怕是各国已收得请柬,撤是肯定撤不回了的!”国师抹了把汗道:“如今已无他法,陛下便静守皇宫,近日莫要出皇宫一步,有护国大阵在,陛下可高枕无忧。夏先生此次所赠阵图,臣需早日布下,若有此阵,凭臣筑基之能,还可抵的金丹期修士,便是元婴,亦可撑得一时半会,还请陛下勿惊,只是还需在城门口布下聚灵阵,让各国来访修士看到这几张符隶,让他们知道我朝有至强者,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稍后臣再前往夏先生府邸走一遭,再请教请教夏先生。以防各修仙门派发难!” 皇帝听了忙道:“是了是了,爱卿更快去布阵,近日朕便不随意出宫了!还望爱卿早日处理好此间事务!” 国师又道:“陛下且莫急,如今形式,陛下还是赶快命玄术营的几个修士赶快修行,把太医院练出来的丹药先给他们提升实力再说,臣再开炉炼丹,凭太医院练出来的丹药根本无法见人,臣虽不才,但还是能练出七成药力的缓灵丹来的。再加上夏先生愿意给拍卖会送几件法器,才能入得各国修士之眼。” 皇帝听完只得应承道:“是了是了,一切按爱卿说的办,此事便劳爱卿全权负责了。” 受了皇帝诏意,国师拉着我就急急忙忙地辞别皇帝往医馆去了。 “国师!国师你别拉着我呀……” “莫先生息怒,此事紧急,只能冒犯了!” ………… “诶……诶……国师……” 二十四,复活魔君 我们到医馆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穿越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铜钱疙瘩,勉勉强强找到了医馆的大门。伸手推开大门,大厅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后院里,公子和念尘房里的灯还在摇曳,外面看不到的月光在后院不知怎地显得格外皎洁。 “公子,国师来访。”我就在门外喊了一声,未敢敲门。公子只是应了我一句:“我知道了,且稍等片刻。”然后,真的是,真的是稍等片刻,不到十息的时间,公子便推开门出现在我们面前,手里还拿着几颗小珠子。此刻我的心里真的是一万匹圣兽在奔腾,我暗暗腹诽道:能不能正常一点,直接说来了不就好了,搞得我还以为要等多久。 就在我腹诽的时候,公子突然就转头看向了我,害我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公子对我笑了笑,还点了点头,然后才转头跟国师打招呼。“国师,不知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国师对公子深深做了一个辑,号了一声“涂顾安见过夏先生。”才开始回公子的话。他道:“先生厚爱,将如此上器交付与顾安,是顾安的福气,只是不知先生后面要取出何等法器进行拍卖,也好让顾安心中有所准备。”公子把手中的几颗珠子交到他的手里道:“这几颗属性珠你且拿着,这天留附近灵气太过稀薄,我晚间翻了整个天留城外的山脉也就找到这几颗破珠子,我已经在外面那个山脉布下了蕴灵阵法,日后天留附近的天材地宝会慢慢多起来的,自然,凶兽,魔兽,灵兽也会慢慢多起来,不过安全的事情你放心,我已经把我的一只灵宠放到山脉中,它会抑制那些灵兽,不让他们下山伤人的,至于凶兽没用灵智,便只能让天留国民好好修习,自行抵御凶兽了,这是几本淬体修法的基础及几本基本武技,你便印发给天留的国民罢。”说着,又从袖里乾坤中拿出几本书籍交由国师,国师接过后又一阵感激涕零道:“顾安代天留百姓谢过夏先生,夏先生如此待我天留国民,顾安必定死而后已,绝不藏私!”公子摆了摆手道:“不必了,你只需知道,不可泄露我的消息即可!” 国师看着公子,又深深地做了一辑道:“顾安拜谢先生为我天留如此付出,只是顾安还有一疑惑,不知当讲不当讲?”公子看着他,踏步走入院中,在那块大石头上坐下,摘了两片竹叶把玩起来道:“你且说。”国师顿了顿道:“先生神通广大,至少是圣镜之上,不知为何到这西洲穷乡僻壤之地,还是一个最高修为只有晚辈这帮筑基的天留来?”公子看着他,反问道:“那国师以为是为何?”国师看着公子,双手有些颤抖答道:“若是顾安所想不错,先生姓夏,莫不是十三年前中神洲突然消失的夏前辈?” 听到这里,公子摆弄竹叶的手突然停下,猛地转过头来看着国师道:“你觉得呢?”国师不知是被吓的还是怎么滴,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两只手撑着地面微微颤动,脸上汗水如黄豆一般大小一滴一滴地往地上掉。我想要过去扶国师起身,可看看公子不怒不喜的表情和国师快要埋到地里的脸,感觉气氛有点不太对,便也只能作罢,只是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国师缓了一会,依旧没起身,却颤颤巍巍地答到:“顾,顾安觉得……是!”公子笑了笑,道:“是便是了,我记得我的名声没那么差呀,如何就吓得国师跪到地上了呢?” 听了公子的话,国师赶忙爬了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汗道:“是,是,先生是名门子弟,正派仙首,自然是好名声,只是顾安昨日听得一些谣言,心中有些许惧怕,还望先生恕罪,恕罪!”公子又笑了笑道:“国师何罪之有,只是不知国师口中谣言是指何事?”然后又摆弄起手中的竹叶。 “先生勿怪,昨日顾安收到西洲大佛寺消息,道先生要助魔君笑红尘重生,让我等修士留意先生的行踪!”国师答道。 公子嘴角微提道:“便是真的,那又如何?” 国师听了公子的话,一屁股摔到了地上,复又爬到了公子脚下,扯着公子的衣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先生,万万不可,还请先生放过天留的千万生灵啊!魔君一出,血海尸山。天留国民十之八九都是凡夫俗子,修炼之人凤毛麟角,他们没必要受此灾祸啊!” 公子低头看着他,把手掌张开,一只拇指大小的竹叶鹤栩栩如生。公子把他拿给国师道:“这是传讯鹤,可日行千里,传递讯息,只需将要传讯之人的气息加持在其身上便可,且其讯息如被他人拦截,还可自爆,其自爆之力足以灭杀一位金丹期的修士,元婴也得重伤!” 然而国师并没有接过,只是朝公子重重地磕了几个头,边磕边哭道:“先生莫道其它,还请先生莫要让魔君在天留重生,留我天留众生一命吧!”公子起身并扶起国师,把手中竹鹤放到国师手中。问道:“国师为什么认为红尘重生天留便会生灵涂炭呢?” 国师看着公子转过去的背影喊道:“魔君笑红尘啊先生,群魔之首啊!哪一个魔君不是踏着血海尸山登上魔首的?哪一个魔君不是伴着血雨腥风成长的?十三年前魔界至强的魔君要在天留重生,怎么可以!还请先生为天留众生着想啊!” 听了这话,公子猛地一下回头看向国师,眉目中微微带点怒气,一瞬间的威压让国师的膝盖直接入土三分,就连我站在旁边看都两腿发抖,差点跪了下去。公子质问道:“血海尸山?腥风血雨?你可曾听说红尘屠戮百姓?你可曾听说红尘为祸人间?你可曾听说红尘无故杀人?你可曾听说红尘率魔族攻打过何处?” 国师思索了一会低头道:“未曾!” 听了国师的回答,公子的神情微微缓下。“那国师为什么觉得红尘在天留重生会令天留生灵涂炭?” 国师一直跪在那里思考,迟迟不说话。公子直接往自己屋中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国师放心,夏某保证,红尘在此重生,决不会伤害天留一个生灵,夏某再无能,还不至于用他人性命来助红尘重生!”说完,把门一把关上。 而国师就一直跪在那里出神。一直等到我过去将他扶起,他才朝着公子的房间做了一个辑道:“顾安相信先生,但希望先生不食言,护我天留千万生灵!”说罢,便拿着公子给的东西走了。 二十五新学 把一脸沮丧的国师送到路口,回到后院的时候看到公子屋里灯还亮着,便跟公子说了一声“国师已走。”不想公子复又开门。 看着公子站在门口,我探试性地问了公子一句:“公子可还有何事?”不想公子居然一改之前的端庄得体,踏着慵懒的步伐走到那块大石头上半卧着,抬头望着头顶的片片竹叶在月光下摇曳。 “小莫,你怕吗?” 公子突如其来地一句话把我问的有点懵,我在那里懵了一会,公子见我没回答,转过头来看着我,又复问一句:“怕吗?”我就站在那里,没有回答他怕或是不怕。只是下意识地说了一句:“我相信公子!” 公子听了,冷笑了一声。道:“若是天下人都如你这般就好了,若是信我一句,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死了!”看着公子忧愁的双眼,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劝道:“公子,俗话说得好,过去了就过去了,!想也没用,烦也只是烦的自己,何苦呢?” 公子听了,似乎很懵,坐起来说了句:“你该多读点书的。” …………… (真特么不给面子-_-) 看着在那里不出声暗自腹诽的我,公子又问了我《百草集》的事。 “《百草集》学到哪了?” 当时的我有点来不及反应,突然回过神来说了一句:“不知道啊,今天没数钱。”(天空似乎飞过几只乌鸦……嘎……) “我问你《百草集》学到哪了?” “哦,哦!今晚便可阅完!”我回答道。 公子看着我,眼中有些许的疑惑。然后问了我见过书中的问题。 “火龙草与水龙草生长于何处?” “火龙草长于极寒之地,水龙草长于东洲锡禹山脉的火山口,是锡禹山脉特有的灵草。” 听了我的回答,公子点了点头道:“不错,那我再问你,为何火龙草生于极寒之地,反之水龙草却长在火山口那种极炎之地呢?” 我非常自信地答道:“此乃孤阳不长,孤阴不生之理。极寒之地靠一株火龙草蕴养周围的灵气,而火山口则是靠着水龙草抑制喷发。所有的灵草都会与其生长的土地息息相关,相辅相成。” 公子看着我自信满满,笑道:“那我再问你,若是要用火灵草来解唐王府郡主的寒症该如何解?” 这时候我就懵了,这公子也太过分了便,这个书里明明就没有。叫我怎么知道?我只能弱弱地回了一句:“小笑不知!”公子看着我,摇了摇头,又从袖里拿出一本书道:“这是《混沌阴阳论》谈的是天下药理,好好学,结合《百草集》你才能真正的给人开药。”说着把书交到我手里,然后又拿出一本书交到我手里道:“这是《杂病论》,里面有许多看病断病的方法,想坐诊,先学会这本《杂病论》,等你学会了,我再授你一套六合针法!” 我接过两本书,向公子做了个深辑,道了声谢便迫不及待地回房去了。 挑起灯,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 清灵丹……又一颗…… 清晨,三个人同时打开了房门。依旧是一个练功,一个拿着那个小葫芦接露水,而一个只能苦逼地去厨房干活去了。 不错,就是我这个苦逼。不过好在昨晚把《百草集》的药都记得差不多了,可以学习其它书籍了。怀着无比激动的内心,我又开始了每天都要干的活。 煮粥……施粥…… 然后杨夫人也如常在这个时间来看念尘,就远远的看了一眼,看着刻苦的念尘她也不愿打扰,也就帮我打扫了一下大厅就走了。 “小笑!小笑……” 粥施到一半,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在人后响起。我伸着脖子看了一下。原来是卖瓜果的孟阿婆。我赶紧把铜勺交给邻居的一个小少年让他帮我舀粥,另一边赶快去帮孟阿婆卸下身上沉重的扁担。 “孟阿婆这么早,刚好,快进屋,我舀点粥,再拿个馍,咱先把早饭给吃了。”说着孟阿婆便被我拉到了医馆里。至于瓜果早就被我收进了乾坤戒里。 孟阿婆看到领粥的人有点多,一直推辞道:“不用了,不用了,小笑,阿婆该回去了,好在你这孩子有心,老太婆我也好早些回去整理些农务去。家里锅里头还有俩窝窝头,回去热热就能吃了。” 我一把把她摁到椅子上坐下,回后厨乘了些粥再拿了两个肉包子放到桌上告诉她:“您老就放心吃,慢慢吃。平日里在集市不也要等上许久,您好好吃饭,小笑这里别的也没有,粗茶淡饭。您老就将就些,不吃完我可不给您今天的菜钱!”她看着我,最后无奈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还慈祥地笑了笑道:“欸~你这孩子!以后谁家姑娘嫁了你才是真的命好喔!会疼人。”我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只是挠着后脑勺讪笑道:“阿婆说笑了,莫笑现在没钱没权的,要不是靠着公子施舍,莫笑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哪家姑娘会要我呀!” 然而孟阿婆并没有继续接话,只是静静地吃着。我看了看她,吃着吃着突然把头低了下来,咀嚼的声音慢慢变小变慢,肩膀慢慢的有一点微微的颤抖。我赶快蹲下身子来看。 孟阿婆的眼睛两行清泪顺着她坎坷的皱纹一滴一滴地滴在桌上,碗沿。嘴里一口肉包子夹着陷还没有咽下去,两只流泪的眼睛还出神地望着手里的大半个包子,她哭了,没有声音的哭。 我赶紧卷起衣袖给阿婆把脸上的眼泪抹掉。 “阿婆您哭什么,别哭阿!吃顿饭怎么还吃哭了呢?” 阿婆抬起头看着我,艰难地咽下口中的食物,哭着对我说:“小笑啊!你这孩子太好了!好多年没人对阿婆这么好了。阿婆都已经忘了有多久没吃过肉了,这是阿婆这几年第一次尝到肉的味道啊!” 听了阿婆的话,我转头看向了门口等待着领粥的众人。此时的我并没有听到夸奖时该有的高兴,反而心中生出了一股无名的酸涩。孟阿婆如此年纪,撑着年迈的身躯省吃俭用,勉强存活于这个世界上。可门外这群人,还有那么多年轻人。这样子下去真的好吗?年纪轻轻便在混吃等死。此时的我更加坚持施粥这个做法是错误的,所以我要尽快实施我的计划! 我拿出了几两碎银子放到桌上,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对阿婆说:“阿婆,您且安心吃着,小笑还有些事,这是您的瓜钱,您待会吃完就去街上买些好吃的回去吧,老是吃窝窝头对身体不好,小笑就先去忙去了!” “好好,小笑你去忙吧!别因为阿婆耽误了正事!” 说着,我便拿起了纸笔在柜上写了起来…… 二十六,阴阳混沌青龙阵 艳阳高照,人群刚刚开始消散,医馆门口架上了告示牌。 告示牌上写道:本医馆今日起开始收购药材,无论是植株,兽骨,兽材皆可。费用按药用价值及稀有程度计算。不论多少,一概愿收。另言,天留山脉即日起会有许多灵药,同时,亦会有许多凶兽,灵兽。故而,福祸相依,有福必有祸。欲想自力更生,必须承受危险。若不欲寄人篱下,请君三思。 告示之后,附着《百草集》内大部分灵草及兽材,更是有几样较低级的天材地宝的图像供人辨认。由于铜钱疙瘩的胡同较小,贴满了整条胡同亦只贴了《百草集》中的三分之一。故而我故意没有贴上剧毒之物。但大部分有灵兽守护及有毒之物均有善告。 图像一出,立马集中起来了许多人围观。一大群人叽叽喳喳的围着告示,但大部分人都不识字。亏在胡同里还有一个年少时读过两年书的老人家给他们解读了一下。众人知晓其意之后,有几个人唏嘘着走开了,但大部分人就着闲来无事的心态慢慢的看着一张张图表,虽然他们不识字,不识得药材的名字,但他们认得图像,并且认得值多少钱,这便够了。 看着胡同里认真看图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感觉,会慢慢好起来的。 回到医馆,其实也无其它事了,我便在药柜拿起公子赠予的典籍开始学习,而公子就坐在诊桌前看书。时不时地来两个病人看病抓药,日子也开始平淡了起来。之后几日由于清灵丹用完了,日里实在发困,公子知晓原因后又拿了一大葫芦清灵丹给我。真的是是一大葫芦,那葫芦大概有我的头那么大,里面有大概几百颗清灵丹,把我给吓的当时。 一日....... 两日....... 我们安安静静地过了两天平淡日子的第三日,就在我觉得没有起色的时候...... 天色清淡,晚霞初映。我刚刚同念尘及杨夫人用完晚饭,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来到医馆,全身脏兮兮的。一身破麻布衣已经坑坑洼洼有了许多洞,几个补丁也是已经开始褪色。可以看出之前还有人会照顾这小男孩,现在可能是完全没人要管他了的。他就站在门槛外不敢进来,也不说话。应该是以前踏入别人家被赶出去过。 我拉着他脏兮兮的双手,将他领进医馆大堂内,拿了两个馍给他。抹了抹他乌漆墨黑的脸,捋了捋他杂乱的头发道:“小弟弟,吃吧,饿坏了吧!”他很乖,吃馍的时候我给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也没有动,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吃馍。等他吃完馍,我才牵起他的小手准备把他送出去,可他还是站在原地不动。我俯下身子问他道:“怎么啦?小弟弟,这么晚不回去你家里人会担心的。”他没有说话,只是拿手在自己那脏兮兮的裤子上在擦了擦,把我刚刚给他擦干净的手又弄脏之后伸到怀里拿出了两株折了一折的草出来。伸手把草拿到我眼前。这时候我才仔细看了一下,原来是两株半夏。那一刻我微微感动了一下,原来还有人会想着自力更生,即使他只是一个小孩。也胜过了胡同里那些个整条游手好闲的年轻人。 我接过他手中的半夏,到柜前拿了十文钱给他。他拿了钱之后我还要说些什么,他直接一句话也不说扭头就走。我在后面喊了几声他也没有回头,只是一路跑了出去。我看着他,心中隐约有些难受。这个年纪,本该在父母面前撒娇受宠的,可他这样的性格和表现,明显是受到了不少的欺负。 我拿着两株半夏,默默地把医馆的大门关上。再悄悄地回到后院,回到房里拿出一个笸箩,把半夏切成几段铺上,准备明日好晒上。 ...... 入夜,挑起灯芯。夜晚的黑手慢慢笼罩大地。我才刚刚打开《阴阳论》翻了两页,医馆外就砰砰砰地响起了敲门声。真烦! 我很不爽地拉开医馆的大门。一个身着宽袍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门口。 “国师深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 没错,站在门口的就是天留国师--涂顾安。此时的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宽道袍,手里拿着一柄拂尘。面对我的询问,他对我微微行了个土辑道:“莫先生,深夜到访,实属冒昧,只是大阵刚刚布完,顾安还想请夏先生去看看是否有疏漏,麻烦莫先生通报一声了!”我回了个礼道:“如此,国师且坐,我去后堂与我家公子说一声。” “那就麻烦莫先生了!” 说着,侧身把国师让了进来我便往后堂去找公子去了。 后院里,等我到了的时候公子已经开门走了出来。我正准备跟公子说明国师来意,公子却早我一步道:“你去叫上念尘,我带你们两个一同去看看。”我还欲开口,公子又道:“我知道他来干嘛!你去叫念尘便是。” 打开念尘的门,念尘正好在看书,聚精会神的他完全没发现我的出现。我叫了他一声他才反应过来。 “莫笑哥哥,什么事啊?” “公子叫你一同去个地方!” 他把书一盖,二话不说便起身与我一同出去了。 到了大堂,公子与国师寒暄了几句我们便往集市走去了。 夜风凛冽,暗色萋萋。原本的东市已然不在,只留下一个超大的楼阁,楼阁大门上挂着“珍宝阁”三个大字。 国师打开珍宝阁的大门,把我们三个迎了进去,只见外面所见的三层的大阁楼下面两层其实是个葫芦兜,在二层的包间里有一个大栏栅台可以直接俯视一楼的拍卖台。只有三楼是另外开出来的。国师引着我们到拍卖台上,然后问公子:“先生,您看这大阵布的如何?” 公子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转过头问念尘:“念尘,你看如何?”念尘看了看道:“师父,念尘想下去看看!”公子点了点头,道:“行,去吧!” 国师看着念尘走下台去,转头问公子道:“先生,不知这位小公子是……?” 公子讪笑道:“哦!对,忘了跟国师介绍,这是我的爱徒,念尘!” 国师又定眼瞧了瞧念尘,复又回公子道:“徒弟?真没想到,从未听说先生还有徒弟,只是……这位小公子的修为……” 公子看了看国师,眯了一下眼睛回道:“哦!这是我到天留新收的弟子,修炼不到一月,堪堪要到辟谷期的修为而已,怎么?国师对我徒儿的修为有意见?” 国师哑了一会急道:“没,没,没有,先生想多了,顾安只是觉得念尘小公子修炼速度真快,当年顾安修炼到辟谷期可是用了三年多,念尘小公子这真不愧是修炼奇才,真是名师出高徒!” 听到国师的话,我暗暗腹诽了两句。真是没见识,公子说的不到一个月,其实算起来念尘才修炼了几天!不到十天吧,就修炼到了当初他修炼三年半的境界。人比人,真的是……没眼看啊! 不一会,念尘才回到公子面前道:“师傅,念尘没看懂,不过,念尘总觉得,这个大阵还可以再强一点!” 公子笑了笑,问道:“能看出来这是什么阵法了?” 只见念尘摇了摇头道:“弟子愚钝!不知!” “那你知道怎么改?” “弟子不知!” 公子摇了摇头,道:“回去继续读书,这是一个最简单的阴阳混沌青龙阵,可攻可守。百阵图上不是有介绍么?” 念尘低头不语,公子摇了摇头走下台往二楼走去道:“上来吧,我给你们讲讲……” …… 二十七,五龙成阵 我等同公子一起上了二楼一个包厢内,走到栏珊前俯视着下面大厅。公子指着对面的一个包厢问道:“这是何方位?”国师开口答道:“公子,这是巽位!主风!”公子不动,依旧看着那个包厢道:“念尘,你说。”念尘看了看答道:“国师所说不错,确是风巽,若再仔细,便是丙辰之位!” 听了念尘的回答,国师猛然醒悟。突然叫了一声:“呀!我怎么没想到,丙辰,此乃风龙所在!” 公子又问念辰:“那你觉得此处该如何改整?” 念尘仔细看了一下,答道:“如若弟子未看错,此房间的窗户当是被开到了中央,乃空穴来风之形势,当把窗户左移一尺,成风龙腾翔之势,必可将大阵中的风刃加强半倍!”公子听了念尘的回答,点了点头朝国师道:“如此,你知道怎么改了吗?”国师点头哈腰,道:“知了知了,顾安谢过先生指教!” 公子再看了看,又转身朝另一个包厢走去,我等三人也跟了上去。走到另一个包间里面,公子又指着楼下道:“尔等再看此处!”念尘与国师端详了一会,俩人皆摇头表示看不出来东西。念尘道:“师傅,请恕弟子愚钝,实在看不出来!”公子又问:“你且告诉我,青龙阵为何叫青龙阵。”念尘答道:“因青龙喜引风戏水,故而青龙阵又叫风水阵,由于与民间人所说风水之意有冲突,故而以青龙阵命名!”公子又问道:“那这阴阳混沌青龙阵最主要的是什么?”念尘又道:“青龙为主,风龙水龙为辅,阴龙盘底,阳龙护顶,五龙镇阵,支配混沌,故而最重要的是五龙之势!”公子转过头看着他问道:“如此,你还不懂得怎么改么?” 念尘听了公子的话,跑到栏栅前又看了看四周,才又跑回公子面前恍然大悟一般道:“师傅,徒儿明白了!” 公子会心一笑,点了点头道:“那你便同国师好好讲讲吧!”念尘答了声“是”便拉着国师到了栏栅前开始问道:“国师你且看,楼下否有五龙之势?”国师点了点头。念尘又问道:“那可有五龙之形?”国师摇了摇头道:“略有,但不明显,还请道友赐教!” 国师一句道友,直接把念尘提到了同辈的地位。念尘也是倍受其用,开始侃侃而谈。 “国师你且看,你这阴阳混沌青龙阵有势而无形,故而威力少了至少一半,虽说大阵重在其势,但其形也相当重要,刚刚那个风口是风龙翱翔的重点,即是风龙之形,公子刚才所指此处乃是水龙的龙道,你当开龙渠,以活水引龙入阵,地板应以**砌,刻黑龙,增强阴龙之气,天花板应浮雕金龙腾云图,最好用火灵物镇龙眼,以提阳龙真气。如此,方可四龙汇镇,以风龙水龙为辅成就青龙之形,这青龙阵才能发挥出他最大的威力才是!” 念尘说完又转头问公子:“师傅,不知弟子所言可有纰漏?”公子点了点头道:“所说不错,如此,此行的目的已到,我等便先回去了!”公子说完便直接往外走去,我与念尘自然也随公子去。离开的最后一刻,只听到国师在我等身后说了一句“顾安谢过先生与道友的指点!” 回到医馆,各自回房,又是一夜无话,只有默默学习…… 早间无话,枯燥如初。就这样又过了几日... 二十八,修道 炎夏渐退,秋风始来。换下单衣,罩上一件外衫。城外秋叶凋零,瓜果多熟。又是一个忙碌的秋收,今年天留收获颇丰。是一个难得的丰收年。朝廷颁发诏书,今年八月十五,秋月佳节国都举城同庆,珍宝阁拍卖会也于秋月节开始,到时皇帝会亲自到场,就于珍宝阁三楼楼顶赏月,会各国来使。届时珍宝阁前会有宫廷歌乐演奏,城中百姓皆可前往观看。 秋日落叶,扫完门口的一堆枯叶后回到后院的我看着院中青翠的竹子,感受着院中温暖的气息微微闭上眼睛,听着空气流动的声音。感觉就像沐浴在牛奶中一般,格外的舒服。我有点贪婪地呼吸着院子里的空气。天空的光线一时间居然好似变成液体一般缓缓流动在我紧闭的眼皮上,身上好像被这液体一一抚摸,格外清爽。这液体似乎还顺着呼吸在我体内缓缓流动,腹部,四肢。被冲洗过的地方格外舒服,一阵阵不知该说是凉爽还是温暖的舒服感觉传遍全身。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缓缓呼出一口长气。睁开眼睛,只见念尘就坐在他自己的房间门口拿着书在看。发觉到我睁开眼睛,他放下手中的书,慢慢朝我走过来。 “恭喜莫笑哥哥了!” 当时我有点懵,恭喜我,恭喜我什么,我不过就是在这里站了一下,感觉有点舒服而已,怎么就恭喜我?我看着念尘微笑的脸庞。这真是跟着什么人就会变成什么样。怎么突然感觉连念尘这个小屁孩也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呢?“恭喜我什么?”我问。念尘疑惑地反问道:“你不知道么?”我懵懵的摇了摇头。“我知道什么?”我说。念尘又问道:“莫笑哥哥,你可知道你站在院里多久了?” “不就一小会嘛,诶,不同你闹了,我还要去把粥拿出去施粥呢,没空陪你在这里闹。” 念尘笑了笑道:“莫笑哥哥你是睡懵了吧,你也不抬头看看时辰,粥我早就帮你施了,自己在院里头吸走了我那么多灵气,都把师父惊动了你还在这里装傻,这可不厚道!”我看着他,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东西,但我知道听起来很厉害。我急问道:“念尘你说什么,什么我吸了那么多灵气?”念尘笑笑,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恭喜你咯,你慢慢感受这种感觉,很快就可以跟师父和我一样不用吃饭了!” “什么东西?”我开心得惊叫出声。念尘道:“好了,莫笑哥哥去找师父吧,师父交代等你醒了让你去找他。”说完他就直接回房了。 念尘回房后我抬头看了看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太阳已经在头顶慢慢往西方移动,大概已经要过午时了,不知不觉,我竟在这院中站了一个上午。诶,算了。放下手中的扫帚,听念尘的话到大堂去找公子去了。 大堂,午时刚过不久,大堂并没有一个病人,公子就坐在大堂,但此时公子旁边还坐着另外一个人。定眼一看,原来是唐王爷,不只是唐王爷,郡主也来了,她就坐在王爷身侧。青衣就立在她身后。我俯首施礼。 “公子!”我先对公子请过安后才转头向王爷和郡主问候。“莫笑见过王爷,郡主。” “醒了?”公子问道。“是!念尘说公子找我。” 公子点了点头道:“是,你且先等一下。” 然后我就非常无聊的站在大厅听王爷和公子谈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听得我直犯困。无聊之下,又从怀里拿出了《阴阳论》出来看。看了一会,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郡主的婢女青衣突然站在了我旁边,吓了我一跳。 “你干嘛呀,吓我一跳!” 那青衣也被我这一喊吓了一跳。“你凶什么凶嘛,我不过就看看你看什么东西嘛!” 我还没开口就听到王爷怒斥道:“青衣,不得无礼,这是越来越没规矩了!都是嫣儿把你给惯的!”然后王爷又起身向公子告辞道:“既然先生还找莫管家有事吩咐,本王也就先回去了,今日叨扰先生许久,先生勿怪!”公子这是笑笑道:“王爷言重了,何谈叨扰,王爷愿来找夏某谈心便来,反正夏某就无事人一个,随时有空。”听了公子的话,王爷笑的嘴都合不拢了。只道:“那好,那本王有空再来叨扰先生了。”说完王爷便带着郡主还有青衣离开了。 “王爷慢走......” 送走王爷,回到大堂。公子已经起身,看见我进来,公子道:“关门,同我到后院来。” 后院......公子带着我来到念尘房门口,敲开了念尘的房门。念尘开了门后又被公子叫回案上读书,公子只是与我走到了另一个角落。 “刚才感觉怎么样?”公子突然发问道。 “回公子,很舒服!”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是在干什么?”公子又问道。 “莫笑不知!” 公子摇了摇头道:“好好听着,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遍!本来,我是不打算教你道法的,因为你的命数只有二十六岁,且是因为你的八字犯了天忌,我也不会为了你去犯天道的禁忌。我只想教你些许医术得救苍生,积点善德可让你来世好投胎投得好点便可。不料你今日竟自己开始吸取天地灵力,许是医馆内这个聚灵阵的灵气太浓导致的。不过,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也就不阻碍你的修行之路了。但是,我还是那句话,以你的年龄与资质来说,我还是不会收你当弟子的。不过,我可以赠你一本非我门派的修炼心法,你能不能成就看你自己了。” 听了公子的话,当时的我高兴坏了,直接跪下来给公子磕了个头。 “莫笑谢过公子,公子虽不收莫笑入门,但在莫笑心中,公子永远是我的恩师。” 公子摇了摇头,拿出一本书来给我。然后又道:“收了这本书,我再送你一个大礼!”我看着公子,心中别提多高兴了,能让公子说大的礼,必然是不小的。 “不知公子所说的大礼是指什么?” 公子看着我问道:“我们刚刚进来多久了?”我想了一下答道:“大概半个时辰。”公子笑了笑道:“行,那我们出去吧!”说着,我便同着公子走出了念尘的房门。走到院里,公子道:“你抬头看看天。”我就着公子说的抬头望天,只见太阳还是午末之时。我惊呼:“莫非这是错觉?”公子道:“并非错觉!这是因为我在念尘房中布下了时间隔离阵法,在念尘房中一日,便如房外十日之久,所以,你知道为何念尘修炼如此神速了吧!”听到这里,我已经惊讶到说不出话来了。只知道点头。公子道:“我要送你的大礼,便是在你房中也布下此阵!” “莫笑谢过公子!”此时的我不知怎么感谢公子,只能跪下来伏到地上给公子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公子转身回房道:“去把你今日的活先做了吧,晚上你便能用上这阵法了。” 我默默地回到大堂,一边打扫一边在心中算计着,一天等同于十日,加上夜里有公子所赠的清灵丹,那我岂不是刻苦一日就相当于别人刻苦二十日?如此,一月遍等同于他人一年多接近两年的时间,如此下去...... 二十九,震惊国师 今日不知为何,过得格外的舒服。一下午的活干完也并没有觉得有一丝的疲倦,反而精神抖擞,到天完全黑了也完全感觉不到一丝丝饥疲。只是觉得有些无趣。感觉过得好没有意义。或许是平日里干完活就已经感到疲倦不堪所以才没有这种感觉吧。我伸了个懒腰,期待着公子说的时间隔离阵法。待我步入自己房间的时候,明显感觉房间被动过了,却又完全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不管了,还是修行重要。我拿起公子给的修炼功法慢慢学习起来。这本功法名为《阴阳修神录》。我参照着第一页开始修炼。 阴阳修神,先纳阴阳,口入腹储练丹田,多者通五脏六腑凝韧护体,再多者流四肢百骸锻其体服,获体外之力,助攻防之用...... 顺着它说说的步骤与图片示意,我盘膝坐下,慢慢吐纳着气息在体内游走。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慢慢感觉到了全身的颤抖,身上感觉完全失去了力气一般。我慢慢放开气息的游动,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身上都是汗水,外带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就像放了好几天的泔水一般难闻。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来是自己身上发出来的味道,我赶紧起身到院外打水冲了一下。冲完之后发现修行后流出来的汗水异常的粘稠,还带有一点点的黑黄色。显得很恶心。 洗漱完,披上衣裳,才感觉到整个人好累。抬头望望天空,才发现月已上中天。已经是夜半时分,原本一天没吃饭的肚子此时反而感觉异常的饥肠辘辘,我借着月光慢慢的摸索到厨房里,拿起冷得发硬的馍就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吃完馍,发现还没吃饱,锅中就已经没了可以吃的现食。我也懒得再去做饭,反正都已经垫了肚子,又已经到了下半夜,我就索性直接回了房间,服下一颗清灵丹继续拿起医药方面的典籍学习。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慢慢有一丝朦朦胧胧的光映射进房间,也响起了一阵鸡鸣声。 吹灭静静燃烧的烛火,打开房间的门,入眼的依旧是在院里打坐的念尘和在竹子下接露水的公子。我也已经习惯了他们的准时,只是自己默默地走到厨房继续自己该做的事情。 夜落西山,朝阳初现。我缓缓打开医馆的大门,看着宁静的胡同,架起粥锅继续给陆陆续续前来领粥的人僵硬地发粥。后面当然也草草招呼了一下来送菜的孟阿婆和来看望念尘的杨夫人。然后就又站在柜台前读书,公子也在诊桌前安静的看书,偶尔几个病人进来也就是一点点的忙碌,大多数的时间里我们还是静静地在那里看书。直到了午初时分,医馆里才来了我不得不放下书来招呼的客人...... “夏先生,顾安又来打扰了!” “国师且坐。” 国师不知为何又来到医馆里,当然,公子也很客气的请他落了坐,刚好此时有个年老的病人正在诊桌前让公子看病,我也就把国师引到了一旁坐下,沏了杯茶放到桌前道:“国师且先坐一下,公子忙完便过来招呼国师!” “嗯,谢谢莫小先生了,夏先生心怀万民,自然忙一些,我在这里等等便是了。” 我听着国师的语气,明显还不怎么把我放在眼里,感觉与我说话都是在给公子面子而已。我也就安静的走开了。可就在我转身准备回药柜前继续学习的时候,他却又叫住了我。 “莫小先生且留步!” 我转回身来看着他道:“不知国师还有其它事否?”国师站起身来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疑惑问道:“莫小先生近来可是有何奇遇,前几日见莫小先生时莫小先生还是凡子之身,不知为何今日莫小先生周身灵气浓郁,好似我等修炼之人?”我看着他,突然感觉这个人好生势利,在看到我周身有灵气环绕之后便换了一种态度同我说话。我只是以漠然的语气反问了一句:“难道国师是认为莫笑没有修行的资格?”只见国师站起身来急道:“不是不是,自然不是。我只是很不解,为何前几日见你时你还是个凡子,现在就已经是淬体之境,且已经接近辟谷之境。莫不是夏先生在你身上用了什么手段?”看着他急促的说着,直接把口中的称呼从“莫小先生”直接变成“你”。我并没有发火,只是冷淡地跟他说:“国师说的是,莫笑一个贱民,确实是蒙了公子的大恩,愿意让莫笑修行才有今日。比不得国师师出名门,高高在上。但国师说公子在莫笑身上用了什么手段是国师想多了。莫笑一个卑贱的下人,并不值得公子在莫笑身上用手段,只是公子昨日怜悯莫笑,给了莫笑一点提示,莫笑也心存感恩较为刻苦的修行罢了,小小进步不足挂齿,还不如念尘一半的修行速度,国师就莫要取笑莫笑缓慢的修行速度了,国师且先在此歇息,莫笑还有事要忙,公子就快要好了。” 说完我并没有再理会他,-只是回到药柜前开始为病人抓药,留下他坐在旁边两眼失神,等到他反应过来,明白我刚才很生气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忙活了起来,他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看到我还在忙碌也就没多说话了。 等了一会儿,公子忙完了,我也基本忙完了,只给公子看完的最后一个病人抓了药后我便倚在柜台前假装看书,实则在听他们说话。 见到公子走了过去,国师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公子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两人坐下后公子又拿起书来一边看一边同他说话。公子眼睛看着书,很冷漠的问道:“不知国师今日到此是有何事?”国师从怀里掏出来两张金箔道:“夏先生,是这样的,今日酉时,珍宝阁的拍卖会就正式开拍了,届时有各国来使和天留附近各大修仙门派会到场。顾安能力有限,唯恐保不住这个场子,还请夏先生今夜到场帮忙镇一下场子,顾安力所能及之处绝不麻烦夏先生出手,只是怕万一顾安无能为力,还请夏先生施以援手,这是拍卖会的两张请柬,还请夏先生今晚赏脸到珍宝阁玩一下!”公子看着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站起身来往后院走,我只听到公子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这些事国师去跟莫笑交代就好了,夏某有些乏了,国师请回吧!”  听了这话,你都不知道我心里有多解气。公子这明显是知道了刚才我被他气到,这是给我出气来着呀! 只看到国师在公子面前受挫之后才来找我,把两张金箔交给我,接过金箔的我并没有等他说话,直接下了逐客令道:“方才国师与公子的对话莫笑已然听到,时间到了莫笑会提醒公子的,既然公子已乏,国师便先请回吧!” 国师还想再说些什么,我已抬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看着我一脸的冷漠,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做了个辑就离开了,我看着他急速离去的背影,转身往后院去了。我不知道他离开后是会气急败坏还是会后悔刚才对我的无礼。我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有点可怜他,可怜这些在官场混迹,在凡尘中困扰的人,像极了以前的我......  三十,拍卖会 申时,日始昏…… “公子,天留的珍宝阁拍卖会酉时开始,您是否……?” 公子刚刚看完最后一个病人,我看时间差不多便上前询问,公子点了点头道:“嗯,你且先给这位小哥把药包上,我且去换身衣服。”说完便起身往后院去了。 我看着公子去了后院,便领着病人到前台包药去了。 “大哥,一共三十文。” 刚给病人把药包好,公子便从堂门出来,带着念尘。公子今晚穿着一身白色常服,依旧是祥云银纹。顶冠铄铄,左手一柄拂尘安垂肘边。唯一与平常不同的就是今夜右手拿了两颗手珠,一红一蓝,在手中缓慢地盘着。念尘则穿着公子给的那一套白色素衣,头顶束云冠,冠插穿天簪,轻尘抹额撩起髯发,踏云白靴影藏裳下。腰间佩剑朴素无常,还是公子给的把“衫”,白鞘白流苏,此时的“衫”看起来好似比公子刚给他时多了几分神采。 “走吧……” 公子与念尘出来后招呼了一声我们便一同往珍宝阁去了。 珍宝阁门口…… “左丞相刘娴,右丞相李陨到……” “南山修景门长老到……” “北海徐家大公子到……” “山海国太子到……” …… 虽然酉时未到,珍宝阁门口已经人山人海,除了天留的朝堂重臣,还有各国来使,各大修仙世家和修仙门派基本上都已经到场,加上自己掏钱买了座位的各路富商还有进不去在外面围观的人,整条街基本上已经满了,即使有官兵将路人拦在街边,街中央的豪华马车也是寸步难行。 我们三人缓缓前行也来到了门口,我把两张金箔交给迎宾的人,便被请了进去,同时听到门倌大喊道:“红尘医馆夏先生到……” 门倌刚喊完,便听到旁边有人小声议论道。 “这红尘医馆什么来头,这姓夏的又什么来头,能让门倌报名的可都是能上二楼的贵宾,为何我闻所未闻?” “江湖中什么时候有这号人物了?” …… 公子应该也是听到了的,但公子和念尘都没有任何表现,我们三个也就随着侍从上了二楼,进了属于我们自己的雅间。 进了雅间,公子坐在桌子左侧,念尘把椅子往后挪了半分坐在右侧,两人隔着珠帘俯视着一楼的拍卖台和众人。我则坐在倚栏边的矮凳上。 不一会,国师便进来寒暄了几句,然后又说有事便去忙了。公子就在那里静静地坐着,全身只有右手在缓缓的盘着两颗手珠。 很快,申时过,酉时到。拍卖官缓缓地走上台,开始废话连篇。 “各位名门仙家,各国来使及各位家主,你们今夜的到来,实在使天留蓬荜生辉,荣幸之至,今晚的拍卖会由我来主持…………” 说话的是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他大概在台上说了近半个时辰才切入正题。 “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接下来拍卖会正式开始,拍卖的第一件物品是救命神药缓灵丹,其药可直疗各种陈年暗疾,即使是性命垂危,亦可吊住七日性命,以寻良医。起拍价百两黄金,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两黄金。” 拍卖官的话刚落下,下面马上争了起来。 “一百一十两……” “一百一十一两……” “一百九十两……” …… 竟价很是激烈,最后三颗缓灵丹每颗都以三百两黄金以上的价格卖了出去。 “好!恭喜这位家主以三百八十一两黄金拍得这颗缓灵丹!”然后就听到锵的一声拍卖官敲响了旁边的铜锣表示成交。 “接下来要拍卖的五颗灵珠 分别是金木水火土五颗,分五次拍卖……” 拍卖五颗灵珠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二楼的人在竞价了,最后五颗灵珠都以两千万两黄金的价格拍卖了出去。 然后他们又把传讯竹鹤以四千万两黄金的价格拍了出去。 传讯竹鹤拍卖出去后,拍卖官便下了拍卖台,换上了一个中年的华服男子上台,道:“贫道赤髯特应好友之托前来拍卖这最后一件物事,各位老友就在此见过了……”说着朝二楼几个方向安了几个礼。期间,下面一直有人议论纷纷,好似这个人很牛似的。 等到他问完礼,便叫人拿出拍卖品。 “这是天留有幸蒙一位高人赠赐的续命丹一颗,可延寿十年!” 说完,整个珍宝阁基本上疯狂了起来,只有几个包厢没有反应。 我看着公子,问道:“公子,这莫不是您赠与柳太医的……”我还没说完,公子便摇头打断道:“无妨,只是年轻时练着玩玩的次品罢了,只能延寿十年,不足挂齿,这柳书不要,便不要罢……” 看着公子和念尘一脸的无所谓 我也就没多说什么。最后这颗续命丹以十亿两黄金被拍卖走。 那赤髯拍卖完这颗续命丹,便下台去了,换上了原来那个拍卖官。他一上去就道:“好了,大家,今夜的拍卖会到此……” 他还没说完,对面包厢便传出一个不合气氛的声音出来。 “慢着,天留所谓的拍卖会就是这样的吗?一颗小小的续命丹就压轴结束了?这是拿我大佛寺消遣呢吗?本执事不远万里来到你天留国就来看你这一场平淡无奇的游戏么?” 说着对面倚栏走出来一个披着黄金袈裟的胖和尚,明显刚刚的话就是他说的。他走出来后又对着一个包厢行了一个佛礼道:“你说是吧,安长老?” 然而那个包厢却没有人出现,只是有人轻轻答道:“普陀小和尚好大的排场,一个小小的执事就自大到以这种姿态来跟我安某人说话,虽然这西洲是你大佛寺为监洲,但你可别忘了,我天门山的实力可从来不比你们大佛寺低,你一个小小的外门执事来跟我一个内门长老平起平坐,你什么资格?再说了,人家天留国办个拍卖会你爱来不来,何必出言羞辱人家?” 那和尚听了说了一声“普陀知错!”便气愤愤地回包厢里去了。 看着这尴尬的场面,拍卖官直接傻了,站在台上不知所措。然后就看到国师急匆匆地上台致歉道:“普陀执事勿气,贫道见过各位仙门长老,此次物件不足以令各位满意,实在抱歉,日后拍卖物会拍卖物品必先书写至各位,不会再让各位失落了!” 国师说完,只听见那大佛寺的包厢里传出一声冷哼,珍宝阁内的灵力也有些许的波动,只见国师赶紧手掐法决引动了阴阳混沌青龙阵,堪堪挡下了一击声波。然后弯腰对大佛寺雅间的方向说:“普陀执事息怒,此处还有许多凡人,还请执事莫再发威。”只听那雅间传出来声音道:“哟,天留国力不怎么样,这阵法倒是不错嘛,竟能让你一个小小的筑基将我金丹期的五分力道全数拦下,小道士,把这阵图给我,我便把今日之事一笔勾销如何?”国师抬头摇了摇道:“还请普陀执事不要强人所难,这是一位前辈留在这里的,未得允许,贫道万不敢私自泄露。”国师一让再让,那和尚还是不依不饶道:“哼,你一个小小的筑基不要给脸不要脸,佛爷我这个金丹可不是闹着玩的,信不信我片刻间就可以让你去往极乐世界!”国师只道:“还请普陀执事莫再逼迫!” 那和尚怒喝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后便从包厢里发出一击攻击。只见国师催动大阵的法决还没掐完,攻击便以到眼前。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蓝光拦下了攻击。我看了看公子,然而公子和念尘平淡之极的表情明显表示不是他们干的。只听见刚刚那个天门山的雅间传出声音道:“小和尚,过分了,以金丹之境欺负一个小小的筑基,别忘了,道门还有我一个安然在这里,你小小的一个金丹期可没有办法在这里逞凶,在我面前公然欺负我道门的人,你们佛门也太自大了吧!”只听那和尚又闷哼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那安然又对国师道:“道友还好吗?”国师行礼道:“顾安无妨,顾安谢过安长老!” 那天门山的雅间里走出一个穿着素色道袍的老道士对国师掐了个道家礼道:“那就好,只是贫道还有一件事想劳烦道友!”国师回了个道礼道:“安长老但说无妨。”那安然问国师:“你这混沌青龙阵威力过大,不似一般的青龙阵,不知此阵是哪位道友布下,还请道友引荐引荐!”国师纠结了一会,还是没答应他,只道:“抱歉,安长老,这位前辈不让贫道透露他的任何消息,还请安长老勿怪。” 那安长老也并没有继续坚持下去,只是转身回雅间里道:“欸,或许是贫道一个小小的元婴还不足以见这位阵法师吧,罢了……罢了……” 三十一,念尘渡劫 那个安然摇摇头走回了雅间。 公子点了点头朝念尘说了句:“去吧!”便把手中的两颗珠子交给念尘。念尘便直接走下。 国师在拍卖台上很是尴尬,只能致歉道:“今日之事,实在抱歉,大家……” “切……” 国师的话还没说完,楼上已经传来一阵唏嘘声。然后,就看见念尘从拍卖大厅走过。直接走到了拍卖台上。国师因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是跟他行了个道礼。念尘回礼道:“国师且先下去吧,剩下的我来!”“这……”国师还有点犹豫,念尘直接报出了公子来压他。“家师授意的!”听了这话,国师便乖乖地下去了。 念尘转身看着大厅的众人还有各个雅间珠帘后面模糊的人影。大声道:“普陀执事,还请出来一见!”不一会,那普陀和尚便出现在了珠帘前。他还大笑道:“你们国师一个筑基都拿我没办法,你一个小小的辟谷来有什么用吗?”念尘笑了笑道:“家师叫我传几句话给你。”那普陀问:“你师傅是谁?要传何话?”念尘看着他,脸色平淡,道:“家师是何人你不必管,你只要知道有些地方不是你可以撒泼的就好!”说完,也不见念尘掐口诀,念咒语,直接就启动了阵法。整个珍宝阁灵力瞬间凝聚,七龙为辅,青龙为主皆现影像。一条白色风刃直接劈向普陀。普陀大惊之下祭出项上佛珠抵挡。可惜连个屁用都没有,风刃直接切断佛珠,打到了那个普陀身上,不过,风刃没有把他劈成两半,也没有将他打的飞起来,很平平无奇,普陀还是在哪里没有动,要不是在地上滴答滴答弹跳的佛珠,真的可能认为是幻觉。 普陀站在那里,像被吓傻了一样不说话。念成看着他说:“家师要带给普陀法师的话很简单,此次就饶你性命,天留是由我护着,想要动天留,先打得过我!”说着,那普陀却睁大了,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搞得大厅上一部分人迅速躲开。那普陀面目狰狞道:“你,你居然,居然敢废,废我丹田!我……”他还没说完,便一口气憋了过去,昏迷不醒! 看着被抬走的普陀,念尘拿出那两颗一蓝一红的手珠道:“还有谁认为今天的拍卖会不值,现在拍卖这一对水火珠,起价一亿两,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亿两!” 刚刚那个安然马上跑出来道:“一百万亿两!”那边不知为何又多了一个雅间开口道:“九百万亿两!”安然也不放弃,直接开口赶上。 “一千万亿!” “一千五百万亿!” ………… “三亿亿!” 飙着飙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惊出了个天价,然后那个天山门的安然长老直接砸桌子道:“刘家小子,你当真要与我天山门抢这件东西?”那对面雅间走出来一个金纹黑衣的年轻男子笑嘻嘻的,手里拿把黑色的折扇缓缓摇动道:“安然长老勿气!正好我刘家也需要这宝贝!”只听那安然道:“好,我出一千万灵晶!”此言一出,底下的人一片轰动,认识的人说:“灵晶这种东西都出来了,这不是仙家才会有的事么?今天没白来阿!”不认识的人还在纠结什么是灵晶。 只见公子无动,念尘也没有意见,最后这对手珠则被那个黑衣少年以九千万灵晶的价格买走了。 念尘看着气愤的安然,开口道:“道长慢走!家师还有东西给您!”那安然刚转过身又再转回来面向我问道:“哦!不知小道友你师父要你拿什么给我?” 只见念尘拿出一枚丹药直接抛给安然,丹药抛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弧度,安然一手将其抓住。可当他打开手掌看到手中的东西后,立马两只手捧住这丹药。小心翼翼地收入瓶子里放好后才朝念尘鞠了个躬道:“安然谢过道友恩师的馈赠,不知恩师是哪位?可否在这珍宝阁中?”念尘回了个礼道:“安道长多礼了,家师暂时不想露脸,还请安道长莫要勉强,家师说了,就凭您刚刚说的那一句道家的弟子还轮不到佛家欺负,便当助您早日达分神,筑阴阳境之本!”说完,念尘便借助法阵之威一瞬间回到了我们雅间。 我看着他们师徒两个,很疑惑刚才那是什么丹药,竟然能让那仙门长老如此激动。 “念尘,你刚刚给他的是什么?怎么他那么激动?” 念尘坐回原位,喝了口茶水后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师父交给我的!” 公子泯了口茶道:“此乃阴阳丹,他现在是元婴,已经快要分神期了,这阴阳丹可助他分化阴阳,将元婴的阴阳两面分化出来,包括对他日后破阴阳境也有绝大的好处。” 念尘听了一直摇头,我听了却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算了算了,就这样吧。 拍卖会结束,公子并没有应皇帝的邀请去赴月宴,而是带着我和念尘直接回医馆去了…… 路上,我缠着念尘给我好好讲讲那些个什么期什么期的是境界什么的。 “其实啊!修炼是有境界的,分为……” “轰……轰……” 念尘还没说完,天空突然阴云密布,电闪雷鸣。公子抬头看了一下天空道:“你去吧,自己的劫,自己去渡!”念尘对公子行了个礼道了一句“是”便转身离去了。 公子看念尘走远后便让我独自先回,自己又朝着念尘离去的方向去了! 我看着公子的背影笑了笑。始终还是念着自己的弟子呀! ………… 三十二,卖药的那个小孩 今夜的月很圆很圆,大街上许许多多本该关门的店铺也随着这个普天同庆的日子打灯赏月。青楼,茶馆,酒楼都是一阵阵喧闹,就连戏厅都唱上了,估计是要通宵。 借着这月光和满街的灯火,回到了依然漆黑寂静的铜钱疙瘩。小道旁还依稀可以听到有几个小孩吵闹着要去看灯。 医馆的大门前无灯无火,即使有着月光,不宽的路还是让大门前有些许不可视。我摸索着摸到了锁头,慢慢掏出钥匙开门。 就在我打开锁心的时候,角落里站起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吓了我一跳,脚下退了两步。 “誰?” 只见角落里走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在月光下慢慢浮现。“是你……”这窝在角落的小孩就是上次拿着半夏过来卖的那个小男孩。 我问他“吃饭了没有?这么晚怎么还不回家?家里大人呢?……”问了好几个问题他都不说话,也不动。就睁着两颗大大的眼睛一脸警惕地看着我。我很无奈地站在那里跟他对视了一会,最后还是问了一句:“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他又像上次一样伸手从怀里拿出来一株草,直接伸手放到我的面前。我接过手看了一下,是两株虎牙草。我问他:“你是要卖这两株虎牙草是吧?”他点了点头。 “好吧,进来吧,我拿钱给你。” 说着,我推开门领着他进了大堂。“吃饭了没有?”他依然是不说话,就站在大堂看着我。我摇摇头,感觉没办法跟他交流。 把虎牙草放到柜台上,打开放钱的抽屉。拿出了四吊钱。钱还没拿出来,我发现这小孩一直在盯着我。看了看他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和脏兮兮的脸。又把钱放了回去,在旁边摸了一块五六两的碎银子给他。他没等我说话,抢过银子就跑,等我追到门口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 我看着黑漆漆的胡同,一阵心酸。这孩子…… 这个晚上,响了好几个旱天雷,还伴随着一丝丝灵力的暴动,我看着天空偶尔闪过的几道光,又回到了屋子里看书。 这天晚上公子和念尘到三更左右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念尘身上脏兮兮的,头发也有些许散乱,但脸上容光焕发,一脸的兴奋。公子没有多吩咐,我也就回了房里继续就着功法修习,没力头了就服下一颗清灵丹清醒一下脑子看医书。过了几日才知道,原来是渡劫成功,一举凝丹,踏入金丹期了。 隔日,一切还是照常,没有什么改变…… 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过了大概有大半年,大佛寺的人没来,倒是皇帝和唐王,柳书,国师这些认识的人来得不少,一个个来了都是跟公子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皇帝每次来都拿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过来,什么铃铛啊,拂尘啊,素纱禅衣阿这些个公子根本瞧不上的东西。而国师每次都来拿东西,每个月的拍卖会都来跟公子说没东西可卖,公子总会拿一些丹药,法宝,符咒或有一点稀奇古怪用处的小玩意给他拿去拍卖。我们也再没有出去过,平时的需要都是外边的商家送上门来的。不知不觉我已经跟念尘一样只顾着修习了。只是念尘有公子教导,而我只能靠自己慢慢学而已。当然,偶尔练茬了念尘发现就会帮我纠正,日子也算过得平淡。而公子每日就是坐在大堂给人看看病,看看书,偶尔会出去一下。 这半年来,念尘也到了元婴期,我也把公子给我的医书学得差不多了。只是不知为何,我还一直在辟谷期未渡天劫,都说辟谷期就能不吃饭,只是因为辟谷期开始可以通过吸收灵力果腹,有时候要读医书还有公子又给的关于炼丹炼器,画符写箓方面的书籍,所以我还是天天吃饭,多出一点时间看书。 三月春暖渐退,夏炎渐来…… 这天中午,我刚刚包完病人的药,那个拿药来卖的小男孩又来了。这大半年里他时不时的就会拿个一两株药草来卖,虽然都是些便宜药草,但他每一次过来都会比上一次干净一点,整洁一点。就是还是不说话,总是把药草拿给我然后换了钱就走。就是是个哑巴也会吭一声呀。 “来了?” 我跟他打招呼。 “这一次带了什么来?” 他从背后拿出来一颗红色带黄色斑斓的果子递到我面前。这时我才发现,今天他换了一身干净的黑色衣服,所以没有把药草都放进怀里,而是改成拿在手上。头发也打理得整洁了些,虽然还是有些杂,但比之前的凌乱好多了。现在才看得出这小孩有个模样。十四五岁小小的个子,瘦小的身材配上一身简练的黑色衣服,一条黑布充做腰带,一双黑色布靴,头发用一条黑布在脑后绑一条马尾,额前却还有几缕催着耳边落下,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洗干净的脸也是五官端正,挺清秀的一张脸,只是眼神中一直是满满的谨慎。 我收回诧异的眼神,接过他手中的果子。“原来是毒蟒果,不错,这个挺值钱的,不过,这个果子一般都有花斑毒蟒守着,你怎么拿到的?”他还是不发出一点声音,也没有任何语言。我摇了摇头,从柜里拿了二十两纹银给他,他接过手就又走了。 不过,这次他刚走出去没多久我就听到了一群小孩很大的打闹声…… “我说呢,怎么这小乞丐有钱买吃的,原来是去偷东西来卖啊!真是……” “你们胡说!我没有!” “还说没有,那你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值二十两纹银的?” “我没有!我不是偷的!” ………… 三十三小念 我顺着声音出去,看到七八个小孩围成一个圈在角落,还伴有很大的吵架声。我走过去一看,被围在角落里的不就是来卖药的那个小孩么? “我不是小偷!” “还说不是……” 我悄悄走到他们身后,轻轻咳了两声问道:“怎么回事?” 那几个小孩都是胡同里穷苦人家的孩子,还有一个是流浪的孤儿,每天早上施粥他们都会过来。那个流浪儿我还经常多照顾些,多那个馍或给点肉给他。平时也就是调皮了一点,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欺负别人。 那几个小孩听到我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身来低下头不敢看着我。 “莫先生好。” 我看着他们,一阵心痛。 “你们怎么可以欺负他,这算什么?好玩吗?现在就这样,长大还得了?”我严声历气的冲他们喊着。心中一股无名之火。有一个小孩,可能是带头的,还狡辩道:“莫先生!我们不是欺负他,我们是看到他拿很值钱的东西卖给您,这小乞丐自从他娘死后就什么都没了,平时连饭都没得吃,怎么可能有那么值钱的东西卖给您,这一定是他偷的!” “我没有!我不是小偷!”那卖药的小男孩在角落大喊着。眼睛微微泛红,感觉下一刻眼泪就要掉下来了,但始终没有掉下。 我看着他们,伸手就要打他们几个。可当手抬起来的时候,却又实在打不下去,毕竟都还是孩子。我把手放下,气匆匆地从墙角抓了一把草冲他们吼道:“你们说他偷东西,你们也不看看他拿的什么,看到我手里拿的这种野草了没有,这叫车前草,一斤就可以来我这里换三文钱,怎么容易的东西你们都不去采,他从半年前就一直采一些郊外和荒郊野岭才能采到的药草来卖给我,你们知道这一次他卖给我什么吗?那是一颗毒蟒果,这种果子旁边都会有花斑毒蟒守着,一般会武功的都避而远之,卖给我这点钱怎么啦?你们自己不努力,倒在这里欺负人家,算什么?啊?你们自己说说,这算什么?” 几个小孩被我说的头都恨不得埋到地里头去来,不知道是誰嘀咕了一句“我们又不知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是真气呀。我直接就是要暴走了那种。“你们不知道?那凭什么他就知道?”我指着那个小男孩。“我从半年多前就贴出告示,你们再看看墙上这些!”我又把指头指向胡同里墙上那些图片。“我还怕你们不认识,一种一种贴出来画像给你们看,可是你们呢?看都不看!” 几个小屁孩被我训了一顿,抬起头来看着我道:“莫先生,我们知道错了!”本来我还想再发飙,可是看着他们水灵灵纯真的眼睛却又开不了口,只是摇了摇头道:“你们走吧,以后不要再欺负他了!”几个小孩听了我的话一哄而散。我看着他们逃跑似的背影,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我转过身来看着那个小男孩,他就站在墙角,身体却不愿意靠到墙上去,怕脏了新买的衣服。他看那群小孩走了就准备也要走,我叫住他。 “等一等……”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做了个天辑淡淡道:“谢谢莫先生了!”说完就又转身要走。我又叫住他。他转过身来问道:“莫先生还有什么事吗?”我看他挺可怜的,就邀他去医馆坐坐。 “随我到医馆来吧,我有点事想问问你!”说完我就直接往医馆去了。这一次他终于没有跑开,而是默默地跟在我身后来到医馆。此时公子已经回后院去教导念尘去了。我把他领到桌子前,让他先坐一下,我去倒两杯水。我拿着两碗水走回桌子前的时候,他还站在那里。 我把水放下且先坐下道:“且坐着吧。”他看了我一会,然后又拍了拍衣裳才坐下。我让他先喝口水,他却动也不动。我开玩笑道:“半年多了,第一次听你说话,还一直以为你是哑巴呢。”再看看他,就坐在那里不说话,也没有表情,只是眼里还有一丝粉红没有褪去。 我看着他安静的表情,显然对我的话没有任何反应。我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他淡淡开口道:“小念。”就说了这两个字。我又问他:“我是说你大名叫什么?”他又是非常简短的说了八个字。“我娘就是这么叫的。”真是惜字如金。我摇了摇头,又问道:“那你姓什么?”他的回答让我非常震惊,他说:“不知道。”他回答我问题的时候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好似整个人已经失去了情感。我又问他:“那你现在住哪里?” “哪都可以!”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生活下去?” “……” 他犹豫了,认真的思索了一下,空气沉浸了一分。等了一会,他说:“我一定要变成人上人。”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满满的憎恨还有欲望。我摇了摇头问他:“为什么一定要成为人上人?”他转过头来盯着我,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报、仇。活、着。”我摇了摇头,借着书中的一句话告诫他:“孩子,道法自然,天地顺应,福如流水,祸似光阴。何必那么执著呢?以后你会很累很累的!”他继续盯着我道:“我必须变强。”我看着他,无奈道:“好吧,那现在你准备住哪儿?接下来又要怎么过儿?” 他望向街上,语气变得平缓许多。“在这胡同里租个屋子,便宜。去山里挖药,卖你。买书,学习,还有,修炼!” 他说完的时候,我瞬间严肃了起来。天留这个小地方知道修炼的人缪缪无几,大多数人只是看成传说,这小孩怎么会想修炼?这其中定然有什么其它! 我问他:“你为什么想要修炼?” 他睁着两个大大的眼睛看着门外,眼睛隐隐泛红,咬牙切齿道:“因为我娘告诉我,就是一个修炼的人害的我家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我一定要报仇!” 我看着他坚定的眼神,问他:“那你准备怎么修炼?”只见他听到这个疑问的时候便颓了下去。他说:“我不知道。”说的很无力,很累的样子。 看着他无力的样子,我心中隐隐有点心疼。我把水碗推到他面前。轻声道:“如若你是真的想修炼,我可以教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他噌的一下转过头来。 “你说的是真的?你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说完,还没等我提出条件他就站起来准备跪下。我赶忙扶住他没让他跪下。我道:“我可以教你,但我不会收你当徒弟!而且我要你答应我的事你务必做到!”他没有继续强求,而是改成鞠了一躬道:“您说,我一定听!” 三十四小念2 “条件很简单,那就是——在我未承认你的实力之前我不允许你去报仇!” 小念思索了一下,重重的点了一下头,道:“好!小念谢过莫先生!” 看着一脸默然,毫无这个年纪该有的笑容的孩子,我的心里完全开心不起来,甚至于怀疑这个决定对不对。 我拿出一本基础心法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道:“修炼心法给你,但我要听听你的故事!” 小念看看我,再看看安安静静摊在桌上的书。沉浸了一会儿。他把书放进怀里,说:“莫先生想听什么?” 我问他:“你说你的仇人是修炼的,那你可知道他是谁?” “福山观观主——黑福道人。” 我:“那他为何害你家人?” “为一把玉如意!” 我:“?” “我娘说,当年我家有一把家传的玉如意,专门用来打罚不乖的孩子的,日常供于祠堂前。故而有些许灵气。八年前,那时候的我才四岁,那个黑福老道来到我家,非要我爹交出那把玉如意。我爹不肯,他便杀了我爹和我爷爷,把那玉如意抢了。我奶奶被此事所惊,几日下不来床,终于也是归天了,临终前告诉我娘,这个道士就是黑蝠山福山观观主黑福老道。传说是一个杀人不见血的魔头,手下歪门邪道无数,官府几经剿袭均不可得,故而报了官府也无用。” 我听他说完心中也是一阵愤怒,道:“此人太过分了。”完了我又看着他现在瘦弱的身躯,又问:“即如此,你和你娘为何又沦落至此?” 他抬起头看着门外。“本来我家也是不错的,可我父亲被杀后不到两年,家中无人支撑,我娘一阶妇女,不识文字,管不来家中生意,不到一年,便被有心人搞得负债累累,最后卖了产业房子,沦落到这铜钱疙瘩中租了一间小屋子过活,可即使还有落脚之地,可无一技伴身,没有钱,家中日子过的也甚是拮据。我娘也试过去给人洗衣织布,可终究是过惯了富家生活,什么都做不好。我们的生活就这样一天比一天难过,就在三年前,她染了风寒,只因没钱买药,也没钱吃饭,活活饿死在床上了。” 听他说完,我才发现他已经在颤抖,却强忍者眼泪不让它掉下来。我摇了摇头,这孩子究竟经历了什么。这世道……欸 我看着他,又从乾坤戒中拿了一把匕首给他。“这是我平日里练着玩儿的,虽然只是一把凡铁铸就,却也比你在这城中随意买的那些兵器要锋利许多,给你防身用。日后遇到毒蟒果这种东西就避开吧,危险!” 他接过匕首,站起来说:“小念谢过莫先生了。天色不早,小念该走了!”我送他到门外,问他:“你住哪?”他看着没什么人的胡同道:“不知,便随便找个屋子租下吧!” 我本想把他留下,却又没经过公子同意,不敢擅自做主。只能目送着他离开。 我转身回医馆。只见公子正坐在大堂诊桌前看书。我进来的时侯他问了一句:“人送走了?” 我看着公子,他虽然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看书,但有些许冷漠的语气还是令我有些害怕!我心虚地向公子解释道:“公子,其实是……这孩子太可怜了 我才……” 还未等我怎么解释,公子就打断我道:“不用跟我解释,怎么样随你,我不去管你,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最后结果是好是坏也是你自己的事。” 听了公子的话,我才稍微放下了心。说了一句:“是了,莫笑明白。”看着公子专心致志的看书,我就回了药柜前继续看书。如今的我已经可以跟公子和念尘一样不管任何姿势都在修炼了。借着医馆阵法的灵力,站在药柜前让灵气在体内转了两圈。心里却老在想着小念一家的惨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书。站着无聊,我问公子道:“公子可听说过黑福道人?” 公子转过头来看着我说:“年轻人呀,没有受过历练,还是静不下心来呀,一点小事就扰乱心神。” 我愧疚的低下了头,公子又转过头继续看他的书。我看着公子读书,我也准备读书,刚把书拿起来,公子道:“黑福道人,就是个小喽啰而已,一个在凡间作怪的道人而已。修的是鬼怪之道,连魔都算不上。聚集了一群道行低下的歪门邪道就在那小山坡上自以为是。阴阳境的修为有一次去魔界找魔君要投靠他。结果魔君嫌弃他道行卑微,底下的人龌蹉不堪。直接叫人给赶了出来。从此便不敢踏入魔界一步。” 我看着公子,微微行了个礼谢过公子。公子却也没有理会我。 他继续看书,我也继续学习,就这样,看了几个病人。便又过了一天,各自又回房里修炼去了。 回了房间,运气灵气。隐隐感觉到医馆外有人用同样的方式在牵引着空中的一丝灵气。可惜每一次拨动都无法从医馆的阵法中抽出一丝灵气。 我顺着拨动医馆灵气的那股力量寻觅过去。踏出医馆的时候,发现这股力量真的好小,就像一股几乎感觉不到的微风。这怎么可能从医馆的阵法里拿到一丝灵气。我循这这股力量慢慢摸到了医馆侧对面一个小小的简陋屋子前。屋子很小,大概就医馆大堂一半大,还隔成两个屋。那股力量就是从左边那还有一丝烛火在闪烁的屋子里传来的。 我随着窗户上一个小洞往屋子里看。屋子里不正事小念么。此事的他正盘腿修炼着。身边的灵气稀薄得让我快要感觉不到。小念的眉头皱着,应该是感觉不到灵气,从而心中急躁。这样的话,很容易就会留下心结的,如若日后修炼起来就容易变成心魔的。我从体内放出一小丝灵气慢慢引出来,就在灵气靠近小念的时候,那股小小的力量开始缠上了那股灵气,可是很明显。即使是特地少放出来的一丝灵气,小念刚刚开始修炼的力量还是不足以抓住并吸收的。就在那股灵气要消散的时候,我又分出一股念力把灵气更细分成几条小银丝一般,才让小念顺利吸收。 吸收了灵气之后,小念的眉头终于展开,嘴角微微翘起。这是我认识他半年以来第一次看见他笑。终于有了个小孩的样子。这样阳光的笑容才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 看着他在那里傻高兴,我才偷偷摸摸地回了医馆,继续我自己的修炼…… 三十五回家 月落,日升,鸡鸣…… 细雨蒙蒙…… 又是日常的画面,公子在接竹露,念尘在打坐调息。我依旧是先遁入厨房…… 施过粥,在大堂歇下的时候,雨突然倾盆而下。犹如泄堤之江…… 公子看着屋外的倾盆大雨,一阵摇头。我看着公子,不解问道:“公子今日为何摇头?”公子转过头,走回诊桌前坐下,眼神继续凝望门口道:“天留祸根,今日便要留下了!” 我依旧不解,只是追问道:“公子何出此言?”公子拿起书,道:“给你的《易经》好好读,读懂了,你便也能算得,有些东西,知道了,却不可说!”听完,我低下头,继续看我的书了。 香燃,雾起,加上狂暴的雨声,隐隐有些汹涌之势,我不懂,只是安心学习。 …… “夏先生,陛下有旨。” 快到中午时,医馆外突然传来一阵不男不女的声音。上次陪同皇帝来的那个老太监带着一队护卫捧着一道圣旨到医馆来,公子只是坐在诊桌前不动。那老太监又走到公子面前打了个辑道:“夏先生,陛下有旨!”公子继续看书,看都不看,只是说了一句:“这旨夏某不接,公公且回去吧!”那老太监明显不敢得罪公子,只是转头看看我,有看看公子,道:“这……”思索了一会,他道:“要不夏先生还是先听听陛下旨意吧!”公子道:“不必宣了,我知道什么事!” 那老太监看公子无动于衷,又转头看向了我,走到我面前,一脸慌张的求助于我。 “莫先生,您看,这……” 欸,说实话,公子的意思我还真不敢违背,但我又很好奇是什么事。我问他:“公公且说予莫笑是何事吧!”那老太监道:“莫先生,是这样的,陛下后日大婚,要立后,所以想请夏先生出席!”我摇了摇头,公子明明跟皇帝表示过他不会进皇宫,他还下这旨干嘛?又不好驳了皇室面子。我从乾坤戒里拿了两颗丹药出来交给那老太监道:“还请公公转告陛下,陛下大婚,公子甚是欣喜,但公子还有要事在身,宫宴便不去了,但礼还是送的,这是一颗驻颜丹和一颗孕灵丹,一颗可以令女子二十年不老,容颜常驻,一颗可以助皇后早日诞下龙子,就算是我们医馆送陛下的大婚之礼了。” 那老太监看着公子坚决的态度,只是对我安了个礼,说了句“谢过莫先生了!”接过了两颗丹药便转头要走。就在他要踏出大门的时候,公子又叫住他。 “慢着!” 那老太监以为公子回心转意,立马嬉皮笑脸地回过头来道:“夏先生可是回心转意了?”然而公子只是淡淡道:“下次叫你们的小皇帝不要在对夏某下旨了,夏某不听任何人的调遣!” 听到公子的话,那老太监脸黑的跟块破抹布似的。对公子安了个礼便匆匆退去了。 老太监走后,我忍不住好奇问公子:“公子?为何您如此不悦?”公子道:“别问太多,自己观察!” 我摇了摇头,还是自己回药柜前看书去了。 暴雨渐退,小雨朦胧,开始有病人上门…… 一个老大娘拄着一根破木棍上门而来,到诊桌前求医。公子示意她坐下,然后非常意外地叫我道:“小莫,这位老人家的病,你来给看看!” 我有点吃惊,这是公子第一次让我看病,我马上屁颠屁颠地走到诊桌前,公子站起来让我坐到诊桌正位上给病人看病,我安了个礼坐下,给老大娘把上了脉…… 打清楚脉,我把我打出来的脉如实说了出来:“大娘,您这是暑气侵体,体内阳气有些许暴动了,您平时有些什么症状?”老大娘说:“莫先生,老朽近来就是感觉有些无力,时而有些头晕,昨日已在床上躺了一日不能下床,若不是今日这场大雨,怕是还无力到医馆里来!”我看着她,倒是有些难受,这么大年纪自己一个人,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我又问她:“这持续了几日了?”她说:“两三日了吧。”我就给开了一副解暑汤,加了一味半夏利湿。然后把药方拿给公子看。公子看过后点了点头,我才去给病人抓药。 抓药的时候,那老大娘就坐在药柜前跟我唠起了嗑。 “莫先生啊,真没想到,您也会看病啊!我们都以为医馆只有夏神医一位先生呢!” 我搭话道:“也是先生愿意教莫笑,要不然莫笑哪有这门手艺!”那老大娘笑着说:“欸,莫这么说,莫先生跟夏神医都是大慈大悲的好人啊!这铜钱疙瘩也就靠着莫先生跟夏神医活着了!” 我把药包好,拿给老大娘。老大娘接过药,问道:“莫先生,多少钱啊?”我看着她往怀里找钱,只道是:“这些药不值钱,一个铜板。”最后老大娘还是塞了两个铜板给我才拄着那条破木棍慢慢地走回去。看着老大娘沧桑的背影,我不禁又想起了家中的老母亲。 转身看着公子,公子点了点头道:“大部分的病你也应当能看得了,努力点,下次考你的针灸!”我点了点头,作了个时辑道:“莫笑明白,谢过公子提拔。”公子看着我,问道:“有心事?”我笑笑道:“无事,只是许久不归家,有点想家人了!”公子点头道:“也是,你个小孩也在这里很久了,该回去看看。” “可是,公子,这医馆……” 公子笑了笑道:“难不成这医馆没了你莫笑还开不下去了?”我连忙弓身道:“不敢!”公子道:“你这是做什么?我又不是皇帝,又不会砍你的头,那么紧张干嘛?”我起身挠了挠脑袋,傻笑道:“是莫笑傻了!”公子给了我一个白眼,转身准备回后院道:“等着,我叫念尘陪你回去一趟,天留山脉已有灵气,免不了已有一些灵兽,就你的修为来说还是有点差!让念尘陪你去也快些,就不用绕官道长途跋涉了!” 听了公子的话,我开心的只会说“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公子头也没回地去了后院,我就在大堂等着,反正有什么东西也都在乾坤戒里了。 三十六,母亲 不久,念尘就出来随我一同回家了,临走前,公子交代了念尘几句便回后院去了,医馆的大门也没关,我们就奔大道而去。在回家之前,我把白马城的特产买了个遍,给哥哥姐姐几个人挑了些礼物。 我家住在天留边缘的一个小村落,需要越过天留山脉,经过天留三个郡县。我跟念尘当晚就上了天留山脉。刚爬到一半的时候我就上气不接下气,累得不行了,我叫念尘停下来歇歇。念尘跳到树上道:“莫笑哥哥,你也太不给劲儿了吧,这才走了多远?”我讪笑道:“哪里能跟你比,你都快元缨了,若不是你强行压制境界要厚积薄发,恐怕现在阴阳境都不是问题了吧,我才达到筑基,辟谷才多久,哪呢跟你体内金丹浑厚的灵力比,今天爬了怎么也得八九百米的高度了吧,日间又走了一日,你真当我有多强?”一边说着,一边我已经把火生了起来。运气功法回复体力,念尘则在树上安静地睡了…… 月渐渐爬上头顶,草丛中突然发出一阵沙沙声。我回头一看,一头双眼发红的野豹突然向我冲来,我从乾坤戒中取出自己炼的一根小飞镖包住一点灵力直接射出去,正中额头。飞镖直接没入了野豹头颅一半。 “不错嘛,一头高阶凶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解决了,看来金丹以下莫笑哥哥是没有对手了呀!” 头顶传来念尘的笑声,我一边解剖野豹的尸体一边跟他聊天道:“念尘你又取笑我了,当初你筑基的时候实力怎么样你还不知道么?”念尘跳下树,看着我道:“怎么说呢,没有实践过,不过这可是凶兽,又不是普通野兽,高阶凶兽就相当于我们修行人筑基的实力了,你这可不厚道,隐藏了这么多实力,平日里在医馆不显山不露水的,跟个普通人似的。”我把野豹的皮拔了,留了两颗最大的豹牙就把野豹丢一边了,直接往山上去。 “得了吧,真正不厚道的人还不知道是谁呢,一早发现了这畜生也不提醒我,吓我一跳。” “我这不是想看看你的实力嘛!放心,不可能会让你有危险的!”他傻笑着又跟了上来。 …… 天渐明,我们下山时在山下抓了两只高级凶兽级别的兔马当坐骑,赶了差不多一天就到了我家。 在镇上时,我还买了几坛好酒,两只烤鸭和几两牛肉回去。要跟父亲好好喝一次,父亲是猎人,时常要上山打猎,如今已近花甲,也不知还有没有上山,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打完猎回家喝上几两酒。母亲在屋子后头种了两亩薄田,一年也能存下些粮食,平日里也算勉勉强强过得去日子。哥哥姐姐们在我离开前只有大姐嫁了隔壁村一李姓人家我知道,后面两个姐姐嫁人我都是通过信件知道的。至于大哥听说是娶了村东头的扬二姐,二哥好像是救了一个外绑女子,日久生情,便也娶在家中了。 终于到了…… 那个村口还是那个摸样,有点破落的“垄沟村”石牌半躺在大槐树下,进村的路口也还只有两个人并肩的宽度。站在村口就可以看到村后头千多米高的垄山。也是多亏了这座大山,才让垄沟村虽处国界,却从来没有受过战乱。我们慢慢的靠近着这个我常常会梦见的小山村,心里越发的紧张,家中不知怎么样了,父母还有哥哥姐姐们不知道怎么样了…… 刚到路口,一个头发白稀的老大爷就拦住了我道:“小先生往哪去啊?”我转头一看念尘就要出剑,赶忙伸手拦下。我转身对那老者作了个时辑道:“槐爷爷莫惊,我是村头莫二家的六娃子,离家久了,回家里来看看!”那老头看了看我,挠了挠头道:“哦!是你呀,我记得,那年秋天在这里别了一个女娃子是吧,那时候那女娃子哭的呀,我都快不忍心了!”我讪讪笑道:“是啊,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那老头假装嘟嘴感叹道:“哎呀,听说嫁人了,真可惜呀,你小子,回来了,心上人却嫁人了!”我抬头看了看天,独自呢喃道:“嫁人了好,嫁人了好啊!大好年华,怎能等我那么多年,如今她也有二十了,该是当娘的人了……”那老头看我望天,感叹了一句:“好多年了吧,你小子都这么大了,刚出去时还一脸青涩呢!”我摇摇头道:“是啊,好多年了,四年了!”那老头道:“四年?才四年啊?我还以为得八九十年了呢?”我笑笑道:“槐爷爷说笑了,我们是人啊!”那老头摇摇头,走向那槐树,隐没在了槐树下,只听到他说:“是啊,忘了你们是人啊!” 我看着念尘一脸疑惑,牵着兔马慢慢往村里走去。 “你不要疑惑,这应该是守护了我们村上千年的槐树爷爷,据说他从我们这个村子有了以后就一直守在村口守护着我们村子,只是以前还从来没见过,以前还一直以为是传说呢!” 念尘一脸不屑道:“哼,不就是一树灵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摇头微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 一路上村里的人都对我们指指点点,不时有一两个还认得出我的就停下来唠上两句。村子不大,不一会,我们就到了我家门前。门前的篱笆半掩着,一个妇女抱着一个可爱的如玉一般的小孩在学走路。一个女子坐在小树墩前剥着豆子。我跟念尘来到屋前,那个妇女抱着孩子站起身来,那个剥豆的女子也站起来。抱孩子的女子一副农民打扮,相貌平平,却也不是很丑,平平凡凡的一女子。而剥豆子的女子虽着朴素衣裳,相貌平平,气质却是不凡,即使在这小山村,一举一动隐隐都透露着大家闺秀的气息。 抱孩子的女子走过来问:“客人哪里来,为何停在我家门前啊?” 看来这是我的嫂嫂,只是不知道是大嫂还是二嫂。我问道:“莫二爷是你何人?”那妇女有点气愤道:“你是何人?年纪轻轻怎么认识我家公?”我作了个时辑道:“嫂嫂莫惊,我是莫家老六,莫笑啊!”那女子似乎有点不信,疑惑道:“真的假的?”我差点笑出声,道:“嫂嫂不信尽可把我爹娘跟二位哥哥叫出来!” 说着,那女子大喊道:“娘,娘,您来看看誰来了!” 只见母亲慢慢从屋里出来,头发已经白了过半,身子也因为多年的农活有些驹蝼。看着母亲年迈的身躯,我竟一时间呆了,两行清泪哗的一下就流了下来,想要叫娘却只有发不出声音的哽咽。母亲见了我,就顿了一下,也是两行清泪流下,大声问道:“六娃子,是我的六娃子回来了吗?”一边说一边匆匆地向我走来。看着母亲年迈的步伐,我赶忙跑到母亲面前扶住她老人家。此时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一瞬间跪到母亲面前,只知道跟母亲道歉。 “娘,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啊!”母亲把我拉起来道:“没事,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两个人就在院里哭了好一会,等到嫂嫂叫我们进屋的时候我才搀扶着母亲进屋坐下。 坐在条凳上,看着小小的一张桌子跟旁边一张卧床,我心里还是很不好受。嫂嫂给我们倒了两碗水,母亲也让我喝些水再说。 “乖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回家了还哭什么,长途跋涉的,渴了吧?饿不饿,娘去给你做饭!” 我抓住娘的手,看着一层层的老茧,忍不住哽咽道:“没事,娘,我从镇上买了些吃食回来,等会儿做点米饭就好!”念尘听了我的话就去卸兔马背上的米粮跟酒肉了。由于乾坤戒不便在外头拿出来,我也只好把东西都放在兔马背上了。 母亲看着念尘的身影问道:“这孩子是谁呀?才十三四岁吧?怎么跟着你跑这里来了?”我抹了笑着告诉母亲:“这是我东家的徒弟,别看他小,本事大着呢!”母亲就一直点头说“嗯”“好” 我拉过手,截住了母亲不停的发问,反问道:“母亲您还没给我介绍呢!这两位哪位是我大嫂,那个是我二嫂啊?”母亲抹了抹眼泪,笑着说:“对对对,我都激动坏了,这个抱着你侄子的,是你大嫂,就村东头的扬家二姑娘,这个就是你二嫂,说起来这闺女也可怜,家里经商的,经过垄山岭的时候被强盗截了,全家上下就剩她一个人了,也是遇到了你爹跟你二哥打猎,才救下了她性命,这外面无亲无故的,便也留在了咱这山沟沟里,跟你二哥过日子。” 我跟两位嫂嫂正式认识后就迫不及待地把侄子要到怀里逗着。 “这孩子,浓眉大眼的,真像他父亲!” 母亲也在旁边一直附和着:“是啊是啊,脾气也跟他爹小时候一模一样!” 我这才问母亲道:“对了娘,说到他爹,我爹和我大哥二哥呢?”母亲这才恍然大悟一般叫二嫂道:“对啊,都快把老头子忘了,老二,快去屋后头田里把老二叫回来!”然后才对我道:“你爹跟你大哥上山打猎去了,你二哥呀,不让我下田,这不,种了点稻米,正收割呢!” 我直接撸起袖子就跑屋后头去帮二哥了。母亲和大嫂马上就跟在后面来了,母亲一直说:“刚回来,歇着,忙这些干什么,割不完让你爹明天割就好了!” 我并没有理会母亲,只是直向后头走,道:“娘,没事的,难得回来帮家里做点事……” 三十七念尘出风头 绕到屋后,只看见一大片稻田里一个健壮的身躯正赤着上身,顶着烈日弯着腰在收割着稻草。我红着眼睛大喊道:“二哥!” 二哥站起身,刚看见我就丢下手中的镰刀跑过来。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打量了我半天才憋出来一句“回来了?”我本来设想了千言万语要跟他说,可二哥这一句问出来,我也只剩下了一句“回来了!” 说完,二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行,回家里等着!等二哥把这片稻米收了,再回去陪你好好喝两杯!”我点了点头道:“好,二哥,我帮你!等一下一起回去喝两杯!”二哥呆了一下,看着我,道:“好小子,还真会喝酒了!在外头学坏了哈!得,干完一块而回去,弄完爹跟大哥差不多也就回来了!”说着,二哥就直接下田里去了。这时母亲跟大嫂也跟了上来。母亲拉住我说:“别了,让你二哥也别干了,回家歇着,这些等你爹干就好了!”我脱下外衣跟上衣铺到树下阴凉处,把母亲拉到树下坐着。 “娘,您就坐这儿,很快就好,哈!” 母亲还是有点不舍让我干活,却也哟不过我。只是无奈地说了一句“欸,你这孩子!” 我转身从掩盖住手掌从乾坤戒里取出一把短刃便下到田里开始帮二哥收割了。母亲就跟大嫂二嫂在树下不知道说些什么,时不时指一下我,又时不时指一下二哥。这一幕让我一瞬间呆了,心里暖暖的,特别是我那个小侄子还抱着他奶奶的腿咿咿呀呀的,再加上父亲跟大哥在就完美了! 我拿着自己炼的短刃,再加上体内还有灵力运转,速度比二哥快了不少。二哥笑着说:“行啊你小子,出去那么久,这活还没忘了怎么干啊!都比你哥我快!”我笑了笑道:“哥,你就快点吧,娘还等着我们呢!” 其实二哥根本不知道,我是故意放慢了速度慢慢割的,要不然这一片哪里用两三刀。可这念尘就不给面子了。到屋子后头刚看到我们在收割就直接拔剑一扫,两三剑给我割了个干干净净,最后还跳到屋顶大声嘲笑我道:“莫笑哥哥,你也太傻了吧!明明两式横扫千军就能解决的事情,干嘛非要下去慢慢割。剑法白学了?” 二哥手里还拿着镰刀,站起身子一脸懵地看看我,再看看念尘,母亲和两个嫂嫂也是一脸不知所以。我摇了摇头,跟二哥说:“欸,别管他,就是一孩子,爱玩,咱先把这些稻草摞上。”二哥只是懵懵地嗯了两声两个人又开始把稻草捆成一捆一捆的。就在我们捆完的时候,这念尘又来凑热闹,我们哥儿两个一人一捆抱起来,他直接下来把剩下的几十捆直接挑上肩,一波花式秀。我无奈地摇摇头,先把活干了再说。 回到屋里,一家子人四双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念尘,搞得我一个四年未归的人都没什么论点了。两个嫂嫂被母亲叫去坐菜,我跟二哥,母亲,念尘四个人就坐在屋里有点不知所措。母亲最先打破僵局,问我道:“笑笑,这位小,小朋友是……?”我还没说话呢,念尘就大笑起来,指着我道:“笑笑,莫笑哥哥的小名原来叫笑笑,好可爱啊!像女孩子的名字啊!”听到念尘的话,我脑门上不知不觉多了三条黑线。更无语的是我二哥居然也跟着在旁边偷笑。我就有点生气了,对着我二哥大喊道:“你笑什么笑,言言就很好听吗?”果然,听到这话,二哥就不敢笑了,反而是一脸的尴尬。他说:“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幺弟,你还没给介绍呢!这位是誰啊?” 我很无奈地隆重介绍道:“这是我的东家唯一一个关门弟子,也是唯一一个弟子。”母亲和二哥还是有点懵。母亲就直接问念尘了。 “小,呃……少侠,你叫什么名字啊?” 念尘就不客气了。 “大娘万安,我姓扬,名乐乐,字贤麟,道号念尘。您可以直接叫我小乐或者念尘就行!” 母亲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又转头问我道:“笑笑,这……道号……这……你不会是也出家当道士了吧?”我二哥也附和着道:“幺弟啊!你可不能当道士啊!娘和爹还念着你娶妻生子呢!” 被这么一搞变成我懵了,理了一下思绪我赶紧解释道:“娘,二哥,你们误会了,我跟着公子学了点东西,但公子没收我当徒弟,而且我也不是什么道士。而且他们的道号也不是道士的那个道号,是修炼在外面行走的一个道号!” 我解释完后母亲似乎更懵了。“什么公子,什么修炼?” “就是你们口中的修仙了啦!” 听到修仙,母亲懂了,二哥激动了。 “修仙,幺弟你修仙了,那你是不是会喷火,还是会心口碎大石?” -_-好吧,我表示我懵了。我直接把担子推给念尘了。 “娘,二哥,你们叫他表演给你们看吧,我现在有点乱!我需要静静!”我指着念尘道。 只见二哥跟娘都看着念尘,念尘反倒害羞起来了。他挠挠后脑勺。我还以为他要拒绝,没想到他装x装上瘾了。站起来就说:“好,我给大家表演一个!” 说着,在指尖打了一个掌心焰,把那小火苗在两只手之间抛来抛去。然后后收到掌心放出灵力助燃,变成一大团火焰。娘跟二哥都看呆了,小侄儿也在床上咿咿呀呀的笑着,还爬到床边伸手挣扎着要玩儿,我赶快把他抱到怀里,怕他摔到了。 二哥看得呆了,说了一句“真厉害!” 这念尘尴尬笑了一笑,看着我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可能以为我不高兴了,直接把我捅了出来。他指着我道:“我这算什么?莫笑哥哥才厉害呢,他会用这种火炼丹药治病救人,还会用这种火炼很多很多兵器跟小玩意儿呢!” 我这个时候真想一巴掌拍死他,却又不能,只能咬着牙跟他说:“你再说下去回去公子就会打死你你信不信!” 果然,拿公子压他才是最有用的,一瞬间他就不说话了。母亲跟二哥正准备再追问我呢,大嫂跑进来说:“爹跟阿成回来了!” 我这个时候心里万分感谢,谢天谢地,爹,大哥,你们回来的太是时候了! 三十八捣乱的念尘 我抱着我大侄子就跟着大家跑出来迎接我爹跟我大哥回来。我出来的时候,母亲正好抓着我父亲的手在跟他们说:“你们看看誰回来了?” 父亲跟大哥看到我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懵,大哥直接把身上扛着的一只大老虎和脖子上挂着的两只山鸡直接扔到旁边地上,跑过来就抱着我,也不顾及我怀里还抱着个孩子。把我大侄子压得直咳嗽。“幺弟,你可终于回来了,想死我们一家人了!”我看着脸都憋红的大侄子,在大哥耳边说:“你想没想死我我不知道,你再这样压着你儿子就要被你憋死了。”说完他才放手,赶快接过他到宝贝儿子,不停地哄着,可我这大侄子也是有脾气的,想到刚刚被他爹这样压着,刚上了他爹的身,是连抓带踹的,把他爹搞的够呛。大嫂赶快接过孩子,宝贝不哭宝贝不哭地哄着,还埋怨大哥道:“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真是狠心!”我大哥不仅没尴尬,还扭头笑道:“是不是我亲生的你会不知道?”把大家搞得哈哈大笑。就在大家都开怀大笑的时候,我发现,父亲一直站在那里没动,就两个眼睛看着我,静静的,静静的。好像微微有点泛红,又好像没有。看着父亲这样子的眼神。我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父亲已经满头白发,脸上的皱纹也多了许多。当年,他百般阻扰不让我出去闯荡,我却还是毅然而然地出去了,他就在家等了我四年,整整四年。我三步作两步地跑到父亲面前,噗通一声跪下,重重地磕了个头。 “爹!孩儿不孝!孩儿不孝……” 然而父亲却没有责骂,也没有斥责。只是把我扶了起来,轻轻说了一句“回来就好!”就是因为这一句“回来就好!”我忍不住抱住父亲大哭了起来,哭得翻天覆地,哭得撕心裂肺。父亲只是在我背上拍了两下,而我却只会哭着喊:“爹!爹!” 搞到最后还是父亲往我后脑勺大力一拍骂了一声:“臭小子,哭什么爹呢,你爹我还没死呢!” 我松开紧紧抱着的双手,父亲抓着我的肩膀细细地打量着我。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长大了,高了!” 我抹去脸上的眼泪和泪水。搞得脸花花的,四年来第一次露出了孩子一般的灿烂笑容。父亲看着我这个样子。又说了一句:“可惜了,瘦不拉几的,也还跟以前一样傻。”好吧,我错了。父亲永远是最会破坏气氛的一个! 看着我们父子又哭又笑的“奇怪”场面,大哥和二哥对了个眼神就把我们全都拉回屋里。然后,两个嫂嫂便把肉和酒都摆上桌来。我们父子三个直接拿碗端酒。也不吃米饭了,直接就喝酒配肉唠嗑聊天。直到两个嫂嫂吃完带着大侄子下了饭桌的时候,大哥二哥直接把桌子抬到门口,吹着夜风,就父子四人,母亲在旁边看着我们,两个嫂嫂带着大侄子在不远处玩耍。才开始聊起我在外面的生活。 “笑子,出去四年了,这四年怎么过来的。”最先问的不是父亲,而是我一直嘻嘻哈哈的大哥,此时的他问的很安静,似乎还带有一丝悲伤。我看着父亲和两个哥哥,心中百般滋味混杂,最后只说了一句“挺好的!”然后便把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父亲看着我,深沉地说道:“还是这么瘦,在外面受苦了吧?”我两个眼睛瞬间红了。父亲看着我,也把碗里的酒一饮而尽。二哥看着这深沉的氛围,给父亲把酒满上后又给我满上道:“欸,幺弟,给我们说说这四年你在外面怎么过的吧!”母亲也附和道:“是啊是啊,跟我们说说吧!” 我看了看旁边,念尘时间到了,跑到了屋顶调息修炼,确定没有他破坏气氛了,我才慢慢跟他们讲起了我在外面的这四年…… “其实吧,第一年我确实受了一点苦,居无定所,四处漂流,给人扛过货,也给青楼的女子当过跑腿的,甚至还差点被骗去卖了身,后来我察觉不对逃了出来。不久,就遇到了上一个东家,他是开酒楼的,刚好到郡里游玩,便碰到了我,后来就把我带到京都神马城,在他的酒店里干了两年,虽然不赚钱,却也不愁吃住。后来,那老板不知得罪了京都哪个大人物,便连夜逃出京都,酒店也就随之倒闭散伙。那时候我本来想回来的,所幸遇上了公子。就是上面那小子的师父。”我指着屋顶的念尘。“公子是个非常神秘的人,不愿意我透露给别人他的消息,他在京都最穷困潦倒的胡同里开了一家医馆,不赚钱,只为了给人看病,济世救人。我便留在了他身边给他当了个管家。公子也教了我许多东西。” 我把那些危险与辛苦全都略去,就大概地谈了一下这四年的生活。可是我在父亲和母亲以及两个哥哥眼中,还是看到了他们满脸的担忧。看着他们,我又把碗里的酒一饮而尽。有了灵力护体,似乎喝酒都没什么醉意,只有穿喉的苦辣与辛酸。 二哥看着这凝重的气氛,又给我把酒满上道:“幺弟你不是说跟着那个高人学了很多东西么?不如你给我们讲讲你学了些什么吧?” 我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愿意搞得家里人感觉跟我差距太大,就敷衍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就学了一些医术和一些小把戏。” 我刚说完,念尘就直接从屋顶跳下来了,坐到我旁边把我碗里的酒抢过来就喝了,然后就一直咳。这小孩定然是没喝过酒,把碗直接放回桌上道:“这酒怎么这么难喝,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喜欢喝这东西。”搞得我们都哈哈大笑,连我大侄子都笑得哈喇子流了出来。 念尘看着大家都在笑他,一脸的羞愧。他挺起胸膛大声道:“莫笑哥哥,你说这话我可就不同意了,我师傅教你的那叫小把戏么?师父教的就算是小把戏,在这世间也算是大本事了!”我看着念尘的样子,估计是没运转灵力,有些醉了,我说:“念尘,你醉了,且去睡吧!”他听了我的话,不单单是没去休息,还大喊道:“我没醉,大爷大娘还有两位哥哥你们听我说,莫笑哥哥现在可厉害了,他的医术在天留除了我师父,就连皇宫里的御医都望尘莫及!而且他还会炼器,炼丹,还会阵法符箓。要不是因为他一直潜心修习这些东西,现在说不定比我还厉害呢!你们都不知道他多努力,他可是有整整一年都没有睡过觉了!而且……” 他还准备说下去,我赶快抓住他的手,运了一丝灵力进他的体内,激发他的金丹护体,化去酒力。他才稍微清醒了一点。看着他微微回复的表情,我用传音术告诉他:“再乱说话回去看公子怎么收拾你!”他立马打了个激灵,才安安静静坐在旁边不说话。 可是为时已晚,不管是父亲母亲还是两个哥哥,都已经被提起了兴趣。 真的是,这次带念尘出来可能就是个错误! 三十九父亲 大哥睁着两个好奇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问道:“幺弟你说说,到底学了些什么,快老实交代,一一说出来!”我看着大哥一脸好奇的样子,又看看二哥,他的眼里就没有这种好奇,只有一股期待。而父亲和母亲的眼里只有一股自豪,仿佛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都是他们的自豪一般。 我笑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现在能看一点普通的病症而已。”说着,我假装把手伸到袖子里拿出一本《百草集》和一本《杂病论》的抄录本交给父亲道:“这就是公子给我的医书,平日里父亲也可以看看,倒也能学不少东西!”母亲笑道:“笑笑,你傻啦?全家上下就你爸会一个莫字,自己名字都不认识。你拿书给他们有什么用?”我挠了挠头。突然看到在旁边逗孩子的二嫂。我说:“谁说我们家没人识字的?二嫂是肯定识字的!” 二哥听了,恍然大悟道:“对啊,玲儿是大家闺秀,肯定识字的!”说完便喊二嫂。“玲儿,玲儿,快过来!”二嫂应声过来后二哥把两本书放到她面前,问她说:“你看看能不能看懂这里面的东西!”二嫂翻开《百草集》后愣了一下,又翻开《杂病论》。然后抬头看着我。二哥问:“怎么样?能看懂吗?”二嫂点了一下头表示可以。却没有再搭理二哥,反而问我道:“小叔,您跟的这位高人恐怕来头不小吧?”我笑笑道:“一般般,反正公子对我挺好的!” 二哥看出了不对劲,把书推给父亲道:“欸,管他呢,幺弟过得好就行!”二嫂也转身去逗孩子去了,但转身的时候我明显看到她脸上满满的疑惑。 大哥看着二嫂离开,又起哄道:“欸,幺弟,不管医术了,刚刚这位小兄弟说你还会什么炼什么什么的,还有那个什么法什么的,欸,表演一个给我们看看呗!” 我看着大哥,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大哥,那叫炼丹炼器,阵法符箓!”说着我拿出一瓶祛毒丹和一瓶疗丹交给父亲道:“父亲,这黑色葫芦里的是祛毒丹,可解百毒,这白色葫芦里的是我跟公子要的疗丹,基本上所有的伤都可以治。两种丹药各百颗,您收着,留在家里以备不时之需!”父亲接过叫大嫂放到屋里去。别丢了。 大哥又说:“欸,这有什么,来,让大哥看点有趣的,不是说修仙的都会飞天遁地,吞云吐雾吗?让哥哥我看看!” 我转头看着念尘,这一定是他惹的祸。他看着我气愤的眼神,讪笑了两声就跑了,也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无奈之下,我只能点点头道:“好吧!”然后便打起一个掌心焰,然后拿出炼器时随手炼的一个小鼎,然后把火放在鼎里,把鼎放到门前,运转灵力,把鼎扩为石磨大小,火焰也随之增大,把这个门前照得比白天还亮,然后我便把它放在那里照明,又扔了颗灵晶进去助燃。 大家都看得呆了,大哥还要我表演点别的给他看,我紧着说:“大哥你醉了!快睡觉去了!” 二哥还嚷嚷着:“没醉,没醉!” 我看着大哥滑稽的样子,问道:“大哥,你还没跟我说说呢,我这大侄子叫啥呀?” “那臭小子啊,叫莫羽,是爹给起的名字,说是希望他长大后可以像鸟儿一样在天空中翱翔!” …… 然后我们一家子又聊了一会儿也就去睡觉去了。我跟两个哥哥睡大哥的屋子,两个嫂嫂就去睡一块儿而去了。 一年没有睡过觉,刚刚躺下来还是感觉有点不适应,没那么快睡着,我就想着,也许父亲也开始想让下一辈出这个小山沟了。我们兄弟姐妹六个的名字都是希望我们平凡一点,叫莫成,莫言,莫笑,莫名,莫喜,莫愁。唯有我这大侄子,他给取了个有翱翔之意的莫羽。 慢慢的,我也在这个安稳的夜晚睡了今年第一个觉…… 四十槐爷爷 黑暗渐渐褪去,蒙蒙光明伴着晨露渐渐笼罩大地,我还是习惯性地在鸡鸣之前起床。看着身旁两个还在打鼾的哥哥,我小心翼翼地下床出门。看着还有些昏暗的村庄,我慢慢在村里晃荡。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村口那棵老槐树前。 我看着那不算太高的老槐树,作了个辑表示尊敬后就准备回去了。树上却传出来念尘的声音。 “莫笑哥哥,救我!” 走到树下,抬头看上去,才发现念尘正盘坐在树的主干上,被几支分干困在那里,动弹不得。我本想笑,后来想想不太对劲,就念尘现在的功力,怎么可能被几支树枝困住。 “槐爷爷,放了他吧,小孩子不懂事,哪里冒犯了您老还请槐爷爷大人有大量!”我又对老槐树作了个辑道。 我刚刚起身,槐树下就坐着整天那个老头儿,不过这次他是穿着一身灰色的道袍,一头白发也用道簪束了起来。可不像一个普通的村民了。 “哟,小娃,你可别折煞了老朽,你跟我说说,这上面的小娃子跟夏无梦那小子什么关系?” 此时我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这槐爷爷认识公子,还敢直接把公子的弟子抓起来,这件事情怕是不好搞了!我凝重地说道:“槐爷爷,念尘不懂事,惊扰了您老了,实在抱歉,还请槐爷爷看在他师父的面子上放他一马吧!”只见槐爷爷拿着公子给念尘的令牌看了看道:“得了吧,这可是夏无梦的弟子,他能放我一马就不错了,我还敢动他不成!我还想多活两年。这臭小子可不是一般的护短!” 念尘在上面一听到槐爷爷认识公子,并且好像有点害怕公子,马上傲起来道:“那你还不快放我下去,小心我师父过来把你连根拔起!” 槐爷爷听了他的话哈哈大笑。“哈哈哈,小娃子,你吓唬誰呢?只要不废了你,我就算把你吊起来打三天三夜你师父都不带一声吭的你信不信?” 我看着愤愤的念尘和悠闲的槐爷爷,打断他们两个问到:“那个……槐爷爷,我可不可以了解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啊?”槐爷爷坐到村牌上道:“你自己问这小子!” 我跳到树上,走到念尘旁边问他:“念尘,快告诉我,这怎么回事?”念尘放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脸道:“莫笑哥哥,这老头他欺负我!”我看着他道:“究竟是因为什么事,先说与我听!”念尘看着我,无奈道:“好吧,我就是昨天晚上找地方修炼,发现这里灵气最浓郁,就爬上来这里修炼而已!” 我听着念尘的话,想了想好像也不对劲,槐爷爷不可能这么小气啊。转头看着念尘,发现他不太敢看我的眼睛,就知道这中间肯定有什么猫腻。念尘这小孩不会撒谎,一说谎就会特别紧张。我问他:“就这样?”他磨磨唧唧半天,又说:“也没什么了,就又摘了他个果子吃,不过那果子又酸又涩的,一点也不好吃!” 他刚刚说完,槐爷爷马上不高兴了,跳上树来,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根拐杖,一拐杖直接敲到念尘的头上,由于没有动灵力,穿天簪跟束云冠也没有自动防护,念尘的头就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下。吓了我一跳,幸好看见念尘只是疼得龇牙裂目,应该没受伤。 “你这臭小子!你那叫摘颗果子吃?你tm当饭吃呢吧你,那可是我千多年来近半的存量啊!还又酸又涩,你能看到我们槐灵一族的果实就不错了,还一下子给我吃了几百颗,也不怕撑爆你,你师傅当年来我也才给了他十颗,你哪里来那么大的面子?这一颗里面蕴含的生机就足以养活百亩田地了你知不知道?你一下子给我吃了几百颗,还能在这里说话就不错了!” 我看着槐爷爷气急败坏的样子,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把念尘困在这里了,就是为了教训教训他解解气。我看着两个人,一个吃了人家几百颗生机果还在这里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的样子,一个气急败坏像个被人偷了糖果的小孩,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只能先服软了。我看着槐爷爷道:“槐爷爷,要不然您老开个价,我们尽量赔偿!”槐爷爷看着我们两个,打量了一会。然后露出猥琐的笑容道:“赔偿啊,好啊,快给我看看夏无梦那小子给了你们什么东西。我选选!” 我把整个乾坤戒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硬生生在村口堆了一座小山。槐爷爷就瞄了一眼就让我收起来:“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一点高级灵器都没有。我要你那些废物干嘛?而且这里很多东西都不是夏无梦那小子给你的把,这些刀啊剑啊的都是你们自个儿炼的吧,一堆破铜烂铁,也就那个乾坤戒还行,可也抵不过我那几百颗生机果!” 我尴尬的笑了笑,确实,除了几本古籍跟乾坤戒是公子给的,剩下的还真都是我自己炼的,但也不至于用破铜烂铁来形容吧,太伤人自尊了。 槐爷爷看着我把那堆东西收起来,不怀好意道:“虽然你小子身上没什么好东西,不过这小子嘛,身上好东西倒是多的是,穿天簪,束云冠,我还感觉到了竹灵那老家伙手里扇子的灵气,说说,那把‘定心’是不是在你身上?” 念尘听到槐爷爷打他定心扇的主意,立马大叫道:“不给,我师父给我的东西,凭什么给你?” 槐爷爷又一拐杖打下来,疼得念尘又是一阵龇牙裂目。“你个小娃子懂什么,我的生机果,竹灵的清心叶,松灵的召风果,柳灵的不朽枝是同一等级的宝物。定心扇是竹灵用自己的躯体和一百零八叶清心叶凝练进去炼就的宝器。除了这个,你们还有什么能抵得上我的几百颗生机果?” 念尘动弹不得,直接扭头不看他,我也尴尬的低下头。想了好一会,我才不要脸地提出一个解决办法。我走到槐爷爷旁边道:“槐爷爷,要不这样,您放了他,让他师父欠您这个大人情,公子这个人您也知道,公子是绝对还得起您这个人情的,您说呢?” 槐爷爷想了许久,最后跺了一下脚道:“得,就这样!小娃子,现在就跟你师父说这件事,当着我的面说!” 念尘看着我,我对他眨了眨眼。他才念动咒语与公子建立联系,只见玉佩慢慢悬浮到我们面前,然后慢慢拟出公子的影像。 从影像中可以看到,公子此时正在医馆院里的竹树下接着露珠。槐爷爷一看到夏无梦马上笑嘻嘻道:“嘻嘻,夏小子,还记得我不?” 然而公子连头都没有回,只是说了一句:“生机果,待日后我叫念尘给你送一颗菩提心过去,够了吧?” 槐爷爷还不知足,嗤道:“梦小子,你这样我也太亏了吧?我几百颗生机果你就给我一颗菩提心?” 听到这个我就不高兴了,说道:“槐爷爷,您老这就过分了,这生机果百年便可凝一颗,那菩提心可是万年才凝一颗,而菩提树灵实力强横,影迹又难寻,千百年来问世不过两颗,您老这还觉得亏啦?” 槐爷爷没说话,公子倒先开口道:“你觉得亏?那行!等我半个时辰,我亲自来接他!”听到这里,槐爷爷赶快道:“算了算了,就这样吧,你就别来了,等这臭小子回去记得叫他把菩提心带来就好了!”说着,马上切断了联系。然后就撤掉了念尘的束缚。念尘跳下来后“哼”了一声就往村里走了。把槐爷爷气的够呛。 “你……你!你这臭小子什么态度!” 看着槐爷爷发抖的食指,我赔笑着做了个辑也赶快跑了…… 四十一不简单的二嫂 回去的路上,念尘一直嘀咕着:“小气鬼,几个难吃得要命的果子也计较,还百年一颗,寒碜死人了。还说千多年来存的,存个屁,百年一颗,千年也才十颗,他一定是讹我师父的,看我师父来了不打死他!” 看着他气呼呼的样子,真的是好笑,孩子终究只是个孩子啊! 我笑笑道:“念尘,你这可是错怪槐爷爷了,确实,他千年只能凝聚十颗生机果,但你要想想,人家从淬体到筑基要多久?你又用了多久?我能感觉到,槐爷爷的本体下面有阵法的气息,并且跟公子的手法极其相似,想必他之前给公子十颗生机果的条件便是让公子为他筑此大阵了!” 念尘听了,跳起来就以轻功快速地走了,看着他不服气的样子,我只是笑了笑,继续慢悠悠地走在村里的小路上,左看看,右看看。努力去记忆着这周边的一切,一花一草,流水白云。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睡着后,总感觉这一次是最后一次回家了。 回到家中,几个大老爷们都还在床上鼾睡,大嫂早早的抱着孩子去大姐跟幺姐家叫两个姐姐回来聚聚,至于二姐是嫁到了镇里的人家里去了,我也没有让家里人叫她,要回去的时候再去镇上找她就好了。母亲在门口打扫,二嫂在厨房里忙活。看着一家子平静的生活,突然心好静好静,出门在外永远感觉不到的一种安心。 我夺过母亲的扫帚。“娘,您就别瞎忙活了,快些进去坐着去,真是的,家里头那么多人!”母亲笑了笑,就坐在门口,看着我道:“欸,娘老咯,睡不晚咯!起来也无事,便扫一扫,抹一抹,粗活重活你两个嫂嫂都不让我动,这把老骨头都快坐废了!”我把落叶都给它扫到一旁,坐下来陪着母亲看看朝阳。 “娘,您还年轻着呢,放心吧,身体不舒服就拿颗疗丹吃,您一定能长命百岁的!”说着,我有拿出一只传讯鹤放到母亲手中道:“您要是有什么事就跟这只竹鹤说,它会飞回来告诉我的,放心吧!” 说着,我赶快扶起母亲。 “欸……时间不早了,您赶快去把爹跟两个哥哥叫起来吃饭吧,我去看看二嫂饭做好了没有。” “好,好!”说着,母亲便回屋里去了,接下来,该会会我那不简单的二嫂了…… 厨房内,二嫂正在熬粥。我走进去问道:“二嫂,可要我帮忙?”二嫂摆手道:“叔叔且去坐着便好,我再煎两个鸡蛋,切些肉干就好了。您是客人,且去坐着就好!”我看着她,一个娇小的女子一只手拿着笨重的大铜勺毫不费劲还游刃有余,以掌为主,以指为辅抓着铜勺。这根本就是个练家子,虽然不见灵力,但武功底子绝对是有的。 我笑道:“二嫂说笑了吧!我回自己的家倒还成客人了?”说着,我便走到砧板前,从房梁上取下一腿腊肉切起来。二嫂摇摇头,继续搅拌着粥,这样粥才不会黏锅底。 切了两下,我突然发问道:“二嫂恐怕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吧?” 二嫂愣了一下,回过神后嗤笑了一声道:“叔叔认为我不是普通人家,那我能是什么人?”我把肉放到盘子里,放下刀,摇了摇头道:“二嫂,难道真的要我说破吗?”二嫂把大块的木炭挑了出来,放下铜勺去拿鸡蛋,背对着我,也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 “玲儿听不懂叔叔在说什么!” “昨天晚上二嫂看到《百草集》两本书的时候神情明显不对,这两本书怕是普通人家都不知道吧!更何况普通的经商人家,还有,二嫂平日的一举一动都是运力而动,这恐怕也不是经商人家小姐会的东西吧!” 二嫂添火炒蛋,笑了笑,不说话。 我正欲逼问,母亲的声音传来。“幺儿,好了没有,你两个哥哥起来了,正问你着哪儿呢。”我回了一句:“好了好了,就来!” 我看着二嫂,摇摇头。 “无论如何,我希望你对我家没有任何恶意,要不然,即使我二哥会伤心,我也一定会杀了你!”说完我便拿着菜出去了。出去的时候,我只听到她说了一句“放心吧!” 把菜放到桌子上,舀了粥,一家子坐在一起。刚坐下来,大嫂抱着我大侄子就领着大姐跟幺姐回来了。大姐手牵着一个走路还歪歪扭扭却很兴奋的小男孩,幺姐则是挺着个肚子,明显已经有身孕了。 我跑着过来把幺姐扶到椅子上坐下道:“诶呀,幺姐,你怎么挺着个肚子就过来了,有孕在身我过去找你不就好了嘛!怎么就自己过来了呢,我姐夫呢?”幺姐笑笑道:“无事,小弟,这才六个月,不怕。你姐夫听说他小舅子回来了,非要去村头买两壶上好的好酒过来。这不,我就先过来了,反正就在隔壁村子,倒也不远!” 我笑了笑道:“那午间可一定要把姐夫灌醉,怎么能让我幺姐挺着个大肚子走过来!”幺姐笑笑道:“欸,你可别折腾他了,他不会喝酒,下午还得去镇上把家里那些个山货卖了呢。”我也笑笑道:“得,看在我幺姐的面子上,我就不难为他了。” 说着,我又转身看着大姐。我道:“大姐,好久不见了!”大姐抱起孩子道:“得了吧,当年背着我离家出走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我这个大姐呀?”我挠了挠后脑勺,赶快扯开话题,接过她手中的孩子道:“这就是我大外甥吧,真俊,像我姐,嘻嘻!”大姐看着我,摇了摇头道:“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傻里傻气的!” 我笑笑,就这样大家一起其乐融融地吃了个早饭。吃完早饭,幺姐夫也就来了。 “进来呀,站在门口做什么?”幺姐叫道。 这时候我才第一次看到了我的幺姐夫,矮矮瘦瘦的个子,皮肤有些黝黑。听说平日里也是靠到山中打猎为生。普普通通的一人儿。 我简简单单打了个招呼大家就又都坐下来聊天儿了…… 四十二归 我抱着我那大外甥,大家就聚在小小的屋里,显得有些拥挤。我逗着小外甥。“你叫什么名字呀,小家伙。”而这大外甥就看着他母亲,也不说话。大姐斥道“成儿,不可无礼,快叫舅舅,这是你小舅舅!”然后他才道:“小舅舅,成儿不是小家伙了!成儿是个男子汉了!” 听了我这大外甥的话,我不由得大笑起来。看着我笑他,他挣扎了两下就跑到她母亲身边去了。我拿出一把九连环给他,道:“你要是能把这把九连环解开,我就承认你是个男子汉!”他也傻傻地就拿着九连环坐一旁玩儿去了,我们一家子才又聊起了家常…… 午饭过后,幺姐夫就要走了。我把姐夫送了出来,拿了一把匕首和一件软银甲给他道:“山上打猎小心些,这点东西你收下,把命保住,好好对我姐,要不然,你这小身板可禁不住我一下!”姐夫傻笑道:“东西就不用了,小舅子你自己留着用,你放心,有我一口吃的,就就不会饿着莫愁他们娘儿俩!”我把东西塞进他怀里,也就转身回屋里去了。幺姐对他使了使眼色他也就拿着东西走了。 回到屋里,大家又再坐下,我那大外甥就跑过来道:“小舅舅,小舅舅,我刚刚看到你给小姨丈东西了,我的呢?我的呢?”我笑笑问他:“九连环解出来了吗?”他从怀里拿出来那把九连环。“小舅舅你给的这个东西也太无聊了,很容易就解出来了!”我看了一下,果然,九个环都解出来了。我大惊道:“你小子几岁了?”然他却道:“小舅舅,小舅舅,你还没给我东西呢!”我愣了一下,从乾坤戒里拿了一个长命锁给他,没想到他竟然推开道:“我不要这个,我要像小姨丈一样的刀!”我笑笑道:“小孩子可不能玩儿刀!”他嘟起嘴,一脸生气的样子大喊道:“小舅舅骗人,说了能解出九连环就承认我是男子汉的!现在又说我是小孩子!小舅舅骗人,小舅舅是坏人!” 我顿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看着楞楞的我,又伸手跟我要。我寻思了一下,从乾坤戒里拿出一把剑出来交到他的手上。他拿不动,直接抱着剑坐到了地上。我笑到:“这把剑可比你小姨丈那把匕首强得多了!前提是给你你要用得了!”他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拔着剑柄,就是拔不出来,我笑笑道:“你哪天要是能把剑拔出来,就可以来国都找小舅舅了,到时候,小舅舅教你天下至强的武功!”成儿看着我,一直点头,大姐跑过来把他抱回去,去捡地上的剑的时候明显吓了一跳。这虽然不是什么神剑,但也是一把精钢剑,好在是把软剑,却也有十多斤。别说小孩子了,一般比较柔弱的女孩子都拔不动。 大姐坐回去,问我道:“幺弟,你给他这东西干什么?”我笑笑道:“给他匕首太危险了,不如给他这把剑,等他能拔出这把剑的时候,也就长大了!”说着,我才想起那把九连环。我问大姐道:“大姐,成儿几岁了?”大姐道:“你走后没多久他就出生了,现今也有四岁了!”我笑道:“哈哈哈,好啊,四岁,四岁便能解开九连环,天才呀!大姐,日后可一定要让成儿好好读书!可惜了他不姓莫呀!”大姐抱着成儿道:“姓不姓莫不都是你莫笑的大外甥,难不成你敢不认阿?”看着大姐不太高兴的样子,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快解释道:“不是不是,我是说,这猴子一定要早些送他去读书,将来必成大器!”大姐摇摇头道:“读书,哪有那么容易,我们谁不想自己的孩子去读书,可是这十里八乡的就没一个教书先生,送孩子出去读书又没钱!”我挠挠头傻笑道:“要不这样吧,大姐,你回去后跟姐夫商量一下,要是愿意,带成儿来国都找我,我可以给成儿安排最好的先生!”大姐听后两眼发亮道:“好,好,看来成儿这个小舅舅是真的在外面混出个样子来了!” ………… 我们聊着聊着,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鹰啸,吓得我赶快跑出去查看。只看到一只大概有我家屋子那么大的蓝色巨鹰在头顶盘旋。而且巨鹰上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有一个人影。将灵力凝聚于双眼,终于看清楚,原来巨鹰背上站着的是念尘。我大喊道:“念尘,你干什么呢?快下来,等一下你该把村里人吓着了!” 念尘听见了才驱鹰停在屋前。我问念尘道:“你怎么回事?怎么做出如此破格的事?惊着村里的人怎么办?”念尘从鹰背上跳下来,急急忙忙跑到我耳边道:“师父叫我们三天内回去,这是找老槐树借来的蓝翎巨鹰,凭它,一日多便可回到国都!” 我转头看着家里众人,内心不舍,却只是跪下来给父亲母亲重重地磕了三个头道:“爹,娘,孩儿不孝,又要出远门了,幺儿想带你们去国都,但你们都不想去,答应幺儿,哪日想见儿子了,用传讯鹤传讯给我,我马上交代人过来接你们!” 说完,父亲跟母亲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父亲只是看着我,不说话,但可以看到他眼里满满的认同。母亲捧着我的手道:“孩子,有事便去吧,不管什么时候,这个家都在等着你回来!” 我看着一家人这样,从乾坤戒中拿了百两黄金交给父亲后便带着幺姐走了,因为幺姐有孕,不方便走路,让蓝翎鹰低点,慢点飞比坐车还舒服。到了幺姐家,见了幺姐的公公婆婆,留下了一颗安胎丸也就急匆匆地跟念尘走了。 然后又去镇上见了二姐,二姐嫁的倒是一户蛮好的人家,只是他丈夫除了她还纳了一门小妾,并越来越看不起我二姐了。我从鹰背上跳下来后把他们一家人吓了一跳。了解到二姐的生活后我立马甩出两颗东海夜明珠交给二姐,并说了句:“二姐,弟弟也没赚几个钱,不知道送你什么好,这里有两颗皇帝送的夜明珠,据说是天水国进贡的贡品,不许买卖的,就给你拿去做耳环吧!”说完,看着他们一家人呆呆的表情我也不多做理会,只道:“二姐,幺弟就先走了,国都那边还有事,有空就来国都玩玩儿,去了找不到我就直接在进城门的时候找他们国师,报上我的名字就好了!”二姐回了两句好之后我便在他们一家惊愕的眼神中离开了。 他们一家子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在家里吃饭,然后一只巨大的雄鹰就从天而降。吓得一大家子都躲在屋里,搞了半天是自家的小舅子。可下来后小舅子看见自己姐夫旁边坐着的居然不是自己姐姐,而是一个小妾,直接跟他姐说了两句,送了点东西。惊吓一下众人就又乘鹰而去。没有吵架,也没有警告。就这么一会儿,要不是确确实实有两颗夜明珠在手,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当作这是一场梦…… 四十三奇怪的小念 神马城…… 我与念尘由于不想太过惊骇世俗,到城外就让蓝翎鹰回去了,我们自个儿就走回去了。 铜钱疙瘩,又是那个熟悉的胡同,胡同里满满地贴着各种药材的详情,由于长时间的雨打风吹,有些纸也已经模糊,泛黄的纸色在夕阳的红光里显得格外的老旧。 医馆前,一群小孩堆在门口,看到我回来一群小孩一人拿着一个**袋就拥了上来。打开麻袋,满满的都是药材,虽然只是些廉价药材,却也不少,估计这两天整个皇城附近的药材都已经被他们拔光了,再有怕是就要跑到山上去了! “莫先生,莫先生,您可算回来了,大家等您很久了,神医说收药材的事你在管,让我们等您回来再来兑钱,这是大家这几天堆积的药材,还请您兑点钱给我们!” 我看着这一群小孩,大的十几岁,最大的也就二十来岁吧,跟我差不多大,小的八九岁的都有,小小的个子抱着一个**袋的样子有些滑稽。我不禁有些感动,只是望来望去,就是看不到小念的影子。我拿出一块银子,用灵力震成一块一块的小散银,把他们一群小孩看得目瞪口呆。 我指挥道:“一个一个来,排好队!”一群小孩马上一个个排好队伍等着换钱。我把念尘拉在门口不让他进去,先帮我给这些小孩兑完再说,因为要让他们懂得一分汗水一分收获的道理,所以每个人我都是给他们一件一件地点清后才兑给他们钱的。由于是几个小孩是堆了好几天的药材,所以最少的也都兑了一二两碎银子。 给他们兑完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一丝阳光,只有点点星辰挂在空中。这时我才同念尘回到医馆内。公子已经回了自己屋里,我跟念尘来到屋前安礼道“公子\师父,徒儿\莫笑回来了!” 公子打开房门,一身睡衣开门看着我们。 “给那群小孩处理完了?” 我拱手道:“处理完了,公子!”公子抛出一个令牌给我,道:“那个什么国师拿来这个,要我明日出面去上朝,皇宫我不喜欢,你去解决就行了,明天的事情你做决定就好了,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只要不参与朝政就行。”我接住令牌,放到乾坤戒里,拱手答道:“莫笑明白了!” 念尘看着公子准备回房问道:“师父,您叫我们马上回来就为了这件事?”公子点头道:“是啊,怎么了?难不成你还让我去皇宫里闻那些个歪风邪气?还是说在外面没玩够?”念尘马上低头说:“没有!”公子摇摇头道:“果然还是个孩子,既然你玩不够,明天就去天留山脉历练历练,刚好我感觉到这两天天留山脉里来了一只小猫,大概也就接近化形期的样子,你去把它请过来坐坐,请得过来我便饶你这次对老槐灵的无礼!” 念尘看着公子,大惊道:“化形期,师父,您说笑呢?我一个刚要元婴的修为您叫我去跟一只化形期的灵兽打?”公子转身问道:“有问题?”念尘苦着脸道:“没问题,那请师父先允许我回家去看看母亲,明日再上山!”公子关上了门,只听到他说:“去吧,到天留山脉记得不要用我给你的灵器跟法器符箓!”我只看到念尘的脸更懵了! 公子没有声音,念尘要回家,我也就送他出去,到大门口的时候我我看见一个人影就站在门口。走近一看是小念,念尘看着他问道:“哟,小哥哥,大晚上的在这里做什么呀?”小念没有多说话,只是抬手指着我道:“我找他!”念尘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感觉我们两个在他眼里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关系一样。然后就说:“行,我——不打扰你们啊!”然后跟我说了句:“莫笑哥哥,我就先走了!等我回来给你带几颗结丹期的妖丹回来!”说着就走了! 看着念尘走远了,我问道:“小念,这么晚到这来什么事?” 小念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莫名其妙地反问我:“他叫你什么?”我懵了一下,下意识地回答道:“他叫我莫笑哥哥呀,怎么了?” 他的语气低沉了几分问道:“为什么叫得这么亲热?”本来挺正常的一句疑问句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听着就像一句陈述句。我疑惑的问道:“有什么不妥吗?念尘还只是个孩子啊。这样叫很正常,他也就十二三岁,跟你差不多大,你要想这么叫也可以啊。亲近些。”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感觉他听完后好像有点脸红,大概是月光的原因吧!他很小声地说:“我才……不这么叫!”我哈哈大笑道:“小念,你也太可爱了!怎么像个小女孩一样还会害羞?”他低喊道:“我才不是小女孩!” 我看着这漆黑的夜色,想着时间也不早了,就问他道:“你这么晚来这里到底什么事啊?太晚了该回去休息了哟!”他从怀里拿出一株灵草给我道:“这个!”我结果灵草,拿了十两纹银给他道:“不错,火灵草,已经有些许灵气了。”说着,我就转身准备回医馆,感觉身后的人还站在那里没动,我转回身来叫他:“没什么事了就回去吧,大半夜黑漆漆的!” 只见他扭捏了一会儿问道:“刚刚那个小孩说什么送你妖丹,你需要那个东西吗?”我把药草收进乾坤戒里道:“没什么,只是他知道我最近要学着炼几颗爆灵弹丸,需要几颗妖丹炼炼手而已。这不是他明天刚好要上山嘛,就顺路给我弄几颗。” 小念看着我,说了一句让我不知道是感动还是觉得好笑的话,他说:“妖丹在哪里可以弄到,我送你!” 我大笑道:“哈哈,小念你开什么玩笑呢,妖丹要凝丹期的妖兽体内才有,我都没办法打得赢,你别瞎凑热闹。你的心意我收下了,回去好好修炼才是!” 他憋了一口气低声道:“你看不起我!” 看着他委屈巴巴的样子,我想我是打击到他的自尊心了,我赶忙安慰他说:“没有没有,你别多想,你会变强的!” 小念没有理我,转头就跑,只丢下了一句:“我一定会打到一颗妖丹的!” 四十四上朝 回了房间的我越想约奇怪,到后面想不通也就不想了,从乾坤戒中随手拿了一本还没看完的炼器书起来翻找爆灵弹丸的炼制内容熟悉熟悉,念尘既然愿意去帮我找就肯定能找到。 夜…… 天将光,鸡鸣,又是一日今天除了少了念尘,一切如常,一大早刚把粥架出来,就看到国师在门口等着。 国师刚看到我就跑过来拉着我的手道:“哎呀,莫先生,快快快,还有半个时辰就上朝了,快些请夏先生出来吧!”我看着他,明显他还不知道公子让我代他去上朝,我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地道:“公子让我去上朝!” 7 国师愣了一下,不说话了。我顿时有点来气,问道:“国师这是怎么了?是认为公子让我代他去上朝有何不妥。”说着,也放出了无限接近于筑基的灵力,虽然国师是筑基,但在医馆的大阵笼罩范围内,他完全不是我的对手。他反应过来后立马妥协道:“也行也行,那还请莫先生换下布衣,与我一同上朝去吧!” 我叫了一个小孩过来,让他帮我施粥,并交代他施完把锅跟铜勺搁一边就好了。便回屋里去换衣服去了。 回到房里,把布衣换下,穿上一身自己炼制的白色法衣,整件法衣没有纹路,没有间色,纯粹的白,连腰带也没有一点花俏。穿上一双白色千里靴,解下发带,改用一顶白玉无纹的素冠跟发簪据起头发。 出门的时候,国师看着我道:“莫先生,你,你怎么穿得这么素?”我淡淡地问了一句:“国师觉得不妥?”国师看着我,摇了摇头道:“算了算了,就这样吧,咱快些走,免得迟了。”说着,他就拉着我急匆匆地往皇宫去了,看着他急匆匆地模样,我直接揪着他的领子就把灵里灌入千里靴飙了出去。虽然这千里靴是我自己炼的,没能真正达到一日千里,但一日五百里之能还是有的。不到三刻,就把国师拉到了宫门前。此时晚一些到的官员也才刚刚到。 宫门前,国师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我只是笑笑道:“国师,咱们还是快些进去吧,免得迟了!”我还特地把迟了两个字咬得重了些。国师反应过来才引着我到金銮殿去…… 金銮殿…… 一群穿着黑红色朝服的官员前面站着一身素色白衣的我显得格外的刺眼。由于皇帝答应公子红尘医馆享一品仪仗,所以我也就同国师站在了丞相侧边。 不一会儿,皇帝坐上龙椅,百官俯首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我没有跪下,只是行了个天辑以示尊敬。在他们群声响起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庞大的龙气里夹杂着许多杂气,腐儒,欲望,惊恐,自大,不屑,还有一股巨大的怨气。把整个皇宫的灵气搅的浑噩迷乱。此时我才知道,为什么公子不愿来这皇宫,在这种地方,我们这些人就像普通人闻到了腐肉的臭味一般,难受至极。 皇帝道了一声“众爱卿平身”之后他们高喊“谢陛下”才一个个地站起来。但没想到皇帝还没开口,立马就先有人跳出来弹劾我。 “禀陛下,臣弹劾一人!”那是一个穿着正三品武官朝服的将军。 皇帝问:“不知爱卿弹劾何人?” 那将军道:“臣弹劾此时殿上不守礼数之人!” 皇帝问道:“李将军弹劾的莫非是站在前方这位穿着白色素衣的莫先生?” 那李将军大声道:“正是!” 我转头看向武官的队列,只见站在前头带头的一个二品武官摇头低声说着什么,我把灵力灌上双耳,听到他嘲笑道:“这愣头青,平身就傻傻的,只知道冲锋陷阵,好不容易混来的正三品,怕是就要丢了,学什么文官的那股子儒酸气。”定眼一看,正是那天陪皇帝去医馆的裴将军。 皇帝问他:“你弹劾他什么?” 那李将军道:“此人不穿朝服,不称臣,却还站在一品官员的位置,实有失礼,暨越之行,该当问斩!”皇帝问道:“你可知他是何人?” 那李将军道:“不知!”然后愣了一下,感觉自己说错了什么,赶紧补上一句马屁道:“但臣知道此人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便是大不敬之罪!” 皇帝大笑起来道:“李将军,朕欣赏你,不知道对方是何人便敢如此维护朕!好!不愧是我天留的大忠臣!”那李将军还听不出皇帝的意思,傻笑道:“陛下知道就是,何必说出来呢!” 此时的我只看到金銮殿上一只乌鸦缓缓飞过还有文武百官头上的黑线…… 皇帝憋了口气强扯出一点点微笑道:“是,是,朕知道,不过朕觉得李将军可能不太适合在朝堂上了,太委屈李将军了,所以,朕决定,提李将军为上将军,到天岭边界抵御敌军,显将军神威,即日出发!” 那李将军应道:“臣谢过陛下!” 只听到丞相旁边的官员小声议论道:“这傻小子,听不出来这是明升暗降,陛下嫌他嘈杂了。还真以为陛下要提拔他了!这个莫先生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看来神马城怕是又要有一个大势力了!” 那李将军退回原位之后又站了出来道:“陛下,那那个人怎么处理,要不微臣帮您斩了吧!” 皇帝扶额…… 我越想越气,我tm招谁惹谁了?看着皇帝正要开口,抢先开口道:“是,鄙人该斩,那就请李将军就殿上斩了我!”说完这句话,我已经走到那李将军面前。那李将军看着我,眼睛瞪得老大。皇帝正要劝说,我又抢在前面开口道:“陛下无需多言,我倒要看看他李将军怎么斩了我!” 那李将军看见皇帝都对我如此宽容,才知道惹了不该惹的人。如此打断皇帝的话皇帝都不动声色,何况只是小小的下跪之礼呢。但他还是死要面子道:“你,你别以为我不敢斩你,要不是……要不是不能携刀上朝,我立马就把你当殿斩了!” 我伸手动用灵力把皇帝旁边带刀侍卫的刀吸了过来。直接扔到他面前道:“你倒是试试能不能斩了我!”整个过程快到让除了国师之外的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皇帝整个人都站起来了,文武百官也直接注视过来,完全没发现皇帝站了起来。 那李将军憋得一脸通红,说不出话,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直接拿起刀就朝我头上砍过来。他的刀下来的时候我微微歪头,他的刀就直接砍到我肩膀上。法衣锋力直接把那把刀震成两半,惊得那李将军直接瘫坐到了地上。 皇帝整个人摔到了龙椅上,大声道:“成何体统!来人,送李将军回府休息!” 听到皇帝的话,文武百官才赶快站回原位。我也慢慢走回原位。皇帝缓了一下道:“这件事且搁一边,裴将军,且先将今日要事说与大家听!” 裴将军站出来道:“禀陛下,三日前,我国天岭关一带出现大量不明军队从深渊跳出直接袭击我国边界,我国损失惨重。幸得当地修仙门派出手制止。但该门派也损失惨重,该门派已发起求援,目前由天岭山,玄武门,金阳派三大门派镇守。当地官员已有序组织当地百姓撤离。据玄武门长老言,此军乃魔界之军,需通知其它大门派出手镇压。我国军队现在根本无法抗击异军,已加入地方帮助百姓撤离!” 裴将军说完,皇帝便开口道:“莫先生,就是此事才要劳烦夏先生出山,不想夏先生未来,派莫先生来了,不知莫先生可有办法?” 我想了想,拿出一个封魔大阵道:“此乃上古封魔大阵,需三位阴阳镜以上的阵法师同布,可挡下无妄镜内的所有魔军,只要无妄镜之上的魔将不出,绝无可能打破此阵!” 皇帝拿了阵法,欣喜若狂,可一下子又沉默了,道:“可朕去何处找这三位阵法师?” 我拿出一张传送符道:“现在我便可以送一个人去到仙门百家之首的正天宫山门前,此阵出自正天宫,只要能到正天宫,正天宫必派人相助!只是我家公子实有不便,无法前往,还请陛下派人前往!” 皇帝又问:“众位爱卿可有人愿前往?” 朝堂上鸦雀无声,因为没有人信得过我,最后还是国师站了出来道:“陛下,贫道愿前往!” 最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国师带着阵法图直接在众人面前消失了。看着燃烧殆尽的传送符,我也灵力耗尽,晕晕乎乎。 皇帝道:“希望国师此行可以解决此次危机吧!” 然后又道:“众位爱卿可还有事要奏?” 丞相马上出列道:“禀陛下,臣有本要奏!” 皇帝还没开口,我先道:“陛下,草民先请退!公子交代,我们不参与任何朝政,既然需要我们出手的事情已经解决,草民便先行告退了!” 皇帝看着我道:“莫先生为何脸色如此苍白?无妨吧?” 我道:“无事,只是刚刚费了太多灵力,回去歇一会就好了。” 皇帝看着我道:“莫先生费心了,既然如此,莫先生请便吧!裴将军,送莫先生回去!” 说完,裴将军便搀扶着我往医馆回去了…… 四十五渡劫 医馆门口,裴将军搀扶着我下了马车…… “裴将军,我无事,你且放心回去吧!” 裴将军尝试了一下放手,我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吓得他赶紧抓住我的肩膀,生怕我摔倒。 “你怎么了?” 问这话的不是裴将军,而是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小念。小念跑过来,甩开了裴将军的手,把我的一只胳膊直接架到他瘦小的肩膀上,另一只手紧紧环住我的腰。虽然他很瘦小,但修炼了一段时间就是修炼了一段时间。又是公子的修炼心法还有我时不时地拨两下灵气给他,已经是比普通人强很多了。 裴将军站在那里傻傻地看着小念道:“这位小兄弟可真是天生神力,如此之小的年纪就有如此气力,为何不来武考,当个武状元绰绰有余了!”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下意识地瞄了一眼小念,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小念看裴将军的眼神充满了敌意,甚至有一丝丝的杀气。 我赶紧道:“裴将军,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裴将军似乎还不放心,想过来扶我又无从下手,因为我基本上已经是整个人伏在小念身上。 “你个,我……他……你……你可以吗?” 我看着小念眼神中的杀气越来越重,赶紧道:“没事没事,他是我朋友,你回去吧,我没事的!” 裴将军吱唔了两声也就讪讪走了…… 走之前还不忘跟小念说:“明年的武考一定要来啊!” 看着裴将军的马车慢慢走出了胡同口,小念才冷声问道:“他们对你做了什么?”我笑笑道:“无事,是我自己用灵力用过度了,有点虚脱而已。”小念搀扶着我慢慢走进医馆,过门槛的时候我的脚被门槛拌了一下,整个人摔到了小念怀里,不过还好。小念也算修炼了一小段时间,不至于被我扑倒。靠在他胸膛上,隐隐约约感觉挺结实的。但转头一想,不对啊,这姿势不对啊!我赶紧站直了避免这小小的尴尬。哪知道他直接把我横抱起来,姿势显得更加诡异。我道:“我,我,我没事的,你放我下来吧!”我这个视角正好看着他的下巴。看不见他的脸色,只听见他冷冷地说道:“下次别这样了!” 我就很懵了,不对呀,这剧情不正常啊,怎么搞得好像…… 我挣扎着要下来,怎无奈身上完全没有力气了。他似乎是感觉到我的挣扎,冷声喝道:“别动!” 这……这不对啊!我是男的!他也是男的!搞什么鬼!但是被他这么一喝,我还是停止了挣扎,就是感觉气氛有点怪怪的。他抱着我直接就跨进了医馆,我一只手捂着脸,羞愧得不敢见人。直到感觉到他的脚步停了下来,耳边传来公子两声咳嗽声:“咳咳……呃……你们两个……” 我放下挡住脸的手,讪讪笑道:“呵呵,公子,原谅我暂时失礼,晚点我恢复了再跟您解释!”说完还未等公子说话,我赶紧跟小念说:“别在这儿呆着了,快送我回房先!”说完,又感觉说错话了,怎么还是感觉怪怪的……呃……不管了,先回去再说! 小念抱着我直接往后院去,我指了指自己的房门。道:“这一间!”小念到门口没有多余的手开门,我抓住这个机会道:“放我下来吧,我开门!”哪知道他都不搭理我,直接一脚把门踢开。走到床边才把我放下。 本以为把我放下后他会追问,没想到他冷冷地问了一句:“你脸红什么?” 卧槽!什么情况?我会脸红?为什么我要脸红?我急忙掩饰道:“没有,你看错了!我没脸红!是天气太热了!”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回事,我好像看到了他嘴角勾了一下。这是笑话我的意思么?我赶紧打起坐,闭起眼睛不看他。 他问:“你需要什么药?我去给你拿!” 我刚定下来的心又被他打乱了。我没好气地说:“不用了,你别吵我就行了,我自己回复灵力就好了!”然后他就真的没声音了,我以为他出去了。偷偷睁开眼睛瞄了一下,他居然就坐在我床前直勾勾地看着我。吓得我一个激灵赶紧又闭上了眼睛。他看到了我偷瞄他,用了一种似笑非笑的语气道:“没事,你继续,我给你护法!” 我感觉头皮一阵发麻,不管他了,先恢复灵力要紧,要不然这样子下去得死在这里。 凝心聚气,借助法阵,慢慢运起心法。 “升清气为阳,沉浊气为阴,炼阳为魂,炼阴为魄。…………” 不知不觉,我也感觉到了第一次感受到灵气的状态。不过这一次不同的是,我明显能感觉到四面八方狂涌过来的灵气聚于头顶猛地钻到我体内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慢慢的,我感觉到不对了,这灵气太特么的足了,不一会我的身体已经要承受不住了! 身体承受不住后,我感觉到灵气还在我的头上聚集,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感觉它们就快要压下来了。突然,我想起之前看到的一本古籍,c,这是天劫的前兆。抑制了这么久的修为压不住了,这是要突破的前奏啊!我猛地睁开眼,看见小念正坐在我前面看着我。我赶快跑出屋,小念也跟了上来。只见原本晴朗的天空一大片乌云黑压压的,无边的压力笼罩过来。突然,我听见公子的声音道:“去山上渡劫,能不能过这道天劫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听到公子的话,我赶紧破开阵法,直接往天留山脉狂奔而去,一出阵法,就看见一道天雷直接劈到医馆上空,可惜落在医馆的阵法上就如落叶掉如水中,只有一丝轻轻的涟漪。 我赶紧往天留山脉去。 到了天留山脉一座小山丘上,我才彻底放开灵力,停止了长时间的压制,一道道天雷猛然劈下来。我做好了迎接天雷的准备,可一连七道天雷下来都没有劈到我,就把我所在的这座小山丘直接劈成了光秃秃的土丘。可恶,这是七煞雷,这可是只有灵魂被下了天道诅咒的灵魂才会承受的七煞雷,难怪公子说我不适合修行,也不知道上辈子是惹了哪个了不得的家伙,竟然给我下这种恶毒的诅咒,要知道这种诅咒必须要以自己魂飞魄散为引才能下得了。凡中了这种诅咒的人再投胎转世都活不过30岁,就算修炼,前三次天劫也都会是正常的三倍,基本上是没有可能渡得过的。看着即将往我身上劈的天雷,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挡不住也得挡了。 我穿上了所有的法器,就等着这一道天雷。 终于,所有的乌云凝聚成一道天雷,天空一瞬间明亮起来,天雷也随之劈了下来。 天雷瞬间破开我所有的法器,我自己炼的这些法器犹如枯草遇火,一瞬间连灰都不见得了。那一瞬间,我只感觉到天雷在撕扯着我的身体,皮肤一寸一寸地像裂开一般疼痛。我赶紧运气,把天雷一点一点引向丹田处,但还是有无数雷力在体外肆虐。就在我感觉快要受不了的时候,丹田内爆发出一股纯正的天地灵气出来抵御天雷。忍了那么久,金丹终于凝炼出来了。我赶紧一边抵御一边慢慢引导天雷往我的金丹处去加固金丹。这中间要一直忍受着天雷撕裂肉体一般的疼痛。那个时候我就想,大概生孩子也就这样吧……(有点跑题了!) 我忍着无边的疼痛,金丹枯竭,又重新填满,枯竭,又重新填满,这样反复了好几次,感觉金丹也快要承受不住了。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惨叫。 “啊!” 身体感觉像被什么人抱住了,天雷瞬间减半。身体舒畅了不少。但是…… 但是老子现在身上是一丝不挂呀,誰一上来就直接抱住老子啊!感觉都快要崩溃了,全身的热气滚烫得都快要掩盖过天雷的痛楚了!我又羞又怒地回头一看,居然是小念从后面抱住了我的腰。 现在的他一脸峥嵘,双眼紧闭,眉头皱得紧紧的。我突然想起他这是在帮我承受天雷啊!我一瞬间放下所有的羞愧与怒气,先引渡灵力帮他缓解再说,可是这一丢丢的灵力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是他的形神正在一点一点消散。没办法了,只能渡出一点点灵魂力来帮忙维护他的形神,再借天雷之力帮他塑体,就这样,我慢慢地耗费灵力与魂力帮他塑造身体,感觉反倒比自己渡劫还费劲。而且还是两个大男人赤诚相见,这要是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x@ 好在就在我的魂力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终于算是结束了。天雷之力慢慢散去,两个人的体征也慢慢稳定下来。但他已经昏睡过去。看着他舒缓下来的眉头,给他披了件外衣,穿上衣服就赶紧抱着他回去了…… 四十六前世 医馆…… 我抱着小念踏进医馆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我急匆匆地抱着小念就直接往我屋里去。而公子早就坐在院子里等着我了。 刚踏进院子,就看见公子端坐在那块大石头上打坐。“哟,不错嘛,没想到你竟然度过去了,还一举进入了金丹之镜,近千年来,你是第三个,不过,前面两个也都最多只度过了第二次,你且小心罢!” 我抱着小念,没办法再对公子行礼,只是道了句:“小笑谢过公子了,时至今日,小笑才明白公子为何不收我为徒,我确实无法修炼,但今日此子为我挡劫,如今昏迷不醒,还请公子施以援手!” 但公子还是坐在那里不动,只听他说道:“无妨,此子与你命里有缘,八字相合,此次渡劫也亏了有他你才能过得去,刚刚的情况我都看到了,无妨,此次他帮你挡这天劫对他来说未必是坏事!天劫之力塑造出来的身体可比他之前的身体好使!此时的他不过是魂力有些衰竭,未能很快适应这具身体的变化而已,回去给他用点养魂的药物,三两日便能醒来了!” 听了公子的话,我才算松了口气。我跟公子说了声“谢过公子”便要抱小念往屋里去。公子却突然叫住我问道:“难道你不想问我一点其他的东西?” 说实话,我心里确实有许多疑问,但现在小念为了我变成这副模样,我哪里还有心思去相别的,还是先给他疗伤重要,虽然只是魂力衰竭,但不尽快医治也怕是会出事的!我跟公子道了声歉道:“公子,小笑确有许多疑问,不过现今当务之急还是先救醒此子,还请公子原谅小笑此次失礼!” 说着,我便抱着小念自己踹门进了我的房间,转身关门的时候我只看到公子默默的摇了摇头。 …… 小念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犹如沉睡一般。伸手探了探他的脉。确实,身体比之前好了太多太多,单单是韧劲跟密度就已经可以抵得上灵兽了,对于凡人来说,可以说是刀枪不入的皮肤了,天雷塑体的好处就是不管肌肉还是五脏六腑都炼得十分强韧。但是一般人都不敢用天雷塑体这种极端的方式,毕竟一个不慎便是魂飞魄散。我跟小念这一次是迫不得已。也可能是因为这样,所以看到小念现在这副模样我也更加地内疚了。 把他放到床上,辅以安魂草,清心叶,守心竹之给小念碾碎服下后,我才起鼎入手炼制安魂丹。这是我第一次炼这么高级的药物。抓紧时间取了安魂草,凝神草,无窍花,镇魂灵果等几味主药后就立马起火。刚开始的时候挺顺利的,等到最后一步凝丹之时我才发现,我此时的魂力完全无法支撑此事药物力狂暴的魂力凝成一颗丹药。没有办法,只能布下锁魂阵,再把鼎内的药力放出来,最后把药气慢慢的引到小念体内…… 布下锁魂阵,打开药鼎,一股巨大的药气喷发出来,鼎内的高压使得药气喷发,巨大的药气带起一股劲力噴的我摔倒在地。幸好有锁魂阵把安魂的药力锁住。运起魂力,把药气一丝丝抓住,聚拢,最后再渡入小念体内,整个过程看起来很容易,可魂力不足的我此时已经是力不从心。突然,一股巨大的魂力从我识海里崩发出来,准备向小念涌去。 本来我以为是我激发了自己的潜能。但是当我控制着它去凝聚药气的时候发现我根本控制不住它。 当时我想,坏了!怕是诅咒我的那股魂力,一惊之下,我赶紧用我自身的魂力与其斗争,可无奈我用了太多的魂力,此时根本无法与之抗衡。没有办法的我只能苦苦顽抗,护住我跟小念这边,那股魂力一直不停的攻击着我。眼看那股魂力就要破过我的防御。我只能大喊道:“公子!救命!” 不一会,我的防御直接被突破。就在我准备把这股魂力全部引回我体内以护小念周全的时候,一股实质的魂力直接破门而入,挡住了那股诅咒魂力。不一会,公子就站在我面前。看着公子的背影,我才松了口气。但是我也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就瘫在床边看着公子抵御那股魂力。 公子挥袖,一股巨大的实质魂力直接冲向那股诅咒魂力。眼看那股魂力就要被冲散,突然之间,它又魂力大增,突然也凝得有些实体化,只不过它的魂力实体化是黑色的,而公子的魂力是带有一点点的淡蓝色。公子撤回攻击,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股魂力。 那股魂力突然发出一股“声音”。其实说是声音,就是一股意念。但是这股意念只有传递信息的能力。 它“问”公子:“你是何人?你可知我是谁?眼前之人,我必杀,快快让开,不然,你也别想活。虽然你的魂力也很强,但我现在已经是一股残魂,我也不怕跟你同归于尽!” 公子听了它的“话”,反而舒缓了表情微笑道:“你这残魂口气还真大,凭你这股依靠执念留下的残魂就想与我同归于尽?你以为你是魂族前族长墨钿么?” 那股魂力惊讶道:“你认识我族族长?若是你与我族族长有交情,就不要拦我,我今日必杀他!不让他魂飞魄散,永不超生,我死不瞑目!” 公子听了问道:“你是魂族中人?魂族中有你这股魂力的人可不多,说说吧,为什么非要杀他?你都已经把他的元神消磨殆尽了,他可以说是一个新生魂了,为什么还是死命不放呢?” 那股魂力变得无比愤怒道:“我乃魂族护法墨澂,就是他,背叛我魂族,暗杀了我族族长和其它三个护法,当年我族视他为下一代的希望,他居然把族长暗杀在密室,当年密室里只有我还剩下一丝残魂,所以只能以这诅咒秘法报复,以自己的魂飞魄散为代价施下这万劫不复的劫咒,不想还是被他躲过了一世,这一世,也是老天开眼,让我这缕残魂可以伴着这诅咒之力再度出现,让我亲手报仇!你赶快给我滚开!” 公子转头看看我,有回头问他:“你说你是墨澂?墨钿又是他杀的,那他前世岂不是墨风?” 此时的墨澂的情绪慢慢从愤怒转为惊讶。“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你究竟是誰?” 公子没有回答他,反道:“放手吧,墨澂,对于你们墨家的事我很同情,但此事终归是墨钿的错,当初若不是他负了墨风母子,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并且这孩子的灵魂已经没有墨风一丝魂气,墨风也可以说是魂飞魄散了,你又何必如此赶尽杀绝呢?听我一句,趁着还有一丝残魂,赶快回到魂族的族墓里安息吧!或许还有机会转世。” 墨澂怒吼道:“不,我必须杀了他,哪怕他不是墨风那个畜生,我也要让他死,只因为他是墨风的子魂,我绝对不会放过他!”说着,直接燃烧起它的魂力直接袭来,实质的魂力带着黑色的火焰,原本有些温暖的房间突然阴风阵阵。冷得让人打颤。公子一挥袖,魂力凝成一股防御,任墨澂怎么冲也冲不破。 等到墨澂认命的时候,他问了一句:“你究竟是谁?”公子淡淡道:“我姓夏!”那墨澂听了以后发狂道:“是你,竟然是你,枉当初我族族长还与你称兄道弟,你居然护住杀他的人!夏无梦,你……”还没说完,墨澂的魂力就已经彻底消散了,如同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公子看着那实质的魂力慢慢消弥到彻底消散,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转过身来拿出一颗安魂丹放入我嘴里。 有了安魂丹,我魂力透支的状态才算有所好转,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 又再向公子要了一颗安魂丹给小念服下。毕竟我现在短时间内已经无法再炼制丹药了,既然公子有,那就只能跟公子要了。公子也并没有吝啬,直接就把安魂丹给了我。 喂小念服下安魂丹后,公子又把我叫了出去…… 四十七前世2 公子依旧坐在大石头上,月光照下来,长发垂到泥土地上却不染一丝尘埃。永远像个神仙一样。他一直望着旁边的竹子,随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一棵紫色的竹笋在竹群中的地里冒出一个头默默地窥探着这个世界,仿佛等它确认没危险后就会从地里钻出来透气一般。 “公子!”我试探地叫了公子一声。 公子慢慢转过头来。 “嗯,看你恢复的还不错。有什么想问的你问吧!” 我摇了摇头。 公子不解道:“为何?” 我看了看天,把十多年来的一点一滴都回想了一遍,父母,家中的兄弟姐妹,幼时的欢乐,长大后的辛酸,包括现在幸运的遇到公子,学会了这么多东西。我说:“没必要了,公子,我是我,墨风是墨风,您不是说了吗。我身上已经没有墨风一丝魂气了,我也不记得前世的任何东西了。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知道那些东西呢?现在这样子挺好的。” 公子苦笑了一声道:“世人若是都如你这般安于现状就好了!”说着,他又看向了那棵竹笋。“虽然你这么说,但有些事情你还是要知道的!”说完,又在等我回应。我看着公子,微微作了个辑道:“公子但说无妨!”心里却想着,有话又不直接说,公子真的是,太高深了,太会装高深了! 谁知道公子直接转过来双眼恶狠狠地盯着我道:“别在心底里骂我!” 我瞬间打了个寒颤。公子看到我的表情似乎有些满意,脸上露出来满意的笑容,我才发现刚刚公子似乎根本没有动嘴,只是转过来表情有点凶而已。 “虽然墨风的身世你可以不了解,但是现在魂族的状况你必须知道。魂族自从你,哦不!应该说自从墨风暗杀了族长之后,族内实力直线下降,除了内乱之外,外部一直对魂族虎视眈眈的几个大门派以及魔族的食魂魔一族大举进犯魂族,魂族实力十不存一。当年我与他们前族长墨钿的交情颇深,故而在知情后帮他们在魂族驻扎地布下了守卫大阵,到现在应该还没有破,因为我感觉得到阵法的气息依旧还在。只是,前两年我听说有人散播谣言说魂族是魔族后裔,意思是要赶尽杀绝,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他们只是找一个堂而皇之的借口要灭杀这个魂力恐怖,战斗时难以纠缠的种族,更甚者是为了夺取魂族几十万年来储存下来的修炼资源和掠夺魂族人的魂力,以人炼丹!” 听到这里,虽然我不认为我跟魂族有什么关系,却也是咬牙切齿,忍不住问了一句:“那公子为何不再帮帮他们?” 公子摇了摇头道:“若是放在以前,我自然会为了魂族出面,但现在由于我个人的事不方便露面之外,正天宫也归隐起来,没人再给魂族撑腰,这些蠢蠢欲动的所谓大门派就为了一己私利对魂族栽赃陷害,图谋不轨。若是我还在江湖,他们怎敢如此。若是当年魂族那部分核心战斗力还在,又怎么会有人敢作这种事。说到底,这人心啊!当真是丑陋无比!” 我也摇了摇头道:“公子如今与我说这些又有何用?我如今身中恶咒,根本不可能修炼到多高的境界。即使我有心援手,也无力相助啊!” 公子摇了摇头道:“你想多了,我没让你帮他们,一个族群的毁灭没那么容易,即使毁灭了,那也是天道的规律,哪怕是我,也是没有办法阻止的。” 我不解,问公子:“既然如此,公子还与我讲这些何用?” 公子道:“你难道没发现,你的魂力异于常人,这便是魂族的特征,魂族也正是因为这个特点,非常容易学会炼丹,炼器以及阵法。更是能更容易的修炼魂力战斗技能,战斗时神秘莫测,虽然不是战斗力最强的种族,却最容易让人防不胜防,特别是曾经的魂族暗杀部队——影,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些大门派才想要趁机灭杀这个种族,因为他们害怕,他们对这支力量抱有深深的恐惧。还有就是一些炼丹师可以利用你们的灵魂炼制修炼魂力或其它用于灵魂的丹药,所以你若是被发现是魂族魂魄,日后定然不得安宁,更何况你现在身中恶咒,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得到足以保护自己的实力。因此……”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抢住公子的话头问:“因此如何?” 公子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道:“因此,从今以后,你万万不能在外人面前施展你的魂力,不然,若是被有心人发现,将是后患无穷!” 我站在公子面前愣了一下,对于这些东西,我还是想得太少了,许是我还得多了解了解修仙界的事才行。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我对公子深深一礼。 “莫笑谢过公子相告,当谨记公子所言。当前无以为报,日久再报。” 公子点了点头,拿出一套书籍给我。“这是魂族为谢我他日所赠事物所送的灵魂武技,但其实对普通人也没什么用,所以他们并不怕流传出来,其中的攻击技巧诡异莫测,最适合暗杀与藏匿。多加修习,指不定可以回到当年墨风的高度。” 我接过书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不知当年的墨风是到了何等高度?” 公子笑笑道:“难得你还想知道,这么说吧,当年有这么一首诗是这么说那一代的年轻翘楚的。” “天宫处处留梦魇,红尘滚滚破仙侠。无梦造梦不愿醒,魔君一笑无仙门。武道龙拳飞白日,剑修残阳破万法,秦三空手破白刃,玉龙一剑晓天门。暗影灰魂惊人胆,步行无影莫看踪。墨风一道不留口,清风一去晓天游。丹门炉火同天日,炼器还看黑脸侯。一心起手妙回春,侯爷一怒焚千里。清心透心绝无妄,鸳鸯过处不留情。天宫一曲太平在,吴月挂空照幽都。” “这说的是当年的十大青年翘楚,正天宫夏无梦,一手阵法遮天蔽日,扰人心神。实则世人夸大而已!” 说到这里,我心中一惊,眼前此人,日日相见的公子,居然就是修仙界十大翘楚之首。公子看了看我,笑了笑继续说下去。 “魔界魔君笑红尘,放荡不羁,行事果断,亦正亦邪,却强大无比。其实他的实力不比我差,只是因为他并非正道,世人总是不愿将他排到榜首。” “以武入道的秦三,本名秦昊,纳百家武功,一人可敌千军万马,以自身肉体与内劲可敌仙魔两道修行者,论生死之战,其远远排不上第三,但若是说无兵器法阵等外力相助,天下真无几人是其对手。” “剑修李玉龙,一把残阳剑傲视天地,更精通十八般武器,曾问教当时天下的各大门派宗师比较,一生只输给五个人,我,红尘,菩提树灵,玉清宫老宫主。还有一个无名之辈,至今无人知道是谁,传说那个人可能才是真正的翘楚,却因无人认识从而未上榜。” “然后就是墨风,一手暗杀术惊为天人,一生所接任务不下千数,从未留下一个活口。手下更是有着当时最强大的暗杀部队——影。” “其次就是赵晓天,一部身法天下第一,虽然战斗力极差,身法却极快,哪怕是踏入无妄境的强者都留不住他,当年到正天宫窃我正天宫三大法宝,最后虽然我将他拦住,留下了法宝,却也被他以秘法逃了。分神期之下,基本看不见他行动时的影子。能从我手下逃走的人,天下就基本上没人能留得住。” “丹门柳一心,一手炼丹术出神入化,只要不是魂飞魄散,都能在十年内妙手回春。还有炼器宗师黑脸侯爷孙呈,手中握有混沌天火,可熔天下万物。这两人可是天下最富有的。” “还有就是吾兄夏无妄,一把无声古琴,荡尽天下。手中更握着我正天宫的天下最强战队,正天十二天师。这十二人皆是无妄境的精英,并且年纪皆不超过三百岁。可谓是全天下最强的战斗力。” “最后便是死命鸳鸯吴生以及其妻子月氏月敏,两人形影不离,一手合击术搭配的天衣无缝,罕有人敌。” “当年这十大翘楚墨风能排到前五,你说是何等高度?” 听完公子介绍,突然觉得以前的我也很牛逼啊,并且现在公子还认为我能达到这种高度,实在令我感到惊喜。好奇之下我又问公子:“公子,不是说墨风死了么?公子又说要复活魔君,那其它七人又如何了?” 四十八,公子那一辈 公子抬头望着天,轻叹了一声道:“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呀!” 看着公子在这里悲月秋花,我都不好意思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公子。公子看了一会儿月亮,才发现我还在那里站着,公子转头问我:“你刚刚问我什么来着?” 我在那里,不知道是继续聊下去还是告礼回房,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公子又自顾自的跟我聊了起来。 “那七个人啊,其实也都还好,你看这所谓的十大翘楚,其实也只是尘世中的几颗尘埃而已,不管有没有他们,世界都一直存在。他们也只能改变附近的尘埃而已。像你我你都知道如今如何,而红尘,现在就睡在我房里头,相信很快你们就能见面了,他是一个很爱笑的男孩,明明都八百多岁了,还老是喜欢恶作剧,常常让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好。但是他真的很有趣,也很有才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书礼乐也是样样都懂。只是他并不喜欢舞文弄墨,更不喜欢循规蹈矩,反倒更喜欢收起法力,隐藏身份,混迹在这红尘之中,没事就偷偷人家的鸡,摘摘人家田里的蔬果,有一次我还看到他化成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在城里的犄角疙瘩跟一群小屁孩玩泥巴呢。”我看着公子说到这些事情的时候,嘴角慢慢扬起。仿佛刚刚的悲月秋花都没了,似乎就有一个活泼开朗的人在他的面前幼稚地欢笑,熏染得他的心也跟着慢慢打开。那一瞬间,我的嘴角不知怎的也微微扬起,仿佛我也回到了那个平凡的小山村。依旧是一个平平凡凡的人,不必要为了生存奋斗,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田平凡度日。毫不压抑,想来这个魔君在公子心中应当有着无比重要的地位吧。 “他呀,在人界与魔界最大的交界口处种了一片竹林,在竹林中建了一处小小的竹舍,他说不喜欢高高在上,所以身为令人闻之色变的魔君笑红尘,其实在生活上其实没有一个下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打理,他说他把打理竹舍的时间当作是一种欢乐,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名利争夺,他愿意放空自己去做这些事情,他虽然不用进食,但他还是很贪口腹之欲,他自己在竹舍后开了一亩田地,时常种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还经常在竹林里抓几只竹鼠,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鸟雀下锅。有时候无聊了就到凡尘里游戏人间,有时一两刻,有时两三天,有时几月甚至几年也是有的。他曾经邀请我同他一起在竹舍居住,可惜我那时候拒绝了。也许那时候我答应了现在也没那么后悔了,如果他不能重生,我或许会后悔一辈子。同他在那里住着多好,就像他说的,只要他在那里一天,魔界与人界就绝不能随意争斗,他说魔界是他的家,而人界的生活更适合他。如今他走了,魔界又开始蠢蠢欲动,已经有很多魔族慢慢的渗透到了人界,时不时的就会引发争斗。一旦魔界有人可以统一各个部落,恐怕魔界就要大举进攻人界了!” 我看着公子担忧的眼神,忍不住问道:“那如今怎么办?” 公子无奈地笑了笑道:“管他呢,既然人界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认为这个天下容不下魔族,容不下魔道,那就让他们去争吧,无所谓他们了。都只是尘世中的一颗尘埃而已,暂且过好自己就好了!” 我看着公子,心里却在思考者公子说的话,为什么人界还要分什么正邪之道,就公子这么说,魔君似乎也不是坏人啊! 公子慢慢抬起头看着我道:“你也觉得我说的没错吧!”在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他又问了一句:“你刚开始问我什么问题来着?”我瞬间有点转不过来。 “我方才……” “哦,我想起来了,你问我其他人怎么样了是吧?” 我瞬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感觉。只知道迎合地点了点头。 “其他人嘛,秦三好像是隐居在通铭国南山了,听说收了几个徒弟,不想再继续争名夺利,想把衣钵传下去。其实也能理解,毕竟他不是修仙的,寿命最多也就一两百岁。李玉龙好像是建了一个什么仙剑门还是金剑门什么的门派,如今也是个高高在上的人了。赵晓天嘛,向来就来无影去无踪的,没什么人知道他的消息,柳一心那小子,三年前我找他要跟红尘炼一副身躯他不答应,我就逼着他把红尘的灵魂碎片凝练回去,他那人自视清高,把红尘的灵魂炼回来以后就封了混沌天火,发誓从此不再开炉炼丹,就连他最心爱的乾坤四象鼎也封进了丹门禁地,说除非有人能炼出神极极品的飞升丹,再让乾坤四象鼎重见天日。自己也不再出世,躲在丹门潜心研究医药一道。黑脸侯听说一直非常平凡,就无聊炼几件法器卖,过的相当安静。吾兄连整个门派都封了山门,退出江湖纷争,除非天下大乱,不然我想他是不会出现的。死命鸳鸯听说退隐江湖,过起没成名前江湖卖艺的日子了。总之,一切看起来都很平常,随着时间一代一代的老名人慢慢退隐,一个一个新翘楚就又出现了。现在的修行界怎么样了我还真不知道。” 我看着公子,公子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回房去吧,墨风也好,莫笑也罢,我只希望你不要步墨风的后尘,至于魂族嘛,你也没必要太放在心上,反正你若是能帮便帮一下吧。毕竟你也是魂族之魂。不过你不帮也没什么,谁叫上辈子是他们负了你呢。” 公子说完便回了房,好似说完这些话后很疲惫的样子,我看着公子的背影,无声地告了个礼,便默默回房去了…… 四十九,不对劲 回到房间,小念还在床上躺着,似乎还没醒。我坐到床边给他把了一下脉,刚劲有力,很好,就是似乎跳的比常人快了点。似乎魂魄有点想要离体的感觉,吓得我赶快抓住他的手渡魂力,哪知道刚抓上他的手他立马就睁开了眼睛。只见他赶忙坐起来,但是他现在只穿着外衣,一坐起来就把胸前露光了,天雷重塑的身体洁白无瑕,每寸肉体都极其紧致。每块肌肉都刚劲有力。看到这里,再想想自己,虽然身材也不胖吧,但肉都软软的,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实。一条腰虽然很细,但却一点肌肉都没有。就像青楼里歌姬的身板一般,唯一跟她们不一样的就是前不凸,后不翘。所以我平时老是穿着一身极其宽松的衣袍。再看看他的脸,明明只有十六岁,却已经棱角分明,鼻挺唇薄,一双修长的眼睛如秋水一般。再看看我,欸……十九快二十的人了,一张脸还跟十五六的孩童一般,虽说也是白白净净的吧,但一点也不严肃,甚至一严肃生气起来这两颊还会有两个深深的酒窝。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啊。想到这里,我羞愧地站起身到桌子旁倒了口水喝压压这该死的羡慕之心。 小念看我沉默地走开,急急忙忙跑过来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坏了你的事?”虽然看得出他是紧张,但听他的语气就似乎是在责问,低沉而又阴郁。看着他衣不遮体的样子,我抬手扶着略微有些疼痛的脑袋道:“你先把衣服穿上吧!”真的不想再看见这副令人羡慕又嫉妒的身体了,偏偏还是自己帮他重塑的。 他点了点头,转头四处看了看,才发现是在我的房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道:“哦,我回……回去换。”说着便要出门。 我看着他袒胸露肚的样子,摇了摇头从乾坤戒里拿了一套衣服扔给他道:“算了算了,你穿我的吧,前两天刚炼的法衣,还没穿过的。这样子走出去,也不怕给人吃了。”没想到他居然一改常态,居然戏谑道:“哪有人会吃了我,用什么吃?”我摇了摇头,这小子是不是听不懂我的话,我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没好气地说道:“用什么吃了你,用眼睛!”然后干脆拿起书看不看他了。 他看我没好气的样子,也就不乱说话了。他拿起衣服看了看就开始解衣绳。 我特么……老子还在这里好不好。 “你……你干什么?” “我换衣服啊,还能干嘛?” 我无语了,瞬间感觉有一只乌鸦静静的从头顶飞过。我又是生气又是不敢太大声,怕吵到公子。尽量压低了声音喊道:“你能不能考虑一下这里还有个人,能不能避讳一下!”谁知道他还很无辜地回了句:“都是男人啊,怕什么?”气得我直接把书摔到桌子上就踏出房门去了。关上门的时候还气得用力过度“彭”的一声。 走到院里头,看着公子房里的灯还亮着,公子的身影盘坐着,似乎在擦拭着一把刀还是剑。月光照在屋顶的粗瓦上,零碎而又娇弱。时空仿佛在这一瞬间很安静,很祥和。 就在我慢慢平静下来的时候,身后的房门“咿呀~”一声又打开了。小念站在门口。 “换好了!” 他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穿着我的衣服。虽然我的衣服很宽松,但穿在他的身上明显还是有点紧了,不过一身雪白配着银纹,倒也不别扭。 但我想到他这不顾后果地上去帮我挡天雷,我还是很生气。我没好气地回到房里。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他看着我坐下,站在床边就准备坐下。没办法,房间里就一张椅子,还是我平时需要写字用的,要不然根本不会有这些陈设,毕竟以前都是有张床可以睡就很庆幸了,没有陈设座椅的习惯。 但是看着他理所当然地要坐在我的床上还是有点不舒服。我怒了一声。 “你干嘛坐我的床!” 然后我就看着他把快沾到我床的屁股又乖乖升了起来,然后站直了身子弱弱的问了一句:“那我就站着?” 我看着他无辜的小表情,想发火又发不出,明明一直在生气他自作主张替我挡了天雷,又感谢他愿意为了我付出那么多,要让他坐吧,又感觉很没面子。没办法,就假装生气地站起来。 “你坐椅子,别上我的床!” 然后他很乖的就跟我掉换了位置。他这么言听计从的样子,让我气没发出来,反而馁了,一瞬间从不生气变得很心虚,心里隐隐地很难受。无奈地坐到床上,我没好气地问他:“干嘛帮我挡天雷?” 他坐在椅子上,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我,看得我很不舒服。他静静地回了一句:“我看你要坚持不住了。” 这就让我很生气了,虽然这是事实,但这么说就让我很没面子了,搞得我好像很弱一样。于是我又没好气地问他:“难道你不知道这样你会没命的么?” 他低下头答道:“我知道!” 我很不解。“为什么?” 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很明显地听到他小声说:“我愿意,哪怕是粉身碎骨,我也不能看着你在我面前消失!”听到这里,我全身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身体一瞬间僵硬了,突然感觉转头也不是,低头也不是。似乎他是那什么意思。 我不敢相信地问道:“你……你说什么?什,什么意思?” 他可能是听出来我误会了或是猜到了什么,或者是他本来就是在试探我什么,他抬头看着我的脸,然后解释道:“我是说,我的所有本领都是你教的,也是因为有你,我才能活下来,也是因为你,我才能像今天这般修行,也是因为你,我才有了活下去的目标!” 越说越离谱了,我心里真的很害怕,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这种话,也没有人向我这么表达过心意,就算是以前村里的那个女孩,我们也只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渐渐的习惯了对方而已。两个人从来没有对对方说过什么肉麻的话。如今被这样坦白,我真的猝不及防,特别还是被一个男的这样…… “目……目标……什么目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声音明显是颤抖的,我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我希望他下一句能证明我前面的猜想全是错误的。 非常庆幸,他很顺从我的意愿,他说:“想成为你一样的人的目标!”虽然他说的是我想要的,但他的声音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明显在一瞬间变得很低沉,很抑郁,甚至有一点点伤心。 我不敢相信,他居然真的…… “你,你下次别这样了,我……我不值得!”我真的很不知所措,我想拒绝,但是他又没有说什么,我想生气,但他确确实实救了我,我想……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缓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值得的!” 他在最安静的时候很肯定地说了这句话。 一瞬间,我心里的羞愧,愤怒,无奈,耻辱等一大堆情绪一瞬间一起发出来。我怒拍了一下床板站起来指着他喊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个男的,我也是个男的,你……”那一瞬间我知道我说错了话,不该摊明了说这种话的。但我怒火上头,手指颤颤巍巍的转向了大门。“你给我滚,滚出去!” 我看到他害怕的站起来,眼里充满着恐惧与无奈。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我是……” “我的意思是……” 他连续说了两三句,但就是没解释出个所以然来,我知道他想什么,但却不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的脑袋很乱很乱,我怎么可能接受这种事情。我的手还指着大门。 “滚啊!” 他低着头走了,走得很缓慢,踏出我房门的时候还回头看了我一下,那时候换来的是我更生气的一句“滚!” 我依稀记得,那个背影很伤心,很忧郁…… 我就看着他离开,等他踏出院子的时候,我才挥手隔空关上了房门。 就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我整个人瘫坐在床上。脑袋里胡思乱想,一团乱麻。我浑浑噩噩地想了一个晚上…… 五十,念尘回来 一个晚上没睡,我也浑浑噩噩地。 天渐渐亮了起来,我还是在鸡鸣的时候出门。院里,念尘还没有回来。公子依旧坐在那里接着露水。唯一与之前不同的是,心情不一样了。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天不是很晴朗。 门口架起锅,今天施粥已见不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了,剩下的只有几个老弱病残之人。我看着还有一大锅的粥,还有面前零零散散的两三人。我拉住了一个阿婆问道:“阿婆,不知平日里那些人呢?”阿婆把粥碗放到一旁的石礅上,双手握紧我的手道:“莫先生啊,这多亏了您和夏神医呀,现在这周围凡是能劳作,有能力动动的人啊,都去采药材去了,大家现在都能自力更生了,也只有我们几个糟老婆子,实在是走不动了,家中又无他人,才如此厚脸皮地来求先生施舍。也是先生和神医心善,还总是施粥,救济我们这些穷苦百姓,其实大家知道的,那些个药草不值那么多钱,只有在药堂里,它才值这个价!先生和神医这是在亏本作买卖,就是为了我们这些人啊!”我反握住阿婆的手,感受着这因年老而一直不停的颤抖。我度过一丝灵力给她缓了缓身子道:“阿婆您别这么说,公子行善是公子心善,我只是帮公子打打下手,向大家收购药材也是为了大家过得好,对我们也并非无用,可以炼很多丹药的!” 说着又和阿婆闲聊了几句便收拾了一下回去了,回到大堂的时候不知怎的还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斜对面的某间屋子。 收拾完东西,回到院里。公子正好要到大堂坐堂。走到公子面前的时候,公子问了一句:“摊开了?” 我放下手中的东西,点了点头。 公子又问:“把他赶走了?” 大概是昨天太大声吵到公子了,我也并未解释什么,只是安静地点了点头。 公子摇了摇头问我:“那你对这件事是怎么想的?” 我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非常平常的一句陈述句。不是我推脱或者逃避这个问题,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无法面对。我并非不喜欢小念,可我也没对他动过什么非分之心,我只是……只是看他可怜,想帮帮他而已,到后面,我也只是看他人不错,所以才帮他修炼而已,说起来,我还算他半个老师。我怎么可能跟他…… 公子看着我,又问:“你是真的不喜欢还是在怕?” 我看着公子质问的眼神,我真的差不多要崩溃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没有不喜欢他,可我对他的喜欢也不是那种喜欢,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会这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 公子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去收拾一下出来吧!念尘也快回来了,我没有太多时间坐堂,念尘回来后的病人就交给你了,别心不在焉的,专心修行吧,其他事等你有空再慢慢去处理。” 我把厨房收拾好,又念了一遍清心咒,才到大堂去。坐在药柜前,今天没什么病人,眼神又刚好可以看到斜对面的胡同口。拿起书来也一直看不下心。干脆我就背起了《百草集》。却还频频背错。被公子说了好几次。 公子听得不耐烦了。叹气道:“算了算了,你把大堂清扫一下吧,看你这样子心不在焉的,今天的病人我也不敢让你看。” 然后我又拿起了扫帚和抹布开始整理大厅,可还是会时不时的愣那么一下,还会下意识地看向医馆斜对面。 公子看我这样子,摇了摇头也不说话了,默默看着他的书。就这样,没有病人的今天公子静静地看书,而我静静地“打扫”。就这样,小小的医馆大堂我从早上打扫到中午愣是没打扫完。 午阳西移,大概快到未时的时候,念尘就回来了。进了医馆大门跟我点了个头就到公子桌前行礼。 “师傅,贤麟回来了!” 公子点了点头道:“不错,就要踏入阴阳境了,修行了不到一年就能入门,在凡间你可以算是个奇迹了,让外面那些人知道,估计要以为你是谁的转世了,不过你也不可骄傲,人家修仙界的上人生下来可就是元婴,你这个年纪的阴阳境可大有人在,你这样子的,在修仙界最多算得上天才而已,离翘楚两个字可还远着呢!” 念尘点了点头,非但没有气馁,反而更加振奋道:“是,弟子明白,弟子一定不会给师傅您老人家丢脸的!” 公子扶了扶额头。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为师才八百多岁,在修仙界不算老,不要老是老人家老人家的称呼我!” 念尘调皮的伸了伸舌头。 “好的,师傅,弟子明白了!” 果然,也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小男孩而已,可是想想小念,也只是比他大一岁而已,却已经被这个残酷的世道磨得没有笑容了,从我第一次见到他到现在一年多的时间里,似乎就没有见他对誰笑过,除了偶尔对我…… 该死,怎么又想起他来了! 就在我刚从出神的状态下回过神来的时候,念尘已经站在我面前。 “莫笑哥哥,你怎么了?誰欺负你了么?” 看着他天真无邪的笑容我努力地挤出一点微笑道:“没有,现在有谁能欺负到我呢!” 念尘笑着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乾坤袋放到我手上。“莫笑哥哥,这是我答应给你弄的妖丹,你拿着先玩,没有了我再给你弄!”然后他又把脸贴到我耳边小声地说道:“偷偷告诉你,我这次出去还认识了个小女孩,可漂亮了,我还请她有空过来玩呢,她答应我了,说这两个月就来找我。” 刚说完,我就看见公子看向了这边,嘴角微微勾起,戏谑问道:“什么小女孩呢?要不给为师讲讲?” 念尘一个激灵,仿佛颤了一下。赶紧跑后院去,只留下一句“我回去打基础了!”在空气中回荡…… 我看着这师徒两个和睦的样子,不知道怎的又想起那个让人又怜又气的少年。我摇了摇头,打开念尘给我的乾坤袋探了一下…… 我滴个乖乖,里面有百多颗妖丹,还有接近八成是元婴期的,看起来念尘这几天也过得很辛苦呀。抬起头看了看公子,发现公子也正好看了过来,嘴角还带有浅浅的微笑,仿佛在跟我说,我十五岁的徒弟都已经要带媳妇回来见师傅了,而你还在不清不楚。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自己很讽刺。 下意识地,我又看向了斜对面…… 五十一郡主婚嫁 日子很平常,除了偶尔会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此外,就是白天依旧施粥,打扫,看病,空闲下来就和念尘谈谈修炼上的事,也就是所谓的“论道”。有时候念尘在房里修炼,自己无事也就拿着各种各样的典籍看看。晚上嘛,就几颗清灵丹下腹,修炼,读书,炼炼丹药,符箓,法器什么的。日子也过得很平稳。那个人好像外出历练去了,而念尘也一天比一天努力,公子也日日如常,从未有异。日子就这样一日一日过去,过了大概有三个多月吧,随着秋后的凉风,寒冬渐渐来临。 天留是个很喜欢热闹的国家,一入冬,各种各样的节日就直来,刚刚过完中秋,就接连各种祭祀。冬寒,天女诞辰,天帝旦…… 这个季节不单单是祭祀的日子,很多人也喜欢在这个季节婚娶,这不是。今天,唐王爷就特地亲自到医馆来请公子去参加半月后郡主的婚礼,听说是嫁入将军府为苏文之子苏平苏小将军之妻。 公子看着坐在旁边表明来意的王爷,又看了看坐在下位的郡主及站在郡主后面的青衣摇摇头道:“并非不给王爷面子,只是王爷是知道的,我不喜参与朝政,亦不喜庙堂之人,郡主出嫁当日,定然许多官宦,我就不去了!” 王爷皱了皱眉头,看着公子道:“先生便赏小王一个面子如何?若是先生出席,定然令将军府与唐王府蓬荜生辉。再者,小王也是有私心,将军府苏文苏武两位大将军手握重兵,作为陛下的叔叔,我很清楚陛下一直对将军府有防范之心,而小王一直是中立的态度,从来不偏向誰,只是安安心心的当我的逍遥王爷,从未参与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奈何小女与将军府的苏小将军一见钟情。我这女儿从小受了太多苦,如今得公子解救,又与那苏小将军私定终身,苏文将军亦在月前上门提亲,小王实在不忍令女儿伤心,故而答应下来,但看陛下这两日的状态,似乎对此事很有意见,小王自己不怕,只怕日后万一有事,怕小女被连累啊!自从先生助天留激起经济之后,天留经济国家已可掌控,经济安稳,文儒自然不会吭声,接下来陛下只需要慢慢培养自己的心腹,励精图治,朝堂已然安稳,现在唯一令陛下心忌的便只有将军府的兵权了,未来某日,陛下必然对将军府出手。小王想请先生出席,无非是想陛下日后对将军府下手之时可以顾及先生面子手下留情留下小女一家性命罢!” 公子听了王爷一番话,依旧摇了摇头道:“我便不去了,朝堂之事着实阴暗,此亦为我不去之因。但王爷如此说来,倒也是王爷舐犊情深。这样吧,届时让小笑代我前去,贺礼届时一并送上,相信陛下见了当日贺礼,定然不会贸然对将军府下手,至少不会贸然对郡主夫妻下手,如何?” 王爷还想说什么,公子摇了摇头。 就这样沉默了一下,王爷起身道:“那小王便谢过先生了,天色不早,小王也不打扰先生休息了。改日再来叨扰公子。”说完,做了个辑便抬脚离开了。公子亦回礼后目送着王爷一行人出门。 王爷离开后,日头也慢慢落下了西山。公子喝了一口茶跟我说道:“今日的话你也都听到了,届时你就替我去了吧,在皇帝面前送上这对护体鸳鸯,里面有两只将近凝体的灵兽神魂,其战力不亚于分神期的修士,届时你让郡主与苏小将军当场滴血认主便可,但你也要警告将军府,这对护体鸳鸯不能投入战争中,不然,便取回这对鸳鸯。”说着拿出一对玉鸳鸯吊坠给我。 我接过鸳鸯,点了点头,便告礼回房修炼去了。 回到房中,我亦想着届时我要送什么礼才好。想来想去,突然想起一本古籍中有提到一种送子丹药。名为孕灵丹,不但可让人顺利怀孕,生下来的孩子还会有几丝游离的灵力,让孩子的根基较好,幼时基本百病不侵。说干就干,想到后我便起身用刚学会的御剑术飞往天留山脉找药材。 我拿着一把刚炼不久的薄剑青锋便踏剑而上,然而就尴尬了,练习的时候我都是在院里飘着玩,上升也就两三米这样子,这一次我直接就上升到几十米,在碰到医馆阵法结界的时候来不及打开结界,直接一头摔了下来,整个人直接掉到了念尘房顶,还把念尘惊了出来。 念尘看着摔在房顶还没有缓过来的我,赶忙跳上来把我扶起来。我扶着自己的腰,听着身上“咔嚓咔嚓”的骨头声,突然感觉痛的要死。 念尘着急问道:“发生了什么?莫笑哥哥,怎么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道:“没事,就是忘了开结界,掉了下来?” 他疑惑问道:“怎么会掉下来?” 我红着脸,我总不能说我御剑术不熟腾不开手开结界摔了下来吧?“没事没事,我就是想去采点药材炼丹,飞上去的时候忘了开结界,先降下来,没预料到你房顶还有结界,怕惊到你就急刹了一下,动静有点大,没想到还是把你惊出来了。” 念尘懵懵的看着我有点挺不直的腰,再看看插在他屋顶的剑疑惑着呢喃:“降?”“急刹?”…… 呢喃了一下后,这没良心的居然大学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莫笑哥哥你是御剑术不熟摔了吧!还怕惊到我降下来急刹。我就没见过自己降下来还会把剑插在屋顶还整个人趴着的!你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我看着他,赌气一怒挺起腰,怎料“咔嚓”的一声腰又响了一下,疼的我眉头都皱了起来。一气之下,我解开结界,把青锋拔出来直接飞走。 飞到半空封回结界的时候又晃了几下,念尘在屋顶看着我又发出一连串哈哈大笑。羞愧得我飞到天留山脉的时候仿佛耳边还都是念尘的笑声。 五十二,殤血战 天留山脉,刚刚飞到山脉附近,就感觉到有两股强大的兽气在争斗,感觉应该有将近化形的实力,也就是相当于元婴的修士实力。 感觉到这场战斗的时候,我就赶紧落到这两股气息隔壁的山头上,既然有如此强大的妖兽在此争斗,想来此处的灵气应该已经足以孕育出这次丹药所需要的药材了。 落地后,我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灵力灌在剑里忽高忽低的,真的是让人很难受。我拿出一把小铁锹,慢慢在林子里寻找着此次需要的药材,童子参,阴阳草,鸳鸯果,双生雀的内丹…… 花了大概半个时辰,就把缺的药材全补齐了,还多找到了几种稀缺的药材,虽然还未成熟,不过带回去种下,医馆大阵内的灵气也不会比这天留山脉的灵气差。 就在我要走的时候,突然感觉到那两股争斗的兽气突然往这边逼近。真的是倒霉,离那么远还被殃及池鱼。这么多方向不去,偏偏往这个方向过来,真是时运不好。 没办法,只好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了,虽然碰上凭借身上的法器还是能逃走的,但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躲起来先。 “啾~” 我抬头一看,我去,两只巴掌大的鸟雀在打架。 不过,虽然是两只巴掌大的鸟雀,我也不敢小看。只见那两只鸟雀一黑一红在半空啄,抓,扇,撞,跟普通鸟雀打架没什么区别,可仔细去看,这两只鸟雀的每一招动作都灵活无比,速度极快,如若是没有修炼过的人或者是修为较低的人是完全看不到这两只鸟雀的影子的。 红的那只叫血鸟,身上有魔兽血脉,是天残鸟的后裔,特点是全身大部分是红色,只有头上一根比头还长两倍的翎羽是黄色的,白腹尖嘴黑足,身体修长,虽然鸟身只有巴掌大,但嘴就占了一半,尾巴柔软,打架时收在腹下,要不然它的尾巴是跟它的身体一般长的,这种鸟虽然身材娇小,但身可负万斤,哪怕是以质量著名的磐石龟,如若修为较低,还是会被它提上天的,不过一般它不那么傻,一般情况下,它光用嘴就可以戳破磐石龟的壳,当然,是建立在修为差不多的情况下。 黑色的这只叫殤鸦,体型就比血鸟大一点点,基本差不多,也是魔兽血脉,是墨血金乌的后裔,殤鸦身材小,但身影极快,而且攻击还带有空间伤害,若是达到无妄境的话,一扇一啄之间甚至能使空间有丝丝破裂,攻击力不可小觑。殤鸦与平常乌鸦的外形无异,唯一不同的就是它们身材比普通乌鸦小一倍,嘴比乌鸦短一点点,若不是看见它与血鸟战斗,我都不太能认出来。 我看着它们斗来斗去,越来越感觉不对劲,这血鸟在修为差不多的情况下,战斗力完全不亚于殤鸦,甚至比殤鸦强一点,怎么会打这么久不分胜负呢。虽然此时殤鸦隐隐落入下风,但血鸟明显要坚持不住了。而殤鸦作为一种群居妖兽,打到现在居然也没有同伴出来帮忙。 好巧不巧,这两只妖兽打着打着居然打到我面前来了,此时我跟它们只隔着一棵大概两个人能合抱住的大树,我就躲在树后面。它们两个或许是打累了,停到了地上,我运起闭气术隐藏了气息,近距离地看着它们。 只见血鸟已经在喘息,而殤鸦也好不到哪去。两只妖兽用鸟语不知道在说着什么。说着的同时,两者也是毫不松懈地看着对方,生怕对方偷袭。 突然,殤鸦一个冲啄紧贴地面冲向血鸟,血鸟在迟钝了一下后立马飞起躲开,而刚好血鸟是背对着我,殤鸦的攻击直接击上了我面前的这棵大树,没办法,情急之下,我只能撤去闭气术,激发了身上法衣的护体阵法,殤鸦一过来,“彭”的一声,整棵树从离地不到十寸的地方直接炸裂,我被这股冲击力冲得后退了两步,感觉腹内一股血气直接冲上来,差点当场吐血。而那只殤鸦也没多好,直接被阵法反弹得撞上它身后的一棵大树。把那棵一人抱不住的大树也直接撞倒了,低头看看,我的法衣上的大阵好像也用不了了。这可是我现在防御力最好的法衣啊,就这么废了。这鸟的攻击力出乎意料的恐怖啊! 只见那殤鸦晃着脑袋站起来后往这边看了过来,然后两只眼恶狠狠的盯着我。让我更想不到的是,它居然开口低忿了一句:“人类!” 我看着它。 “你会讲人话!” 此时半空的血鸟说话了。 “小公子别怕,它只是接近化形的实力而已,在你们人界也就是元婴的修为,他会讲人族语言只是因为我们都是从万兽城出来的而已。你不必怕它,你助我杀了它,我送你一场大造化!”从它的声音可以听出来,它已经是强弩之末,即使这场战斗结束,恐怕也没多少时日了。 而殤鸦不同,它虽然也是气息不稳,不过活力充足,明显只是累了而已,一旦让它缓过来,恐怕我跟血鸟都不一定是它的对手。 那殤鸦大笑道:“灵雲,你是傻了吧,跟一个金丹期的修士求救,说实在话,就算我现在灵力不支,他也不是我的对手,你就等死吧。”然后又转头看向我道:“人类,你就乖乖的站在那里,别瞎捣乱,也许还能留条小命,要不然,不管你有多少宝贝,等一下我都要了你的小命!” 血鸟在半空喊道:“小公子别听它的,它在拖延时间,你刚刚伤到了它,等它缓过来,无论如何它都不会放过你的!” 说话间,那殤鸦直接一个飞冲上去,又与血鸟打了起来。我看着它们两个打,思量了一下,血鸟说的也不错,不若直接帮它击杀了这只状态不太好的殤鸦好了。刚好念尘上次拿回来的妖丹里有一颗相当于元婴修为的,被我炼成了爆灵丹,倒也是能重伤它了。 我拿出爆灵丹,拿一张追踪符包住,再到刚刚殤鸦撞倒的那棵大树下找到它刚刚撞到时擦到树上的一根小毛。然后用追踪符锁定气息,对着血鸟大喊道:“血鸟,过来!” 那血鸟听到我的声音,一个俯冲直接下来,那殤鸦也紧随其后,我把包着追踪符的爆灵弹直接射过去,同时大喊道:“血鸟,躲!” 血鸟堪堪躲过,只不过殤鸦也知有炸,侧了一下身子,可惜追踪符已经锁定了它的气息,直接就朝着它的方向过去,那殤鸦看着对它来说毫无杀伤力的一个纸团,发出一声冷笑,正准备说什么,等到爆灵弹到它面前的时候,我直接结咒引爆。 “砰”的一声,殤鸦直接被那如元婴修士自爆一般的攻击炸得直接往地上掉,血鸟都看呆了。我赶紧喊道:“血鸟,快攻击它,这只能重伤它,杀不死它,快!” 血鸟反应过来后立马一个俯冲下去一嘴戳穿了殤鸦,可以看到,殤鸦临死前眼里还是满满的不甘和疑惑。不过,杀了殤鸦以后,血鸟也瘫到了地上。 我过去查看了一下,殤鸦确实死了,死的透透的,不过它的翎羽,妖丹这些可是炼丹炼器的好材料,不要白不要,我直接把它的尸体扔到了乾坤戒里。再看看血鸟的情况,却也是一点也不乐观,五脏六腑全部移位,灵力耗尽,脑部也受了很大的创伤,可以说现在的它完完全全就是靠着意志吊着最后一口气。 我度过一丝灵力给它,问道:“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说吧,我尽量帮你,你也好安心地去,你这样的伤势,拖着一定生不如死的痛吧!” 血鸟指着前面的一座山头道:“快带我过去那边最高的那棵树上,我的孩子还在那里!” 听了它的话,我捧着它马上往那边跑去,由于我御剑术不熟,又不能颠簸到它,只能靠着轻功过去,不过两座山头离得也不远,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到了以后我也是惊了一下,满地都是殤鸦的尸体,大大小小加起来得有一百多只,虽然都是结丹或接近结丹的小角色而已,不过也是很恐怖的一股力量了,我看到其中还躺着一只血鸟的尸体,只不过这只血鸟全身已经残破不堪。 手中的血鸟“啾——”地哀嚎了一声后对我请求道:“小公子,麻烦你把我夫君的尸体也带上来,让我俩死同穴吧!” 我摇了摇头,把那雄血鸟的尸体也带上,跳上大树,在茂密的树枝里找到了一个脸盆大的巢穴,巢穴内还有两只嗷嗷待哺,毛都还没长齐的小血鸟。 五十三兽宠 看着两只拇指大小的小不点二,血鸟又咳了两声。然后转头看向我道:“小公子,把我放到他们两身边吧!” 我把血鸟放到巢里,它费力地展开双翅把两只小不点拢入怀中对我道:“小公子,灵雲求你一件事!” 我看着它,大概它就叫灵雲吧!我看它可怜,又是濒临死亡,无力回天,心软之下点了点头道:“你便说吧,我尽量帮你!” 灵雲两眼慈蔼地看着两个小不点跟我说道:“这两个孩子觉醒了上古魔兽血脉,现在已经不是普通的血鸟一族了,日后可能会觉醒什么神通,如若兽族发现,必然都要将他们拆吞入腹。灵雲与韵就这么两个孩子,却不想被这该死的黑云发现,如今我们夫妻两个也照顾不了孩子了,还请小公子帮我们将他俩抚养长大,日后不论是给公子为奴为仆也好,被公子收于笼中也罢,只求公子保它两个一生平安便可,灵雲感激不尽!”说完它又咳了两声,还带出一点血。 我看着这灵雲护子心切,两个小家伙也可怜,我便答应道:“你且放心,我答应你,定然将它们抚养长大,日后也不会让他们为奴为仆,亦不会把它们收入笼中,待它们羽翼丰满,便让它们展翅高飞,无忧无虑。” 灵雲点了点头。 “如此,我便放……” 说着,它已经短气了,我想它是想说放心了吧。 我把灵雲和它夫君的顶翎取下,用灵力从它们口中取出了妖丹便将它们连同它们的巢穴一同葬在了这棵树的根部,并且立下一根石柱方便日后两个小家伙回来看看它们夫妻俩。 我带着两个小家伙慢慢从天留山脉走回去。一路上,两个小家伙没有挣扎,却是一路哀嚎。明显这两个小家伙已经开了灵智,只是现在还小还没开始学习语言而已。看着手中这两个小家伙,我摇了摇头,心里感叹了一下,你们的父母为你们付出了太多,这血脉觉醒应当说是你们的福气还是你们的不幸呢? 我带着它们俩一路走了回来,等回到医馆的时候天都亮了。两个小家伙饿的哇哇大叫。 进到后院,公子刚在院里收起葫芦准备回房。看见我回来他忽然转过头来看着我。 我行了个礼后就准备回房先安置两个小家伙。公子却突然叫住我。 “慢着!” 我转过身看着公子。 “公子还有何事?” 公子盯着我手里的两个小家伙,凝视了一会问道:“捡的?” 我摇了摇头,把事情的经过同公子讲了一遍,公子摇了摇头道:“世间这种事很多的,你管不过来的!就如你说的,它们的血脉觉醒不知道是它们的福气还是它们的不幸,你收留它们也未必就是它们的福气。” 我点了点头道:“待它们羽翼丰满,我便任它们而去,我知道,魂族如若找我寻仇,它们在我身边必然危险!” 公子摇了摇头道:“那你呢?这两个小家伙身上可有着两缕魔兽血脉,多少人想要这一丝血脉,它们就不会给你招惹麻烦?” 这些我当然知道,只是当时心一软就答应了,虽然灵雲夫妇已死,我亦不能反悔,不然,灵雲在天之灵恐怕也不会瞑目吧! 我肯定地跟公子说道:“公子放心,莫笑不会连累医馆的!” 公子嗤笑了一声道:“就你跟这两个小家伙?连累我?小笑,你想多了。只是,我在你们连累不到我,反而可以保你们无忧,但我走以后呢?跟你说吧,少则三年,多则五年,红尘的复活一定会引来修仙界的大乱的,到时候这里我必然是住不了的。届时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我咬了咬牙,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公子看完不言语,就摇了摇头问我:“确定要养?” 我肯定地点了点头。 公子盯着两个小家伙,不知是在对我还是对两个小家伙冷冷地说了一句:“不许闹,不许随处方便。”然后便如往常一般回房去了。 回到房里,两个小家伙看着陌生的环境也并没有继续闹,但从它们眼中还是有点未褪去的伤心。我把它们安置在我的床头,喂了它们两颗辟谷丹道:“你们且先在此休息,我知道你们可以修行的了,在此好好修行,两颗辟谷丹应当可以维持你们挺久的,但你们正在长身体,我会做一些羹肴给你们吃的。” 说着我便往外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又想起公子的话,走回来拿了一块布垫到它两身下道:“公子的话你们也听到了,不许吵闹,不许随地方便,回来我再给你们炼两颗通灵丹,这样你们就可以同我沟通了!” 一切处理完,我就去做自己的事了。 一切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晚上我端着一晚加了几种有利于妖兽长身体灵药的南瓜羹便回房去了。 打开房门的时候我懵了,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床头一片凌乱,桌子上全是墨迹,地上都是两个小家伙的爪子印。再看看两个小家伙,躲在桌子底下,正吃着我炼的那些个丹药,气的我直接过去把它们两个揪着扔到了角落,把一碗南瓜羹直接放在它们旁边。 “你们俩看看你们干的好事,我好心收留你们,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我的?看我等一下怎么收拾你们!” 我把东西收拾完差不多用了一个时辰,转头过去,又差点疯了! 两个小家伙倒是把南瓜羹吃完了,但它们两个居然躺在碗里睡着了,弄得身上全是南瓜羹。 我扶着脑袋想想,是时候给他们建一间“小房子”了。 我把它们“抱”出来擦干净了它们两个还睡的死死的,我是又气又可怜它们,昨天的事情也许真的把它们两个吓坏了,现在睡觉两个都抱的紧紧的,没长齐羽毛的身体还裸露出一点点肉色,让人看着都觉得冷。 我摇了摇头,干脆把碗擦干净,然后便直接在碗里铺一层火焰草给它们取暖,便作为它们的新床了,再给它们盖上了一块布,再到屋外去。 来到屋外,我没有先炼制孕灵丹,也没有先给它们炼新巢穴,更没有先炼制通灵丹,而是把灵雲夫妻两个的妖丹和顶翎拿出来。看着这两颗妖丹和两根顶翎,再想想两个小家伙,突然感觉直接接手了它们两个小家伙真的责任很大。 我拿出炼器炉鼎,一味真火喷出,把两颗妖丹和两根顶翎投入炉鼎这种,然后用魂力慢慢的将顶翎慢慢溶入到妖丹中。 两颗妖丹慢慢的变得透明,露出里面顶翎的缩影,然后我再慢慢的在上面刻画阵法。这是一套守护大阵,可以用两颗妖丹里的力量形成一个可抵挡元婴修为的守护防御大阵。即使是防御阵被破,两根顶翎也会从防御阵中射出,锁定攻击防御阵的目标,发出不亚于阴阳镜实力的一击。 炼好之后我把尽力地把它们慢慢缩小,缩小,再缩小,直到两颗妖丹变得只有花生豆大小,最后加上两条千年冰蚕丝练出两条只有拇指一圈大小的吊坠。然后回房又把通灵丹,孕灵丹炼了,又用火楠木做了一个门户灯笼大小的小房子挂在门口给它们两个小家伙住。 两个小家伙在碗里睡的熟熟的,被我抱起来放到小房子里,但我并没有给它们设立门户,因为答应了灵雲绝对不会把它们两个收入笼中,不过我还是把门槛社了有三寸高,避免它们两个起来的时候不老实摔下来,等到它们长到能够跨过这道门槛的时候大概也就不会摔倒了,而且就它们的身体等到羽毛长齐后大概也就不会摔伤了,最多有点疼。 把它们两个安置好,我才开始了今天的修炼…… 五十四青衣请娶 秋风渐寒,今日是郡主大喜的日子。天留国都一阵锣鼓喧嚣,一大队红彤彤的乐队伴着一顶赤金红绸大轿从唐王府一路走到将军府。新郎官骑着一匹头戴红花的白马走在最前头,马儿由小童牵着一直往前走,而马上的新郎官一直看着身后的轿子,眼中是满满的星辰。 将军府门口一片喜庆的红色,看到队伍的时候门前一阵笑闹,各路官员捧着贺礼或真心或虚伪地阿臾奉承,爆竹扬起一片片炮纸在空中飞舞,满城无事的人儿簇拥着在将军府前看热闹。年轻的女子都透露着羡慕的眼光。 我并没有很高调,虽然朝堂上大多数人都见过我了,但大部分都认不出来了。我就与国师坐在副席上默默论道,柳书坐在对面不知道该说什么,裴将军在旁边一直跟我说着那个一月未见的人儿,说什么武道奇才,不可埋没。我也只是一笑置之。 宴会开始,新郎新娘三礼繁复,却也隆重豪华,在静谧中只听到主司仪响亮的声音。随着洞房礼起,新郎新娘转身回房。酒肉从院后往前厅一拥而入,前院的百来张桌子在一瞬间布满佳肴。 但这种宴席最大的缺点就是酒气漫天,**尤起。看着渐乱的场面我把贺礼留下便默然离场了。 将军府门外,仅一墙之隔。里面莺歌燕舞,而墙外只剩下满地的炮纸和一辆辆豪华的轿子,轿夫们早已不知往何处歇息,大概也是知道大人们不会提前离场。 随着大道一路往回走,路上听到的都是人们在讨论着今天将军府的盛事。羡慕,嫉妒……各种情绪在人群中飞舞,独独没有祝福与真心的欢喜。 我摇着头继续往回走,走到医馆时正好看见一袭青衣站在医馆门前。我带着疑惑慢慢走过去。 “青衣,你为何在此,今日你家郡主大婚,你来我这里作甚?” 此人正是郡主的贴身丫鬟青衣。 青衣转过头来看着我,不但没有一丝主子嫁人的高兴,反而略带一丝哀伤看着我道:“莫笑,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我看着她不明所以,不过我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我微微点了点头道:“你说吧。” 她沉默了一小会,嘴巴张开又合上,眼睛也躲躲闪闪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双手一直藏在袖子里,但还是可以看出她一直在扯着自己的袖口,十分紧张。我不解,青衣一向是大大咧咧,没大没小的,在公子与我面前也不曾拘谨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看着她又安慰道:“没事,你说吧,我听着。” 她低下头小声开口说:“我……我想要你娶我!” 我惊愕了一下,同时,我也感觉到胡同口有一股气息震了一下,我回头看去却不见人,但我知道,躲在那里的,只有一个人,也只会是一个人,那个那天被我赶走的人儿。我收了收心神,假装没发现。扭头回来时青衣却一脸哀怨,可能是刚刚看我扭头误以为是我很不体面的拒绝,所以又是哀怨又是羞愧难当。 “莫笑……要是……我……”她哽咽着不知道该说什么,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我感觉到胡同口那个人还没走,便同青衣说:“有什么事你且同我回医馆内说吧!” 我同她一同走入医馆,刚好公子坐在大堂。 公子看着我俩,然后摇了摇头同我道:“你不是不知道。”我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青衣看着我同公子的问答,显得很是疑惑。我让她先到后院等我。 公子看着青衣慢慢走入后院,转过头来看着我摇了摇头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她!”我点了点头,我很清楚公子说的是小念在门口偷听。 “是我指点他修炼的,我又怎会察觉不到?”我沉默答道。 由于医馆有大阵在,所以即使小念就在门外,也只能看到我们的身影,听不到我们的声音。我又是背对着大门,他也没办法通过唇形知道我说什么。 公子摇了摇头问我道:“你当真不喜欢他?” 我点了点头:“不喜欢。” 其实我也真的不是不喜欢,但我对他的那种喜欢不是情爱上的喜欢,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是喜欢他很顽强的性格,那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怜悯。而慢慢的,我是喜欢他的自力更生,不乞讨,修炼极其刻苦,在这个灵力稀薄的地方硬生生在两年内到了辟谷期。我如果没有公子的阵法与灵药辅助的话是万万不可能的。他也是第一个去采药材来卖与我的人。这个时候的喜欢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欣赏。而后来他替我挡天雷时的决绝,我是很感动,但是我也并没有对他产生感激之外的其它情愫,所以公子口中的喜欢与不喜欢,我是真的不喜欢。 公子又问:“若是不喜欢你怎会待他如此到今日?” 我回答得很简单。 “怜悯,欣赏,感激!仅此而已!” 公子摇了摇头问道:“你真的很清楚自己的心吗?” 我很奇怪,公子为什么要一直跟我纠结这个问题。男子与男子之间怎么可能?大道由阴阳而化,阴阳调和才是大道之理,这男子为阳,女子为阴。男女通化方才有人族大道,这男子同男子通化,岂不是违了天地大道。虽说人世间亦有许多王公贵族好男风,但又何曾有过结果? 我沉默了一下,很肯定地答道:“我很清楚!” 公子冷笑了一声说:“这样吧,莫笑,或者说墨风小友,我同你讲个故事吧!” 我有点不解,为何突然提起墨风?我问道:“不知公子欲讲何故事?又缘何提起墨风?” 公子摇了摇头道:“失态了,只因为我讲的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墨风认识,而且与他关系十分密切。” 我行礼道:“公子请讲,莫笑伏耳聆听!” 公子抬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故事有点长,你且坐下听吧!” 我也并没有拘束,跟了公子这么久了,虽然公子平时挺冷淡,但我也看明白了,公子其实是个很和善的人。 我告了礼,便在公子对面坐下。 公子的目光经过我看着门外,那个少年藏匿着的对方缓缓开口,不知道究竟是在同我讲还是同外面的人讲。 ………… “六百多年前……” 五十五公子往事之红尘初遇 “六百年前,处于凡间东域的魔界之路突发裂痕,魔界许多魑魅宵小踏入人界,当时的修仙第一大门派派出当时的一位神游境长老带领门派内所有阴阳境的弟子前往裂痕之处布下结界,加速空间愈合。阻挡魔界与人界的混乱,同时封锁其附近方圆百里,禁止凡间阴魂妖物透过魔界吸食魔气成魔。 当时那个大门派派出的那位长老才两百多岁,是步入神游境多年的一位内门天才。(修仙界两百多岁不算老,反而还很年轻,神游境拥有八百年寿命,修仙之人会让身体控制在最完美的时候,所以一般情况下主要是不太老的基本上都在十七八岁的模样,老了才提升上来修为的不算。)但由于身份特殊,又不喜出行,故而那一次是他第一次下山。 当时不谙世事的他带着弟子们从中域御宝船一路狂奔到东域边界,没给任何弟子休息或游山玩水的机会便直接在百里开外布下百人封锁大阵。又带着剩下的弟子御剑在封锁圈内弑杀魔物。终于在半月内杀完所有魔物,也来到了裂痕处。但是蹊跷的是这附近居然并没有几只魔物,且有,也不过是不足以害人性命的骨蛇和褐兔一类的小生物。 那是一片青翠的竹林,大概有十来亩地宽,若不是处于深林之中,想来早已被人尽数挖走。 那个长老看着眼前的竹林,思考了很久,因为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一个修为最少达到无妄境的强者布下的防御大阵,阵中有幻阵,杀阵,这群弟子绝对不能进去,而自己虽然能破此阵,但绝对不是此阵主人的对手,所以他思考了一下后便让所有弟子先行回门派,自己留下来挡住魔物,修复空间。 所有弟子接令离去后,那位长老才慢慢走入那片竹林。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大阵居然没有对他发动攻击。但是阵阵灵力波动表示阵法的主人已经知道了他的进入。看着阵法主人没有敌意,那位长老也就慢慢靠近裂痕附近。 就在那个长老看到那条裂痕的时候,也看到了一户竹院,竹院不大,但处于阵法正中心。此时院子里正坐着一位黑衣少年,看起来十七岁左右的年纪,但那个长老知道,他的真实年龄恐怕比自己只高不低,毕竟拥有如此修为不可能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孩,并且通过他的灵力波动来看,绝对是步入无妄境非常久的了。他此时正在全力愈合空间裂痕,这等难度绝对不是一个刚入无妄境的人可以做到的。 那个长老看了一会儿,才发现黑衣少年用的是魔气,也就是说那个少年是个魔修,修的是阴邪的魔道。当时那个长老就提起全身灵力,准备与其大战一场先。但那个长老刚提起灵气就听到那黑衣少年说:‘小公子莫急,你打不过我,我只需分出一丝灵力启动大阵,你便会灰飞烟灭,我放你进来无非是因为感觉到没有敌意,我又有点事想麻烦麻烦你才放你进来。你也不用担心,有我在,这空间裂痕不用几日便可愈合。也绝对不会有魔族可以过来。’ 那个长老听到对方没有敌意,也就想着先与之盘旋先。便问那少年:‘不知前辈需要晚辈做什么?’ 那少年笑了一声,撤去灵力,吓得那长老赶紧御气堵住空间裂痕,避免魔物入侵。 那少年撤去魔气之后那长老才看清楚那少年的面容,尖尖瓜子脸上一双大大的桃花眼随同着两排又长又黑的睫毛,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左边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邪魅的很,一张细腻无暇的皮肤白的跟女子一般……” 说到这里,公子突然停了下来,双眼凝望着门外。我问:“公子,然后呢?” 听到我的发问后才回过神来,看着我,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我以为他在酝酿,没想到他突然问了我一句:“我讲到哪儿了来着?” 我抚了抚额,尴尬道:“讲到那个长老顶上那个少年修补空间裂痕!” 我说完,公子才又继续讲下去…… “那个长老顶上之后以为那个少年会对他不利,但这边又放不开手,所以十分懊悔。大喊道:‘你个卑鄙的魔族,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想到那个少年不但没有做什么对那长老不利的事,反而是到院里端了杯茶,拿了张椅子坐在院门口看着那个长老修补裂痕。还惬意道:‘没什么,就是为了修补这条裂痕在那里坐了三天了,有点烦了,有个人来替我一下我就停下来歇歇。’ 那个长老道:‘修补裂痕?这裂痕在这个地方,你敢说不是你搞出来的?你究竟想干什么?’ 那少年邪魅地说道:‘哟嗬,被发现了,确实是我不小心搞出来的,前两天为了夺一把魔剑,从魔界回来的时候一不小心让那边的几大魔族合力攻击,我躲了一下,没想到刚好打到界壁上,也没想到这界壁这么不禁打,就破了个洞,为了补这个洞,害我养的那些小宠物都逃出去了。’ 那个时候那长老才知道,这个地方是东域魔界与人界的交界处,这个地方也是一直由这个魔族少年在此守着。而这次的空间裂痕也是无意间造成的,但回头想想,能直接打破空间壁垒,哪怕只是小小的一个裂痕,那也至少得是十个无妄境高手合力才能做到的事情啊。这个少年不简单。 那个长老知道对方虽然是魔族,但没有敌意,也就盘坐下来慢慢的帮空间裂痕愈合。 时间慢慢过去,那个魔族少年看了一下,觉得那个长老自己可以的时候才伸了个懒腰回房里睡觉去了。 这少年一睡就是三天三夜……而那个长老就在那里御气御了三天三夜。借助之前那个魔族少年布下的阵法堪堪让裂痕愈合了三分之一。 长老御气修补的第四天,那魔族少年才从住院中走出来。走出来后,他又慵懒地坐在椅子上慢慢打量起那个长老。 突然之间,那黑衣少年竟调侃那长老道:‘没想到人世间居然还有如此标致的人儿,难得,真难得。不知道你叫啥,家又住何处?不妨留下来陪我,此处虽然偏僻,但却是与世无争,安得自在。比你回那些个门派里清净多了!’ 那长老修的是无情无欲的天地大道,所以两百多年来未曾下山历练,此次历练,也尽是因为门派里暂时没人而已。可以说他从来就没触碰过情之一字。从未受过如此调侃的他顿时脸红心跳,羞怒的很,但又明知道打不过,只好忍气吞声,静静地御气堵住裂痕。 可那黑衣少年就一点都不老实了,整日里晚上睡觉,白天就坐在那长老旁边调侃他,时不时还拉拉他的衣服,抚抚他鬓角的头发。 就这样过了大概有四天,就在裂痕快完全愈合的时候那个长老撑不住了。御着气的他突然眼前一阵发昏,然后就突然之间晕了过去。等到他醒过来时裂痕已经愈合,但是那长老发现自己躺在一张不属于自己的床上,并且外衣不在,里衣又是敞开着。双腿又有点酸痛,待他扭头一看,一个衣衫不整的人又谁在自己身旁,正是那个黑衣少年。那长老当时也没仔细查看,就以为自己是被睡了,一气之下拿出一把匕首就直取黑衣少年要害,不过那黑衣少年毕竟修为惊人,一瞬间便从睡梦中反应过来,跳下床去。但他不仅仅没有害怕,还继续调侃道:‘哟,我的小美人醒啦?’声音中尽显妩媚。听得那长老是又羞又气。那长老瞬间取出法宝,誓要与他鱼死网破。那黑衣少年看着已经狂怒的长老,不但没有认真起来,反而还继续调侃道:‘哟嗬,我的小美人这是怎么了?刚醒就要打本君,莫不是本君这两日伺候的你不舒服?’听到那黑衣少年更加露骨的话,那长老直接发动攻击,边打边道:‘我今日就算是死也要杀了你,你这种腌臜之人,恶心至极,竟有如此癖好,毁我清白!’那黑衣少年抵挡了几下,听到这句话后立马发动阵法将那长老定在原地。由于来人修为悬殊太大,长老立马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黑衣少年道:‘美人儿怕是自己做春梦了吧?本君何时玷污你的清白了?’ 长老怒喝道:‘你没有玷污我,我怎么会……怎么会……’说到这里,长老一直在想自己腿酸的事,这时候才冷静下来好好查探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最后发现身体没什么问题,就是腿有点酸而已,不像被玷污过的样子。应该是连续盘坐着拦着空间裂痕四天四夜所留下的后遗症。 然而黑衣少年看着不说话的长老,居然走到长老背后搂着长老的腰,如同男子调戏女子一般把头伏在长老肩上深深地吸着他的体息,右手手背还在长老脸上摩挲道:‘怎么不说话了?是否我这样就算玷污了?那我昨日可是帮你洗了一次,你这身上上上下下我可是看了个遍,也碰了个遍!既然如此,是不是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那长老从未受过如此屈辱,此时感受着腰间温热的大手和脸上光滑的手背,全身是又羞又怒,又气又燥,自己又没什么话好说,又动不了,两百多岁的他就这样被气的两串眼泪滴落。 泪水滴在黑衣少年的手背上,黑衣少年立马放开长老,惊慌道:‘你别哭啊!我就是同你玩玩,没对你做过什么的,真的没有!’ 说着便解开了阵法,那长老看阵法已开,立马飞了出去,头也没回地就回门派去了。他离开时只听到一句:‘本君一定会去找你的,本君活了三百多年,你是第一个让本君想留在身边的人!本君会让你心甘情愿的成为本君的人的!’ ……” 我看着公子讲得绘声绘色的,忍不住问了一句:“公子,当时那个黑衣少年当真没有与那位长老春水秋花?” 公子沉闷道:“没有!” 我还是不太相信,就又问了一句:“当真没有?” 公子拍了一下桌子从未有过地闷喝道:“故事是我讲的,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到底还听不听下去了?” 看到公子生气,我才认怂地低下头道:“听!听!公子说的是!公子您继续讲,继续,继续……” 说着,公子才又继续讲下去…… 五十六公子往事之红尘逐梦 公子望着外头又开始说道。 “那个长老回到门派,因为失了道心,交接完事务之后便匆匆闭关去了。这一闭就是三年…… 三年后,长老终于稳住道心,从闭关的密室里出来。但出来后迎接他的不是奖励,而是刑讯堂的问责。 长老出关后直接被宣到刑讯堂,那时候疑惑的他只看到堂上坐着的是掌门以及两位太上长老。掌门是其父,两位太上长老一位是他的祖父,一位是他的祖母。表面上看这是一场门派的审讯,然而实际上确是自家的一场问责。 他进到刑讯堂之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换来的确实掌门的一句怒斥。 ‘孽子,还不跪下!’ 长老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跪下了,那时他的心里十分忐忑,不知所以。堂上的祖父淡淡地问了一句:‘你可知错?’ 长老忐忑道:‘孙儿不知!’ 长老哪里知道这一句出来其祖父直接发怒道:‘大胆小儿,尽然不知所错!老道无你此孙!’ 长老知道,修仙界对于父子亲情尚有一丝,但隔辈的亲情基本已无。那长老看着堂上三人,无奈问道:‘且问掌门与两位太上长老,不知我所犯何错?’ 两位太上长老怒气冲冲,掌门在旁边摇了摇头念道:‘三年前,尔奉命前往东域封印魔界道路,却遣回门派弟子,结交魔道中人,是与不是?’ 那长老摇头道:‘弟子未曾!’ 哪知掌门还未开口,其祖父先怒起道:‘尔还敢狡辩,尔刚回门派不久,那魔君就直接到山门口寻尔,口口声声说要见尔,我派中人拦之不住,其一路打上山门,我与他纠缠了三日,还是不能击败他,其功力至少是无妄巅峰,如此强大之魔,前所未见,只怕是魔界十二魔君之一,尔与此等魔头相识,对方又未是寻仇。尔到底居心何在?’ 长老听完,知是那日少年。明白辩解道:‘掌门,太上长老在上!弟子从不曾与其相交,只是那日情况特殊,弟子无能,是其将魔界入口裂缝修复,弟子于此之前与其人从未见面!’ 长老说完,掌门问道:‘即是如此,回山那日你为何不报?’长老如实道:‘那日弟子道心不稳,回山交接完后便急匆匆的闭关去了!’ 听完长老的话,太上长老又怒斥道:‘道心不稳?为何会道心不稳,莫不是那魔君与你勾结,许你什么好处,要你与他共谋什么大事?’长老叩头道:‘未有!’太上长老摇了摇头斥责起掌门,一句‘看你教的好儿子,自己看着办吧!’便愤然离去。 掌门走到堂下,扶起长老道:‘儿啊,非是为父不肯帮你,如今这魔子便在山门口住下,扬言不见到你便决不离开,你祖父请了八大门派各强者前来亦敌之不过。这三年来,此事成了天下一大笑柄。你祖父以及门派是颜面无存,甚至于其它门派亦是心心念念要杀此子。现今已有流言道我门派与魔界有染。为父一力阻拦,才拖延到你今日出关。如今那魔子还在山门口,你若想洗清自己,便自己下山去与其对质罢!’说完,他也默默离去了,只剩下那长老在空荡荡的大堂神游。 长老忐忑地到山门口,只见那里不知何时搭了一座凉亭,亭子中央正坐着一个人,那便是那位在东域的魔君。 长老走到亭子前面,魔君却依然闭眼打坐。就在长老要开口的时候,魔君却先开口了。他冷漠地问道:‘这次又是誰来同我打啊?’ 长老摇了摇头,想起刚出关就被平白无故的冤枉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他默默的拔出剑,淡淡地回了一句:‘我来同你打!’” 听到这里,我轻轻笑了两声道:“公子,接下来我知道!” 公子疑惑了一下,然后又自任清高地说:“那你倒是说说看。” “我之前在《修真广闻》里看过,魔君泰然处之,不料仙君天人之姿,修为强盛。以半步无妄之境击退无妄巅峰之魔君。绝了魔君之痴妄,从此名扬天下。这件事被民间戏称为红尘逐梦,怎奈无梦乃空。公子这说的是自己的事迹,公子是想跟我说修行不该有情吧?”当我自信地说完这句话,以为公子要认同的时候,公子却冷不丁地给我来了一句“你哪里找来的这本书?” 我懵了一下,这还是他自己当初丢给我的好不好,一起的还有几百本乱七八糟的书,看来,公子之前确确实实是没用心,随随便便就把所有无关紧要的书都丢给我。我轻轻说了一声:“原是公子给的!” 公子思索了一下,似问非问道:“我有给你这种乱七八糟的书么?” 我瞬间有点想不尊来着,这算什么乱七八糟的书,更乱七八糟的书都有好不好,什么《佛门密谈》《仙门糗事》《仙界资谈》……这些才是真正的乱七八糟好不好! 公子好似真的在纠结这个问题,过了一会才自己道:“哦!我想起来了,之前去一个小门派把他们门派的藏书阁偷过来给你随便看看,没想到这个门派里居然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书!” 我感觉空气中突然有些安静…… 沉默了一会,公子才又一脸严肃起来道:“你没猜错,我说的确实是我的事,不过,我要说的不是修行该无情,事实也不是你在书中看到的这样!你且听我慢慢讲给你听!” 我坐在椅子上微微给公子恭了恭,示意洗耳恭听。 公子点了点头,又慢慢讲起来。 “其实他们说的没错,我当时确实是把他击退了,不过他不是因为输给我才退的,只是单纯的不想打而已。你知道吗?当时他睁开眼睛看到是我的时候,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惊讶还有……怎么说呢,应该是喜悦吧。当时的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之所以在别人口中说出他被我击退,不过是不想丢了修真界的颜面而已。其实如果他们在现场看的话就能看到,他其实一直未曾攻击我,要么就是躲避,要么就是抵挡。最后他还是因为嫌我不同他说话才无聊离去的。我还记得他离去时对我说:‘我过段时间再来找你。’ 他走的很潇洒,整个正天宫没人能看到他是怎么与我拉开距离的。等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他离去的背影还有我面前地上他用真气刻下的一句:‘你好呀!无梦道长,我乃魔君笑红尘!希望下次要见你不用再等三年!’” 公子说到这里沉默了半刻,我看到公子这时候的嘴角是上扬的。 公子抬头看了看门外,然后摇了摇头道:“当时我气的一脚把离我半里内的地面都踩塌了半寸多,让他那几个字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说无梦乃空。但他们不知道,其实从那个时候起,我刚刚稳定的道心其实就已经又乱了,可能是因为平白无故的冤屈愤怒,也可能是因为打不过他的羞愧,也有可能……” 公子在这里又停了一下,望着门外缓缓道:“也有可能是因为枯燥无味的生活中闯进了一个与众不同的人……” 五十七公子往事之秘境红尘 我看着公子微微出神的神情嘀咕道:“原来书中的事也不尽然是实情啊,只是不知,后来公子与魔君怎样了?” 公子看了看我,又望向门口慢慢道:“后来呀,我被遣入了混沌秘境中修炼,说是不到无妄境巅峰不许出来。其实我知道,他们是怕我出来其它门派的人故意试我的深浅,一旦被探出我实力不足,还是会坐实了与魔族有染的事实。” 我看着公子,有点疑惑道:“但是公子您并没有,为何还要如此避讳,还对外说是闭死关?那混沌秘境我在书上看到过,那可是个九死一生的地方,超脱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各种堪比仙界魔界的兽类和各种剧毒之物遍地都是。就算是飞升的仙人都要避让三分,您怎么就愿意去呢?” 公子摇了摇头道:“小笑啊!你还是太天真了,许多时候,这世间的事并不能由你来说愿意不愿意。当年我知道,他们无非就是盼着我一辈子不要再出现,哪怕千百年后告诉世人少宫主走火入魔,也比勾结魔族要好。如果能出来,那也成了门派的一大支柱,届时,这天下修仙门派之首也能坐的更稳了。即使他们知道,活着出来的可能性非常小,小到几乎没有。” “既然如此,那公子又是如何出来的呢?”我疑惑道。 公子笑了一声,非常哀愁地笑了一声道:“哼,怎么出来的,那多亏了那位魔族的魔君,若不是他,我现在怕是已经成为一捧黄沙了!” 我心里惊了一下,问道:“莫不是魔君阻止了公子进入秘境?” 公子摇了摇头道:“他若是阻止怕也是没有今日的我了!” 我有一丝丝怀疑,又不敢确认地问道:“莫不是魔君陪您进了混沌秘境?” 公子点了点头。 魔君真不愧是魔君,为了公子一个同性,竟可冒如此大险。要知道就魔君无妄巅峰的实力进入混沌秘境生还的可能也不大。 公子看着我惊讶的表情,又继续自顾自的讲了下去。 “其实,当时我并不知道他也进去了,因为我是光明正大地从门派后山的入口进去的。而他是从魔界的混沌山硬生生撕开一条裂缝进去的。而且,他进去后还是化成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与我相见。就我当时的境界,根本就看不破他的伪装。” 我好奇问道:“那魔君后来又是怎么帮公子顺利踏出混沌秘境的呢?” 公子低下头,摸出了一把漆黑的小刀,刀上还刻着“邪君”二字。他慢慢摩挲着刀背,又慢悠悠地讲起来。 “我见到他的时候,是已经进入混沌秘境的第三个月。当时的我中了秘境中的瘴气,又被一只虎形巨兽打折了一只脚。基本上是要没命了,就是那个时候,这把刀插入了那只虎形巨兽的额头。我就看着那巨兽巨大的头颅倒在我面前,有筷子那么长的锋利牙齿离我的头只有不到三寸的距离。 而他,就在那光亮处露出影子,一步一步的朝我走来,唯一不合风表的就是他那时候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重淄布衣。头发略带脏乱,脸上还带有几丝血迹。 其实想想,当时他为了找到我,大概也是吃了许多的苦头的。要不然,他不会怎么狼狈地出现在我面前!” 公子说着,把刀放在了桌上,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条手帕和一瓶刀油慢慢擦拭着。 “那时候我问他是誰,为何会出现在混沌秘境,他告诉我说他是被流放到混沌秘境中的罪人。在里面已经苟活了许多日子,还编得很像,说什么都不知道过了多久,还问我是什么时日了。”说到这里,公子又嗤笑了一声继续道:“其实他不知道,从他抛出这把刀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要暴露,只是当时的我没注意,才被他骗了几天。那几天,他把我带到一片山谷里去,那里有着一小片树林,整片树林被他布下了一个防御迷阵,哪怕是仙人来了,也不一定能破得了。他还在阵中建了一个小木屋,木屋很小,小到里面除了一张床外就只有一个小书案横立在床前。除此之外便放不下任何东西了。连做饭都要在屋外做。” ”就那几日,我与他俱在那小屋中养伤。他一个魔气冲天的魔君在受伤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掩饰得了自己。就在一天他洗澡的时候,我意外发现他的伤口已经愈合,而愈合处还有一点点血迦还隐隐透出一丝魔气,明显是用魔族功法修复的,我回到木屋,拿起枕头下的这把小刀,解开刀柄上的布条后才看到这两个字。邪君,魔族近千年来最强大的存在,不到四百岁的无妄巅峰。也是魔界最强大的一个魔君。” 我越听越激动,忙问道:“那公子后来怎么办?” “后来啊?他好像是被我桶了一刀,用的就是这把三界闻之色变的邪君之刃。” 公子说着,又拿起了那把小刀仔细地擦拭着。 我看着公子的眼神,失落中带点哀愁,遗憾中带点怨恨。我不懂公子的做法,也许这就是正邪不两立吧,又或许,公子当时根本不知道魔君进入混沌秘境竟是为了他。 公子把刀收起来,望向屋外道:“最可笑的是,我当时居然得手了,却心软放他走了。那个时候我第一次不顾形象,歇斯底里地大喊叫他滚,滚的越远越好!” 公子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微微有些啜泣。 当时我看着公子这个样子,忍不住上去安慰公子道:“公子您莫要伤心,您当时没有杀魔君不是您的错。魔君本就对您付之真情,为了您不惜冒死进入混沌秘境,您不忍心杀了他也是情有可原。您无需为了此事耿耿于怀的!” 公子听完后看着我,苦笑道:“小笑啊!你不懂,我何曾为了没杀他难过,我只是觉得他不值,他是那么优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史上最年轻的无妄巅峰。魔界最强的修行者。何必为了我得罪整个修真界,何必为了我冒死进入混沌秘境,又何必为了我沦落到今日这般地步?” 我看着公子,不知道该答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反应...... 五十八公子往事之红尘种种 沉默了一下,我轻轻问了一句:“那公子后来便一人在秘境之中?” 公子嗤笑了一声道:“若是他有那么容易赶走便好了,让我一个人死在那秘境之中,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偏偏他总是阴魂不散。每一次我在遇到搞不定的危险的时候他总是会出现。我在秘境中三十多年,基本上两三天就会见他一次。可每次他帮我解决完危险以后我总是叫他滚,一次也没有给他好脸色看。” “记得有一次,我碰上了一群上古狼群的捕猎,大概有九百来只,全都是无妄巅峰的实力,狼王更是散仙级别的大妖。他布下的大阵撑不到半天便被破了。我才发现其实他一直在我身边从未离去。只是隐藏的太好,我从来没发现。若不是那一次狼王破了阵法,他受到了反噬,我根本没办法发现他的存在。也是那一次,我见识了他真正的实力。可惜那时候的我刚刚达到无妄镜。不仅仅无法帮他,反而拖累了他。狼王毕竟是散仙级别的大妖,没多久就发现了他处处在护着我,所以就拿我下手。逼得他无法发挥全力。”说到这里,公子一边说一边摇头。 我看着公子,惊讶道:“公子,九百无妄镜的妖狼,加上一个大妖,那岂不是相当于一千多的无妄巅峰。那时候你们都能活下来,怎么魔君最后会死于八百无妄镜的联手呢?” 公子笑了笑:“你当真以为那八百无妄镜能把他怎么地?若不是当年我父亲和几个亲族在场,八百无妄镜的场面根本就对付不了他。当时也是为了顾及我,才会导致他沦落成这样子的。那一次大战到最后只剩下正天宫的人,所以我父亲为了避嫌,与几位长老动用了禁术阵法。以自爆的方式要与他同归于尽。”公子讲到这里,双眼已经有些泛红。 我看着公子,喉头动了两下,却说不出话来。 公子缓了一下道:“其实,本来他不会死的,最多受点伤。但是他为了我,在他们自爆的时候还是把我父亲兄弟三人的魂魄保了下来,就因为这样,他自己才会被炸得魂飞魄散。若不是我在最后一刻赶到,怕是他连这最后一丝魂魄都要消散于混沌之中了。哪怕是当年面对狼群,他也只是用重伤的代价逼退狼王,带着我逃跑,可他为了我,让自己魂飞魄散。只是因为要杀他的,是我的父亲。到最后,他为了我,让我的父亲和我的两个族叔魂魄不灭,得以投胎转世。自己却……” 我抬头看着低着头哽咽的公子,似乎看到了一点点闪光。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公子哭了。 我看着公子,公子也察觉到了,轻轻擦了擦眼泪继续道:“你知道吗?当时我抱着他的尸体的时候心都凉了。我后悔,我后悔他追了我六百年我为什么不答应!我后悔当初他骗我到天山决战时为什么看不出来他是要调走我!我后悔我为什么没有在他们决战之前赶到。我也恨,我恨这个世间为什么正邪不两立,我恨这个世间为什么不同意两个男子在一起,我恨他为什么喜欢的是我。我恨,我后悔,我彷徨,我自责……那一刻,我真的差点入魔了。可最后,还是靠着他的尸体,我才找回了心智。只因为他说过:‘小梦儿啊,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谪仙儿,我是天生的魔族,没办法与你同在。虽然你不中意我,但是不论何时,请你永远不要自甘堕落,即使你不接受我,我会一直等你。你现今的这个样子,是我一生的守护!’到最后,他帮我得到了一切,也让我失去了一切……” 我看着公子接近崩溃的样子,伸手想安慰一下他,手却到半空就止住了。 公子看着我的手,摇了摇头,勉强扯出一抹微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些话吗?” 我用灵气感觉着外面那个人儿,违心地摇了摇头。道:“公子,莫笑不知,也不想知道。” 公子亦是摇了摇头道:“知与不知都好,我只想跟你说,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回不去了,发生了可能就一辈子后悔不了了!” 其实我都知道,只是,不同意,不答应。也许才是对我们两个最好的结局。 我点了点头,向公子安了个礼便往后院去了。在我还没踏出大堂的时候,公子说了一句:“我知道你什么打算,我劝你三思。” 我只是脚下停顿了一下便毅然离开了。 五十九走火入魔(上) 来到后院,看着渐上的夜幕,才发现我已经跟公子聊了一个下午。 青衣倒是很不客气,就坐在平时公子打坐的那快大石头上面,两只脚晃来晃去的,一面临着竹林边的小水坑看着,丝毫没发现我已经到后院来了。 我慢慢踱步到她身后,心里还在想着,似乎能与这么个天真的小女孩结为夫妻,让那个小子断了念想也好。这样子,无论是对我还是对他,都是最负责的选择。 我走到青衣身后轻轻咳了两声:“哼哼……” 小女孩惊了一下转过头来。 “啊!是你呀,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誰呢!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的!” 我笑笑道:“明明就是你自顾着欣赏自己,没有注意到我而已!” 小女孩羞涩而又不服气,嘟起嘴来两个眼睛凶凶地盯着我。看得我有些尴尬。似乎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过于亲密了。正巧,此时公子刚好准备回房,看见了宁静空气中的我俩。我微微向公子安了个礼。青衣也马上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向公子安了个礼。公子面色如霜,走到我面前说了一句“好自为之!” 我看着公子,行了个时辑。公子摇了摇头便回房去了。 我看着公子回到房中。脑中又想起公子刚刚说的那句话。 “有些事,发生了就后悔不了了……” “喂,莫笑!” 我回过神来看着旁边的青衣,此时的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凝视着我。透露出一股可怜兮兮的味道。我看着她那模样,问道:“怎么了?” 小女孩羞涩地轻声问道:“夏先生是不是不同意我们两个在一起啊?” 我一时间被她问住了。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公子并没有不同意,也没有赞同,只是让我三思。然而我也并没有特别想结婚。但是这真的是解决我和那小子现在情况的最好办法。我看着眼前的小女孩,摇了摇头道:“你饿了吧,天都黑了,你且去我房里坐坐,我给你煮碗面吃。” 青衣毕竟是个凡人,一说到吃饭,肚子真的非常配合地不争气的“咕噜咕噜~”两声。 我笑了笑,把她领进房里便去厨房煮面去了。煮面的时候我还一直在想着究竟该不该答应她。把她当作让那个小子死心的筹码,对她来说真的公平吗? 煮一碗面的时间很快过去,我端着面回到房里,把书案稍稍整理了一下,便让她在书案上将就着吃。我则坐在床上。 青衣也许是真的饿坏了,看见面后一句“谢谢”刚刚说完,面条就已经到了嘴边。看着这还像个小孩一般的小女孩,不知怎么地,心里突然一阵温暖。这么多年了,郡主一定很宠这个小丫环吧。连自己出嫁了都害怕她到夫家受委屈,让她自己出来找个人嫁了。 我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慢点,别噎着了!” 小丫头嘴里的面还没有咬断,就一直点头。然后就被面呛了一下,止不住的咳嗽。我过去帮她抚了抚背,缓缓运了点灵力帮她缓一下。 小丫头片子才止住咳嗽,又赶紧喝了口汤,然后意识到什么,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我。那一瞬间,我们两个四目相对,我的手还在她的背上,如此近的距离,两个人显得无比的暧昧。她眨巴着乌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眼角还有刚刚呛到时溢出的泪花。我下意识地缩回放在她背上的手,又下意识地准备给她擦掉泪花。但她躲了一下。 看到她躲开的那一瞬间,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么天真的小女孩,我真的要利用她么?她跑来找我要我娶她,无非是暂时无处可去而已,对她没什么感情的我,就真的可以趁着这个时候把她娶了么? 我尴尬地回身坐回床上,小女孩目光看着我坐回床上,又狼吞虎咽起来。我看着她,犹豫了一下艰难地开口问道:“青衣,你为什么一定要嫁给我?” 小女孩呼噜噜地饮下最后一口面汤,然后可怜巴巴地望着我道:“莫笑,你说这话,是看不上我吗?”然后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又水汪汪起来。加上刚刚呛到时流出的一点点泪花干了的痕迹,好像随时都要哭了一般。我赶紧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你很好,很好!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突然就想要嫁了,而又为什么会看上我?” 小丫头片子装作成熟的样子把碗放好,在椅子上端坐起来。但嘴角的油渍让她整个人怎么看都不严肃,让人忍不住想笑,我忍住笑意还有让她先擦嘴的冲动,静静的等待着她开口。 “我知道我这样很唐突,但是眼前我也是没有办法。小姐嫁了,出嫁前她把我的卖身契交还给我,说将军府毕竟不是王爷府,她不一定能像在自己家那样护着我。便给了我一些银票让我出来找个好人家嫁了,可是我想来想去,这些年我吃喝玩乐都在王爷府,认识的人真的不多,唯一让我能看得上的似乎就只有莫笑你了!” 我看着她嘴角带着油渍认真说话的样子,心还是忍不住软了一下,真的觉得不应该让这样天真的一个小女孩成为我用来让一个人死心的工具。我想了一下给她出了一个主意道:“不如这样,我给你找一间店面,反正郡主也给了你一些钱,你便做点小生意。然后再慢慢考虑其它的,等你考虑清楚了再说,如何?” 小女孩听完这话,瞬间啜泣了起来。 “莫笑,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要我!我字都不认识几个,哪里有本事做什么生意。我也不用考虑了,我见过这么多人,只有你跟夏先生是真正的男人,夏先生毕竟不可能看得上我,并且王爷也说夏先生的年纪比表面上大得多得多。论年龄也是你我二人相仿,我还要考虑什么。你若是真的看不上我,便和我直说,我……” 她还没说完,我突然感觉到小念家的方向灵力狂暴了起来。而且正有愈来愈大的趋势。我一句“你在这里呆着,我出去一下。”便丢下她一个人在屋内赶紧赶了出去。 踏出门口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得到,那股爆虐的气息就是我给小念的那套功法错乱的气息。我刚跳到屋顶,念尘就夺门而出,他问我:“莫笑哥哥,不知道是谁气息爆虐,似乎要走火入魔了!”我疾驰而去,离时只留下一句:“我来解决,你且安心修炼!” 我赶到的时候,小念已经接近暴走,我刚刚踏入他的房门,他就直接朝我攻击过来。那时候他手里拿着的是我给他的一把玄铁剑,虽然只是玄品,却也是玄品中的上品,也是我目前能炼制的品级最高的武器了。 由于武器的原因,加上他走火入魔的爆虐灵气,还有因为走火入魔不顾一切的杀招。不忍心伤他的我来不及取出武器,勉强地用法衣接下了他这一击。毕竟他也是接近辟谷期的修为,加上这猝不及防的一击。我的法衣直接被他砍穿,右边锁骨直接被他砍断,玄铁剑入骨三分不止。好在没砍到大动脉,但也受了极重的内伤。一个金丹期的修士被一个刚接触到辟谷期的走火入魔的修士一剑砍成内伤,说出去也是够人笑话的。可是没办法,他在我渡劫的时候为我舍过命,我总不能在这个时候还手,不然的话,他根本承受不住,即使承受下来了,也是直接废了。 就在他要拔出剑的时候,左手取出一把同为玄品上品的拂尘剑剑缠住。就这样,我拖着动弹不得的右手与他僵持着。他却还未清醒,两眼腥红,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看到他这样子,刚刚被他一剑砍到受的内伤实在忍不住,一口瘀血直接喷了出来。直直地喷到他脸上。 染到血腥的小念一瞬间杀性更重,一运气直接把剑从我的拂尘中抽了出去,下一瞬间第二剑就直接向我刺来。我堪堪躲开,再次缠住了他的剑。怒斥道:“你看清楚我是谁!” 这一斥,倒是把他斥住了。他看着我,手上的力道慢慢小了下来,我趁机把他的剑甩到了房梁上。 他血腥的眼睛痴痴地看了我一会,我赶紧先把自己肩上的几个穴位封住,把染了大半件法衣的血止住了。 “你……你是笑……” 我看着他时候有一点清醒了,才松了一口气。 “是,我是莫笑……我看你是……” 我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又自己疯了,直接向我扑了过来。这一次是真的猝不及防,再加上失血过多,临时反应不过来,我整个人直接被他扑到了地上…… 六十走火入魔(下) 他把我扑倒后我下意识的就要反击,又害怕会击溃他乱窜的灵力,那样会让他的经脉被撑破,撑断,这样跟废了他没什么区别,我的右手又动不了,所以只是运起灵力护住全身各个主要部位,准备迎接他的攻击。 但令我没想到的时,他不但没有攻击我。反而一口触碰到了我的嘴唇。那一刻我整个脑袋都空了,他不停的撕咬着我的嘴唇,灵韵不停地撞击着我的牙关,一直试图要侵入,而我只能一直咬紧牙关,拒绝着他的火热。 他一边“攻击”一边不清不楚不停地呢喃道:“笑,你别……你别不要我,你不要……你不要跟别人结婚……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听到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的心真的是崩溃的,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对我有这种想法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我有这种出格的想法。但我大概知道了,他当时为什么为我挡天雷,现如今又为什么会走火入魔,定然是下午青衣过来说要我娶她时被他听到了,他又看着我将她领到医馆里去,便认为我是答应她了。回来后修炼的时候一定还老是想着这件事,最终产生了心魔,毅力挡不住心魔导致走火入魔了。 我不停地摇头,试图躲开他的嘴,但他的温热就一直不停的在我的脸上,我的耳畔,耳垂,我的额头上不停地移动着,湿润的灵韵一直在我的脸上留下湿气,他的每一次接触都让我全身发毛。加上刚刚喷到他脸上的血,两个人的脸上赤红一片。 他按耐不住一手扯开了我的衣襟,扒到了我肩上的伤口,我忍不住轻哼了一声,许是他听错了,认为这是春辰的声音,势如破竹直接一举破入了我的牙关,灵韵在我的嘴巴里肆无忌惮,手也不老实地在我身上肆虐。嘴中也才终于停下了呢喃。害怕伤到他的我没有办法,只好一边任他在我身上肆虐,一边把灵气通过口腔渡入他的身体安抚他爆虐乱窜的灵力,一边查探他身体的情况。 后来我发现这样真的有用,暂时没有其它办法的我只能羞耻地通过这种方式慢慢地帮他缓住乱窜的灵力。但他却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肆无忌惮,扯开我的衣襟还不够,还慢慢地解开我的腰带,试图撕开我的下绔,好在我的衣服都是用特殊材料炼制的防御性法衣,短时间内他根本没办法撕开。 我的肩膀被他压着,伤口就压在他肩膀下边。他每一次的扭动都会给我带来撕裂一般的疼痛,让我嘴里的灵气时不时地断开。每一次地断开都让我非常清楚地感觉到他呼吸的湿润还有嘴唇的火热,每一次灵力的断开都让我羞愧难当。 但他要的还远不止这些,他的手不老实地缓缓向下。在我专心为他缓解灵力的时候,他竟然趁我不注意直接抓住了我最重要的那个地方。我在那一瞬间全身灵力崩溃,不堪挺了一下腰,整个人呆住了。 我回过神来后首先做的事就是查探他身体灵力运转的情况,在确定他灵力运转问题不是太大之后便立马把他推开。 他被我推开后愣了一下,然后又朝我扑过来。我趁着这分开的一小会,左手得空从乾坤戒里探出一颗破障丹,趁着他又准备要亲吻我的时候塞入了他的口中,这本来是我为自己炼制的预防走火入魔的丹药,没想到最终首一个落入的居然是他的嘴。 吞下破障丹的小念身体里的灵力终于一点点被安全地从体内被慢慢打散。理智被一点点地唤醒。但要让他整个人清醒过来是需要时间的。在这段时间里我真正的感觉到了什么叫羞耻。他的每一次亲吻,每一次肌肤的触碰,都让我整个人全身发毛,羞愧难当。而我由于伤势的原因,失血过多,又为了安抚他的灵力渡出太多的灵力,现在已经是筋疲力尽。剩下可以推开他的灵力又害怕一击把他现在脆弱不堪的经脉震断。只能任由他在我的身上肆虐。我明显感觉得到他压着我的身体异常地火热,腹部顶着让人难受的坚硬物体。除了最重要的关口外,我的脸上,脖子上全是他野蛮的痕迹,腰上,身上全是被他双手肆虐后留下的淤青,连腿上都被他隔着纨绔肆虐了许久。 就这样过了大概有一柱香时间,我才看见他眼中的猩红慢慢褪去,但他的动作却完全没有停下来。在我发现他已经清醒过来的时候我毫不客气地一把推开他。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忍不住大怒吼了他一句,自己慢慢爬到角落撑着墙角坐了起来,服下疗丹和缓灵丹慢慢恢复自己的身体。 他被我推开后就躺在地上,也不起来。但我看到了他比哭还要难看地嘴角扬起,全身颤抖的无声笑了两下。眼角两行清泪经过脸庞,混杂着半干的血滴到地面上,鲜血与眼泪混杂在一块在地上慢慢地渗透进地面。那情景让人感到异常地可怜。 但我顾不上可怜他,我非常生气地再次质问他:“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他从地上缓缓爬起来,非常哀怨地看向我。在看到我的时候,又急促的向我爬过来。我赶紧取出一把匕|首指向他:“你别过来,你还没闹够吗?” 他支支吾吾的。 “没,没有……我,我只是……” 我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只是什么,你还没闹够?你还想继续做这种大逆不道,悖逆常伦的事吗?你能不能有点羞耻心!” 他在那一瞬间愣住了,他看着我慢慢吐出一句:“我……我只是想看一下你的伤……” 我那个时候根本没有思考他说的话,那个时候我觉得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有侵犯我的威胁。我大吼道:“不需要你关心,我这样还不是拜你所赐,你不知羞耻,无|耻,恶心,可恶……” 我说完这话的时候我明显地看到他是真的哭了,他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不停地流到他的嘴角,流到他的下颚,然后重重地滴到地上。房间内安静得似乎能听到他眼泪滴到地上的声音。 就这样缓了一会,我的灵力也慢慢地恢复了一点。我抚着墙角慢慢的站起来,重新整理自己被他解开的衣裳。整理衣裳的时候一只手毕竟不利索,牵扯到了受伤的肩膀。忍不住的扯着嘴角忍着疼痛。他许是看见我疼痛的表情,要走过来,我忍着疼痛道:“你别过来!就在那里!” 他停住刚踏出一步的脚,声音颤颤巍巍地:“我只是想……” “你什么都不要想,别过来!” 我慢慢把衣服整理好,然后才跟他心平气和,理智地谈起来。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他愣了一下,沉默了好久之后才抬眼看我。没有回答我的话,反而反问我道:“你真的要娶她?” 然后便轮到我沉默了,我娶青衣确实是对她很不负责任。但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我不能让他还对我抱有幻想,我必须让他死心。这样才是对我们两个最好的结果。只能牺牲青衣来把他拉回正轨。 我默默开口道:“择日完婚!” 他听到这话后就一直往后退,全身颤抖。在后背靠到墙的一瞬间整个人瘫坐到地上去。我知道这样对他很残忍。但是,我不能任由他这样下去,这样下去是害了他…… “难道,难道我真的如此不堪……我真的,没有办法让你……我真的错了吗?……我所认为的一切……我真的不配拥有爱情吗?” 他不知道是在跟我说,还是在跟自己说…… 我已经不忍心再看他这副模样,我想起刚刚看到他时他的可怜,他被同龄人欺负时的哀怨,帮他解围时他的一脸自尊,还有后来每次从山里负伤回来时的喜悦。现在我才知道,他那时脸上的喜悦可能不是因为收获了多少,也许是因为我…… 我看着他哀怨的眼神和第.一次留下的眼泪,我又想起了他舍命替我挡下天雷时的场景。这也许真的不怪他,这该怪我!是我害他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如果当初我听公子的,让世间顺其自然,不出手来改变他们,如果我当初不帮他修炼,如果当初我不一直照顾他,也许就不会有如今的情况。这一切都怪我! 我掏出一瓶破障丹,慢慢顺着墙壁放到地上,一边扶着墙绕开他慢慢出门。到门口的时候我并没有回头,只是抬头看着已经二更的天缓缓道:“不是你的错,但你不应该对我有这种想法,你很好,也很努力,以后会遇到合适你的女孩的!那瓶破障丹可以帮你慢慢解开心魔,以后不要再对我抱有幻想了……” 说完,我并没有再听他后面的自言自语,我扶着墙慢慢的回医馆去了…… 夜,很安静,也很凄凉…… 六十一乱 我扶着墙壁回到医馆大门的时候灵力已经恢复了差不多有一成了,但碍于伤势,我还是在门口通过医馆的大阵联系上了念尘让他出来扶我。 看到念尘出来后的我心一放,整个人直接瘫坐在大门口。 “莫笑哥哥,怎么回事,这伤谁弄的,是不是那臭小子,我去收拾他!” “念尘!回来,这件事不怪他!你先扶我进去再说!” 一通解释后,念尘才把我扶起来往医馆里去。当然,那些羞于启齿的部分略过了。 到了后院,在月光的照射下,脸上,脖子上,还有透着衣服流出来的血迹根本无处躲藏。念尘也是经历过野外历练的,倒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还是忍不住问道:“那小子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我只能敷衍道:“没什么,不小心挨了一刀。” “就挨了一刀,那身上这些红块跟淤青呢?” 念尘这么一说,让我一瞬间又是满脸通红。赶忙掩饰道:“没什么,缠斗时磕磕碰碰磕到的!” 念尘还是不相信。“两个修士打架还用肉搏啊?莫笑哥哥你编瞎话也太溜了吧!到底是你脑子有问题还是那臭小子脑子有问题啊?” 看念尘这架势,大有不问到底不罢休的样子。我只能先发制人。“什么脑子有问题,誰tm走火入魔还有脑子的,我不是怕用灵力会伤了他么?你这小孩,自己比人家还小,一口一个臭小子的。” 说这话的时候还偶尔带点虚气,搞得我自己都忍不住笑。然而念尘只是皱着眉头。大喊公子:“师父!师父!莫笑哥哥受伤了,您快出来看看!” 我赶紧拦着他道:“念尘!这么晚了!别打扰公子了!” 可还是来不及,公子已经打开房门出来。念尘放开扶着我的手,恭恭敬敬行了个弟子礼。我碍于现在站都站不稳,便只微微躬着身子虚扶了一下手。 公子一脸漠然道:“念尘,你且下去吧,莫笑此次确实是自己的事。你且把功课做了。我与莫笑还有话说!” 念尘告了个礼便下去了。 念尘回房后,公子看着我淡淡开口道:“你态度依旧这么决绝?” 我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表示。 公子闭上眼睛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就好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吧!那小丫头你自己交代好,什么地方能去,什么地方不能去。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不然,就让她去外面住!” 我告了声谢便回房去了。 踏入房内,青衣从桌上爬起。很明显刚刚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明显被我的伤吓到了,有点说不出话。我不知道为什么,顿时有些紧张,慌乱,焦虑,不安,甚至心中有着满满的负罪感。我不知道怎么说这件事,开口就问道:“青衣,你当真要嫁给我?” 青衣吓了一跳,有些结巴道:“莫,莫笑……你,你这伤?” 我也许是害怕,又或许是逃避,又开口问道:“你是否真要嫁我?”虽然当时语气十分温和,但我知道,她再不回答,我可能真的会崩溃。或许会跑开,或许会生气,甚至是面目狰狞。但她并没有令我失去温和的一面。她咬着嘴唇轻轻点了点头,一双眼睛不敢直视我,不知道究竟是害羞还是认命。我只知道在她点头的那一刻,我直接冲上去抱住了她。 怀里的,是陌生的女子,鼻息间,是陌生的味道。这个人,我并不是真正的爱她,喜欢她。只是要利用她来保护另一个人,也是保护我自己。所以我心里有羞愧,有歉疚,还有一点自责。所以,在她点头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少了许多负担。我不能为这件事再去做其它改变,但是我可以在以后的日子里慢慢的弥补她。 等我长长地把这口气呼出来,我才发现怀中的人儿有一丝僵硬,我才意识到两人暂未成婚,如此举止实在有失礼数。我退后一步,低头看着这人儿。 “不好意思,吓着你了,你且先睡下,十一日后便是好日子,我现在便告知家中人过来,我会给你一场正式的婚礼,你不会比其它女子差的。” 她或许是惊讶,又或许是惊喜,竟惊得木纳了。她没有开口说话,点了点头便坐到了床上,呆呆的看着我。我就拿了个蒲团放到床对头的墙下,静静地打坐恢复。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道:“你,你的伤……” 这时我也才意识到我从进来到现在一直衣衫不整,除了怖人眼球的血迹之外,脸上到脖子上再到锁骨上的痕迹毫无遮掩。我尴尬道,无妨,你且先睡吧,我自去处理。 说完我便跑到厨房反锁起门,从乾坤戒里拿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借着水缸里的水便清洗伤口,沐浴更衣。等我回到房里的时候青衣已经趴在床边睡下了。 我没照顾过女人,不知道怎么办。蹑手蹑脚地过去帮她脱下鞋子,把脚放到床上,再盖了被子。也不敢帮她除去外衣,更不敢把她身体挪正。我就这样看着她。这个人,将是陪伴我未来的女子。即使我目前对她并没有一丝丝的喜欢。我未来真不知道该怎么对她,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弥补我心里对她的愧疚。 我就这样看了她一会,呆呆地站在那里想了许久。才六神无主的走开,到墙边盘坐下来,调息疗伤。 坐下来调息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仿佛总能听见眼泪落地的声音。脑子里都是他的那滴眼泪。落下,晕开,渗入地下……然后仿佛在地面还没干的时候又滴落了一滴,再晕开,再渗透……周而复始…… 等我把伤势恢复的时候,已经是四更天了。我缓缓收气,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儿,心情复杂。 我随便拿出来一本书在灯下看,但那些字仿佛都不认识一般,就犹如公子把放在我脑子里的东西又收了回去。但是我又清清楚楚地看到书上写着“情路悠悠,细水长流,情如流水,不断,亦不停……”看到这里,我吓了一跳,盖上书,看是什么书。书面上印着《情劫》。 废了,我一气之下将整本书焚尽。又忍不住透过医馆大阵看向斜对面那个方向,调集灵力窥探。用灵力窥探并不能看到影像,但我很清楚地感觉到,那个人儿还坐在地上,好在灵力暂时稳定,是没有危险了。 收回灵力,我脑中总是浮现出一幅画面。夯得不是很实的地面上,一滩未干的泪渍正在慢慢的晕开…… 我实在安不下心来,便跑到院子里,随手拔出一把细剑,挥舞着练起剑法来。我没有用灵力,我怕等一下走火入魔的变成了我。我就那样就着剑谱上的动作一遍又一遍地挥舞着,用了十二分的力气。挥舞着,也发泄着。剑在空气中鸣响,颤动。那个晚上,是我第一次有形而无神地练了一个晚上的剑,直到天亮,公子拿着他的葫芦踏出房门…… 六十二暖 公子拿着葫芦,漠然看着我。“舞了半夜剑,累了吧?我说了,做了决定就好好去负责,且先去做你该做的事去吧!” 我收了剑,向公子问了声早:“公子晨安,公子误会了,我只是怕惊了青衣,才跑到院内修习。”然而公子显然明明白白,慢慢走到竹下,一只手举起葫芦慢慢接着竹叶尖儿上通透的露珠,另一只手摆了摆道:“你爱怎么说便怎么说吧,且把事情做了。” 我告了个礼便去做事去了。等到天光通透,我已办完事情在药柜前写着书信,分别寄到家中与各位姐姐家中,告知结婚之事,再题请柬,需要邀请的人也不多,地点定在饕餮食馆,请国师为司仪。摆上家人的桌,再邀郡主与王爷,加上念尘,倒也没什么需要请的人儿了。公子势必不会到这种场面的,皇帝嘛,倒也觉得高攀不上。 刚刚题完请国师来司仪的请柬,青衣便起身到大堂来了。 “公子晨安!”青衣向公子安了个礼,公子还在给一个病人看病,便只微微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面色漠然。青衣便走到我这边来。青衣不知怎的,平时对我大大咧咧的,今儿个早上居然正儿八经的也给我安了个礼,吓得我赶忙扶起她道:“不必客气,青衣,你我都要结为夫妻了,不必多这些虚礼!”我说完,她不知怎的又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我被她看的有点发毛,她比我矮大半个头,看我的时候仰着头。 “你……你看什么呢?我脸上有脏东西?”说着,我还故作动作往脸上挠了挠。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又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我……没,没看什么……”气氛瞬间有点尴尬。我看着桌上的笔墨,缓解尴尬道:“青衣,婚礼我要请的人就我家里人和念尘,你那边我想请郡主跟王爷,你看还有没有要请的人?” 青衣抬头看着我,又转头看了看桌上的笔墨道:“无妨,你做主便是了!我并没有什么亲近的人,若有,也就郡主与平时服侍郡主的几个姐妹罢了!” 此时刚好公子看完病人,病人拿着药方过来抓药来了。我看着没有别的病人,便回青衣道:“好,你且先去房里把昨日带来的东西整理好,等我给这位病人包好药你报上名,届时我请王爷将你那几个姐妹一同请来便是,然后我们便去置办婚礼要用的物事!” 青衣又抬头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惊讶问道:“真的?”我笑了笑,答道:“自然是真的!”不料青衣直接扑上来抱着我,把头埋在我胸口,吓得我两只手不知道该放到哪里去。 “莫笑,你知道吗?我一直害怕你并不喜欢我,只是可怜我,看你对我们的事情如此上心,我便安心了!”我看着怀着的人儿,这个人儿即将陪伴我的下半生,或者是她的下半生都属于我。毕竟我一个修行的人,寿命不知道多长,而我又有诅咒伴身,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先离世。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她吃亏。想到这里,我心里还是有点愧疚的。这时那病人刚好就到青衣身后,看着我俩这样,是又想叫我又不敢打扰,只是傻笑着。我双手在青衣背后轻轻拍了拍道:“傻瓜,乱想,既然答应娶你了,自然是情之所至,岂有可怜之说,若是因为可怜你,那街上那么多人需要可怜,我不得娶千万个妻子?”青衣在我怀里又笑了一声,轻轻说了一声:“谢谢!” 我微笑着把她抱紧了一些道:“说什么呢,先松开我,给病人包药先!”她恋恋不舍地放开我,回头看到站在柜前的病人,脸蛋红扑扑的,羞涩地转过头向我这边,不敢转身过去。 我抬手擦了擦她眼角刚刚不知是感动还是害羞出的一点泪花道:“去吧,收拾收拾!”这时的她才终于从昨日的毕恭毕敬恢复成平日里对我大大咧咧的样子。“不必收拾了,我身上就带了些细软,就一个包袱放在你房里了,你房里也没个柜子,等我出去买一个,你且忙,我便在此等着。”我笑了笑,点头默许了她后才接过病人手中的药方。 看这药方,应当是普通的肝火虚盛,只是几味药材,倒也不麻烦。只是这病人是这胡同里的,平日里倒也见面颇多,也不见外。我给他抓药的时候他就在柜台前说个不停:“恭喜莫先生,贺喜莫先生,这闺女长的真水灵,跟先生真般配!……” 而青衣就在柜台这边红着脸默默地看着我,也不吭声,也不敢转过身去看别人。我把药包好,看着她专心看着我的样子,心里突然一暖。 其实,就这样子,其实也挺好的吧! 不一会儿药包好了,我对青衣笑了笑,才转头把药递给病人道:“大爷,谢谢您啦,这药拿好,一日一服,早上卯时前服下,晚上就着药渣再番一次就好,这是三服,吃完大概就好了。” 那病人接过药道:“谢谢莫先生,麻烦莫先生了,莫先生多少钱?” 我笑了笑道:“大爷,莫笑我多少钱都不卖!”大爷还没反应过来,青衣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红扑扑的脸蛋上两个小酒窝深深地,看得人心里一软,仿佛我真的该多逗她笑笑,这么天真的人被我如此利用! 她笑完还看着我,轻声卒了一声:“不正经!”也许她会以为我听不见,但修行的人耳朵岂是常人可及。我微微笑了笑,她又迷离地看着我。但她不知道,其实着温柔的笑容下面是对她满满的愧疚。 过了好一会儿,那病人才反应过来笑道:“莫先生真趣道,我是问这药与诊金多少?”我灵识一扫,其实他身上也就十三个一文钱的铜板跟三个个两文的,估计这是他大半的家产,为了这个病都拿出来了。我笑道:“大爷您说笑了,公子给你们看病什么时候收过诊金,至于这药嘛!五文!” 病人直接把三个两文的铜板拿出来放到柜台上。我默默收下道:“好的,大爷,找您一文!”可当我把钱递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却不收,他道:“不必了,莫先生,我这病我知道,到外面二两银子都开不了一服药,人家连医馆的门都不让进,您这分明是在帮我,这六文钱您就收下,若真有多了,便算是我祝莫先生与这位姑娘百年好合!” 我也并没有再推辞,把钱收下后从乾坤戒里敲了一小块炼药用的玲珑草提炼出来的晶体,在袖下捏碎成十几块药丸大小的不规则形状。这种晶体味道甜甜的,吃起来跟糖一样。我找了一张红纸包做一包递给他道:“好,那我便先谢谢大爷了,时间匆忙,也没顾得上准备东西,这里有几颗糖果,便当作是喜糖罢。” 病人收了糖果后又道了两声谢两声喜才离去。 病人离去后,我看着青衣,她一直直勾勾地看着我,我不免有些奇怪问道:“你一直这样看着我干嘛?”她笑了笑,两个小酒窝更深了。 “你认真抓药的样子真好看!” 我顿了一下,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跟我说这么肉麻的话,哪怕是当年小山村里的那个姑娘,她也跟我只能算是青梅竹马之间的交流,没说过什么露骨的话,这一瞬间我是有点适应不过来。 “公,公子还在呢!”我提醒她道!但其实公子在不在影响不大,问题是我真的适应不过来。而她嘟起嘴轻轻“哦”了一声。看她这幅小女孩的模样,吓得我心里一毛,赶紧提起笔道:“你刚刚不是说你在王爷府还有几个小姐妹嘛,你报个名字,我题在王爷的请柬上,请王爷到时候不要忘了!” 青衣点了点头,报了名字。 把几张请柬写完之后,用竹鸟把家书寄回去,然后又把请柬揣身上后才带着青衣跟公子告礼道:“公子,目下无事,我想与青衣到外面把婚礼的物事定下去。” 公子看着书,一脸漠然道:“去吧!”然后点了点头从袖中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推到青衣面前道:“新婚快乐,你们的婚礼我就不去了,我不喜欢热闹,小小贺礼,收下吧!”虽然公子送出了贺礼,但面色依旧不改,还是一脸漠然。 青衣转过头看着我,我点了点头道:“公子给你的,便收下吧!” 六十三备婚(上) 我与青衣一同从医馆出来,这小姑娘一出来就揽上的我的左手胳膊,刚开始还有点不习惯,不过走着走着也就那样了,其实有个人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青衣从医馆出来揽上我的胳膊以后嘴巴便跟破了堤的大坝一般,滔滔不绝,不停的说。 她拿着公子给的礼物问我道:“莫笑,公子是不是不喜欢我,还是他从来不笑的?”我笑了笑摸着她的头道:“傻瓜,公子哪有不喜欢你,他只是平时都不爱笑而已,我从认识公子到现在,他就对外人的时候才会微微有一点点笑容,对我跟念尘都是这样,他在你面前没有笑容,反而是认可你了!”青衣还是有点不相信。“真的是这样吗?”我站定道:“不信你打开公子给你的礼物看看就知道公子是不是不喜欢你了!” 青衣闻言,把手中的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紫色晶石雕成的戒指,整个戒指只有三张纸那么薄,宽度只有半个指甲盖大小,上面刻了密密麻麻的纹路,最中间是镂空雕的一朵火焰花,明显就是一个女戒。青衣拿着这戒指惊呼道:“好漂亮啊,莫笑,这值不少钱吧?”我笑了笑道:这个东西你在天留有钱可也买不到。你把手伸出来。” 青衣伸了只左手过来,我笑道:“傻瓜,另一只手!” 然后她才把右手伸过来,我趁她不注意,用袖中针轻轻在她食指上扎了一下,一滴血渗了出来。她没感觉到疼痛,但却突然吓了一跳。猛地要把手抽回去,我紧紧抓住她的手道:“没事!你看!” 我把戒指上的那朵火焰花摁在那滴血上面。那朵火焰花立马把那滴血吸走了,然后整个戒指发出一丝紫色的光,转瞬即逝。青衣又吓了一跳道:“莫笑,怎么回事,是我眼花了吗?”我笑了笑道:“傻瓜,没有。”然后我把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面道:“现在,你的无名指已经冠上了我的名字,以后就是我的人了!可不许反悔!”那戒指就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样,服服帖帖地贴着她的无名指上,不大不小刚刚好。青衣不知怎的吓得一把把手缩了回去。搞得我摸不清头脑。我明明很温柔了,也没有说错什么话呀。 只见青衣可怜兮兮地说:“这不会是什么火石吧,只要你一不高兴就可以让它爆炸什么的!” 我忍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这小丫头怎么能想到这地方去?我拉起她的手,又把另一只手盖在她的手背上,看着她已经有点泪花的大眼睛道:“傻瓜,怎么会是这种东西呢?你试试集中注意力,想要把你手上的盒子放到戒指里试试!” 青衣莫名其妙地闭上眼睛,然后就感觉到盒子不见了。她睁开眼睛吓了一跳,惊呼道:“不是吧,这盒子不会真跑到戒指里面去了吧?”我笑了笑道:“当然,不信你现在用心去感受一下你手上的戒指。”然后就看到她又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盒子又出现在了她的手上。她睁开眼睛大叫道:“真的真的,莫笑,是真的耶,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它就放在戒指里!”我笑笑道:“公子给你的这可是个宝物!但是由于你没什么自保的能力,公子给你的这个只有十方左右,大概也就只有一个柜子那么大的空间,等你以后有自保的能力后,我再给你找点材料再把这空间扩大一点!”青衣开心地扯着我的胳膊道:“没事没事,这我已经很开心了,以后出门就可以不用带包袱了!”我笑了笑道:“傻瓜,这有什么,你这个不单单是个乾坤戒,还有保护措施,你这个一般人根本看不出里面的玄机,哪怕是一般的修士看来也不过是个比较昂贵的奢侈品而已,只有阵法师才看得出上面有屏蔽灵气的阵法,而且这戒指还能帮你抵御两次法术的攻击。可以说你多捡了两条命,公子设下的防御,哪怕是神仙想打你都能拦得下来!” 青衣眨巴着眼睛好奇道:“真有那么厉害?”我开玩笑道:“要不你让我打一下试试?”青衣摇头道:“算了算了,我相信你,只有两次,我还是留着保命好!” 我笑了笑,又被她揽着胳膊往街上走去。 青衣:“莫笑,刚刚那位大爷的药应该没那么便宜?你为什么收这么少?” “傻瓜,那位大爷身上就二十一文,家中还有一个才三岁的小孙子,他儿子两年前死了,儿媳妇又跑了,你收他多了他怎么活下去?” 青衣:“莫笑,其实……” “其实什么?” 青衣:“其实你行善的时候比你抓药的时候好看多了!” 我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她一脸认真地看着我,还点头肯定道:“真的!”我被她逗得笑了一声,带着她继续往前走。她又开始叽叽喳喳说不停。 “莫笑,你刚刚哪里来的糖果,你都随身带着糖果的吗?” 我悄悄从乾坤戒里敲了一小块出来,然后趁她不注意温柔道:“张嘴~”她果然就下意识地张开嘴巴,我一把把那一小块玲珑草晶体塞到她嘴里。她尝了一下惊呼道:“哇!好甜!还有点清清凉凉的感觉,好舒服!” 我一边走一边摸着她的头道:“傻瓜,这是我炼药用的药糖,不仅甜,还清肝明目,润肺祛痰,最重要的是还可以补脑子!补缺心眼!” 青衣:“哇,真的!” 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小丫头,完全听不出来我是在调侃她呀,还那么高兴。虽然我说的是实话。 “真的!比珍珠还真!” 小丫头高兴的一蹦一跳的,嘴里含着糖,口齿不清地问我道:“那我们现在去哪?” 我笑着跟她慢慢说道:“现在呀,先去最近的饕餮食馆交代十天后把那里包下来,然后去买点东西给你做嫁衣,还有呀,去买些红蜡烛啊,喜糖啊,红枣,花生,桂圆,栗子…………,然后再去王爷府跟将军府送请柬!” 青衣慢慢听着,一直点头“嗯,嗯!” 等我说完了,她又开始问东问西。 青衣:“为什么嫁衣要自己做?”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青衣:“为什么要买红枣,花生,桂圆,栗子……?” “因为寓意早……呃……这个,点心嘛……”(以后你会懂得!) 青衣:“为什么……” ………… 大街上,不少人都看着我们。特别是小丫头时不时天真的抬头看我的时候。 六十四备婚(下) 我们先去酒楼交代了十日后的餐桌,没办法,医馆公子不喜欢热闹,而且也不方便,只能委屈在酒楼办了,所以包了整个酒楼一整天。 然后顺便在饕餮食馆解决了小丫头的早饭。接下来到中午这段时间基本上都在买这买那的,本来没那么麻烦,布置现场的东西全部都拿钱交给饕餮食馆去置办了,但小丫头买东西挑来挑去的,光是买绫罗绸缎做床单被子枕头什么的就挑了半个多时辰。好在婚服我打算自己炼制两套法衣,倒也不用去定,也不用买布料,要不然我怕是一天也买不完。 买完东西后我们两个就在街边吃了餐混沌烧饼就先去国师府送请柬,结果国师府的人说国师自从聚灵阵布下后就搬到城墙上去了,说是在那里修炼更快点。我和小丫头两个人就又跑到城头去,来来回回就折腾了大半个时辰,好在国师忙着修炼,见到我们之后说了两句就答应了,几句恭喜还有询问下个月拍卖的物品之后便委婉地告诉我们他要去修炼了。我们自然也是乐得快快走人。 告别国师后我们到的就是王府,王府这边便耽搁了许久,我与王爷在大厅说话,小丫头便与她的小姐妹们跑到里院去说话了。至于是炫耀还是谈心就不知道了,反正现在是随着她去,她高兴就好,碍于我的面子,王爷也并不会说什么。至于我,就呆呆的陪王爷坐了大半天,搞得我尴尬的要命。王爷老是没话找话,我就陪着说话,一直在等那小丫头回来。 过了约莫一个半时辰吧,青衣那小丫头才跟她一群小姐妹恋恋不舍地出来,我们才告别了王爷往将军府去。 到了将军府天已经有些昏,将军府的人又不熟,忘了准备拜帖的我们不好意思直接要见郡主或将军。所以只能按耐住小丫头想见郡主的心,把请帖交由门房递交上去便离去了。回去的路上小丫头一脸的不高兴。 “糖葫芦诶……冰糖葫芦~” 快要走到胡同口的时候,刚好有一个卖糖葫芦的叫卖着从我们面前过。我看着小丫头一脸不高兴,便买了串糖葫芦。 “你买糖葫芦干啥?”青衣问我。 我一边走,一边用被她揽着的右手笨拙地拆开包着糖葫芦的糖纸道:“心情不好吃点甜的就好了!”然后把糖葫芦轻轻放入小丫头口中。 小丫头嘴巴触碰到糖葫芦的时候突然转头看着我,咬了一口糖葫芦后闷闷说道:“其实我不喜欢吃糖葫芦的!”我微微失望了一下,准备丢掉,她又一把抢过去道:“不过我家莫笑哥哥买的嘛!我就喜欢吃了!”我看着她,心里一暖。小丫头叫我“莫笑哥哥”的时候真的让我挺心软的。就像被一只小猫咪舔了一下手心似得。我摸了摸她的头道:“小傻瓜!嘴真甜!” 但是说出这句话的下一刻我吓了一跳。小念就站在我们前面十来步远的地方。不知道他看了多久,我脚步都停下来了。耳边还有小丫头的调侃:“当然,因为刚刚吃了我莫笑哥哥买的糖嘛!” 我停下了脚步,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仿佛有种背着老婆找小三被当场抓到的窘迫感。 小丫头揽着我的手,我停下的时候她被我带着拉得停顿了一下。 “怎么了?莫笑哥哥?” 我看着前面的人,被揽着的手又紧了紧,看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小念,我竟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小丫头顺着我的眼神看过去,刚好看到了走过来的小念。她还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怎么了?莫笑哥哥?认识呀?”我看着已经站到我们两个面前的小念,硬着头皮闷声“嗯”了一声。 这小子,昨天晚上才那么尴尬,现在又好死不死的碰上,偏偏又在我与小丫头举动如此亲密的时候。 更尬尴的是,小丫头还放开了我的手,向他问了个礼道:“小公子好,小女子青衣,是莫笑哥哥的未婚妻!” 就在青衣说完的时候我下意识的蓄起灵力,往前一步站的比小丫头略前一点,害怕他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怎知这小子不但没怎么样,反而在他那淡漠的脸上挤出一抹假得不能再假的微笑道:“这样啊,那恭喜你了,青衣姑娘,你真幸福,莫先生是一个非常好的人。就像昨夜,他若不是为了我,也不会受伤,不知道莫先生伤势如何?”然后可能是发觉我丹田正在蓄力,他又加了一句道:“伤势如若未愈,近段时间还是不用再使力了好!” 那一刻我感觉得到,他藏在衣袖下的手是颤抖的。我不明白,为什么他明明受不了,还是要硬着头皮过来与我们两个碰面。还有他最后面这一句。什么叫“如若”未愈,什么又是“不用了好”?我不明白。我淡淡道:“无妨,劳你挂心了,你好自为之才是!” 他看着我,点了点头,笑着小声呢喃道:“好自为之,是,好自为之才是!” 声音小得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跟我说话还是在跟自己说话。青衣明显也感觉出来气氛不对,看着他一言不发。我正准备拉着小丫头走开。他又问了一句:“不知两位何日成亲?” 我并没有开口,但小丫头却答了。“十日后!” 只见他把手伸进怀里,拿了一对发簪出来道:“那就恭喜两位了,事发突然,我又有事,二位结婚那日我怕是没时间去了,这一对发簪是我很久之前就做了的,当时还小,雕刻的手艺也差了些,东西也不值钱,无奈现在身上只有这东西了,便勉强送给两位,且当作是我送两位的贺礼了,还请收下,礼轻情意重!”说到后面,还把情义两字故意加重! 他就拿着这么把两个簪子递到我们面前。我在想到底拿不拿,青衣一把就接了过去道:“那青衣就谢过小公子了!” 我正准备让青衣还回去,那小子又直接一句“再会!”就与我擦肩而过。我想开口说什么,却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跟青衣说了一句:“那我们也回去吧!” 因为我感觉到了,他与我擦肩而过之后全身颤抖了一下,有一滴水珠就落在了我的脚边。我知道,他现在一定是急匆匆地想要跑出这个胡同,却迈不开脚步,只能慢慢走出去。我希望他在走出这个胡同口的时候,心也能慢慢的走出来。 …… 我们慢慢往医馆去,小丫头又揽上了我的手。她把一对发簪拿给我道:“这个人真奇怪,说话怪里怪气的,不过这对簪子挺好看的,可惜是黑木的,黑漆漆的,我并不喜欢。看上面刻着的这对鸳鸯,他应该是想送哪个小女孩的,这还是他多年前刻的,那么小就喜欢一个人,也不知道现在他和那女孩怎么样,不过看他这簪子没送出去,如今又忍痛直接送给我们,眼不见心为快,估计是死了或者嫁人了吧……真可怜!” 我接过那对簪子,打磨得挺精细,样式普通,属于那种男女可配的发簪,通体黑褐色,刻的是鸳鸯戏水。但当我看到上面的“鸳鸯戏水”的时候,我吓了一跳。两只鸟头上都有肉冠,表面上看这是一对鸳鸯,但看仔细了,这哪里是鸳鸯,这是一对“鸳鸳”。 我吓得赶紧把簪子收到乾坤戒里,不能让青衣发现。 “既然不喜欢就不要好了,走吧,我们回去了!” 我很想当作什么都没有,就这样跟青衣笑嘻嘻地回去。但是这件事又重新缠绕上心头的时候。明显我说话都露不出笑意了。 我们就这样相背而行,这一行后,我们两个整整十年没再见过面…… 六十五前世情 那天回到医馆后便没再有什么事,交代了青衣一些事后便去同公子请假去接家里人了,凭那些普通的牛马父亲母亲他们并不能在十日内到皇京来。公子也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表示答应了。 我当天晚上便雇了三辆马车往天留山脉去了,抓了六只凶兽级别的白驹把那几匹凡马换了之后便让车夫赶着马回去了,自己架着三辆马车往归家的路上赶去。好在几匹马吃了我的饲灵丹后为了能继续吃到饲灵丹,倒也是听话的很。 我就那样日夜不停地赶过去,终于在第三日在二姐家的那个小镇上接到了所有人。这一次除了父母还有大哥二哥夫妇带着小侄子还有我大姐大姐夫和小成儿一家,还有幺姐夫妇,手里还抱着个未足岁的孩子,记得上次回家这小屁孩还在他娘肚子里呢,孩子叫陈莫。二姐只身一人,听说家中有两个孩子,但她丈夫不愿意孩子跟她一同来,便只有她独自一人。 见到家里人后便在镇上的一个小酒楼里吃了顿饭,顺便跟二姐去她家中造访了她夫家一家后便启程往皇京去了。离去时,我跟二姐夫好好探讨了一下人生,让他们对我二姐好一点,当然,探讨的方式可能有点不太友好。然后给我的小外甥还有小外甥女留了两个平安符,一但他们遇到什么危险,我便能第一时间知道的那种。 去的路上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是马不停蹄,但是回皇京的时候走走停停,慢了许多,不过还好,就在结婚的前两天到了皇京。我先带着家里人去了医馆见过了公子还有青衣,然后把他们安排到了离饕餮食馆最近的一家客栈里住下,静待两天后的婚礼,索性我就直接跟公子多请了两天假,在结婚前这两天我便同家里人在这皇京好好玩。 家里人难得过来一趟,这两天我花钱也是毫不吝啬,能给老人家多买一点是一点。青衣虽然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小女孩模样,但见了公公婆婆倒也是表现得乖巧的很。一幅贤妻娘母的模样,一家子也都很喜欢她。 到皇京的第二日,我在街上走的时候不经意问父亲跟母亲到:“爹,娘,要不然你们便到皇京来吧!您看这儿多好,我也能照顾好你们!” 哪里料到父亲低声叹了口气道:“笑儿,你当真以为父亲愿意呆在那个小山沟?你祖父,曾祖父都在那里,我们的根都在那里。你祖父临死前交代,好好守着那一片土地,我不能就这么离开。你大哥和二哥也要守在那里。你祖父说了,我们那里在几百年前去过一个仙人,那个仙人在我们那里布下了一个大阵,拜托槐仙守着,说是未来天地间会有一场大浩劫,凡间所有地方难逃大劫,那个地方有槐仙和那个大阵守着决不会出事,而要求就是我们世世代代要为其守墓,直到大劫过去。所以,你知道当年我为什么不愿意让你出来了吧!我们呀,还是要回去的,那里藏了很重要的东西,虽然我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我们还是要留在那里,这是我们祖先答应了人家的!” 我看着父亲,掐指算了一下家里那一块,居然发现整个村子居然都被天机隐藏了。我交代父亲:“爹,这件事情我们一家子知道就好,千万不能往外说!天机不可泄露!要不然会给我们家带来灾难的!” 父亲点了点头,这件事也就这么告一段落了。 我把家人送回客栈之后便回到医馆。等没有病人的时候我才默默问公子这件事。奇怪的是,公子也不知道这件事。然后公子带着我来到后院,在小水滩前停了下来。 公子让青衣先回房去,然后才转身在水滩前推演起来。水滩里的水在黄昏的太阳下忽明忽暗,然后轻轻荡开了一道波纹。 公子转过身来的时候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莫笑,这件事确实是真的,不过,离那次浩劫还有二十一年,这个数字不可再让他人知道,不过!让你的家人们在那个地方是不错的。而背后的辛秘与你有关,你想知道吗?虽然,知道了对你没好处,但你是有权知道的!” 公子跟我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是非常震惊的,对于发生了什么我实在是好奇不已,所以我点了点头道:“公子且说!” 公子坐到他平时打坐的大石头上面,缓缓道:“其实这件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之前没怎么关注,居然忘了,墨风小友还有一个挚友,人称天地神算铁面郎君。来无影去无踪。没人见过他的模样,但是跟墨风小友走的很近,但那铁面郎君是凡人一个,不会灵力,亦是不会武功,只是一手八卦推演得出神入化,刚刚若不是借助你的一丝魂魄入了槐灵在的那个小山村的阵法,哪怕是我也推演不出来这件事!” “其实,铁面郎君刚到那个小山村的时候并没有要求那个小山村里的人干什么,阵法也不是几百年前设的。而是一百八十九年前设的,而那一年,也正是墨风死的那一年。我是真的想不到,铁面郎君居然已经不在世上了!他为了墨风能重生,居然献祭自己的灵魂和肉体,以归于混沌的代价保住墨风小友的一丝魂魄,只留下一丝情魄归与凡间的某个角落,以三生三世的情劫为难,消除上天对这个小山村的窥探三百年。” “可惜了,他并不知道他废了所有道行要救的魂魄没有救下来,只是借着投胎成了一个新生魂,转世为人!” 我不解,我问公子:“那既然那个铁面郎君拿自己献祭,又为什么要让村里人为他守墓呢?” 我只知道那时公子摇了摇头道:“傻小子,他哪里是要人帮他守什么墓,他要人守的,是你呀,他算到了此次大劫刚好是你投胎之后三十九年,即使有修炼,三十九岁也未能成气候,他是要让你出不了那个小山村,好保住一条命啊!” 我不解,我从来不知道我还欠着别人这么大的情,我急切的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什么三生三世的情劫。我问公子:“那公子,那个铁面郎君现在怎么样了?” 公子笑道:“也还好,前两世,他因为对其他人实在动不了情,所以避过了两世情劫。但其实说起来也算不上他渡劫,因为他现在跟你一样,是个新生魂,并不能算得上是铁面郎君。但这第三世就不一样了,你转世了,而且逃出了他设下的遮蔽天机的大阵,天道将会让他的情劫更加痛苦,痛侧心扉,只因为你!因为你的存在,天道会更加愤怒!铁面郎君怕是要受苦了!诶……可惜了这位天地神算,千算万算,在动情的情况下,还是算漏了许多东西啊!” 我那一刻脑子“嗡”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震了一下,我下意识的问公子:“公子,那现在那个铁面郎君在哪?” 公子摇了摇头道:“铁面郎君已经魂归天地,肉身归于混沌,他已经烟消云散了,哪里还找得到?” “不可能!您不是说他还要受三生三世的情劫么?”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到不安,惶恐,害怕。我突然变得很暴躁,甚至于对公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都有点冲。 公子看着我道:“莫笑,或者说墨风小友,你又何必呢?上辈子你已经害他够惨了,上辈子他对你用情至深,而你却对他厌恶至极,这辈子你还要怎么样?连一个没有他记忆的新生魂也不放过吗?” 我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发狂了。“你胡说,我没有害他,是他自己要救我,关我什么事?不可能!不可能!”我突然脑子一片空白,全身无力,然后双腿突然支撑不住,整个人跪着趴到了地上。 在我还有意识的时候只听到公子说:“铁面郎君这一世在哪我不能说,这已经不是天机了,是天数,说出来我自己也挡不住天道的愤怒。说出来,我便会卷入你们的因果中去。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他这辈子会再为了你,再次被情伤到生不如死!这是天道对他的惩罚!而你,墨风,必然会因为同样一个理由,让他痛到生不如死!上辈子你欠了他,这辈子,你依旧要欠他,好自为之吧!” 然后,只听到了公子回房的声音…… 六十六前世情(下) 等到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自己房间的床上。青衣正坐在床头看着我。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青衣急问道。 “我没事!我怎么了?”我一只手摁在疼得快裂开的头上,另一只手撑着坐起来,还在回忆昨日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晚上小念尘急匆匆地跑进来找我说你在院子里晕倒了,然后就把你带了进来,这是怎么了?”青衣说着递过来一碗水,我也就顺手接过来喝了。这时候的我也都想起来了,但这件事不能够让青衣知道,我只是敷衍着说:“没事,试新药出差错了,没什么大碍,现在什么时辰了?” 青衣开窗看了看外面道:“三更了!” 我点了点头道:“你先睡吧,天亮了就准备婚礼了,让你熬这么晚,真是抱歉。”不料青衣一下子扑上来抱住我道:“我们明天,哦不,等一下!等一下都要结婚了,你还跟我客气这些做什么?” 我抱着怀里的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样被她抱了好一会儿,我就憋出来一句:“谢谢你!小丫头!” 青衣松开了我,抬着头看着我。问我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点了点头,但又不能再伤害她,我只道:“有,但是你放心,与你无关,你知道的,我跟着公子,很多事情就算是我最亲密的人也不能说的!” 青衣看着我,思考了一下道:“这个没事,只要你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就好!” 我垂眸看着她,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这时候,小丫头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咕噜~”两声。我笑了笑问道:“还没吃饭呢?” 小丫头点了点头。 我摸了摸她的头道:“乖乖坐着,或者睡一下,我去给你做点饭吃!”小丫头很乖巧地点了点头,就坐在书案前拿着我的书在看,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得懂。 我自己一个人默默走到厨房,然而第一件事不是做饭给小丫头吃。而是拿出了小念给的簪子。我要推演小念的前世,没有他的东西,只能靠这个了。我在灶台上画出了阵法,以火灵晶提供能量。把簪子放到阵法中间。若是正常情况下,我是万万不会去推演算东西的,窥探天道对自己损害很大。但事情已经到这种地步了,我必须搞清楚一些事。 我使出了毕生所学,推演出来的结果只有三个。小念这一世确实是个新生魂,没有上辈子。他这辈子最大的劫难是情劫。他这一世与我本身有着天道的羁绊。 我还想再推演下去,哪知道簪子“咔嚓~”一声断成了两半。而我也因为窥探太多被天道驳回,心脏裂开,一口心血喷了出来。我伸手颤颤巍巍的拿起那把断裂的簪子,把它包好放到了乾坤戒中。然后洗了点米,取了些地瓜,蚕豆什么的放上锅蒸了一碗饭。在这期间我就像是具行尸走肉一般,整个脑子都是乱的。直到我闻到了因为锅底没水而烧过火的锅底味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幸好饭没事。 我端着饭回到屋子里,放到桌子上跟小丫头道歉道:“不好意思,过火了,软了些!”小丫头看着我闷闷不乐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怎么了?是很紧张吗?”我挠了挠头掩饰尴尬傻笑道:“没有没有,就是还有点头疼。你且吃着,我去找公子帮我看看。可能是药劲还没过!”说着,我把昨天抽时间炼制的一对婚服拿了出来。“吃完你可以睡一下,睡不着可以试试衣服!” 然后,没等青衣咽下口中的饭回答我,我便已出了房门,到公子门前。我在公子门前站了好一会,始终不敢开口。其实我不是怕吵到公子,我是怕一个结果。我怕我的猜想就没错,我怕的是一个已经很明了的结果。我不敢,我不敢面对,但我必须弄清楚,不然我下半辈子定然会一直不得安生。所以我毅然而然地过来找公子,却不敢毅然而然地开口问。过了好一会,眼看月亮已经慢慢西斜,已经夜入四更。 我低着头站在公子门前,公子的房门慢慢的打开了。我抬头,只看到公子抱着一把墨黑色的剑正在擦拭。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深深地跟公子安了个礼。 “有什么事就说吧!在这里站了有半个时辰了吧?”公子冷漠道。 我看着公子。 “公子!我推演过了,小念……就是……”就在我要说出铁面郎君四个字的时候,突然丹田一裂,一口血又吐了出来。 这就是窥探天道的下场,而窥探到了以后还要说出来就会有更大的反噬。这一次,不单单是身体受了伤,修为也下降到了只有元婴初期的水平,而且要修复丹田的这条裂缝,恐怕要十年左右,就算是用了缩时的阵法,加上医馆大阵,恐怕也要一两年。但是,我还是要问!哪怕更严重。 但就在我要说出那四个字的时候,公子开口拦住道:“不要再说了,你会没命的,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我说过,这是天数!我也不能说!回去吧,早点歇息!天亮了你还要忙呢!”说着,公子便要关门。 但是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我又苦苦哀求了一声:“公子,您就跟我透个底吧!是还是不是!” 然后,我看到了公子第一次生气,也是我唯一一次见到公子生气。“还要说什么!事情不是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吗?就算是三岁稚子也听懂了,你自己也推演过了!还需要我说什么吗?事情是怎么样你还不清楚么?”说完,公子把门重重一关便再不言语了。 我在公子门前呆站了很久,我不知道公子为什么生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公子门前讨这一番无趣。我只知道一件事,我真的欠了那个小子太多太多了。我捋了很久,直到东边慢慢有一丝淡淡的蓝色光芒。公子的门快要打开的时候,我才捋清楚一切。我疯了似的跑出医馆,跑到那个很小很小的房子,那个曾经有我血迹的房子里。可是,房子里什么都没有了,空的,什么都没有。我在那里想了很久…… 也许……这样子也好,他离开了,就再也不回来了。虽然我还欠着他的情,但他离开了也许就不会再被我拖累了! 上一世,我负了他,还害的他落的灰飞烟灭的下场,这一世,虽然我又负了他,至少,我没有再害得他不得好死! 就这样吧…… 欠他的,下辈子,再还吧…… 六十七结婚(上) 收拾了一下心情,我在清晨的露水中回到了医馆。公子已经回房了。念尘今天意外地出现在院子里,看到我回来的时候他急匆匆地走到我面前道:“莫笑哥哥,你跑哪去了?亏我还一大早的出来等你,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我娘都一大早过来了,我让她先去酒楼帮你张罗去了都!” 我看着念尘高兴的样子,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个相对灿烂的微笑道:“谢谢啊!念尘!有心了,你去城西帮我看看轿子乐队什么的安排妥当了没有吧!”小念尘点了点头道:“好,你快点过来,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说着,他便往外走去。我笑着回道:“好!你慢点,我结婚怎么你比我还高兴呢!” 目送着念尘出去,我转头却发不出一丝笑容。想想,今天还要笑一整天。突然感觉有些累了。我从乾坤戒里拿出一颗清灵丹,看着表面泛发的蓝光,心里突然感觉有点嘲讽。好像,很久都没有这种很累的感觉了呢…… 我仰头吞下清灵丹,感觉清醒了一点,但心里头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感觉很累。我拖着疲惫的身心慢慢的回到房里。小丫头穿着嫁衣,脸上化了淡淡的妆,并没有其它女子结婚那般浓妆艳抹,还是像个调皮的小丫头。小丫头不知道是为了等我还是怕妆花了,就坐在床上靠着床头睡着了。我也没有吵醒她,就小心翼翼地换了婚服,带上那顶有些沉重的礼帽,便独自往城西租凭花轿乐队的坊间去了。 到了的时候,念尘已经在那里等着。远远地他便迎了上来。 “莫笑哥哥,看看,还满意吗?” 我看了看整齐划一的队伍,才发现那轿子顶上插着的,是凤羽鸟的尾翎,给我准备的新郎官的马匹,是纯种的风驹,这种马头顶和尾巴的毛特别长,特别是尾巴足足有一米长,并且毛丝特别细,质地特别轻,走起来飘飘的,特别拉风。最重要的是这是灵兽级别的马,在天留,就算是一些小宗派的宗主都未必有一匹灵兽座骑,更别说这种马匹类的灵兽座骑了。 我看着念尘,笑了笑道:“真是有心了,小念尘!”念尘看着我笑笑道:“这算什么,莫笑哥哥,我的座骑可比这马厉害多了,只是它不让除了我以外的人骑在它身上,要不然我就让它出来了!”说着,还露出他的兽灵玉佩给我看,这是可以圈养灵兽的一种法器,跟乾坤戒差不多,不过比乾坤戒要珍贵得多。 我点了点道:“灵兽认主一点是好事!” 念尘拿出另一个兽灵玉佩递给我道:“莫笑哥哥,你还没有座骑吧!这匹风驹就送给你了,这也是当初我出去历练时在风原国抓捕的,可惜只有这一匹是纯白色的,要不然我也看不上。”这时我才注意到这匹马确实是通体白色,没有一丝杂毛,我哪里好意思收下。我拒绝道:“借我骑一天就好了,君子不夺人所好,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毕竟有时候你自己的座骑不让别人上总是不方便的!” 念尘又把兽灵玉佩递过来道:“这有什么,再说了,莫笑哥哥你不是没有座骑嘛!收下吧!” 我把玉佩推回去道:“谁说的我没有座骑,我房门口那两只血鸟你没看到?过个三年五载的,它们便可以随意展开身形了,到时候也不必你这风驹差呀!” 念尘看着我一再拒绝,倒也没有勉强。把兽灵玉佩放回自己的乾坤戒里。 “那莫笑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去接嫂子?” 我笑着打趣道:“到底是我娶亲还是你娶亲啊?怎么你比我还着急?”念尘挠了挠头掩饰尴尬,傻笑一声道:“哪有,这不是莫笑哥哥你娶亲嘛,我高兴呗!” 我看着念尘,是啊,也许今天这么多人,都是开心的吧!都是吧…… “再等等,时辰还没到!你且先去接我娘她们去酒楼等着我吧,帮我照料照料,别让你娘一个人辛苦了!” 念尘答应了一声才想起他娘还一个人在酒楼帮我忙活,笑着便又急匆匆的往酒楼那边去了。我一个人坐在马上呆了一会儿,才招呼队伍往医馆去。 一路上,前面负责放炮仗的一路不停,后面乐队的乐器也是卖力的吹奏着,似乎是想要把炮仗的声音掩盖下去。一大早上的街道两旁的人都在门口或窗台看着,议论着今日是谁家娶亲。 等到队伍到达医馆这一块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都是认识的,两边不停的有人道着喜。我便在这一声声贺喜中踏进医馆。 公子依旧坐在医馆大堂的诊桌后,但是今天换上了一身玄色的外衫,避开了平日里的素色。我在大堂向公子深深地做了个辑向公子问安。出乎意料的,公子放下手中的书走过来扶起我道:“选择了就好好负责,新婚祥福!” 我知道公子说的什么意思,不是说我与青衣之事,而是指我与小念的瓜葛。我看着公子对我难得不是漠然的眼神,点了点头道:“莫笑谢过公子,莫笑明白的!”说完,我便到后面找青衣了。 房间阵法的隔音效果很好,直到我进到屋里的时候,小丫头都还在熟睡中,我过去摇了摇她,她才慢慢转醒。她慢慢睁开惺忪的眼睛看着我,害怕弄花妆容的手轻轻地在眼睛下擦了两下。 她打了个哈欠后问我道:“什么时辰了?” 我笑着拉起她的手道:“辰时了,轿子在门外等着了!” 听到轿子在门外等着,小丫头赶紧拿起镜子看着自己的妆容急道:“我的妆有没有花?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呢?” “放心吧,没花,你不化妆都好看!早上看你睡的熟,就想让你多睡会!” 虽然她的妆没有花,但她还是坚持补了个粉才走,就她的话来说。“人生这一辈子才这么一次,我可以漂漂亮亮的才行!”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其实有些复杂,除了一直以来就对她有点那点愧疚,还多了一些感叹。 是啊!人生就这么一次! 我们到了大堂的时候我拉着小丫头在大堂先非常正式地给公子磕了个头,可以说,没有公子,决然不会有我的今日! 最后,我在公子的注视下扶着小丫头上了花轿,然后慢慢的往酒楼去。我回头看着公子,一直以来,我都看不懂公子。他会因为我与小念之间的事情生气,却也为我与青衣的袂结送上了真挚的祝福。我看不懂,他们这个境界的人到底是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在看待这个世界?又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在看着我们这些人呢? 六十八结婚(下) 锣鼓喧天,炮纸遍地。一队红仪四处走,新郎白马正风头。 婚队走过了大半个神马城。一路上跟着不少小孩讨要喜糖,前面临时找来的媒婆就从手边的篮子里拿出一大把一大把的糖果散出去,婚队从一路上结着看热闹的人,风风火火地到了饕餮食馆。 到食馆的时候所有人基本上都到了,靠前方左右两个主桌。左边坐的是父亲母亲,王爷,郡主夫妇这些人。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小皇帝居然也过来了,还带着皇后。右边主桌坐的是念尘和哥哥姐姐们,然后下边两张桌子左边是我的嫂子还有姐夫和孩子,右边坐的是青衣的几个小姐妹。最后空了两张大桌子是给婚队准备的。念尘母亲说,大喜的日子,四字不吉利,就多添了两张。 到了饕餮食馆,看见小皇帝在,我还是给了他面子先下马问安。 “草民见过陛下,娘娘!” 小皇帝过来扶起我道:“莫先生无需多礼,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你才是主人公。朕不请自来,还请莫先生不要见怪!”说着,他牵起皇后的手放在手心道:“而且,朕还要谢谢莫先生在朕大喜那日送的孕灵丹!皇后在昨日已脉出喜脉!” “草民不敢,陛下能来,草民是荣耀不已,哪里敢说见怪二字。草民就先恭喜陛下喜得龙子了!”我谦逊道。 小皇帝大笑道:“莫先生真有趣,皇后这才怀孕不到一月,莫先生就能看出是太子还是公主了?” 皇帝说完这句话,最惊讶的还是皇后,此话一出,就代表如果皇后诞下的是男孩,那么就可以直接立为储君了。皇后羞涩地低下头,而后面的王爷跟苏将军可就惊讶得久久不能平静了。要知道,君无戏言啊! 我交手作礼道:“陛下放心,那日所赠孕灵丹,乃阳丹也,娘娘诞下的必是龙子!” 小皇帝开心得大笑,一连说了三个好!“好!好!好!莫先生真乃奇人也!”说完,他又小声说道:“那莫先生既有如此本事,朕倒还有一事相求!” 我顾及皇家脸面,故作惊讶深辑道:“草民不敢,陛下有何吩咐且吩咐就好,草民当不起!”小皇帝扶着我的小臂道:“莫先生莫慌,朕没有其他事,只是朕既然已经有了太子,就还想要个小公主!此事不知……” 我笑了笑从乾坤戒中拿出一颗孕灵丹交给他道:“此事不难,陛下且收下,这是与皇后服下的阳丹同炉而出的阴丹,女子服下此丹,便可为男子孕育女婴!” 小皇帝接过孕灵丹交到皇后手中道:“皇后且收好!朕等着皇后再为我生一个小公主!” 我有些惊讶,提醒道:“陛下,皇后凤体可不能短时间内再孕龙女,最少要等诞下龙子半年后方可!” 皇帝笑笑道:“莫先生放心!朕知道,只是朕要这天下知道,朕只有皇后一妻,三宫六院,朕已拟文遣散,不日将会昭告天下!” 我有些感叹小皇帝的痴情,也不知道他与皇后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故事,居然能如此付出,朝堂之上必将又会再有一次大动荡了。太后为了巩固地位,可是替小皇帝在后宫收了不少高官贵族的女子为妃。 小皇帝看着我惊讶的样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好了,今天莫先生可是新郎官,先办正事吧,莫要误了吉时!”说罢,他便拉着皇后转身入座了。我也就依礼去接新娘子下轿。 国师把父亲母亲请上高座。然后便喊道:“新娘下轿~” 我对着轿子,亲自压下轿抬,青衣拿着蒲扇遮住大半张脸轻盈地走出来。然后我们便进到大堂,随着国师的声音完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饮泉合卺~” “新娘敬茶~” 到这里,礼基本上就成了。然后便是国师报礼:“元和三年,莫君大喜,天下同贺。四方宾友,情礼往送。天留国君赠南海白珊瑚两丛,祝新婚愉悦。唐王赠东海夜明珠一颗,祝百年好合。蜀国天门山安长老送千年水灵白人参一株,祝白头偕老。大法寺离火大师送白龙角一对,祝早生贵子!” 国师报完的时候还特地走过来,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我道:“莫先生,顾安我就不报了,顾安知道莫先生喜医药之道,正巧有一株火灵草赠与先生,祝先生新婚大喜!” 我回绝道:“这怎么好意思,如此大礼,国师莫要折煞莫笑!” 国师把盒子放到我手里道:“莫先生说笑了,这比起千年的水灵白人参跟白龙角,简直不值一提。莫不是安长老与离火大师在此,先生也要回拒?” 我笑了笑,这个国师,真是……我只不过破了元婴,就一口一个先生地叫着,估计皇帝也是被他带坏的,还有安然跟离火,也只能是通过他知道我大婚,不过为什么人没来就不知道了。 我接过盒子,也拿出一颗筑基丹交给他道:“既然如此,那我回赠国师一礼,国师也莫要拒绝!”他把我拿着丹药的手推回来道:“不可,今日是莫先生大喜,顾安怎么好意思收先生之礼呢?” 我笑道:“国师当真不要?这可是筑基丹,服下后,就国师目前的境界,可就能一举步入金丹期了!”我作势要收回来,国师一听到是筑基丹,连忙深辑道:“那顾安便不客气了!” 我笑着把丹药放到国师手中,便带着青衣到下面与宾客敬酒客套了。一场宴席下来,已是黄昏,送走所有宾客后,与自家人又进了晚饭后才与青衣一同送父亲母亲和哥哥姐姐他们回客栈。然后才与青衣携手慢慢走回医馆。 到了胡同口的时候,我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右边的一个小房子。然后摇了摇头与青衣往医馆大门去。青衣转头看着我道:“怎么了,莫笑?是不是喝多了?”我有灵力伴身,倒也不会喝多,但在这个时候,我却装作确实道:“嗯,是有点,没事,回去吧!”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装,但就是不想再多说话了。 我与青衣回到医馆,公子已然回房,我们两个也就没有再去打扰公子。 回到房里,我褪下婚服便躺在床上,并未与青衣圆房。青衣叫了我两声,看我没答应,大概是以为我喝醉了,便也没有多说什么,褪了外衣便熄灯上床了。 我闭着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从未与人同床共枕过,心中十分尴尬,不知为何,也没心思行房事,便装作睡着了。只听见青衣侧了侧身子,我明显感觉到她的呼吸呼在我的脸上,心跳声仿佛就在我的耳畔。然后就感觉到嘴唇触碰到一点点柔软。她亲我了,我不敢睁开眼睛,就装作睡着了。但她也就是亲了一下,什么都没做就躺了回去,但我知道她一定还侧身看着我。因为我听到她说:“莫笑,你真好看,脸嫩嫩的,像个小孩!”说着,还捏了一下我的脸。然后继续道:“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丈夫了,我不喜欢举案齐眉,我以后叫你笑就好好不好?” 那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就嗯了一声。小丫头吓了一跳,立马回身躺平。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不是还没睡呢?” 我转身朝里,背对着她假装打呼噜。她才默默道:“吓死我了,刚刚嘴对嘴,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怀孕啊!” 我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小丫头什么都不懂!太单纯了! 但是我到现在才发现,我对小丫头,真的没有一丝情愫。即使现在我们两个人同床共枕,互相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即使她刚刚亲了我,我对她,没有一丝的冲动,完全没有那种心思。想到这里,我反而想到了十一天前的那个晚上。反而是那个晚上,我有一丝反应。 我闭着眼睛,越想越乱,脑子里甚至浮现了那天晚上的情景。等到感觉到青衣睡下以后,我才小心翼翼地下床,跑到院子里一桶凉水直接从头顶浇下去。 夜里的宁静被这一桶水打破,然后又再恢复。我一身湿淋淋地站在院子里发了好一会呆。然后才慢慢地往自己身下看。 为什么?为什么跟青衣如此亲密我没有反应,反而一想到那天晚上居然会有反应了,更可耻的是,那天晚上我可是被压在身下的那个! 我鬼使神差从乾坤戒里拿出了那支断了的簪子,端详了好一会。然后不自主地走到院子中间,布下了一个追踪阵法。然后莫名其妙地把簪子放进了阵法中间。 只见阵法指示,东边,千里之外。 我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声:千里之外,已经离天留好远了吧! 想到这里,我突然一惊。我在干什么?我为什么要去查他?我干嘛要知道他的行踪?我关心这个干什么? 我一瞬间感觉身心有些无力,整个人坐到了地上,看着地面发呆。挺好的,这样子挺好的吧…… 六十九十年(一) 一切平常而又安静。在热热闹闹的第二天之后,一切就又恢复了平常。 结婚第二天的下午,一家子在天留皇城门口告别。 “幺弟,你小外甥就交给你了!” 大姐离开前把小成儿留下来。我跟皇帝商量了一下,将他安排在国子监读书。住就住在国子监内,与教书的夫子同住。不过皇帝好糊弄,这国子监的夫子可不好糊弄。死活不肯,最后还是付出了几本绝本古文籍才堪堪保下了这道“圣谕”。 之后的日子倒也平凡。 元和四年春,皇帝诞下小皇子。医馆又是我为代表去送贺。我倒也没有久留,修为越高,感受到皇宫那个气场就越难受。 元和四年秋,苏府将军夫人,也就是郡主,也为苏家诞下了一个小公子,青衣亲自去送贺,我就没有去了,但也备了些凡人难见的物品让青衣拿去。 元和五年冬,皇后在诞下太子后一年多,又为皇帝诞下一个小公主。而当时由于我刚刚突破分神期,被天雷劈成重伤,不便出门。便让青衣带着些许贺礼前往皇宫送贺。不料就这样捡了个一品诰命夫人的封号回来。我以为公子会不高兴,没想到公子宽容了很多,只是摇了摇头道:“日后莫要跟皇家走的太近!” 晚上回到房里的时候,青衣不明所以地抱怨了几句。我把原因跟她慢慢说了。她蹦出一句道:“我怎么就没那种感觉?我倒是喜欢皇宫,多气派!皇后娘娘还让我没事多去陪陪她呢!” 我一边继续鼓捣着手里的药,一边答着她道:“你自然没感觉,你又没有修炼!” 青衣坐在椅子上,自从她嫁过来以后,她就逼着我给房里置办了一整套的家具。包括衣柜什么的,让这个房间终于有了一丝卧房的味道,此时她就坐在太师椅上,一只手撑着脑袋撑在桌子上。看着我发呆道:“那你为什么不教我修炼呢?” 我摇了摇头道:“你不适合,其实你不知道,本来公子不教我修炼的,但我自己在这医馆大阵的聚灵阵中自我参悟了,所以才开始了修炼。” 小丫头端坐起来,盘起脚,俨然一副打坐修炼的模样,然后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天真道:“是这样参悟吗?我看你们平时都是这样子的!” 我看着她天真的模样,调侃道:“没错,那你慢慢参悟,你若是参悟到了,我就教你修炼,如何,哈哈哈……” 本来以为她是说着玩玩,没想到她就真的在椅子上打起坐来了。像模像样的,要不是一盏茶时间后缓缓的呼噜声,我倒还真会以为她能修炼了。 我偷偷笑了两声,也没有吵醒她,取出丹鼎开始炼丹,没事练练手,也好拿给国师去拍卖。 夜,慢慢过去…… 第二天清晨,我正炼这晚上最后一炉丹。青衣迷迷糊糊说了几句梦话以后笑醒了过来。然后掀开我昨天晚上顺手给她披上的披风。可能是准备去洗漱,却发现她自己在椅子上“打坐”了一晚上。腿都麻了,然后她艰辛的放下两只脚。以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坐在椅子上。 “莫笑哥哥,你又一晚上没睡啊?” 我一边控制住火势,一边回道:“这又不奇怪,你有几晚看我睡过觉。”然后我又调侃道:“起床了怎么还不去洗漱吃饭啊?”她看着我委屈巴巴地道:“腿麻了!” 虽然我早就知道了,但听到她这撒娇的语气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火势不小心大了一点,整个丹鼎震了一下,吓我一跳。我赶紧凝聚起精神好好控制火势。然而下一刻青衣说出来的话让我吓的直接爆了鼎。 “莫笑哥哥,我突然也好想有个孩子,你都不知道那小太子多可爱,特别是牵着皇后娘娘的手踉踉跄跄的走路的样子。还有郡主家的小阿令。嫩嫩的,又黏人。你说,怎么她们孩子都那么大了,我就这么久还没怀孕呢?是我年纪还不够吗,还是……” “嘭——” 就在小丫头问出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怀孕的时候,我的火势就已经失控,随后便直接爆鼎,小丫头直接吓得跳了起来,腿都不麻了。好在我炼丹的时候习惯布下小阵法保证安全,要不然此刻小丫头就小命不保了。虽然平时我基本不会爆鼎。 然而,小丫头没事,炼丹的我就惨了。爆鼎的威力虽然不大,但浓烟滚滚,直接把我熏成了一个全身黑的“小黑人”。 小丫头赶紧过来把我扶起来,紧张问道:“你没事吧?莫笑哥哥!”我现在嘴里都是烟,站起来后忍不住咳了两下,说不出话,摆了摆手,缓了一下后才道:“我没事,你去洗漱吃饭去吧!” 由于这一场惊吓,青衣倒也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确认了我没事以后便自顾去洗漱去了。我看着她走出房门。心里也不太是滋味,这两年也是委屈她了。虽然她挺开心,但总是羡慕别人当母亲。然而,小丫头天真,也不知道怀孕的前提是什么。其实结婚两年了,我们两个根本没圆房,甚至于同床共枕都很少,一只手数得过来。有两晚还是因为我被雷劫劈得昏了过去,才睡了两晚。 我摇了摇头,暗自惭愧了一下之后便慢慢的收拾起爆鼎后的“残局”来。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没过几天青衣就又为这件事闹了起来,而且…… 那天下午我正在药柜前给病人抓药,小丫头从外面回来哭哭啼啼地就往后院去了。我抓完一副药,还有一个病人。我看着后院的堂门,又看了看公子。公子给病人开完药方,拿着药方便走过来了,挽了挽他的袖袍道:“去吧,我自己来。”我看着公子,怪不好意思的。但还是作了个辑,道了声谢后去后院看去了。 回到屋里的时候小丫头真躺在床上,面对着墙壁,一下一下地抽泣着。我无奈地走到床头坐下。少有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问道:“怎么了?小丫头,不是去找郡主去了吗?怎么一回来就哭呀?” 小丫头伸手抛开我的手,依旧面对着墙壁,不肯出声。我尴尬地坐在床头,实在没办法,只能像哄小孩一样哄着道:“怎么了?小青衣,告诉莫笑哥哥,誰欺负你了?莫笑哥哥打他去!” 小丫头依旧面对着墙壁,还哭出了声。我用力把她掰过身来,看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已经哭得有点肿了。我突然感觉有点心疼,我担心地问她道:“怎么就哭成这样了?” 小丫头看了我一下,然后兀地坐了起来,看着我道:“莫笑,你是不是不要我?当时娶我只是可怜我!”我当时被她问得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直到她跟我说:“郡主都跟我说了,要怀孕就要,要,要和你……”后面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就睁着哭得有点肿的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我。 我不敢面对她那样的眼神,只是低下头问她:“你当真想要孩子?” 小丫头好一会没出声,过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我起身准备离开。小丫头从床上跳下来从背后抱住了我。刚刚被抱住的那一刻我下意识是要推开的,可刚刚要使力,又想到这小丫头受的这委屈实在太大了,便放任着她。 “莫笑,我已经嫁给你了。我是真心的,你不用怕我后悔。我可以安安心心跟你过日子的,你不要当作是可怜我好不好,好不好……”说着说着,她又含糊不清地哭了起来。 我突然揪心的很,这小丫头不单单被我当作了抛开小念的工具,还委屈地跟了我两年,现在却还自己委屈着自己,以为我当年是因为可怜她才娶了她,一直把自己放在一个卑微的位置。我转过身第一次抱住她,感受着怀里温暖的身躯,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冰冷。 “对不起!青衣,对不起!” 小丫头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在我怀里哭,双手趴在我的胸前,把脸埋在我的胸口,直到怀里能感觉到眼泪的湿热。我忐忑问道:“你真想要孩子?” 她没有出声,但我能感觉到她在我怀里点了点头。我有点不忍心,就连说话都有些哽咽。“好,那你去吃点东西,我……我,我,晚上……我们……洞,洞房……” 我明显感觉到小丫头在我怀里颤了一下。然后低着头推开我跑厨房去了。安慰的是她转身的时候,嘴角明显有一丝微笑。而我的心里七上八下的,虽然安慰,却又很害怕,很忐忑。 我跑到大堂,却发现已经一个病人都没有了,但却有两位不速之客。郡主夫妇!那时候他们二人正和公子“畅谈”。看到我出来,苏将军跟公子道了一句“失陪一下”便过来把我拉到一边。我连招呼都来不及打。 “苏将军!”被拉到一旁的我不明所以。只好先作揖行礼打招呼道。 苏将军许是将门出身,并没有太多礼数,直接拉下我的手,然后就开始军训我道:“我说莫笑啊,你也太不像话了吧!娶了青衣两年,都还没跟她洞房啊?你这可过分了啊!就算无欲无求你也不能这样啊,都娶了人家了。就因为这事,我下午刚从城外军营回来就被我夫人拉着过来了。说什么一定要给她的小姐妹做主,她一个女人家又不好自己一个人来,非逼着我过来。你说你这叫什么事啊!” 我看着苏小将军,心里十分羞愧。同时也感叹,苏小将军对郡主是真的很上心,想必两人定然很恩爱吧!这天下,特别是朝堂之上的人,能有这帮“妇唱夫随”的男人还真不多。 “苏将军误会了,只是婚后青衣未曾表露过,我也就没强迫她。” 苏将军指着我的鼻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你呀!你呀!她一个小孩子不懂难道你也不懂么?再说了,你一个大男人,天天在一起你都能这样守着,你还是个男人吗你?” 我尴尬地提醒道:“苏将军,我修行的!不好色……” 苏小将军尴尬地咳了两声,小声道:“不管怎么样,你安稳好你家那个,别让她在我家这个面前诉苦了就行,好不好,我挺累的!” 我点了点头,使了使眼神道:“我明白了,苏将军,我们回去坐吧,公子与郡主还等着我们呢!” 苏小将军回头看了一下一脸端庄微笑的郡主和一脸平静正饮茶的公子,微笑着转回来小声道:“多站一会儿,要不等一下回去她又要说我敷衍她!” 我尴尬地笑了笑道:“可是,我们站在这里发呆也不是个事啊!” 苏小将军揽过我的肩道:“是这样,莫小先生,你上次给陛下那个孕灵丹还有没有?”我看着苏小将军人在我左边,手却在我右边,心里十分别扭,我礼貌地把苏小将军的手“拿开”道:“还有,不知苏将军有何时?” 苏小将军尴尬地收回手道:“这,我这不是有了个儿子了吗,就想着再生个女儿嘛!” 我笑笑从乾坤戒里拿了颗孕灵丹塞到他手里,也懒得跟他说话了。反倒是他,拿了丹药后就喜笑颜开的回过身走到公子面前道:“夏先生,没什么事,我与拙荆便先回了,有空再来叨扰先生!” 公子笑了笑点头送客。 送走苏小将军夫妇,我看着黄昏的天,关上医馆大门走到公子面前抱歉道:“对不起,公子,因为我的事,麻烦您了!”公子回身朝后院去,只留下了一句“苏小将军说他们只是刚好路过,进来坐坐。” 我看着公子的背影转角进了后院堂门。然后独自走到药柜面前。 我看着药柜,取了几味药放在手里,然后用内力将其震为粉末。我看着手里的药,想着下午的事,一狠心,一口吞了下去,然后放开灵力,任由药力在身上散开。 回到房里,我看着青衣。我本不想如此,但是,我对青衣真的没那种感觉,根本反应不起来,只能依靠药力。 然后,在结婚的第三年,我跟小丫头终于圆了房,为了让小丫头如愿以偿,我给小丫头服下了孕灵丹…… 七十十年(二)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为什么,又偷偷查了一次小念的处境。当我鬼使神差地拿出那根发簪的时候,心里有些恍惚。我用上好的紫金将它修好,当我镶嵌好这一把“金镶木”的发簪之后。我心里不单单是恍惚,我看着床上的青衣,甚至于有一股强烈的负罪感,心虚的很。 我不敢在房里布阵,便偷偷跑到厨房布阵。但是这一次并没有查出来他在哪,他的踪迹被掩盖了起来。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原因,一个是他进入了什么秘境,秘境有大阵法掩盖一切探查,一个是进入了其它界面,比如魔族生活的魔界,幽魂生活的幽冥界,升仙之后生活的天界。不过不管是哪一种,只要阵法还有用,那就证明他人没事。并且,根据当时天道的反噬程度,他最少已经踏入金丹期了。再想想他现在查不到踪迹的情况,想来必然是有什么奇遇吧。 我把发簪收了起来,默默地放回乾坤戒内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回到房里。 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元和六年,得知儿媳妇怀孕的消息后的父亲母亲不远万里又到皇城小住了几天。大姐跟姐夫因为想念孩子便也跟了过来。之后,便让两只血鸟第一次出去玩,把他们送了回去。当他们看到两个小家伙从巴掌大变得跟城楼差不多大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从此以后,他们两个便非常光荣地变成了我接送他们来回皇城的交通工具。 也就在这一年,念尘娶了一个修仙世家的嫡女。把他母亲开心得把棺材本都准备拿出来给她儿子作席。可惜公子不愿张扬,便没有作席礼,只是召出他的一只兽宠打扮得喜气洋洋地,让念尘带着一大堆聘礼去把媳妇接回来 当时公子把他的兽宠召出来的时候皇城差点变天了,来了好多修士准备将它抓走,不管是门派的还是散修,来的都是神游境以上的高手,甚至于还有无妄境的高手,结果公子威势一发,连嘴都没动就直接把他们吓得跑出了天留国境。 那兽宠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当时我就感觉我可能还耐不住它一爪子。那兽体型如龙,头却似麒麟,角却似两个塔一般,通体银白色的鳞片,自头顶到背部再到尾巴有三尺长的白色毛发,身下六足,每足五爪,那爪子坚硬无比,堪比极品灵器。 至于聘礼,放在乾坤戒里根本看不到,我也不敢问。就知道光那个乾坤戒就是公子亲自炼制的,用那个乾坤戒抬手间就能布下一个无妄境高手短时间内无法攻破的阵法。而且那个乾坤戒里的空间估计比皇城还大,而且还能放置活物,基本上可以变成一个小秘境了。 之后,红尘医馆便迎来了又一个常住的人。她叫叶音。是西域八大修仙世家之一的叶家嫡女。身份尊贵,但性格很温顺,长的挺一般,属于比较清秀的那一类。从此以后,青衣也就有了个一起玩的伴。据说这女孩身体不适合修炼,所以境界堪堪到了筑基就止步不前了,念尘一直在给她寻找脱胎换骨的天材地宝,可惜一直没有适合她的。 从此,红尘医馆多了两个整天在一起玩的女孩。而念尘就三天两头地出门,我与公子两个人不是在大堂就是在自己房间。我是整天修炼,公子就不知道在干嘛了。 元和六年秋,我成了一个孩子的父亲,孩子的爷爷跟奶奶特地从千里之外的小山沟跑到皇城住了一个多月,等到青衣身体彻底恢复才回去。 老爷子独断专行,非要给孩子起名。大名便叫莫玉,小名叫玉儿,并且强调日后冠字必须叫天羽。那时候我才提起道:“父亲,我都还没冠字呢!”结果父亲回了我一句“都二十多的人儿了,还冠什么字,当年你自己要跑,来不及冠字,你若是非要冠字,就叫傻蛋吧!”然后,我从此以后就乖乖的当一个有名无字的人了。 倒是青衣纠结了很久,一直跟我生闷气,丈夫没有字号就算了,儿子一个男孩,还叫玉儿,怎么听都像一个女孩的名字。但是百善孝为先,还是只能这样子了…… 七十一十年(三) 日子过的很快…… 那是元和一十一年的冬天,雪花初飘的日子,那一天的太阳一整天没出来,叶家的人早早的就派人过来把叶音接走了。念尘跟叶家的人说了很多,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最后,叶音带着身怀六甲的身子连同念尘的座骑玉麒麟一同离开了天留。念尘那一天一整天都在院里磨着他的剑,这危险的讯号让我忍不住去问公子。 公子此时正在大堂,今天一个客人都没有,公子就坐在诊桌前,但今天没有看书,也没有作其他的什么,就闭着眼睛端坐在椅子上。 我轻轻走到公子面前,安礼轻声唤道:“公子~” 公子缓缓睁开眼睛,没有看我,他越过我看着门外的细雪道:“小笑,你带着你的妻儿先去宫里避避吧!明日卯时再回来!” 我看着公子,公子的脸一向都是漠然之色,但今天明显多了一分不安。从认识公子以来,公子对什么事都是淡然处之,今天突然撂下这么一句,我心里是七上八下,我小心翼翼问道:“公子可是有什么事?” 公子把眼神收回来,看着我道:“缘起缘灭,小笑,我们的之间的缘到头了,今夜之后,我们今后估计就不再见了!” 公子突然这么一说,我突然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我知道,公子定然是要在今夜复活魔君笑红尘。不然阵仗不会这么大。并且,公子作这样子的安排,今晚必然是会有许多阻碍或危险。公子慢慢取出一封书信交给我道:“带着你的妻儿,到宫里避避,今夜必然有一场大战,皇宫有帝王之气护持,修道之人不敢轻易靠近,我已将附近居民遣散,不会危及平民百姓的。你记住,把它交给皇帝!” 我看事态紧急,便匆匆接过了书信,向公子安了一个礼,只留下了一句“公子,莫笑相信公子的能力,莫笑将书信与青衣玉儿送入宫中便回来!” 不料公子开口道:“你也不必回来了,明日再回吧,此事与你无关,无需你介入,你若是介入了,怕是日后会多出许多麻烦!” 我看着公子,心里十分不甘,十一年了,跟着公子十一年了,现在我所有的本事,炼丹,炼器,各种功法,包括现在阳阳境的修为,都是公子所赐。我淡淡地问了公子一句:“公子,您当真看不起莫笑?” 公子摇了摇头道:“何来此言?” 我看着公子的眼神,毫不掩饰地道:“莫笑本当是乱世之中的一颗尘埃,苟且一生。承蒙公子救得一命,又授予修行之道,炼丹炼器之道,符箓推演之道,如今虽默默无闻,却也是可踏平一方之人。如今公子有难,却要莫笑缘尽于此。莫不是在公子眼中莫笑便如此不值一提,渺小之至?” 公子看着我,又摇了摇头道:“非也,莫笑,我是看在了墨风小友的面子上救了你一命,修行也是你魂族灵气习惯性地游走,我不过是给了你几本书,给了你一些我不需要的资源而已。不足挂齿。想你前世,这些东西都是唾手可得之物罢了!” “公子果真看不起我莫笑,莫笑如今的修为可是他人千年才能修得的道行,哪怕是天资卓越之人,怕是也要百年光阴,公子用十年将我培养至如今,却是一句不足挂齿。莫笑心不安!” 公子看着我,摆了摆手妥协道:“随你随你,不论如何,先将你的妻儿与这书信送入宫内罢。” 我看着公子,点了点头道了句“是”便走了。 青衣带着玉儿,我们便乘着灵儿与雲儿一同进了宫。灵儿与雲儿便是当年收下的两只血鸟,灵儿是妹妹,雲儿是哥哥。 玉儿在雲儿背上顶着风问我道:“父亲,我们哪里去呀?” 我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拢了拢他的狐裘道:“没事,玉儿前两日不是说想念你太子哥哥了吗,今日便让你母亲陪你在宫里玩一日,今夜你便同太子哥哥住在东宫如何?” 小玉儿一听到找太子玩,开心的整个人跳起来,好在青衣坐在旁边扶着他。青衣看着我,一脸愁容。自从早上她目送叶音离开后她就一直怀疑有什么,现在我又把他们娘俩送到宫里,她定然是知道事情不简单了。 到了宫门口,我们也并没有放肆,皇帝正在开早朝,我们三人便在外宫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早朝还没结束,皇帝安排皇后带着太子先过来接走了青衣与玉儿。青衣离开时一直看着我,却什么也没问,但我看得出她满心的忧虑。我回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便跟着传旨的太监上了金銮殿。随着一声“宣莫先生上殿——”我走过文武百官,看着密密麻麻的朝服,我心里忐忑不安,上一次来,还是给他们送来抵御魔族的办法,这一次来,我感觉公子的信中不会有好事。 我慢慢走到龙台之前。非常严肃地向皇帝安了一个礼。 “草民莫笑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还不知道有事,喜笑颜开地道:“莫先生请起,不知莫先生此次进宫何事?莫不是本月拍卖会有何秘宝?” 我拿出公子的信道:“禀告陛下,草民此次来,是替公子送信来了!” 一个太监接过信递到了皇帝手里,皇帝笑嘻嘻地打开信封,然后黑着脸严肃地放下道:“传令下去,今日日落之后,城中百姓一律不许出门,明日早朝卯时后开,卯时前文武百官皆不许出门,撤去城东一切城防,宣国师入宫议事!” 一连下了几道命令以后,皇帝直接一声“退朝”了事。一个大臣还站出来道:“陛下,臣有本要奏!”直接被皇帝怒喝一句“明日再奏!” 随后,我跟着皇帝来到御书房。皇帝坐下后便道:“莫先生放心,此事我已知晓,你与令夫人还有玉儿就放心在宫中住一晚,我现在便安排人为你准备寝宫!” 我看着皇帝心慌意乱的样子,心里更加的不安,恨不得马上回到医馆。我给皇帝安了个礼道:“陛下心安,无甚大事,草民就不留在宫中了,只是贱内与犬子还要麻烦陛下照料一二!” 皇帝思索了一会道:“那好,莫先生放心,朕一定会照顾好玉儿母子的!” “陛下放心,此事不会危及皇宫的,我会令灵儿留下守护皇宫。”给皇帝吃下一颗定心丸后,我便告礼退下了。一出宫门,我便乘着雲儿赶回医馆。半路上遇见正快马加鞭赶往皇宫的国师我都没有停下来打招呼。 七十二十年(四) 回到医馆后,公子依旧坐在那里。我慢慢走到公子面前,公子才回过神来。 “回来了?”公子漠然开口。 我下定决心安了个礼肯定道:“回来了!” “你大可不必回来的!”公子摇了摇头。 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开始打扫医馆的每一个角落。今天,它一定要干干净净的。 公子看着我不说话,写了一张“歇业两日”的纸条贴在大门口,然后把医馆大门重重关上了。把门关上后,公子背着我吩咐道:“等一下在院里青龙位与白虎位立下两道高三丈七尺高,宽度三尺,长度三丈六尺,书礼幽冥九郡请魂帖的招魂蟠。切记以幽冥礼器为蟠顶,用我院里种的几棵竹子作柱基,竹心打空,灌入幽冥水。切记灌入到三丈高即可。我会在内围布下一个锁魂阵,外围布下一个七杀阵。既然你要留下来,仙魔大阵你比尘儿熟悉,便由你守着。尘儿守着七杀阵,你务必跟尘儿好好配合。你们只需守到丑时,后面的我来!” 我手里的动作没有停下,我知道公子现在的压力必然也很大,仙魔大阵便是医馆大阵。既然公子要求我全权负责医馆大阵,必然是今夜他根本无分身之力。公子平日里背对着我吩咐事情都只是为了装13,但今日我能感觉到,他是为了掩盖那一丝慌乱。我心里也十分紧张,开口的声音都暗沉了几分。“公子放心,莫笑明白了!” 公子慢慢回到了后院,开始布阵。我则默默打扫,然后就着公子的吩咐制下了招魂蟠,立下后才发现没有幽冥水,便跑到公子门前。“公子!幽冥水!” 公子打开门,此时的他与往日有想多不同。公子此时居然施了粉黛,发冠之上戴着一支银色步摇,鬓边留着两条长发垂至胸前,着一身浅蓝色云纹礼袍,素色束腰配着一块暗红色的玉佩压襟。隐约可见其赤足而行,未着鞋履。这是升仙的装束,唯有到了地仙以上的仙尊才会有此男身女相之装扮。不过公子这装扮也是毫无违和之感。反有秀丽清新之资,完全透露不出来一丝女气。公子拿出他平时装露水的小葫芦给我。我有点懵。 “公子,这里面不都是露水么?” 公子点了点头道:“不错,确实是露水,但你可知,这几棵竹子都是从幽冥界挖过来的冥竹。虽然其与人界竹子模样相同,但其露水皆是幽冥水,其竹体呈极阴之性,可沟通幽冥界,还剩下一半,日后便赠你了。” 我点了点头,接过小葫芦继续去做事去了。直到酉时,方把所有事办完。此时的我便盘坐在院子中央,公子平日里一直坐着的那块大石头上,那里便是主阵眼。在这里,可以窥探到整个皇城。坐拥大阵,可以明显看到,以医馆往外扩开半里地,基本上已经被公子的七杀阵覆盖,整个七杀阵便如一个大碗,医馆大阵便如一个小碗,七杀阵便盖住了医馆大阵,并且,公子把医馆大阵里的幻阵之基与七杀阵连在一起。跟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整个七杀阵内除了公子,念尘与我外毫无一个人。公子布下的锁魂阵范围只在公子房间到两根招魂蟠。 我看着这足以灭杀千军万马的阵势,心里无比紧张了起来。紧张之下,我心里不知为何,心中一根弦震了一下。不是青衣,亦不是玉儿。竟是小念。我又一次鬼使神差地拿出了那根断裂又再修补好的“金镶木”簪子。我又一次地查探推演了一次。依旧是不知所踪,但修为已经到了阴阳境,竟堪堪与我持平,如若他的修为再进一步,怕是我再要勘探到他的消息就难了。 得知他安全,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突然好似有一块大石头落地一般,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静静地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亥时初…… 静谧至极的医馆已鸦雀无声许久。突然间,从公子房内传出一阵阵琴音。琴音穿过大阵,两幅招魂蟠浮现出淡淡的紫色光芒,蟠面上的符文似画面一般动了起来。琴声一起,念尘便执着他的剑到医馆大堂,搬过一把太师椅放到大门口正襟危坐。 公子的琴音不悲不喜,但每一次的拨动,似乎都让人从灵魂深处慕然一颤。 公子的琴音起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医馆大阵就已经观察到,皇城已经有一千八百余人来势汹汹飞入城内。没有一个不是无妄境强者。要知道,全天下无妄境强者不到三千之数,如今半多已到此处。今晚怕是有一场硬仗要打。 在医馆大阵察觉到这群人的进入后数息之间,这一千八百余人便已将医馆包围起来。但他们浑然不知已经进入了公子布下的七杀阵内。 医馆大门口站着的是三对人马。为首的是一群深色道袍打扮的牛鼻子,为首的老道一幅看似仙风道骨的模样,鹤发童颜,一副银白的胡须与眉毛垂至腰间。这一堆大概有百来人。左边是一队淡蓝色云纹服饰的人,服饰竟与公子不尽相同,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的护腰上皆佩戴着一个玉牌,大部分人佩戴的是“夏”字玉牌,小部分人佩戴的是“正天”二字。想来那就是公子本家正天宫的人,佩戴着“夏”字玉牌的人估计都是内门的,也就是跟公子有血缘关系的人了。正天宫这一次来了竟有一百一十四人,是整支队伍里最强大的一个群体。为首的是一个与公子有七八分相似的青年,除了身板比公子宽阔点,眉目比公子细长了一点,简直与公子是如出一辙。想来便是上次离火和尚口中的公子的兄长“无妄”道长了。右边的是一群秃头驴,着全黄色袈裟,想必是西域过来的和尚,领头的肥头大耳,拿着一把黄金曦仗,上面珠宝闪烁,好不耀眼,大概有二百来人,但却个个实力平凡,大概就是无妄初期的程度。只有前首几个有无妄后期之力。 在所有的人落地后,领头的老道士淡淡开口,声音却响彻云霄。 “无梦道长,还请停手,魔君不可重临于世。” 念尘看着忽视掉他的众人,用一种很放肆的语气道:“千鹤道长,家师有事,无法分心,特地让我招待各位,还请千鹤道长稍安勿躁,莫要扰了这一方百姓的清梦!” 哪知道那千鹤道长依旧不理会念尘,再次开口道:“无梦道长,你作为当代数一数二的高手,没必要龟缩于大阵之内,令一个破妄境的小毛孩在这里给你当挡箭牌,虽然我等不会以大欺小,但在大是大非面前,我等决不会手下留情的!” 公子并没有回应他,回应他的只有不断的琴音。 念尘看那老道不理会他,转而对正天宫作揖严肃道:“无妄师伯,师父请师伯带着各位师伯师叔,师兄师弟静待勿动,待他手中之事办完后再与各位叙旧,第一次见过各位师伯师叔,念尘本应行跪拜叩头之礼,但今日事态不便,还请各位师伯师叔见谅!” 那与公子有七八分相似的无妄道长在脾气上也与公子大同。他并没有气急败坏,亦是没有繁重的礼数束身。只是淡淡开口道:“叫他出来见我!” 念尘未起身,依旧伏着身子道:“师伯稍安勿躁,师父说了,待师父手中之事办好了,自会出来相见,届时任凭师伯发落!” 全场一片静谧,过了一会,无妄道长才开口,语气之中带有一丝愤怒一字一句道:“让——他——出——来——见——我!” 念尘直起身来,叹了一口气道:“师伯息怒,师父说了,若是师伯执意要插手这件事,便把这封信交给师伯!”说着,拿出一封信,说是一封信,其实就是一张纸条。通过医馆大阵,这张纸条上写的东西我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红尘与父亲一仗,父亲与两位族叔联手发动血杀术围剿红尘。红尘实乃为保父亲与两位族叔的魂魄,才会以残余之力封锁空间,不然不至于魂飞魄散。兄长知之,依红尘之能,八百无妄境对他不成威胁。父亲与两位族叔已进入轮回。此事还请容弟事成之后再作解释,还请兄长高抬贵手,无需助我,莫要雪上加霜弟便感激不尽!” 无妄道长看了信,一把掌中焰便把信燃烧殆尽。愤怒下令道:“正天宫所有弟子听令,全部坐定,没有我的命令 谁也不许轻举妄动!” 念尘作揖谢道:“谢过师伯!” 千鹤道长看事情不对,淡淡开口问道:“无妄侄儿!此事如何说来?说好的除魔卫道,如今为何犹豫?” 无妄道长看了一眼千鹤道长,安礼道:“道叔勿怪!所为不同,魔君之事,正天宫不插手!” 千鹤道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为叔的也不强求了!” 倒是那肥头大耳的秃驴大放厥词。“无妄小儿,你这是什么意思?魔族魔君临世之际,你居然助纣为虐,不顾天下大局,莫不是为了你弟,别忘了,当年你老子和叔叔也都是死在笑红尘之手!” 无妄道长怒喝一声“闭嘴!”而念尘就不客气了,直接祭起了七杀阵,把整个杀阵的威力全部往秃驴的位置去,一道道金色剑气刺入秃驴队里,对方始料不及,两百来人瞬间死了大半,剩下的大半还是旁边的牛鼻子道士相助才保下的。 领头的胖和尚气得大跳起来。“无知小儿,你找死!不宣而战,卑鄙!” 念尘看着已经结了防御法阵坐下的闭眼调息的正天宫众人,才不屑道:“不宣而战?老秃驴,你也太自大了吧!你对我师伯无礼,这只是对尔等一个教训,若是再敢对我各位师伯师叔无礼,我让他们的魂魄全部魂飞魄散,连轮回的机会都不给他们!” 老秃驴气冲冲地看向正天宫方向大喊道:“夏无妄,你管不管?” 念尘又再祭起法阵,千道剑芒直冲老秃驴一人。 “老秃驴,我师伯的名字是你能叫的吗?” 那老秃驴其实实力也不凡,一仗便抵下了所以剑芒,只是也后退了两步。其实念尘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只是身在杀阵之内,与他缠斗还是绰绰有余的! 千鹤道长叹了口气道:“小儿,莫要太放肆了,你可知道你师父是在做什么!” 念尘恭恭敬敬道:“千鹤前辈,我师伯且尊称您为世叔,小辈自不敢无礼,但家师说了,此次,不论各位是什么身份,只要是阻止我红尘师叔重生的,唯有一战!” 千鹤道长,摇了摇头,轻声道:“那便战吧!”说罢,他大喝一声“破阵!”这场战争才真正的开始了…… 七十三十年(五) 千鹤道长一声令下,除正天宫的百来人和刚刚死去的近几十人,剩下的一千六百多人都祭起法器,开始轰击两个大阵。 我在第一时间祭起仙魔大阵的防御和幻阵。念尘在仙魔大阵之内,外面的攻击对他没什么威胁,倒是我在操控着仙魔大阵,整个人都被这些攻击震得仿佛有千百个拳头在不停地捶打着我的身体。好在幻阵及时发挥了作用,才让这种反噬缓了一下,加上念尘出手绞杀了一部分实力不济的人,才堪堪抵御住了第一轮进攻。 然而这也坚持不了多久。更可怕的是,我居然收到了来自阵外无妄道长的神念。“不错嘛!没想到无梦一出手就是两个不错的徒弟,这乱仙阵中居然加入了魔族阵法,有意思!”我沿着神念的方向探查过去,居然发现无妄道长嘴角有一丝笑意。恐怕仙魔大阵在他眼中瞒不过三分。 苦苦坚持了大半个时辰,外面的七杀阵就被破得差不多了。念尘也受到了不小的反噬。看着破阵将即,我传音念尘道:“贤麟,弃阵,退到仙魔大阵防御阵眼,接下来,轮到我杀了!” 念尘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退回到后院,坐在了院中央。我也把阵法防御的阵眼放开,由念尘接手。我一时间缓不过来,刚刚受反噬压下的一口血直接破了出来。此时念尘才发现我的情况,紧张地问道:“莫笑,你没事吧?” 我一口血吐出来舒服了很多,摆了摆手表示没事。大喊了一声“雲儿!” 雲儿从一旁飞出来,展开翅膀却没有化形,我便一只脚以金鸡独立的方式站在拳头大的雲儿身上升到半空,打开了医馆的杀阵与幻阵。要说人界杀阵与魔界杀阵最大的区别就是人界的杀阵是要敌人进入阵法中才能进行攻击,但魔族的杀阵是如同机器一般往外发动攻击,一旦敌人入了阵中就没什么用了。但仙魔大阵是内外兼得,但两个杀阵无法同时启动。 所以依靠我一个阴阳境的灵力强度确实没办法依靠大阵杀灭无妄境,但有念尘帮我把着防御,刚刚又有许多人被念尘击杀击伤,所以压力小了许多。但是估计也撑不了多久。所以我一上来就升空,把体内灵力激到最强,让沉淀已久的境界不稳定,随时准备引来天雷突破。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天雷大面积攻击,在附近的这些人若是挡不小心落到他们身边的天雷,便会被天道以更强大的天雷轰击,若是不挡,直接被打中也能让他们受不小的伤。而我受的雷击,也能分化出来为仙魔大阵提供更强大的能量。唯一的坏处就是我会承受极大的反噬,一不小心可能就会形神俱灭,永不超生。 但是剩下的还有战斗力的一千四百多无妄境一拥而上的攻击也是不容小觑的。天雷还没到,第一波攻击就差点令我直接摔了下来。若不是在他们惊叹还有一个人的情况下我发动了第一波攻击,恐怕我还没出手就会直接没命了。 但那意外的震惊是一瞬间的事,他们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可惜已经迎来了第一波攻击,几个来不及防御的重伤修士直接在我有意的针对下一命呜呼。 千鹤道长也才反应过来,大喊道:“小心,魔族阵法!” 可惜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天雷也到了,第一波天雷直接劈中了我的天灵盖,瞬间令我失去了意识,我只知道下意识的站稳,然后尽最大能力地把天雷全部引到阵中,再发动无区别的攻击。虽然我失去了意识,但我知道外面那群人定然也是懵了。没有人会想到有人会用这种不要命的方式发动攻击的吧。但可惜了那时候的我根本感觉不到外面的情况,若是此时我意识还在,估计看到的无妄道长嘴角应该一丝笑意都没有了吧! 等到第二波天雷击中我的身体的时候我懵圈了,这威力不是我该承受的,tmd也不知道外面哪个沙雕居然挡天雷,天雷的威力居然番了一倍。在最后一波天雷下来的时候,我已经意识涣散了,只记得两道紫光从两幅招魂蟠中出现,直冲云霄,同时一道血光也从公子房里出现,一个黑影从东方冲过来。在我看清楚是一具尸体的时候,我也承受住了最后一波天雷,整个人从半空摔了下去。 我摔下去的时候感觉摔进了一个怀抱,我忍不住想到了我第一次灵力耗尽后回到医馆某个人的怀抱。不知为何,我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小念,是你回来了吗?” 然后,我只感觉到一颗丹药进了口,然后我才慢慢恢复了意识。等我恢复了意识的时候,映入眼帘的第一幕就是公子执琴坐在屋顶,那响了一个晚上的不悲不喜的琴音突然变得怒气冲冲,外面传来的是一阵阵的惨叫声,而我,只能勉强扶着招魂蟠站起来。念尘盘坐在我旁边,正闭目养神,想来刚才受到的反噬也不小。 此时的我根本提不起灵力,也看不到医馆外面的情况。只能听到外面鬼哭狼嚎一般的惨叫声。 公子坐在屋顶,琴音转为攻击不停的招呼着外面那群人。 不一会,千鹤道长的声音传过来:“无梦世侄,难不成你真的要继续执迷不悟下去,魔君不能重生!” 然而公子的琴音只强不弱,公子反问道:“他重生不重生,又关你何事?” 然后,我看到公子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琴音慢慢停下了。医馆大阵也撤开了。十几个人直接越过大堂,飞进了院里。公子也把琴收了,平稳地落到地面,把我跟念尘一只手一个提溜到他身后。 双方人就在这么一个小小的院里碰面。对方进来的只有十几个人,但每一个都是无妄巅峰的境界。里面就有千鹤道长,无妄道长,还有那个胖秃驴,不过那个胖秃驴似乎情况也不太好,左手已经不翼而飞。 公子响无妄道长作揖道:“兄长!不知正天宫弟子可有受伤?” 无妄道长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已经令他们先回去了。现在可以好好算我们兄弟两个人的账了吧?” 公子也摇了摇头。“兄长,真相我已告知,难道你还是非要赶尽杀绝?你本可升仙了,压制了这么多年难道就是为了今天来杀我与红尘二人?” 无妄道长又摇了摇头道:“无梦,为兄人怎么样你还不知道吗?你说的我都信,父亲他们的命牌只是暗了,并没有裂,所以我相信他们的魂魄无事,而笑红尘我无论怎么推演也推演不到,必然是魂飞魄散了,我跟笑红尘交过手,就父亲他们当年的实力,八百无妄确实不是他的对手,而父亲他们即使使出血杀术确实也不能令他魂飞魄散,所以你的说辞我是相信的,要不是千鹤世叔过来跟我说你今夜要复活笑红尘,我又再推演了一次,我还真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能将这魂飞魄散的人的魂魄给一一聚齐,吃了不少苦吧?” 公子点了点头道:“确实,吃了不少苦,可兄长觉得红尘真的该死吗?当年父亲他们是以自我毁灭的方式攻击红尘,若不是红尘出手相救,他们连魂魄都保不住,而红尘就算不出手,他们连魂魄都保不住。你想想,如若不是为了我。你觉得念尘会沦落到如今这个下场吗?” 无妄道长也点了点头道:“是,所以我刚刚没有出手!” 公子叹了口气,问道:“那兄长现在打算如何?”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无妄道长居然毫不避讳地说:“我要与笑红尘一战!不论输赢,这件事就此过去。正天宫不再追究!”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他同意笑红尘重生。然后再与之一战。 千鹤道长正准备开口,他旁边的独臂胖秃驴直接就跳起来插嘴道:“你们这些臭道士怎么回事?说好了除魔卫道,你们一个个跑到这里来卫魔来了?” 话音刚落,他整个人直接被击飞出去。出手的是千鹤道长,只见千鹤道长慢慢收回刚刚打出去的手,缓缓道:“你个死秃驴,再说一句道门的坏话我屠了你大雷音整个佛门,看你还多嘴不多嘴。” 只听见那秃驴大喊一声:“你们这些臭道士,都给我等着!”然后声音越来越远。应该是跑了。 此时公子才对千鹤道长安礼道:“世叔!无梦冒犯了!” 千鹤道长叹了口气道:“无梦,你一向温和乖巧,这一次怎么就怎么犟呢?魔君不能重生,你刚刚同你的两个徒弟已经杀了一千七百多人了,全是无妄境高手,如若此时魔族破了界,闯入人界,人界将生灵涂炭,如今你又一定要复活魔君,你让人界怎么办?” 公子摇了摇头反问道:“千鹤世叔你怎么就知道红尘会危害人界,不会控制魔族,避免战乱?” “怎么可能,他可是魔君,魔族七域其中一域的领头人!”千鹤道长问道。 公子嗤笑了一声。连连发出几问,问得千鹤道长无言以对。 “世叔可见过红尘残杀人族?” “可见过红尘占领人界地盘?” “可见过红尘引发霍乱?” “可见过红尘进攻哪个门派?” 千鹤道长支吾了半天,最后只是无奈道:“但他是魔君,一旦人族魔族开战,他必然带领魔族杀入人界。魔族与人族的战争从未停止。你听话,趁着现在他还没恢复过来,赶紧将他灭了,否则后患无穷!” 公子摇了摇头,说出了许多令人震惊的话。 “其实,你们都不知道。红尘虽是魔君,但他入世后便一直没有害过人。你们知道他那一域与人界的入口是谁在守着的吗?是他自己,也就是我当年封的那个!若不是那一次,我也不知道他居然一直在守护着魔族与人族的平衡,魔族贫穷,所以魔族一直要攻打人界,是红尘一直拿着魔族的资源在换取人界的资源送往魔族。他从不允许他那一域的任何一个魔族跑到人界来,甚至于他还一直接济人界那些贫穷的人。其实他认识我之前就已经有升入散仙的能力了,但他怕没有了他维持平衡,久而久之,他那一域的魔族会攻打人界。后来,他找到了一个信得过的魔顶替他,他却认识了我,为了我,他又压着修为,不愿升入天界。他大战天香林的时候,他已经能一举突破地仙之境了,但他迟迟没有。我知道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而最后,他又为了我父亲与两位族叔的魂魄宁愿自己受重伤,不料他小觑了我正天宫的秘法,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千鹤道长摇了摇头,终究是没再说要杀魔君,只是感叹了一声:“但愿能如你所说吧!” 但无妄道长听出来了其它东西。 “慢着,无梦,你的意思是笑红尘一直对你图谋不轨,那你救他是什么意思?难不成……” 只见公子点了点头道:“兄长,你没说错,也没想错。我要与他在一起,成为道侣,此生,不论如何,就算是人魔两界容不下我们,要追杀我们到海角天涯。就算是不能升入天界。就算是受天下唾弃。除非他醒来后不要我,否则,我不会再负他一次!” 此话一出,除了我与念尘,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而此时公子房间里传出来一句令对方所有人全身颤抖一下的声音。 “小无梦,这可是你说的!我记住了,追求了你六百多年,你总算是答应了,我这一觉睡得值了!” 说着,还传出了一声打哈欠的声音。然后公子房间的门慢慢打开了…… 七十四十年(六)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公子的房间…… 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门口,正是刚刚我昏迷前飞过来的那具尸体。现在却活生生的站在门口,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那人很高,估计比公子还高一点。一头长发垂到了腰间,一身暗红色的衣裳带着不规则的红色纹路。腰间一条黑色束腰,显得身材格外纤细。但宽厚的肩膀令人不敢觉得他瘦弱。一件褐色大衫披在外头,两只宽大的袖子下露出袖长的五指。一双黑色的布靴暗暗透出一股黑气。这个人白的令人可怖。但棱削分明的五官让人一点都不讨厌,细长的眉眼一点都不让人觉得眼睛小,反而透出一股魅气。 想来这就是令修真界闻风丧胆的魔君笑红尘了…… 回过神来,我才发现公子已经流下了两行泪水,一直平静如水的脸上出现了一个俗世间的激动,他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动了动嘴没有出声。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见公子哭。 魔君慢慢走到公子身边,对面所有人如临大敌一般,甚至于已经有人拔出剑,祭出法器的。然而魔君压根就没理会他们,他慢慢的走过来,眼中似乎只有公子一人。那个眼神不知道为什么,让我感觉很熟悉。我脑袋里突然浮现出小念的眼神…… 我暗骂了自己一声“没出息!” 魔君走到公子面前站定,微微低头看着公子。公子动了许久的嘴终于小声地叫了一句:“红尘……” 魔君双手慢慢提起来,雪白而又细长的双腕慢慢从宽大的袖袍中伸出来,抚上了公子的脸庞。两只拇指仔细而又轻缓地抹去公子脸上的泪水。似乎害怕重上一分便会弄疼眼前这个清秀的男子。 他一边擦拭,一边皱着两条细长的眉毛,眉心一个深深地“川”字,压低了嗓音问道:“小无梦,怎么哭了?当年在秘境里九死一生都没哭过,这会怎么了,誰欺负你,跟哥哥说,哥哥灭了他给你消气!”那轻佻的语言加上那心疼的模样,一点也不搭调。 此话一出,对面一个修士吓得法器脱手,一把飞剑直接冲向了他们两人。只见魔君大袖一挥,连头都不回,那把飞剑接射回去。把那个修士的发冠连带一大把头发削落在地。 “今日我与我家小无梦重逢,不想见血,都给我识相点!” 上一秒还轻声细语的魔君这一句话充满了愤怒与威胁,仿佛刚刚温柔的不是他一般,但他的眼神始终温柔地定格在公子身上。 此时公子已经自己抹去了泪水,但说话还是带着点鼻音。“誰哭了,你说这话莫不是还想再睡几十年?”公子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冷漠而低沉,加上一丝鼻音,甚至于还有点羞怒的意思在里面! “不睡了不睡了,小无梦都吓哭了,我还怎么敢睡,要睡也得我家小无梦儿~同意了才能上床啊!是不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此时魔君居然像一个小孩子跟大人撒娇一般拉起公子的袖子说起这些让人想入非非的话,而且声线还及其嗲嗔。让人听了一声鸡皮疙瘩。 公子听了,脸红到耳朵根上。反手一拳打到了他胸口上。但完全没有用灵力,看起来非常用力,但对于一代魔君来说,这根本如同挠痒痒一般。“滚,谁说我哭了?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没想到魔君还赖上了,直接把公子的手摁在他的胸口不让他收回去,撒娇道:“小无梦,八百多年来,这是你第一千五百八十六次对我说滚了,你摸摸看,这里很疼,真的很疼!” 公子再也忍不住,低下了头,羞得就差找条缝躲起来了。 而此时不合时宜的响起了一阵咳嗽声。转眼看去,才发现是被晾在一旁许久的千鹤道长,而他旁边的无妄道长早就闭着眼睛皱着眉头忍了许久。似乎睁眼就要杀人一般的表情。 但魔君并没有理会他,依旧眼里只有公子一人。但公子不是那种不顾礼数的人,赶紧抽回手转身面相千鹤道长,安了个礼道:“千鹤世叔!无梦失礼,让世叔见笑了!” 此时魔君才缓缓转身看着面前的众人。 千鹤道长摇了摇头向魔君道:“废话不多说,笑魔君,我只问一句,无梦世侄刚刚所说之话可当真?” 魔君看了千鹤道长一会,一手揽过公子,搂着公子的腰抱在怀里。公子挣扎了一下没挣扎开,便也没有再挣扎,只是转头微微仰望着,用一种可以杀人的眼神紧紧地盯着魔君的脸。然而魔君看着千鹤道长,没有回头看怀里的人儿。他嘴角微翘轻佻道:“我家小无梦说的话当然是真的,他说了不负我就定然不会负我,你说是不是,小无梦儿~”还把后面的“儿”字特地拉长了音。但待他慢慢转过头看到公子的眼神的时候还假装惊讶地放开公子假似疑问道:“怎么了?小无梦儿,怎么一副要杀了我的模样?” 公子呆站在原地,咬牙切齿地用一种别人很难听到的声音道:“我现在真有种想要打死你的冲动!” 魔君假装听不到,千鹤道长看着他们两个这副模样,怒喝道:“笑红尘,你别再转移话题,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句!” 魔君用假手抠了抠耳朵一脸不知道的表情道:“要不然还是哪句?我醒过来时只听到我家小无梦说他以后定然不会负我,我相信这句话一定是真的,我相信我家小无梦!”说完,还转头笑眯眯地看着公子道:“你说是吧,梦儿~” 公子紧闭着眼睛低着头,没脸再看魔君,气得全身直颤,用刚才那种语气小声道:“笑红尘,你别得寸进尺!” 千鹤道长深吸了一口气,压住满腔的怒气道:“无梦世侄刚刚说,你决不会带魔族进攻人界!” 魔君嗤笑了一声道:“我没事干嘛要带魔族进攻人界?那样我家小无梦儿会生气的!”不过,刚说完,他又一脸不屑地道:“不过,你们要是哪个不长眼敢惹我家小无梦儿不高兴了,我不用魔族大军,我一个人就可以灭了任何一个门派!” 千鹤道长气的整个脸都成了猪肝色!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反倒是公子,朝着魔君大喝道:“你能不能不在人前这样叫我!要不要脸?” 魔君看公子生气了,一脸求饶的样子撒娇道:“好好好,不这么叫了,不这么叫了哈!别生气了小无梦儿~” 公子怒目圆瞪,喝道:“你还叫!” “好好好,不叫,不叫!”魔君妥协道。 千鹤道长大袖一甩道:“伤风败俗,真是伤风败俗!”然后又对魔君道:“既然如此,笑红尘,现在我们几个人也打不过你,希望你信守承诺!”说完,便愤然离去了。其他人除了无妄道长外,看千鹤道长走了,也都在一瞬间疾驰而去。 就在魔君不屑地看着他们全部离开后。无妄道长才睁开了眼睛漠然而有力地道:“笑红尘,与我一战!” 此时魔君才转头看向无妄道长,然后一副惊讶的表情道:“啊!大舅子,你怎么在这里,不好意思,一直没注意,光顾着你弟弟还有刚刚那个老头了!” 无妄道长似乎把刚刚所有的愤怒转化为杀气道:“谁是你大舅子,废话少说,与我一战!”一边说着,已经把腰间的剑拔了出来指着魔君。 公子看着这副情景,面露难色走到魔君面前,背对着魔君面向无妄道长道:“兄长!如此这般……还要一战么?” 无妄道长缓了一缓道:“无梦,你让开,我必须要与他一战!你也知道,我早早就已经能升入天界了,之所以没有升入天界,压制着修为留在人界,就是为了能与他一战,若是没有个结果,我就算升入了天界,也会有一个心结的!” 公子脸上的纠结之色又加深了几分,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做了什么决定。转身对魔君说:“莫要打伤我兄长!要不然,你以后就自己一个人过去!”说完,把我跟念尘拎到一边,自己坐在阵眼处,打开了大阵,给他们两个一个单独的战场。 只见魔君分手一招,一把墨黑的重剑带着紫色的流光从公子房中直射而出,落在魔君手中。魔君抬手抚摸着剑身道:“好久不见了!老朋友!” 空气一瞬间安静了下来。魔君与无妄道长相视了许久,最后也不知道是誰先动了手,身影太快,我根本看不清楚。就看见两人已经打到了一起,狂暴的灵力在空气中碰撞,令我刚刚的内伤又再复发,一阵巨痛,好在公子及时用阵法护住了。要不然恐怕整个医馆连带半个皇城都要变成废墟。不过公子明显也很吃力。看着这俩人的打斗我才明白,刚刚若是无妄道长动手,恐怕我跟念尘一盏茶的功夫都守不住。 魔君与无妄道长总共对了三招,很可惜,无妄道长没挨住第三招,被魔君直接击退了三步,一口血喷了出来。 魔君收剑作揖道:“失礼了!承让!” 只见无妄道长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果然,你笑红尘之前一直都是让着我!我不如你笑红尘,不如啊!不愧是魔君!”一阵似疯魔一般的发泄后,无妄道长才又恢复成了一副世外高人的仙风道骨模样,收剑朝魔君道:“魔君,承让了,好好对无梦!” 魔君只回了一句:“我会的!” 然后,漆黑的夜空突然破开一道口子,撒下一缕银白色的光芒。无妄道长转身便向着那道光飞去。 公子起身,对着无妄道长的背影作揖道:“恭贺兄长飞升成仙!” 随着无妄道长的背影消失在天际,空中的银白色光芒渐渐消失。公子才转过身来。 魔君看着公子疑惑地问道:“他这样去天界真的没问题么?” 公子史无前例地翻了一个白眼给他道:“兄长的心胸才没你那么狭隘,他看得开,他只不过要一个结果而已!”说完,又叹了口气。 魔君一只手搭在公子的肩上安慰道:“没事的,都过去了!” 那画面看起来不知道有多温馨。 但下一秒就破功了…… 七十五十年(七) “对了,小无梦儿,你刚刚说在外人面前不能叫你小无梦儿,那私下里总可以吧?”魔君那欠揍的样子是真的很……贱! 公子气的一手甩开了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又给了他一个白眼没好气道:“随便你!” 本以为魔君会就此罢休,没想到他还得寸进尺道:“那我在外人面前该叫你什么?宝贝?夫君?还是小梦弟弟?还是……”当魔君在那里念念叨叨的时候,公子已经开始朝房里走去,魔君也赶快追了上去。嘴里还贱贱地叫着:“夫君~等等你夫君啊~” 然后,“砰”地一声,魔君就被关在了门外。但嘴里还一直不停地犯贱:“小无梦儿……无梦夫君……无梦道长~……” 我跟念尘面面相窥,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魔君追了公子几百年还没追到…… 念尘走过来看我伤的怎么样了,才发现我现在整个人基本上都是瘫的,腰骨折了一节,肋骨断了三根。右腿被天雷劈得到现在还缓不过来。现在基本上只能扭扭脖子说说话了,手都提不起来。 魔君在公子门口喊了大半天,发现公子不理他后他才发觉到我们两个。 他慢慢走过来。念尘看着他走过来,站起来恭恭敬敬的作揖安礼道:“念尘见过红尘师叔!” 魔君站定在我们两个面前,一脸懵逼问道:“师叔?怎么叫我师叔,我怎么不认识你?年纪轻轻的,你家师傅哪位啊?”念尘默默指了指公子房间。魔君还转头看了看公子房间的方向,然后又仰头看了看公子房间的屋顶,沉默了一会才转回来醍醐灌顶一般皱着眉头疑惑道:“你不会是……我家小无梦儿的徒弟吧?” 这时候我才发现,这个魔君除了会犯贱,脑袋还有点迟钝。 念尘点了点头。魔君“哦!”了一声后又惊讶道:“等等,你刚刚说你叫什么?”念尘看着脑子有点“不太聪明”的魔君介绍自己道:“我叫扬乐,字贤麟,师傅赐法号念尘!”魔君呆了一会,嘴里一直重复念叨着念尘的法号。 念尘看着似乎魔怔了的魔君,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试探道:“师叔,红尘师叔,你没事吧?”念尘叫了好几声后魔君才反应过来,尬尴的他立马掩饰道:“嗯,呃……真是个好名字!好名字!”然后他又故作高深地转移话题问念尘:“跟了你师傅几年了?” “一十三年了!”念尘回答道。 魔君点了点头,夸道:“不错,二十年内造一个仙人出来,可以!”然后又问道:“你师父可有跟你提前过我?”念尘笑嘻嘻道:“有,时常提起呢?”魔君似乎被提起了兴趣,连忙追问道:“他都说我些什么?”念尘话题被激起,也开始滔滔不绝道:“师父经常提前红尘师叔很厉害的,打遍天下无敌手,还是魔界一大魔族的领头人,还说红尘师叔连混沌秘境都出入自如,而且还不怕秘境里的魔兽呢!” 魔君挑了挑眉疑惑道:“就这些?” “就这些!” 听了念尘肯定的回答,魔君似乎有点不高兴,开始“教训”起念尘来。“我说你这小孩可真无礼,怎么可以叫我师叔。就不说别的吧,光年岁,我就比你家师父,我家小无梦儿大了几百岁。就算叫你也要叫我师伯。然而叫师伯也不对,你想想,我是你师父的夫君,你再不济也要叫我一声……”然后他又停顿了一下,然后又似自问道:“对啊,该叫什么呢?叫师娘?不行啊,叫师夫,那也怪怪的呀,该叫什么呢?要不叫……” 我实在受不了这个魔君了,只好打断他道:“我说魔君,你就不能先看看我的伤么?” 被我打断的魔君低头看了看我,然后好似刚刚发现我的存在一般的模样道:“我去,这里还有一个!”让我好一阵无言以对。然而,跟让我目瞪口呆的是他居然不先看我的伤势,而是先开口教训起我来。“你这小孩也真是没礼貌!你看看你师弟多乖,虽然叫错了称呼,至少还懂点礼貌,你……”魔君还没说完,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他的念尘打断他道:“那个,他不是我师父的徒弟……” 魔君尬尴地停下了说个不停的嘴,看着念尘犹豫了一下,然后疑惑地问道:“不是徒弟,那是什么人?”然后又看了看我,黑着脸凶巴巴地问道:“不会是新欢~吧?”他还特地把新欢两个字特地拉了长音。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感觉周遭都是杀气,吓得我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不,不是……是小斯……” 魔君似乎还不信,又压低了声线发出了一声像似要杀人的语疑问。 “真不是?” 念尘似乎也被他那换脸的恐怖速度吓到,连忙解释道:“真不是!” 魔君不仅仅是个“不太聪明”的人,而且还是个醋坛子,他还是不太相信。“不可能吧,小无梦平时什么事都亲力亲为的,连在正天宫的时候都从不带下人,唯一一个小书童也只是帮他传传话,需要什么下人……”说完后还一直看着我,那时候我感觉自己已经接近被杀了。 他凝视了我好一会后才撤去那恐怖的杀气。但又一瞬间嬉皮笑脸地,似乎发现了什么道:“原来是你呀,墨公子,我说呢!小无梦怎么会留下你,原来小宋真的有办法让你重生啊,真厉害!那种情况下我都没办法。”这时候我才知道他看破了我前世的身份,他口中的墨公子应当就是指墨风,但这个小宋…… 我忍不住疑惑问道:“您说的小宋是……?” 魔君满脑子问号。“铁面郎君啊!他不就姓宋么?” 我脑子里瞬间短路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多了解一些。我急忙问道:“您认识铁面郎君?您还知道什么?快告诉我!”魔君瞬间被我搞得也有点懵。他问我:“你真的是墨风?怎么会不知道铁面郎君?你不是跟他最熟了吗?你到底是不是墨风?”为了让他把事情说出来,我把实话告诉他道:“我是墨风,也不是墨风,我是墨风的新生魂!” 魔君愣了一下,似乎有点不信,又查验了一番后才恍然大悟道:“真的耶,我就说嘛,这小宋的本事哪有那么大,可以找回你的三魂七魄,要知道当时你不单单是魂飞魄散那么简单,连魂都被撕裂成了碎片。不过,能造出个新生魂也是不容易,我都做不到!”我不想再听他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题,我只想知道我,哦不,墨风与铁面郎君之间到底有什么。我开门见山的问道:“魔君,您就告诉我墨风跟铁面郎君之间到底有什么!” 魔君犹豫了一下道:“好吧,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跟你说说吧!” 我一时间有些紧张,提起了十二分精神在听。 “要说你与神算子铁面郎君的渊源吧……那可太深了。铁面郎君在这个世界上无比神秘,没有人知道他姓甚名谁。也没有人知道他长得怎么样。因为他每一次出现都戴着面具,而且身材每次出现也都不一样,时高时矮,时胖时痩,并且来无影去无踪。本来他这种没有修为的人根本隐藏不住的,偏偏他有一身天下无敌,就连修行者都望尘莫及的轻功还有伪装术。只要他一跑开摘下面具,根本没有人能认出来。就连寻人术,追踪术都对他没用,他居然能用天机屏蔽自己的一切。还有就是他那一身神妙莫测的推演之术,根本就没有人能看破他。就连我跟他私交甚密的我也没见过他的真实面目,更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他姓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要说有什么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还有面目,估计就只有你墨风了!” 听到这里,我有点疑惑。“为什么这么说?” “这又不奇怪,他们家族有规矩,自己的真实身份还有真实面目只有相伴一生的伴侣可以看见!你临死前的前一天晚上他才跟我喝酒说他终于可以卸下面具见人了,我还问他是谁这么有幸,那时候他还犹犹豫豫地跟我说是你呢,可惜,再一次见到他就是在魂族族地看着他抱着你的尸体痛哭了,也不知道当年你到底有没有看到他的脸,要是没看到可就真可惜了!传说他们家族的人全都是绝世容貌。每一个神算子家族的人结婚后都能让伴侣在伴侣容貌上自信无比!……” 其实魔君后面再说什么我都听不清楚了,我的脑子就一直停留在那句“他抱着你的尸体痛哭。”后面他絮絮叨叨地还说了许多我都不知道。直到公子在房里大喊了一声“笑红尘,你在外面胡说八道什么呢?” 这时候我才被公子的声音拉回来,魔君也才停下。只见魔君回头委屈巴巴道:“我没说什么呀!你又把门关了,我只能在外面陪这两个小朋友说说话咯,睡了几十年了无聊死了!”然后公子发出一句看似愤怒的骂语道:“你脑子睡了几十年睡生锈啦?我关门我锁了吗?要不然你今晚就别睡了,好好在外面清醒清醒!” 魔君听完愣了好久,然后一瞬间拔腿就往公子房间跑,我只听到一句“睡,当然睡,跟我家小无梦儿睡,睡它个千百年我都愿意!” 念尘捂着眼睛摇了摇头,真的是没眼看。本来我满脑子都是“墨风与铁面郎君”的事,根本没气力去管魔君怎么样。但魔君进了公子房间后我真的也想学念尘捂住眼睛了,可惜手根本抬不起来。 因为,公子居然在魔君把门关上之后把隔音大阵启动了……更令人想入非非的是,过了没一会儿,就在我跟念尘还没在隔音阵启动这件事的想法中出来的时候,公子房间亮了十几年的烛光居然也暗了,十几年啊,暗了,公子居然熄灯了,我艹,这两个人到底在里面干什么!!! 七十六十年(八) 由于我实在无法行动,念尘就把我背回了房里。房间里面很整洁,也很安静,丝毫没有受到刚刚外面大战的影响。与往日不同的只有安静。没有小丫头不停的唠唠叨叨,也没有了玉儿玩闹似的修炼,只有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我和坐在床前给我把脉查看伤势的念尘。 念尘的手搭在我的脉上,轻叹了一口气道:“终于都结束了!” 我看着念尘,不以为然。公子说过,他在这里是要等一个人,如今等到了,可能就要走了吧。我问念尘:“念尘,如今魔君已经回来了,不知公子是何打算?” 念尘摇了摇头,收回探脉的手道:“我也不知道。看师父怎么安排吧!”说完,他把我的手放进被窝里道:“你先不要担心那么多了,先照顾好你自己的身体吧。经脉断了一大半,丹田受损。灵力耗尽,修为跌到阴阳境初期,差点就跌回元婴分神之境了,要恢复估计要三四个月,十年内,你就不要尝试进入神游境了,不然,天劫的威力恐怕要翻上几番,再突破就是九死一生了,压制一下,等十一年后的天隐之日再突破。届时日遮,七星连珠,天劫威力会小很多。” 我应了一声“嗯”表示我知道了。又从乾坤戒里抛出几味药让念尘帮我上药。毕竟现在我根本动不了。 服下丹药,念尘慢慢运起灵力帮我用外用药修复经脉。好在公子所收集的医术高明。要不然普通人经脉断了可不是小事。但其实念尘查漏了一点东西,这东西不仔细或者说像念尘这样医术造诣不够的人来说根本发现不了。在右腿小腿处,由于最后一波天雷劈下来的时候没有完全爆开,所以留下了一个隐患。所以我的修为没有突破,依旧是阴阳境,并且在下一次天雷下来的时候,右腿小腿处的雷引也会爆开,然而这种天劫留下的痕迹,即使是仙人也是无法取掉的,除非那个人比天道还要强。届时恐怕这右脚就废了。 念尘帮我翻过身。开始给我修复经脉。我趴在床上。又琢磨起公子跟魔君的事。我问念尘:“念尘,你说,公子跟魔君之间……”我还没问完后面的话,念尘直接打断我道:“我不会妄议师父!”我听着念尘坚决的语气,也就不了了之了。 给我修复完经脉,已经夜入四更了,眼看天就要亮了。我缓缓爬起来,披上外衣。跟念尘道了声谢。念尘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帮我收拾着药物。 等到药物收拾完了,念尘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坐在椅子上。我盘坐起来看着他,他似乎有什么要问我的。 “念尘,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我问。 念尘欲言又止,我实在受不了,不耐烦道:“有什么你就说呀,吞吞吐吐的算什么事?” 念尘转过头看着我,语重心长道:“莫笑,我们估计真的要走了,其实我看得出来,你对青衣也好,对玉儿也好,并没有作为一个丈夫,作为一个父亲该有的感情。走之前我想说,这样对他们母子不公平,这不是你莫笑的作为。我认识的莫笑,从来不做违心的事。道心稳固,但这件事,你真的……如果你对青衣没有感情,你就不应该娶她,更不该把玉儿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我那时候感觉整个人都被念尘看破了。确实,我莫笑这一生自问从来没有做过违心的事,哪怕是当年离家出走都没有犹豫,一直随着本心走。可唯独青衣这件事,我确实做的不道义。如若说有什么心结,也只能是这件事了。我自以为这些年没有露出破绽,怎知道我一直在自欺欺人,连整天拼命修行的念尘都能看得出来。青衣定然也是有感觉的吧! 念尘看我没有说话,又摇了摇头道:“你一定想问我怎么知道的吧?”我没有回答,而念尘这似乎也不是个疑问句。他继续道:“其实之前我也看不出来,就连你娶了青衣后一直专注于修炼,我也当你只是奋进。直到后来,我娶了音儿,特别是在音儿怀孕,我知道我要当父亲以后,我才渐渐发觉,你对青衣还有玉儿的态度不对。当然,你很关心他们,也很在意。但是感情这种事情是没有办法隐藏的。青衣怀孕的时候你关怀之至确实够,但你完全没有那种要当父亲的喜悦,反而是像负责任一样的关怀着青衣。你一直记得玉儿的生日,平日里也对玉儿很宠溺。你会给玉儿准备生日礼物,玉儿要什么你也会尽量满足。可是,你没有父亲该有的那种望子成龙,你对玉儿太过于放纵,放纵到就像赎罪一般。而且,每次玉儿有进步的时候,你从来没有作为父亲的那种优越感,成就感,你太过于平静,平静得不像一个父亲!”到后面,念尘的语气已经接近于指责。 我不敢再看念尘,我感觉他已经把我的龌蹉与不堪尽数看破。 念尘说完,叹了口气轻声问了我一句:“是因为他么?那个之前奇奇怪怪,在你娶了青衣后就再也没见过的叫小念的?” 我一惊,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他“嗯?”了一声。 念尘无奈地笑了。“果然,你跟魔君一样。莫笑,你这次真的错了,错的太离谱了,莫非你忘了,修行的人最重要的就是道心,做事不能违心,不管你选的道路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你一旦做了违心的事,必然对道心有所影响。也许你现在还没有什么感觉,但等你道了破妄境就知道了。要进入无妄境,就要破除自身的妄念,而你这般下去,必然会留下破不掉的妄念。届时,不止是修为无法精进,怕是会走火入魔啊!” 我看着念尘,想要解释,却发现都是狡辩而已。念尘看着迟迟没有开口的我。失望地摇了摇头便起身要回他自己房间了。离开前,他在门口又试图再“点拨”我一下。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是吧?不要再骗自己了,莫笑。你掉下来的时候,生死一线的时候,你问的是‘小念,是你回来了吗?’言尽于此,我走了!” 念尘这句话说完,我只听到一声重重的,犹如警钟一般的关门声。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安静地,呆呆地看着已经关上的房门。 我真的一直在骗自己吗?可是事到如今我又要怎么办?我不能再负了青衣,却也改变不了心中有另外一个人的事实,这一刻,我无奈,彷徨,不知所措…… 七十七十年(终) 不知不觉,我第一次发呆到天亮。没有修炼,没有思考,只有无尽的迷茫陪我度过。好像过了很久,也好像没多久,直到我听到了念尘的敲门声才恍然惊醒。 打开门,天已经亮了。空气中有些许潮湿,还有浓郁得几乎触手可得的灵气,许是昨夜那场战争留下了太多修士的性命。他们的血渗入地下,为医馆大阵还有天留国都留下了仙门一般浓郁的灵气。非常舒服,美中不足的就是有太多的怨气和不甘。如若依靠自然消亡,恐怕要等上千年。 念尘看着打开门的我,没有再指责。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们要走了!” 这本是意料之中的离别,却也快得在意料之外。我问念尘:“就不需要再安排什么?”念尘摇了摇头道:“没什么要安排的了,等一下接上我母亲,然后去叶家带上音儿,我们全都同我师父和魔君去混沌秘境,师父和魔君要在秘境中突破仙境。我也差不多了。在那里突破不会被接往天界,也好照顾我母亲还有音儿。临走前,师父还有些话想跟你说!” 念尘说完便去接他母亲了。我就在院里等着。不一会儿,公子便被魔君搀扶着出来了。没错,被搀扶着从来,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是脑子里突然有种十分龌蹉的画面。魔君还是昨晚的装束,而公子已经换回了常服,但领口明显有些褶皱,真不知道一大早的又发生了什么。魔君一手揽着公子的腰,一手扶着公子的胳膊慢慢的走到院子里。 我看公子走路明显有些踉跄,脖颈处还有些许不该有的红斑,这恐怕是大战之后的又一场战争的“战伤”。于是我恭恭敬敬地朝公子安了个礼,表面十分“关心”地问了一声:“公子,您怎么了?没事吧?” 公子一把甩开了魔君的手,一副没事的样子道:“我没事!” 魔君看公子把手甩开。直接霸道地就把公子整个人打横抱在怀里。公子吓了一跳,两只手挂在了魔君脖子上。 “昨晚那么累,就别逞强了,不让我扶着就这样说!” 公子叹了口气,很明显,他现在拿魔君没办法,但公子还是不愿这样“丢脸”的。公子指着他平时坐的那块大石头道:“那你把我放到那块石头上,我坐着说行了吧!” 魔君没有说话,只是很听话地朝那边走去,但是他没有把公子放在石头上,而是自己一屁股坐下去,手也不放开。公子自然而然地就变成了坐在他大腿上的姿势,而且还很尴尬地不能放开手,要不然就要摔了。魔君也依旧搂着他的腰,另一只手还肆无忌惮地放在公子的腿上,虽然动作很小,但我还是看得出他在抚摸。 此刻我只想说“魔君,能不能照顾一下,我还在这里呢!能不能不要把我当空气!”但最终我还是没敢说出口。 公子懵了一下,然后沙哑地大吼道:“你是不是有病,把我放下来!”说着,还挣扎了一下。这不挣扎不要紧,一挣扎不但没挣扎开来,还导致领口又被扯宽了一寸,露出了锁骨上一排未散的牙印。魔君转头瞪了我一眼,我乖乖的转过头,只听到魔君温柔地撩着公子道:“我就是有病,从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病了。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就这样乖乖的,你要干什么我带着你,要么就给我吃药!” 真的,温柔到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如果不是刚刚他瞪我那一眼让人毛骨悚然,怕是我会以为他是个温柔似水的男子。 我并不敢贸然回头,只敢静静的光明正大地“偷听”。 “你发什么神经,什么药?”公子不耐烦道。 “你就是我的药啊,所以,你是要乖乖的还是要给我吃~药?” 魔君当着我的面,哦不,当着我的背就开始湿横遍野。还特地把“吃”字拉长了音,声音中满满的淫靡之气。一瞬间,整个医馆的时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魔君没声音,公子没声音,我也不敢出声。而打破这个局面的是念尘。 念尘带着他母亲走到后院。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师父!”也许是还没想好怎么称呼魔君,便没有开口跟魔君打招呼。杨夫人也跟公子打了招呼,不过明显语气中有些“疑惑”。 而念尘也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空气又再一次冻结了数息。直到公子假咳了两声。我才慢慢转回去。 此时公子已经“衣裳整洁”了,只是脖子上的一点痕迹还是无可遮挡。魔君依旧抱着公子,眼神一直在公子的脸上徘徊,似乎我们都是不存在的。公子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们别管他!”魔君似乎想要开口说什么,公子先堵上道:“我在办正事,你要今晚还想吃药就给我安分点!” 念尘刚刚没在,没听见魔君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情话。还傻乎乎地问道:“吃什么药?师父?那个师叔,哦不,魔君受伤了?” 公子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耐烦道:“疯药,否管他!你收拾的怎么样了?”我真的是服了他们夫夫两个人了。公子说这句话挑逗魔君的时候难不成也把我们当空气了么? 公子没有再提起那一茬,点了点头道:“收拾好了就行!”然后又转头对我道:“莫笑,我也不再说你那件事了,以后这医馆就是你的了,这个地方与我的缘也已经尽了。我不会管你以后用这里来干嘛。如果我没算错,我们的缘也已经尽了,以后大概也不会有什么交集。我们走了,你好自为之!”我知道公子口中的“那件事”应当也就是小念的事,我已经点了点头“心照不宣”。 说完,公子便同魔君道:“好了,准备准备,我们走吧!” 公子说完,魔君二话不说立马召出了一条五爪黑龙,好生霸气。整条黑龙罩住了大半个皇城的空中领域。天空顿时暗了下来。眼看公子就要走了,我赶紧请求公子把昨晚留下的那些怨气平息了。只见魔君抬手间便把那些怨气打散,消失于混沌之中。 然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天空又恢复了清明。公子与魔君还有念尘母子便这么离开了。 就犹如当年我遇见公子一般,很突然……突然得让人恍如做梦一般。 卯时…… 玉儿随着他母亲坐在灵儿的背上回来了。看到他们母子二人的时候,我又想起了念尘昨晚说的话。这让我一点也笑不出来。玉儿落地之后立马就飞奔着扑到我怀里,我又拿出慈父一般的姿态将他抱在怀里。心中无限感慨。 青衣缓缓走过来问我:“怎么样了?” 我现在不想说话,也不太敢面对他们母子二人。我只是淡淡开口道:“公子走了!” 青衣看了看空荡荡的院子,以为我是伤心,安慰我道:“没事的,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我点了点头,放下了玉儿道:“那就这样吧!你收拾收拾,我去公子的房间看看,我们以后就住公子那间房吧!玉儿也长大了,该让他自己一间房了,等一下我去把成儿接过来,以后就让他住我们那间房吧!该开始教他修行了!” 青衣应了一声,便带着玉儿去房里收拾东西去了。我也慢慢的走到公子房里。这一夜过去,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不是因为战争的变故,而是因为昨晚念尘的一番话…… 这是我第一次进入公子的房间…… 推开门,才发现在里面内有乾坤,房间居然比院子还大,想来是有空间阵法。整个房间现在基本上没什么东西了,只有一个屏风,一张床,还有一个书案。中间是一个很大的空间。想来是公子公子平日炼丹炼器的地方。 之后,日子过的很平静。我与青衣住进了原来公子住的房间。玉儿搬到了念尘之前住的房间。成儿住进了我们原来住的那间房间。不过,成儿只住了一年,他学不会炼丹炼器,亦学不会阵法符箓之道。只是一心修行,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自己的修行还有枪法上了。我指导了他一年他修为便突飞猛进,进入了金丹期。然后我才发现我虽然是阴阳境的修为,却已经教不了他什么东西了。于是我给他锻造了一把地级上品的枪,然后在公子给我的一大堆书了翻出了一本名为《九龙枪法》的秘籍给他便让他出去历练去了。 就这样一不小心就过去了两年。这两年除了天留拍卖会的事,我已从来不跟外面走动了。平日里除了修炼就是给上门寻医的穷人看看病。有时候没有人来我可以在房里自己布下一个小阵法修炼一整天,没日没夜。就如闭了死关一般。 直到元和一十三年的秋元日,那一夜,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坐立不安,心中总是七上八下的。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七十八念的消息 元和一十三年的秋元日比往年温顺许多,没有微凉的秋风。只有金黄色的落叶和温和的夏末之风。由于又是一年的秋收丰满,满城的商贾个个都养得身福神禄的,非要在皇城里搞什么大庆典。美名曰赞扬皇帝陛下的英明神武,文治武功。其实心底里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小算盘。但我们的皇帝陛下可被这马屁拍得开心。直接下令让珍宝阁搬出镇阁之宝“紫金乾坤鼎”出来展览,要让国师在庆典上炼一炉祛病丹以平价售与百姓。其实也就是卖给那些个富人和高官而已。真正的平民百姓不过就是过去能看看所谓的高人现场炼丹而已。然而这祛病丹根本就是不入流的丹药,只能祛去一些凡病而已。不过对凡人来说算是很实用的丹药了。只是可惜了我亲手炼制的玄品中极品的丹鼎,居然被用来当作篝火晚会的篝火,想想让人挺生气的。不过也就那样吧。 然而除了这件事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着一丝不安。总感觉最近要出什么事。 那天下午,青衣带着玉儿去外面买些过节的糕点什么的,也准备给附近的穷人们分发一点,大家一起过个高兴的年。也让那些这些年才勉强能吃饱饭,一年都穿不上一身新衣服的孩子们可以好好的过个年。我乘着他们两个离开的时候偷偷又再查探了一下那个总能让我心里不舒服的人。 当我把那根簪子放进追踪阵法内的时候,我多么希望依旧像以往一般没有消息,只是显示出他的安全。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感觉这一次的不安一定会跟他有关。 簪子慢慢发出淡淡的光,但这一次,光源中还夹杂着一丝丝魔气。并且缓缓地指向北方,五百里以外…… 我在看到结果的一瞬间有些莫名奇妙的震惊。不知道是激动,亦或者是害怕,纠结…… 他已经达到阴阳境了么,但为什么他的气息里有魔气,他消失的这十年到底经历了什么?还有,他为什么回来了?五百里外……就阴阳境的修为,哪怕是徒步,只怕是也只要三天吧。他这次是回来干嘛的? 唯一庆幸的是,推演出来的结果证明他暂时很安全。我的不安或许不是因为他。如果是因为他,那么他这次回来估计就是要来对付我的。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反而更加希望他快点到。我并不知道我在渴望什么!也许是这段感情太纠结,渴望他来结束这一切。又或者是这段感情藏得太深。渴望光明正大地摊开来说清楚,即使最后依旧要不欢而散,但至少不会这样不明不白。可我自己明白,他不推开来说,我自已开不了口。 我收拾完残局,医馆里来了一个十多岁的小孩。手里拿着一颗药果要我换钱。破破的衣裳表示他为了这个果子吃了不少苦。我接过药果,只是个低等级的灵药,不过由于生长条件的苛刻,也算是少见的药果了。我看着他不知道被什么植物割得密密麻麻的手臂和划破好几个洞的裤腿。笑着给他拿了十两银子骗他道:“小孩儿,这药不错,这钱给你,告诉叔叔,有没有哪里受伤了?叔叔给你看看!” 那小孩接过钱,掂量了一下,不但没有高兴,反而把钱又举到我面前道:“莫先生,你给多了!”我笑了笑问道:“你怎么就觉得我给多了呢?”那小孩眨巴着眼睛有些害羞道:“莫先生之前贴出去的告示上有画,这叫赤阴水果,只值二两银子!” 听了这小孩子的话,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原来,还有人会注意这些,以前我也经常多给别人钱,可从来没有人会跟我说东西只值多少钱,向来是揣进兜里后一句“谢谢莫先生!”就过去了。 我笑着跟他说:“没事,你不是为了这个果子衣服都破了么?就当是叔叔补偿你这件衣服的!”那小孩摇了摇头道:“莫先生,我这是自己要去的,不怪你,怎么能让你补偿呢?奶奶说了,无功不受禄,而且我这衣服奶奶帮我补补还能穿!”我笑了笑,看出他身上还有一些算不上灵药的草药。便给他个台阶道:“要不你把你身上的草药给我,我现在很需要这个草药,那些钱便算我买你这些草药的。” 那小孩犹豫着把那几棵草药拿出来问我道:“莫先生说的是这个吗?”我微笑着点了点头。哪知道他不止没给我,反而塞回了兜里道:“这个不行,我奶奶最近咳的厉害,这个药草可以止咳化痰。我要给我奶奶用!” 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心里有些震惊,这么小的小孩,看起来就十二三岁的样子,怎么懂这么多。我忍不住问道:“知道的挺多的,这些都是谁教你的呀?”那小孩非常自豪道:“都是莫先生教的呀!”我有点疑惑,我不知道他说的莫先生是不是我,我抬起手指着我自己问道:“我?”他点了点头肯定道:“是啊!就是莫先生你呀!”我疑惑问道:“我什么时候教的你?” “莫先生把这些药材的功效还有图像都贴出来,又给我们找教书先生认字。我小时候无聊就去听先生讲课,先生不讲课了我就坐在胡同口看这些药材,久而久之我就懂了呀!奶奶说了,莫先生跟夏先生都是大好人。” 我看着这口齿伶俐的小孩,刚进来还有点害羞,现在就已经能那么开朗的跟我说话了,一定也是个在奶奶手里细心地呵护大的孩子吧!最重要的是,在今天,我终于又感觉到我做的那些事都是有意义的。这也是时隔多年,我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我问他:“那你想不想再多学点别的东西?” 小家伙点了点头,我示意他把怀里的草药拿出来,他才小心翼翼的分出一株来。我拿着那一株药,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小丹鼎出来,然后在底部生上火,又拿出一些炼药用的低级糯米糍糖放进去,然后把草药放进去。最后再捞出来冷却后搓成一颗颗的小药丸放进瓶子里拿给他道:“这个给你奶奶吃,如果是普通的热咳两三颗就好了。想不想学?” 小家伙看得眼都直了,连忙点头,我拿出一本普通的制药丸的小册子还有一个普通的生铁丹鼎给他道:“那你就好好学。”小家伙捧起跟他头差不多大的丹鼎高兴不已,而后又看了看被他放在一边的十两银子,有些恋恋不舍。我知道他肯定是害怕这十两连二两都留不住。我笑着把那十两放进他丹鼎里,然后盖上盖子,又把他怀里的药草取走道:“既然你奶奶已经有药了,把这个药草卖给我就好了。钱你拿走,回去好好学,若是学的好,以后你奶奶就不用再过这种苦日子了!” 小家伙还想开口说什么,被我一口堵回去道:“你不拿就是不给我面子了!” 小家伙犹豫了一下,抱着丹鼎深深地鞠了个躬,道了一句:“谢谢莫先生!”然后才费劲地回去。 我在门口看着因为丹鼎太重而走的踉踉跄跄的小家伙,突然感觉他的背影好像当年的小念,只是少了他的冷酷还有自我保护。多的是一颗开朗的心。斜眼照射下他的影子很长,像极了他长大后的样子。这孩子太不容易了!这么小就跟着奶奶相依为命。再想想当年的小念,也就这般大吧,已经自己一个人生活了许多年,这小孩至少还有个奶奶不是吗?不过,想到这小孩因为我所做的那些事能学会自力更生,我还是打心底里高兴,嘴角不自主的上扬。 这时候,青衣刚好带着玉儿回来。大老远地就叫道:“什么事呢?这么开心?” 我转头的时候,玉儿正跑过来,张开双臂要抱抱。我心情好,一把抱起来后又挑逗了一下他道:“怎么回事?这么大了还要抱?羞不羞啊~” 玉儿就抱着我的脖子不说话,一直用脸蹭着我的脖颈。倒是青衣,疑惑地问我道:“怎么了?什么事那么开心,除了上次念尘结婚就没见你这么开心过!”我笑了笑道:“有吗?我平时都挺开心的呀我觉得!”青衣抱下玉儿,然后很平常地说了一句:“得了吧,嫁给你十来年了,还能不知道你?” 青衣抱着玉儿进去了,我却呆在了门口。也许青衣没什么别的意思,但她这句话让我的心震了一下。不知不觉,十年了,她都可以看出我什么时候是真的高兴,而我,到现在其实连她喜欢什么我都不清楚。 黄昏,我跟青衣在附近给那些穷苦的人家一户户地送糕点和小孩玩的烟花。也趁着这机会多陪陪她,她都这样自己一个人送了十来年了。 晚上,玉儿非要去看那个什么鬼庆典。耐不住他磨,便让他骑在我脖子上一家三口去了。到了广场之后我才发现,这些年凡是有热闹我都不出来这个决定是正确的。根本就是人挤人,除了那些早早就坐在安排好的坐席上的,没有一个不是热的满头大汗的。能挤成这样也是难得了。 没办法,我又实在不想坐到上面去,如果去了国师倒也不敢不让我坐。我们就在刚好可以看到那个“紫金乾坤鼎”的酒楼之上包了个雅间,从雅间的窗外看出去真好能看到。本来是定不到了,好在原本坐在这里的那个人刚好是之前有些疑难杂症治不好跑去医馆求医的人,便热情的让了出来。 然而,刚坐下来。就听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修行人的耳朵是很灵敏的,特别是我这种到了阴阳境巅峰的人。隔壁雅间虽然小心翼翼地在谈这件事,还是被我听到了…… “诶诶!你们听说了吗?黑蝠山黑蝠老道遭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年挑战了!那少年口气可狂了,说要在三天后烧了他的黑蝠山!” “哪来的少年啊?胆子那么大,黑蝠老道据说都活了几百年了吧,都是老妖怪级别的人了!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小青年能打赢么?” “不一定啊,听说这个少年是从魔界逃出来的,当初出来的时候还被那些大修仙门派的真人们查了呢,要不是确定他是人族,那些个真人们怎么可能放过他?你们也不想想,一个人族,能在魔界跑出来,肯定也不是个简单的人!” “话说,黑蝠山在哪?” “挺远的,在天留北部的边疆,大概有六百来里路程呢!” “太远了,要不然还真想去看看!” “得了吧,就我们这些凡人,等一下被一个不小心刮了一下估计小命都要没了!” …… 黑蝠老道……小念的仇人。二十多岁,魔界逃出来……挑战黑蝠老道……六百里路程…… 魔气……五百里外…… 这些线索一个个重合在一起,我不得不怀疑。这个少年就是小念。但是,他现在也才阴阳境中期的样子。而黑蝠老道,就公子所说,几百年前就已经是阴阳境了…… 七十九再见白老鼠 庆典挺热闹的,期间有几个金丹期乃至元婴的修士准备抢夺那紫金乾坤鼎,不过我微微放出去阴阳境的气势后这件事也就没发生。 回到医馆的时候已是深夜。胡同里还有一两个小孩的笑声,想来今天他们格外的高兴。或许是有烟花看,又或许是看到了国师炼丹,又或许是因为今天有糕点吃…… 回到房间里,我看着坐在窗边看着月光慢慢吃着花糕的青衣,还是做了一个不知道对错的决定…… “青衣,我得要出去几天!你在家别乱跑,出门让灵儿跟着!” 青衣回头一脸疑惑地看着我,问道:“出去几天?你要去哪?回家吗?”我不想跟她说这件事,但说回家她必然要跟着。我只能骗她说“我出去找味药,这药有点稀有,可能要三四天才能回来!” 青衣其实挺好骗的,也不是很黏人。只是点了点头道:“好,那你注意安全,第一次自己去野外。”我笑笑。 “放心吧,没事的,从小在山沟沟里长大的,没事!” 一夜无话…… 第二天,我便带着雲儿出门去了。一路朝北,到了黑蝠山附近,询问了许多人才找到了黑蝠山。那山并无奇特之处,葱葱郁郁,与平常山丘并无二致。找不到小念,只能待在这里等着他们决战,总归能等到的。我让雲儿缩回巴掌大,然后徒步进了山,找了一棵三人合抱都抱不住的大树,然后就准备在树上等他个两天两夜了。 哪知道,当夜就遇见了熟人…… 那是差不多三更的时候,我正坐在树上隐蔽气息。雲儿突然飞过来告诉我有个人鬼鬼祟祟进山了。我放出灵气刺探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人。雲儿告诉我就在对面的一棵树上,我集中灵力过去查还是没查到。想来是个修为极强的人,如若黑蝠山有如此强大的人,后天的大战必然毫无胜算,就算我出手也没用。我问雲儿对方什么修为,雲儿说它也看不出来,感觉不到一丝修为。我不信,摘了一片树叶射过去试探一下。 就在树叶飞过去的时候,果真有一道白影跳了出来,就站在树干上。两只眼睛盯着这边,然后很诙谐道:“不好意思啊,进林子里迷路了。”我听着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才仔细看过去。没想到,倒是老熟人了。我叫道:“思铭兄说笑了,还有能让你白老鼠迷路的地方?”没错,正是之前在医馆躲藏,得公子所救的白老鼠陈琦——陈思铭。 这白老鼠也是警惕,对着我这边道:“朋友是哪条道上的,还是你出来相见吧!” 我笑了笑,难怪他这么多年除了进皇宫那一次就没失过手呢!这份谨慎恐怕就是他从不失手的原因。我笑了笑问道:“思铭兄可还记得天留皇都的红尘医馆?” 白老鼠脸色一变便飞身上树,跳到了我旁边,没想到他看到我可一点也不客气,反而一脸嘲笑道:“原来是你这个胆小鬼啊,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你居然能藏到我都没发现!”我尴尬地笑了一声,却也没有生气,毕竟当年我确实表现的挺怂的,现在想想都觉得丢脸。我言归正传,直接问他道:“你不是去吴国了么?怎么在这里?” 白老鼠坐下来,跟我面对面,惬意道:“没什么,这不是没钱了么,在吴国一十三年没动手,积蓄都花光了。最近有人找到我,接了个买卖,到这山里取件事物。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没什么事,倒是你,接了什么买卖?莫不是要取黑蝠老道的东西?”我并不想跟他说我的事。 白老鼠也并没有追问我,可能他根本对我的事不感兴趣。只是点了点头。我笑道:“你连我都瞒不过,进去不是自寻死路么?”白老鼠笑了笑道:“你肯定是得了你家公子什么法宝才能发现我,不然的话,破妄境以下根本不可能发现我的踪影!”我看着一脸自信的白老鼠,完全感觉不到他有一丝修为,不禁问道:“你修为很高么?怎么那么自信,那当初在皇都怎么会被发现?还重伤了!”也许那是白老鼠一生唯一一次失手,他尴尬地低下头,嘟囔了一声道:“那不是没想到他有阵中阵嘛!”然后他又拍着胸口自信道:“放心吧!虽然我没有一丝修为,但是我的轻功还有隐藏之术就算是阴阳境的修士都杀不了我!” 我笑了笑,原来他一点修为都没有,但是没有一丝修为能够躲避阴阳境高手的,他白老鼠恐怕是自古以来第一个。我笑笑道:“思铭兄可真自信,我就是阴阳境,真不知道思铭兄怎么会被我发现,要是我想动手,估计思铭兄逃不了吧?” 白老鼠并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事实又摆在面前。他问我:“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我的?”我轻唤了一声“雲儿”,雲儿便飞到我肩膀上,这时他才恍然大悟道:“居然忽略了这些小畜生!”哪知道雲儿千年万年不开口,今天居然回口顶了一句“你才是畜生!”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白老鼠也不尴尬,只是被它吓了一跳,然后好奇道:“这小畜……哦不是,这小家伙还会说话呢!”我并没有跟他聊雲儿的事,而是提醒他道:“思铭兄,我有雲儿,黑蝠老道可也有黑蝠,而且还不只一只,就算你能躲过破妄之下的查探,可也避不过一群蝙蝠的眼睛,要知道,虽然蝙蝠不会说话,可查探的能力可是比雲儿强多了,要不然我早就上山了!” 白老鼠犯难了,他挠着头不知道是在跟我说话还是自言自语道:“那怎么办?我家那小家伙还说要我这次回去给他买件趁手的兵器呢,我现在荷包比脸还干净怎么买啊?”我看着他清秀得有点女气的脸,笑着调侃道:“那还真是穷得一干二净了!”然后又问他道:“你到底要取什么东西?” 白老鼠气馁道:“也不算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就一把玉如意,好像是他二十年前在哪里得到的,据说他用那把玉如意修炼。把几百年都没突破的瓶颈破了,吴国的一个修行门派找到我,要我帮他们拿到这把玉如意,事成就给我一千两黄金。”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小念说过,当年黑蝠老道就是为了一把玉如意将他父亲杀了,也间接地导致了后面发生的事。这次他回来要战黑蝠老道,必然也是要拿回这件东西的,哪怕没什么用。而且白老鼠进去估计也没办法得手,就算能逃跑也得付出一定代价。毕竟相识一场,我也不想他栽在这里。 我提出条件道:“这样吧,这里你就不要进去了。兵器我给你,再给你一千两黄金,你就此原路返回吧!” 白老鼠笑了笑,还算要脸地推辞道:“算了算了,无功不受禄,我还是自己拼一把吧!说不定我就得手了呢!” 我想了想,还是不让他去比较好,便取了个折中的法子道:“要不这样吧,你帮我看看黑蝠老道现在到什么境界了,远远地看看就好,不要让他发现了,然后我把刚刚说的兵器还有一千两作为报酬给你!” 白老鼠考虑了一下,然后非常爽快道:“成交,我现在就去!”说着便一跳不知踪影了。只留下一句“记得,我家那个小家伙筑基,喜欢重剑!” 好吧,他还是挺不要脸的…… 我从乾坤戒里取了一把之前炼的玄级重剑还有一千两黄金在原地慢慢的等他。白老鼠这个称号也不是白叫的,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他便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查清楚了!至少神游中期!还有,他道观里还有一个刚刚进了阴阳境的人物,我不认识,是一个道姑。” 听到这个消息,我突然吓了一跳,神游境……恐怕我又要用引天雷这种极端的手段才能与之一战了。但还有一个阴阳境,幸好是刚刚进入阴阳境,小念应该能对付。但面对神游境,我还是没什么胜算的,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我笑了笑,把东西给白老鼠。他接过重剑后手一沉,背到背上道:“这是什么剑啊,这么重,比一千两黄金还重,能舞得动么?” 我给他解释道:“放心吧!你是没修为,所以觉得重!你说他筑基,练练就能上手了,重剑就是要有分量,要不然就不叫重剑了!” 白老鼠还是不太相信,自言自语道:“是吗?力气那么大,那我还答应他等他成年那日给他,看来得想想办法让他在下面,要不然我的腰……”说着说着,我已经看不见他的人了。 我琢莫了好一会,才捋清楚他这话的意思,合着“给他”的意思不是把剑给他…… 我去,这白老鼠…… 但是很快,我就从白老鼠的话中出来了。我看了看自己的小腿,后天过后,恐怕要好长一段时间不能站起来了…… 八十终又相见 八月十八,玉盘未缺。黑蝠山下已有些许凉意,微风吹过处偶尔有些许黄叶落下。今夜的气息十分阴森,早在日落黄昏时,便已有几股元婴乃至阴阳境的气息落在附近几座山头。想来一个魔界逃出来的少年出世第一战还是异常惹人注目的。 那一夜,等到了亥时,那场战斗的两个主角才正式碰面。黑蝠老道盘坐在三清殿前,一股强大到令人不敢相信是阴阳境的阴阳境气息也在五里外开始喧宾夺主,以极快的速度靠近黑蝠山。各路高手也慢慢升上高空准备观看这场战斗。有祭法器而飞的,有御剑而飞的,亦有乘兽宠观战的,但他们都在黑蝠山的护山阵法之外,只有我,打开了一个缺口偷偷地躲在道观大门的檐沿之下。隐匿了气息,最接近战场紧张地看着道观内广阔的院子。 那道阴阳境的气息来到门外,毫不客气地用脚踹开了大门。这时候我才看清楚那个人的脸。是他,那个少年。现在的他与十年前并没有太多的不同,只是比之成熟了一点,但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还是一如风华。只是那强大的修为与冷酷的气息让人不敢联想往日那个孤独而又顽固的模样。 他提着一把乌黑的长幾,黑色长袍用束袖束起袖口,发丝懒散地束在后脑,两缕青丝从额边垂下,在微风中似动非动。如雄鹰盯住猎物一般凶狠的眼神直直盯着三清殿前如风吹残烛般身着黑色道袍的雪发老人。 “你这小子还真有胆量,就你现在的气息,恐怕是阴阳境内无敌手了吧?可惜了,你不该胆大妄为,竟敢来挑衅我这个神游境的老人。我就不明白了,是什么让你对我有如此怨气?”先开口的不是小念,而是坐在那里如无事一般的老道。 随着他风轻云淡的话音落下,小念也并没有开口,只是取出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玉牌。用拇指轻轻抚摸着。老道不知其意,开口问道:“你这是何意?” 小念把玉牌放回怀里,淡淡开口道:“你二十一年前得到的那把玉如意上面,有跟这个玉牌一模一样的图案!”那语气,冷得让人误以为是腊月的飞雪已落在周身。小声,却清楚得让人从心底里打了一个寒颤。那是满满的怨念还有杀气…… 老道似会意一般点了点头,然后站起来,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太极两仪剑出来。 “原来是慕容家的人,没想到啊,一个凡人世家,竟然也出了一个修士,还修炼到如今的地步。贫道当时还是不够绝情啊!既然如此,我就送你去跟你当年的那几个不自量力的长辈相聚吧!” 说罢,他便一剑刺向眼前的少年,那把看似普通的太极两仪剑竟也透出了几近地级法器的气息。 小念手中的长幾显然也不是凡品,一幾便接下了第一剑。只是长幾在接下那一剑之后便散出浓郁的魔气,显然是魔族的兵器,而且品级还不低,至少是地级的。这让在观战的所有人都蠢蠢欲动,要知道,在人界出现任何魔族的东西都是令人非常敏感的。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恐怕在这场战斗过后会不择一切手段要封印或者销毁这把长幾。 但最令人意外的是,阴阳境的小念居然能顶住神游境的一剑,而且还丝毫不落下风。 战况愈战愈烈,观战的人也愈加震惊。阴阳与神游居然战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不分上下。 老道看着不妙,直接祭起护观之阵。眼看小念不行,我刚想出手,小念体内居然爆发出一股强大似神游境的气息。可是,我宁愿他没有这股强大。因为就在他气势猛攀的时候。观战的人里有人认出了这部功法。 “这是魔族顶级功法《噬魂》!小子,你好大的胆子,身为人族,居然敢修炼魔族功法!你找死!”说着,所有人都祭出法器,小念一瞬间变成了众矢之的。 要知道,《噬魂》这部功法是魔界顶级功法,出手就一定要噬敌人之魂,不然,自己的魂魄便会受损。所以,这一战小念一旦败了,就必然会魂飞魄散,而胜了,也无法面对这么多人的围攻。他这一次回来,就没有打算再见我。这次报仇,他已经是抱着必死的心来的。 没有办法,我只好现身。我从檐沿下跳出来,一跃跳到屋顶,祭出地级法器天机琴。一指破音先破了黑蝠老道的护观大阵,造出巨大的声响先震慑众人,然后扔出四幅界蟠在道观内布下一个结界。 我摇了摇头道:“各位稍安勿躁,今天这个小家伙我保了!他与黑蝠老道是私人恩怨,我不插手,而你们誰若敢插手,就莫要怪我莫某人手毒了!” 黑蝠老道明显没想到还有这种变故,但神游境的他明显不惧怕小念与我,只是冷笑了一声,而小念就呆呆的看着我,他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中有些许惊讶。 观战的一大群人似乎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不知道从哪里传出一道声音说:“各位道友莫怕,他就是一个阴阳境的修士,大家这么多人呢,不怕他,先杀了下面那个修魔族功法的小子才最重要!” 我看着结界中已经又开始打起来的两人。直接让雲儿驮着我飞到结界上空,抛出一大堆各式各样的剧毒粉末与空中,又用天机琴弹出阵阵音波使其全部停留在道观方圆一里的空间内。 我发出警告:“我看誰敢!若是不想死的,给我在外面慢慢等,等他们打完,我跟你们打一场!” 在他们确认了无法破了我的毒障的时候,才乖乖的在外面焦急地等着。小念也才继续专心地跟黑蝠老道打起来。 外面的人开口问道:“不知道友是哪方高人,为何要救这个修魔族功法的少年,要知道,魔族功法修到最后可是会失了心神残忍嗜杀的。我看道友功法也是名门正派,万万不可助纣为虐呀!” 没办法,这么多人一起上我确实没有把握。只能装一下。我琴音不断,一边回道:“各位,还请放心,如若各位肯给莫某人一个面子,我保证,此子我必然带回我红尘医馆。决不会让他危害人界!如若出事,我在红尘医馆等着各位来问罪!若是各位不肯给我这个面子,那今天只有一战了!” 外面一个元婴修士大叫道:“你装什么呢,你真以为我破不了你这毒障,歪门邪道!”说着,不知祭出了什么法器,果然将我的毒全部吸走,顿时,整个空间都被月光照得清清楚楚。 那个元婴修士沾沾自喜,正准备发号施令。却被一个阴阳境的修士打断道:“各位稍后!”然后又问我道:“阁下说的红尘医馆可是天留国都的红尘医馆。” 我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只是点了点头。他又问道:“那请问阁下同无梦道长什么关系?”我笑笑道:“没什么关系,蒙公子垂怜,跟着公子几年,受了公子些指点罢!” 那修士作揖礼道:“小道正天宫外门弟子,此次只是出来历练,掌门有令,虽然无梦长老已羽升天界,在人界的所有有关之事,我等亦不许插手过问。今日在下实在不知情,还请莫道友莫要跟正天宫追究,小道就先告辞了!”说完,他便御剑退走了,虽然他的离开没有让局势得到缓解,但还是让外面这些人有所忌惮,不敢贸然出手。给我缓了好大一口气。 可结界内就出了变故了。白老鼠所说的一个阴阳境的道姑居然就藏在三清殿内。在小念与黑蝠老道交手到殿门口的时候他居然搞偷袭。小念被一拂尘打得摔出了三丈外。那一刻我突然乱了,看着跪地吐血的小念,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怒气推翻了理智,再不管外面的这群人,一心只想杀了那对狗男女。我从雲儿背上跳下,拦在小念面前,一把天机琴对着三清殿。双手愤怒地拉动琴弦,一道道音波对着三清殿一阵乱轰,轰得前面殿倒屋塌。烟尘四起,完全看不清楚眼前的情景,只感觉到前面还有一股阴阳境与一股神游境的气息。我就知道他们还活着,那一刻我感觉只要他们还活着我就不会解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气,手上的动作不停加快,也顾不上打中没打中,就是一阵狂轰,直到七弦尽断,我的十指也鲜血淋漓我才冷静下来。 我看着前面的烟尘。不敢放松警惕,我知道,这一波攻击根本对付不了黑蝠老道,只是慢慢退到小念身边。将他扶起来,喂他吃下了一颗回气丹后才开始查探他的伤势。整个过程小念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一直看着我。我确定完他只是受了一点内伤后我才注意到他的眼神。 我看得很清楚,又看不清楚。那似乎是惊讶,又似乎是惊喜,细看又像惊恐,又似怨恨。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是装作埋怨他:“为什么答应我的做不到?” 他没有回答我,呆了一会后口中呢喃道:“你为什么要来?” 我发现现在的小念神识已经不清楚了,怕是灵魂已经受到了反噬。我刚准备开口安抚。原本三清殿的位置发出一声如同地狱恶鬼一般沙哑的叫喊声。 “阿宁!我的阿宁——啊——” 此时我才看清楚,烟尘落地后,眼前的废墟中,黑蝠老道抱着一具尸体,正是刚刚那个道姑,想不到,我的一波怒气,居然让那道姑当场毙命。 黑蝠老道一阵怒吼后放下尸体慢慢站起身来,用有些脏了的道袍袖子抹干了眼泪。身上气势猛攀,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黑蝠老道疯魔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往后退了五丈有余。我在他面前被这股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然而小念只是一直用那种眼神盯着我,嘴里不停的呢喃。 然而我现在已经没空再去听他说的什么了,因为黑蝠老道已经重新提起了剑,犹如发疯的双眼恶狠狠地盯着我们这边。 “今天,你们都得……死!” 八十一少年归来已非当初 眼看黑蝠老道一剑过来,其中威势我自知根本无法抵御。无奈之下只好先打出几十张爆山符和十几张防御符,但也只是堪堪抵挡下第一剑。 黑蝠老道已经疯魔,把防御符打爆后被防御符弹飞出几十米还是毫不犹豫地立马使出第二剑,这第二剑居然比第一剑来得更猛。也不知道那道姑究竟是他什么人,居然能让他如此疯魔。 没有办法,我只能扔出天机琴让它自爆争取那一瞬间的时间。然后立马运起全部灵力布满全身,激发全身经脉突破。让天雷落下。 就在天机琴炸开的时候,我把小念往道观门口扔了过去,让他尽量离我远一点。就在此时,天空也传来阵阵闷雷声,所有人一看是天雷,全都在一瞬间退到我们看不到的远处去了。只有小念还趴在门边呆呆的看着我这边,还有疯魔的黑蝠老道的第三剑。没办法,天雷未至,我只能取出拂尘,同他缠斗一番,尽量把他引到离小念远一点的地方。 可是神游毕竟是神游,就算疯魔了亦然强大,甚至还比没疯魔前可怕。在我刚把他引到了三清殿的废墟处的时候,就被他一剑刺中了左肩。带着狂暴灵力的攻击直接把我整条左臂震得动弹不得。而小腿处的天雷旧引子也几近爆炸,没办法,我只能忍着剑伤一脚踢往他的下体。但随之剑尖也直接刺透了我的左肩膀,剑尖透过肩窝直接穿破肩骨,疼得我眼泪都出来了,两只眼睛已经模糊了。好在黑蝠老道也已经疯魔,不顾我的攻击,就是一心想杀死我,所以,那道天雷引子也直接在他下体处炸开了来。他一双腿直接被炸得站不起来。而我整个小腿的肌肉也被炸开,整个小腿疼得失去了知觉,只知道一片火辣辣的。而天雷引子炸开,第一道天雷也就下来了,我来不及反应,直接用右脚一跃跳到黑蝠老道面前,准备跟他来个两败俱伤。可此时黑蝠老道居然被我那一道雷引炸清醒了过来,一剑直接刺向我的小腹。情急之下,我已经没办法退,只能微微一转身避一下,可还是被他刺透了右脚大腿。那时候的我已经跟他一样两腿动弹不得,第一道天雷也随之而下。 就在我闭上眼睛准备等死的时候,我感觉有人抱住了我扑开了。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怀里有个人。我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我看着压在我身上的人儿,伸手一摸,他的后背已经血肉模糊。我想不通,我心疼得双手直哆嗦。 “你不是……你不是神志不清了吗?”我想不到,我说这话的时候居然还带着哭腔。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也从来没有这么心痛过,我看着埋头在我怀里的人儿没有反应。赶紧坐起来探他的脉,好在他没什么问题,刚刚那个天雷估计是擦着他背后过去的。依刚才那个角度,天雷应该是直接劈中了黑蝠老道。 可是已经容不得我再思考,第二道天雷已经蓄势待发,我看见黑蝠老道虽然已经趴在地上吐血,但还是勉强撑着剑站了起来,就现在的我根本没有防御或反击的能力。而此时小念也已经悠悠转醒。在他还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一直呢喃道:“不可以!不可以!不要!”那时候我的心真的很疼。为什么?第一次渡劫的时候他就帮我挡,现在神志不清了还是要帮我挡。 我已经没办法思考太多,黑蝠老道已经踉踉跄跄地“爬”过来,而第二道天雷也要到了。我只能把小念翻开到一边躺着,自己也慢慢的朝黑蝠老道的方向爬过去,争取第二道天雷也打中他。第二道天雷的代价有点大,以右肩膀被砍了一剑的代价抱住黑蝠老道才让天雷在我们两个中间炸开,我们两个直接被爆炸的威力弹开。而小念也才醒过来。 第二道天雷把我震得头昏了几息。然后我只感觉到上半身被拥进了一个怀抱里。还一直不停地被摇着,整个人感觉是被摇醒的。然后只看到小念那张充满恐惧还挂着两条长泪的脸。他的泪水一直滴在我的嘴唇周围,我似乎还尝到了一丝咸咸的泪水味。我安慰他道:“我没事!”可是,我发现我发出来的声音一点也不像没事的样子,虚弱而无力,沙哑而游离。 小念一只手抚上我的脸,擦去我刚刚疼得从眼睛里流出来的泪花。用一种十分温柔的语气问我道:“你怎么哭了?”这时候我才发现,他的神志根本还没恢复,他只是下意识的害怕我失去,也是下意识的关心我为什么哭了。这一刻我真的觉得我太混蛋了,原来他已经爱我爱到这么深了吗?而我,还是一次又一次地负了他…… 然而,来不及等我多想,黑蝠老道已经一剑射过来,我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才把小念扳开。而那把剑也直直地插入了我的肋下。好在没打中致命的要害,但五脏六腑还是被震得严重受伤。一口老血忍不住直接吐了出来。而小念爬起来看到这一幕后一双眼睛眼睛红得如同受伤的野狼一般。拔出我肋下的剑就往黑蝠老道的方向过去。 而等到他对黑蝠老道发出攻击的时候我才发现,他已经疯魔了,根本不顾一切。好在他刚刚受的伤不重,对付现在跟我一样苟延残喘的黑蝠老道还是绰绰有余的。 然而我已经顾不上他们了。这时候的最后一道道天雷已经劈下,我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召出所有防御符箓掩在胸前。很幸运的是,这一次小念并没有来得及帮我挡,而这一道天雷也没直接把我劈死,只是把我劈了个半身不遂。然而更幸运的是我居然成功进入了神游境。灵魂深处一股魂力直接爆发出来,让我瞬间灵台清明。而此时黑蝠老道也已经被小念乱刀砍死。小念由于杀了黑蝠老道,身体里的功法直接自主地吸收了黑蝠老道的灵魂。他也清醒过来了。 我吹了一声口哨叫雲儿过来,肋下疼的我抽了一丝冷气。而小念也才发现了倒在后面的我。他一手召回那把黑幾,然后跑到我身边。那一瞬间,我感觉这罪也没白受。我现在能感觉到了,我能感觉到他的爱了,那不是单纯的“喜欢”。真的是入了骨的爱。即使在神志不清的时候也不会忘了的那种爱。 小念跪在了我身旁,把我抱在怀里,哭得像个刚失去了父母的孩子。把我抱的很紧很紧,紧得我身上的伤痛的噬骨锥心。他一直喊着:“为什么,为什么要来救我,为什么!” 我疼得想挣脱,但我发现我现在完全不想离开这个怀抱,我突然也有了依赖。我发现我喜欢上了这个温度,属于这个怀抱的温度。这个怀抱很深沉,很温暖。我怕我一挣脱,就会失去他。失去这份温暖,就如这十年,有了妻儿,却孤独得让人感觉寒冷。 我看着飞过来的雲儿,想抬手安抚一下这个哭成泪人儿的少年,却发现只有两根手指头可以稍微动弹两下。我张口道:“好了,我还没死呢。赶快离开才是!” 这时候小念才缓了缓双手的力气,盯着我的脸一直看,也不说话。我被他看得尴尬,忍着疼痛调侃道:“怎么了?我脸毁容了?不好看了?”这话说出来,我才发现有许多不妥,像极了一个小女孩问情郎说“是不是我不漂亮了,你不喜欢我了!”一般。 小念摇了摇头温柔道:“不,没毁容,还是跟以前一样好看!我喜欢的不得了!”虽然他这话音里还有一丝哭腔,但还是让人心里一暖,但暖的同时,也让人尴尬得不得了。我不好意思再去看他,我发现,这个人真的跟十年前完全不一样了。十年前,他说什么,做什么都害怕我反感,处处小心地跟我说话,现在都敢明目张胆地对我风流了。唯一不变的,是对我不顾一切的爱。 我又尴尬又羞愧地转过头叫雲儿道:“雲儿,准备走!” 雲儿立马化开身躯,俯下身来。我看着已经不哭了,双眼浓浓爱意满怀深情看着我的小念,假装不耐烦地道:“还不快走,等刚刚退去那群人追过来么?” 小念看我还能“生气”。擦了擦眼泪,笑了笑点了点头“嗯”了两声便抱着我坐到了雲儿的背上。被他抱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幸福,虽然现在已经身受重伤。 但是也真的很疼…… 我叫雲儿避开刚刚那群人回医馆,雲儿立马疾驰往回皇城的方向去。 而一会儿我就后悔了,我现在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高空的压力还有雲儿疾驰的气流。我忍着雲儿避开了所有刚刚来观战的人后,忍不住还是叫停了雲儿,让它在附近的城镇落脚,然后回医馆去报平安,就说我晚几天回去,也让它不要告诉青衣跟玉儿我受伤的事。 我看着雲儿慢慢远去,才在小念怀里轻轻叹了口气。小念担心地看着我,焦急地问道:“你没事吧?” 我忍着伤,感觉经过刚刚的高压和气流的冲击,五脏六腑还有全身受伤的经脉都已经受不了了。眼看就要昏过去。我安慰小念道:“没什么大事,只是不能再颠簸了,我们可能要在这里住两天了。”然后我便昏了过去。我迷迷糊糊感觉我昏迷前羞耻地跟他说了一句“我把我自己,交给你了……” 但我不清楚那句话究竟有没有说出口…… 八十二初次甜蜜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在床上了。我观察了一下环境,应当是在某间客栈之内。房间不大,除了床和桌子也没什么东西了。我尝试着动一下,发现也只有右手能勉强活动。左臂一动就牵扯到伤口,看起来应该是筋骨损伤太重,腰一动肋骨就疼得不行,两条腿更是完全没了自觉。身上也换过了衣服,此时穿着一件明显过大的黑色里衣,松松垮垮的,头发也散了下来,感觉应当是洗过了,身上有伤的地方也已经裹上了纱布。 我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想尝试着慢慢运气疗伤,却完全没办法引动灵气,许是因为魂族魂魄的关系,只剩下魂力还能勉强用用。现在估计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都能轻而易举地把我杀了,而现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让我十分没有安全感。 我忍着痛用右手撑着坐起来,才发现窗外刚好能看见外面的街,这房间居然是在楼上。外面熙熙攘攘的,应当是早市已经开始了。 过了好一会,房门才被慢慢打开。我取出一张爆破符警惕地看着门外。我喊道:“誰!” “我,你醒了?好点没有?”我看着提着食盒慢慢走进来的人儿。收起了手中的符箓。时隔十年,现在才能安安心心地看一看这个孩子。他从来就没有不惹人注目过。现在的他面貌刚毅了许多,却黑了一点。不过比起常人,倒也算是挺白的了。此时的他也已经换上了一套黑色常服,束上了发,戴上了发冠。只是不知道他是习惯还是为了耍帅,两额还是垂下两缕跟脸一般长的发丝在风中摇曳。 我尴尬地理了理散在前额的头发,松了口气道:“没事,暂时死不了!” 小念把手中的食盒放到桌上,不客气地坐到了我床沿。 “说什么呢?整天把那个字挂在嘴边好吗?”然后又抓起我的手放在他胸口道:“我这里疼!” 听到他这话的时候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十年,他的变化真大,太明目张胆了。我想把手抽回来,却牵动了伤口,疼得我抽了一口冷气。 小家伙看着我龇牙咧嘴的样子,一脸担心地看着我着急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还没从疼痛里缓过劲来,开口小声唤了神“疼~” 他着急得抓起我的手探脉,然后又问我:“哪里疼?” 我有点无语,全身都是绷带,不用问都知道,肯定是他帮我缠上的,知道我那么多伤口还用得着问我。我转过头不想看他,不耐烦道:“哪哪都疼……” 他起身端了一碗不知道什么汤坐在我身旁道。 “嗯,先吃点东西吧!吃完就不疼了!” 我看着浓浓的汤水里一个大大的鸡腿,摇了摇头。 “我不想吃!” 我都十多年没吃过东西了,现在真不想吃东西。 小念一只手把我的脸扳过去道:“吃一点,要不然身体怎么受得了?” 我摇了摇头道:“算了,你看哪个神游境还要吃饭的?” “别犟了,你现在运不了气,不吃东西还是受不了的。”他还是不依不饶的要我吃东西,而让我尴尬的是,我的肚子居然不合时宜的响了两声。我尴尬地问道:“我说我这两天肠胃不太舒服你信吗?” 小念摇了摇头道:“我不信,我知道你有不吃东西的习惯,所以你不可能肠胃不舒服。” “知道我有不吃东西的习惯还让我吃东西!”我没好气地说,然而他只是笑了笑。然后我才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的?” 他舀起一汤勺鸡汤吹了吹送到我嘴边道:“我从来都知道的,但现在可不能不吃,身体要紧!” 我没喝,右手拿出一颗辟谷丹道:“没事,我有这个!” 哪知道他收回手中的汤勺一手给我把辟谷丹夺过去自己吃下,然后又舀起一勺鸡汤吹了吹送到我嘴边道:“不可以,吃这个是顶饿,可它不长肉啊,你伤口那么多,不许不吃东西。” 我有点尴尬,就我现在这个情况实在不想吃东西。我问他:“我吃了这些东西要是要如厕怎么办?” “我帮你!” 我有点尴尬,这种事我真的不想要他帮! 他看我不开口,可能是感觉到了我的尴尬。又调侃我道:“怎么了?看都看过了,还有什么好避讳的?”说着,又隔着被子把我全身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不知道为什么,他眼神所到之处我都感觉有点凉。 “你,无耻,竟然趁我受伤……”我被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哪知道他笑了笑道:“又不是第一次了!” 被他这么一说,我脸都有点发热。是啊,不是第一次了,第一次渡劫那一次他应该也是看到了。 也许是我的脸太红让他看到了,他尴尬地咳了两声解释道:“要不然怎么帮你清洗伤口上药换衣服?行了吧,快吃东西!” 我看着他服软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可爱呢。于是我也就乖乖地张口喝汤。哪知道他却把汤勺收回去。我有点生气,刚刚对他好点他竟然就敢耍我了!我生气道:“你干嘛?” 他把那勺汤放回碗里又搅了搅道:“冷了,喝热一点的好!”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真的感觉很暖,甚至于让我有些喜欢,依赖。 我乖乖配合喝完了汤后他又把鸡腿用手把肉一块一块地撕下来给我吃了才算完。然后给我擦了嘴就心满意足地笑着收拾了食盒出去了。 事后我躺在床上想想,他应该不止给我清洗了伤口,估计全身都给他清洗过了。要不然不可能这么清爽。想象到那个画面,我突然有点尴尬,但又有点温暖,甚至还有点期待……(此处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八十三这次,我不放手了 没过多久,小念就又回来了。我取出一大堆黑铁木扔到床边,也不客气地交代他道:“给我做一张轮椅!”没办法,我必须要回去,要不然等一下青衣跟玉儿该担心了。我可不是那种看到了美色就忘了妻儿的人。(此次再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为什么要做轮椅?我可以照顾你到康复的!”嘴上虽然这么说,他还是乖乖的取出了一把匕首开始切割木头,只是那黑铁木过于坚硬,还是让他有些吃力。我笑了笑道:“我这腿至少要两年才能站起来,还是有张轮椅方便一点的!” 他惊讶道:“有那么严重吗?” 我解释道:“左腿的伤是天雷引留下的,两年已经很快了!” 他表情凝重了一会儿,转而又笑了笑道:“没关系的,我可以照顾你两年的!” 我叹了口气,无奈道:“那也不行啊,我还得回去的,要不然青衣跟玉儿该担心了!”听到这里,他神情又暗淡了下去,漠然地问我道:“玉儿又是谁?” 我不敢再看他的脸,转头看着窗外道:“我儿子!” 然后,空气瞬间安静,安静得只有他切割和打磨黑铁木的声音……许久,许久…… 我看着窗外想了过往的很多事,直到他的声音响起道:“好了!”我转头看着他做好的轮椅,很朴素,也很平整,手艺还不错。 我心虚地称赞了他一声。“手艺不错嘛!挺像个样子的!”但说完我就后悔了,这句话感觉好像算不上称赞。 然而,不管是不是称赞,他都没有回应,只是默默清理这残局。 清理完,他又把轮椅推到一边,然后望着窗外的夕阳问了一句:“他应该很可爱吧?” 我有点懵,我问他:“誰啊?” 他转过头看着我。看了我好久才淡淡开口。 “你儿子……”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不敢看他。只听见他用一种不知道该说是温柔还是调侃的语气道:“是啊,我早该想到的,男孩肯定像你,像你怎么可能不可爱呢?” 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只感受到满满的失望,还有哀伤。我不敢再开口,我怕一不小心又说错了什么,大概又会惹的他不开心吧。他慢慢走到床边坐下。拉起我的手捂住,一双眼睛里似有光一般地看着我。 “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 我愣了许久,跟他对视着,在他那句话里,在他的眼神里,在他的手心里,久久不能出来。一直到…… 我的肚子叫了。 他回过神,把我的手放回被子里站起来道:“饿了吧?我去给你买些吃食!” 看着他的背影,我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 他顺手带上了门,而我还在他的回答中迷茫…… “因为昨天晚上你来救我,因为你昨天晚上昏迷的时候说了一句:‘念,不要走!’因为,我已经失去你一次了……因为……” 八十四靡靡之音 小镇子的夜不算安静。在客栈的房里依稀可以听见有人在下面耍鸡逗狗。不知附近哪里的铁匠叮叮当当。有钱人家的公子在对面的花楼醉酒喧哗…… 我卧在床头看着街道旁慢慢亮起的灯光,对面花楼的姑娘正对着窗户梳妆,许是刚好,刚点上胭脂的俏脸儿看到我床头。她微微笑了笑,兰花指捏起丝帕一角朝我招了招手,又侧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颈窝,回眸抛过来一个媚眼。我并没有太大的触动,但还是出于礼貌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也不算是巧合,刚刚好小念就这种时候提着食盒进来。他皱着眉头问我:“跟谁打招呼呢?”我本想说没有,但作恶的心还是萌生。我示意他看窗外。他走到窗前,那女子许是见色起意,喊了一声:“好俊俏的公子,不如今夜到奴家房里歇息,也免了那客栈的孤陋条件!” 小念没有开口,只是重重的关上了窗。然后回到桌子上打开食盒,慢慢拿出里面的饭菜。悠悠开口道:“就那么好看?” 我假装不明白问道:“什么那么好看?” 他拿出一大碗米饭,夹了近二两的肉坐到我床头,把肉夹到我嘴边示意我开口吃饭。然后一边喂一边开口道:“十年未见,你怎么连这种庸脂俗粉都看得上?”我笑了笑,问他:“哪个男子不好色?”没想到他一筷子夹起两片肉就直往我嘴里塞,塞完后用一种很得意的模样看着我,然后又邪魅地笑了笑道:“那你觉得我如何?”我嘴里被塞得满满的,说话也说不清楚。 “泥傻麽如活?”(你什么如何?) “我长的……比那女子如何?你既好色,对我……又是何意?” 我愣了一会,实在没憋住,一口饭夹带着嚼得糜烂的肉直接喷了他一脸。他闭上眼睛,一脸怒气地放下筷子,拿出一张手帕擦了擦脸。 我着实有点心虚。还是问了句:“你没事吧?” 他擦干净脸后把手帕直接扔到桌子上,又拿起筷子道:“我没事,继续吃饭!”虽然嘴上说着没事,但明显语气中带了一丝阴郁。我也就乖乖的张嘴继续吃饭,但我还是忍不住好奇心问道:“你就当真不感兴趣?” 他抬眼又把饭送到我嘴边,我一口吃进嘴里后跟他继续聊着。 “刚刚那女子,也算有几分姿色,你当真没兴趣?” 他又拿筷子在碗里挑了两块瘦肉,不耐烦道:“我没钱!” 我知道他敷衍我,揭破他道:“撒谎,没钱这两日怎么过来的?再说了,实在没有我可以借你!” 他把肉送到我嘴边赌气道:“客栈的钱还没还,饭是叫客栈后厨做到,跟他说到时候跟房钱一并结。”我还是不太相信,问道:“那我身上的药呢?”他看着空空的饭碗,又起身去夹了几块肉道:“这些年受伤惯了,身上常常备着!” 我看着他身材高大而又修长的腰慢慢转过来,心里突然有一点酸,便没有再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坐到床头把肉送到我嘴边。他看着我塞的满满的嘴。又抬眸看着我道:“并且,那些庸脂俗粉入不了我的眼,因为,我的面前有一个比她们好看千万倍的可人儿,特别是嘴里塞满了饭,两腮鼓鼓的模样,可爱极了!” 我愣了一下,怕又喷他一脸,右手下意识地捂住嘴先把嘴里的肉嚼烂吞下。他就坐在床头一直看着。我的眼神也在他那如装着满天星辰的眼眸中久久不能自拔。 将嘴里的肉咽下去后,我尴尬地看着他手中碗里仅剩的两块肥得油腻的肉片,摇了摇头岔开话题道:“我不想吃了,舀碗汤给我吧!” 他笑了笑,不以为意。只是乖乖的起身舀汤。 我看着他的背影,又想起他刚刚说的话,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莫不成我当真有如此绝色?想到这里,我又看着他咽了咽口水。他真的变得太会风流了,特别是那张嘴,跟抹了蜜似的,甜得让人腻得很。 他端着汤,拿着勺子把汤吹了吹又一勺子送到我嘴边。我张口喝下,还是想让他尝尝欢爱的感觉,或许他便不会对我执著如此了。我试探道:“要不我给你点钱,你今晚去对面花楼耍耍?这么多年,一个大小伙子也憋坏了吧?” 没想到他居然一改常态,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又把一勺汤送到我嘴边道:“这汤烫,我不想用汤洗脸!”我听着他那道不清是生气还是调侃的语气,忍不住又笑了一下,不过这次并没有把嘴里的东西喷出来,但还是从嘴角溢出一点。他拉起自己的袖子给我擦了擦,看着我尴尬地吞下后才问我道:“吞下去了?不喷了?” 我尴尬地摇了摇头。他又把勺子往汤里搅了搅,吹了吹气道:“许是还太烫……”他手上动作未停,然后又抬眸看着我道:“我没事,如若你一天不接受我,我就憋一天,你若一辈子不接受我,我便憋一辈子!” 我一惊,看着他拿起勺子又准备送到我嘴边,连忙抬起右手夺过他手中的碗。 “算了,我自己来,不烫了!”趁着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已经把汤三两口下了肚。 确实是还有点烫的! 他右手拿着汤勺愣了愣,接过我手里的空碗又抬手准备给我擦嘴,我吓得自己先抬袖擦干净了嘴略有一丝着急道:“我吃饱了,你赶紧把东西收拾了吧!” 他似乎有点恶作剧成功的快感一般笑了笑。然后乖乖的起身去收拾去了,然后又头也不回的提着食盒出去了…… 处于热闹的街道旁总是不得安生,夜刚入不久,花楼里便又响起鼓瑟之声,弦音中不知是哪个牌头的角儿用那尖锐的声音和圆润的声调唱起了相思曲儿。 “君子翩翩塌上卧——春潮浓浓欲留香~奴家啊遥望思飘飘,寄上相思何日来……奴家一眼心已寄,不知郎君可愿从。啊……啊诶……不知郎君可愿从?可愿从?” 我正听到**处,小念刚好进来,看了我一眼,然后厌恶道:“有那么好听吗?” 我笑了笑。 “还不错,许久未听过这种靡靡之音了,听一听倒也感觉别有一番滋味!” 他听了我的话,厌恶地布下了一个小小的隔音阵法。只是他布阵的手法明显生疏得很,还是有一丝声音透了过来。 然而他并没有就此放弃,他又不知道从哪里取出几根金蚕丝,一头抬手钉在了墙上,一头绑在了自己五根手指头上。然后右手一只手弹奏起来,只是明显的不好听,杂乱无章,乱七八糟。 他也意识到嘈杂,尴尬的看着“琴弦”。然后拿出一本不知道是什么的书,我猜大概是乐谱。然后面无表情的解释道:“不好意思,许久没弄弹了,当年在秘境里出不来实在无趣学的!” 然后他又试着调了调左手五指的角度,右手又再次弹奏起来。可还是乱七八糟的,难听得让人受不了。我忍不住问他道:“你当真识音律?” 他点了点头,还是坚持要调他的“弦”! 我摇了摇头,我的“天机”又在昨晚的战斗中毁了,所幸乾坤戒中还有一把小五弦,是准备给玉儿的,前段时间他看我练琴,非得要一把,得空之下我便炼了一把,只是还没来得及给他。我看着他还要再弹,实在不想再受他的“魔音”之扰,便取出那把小琴出来道:“真的会的话你用这把琴试试吧!” 他转头看着我,收起他自己的“弦”走过来拿起琴坐在床头,把琴放在大腿上试了试音。问道:“这琴怎么比普通的琴小了许多?” 我解释道:“本来是准备给玉儿的,只是听到你有危险,便还没来得及给他!” 他眼神暗淡了一下又神采奕奕地看着我,问我道:“这把琴给我好不好,我给你弹曲儿~” 我感到有些好笑,调侃道:“小孩子你都要抢?羞不羞啊你?”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道:“他父亲我都要抢,只是一把琴而已……我……” 我愣了一下,不敢再说话,他也没再说下去。只是开始拨起琴弦。 小琴的特点就是声音尖而跃动强,只是没有大琴那种清彻与悠扬。 他弹的很生硬,但还是能勉强听得出是南方的水乡小调。随之前音起,他也慢慢唱起来。男人的声线不如女子那边尖锐婉转,他压低了声线用一种十分温柔且有磁性的声音唱道:“思君十数年,悠悠转眼前,心姣姣,意绵绵。君却一如前夕兮~我行也思,坐亦思,只愿君垂怜……朝兮有日,如君光辉……夕兮有云,如君悸动……夜兮有月,如君柔!望兮盼兮,思兮梦兮……” 一曲毕,他直接把琴收进了自己的乾坤戒。我还久久不能在他那有些难听的音律与词句中出来。他把我的头发往后拢拢拢道:“夜晚了,歇息吧!” 我被他扶着躺下后才回过神来。他问我:“怎么样?不比对面那小妖精唱得差吧?”我如实回答道:“差多了,难听死了!亏得老板没有上来撵你!” 他尴尬的挠了挠头,岔开话题道:“那把琴叫什么名字?” “还没取名字!”说着我才意识到那是要给玉儿的,又尝试着要回来道:“你就把那琴还给我好不好?那是要给玉儿的,他没拿到又要闹了!你若想要,我下次再给你炼一把正常大的,也才适合你,好不好?” 然而他并没有答应,他摇了摇头道:“不好,我就要这把了,没取名字正好,便叫它君赠吧!” 我看他没有还给我的打算,想想算了,也就没再跟他讨要,只是叹了口气埋汰道:“你这取名字的能力,也真是……独特!” 他看我没有再跟他讨,高高兴兴地又取出来在琴头刻了“君赠”二字。 八十五同床共枕 等他刻完字后,又兴高采烈地抚了两声,吵得我十分难受。我叫他停下他才乖乖停下。 但是他停下后更过分,居然开始宽衣解带。我看着他一边解衣一边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让我心里直发毛。现在的我又动不了。 “你,你要干什么?”这么多年了,这可以说是我从修行以来第一次发出害怕的声音。 然而他却跟什么都没有一样,解了外衣继续解里衣。我忍不住警告他道:“我还是个伤员!” 他解的只剩下一条纨绔,然后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木盆,又拿了抹布,又从乾坤戒里倒出来一大盆幽冥水。然后开始擦拭身体。真的是暴遣天物! “你怎么回事?幽冥水是这样用的吗?你就不能到楼下打水?败家子真的是!”我忍不住谴责道! 他转过身来看着我,男孩的身体已经成熟,各种该有的线条都有,最惹人注目的是他虽棱线分明,却也不会感觉很暴虐。而是一种婉转而又优美的线条。看看他,再想想自己,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为什么他是马甲线,我却是人鱼线。而且他的肩膀真的很宽,整个上半身就是一个倒三角,再看看我自己,跟个女子似的,肩窄腰细,跟一条竹竿似的。我发现我已经有点羡慕他了,甚至还有点想碰一下的感觉。 他一边擦拭着身体一边回应我道:“我昨天晚上也受了很重的内伤好不好!你也不可能不懂,这幽冥水对疗伤效果挺好的,再说了,我当初落入了幽冥界的秘境,现在这东西太多了,我的乾坤戒都放不下别的东西了,用掉一些也好!” 我还准备说他暴遣天物,乾坤戒放不下可以让我再给他炼一个嘛。但是他居然伸手去解纨绔。我赶紧闭上了眼睛,不敢再多说一句。 过了好一会,我才听见他把木盆拿去放门口的声音。然后又听见他走到我床头。我心里总是会想着睁开眼就会一些不应该看到的东西。连忙开口道:“你先把衣服穿上!” 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早穿上了,我又没有不穿衣服的癖好!现在该你了!”他的鼻息在我耳根吹着,我忍不住痒躲了一下,睁开眼时,他的确已经穿上了衣服,只是除了纨绔就只有一件黑色外披,露着他的倒三角。此时他俯身在我面前,锁骨上深深的颈窝更加明显,而且就在我眼前不到一尺的地方,在烛光下那一点点阴暗让人忍不住有一种想要探索的渴望。 我克制住想碰一下的想法,开口道:“你把衣服穿好,坦胸露肚的像什么样子!”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拿出一盆水放在床下,将手伸到我衣襟处道:“都要歇息了还讲究那么多干什么?快点,该你了!” 我有点害怕,伸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衣襟。“我不用!” 他没有再动手,只是直接把手放进盆里拧着毛巾道:“刚刚有一个人可是用自个儿的衣袖擦嘴来着,真是不爱干净!” 我有点尴尬,看了看自己的袖口,确实是有点油渍。但我还是不想他帮我,这感觉太怪了!我自己脱了上衣接过他手里的毛巾道:“我自己来!”幸好身上还绑着纱布,倒也没露出多少来。 但他看我接过毛巾擦脸,居然上手解我的纱布。我赶紧打开他的手。 “你干嘛!” 他一脸无辜地看着我道:“给你换药啊!怎么了?不换药?” 接着就看他拿出一大堆奇奇怪怪的药还有纱布出来。我心虚地低下了头,不好意思地拿毛巾搓自己的脸。太丢脸了!搓着搓着,搓到我自己感觉快要把脸搓掉了我才把毛巾从我脸上移开,却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怪味。 而这股怪味就是从小念调的那堆药里传出来的。我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东西?这么臭!” 他一边继续调一边道:“没什么,魔鬼花的花瓣,恶魔草的种子,地狱莲的莲子,食腐鸟的脑\浆还有火虞蛇的蛇胆。臭是臭了点,疗伤效果挺好的!” 听了这话,我忍不住扒开一条纱布仔细闻了闻,果然,现在身上也是这种味道。想到自己身上都是这种东西,特别是还有脑\浆蛇胆什么的就一阵恶心。我忍不住叫道:“别弄了,我不用这些药,我自己的药比这好多了!” 小念转头看着我,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用一种很天真的语气问道:“真的吗?” 我给了他一个确定以及肯定的点头他才把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起来,我也才松了一口气。但是想到我身上还有这种东西调成的糊糊沾在身上我就一阵阵恶心。也顾不上小念在旁边,赶紧地就把那纱布解开。 果不其然,解开后一股十分难闻的气味散发出来。把我熏得差点晕了过去。但是我现在只能解开上半身的,一想到下半身的伤口上也都是这种东西,我感觉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比受伤那会儿还不舒服。 我不好意思地开口求助:“那,那个,帮一下我!” 哪知道那小子居然在这种时候装起蒜来了。居然假装没听见问我道:“你说什么?” 我憋着一股气,忍气吞声地咬牙切齿开口道:“帮我!”没办法,我实在受不了这种东西在我身上多待一刻了! 他走过来,慢慢帮我解开脚下的纱布,可等到他解开最后一条纱布的时候我就有点尴尬了,合着解开纱布之后我的身上是一丝未着。我赶紧拿被子盖住那里。然后也管不了尴尬,叫他帮我把毛巾过一下水。然后赶紧把身上的这些药糊擦干净。 然而,我擦了胸前跟腰还有肩膀以及那个地方后我发现我别的地方自己根本擦不到。然后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吃我的豆腐…… 他动作慢悠悠的,每个地方擦过的时候手指都要在那个地方有意无意地停留,触碰,甚至于我的脚缝他都要一点一点地擦,好似非常仔细的模样,但其实是什么心思根本无法隐藏,搞得我鸡皮疙瘩一阵一阵的。更尴尬的是,我还得拿被子紧紧捂住那里,因为,我居然羞耻的……“站”起来了! 我一边憋着,一边看着他细细的抚过我的肌肤。他擦完我的背便从我脚下开始慢慢往上擦,我刚忍过脚底的麻痒,又要忍受脚缝的尴尬,在他擦拭我左腿小腿的时候好一点,却疼的厉害!那一块肌肉基本上是没有了的,虽然结痂了,但还是令人可怖。他用湿毛巾轻轻地擦拭着,我忍不住疼得一抽一抽的。那时候他已经没有了那种挑逗的动作,而是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慢慢擦干净。我看得出他的手有点颤抖,脸上一片漠然。大概他的心现在也跟手一般模样吧。但是他擦拭到大腿的时候又让我难堪得很…… 虽然他没有继续挑逗,甚至于脸上还一副心疼的表情。但手却毫无顾忌,明目张胆地在我的腿上抚摸,偏偏又是在最靠近那里的地方,惹得我全身都滚烫的很。 在他将大腿的地方都擦完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叫住他。 “好了!可以了!” 可是,就在他的手脱离我的肌肤的时候,我差点要把头埋进自己的怀里。太羞耻了,我居然……人生第二次,讲明白了来说,是人生第一次,上一次是靠药物的,严格来讲算不上! 我赶紧用被子擦干净然后把被子扔到地上,拿枕头盖住那里。掩饰道:“把被子扔了,都是你那药的那股臭味!” 他还把被子拿起来嗅了嗅,一边嗅还一边说:“不会吧,我昨晚包得挺……结实的!”说到后面他就卡顿了,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还伸手去碰了碰。我赶紧一只手捂住了双眼,但还是从指缝里看到了他食指跟拇指搓了搓,然后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整个人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也不知道他晓不晓得我在看着他。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动作有些呆滞地把被子卷起来然后转身尴尬道:“好像是有些怪味,我拿出去扔了!” 我刚拿开枕头准备把床单跟枕头也扔掉,他居然又转过身来。我赶忙伸手捂住“小莫”! “你干嘛!” 他尴尬地放下被子道:“我穿个衣服再去扔!” 我不知道他看到了没有,但我估计是全看到了!昨天晚上昏迷着我不知道算一回事,今天晚上两个人可都清醒着。我尴尬地捂着,一直等到他穿好衣服,把被子枕头床单什么的抱出去,把门关上,然后看着他匆匆忙忙离开的影子不见了踪影后我才赶紧取出药和纱布出来给自己裹上。 等到他回来的时候我已经都裹上了,简简单单披了件青色外衣,衣摆勉强可以遮住大腿。但大腿以下我自己还是裹不到纱布。还是他帮我裹上的。也是他帮我套上了裤子,当然,裤子是我自己拉上胯部的。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尴尬的事。 他似乎还没能从刚刚拿被子上面的东西那件事中缓过来,呆呆看着我,试探地问道:“我能先抱你下来吗?” 我有点尴尬,也不知道他要干嘛,也没脸再对他大声。只是点了点头。 他顺理成章地把我抱下床,让我坐在轮椅上,然后取出一套新的被子把床铺上。我看着他铺床的背影,久久不能从刚才一幕幕尴尬的场景中反应过来。等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床里侧,而他,居然解得只剩下一件里衣就睡在外侧。此时的我是不好意思,也没办法找理由把他赶下床去了…… 八十六夜语 我们两个人躺在床上,他没说话,我也没说话。我心里还在刚刚那件事中没办法出来,他估计也是,就这样,两个人因为一件事一直不能入睡,直到更夫打起了更……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咚……” 我在更声里脑中又震惊了一次。他现在就在我的身边躺着,两个人卧在一张床上,枕在一个枕头上,卧在一个被窝里,隐约间还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 我忍不住转头看了看他,他也睁着眼睛,看着房顶直发呆。也许是发觉到我转头看他,他也转过头来,一瞬间两个人四目相对。我在他眼里看到了迷茫,懵懂,更清楚的,是他眼中我的脸。我发现我也有点迷茫,我懂他是什么意思,但我不懂,我不懂我自己是什么意思。心中渴望他,却也不想耽误他,亦不想负了青衣,负了玉儿。 我看着屋顶,控制着眼珠子定住,不让它随着心态斜视。 我感觉到他侧了身子对着我,又悄无声息地靠近了我几分,脑袋几乎放在了我的颈窝里,我不敢吭声,连呼吸都几近停止了。 他略微有些潮湿的呼吸打在我的脖子上,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颤感从耳根子传到耳蜗里。 “你说得对,那药糊真臭,还是你的药粉好闻。包上纱布后也有一种淡淡的清香……” 我不敢言语,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假装睡着了。 他又将身体贴近了一分,整个头埋在我的颈窝里,我的胳膊肘子明显感觉到属于男子的温度,隔着薄薄的里衣袖子,惹得我的体温也逐渐升高。 他看我没有反应,叹了口气便自言自语起来…… “笑儿,你知道吗?其实刚刚那首小曲儿还有后半段,我唱给你听!” 那时候我的心里忍不住想骂他,怎么称呼我呢,我还比他大两三岁呢!而且……我还是个男人,除了父亲母亲,誰这么叫过我! 我没敢出声,他也就自顾自地唱起来。 “君身优雅兮……腰如柳条多婉转,细手纤纤,不失男儿气。肤如凝脂,却是男儿身……得见君兮,天下女子皆下等……当年辛兮,揽君于怀,腰如酥饼易折,天阳自溢之……辛兮,覆君于身,死而无憾矣……戚戚……往复当初?” 听完我的心态有点蹦,这哪里是正常的词,这跟花楼里的婬词艳曲有什么区别?春竹院里都唱不出这么露骨的词儿,特别是他还就在我耳边,呼吸中夹杂着富有磁性的声线打在我的耳根,我的脖子上,我的颈窝里,还打进了我的脑子里。惹得我的心忐忑不安,却又**麻,痒颤颤的。 他唱完后沉默了一会,我以为他要就此罢休了。不料他还伸长了脖子把我的耳垂放入口中,耳垂温温热热的,我的身体却已经成了碳木,在那一点温热中燃烧了起来,蔓延全身…… 他似乎发觉到了什么,他放开嘴巴,嘴唇贴在我的耳根上轻声问道:“你是不是也还没睡?” 合着他真的知道我没睡,我猜的没底儿,但知道他是真的知道我还没睡还敢跟我这么大逆不道,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扭头就准备教训他。可是,扭过头来我才想起来他的脸就窝在我的颈窝里,一转头嘴唇就贴在了他的额头上,这下子真的是有理说不清了! 他抬头看着我,额头离开了我的嘴唇,鼻息却打在了我的喉结上。我不敢低头,我知道我低头的话嘴唇就会碰上他的鼻子,甚至是他的嘴。我的理智在跟我的身体在较着劲,我的理智告诉我不能低头,可脖子就是有一股想要低头的渴望…… 我没敢动,但他一手撑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感觉他的眼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喜悦,他低下头,细腻的脸庞慢慢的靠近我的脸庞。他呢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然后,我感觉到嘴唇上传来一阵温热而柔软的触感。他吻我……我开口辩解道:“刚刚是个……” 我本想说刚刚是个误会,不料他的唇便如这黑夜笼罩大地一般趁机将我的嘴紧紧覆盖。那一刻我不知道脑中为何一片空白,我只能感觉到他的唇是软的,嘴是甜的,舌尖却非常有劲。我连牙关都没有保住,就任由他肆虐了好一会,直到我快要不能呼吸了他才放开了我。等到他放开我的时候,我才发现与他贴近的一只手已经与他十指相扣。我想告诉自己这是他抓的,可我不得不承认此时我的手也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并且,我也不得不承认,在跟他分开的时候,我有种一瞬间失去了什么的感觉,这令我有那么一瞬间的失落感。 甚至于,我还渴望着再来一次…… 我懵懵地望着屋顶的横梁,却发现有一张正喘息着的脸突然闪现在我面前,然后又慢慢地靠近。我应该避开的,可我却闭起了眼睛,甚至微微扬起了下巴。我不知道我在渴望什么,我只知道当我感觉到他的唇吻到我的额头的时候,我心里有一种失落感,唇齿间亦有一点微微的空虚感。 我闭着眼睛感觉到他的喘息在我的面前慢慢平息下来。我平静下来,理智地缓缓开口道:“对不起!我不能负了青衣……也不能……负了……孩子!” 我感觉到他的呼吸停顿了一下,然后躺回了属于他的位置,但他的手并没有放开。他缓了一会开口道:“我不怪你,也不要求你什么……我本以为我等不着你了,让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不会要求你太多的……你放心吧!” 我还是心有余悸,转过头看着他闭着的眼睛,发现眼角有一点点泪花。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道歉。 “对不起!” 他摇了摇头,依然不愿意把眼睛睁开,似乎一旦睁开会有无尽的泪水倾泄出来一般紧紧闭着眼睛。看到他这样,我真的很心疼。再想起以前种种,我发现我是真的喜欢他,甚至是,爱他。我会为他心疼,为他担心,甚至会为他不顾一切。我也无耻地渴望他的吻,他的触碰,他的脸,甚至现在看到他的锁骨还有口干舌燥的感觉。 我看着他难受我的心里也难受,我知道怎么让他好受一点,却不好开口。 我纠结了好久,硬忍着痛撑起上身靠近他,用最无力的唇擦干了他眼角咸涩的泪花。一直到感觉到他眼皮缓缓放松,我才不依不舍地躺回去。 他突然睁开眼睛愣愣地看着我,然后如饿狼一般扑上了我的身。压的我全身伤口疼,疼得我龇牙咧嘴,他也才意识到我是个伤员。他改成跪着的姿势跨开了跨,两只手在我脑袋两边(此处不理解理解为床咚)撑着身子看着我。 “对不起……我……” 我抬手捂住他的嘴,我不想听他再对我说对不起了,真正应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我摇了摇头道:“我没事……”然后我修行了十几年的身子犹如憋了十几年一般地有一丝渴望。我羞耻道:“你要干什么就来吧!” 他亲了我的额头一下道:“你还是个伤员!”然后他还没等我说话便低头覆住了我的嘴,又是一阵缠绵。 那一夜,我俩放肆到了天亮。 但第二天起床时我才算脑袋清新。我清楚的感觉到手上有一股属于他的黏稠,我转头看他,发现他也一只手撑着太阳穴侧卧着看着我。那眼神里再没有迷茫与懵懂,而是有一股满满的喜悦与温暖。 而我也清楚地记起昨天晚上……我……居然……两次……就如在沙漠中走了三天没有看见水的人到了绿洲一般模样。 我羞耻地看着他,他贱贱的露出一丝笑意。我实在掩饰不住尴尬,假装生气道:“还不好好收拾收拾准备走了!” 我看着他站起身来时连衣袖都掉了一个,忍不住笑出了声。正穿鞋的他又转过头来看着我傻笑。我又一脸正派道:“还不快点,傻笑什么!”又感觉到手上那东西。忍不住又提高了声线道:“收拾干净~点!” 我还特地强调了干净两个字。他懵懵地看了我一会,我用眼神提示自己往下看他才恍然大悟地拿着毛巾过来帮我把手擦干净。 我安安心心地躺在床上看着他帮我好好“收拾干净”后又自顾自收拾着房间…… 八十七归途 收拾完后我们便踏上了归途。 其实那个小镇离皇城并不远,但也有两百多里路。路上的风景也是正好,虽然不及春日一般,却也有秋日的别致。或许是因为身边的人有意义,所以才让落叶也显得缤纷。 两个人心怀鬼胎地在往回走,慢得犹如游玩一般,似乎恨不得把路上的一花一草,一木一砖都看个清清楚楚。原本可以找辆马车的小念硬是撑起一把伞在我头顶推着我走回去。日上三竿才走,日落西山立马歇。一点也不含糊,他又控制得很好,每次日落西山的时候都能正好有城镇落脚,也有客栈。我知道他的心思,但我也不想打破,甚至于我自己也渴望这一切…… 每天日间的游山玩水和从心底里发出的笑意,还有夜间的一次次疯狂…… 两天,我们两个都已经习以为常,也不再有羞涩。却已经离皇城不远,只有十里地的距离。小念看着还没有落山意思的太阳在一个小茶馆旁边停下,支支吾吾地问我道:“那个,笑,我们要不要停下来喝杯茶?” 我看着日落就可以回到的皇城方向,看了看小念问道:“你累了?”其实我知道他不累,毕竟是一个修行的人,三天三夜不睡觉连续赶路都不是问题,我只是在找借口,我只是不好意思说好。 他疑惑地看了看我,然后恍然大悟道:“嗯,我累了!” 我假装正经地笑了笑非常理解”地点了点头道:“累了就休息会吧!明天再走也行!” 小念一听我同意,兴高采烈地把我推进茶馆,还定了个雅间。坐在楼阁中看着阁楼后一片火红的枫树林。 我摇了摇头问他:“为什么要定雅间?”说是雅间,其实就是拿屏风隔出来的一张小桌子。但在这个小镇子已经算是很富有的环境了!特别是这个位置又正好对着窗外,窗外又正好有一条小溪,小溪的另一边又是一个小山丘,秋天里可以看出满山坡都是枫树,便如同爱情一般的火红,即使是在皇城,也没有如此惹人留恋的风景了,特别是心上之人便坐在对面一同饮茶! 小念拿了一块豆糕送到我嘴边,看着窗外的一片火红道:“这里的风景不是更好吗?” 我咬了一小口调侃道:“你不是没有钱吗?” 他的手并没有离开,拿着被我咬了一小口的豆糕依旧停留在我的嘴边,只是眼神收回到我脸上道:“我没钱没关系啊!我夫君有!” 听到这话,我白了个眼送他。 “谁是你夫君?” 说完我又咬了一口豆糕,然后抬眸看着他。 他与我四目相对,非常坚定道:“你呀!我的夫君!” 我控制不住笑意,立马转头看向窗外,收起微扬的嘴角假装生气道:“誰答应了?” 他把剩下的半个豆糕放进自己的嘴里,把脸凑到我耳边压低了声线悠悠然道:“若是夫君不喜欢这个称呼,我以后便改口叫你笑儿可好!” 我尴尬地转过头,两个人的脸近得接近,鼻中的火热都可以被对方感受到。他试图再靠近,我歪了一下头在他耳边道:“若是你想叫我夫君,不妨下次不要在上面!” 他尴尬地擦了擦嘴,又伸手抚了抚我的嘴角一脸心疼道:“你这不是伤还没好么!” 我坐在轮椅上感受了一下身体,除了左腿小腿外,其他的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灵气也已经恢复了,而且还提升到了神游之境。一但回到医馆,根本就无人能敌。除非是像公子还有无妄道长和魔君那般的高手,已经没人可以威胁到我了,当然,像那天晚上的一大堆无妄境修士那样的情况除外! 我抬眼看着他问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是我伤好了,你就会屈于下方?”虽然我们也还没有做过那种事,他只是喜欢每一次都撑在我身上俯视着我。 他注视着我不怀好意的眼神好一会儿,然后趁我不备在我的嘴唇上猝不及防地来了一个蜻蜓点水,惹得我别过脸后才在我耳根子处吹气道:“你伤好了我们可以再商量嘛!” 我知道他并不会喜欢屈于身下,嘴角笑了笑故意道:“我已经好了,虽然没办法走,但那种事我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刚说完,他立马走到我对面的位置坐下,看着窗外的一片火红岔开话题道:“这片枫树林真好看!” 我看着渐渐被枫叶染红的天空。特地用一种十分不高兴的阴阳怪气的调调生气道:“是很漂亮!可是再漂亮也不如我刚才问的问题漂亮~不是吗?”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一脸委屈的模样装了好久,等我用一种你自己好好想想的眼神与他对视得眼睛感觉到干涩,他才叹了口气道:“好吧,你要是想要,便给你吧!” 我看着他一脸委屈地看着外面已经变成深红色的枫树林。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感觉好像我是谋权篡位了一般。但我也不想后退道:“太阳落山了!还不早些找个客栈休息!” 他勉强笑了笑道:“无妨,我看过了,隔壁就有客栈!” 然后,我们喝了一壶茶,吃了好几块豆糕才结账到客栈。好巧不巧,那个房间的窗户也刚刚好对着那片枫树林…… 小念先把我抱上了床,被我脱下外衣后才自己宽了衣,解了带睡上来。 他出乎意料地乖乖平躺着,却一直没有闭眼。为了证明我伤已经好了,我特地侧身躺着看着他道:“你不是累了吗?干嘛还不睡?” 他转过头来,也侧了身子与我相对着,开始无理取闹道:“这两日我都是抱着你入睡的!”意思大概就是还想抱着我睡觉,但因为下午我问的那个问题他又别扭。 我平躺回去,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道:“我又没说不让你抱!” 我转头看着床边窗外的暗红色,感觉到他慢慢朝我靠近,然后又紧紧地保住了我。在我耳边轻声道:“这两天我们睡觉前不止是抱抱而已!”令我起鸡皮疙瘩的是,他居然用了一丝撒娇的语气。 我转回身来看着他,悠悠道:“你要是想那个就想想你下午说的!你可是要叫我夫君的!” 他看了我一会儿,然后下定决心似的躺平,然后英勇就义一般紧紧的闭上了眼睛。意思很清楚,但是我看着他不甘而且害怕的表情,还是心软了。 我也躺平了,假装自己很累道:“也不止你累,我也累了,今晚我不想动,也不想动手帮你,人就躺在这里,你自己看着办吧!”事实证明,欲求不满的不止是他,我也是,只是,我没办法如他那般直接。只能当一个口是心非的小人。 但事后我就后悔了,说这话之前是假装累,一个时辰后是真的累,虽然他也用比平时不一样的方式让我如痴如醉了一回,甚至于还吞下去了。但我是真的站不起来了。 我没想到他居然“伤害”那么高,疼得我是龇牙咧嘴。他一脸担忧地看着我,轻声问道:“我是不是把你弄疼了?” 我没力气跟他说话,转头看着窗外,咬着嘴唇忍着火辣辣的疼。我能感觉到,外边的枫叶一定如身下的床单一般红火。 他许是想安慰我,低下头慢慢靠近我的脸,我看着他湿润的嘴唇,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感觉有点别扭,心里总感觉会很脏,虽然不想,还是抬手推开了他的脸拒绝道:“漱口去!” 他笑了笑乖乖起身去漱口。 我看着他的背影,腰酸背痛,累得在麻疼中昏昏欲睡。在我睡着前只感觉到有人亲吻了我的额头,我不想睁眼,只是感受了一下那熟悉的鼻息,迷迷糊糊斥道:“累死了,快睡觉!” 这也是我这几天第一夜睡觉…… 八十八归家(上) 三日转眼即过,在我离开后第六日的巳时我们便已经回到了皇城。 皇城依旧人来人往,我与小念并没有兴师动众,过城门的时候也没有惊动国师。小念依旧打着一把伞推着我慢慢走进车水马龙的街道。看着人潮翻涌的主道,小念选择带着我从侧街回去,虽说是侧街,但这十几年来国力大涨的国情还是使得其繁华似锦。小念忍不住感慨道:“笑儿,天留当真是因为你和夏先生改变了不少!” 我抬头看着他,笑了笑调侃道:“怎么?不叫夫君了!” 他许是还敏感着昨天的问题,立马岔开话题道:“你说我要不要买点什么东西去见夏先生?” 我摇了摇头,想起公子,当年也许他劝我的没错。 “公子两年前已经离开了,现在医馆只有我跟青衣还有玉儿!” 他双眼暗淡了一下,停下了脚步。我回头看他,那表情暗淡无光,我不知道他这么多天还缓不过来,或许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或许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我明显感觉到他全身紧绷着,双手紧紧地捏在我轮椅的靠背上,手上无力地起了青筋。 我有点心疼,都是因为我…… 我抬手在他手背上拍了两下,安抚道:“你没事吧?要不你让我自己回去也可以的,我自己能行!” 他的手轻轻颤了一下,发觉到我正看着他,立马掩盖了神色道:“哦,没事,我就是在想玉儿会喜欢什么,我给玉儿买点东西吧!第一次见那个可爱的小家伙!你的脚不方便,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回去呢?我没事!放心吧!”说着,还用另一只手覆住了我抚着他的手的手背,虽说伞柄差点戳到我的头,但还是感觉到了暖意,还有他掩盖不住紧张发出的手汗。 我看着还有两个街口就能回到医馆,感受到他手心传来的紧张,想着还是该让他缓一下。我看了看周围,指着一间糕点铺道:“去那里吧,玉儿最喜欢吃这家的糕点了!老是缠着我要钱来买这家的糕点!” 小念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便推着我走过去了。 “莫先生来了,要点什么?”说着还惊叹道:“莫先生您腿怎么了?”小念收了伞把我推进去,便有一个伙计前来招呼。 我笑了笑道:“无妨,一点小伤!” 小念看着琳琅满目的糕点,低头问我:“玉儿喜欢吃什么糕点?” 我摇了摇头,他喜欢吃哪一种我还真不知道。 “不知道,平日里看他哪一种都挺喜欢的!” 小念看了看,俯下身来在我耳边不好意思道:“那个,笑儿,借我点钱好不好!” 我一脸嫌弃,却不敢扭头,大庭广众之下,等一下他又做出出格的行为可不好。我斜眼看他道:“合着你买东西给我儿子我来出钱啊!” 他看着看着我们的伙计,又小声道:“我日后还你!” 我看着他死要面子的神情。笑着拿出几十两黄金给他,然后又拿出了公子给我的那个小葫芦,正好里面的幽冥水被我用完了。 “这里有五十两黄金,要这一葫芦幽冥水!怎么样?” 他接过钱跟葫芦后开心道:“成交,没问题,不就这么一点幽冥水嘛!小问题!把我乾坤戒给你都行!” 接着,他直接跟伙计说:“你给我一种拿一解!” 那伙计看到了金子,笑得嘴角都要翘到耳根子上了,赶忙拿货道:“好嘞!您等着!” 乘着伙计拿糕点的时间,他也开始拿那小葫芦扔进乾坤戒装水。等到他把小葫芦还给我的时候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小葫芦道:“笑儿,你这小葫芦什么来头?怎么这么能装,硬生生装走了我三分之二的幽冥水,可是把我的乾坤戒空出来不少位置!” 不单单是他惊讶,我更惊讶,他这乾坤戒到底哪里来的,这一葫芦的幽冥水,不说多,淹掉一个皇城都绰绰有余。我现在都炼不出来空间这么大的乾坤戒。不过我还是收了神色调侃道:“怎么了?这就心疼了?” 他一脸谄媚地笑着,把小葫芦递给我,贴着我的脸小声在我耳边道:“怎么会,我说了,就是整个乾坤戒给你,我都不带眨一下眼皮子的!” 我被他打在耳根子的呼吸弄得痒痒的,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不过接过小葫芦看到确实装满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这是把魔界一条河都收了吧?”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那也没有,只是把秘境里的地下水全部抽干了,要不然那秘境也不会碎了,我也不会掉到魔界!当初是从天岭山进的秘境,谁能想到那秘境连着魔界。因为这破水,那秘境直接炸了魔族一个城池,害我在魔族被追杀了一个多月呢!” 我看他风轻云淡的模样,却也知道他一定很辛苦,不用说别的,光是这一身修为,就表明他吃了不少的苦。没有几个人能十年内从一个辟谷期变成一个阴阳境的,从来就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即使他是在秘境中等到传承修炼的,也定然是吃了不少的苦才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可能还会经历许多危险。 我还想再说什么,那伙计已经提着得有几十解的糕点从后堂出来。小念忍不住尴尬问道:“你们店那么多种糕点啊?” 伙计把糕点放在帐桌上道:“是的,我们家糕点有二十六种,一种一解就是二十六解,老板刚刚看见是莫先生,便多拿了两解桂花糕,说莫小公子喜欢吃这个!老板还说了,跟莫先生问个好,他现在一身面粉就不出来了!” 我有点难受,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喜欢吃桂花糕,但我还是点了点头微笑道:“那就替我谢谢黄老板了!”这老板因为之前去医馆看过病,加上玉儿经常过来,也就熟了。 伙计笑了笑道:“莫先生这话严重了!您为天留的穷苦人家做了那么多,医德又好!我们敬仰您还来不及呢,这一点小东西算什么!”说着又指着顶上那一解道:“这是我们老板新研究的新口味,是用您给的那个清肝明目,消火去毒的药汤方子做的,有点苦,就还没上架,我吃过了,虽然有点苦,但后味甘甘的,还不错,您拿回去给试试,您要是说好吃了我们立马上架!” 我笑了笑,礼貌地点了点头。 小念看着伙计客气的样子笑了笑调侃我道:“不错嘛,现在您莫先生也是皇城的大善人了!” 我不想在外面失礼,还是保持着和蔼的微笑。只是不理他,跟伙计道:“你看看多少钱?” 伙计在算盘上打了两下,一脸笑意道:“要是莫小公子要吃的,您给个成本价一两银子就好!” 我抬头看了看背后的这个人,嗤笑道:“没事,后面这个人付帐,他刚刚才骗了我几十两黄金,你按原价算!” 伙计又打了打算盘道:“那行,既然是莫先生的朋友,送给莫小公子的桂花糕和送给莫先生的药糕不算,一共一十三两纹银!收您十两就好了!” 小念看着我叹了口气道:“得,看您老面子,省了三两!”说着,拿了十两黄金出来。估计他身上是真的一点钱都没有。 伙计拿过手有点尴尬道:“这位公子,这么多,我们找不开啊!” 小念也挠了挠头尴尬道:“我只有这个了!”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确实,我刚刚给他五个十两的金元宝,他也总不能敲一块下来吧。我笑着打圆场道:“没事,小林,你便记帐上,搁以后玉儿过来买糕点你就从里面扣,扣完为止!” 伙计笑了笑道:“那也成!” 然后我便招呼小念道:“拿东西啊!回去了!” 他一脸闷闷不乐地过去拿了糕点就直接往乾坤戒里放,看得伙计目瞪口呆的。没办法,我跟青衣平时出来都不会在普通人面前随便用乾坤戒的,刚刚忘了交代小念了。 我尴尬地跟伙计告了别便扯着小念赶快走了…… 出了糕点铺的时候我还从旁边一个歇脚的小贩那里顺手拔了一根冰糖葫芦,那小贩本来说给我的,一口一个莫先生的叫得我直尴尬,还是给他两文钱。当然,这次是我自己给钱,要不然他更找不开十两黄金。 我从小喜欢吃甜食,不过修炼后没吃东西就没吃过了,可能是这两天吃东西了,刚刚看见冰糖葫芦就又忍不住嘴馋了。 不一会儿,我们就已经到了医馆的那个胡同口,小念看着我塞着两颗冰糖葫芦的嘴笑着说:“你还能不能再可爱一点!” 我笑了笑,看着手里还剩一颗山楂的冰糖葫芦举手在他胸前道:“你戏戏(试试),很好七地(吃的),酸酸甜甜的!”因为嘴里还塞得满满的,这一开口就惹得他直笑。 我也看着他笑了笑,其实我是故意的,我只是怕他等一下见到青衣还有玉儿还是接受不了。 他停下脚步静静的看着那颗山楂好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才调侃道:“得了吧,刚刚买点糕点就花了我十两黄金,这颗冰糖葫芦我可吃不起!” 我知道他这不是生气,是搁那儿撒娇呢,也就纵容他一回道:“好啦好啦,别生气了,等会儿玉儿知道你包了他未来几年的糕点一定会很高兴的!” 他挑了挑眉疑惑道:“真的?” 我肯定道:“真的!他最喜欢吃糕点了,跟我一样,从小喜欢吃甜的!”说完我又摆了摆手道:“吃不吃,我手举着很酸的!” 他弯了弯腰把这最后一颗冰糖葫芦咬进嘴里道:“嗯,挺好吃的!”说着,又低头在我耳边道:“不过还是没你那么甜!” 我拿着空空的竹签戳到他肚子上,不似生气地说了声“滚犊子!” “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 说说笑笑,不一会儿也就回到了医馆…… 八十九归家(下) “父亲!” 刚到医馆大门口就听见了我家小玉儿的呼叫声,他一过来就爬到了我腿上坐下。 “父亲,您怎么坐在椅子上回来啊?” 我慈蔼地笑了笑道:“我没事!受了点伤,你母亲呢?” 小玉儿指了指后堂道:“刚刚有几个哥哥拿药材过来卖,母亲晒药材去了!父亲您的脚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笑着道:“没事!” 小玉儿看了看我疑惑问道:“父亲,这个哥哥是谁啊?” 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小念已经收了伞,站在我背后。我把玉儿抱下来道:“玉儿不可无礼,叫叔叔!” 玉儿平时虽然调皮了一点,但还是很听话的。下来后朝着小念恭恭敬敬地做了个揖问候道:“莫玉见过叔叔!” 小念倒也表现的很平常,而且好像还挺喜欢玉儿的,他弯下腰来捏了捏玉儿的脸蛋道:“真可爱,真像你父亲!玉儿多少岁了?” 玉儿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道:“回叔叔,玉儿今年八岁了!” 小念听了玉儿的回答,思索了一下后笑意似乎更深,又摸了摸玉儿的头调侃道:“还真的是像你父亲,可爱,但也太礼貌了,叔叔跟你说啊,这点不能跟你父亲学,显得生分!” 我坐在轮椅上越听越不对劲,这到底是在说我还是说玉儿呢?不过看着这一大一小其乐融融的样子,我还真希望玉儿是我跟小念的孩子,可惜了,我们两个都是男人,除非…… 小念一手抱着玉儿一手推着我慢慢进了大堂。 小念把我推到桌子旁边,手里抱着玉儿一副不舍得放下的模样。又把糕点从乾坤戒拿出来放到桌上道:“看看叔叔给你带了什么?” 小孩子馋嘴,一看见吃的就开心得不得了,还在小念身上就忍不住伸手拿了一解糕点抱怀里开始打开。 “是九里香的糕点呢!谢谢叔叔!” 小念笑着把玉儿放到椅子上道:“真乖,不用谢!这一点很好,不像你父亲,叔叔喜欢!” 我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跟玉儿道:“怎么了?有了慕容叔叔就忘了父亲了?” 玉儿对我做了个鬼脸道:“没有,玉儿就是喜欢糕点而已!” 小念吃醋一般弯下腰捏了捏玉儿的脸道:“难道就不喜欢叔叔?” 玉儿抬头睁着乌溜溜的黑眼珠看着小念,然后趁小念不注意把一块糕点就塞进了小念嘴里。然后阴谋得逞一般笑道:“不会不会,玉儿也喜欢叔叔!” 说完,又拿了一块糕点从椅子上爬下来道:“父亲,我拿给母亲也尝尝!告诉母亲你回来了!这两天母亲可担心了!” 我看着一脸懵的小念,对玉儿点了点头,他也就兴高采烈地拿着糕点去给他母亲吃了。 小念直起身子,嘴里还嚼着糕点道:“这孩子真可爱,也有孝心!不管是对你,还是……对他母亲!” 我看着小念没有表情的脸和有些皱的眉头,心里有点不大是滋味。他即使能接受玉儿,但还是接受不了青衣的存在啊!我拉了拉他的衣摆问道:“你……没事吧?” 小念转过头来看着我,眉头皱得更深…… 我有点害怕等一下青衣出来看他这样子的话,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会露馅。又忍不住提醒道:“你没事吧!” 小念一脸难受的模样,搞得我很害怕,直到他喉头一咕隆把糕点咽下去后才把我逗笑…… “不是……你儿子给我吃的糕点一股中药汤子味,苦死我了!” 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才发现那糕点是灰色的,应该是那糕点铺的老板研究的新口味。我勉强憋住笑意道:“没事,你就当是降火了!” 小念一脸不屑道:“我哪有什么火!” 我看着他那尴尬而欲盖弥彰的模样,忍不住调侃道:“降降**!” 小念开口道:“我哪有什么……” “笑,你可算回来了!” 小念还没说完,便传来了青衣的声音。 小念戛然而止,我也瞬间紧张起来。虽然三个人碰面的场景已经在我脑海里预想了千万遍,但真真正正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是很害怕,很紧张的,我也可以看出来小念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的,刚刚那种谈笑风生一瞬间全都没有了,只有满脸的不知所措! 青衣一手端着托盘一手牵着玉儿从后面出来了。 “刚刚听玉儿说有客人来了我就去沏茶去了,不好意思!”青衣说完,看着还站在我旁边的小念客气道:“诶,这位公子,怎么站着呢,坐下说话,坐下说话吧!” 小念恭恭敬敬的朝青衣作了个揖问候道:“青衣姑娘安好!” 青衣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只认为是我的朋友来了,便也不当回事,只是把托盘放下,回了个礼道:“公子多礼了,请坐吧!”说完又把托盘里的两盏茶水递到了我跟小念的面前。然后自然而然地坐在我旁边问我道:“你的腿怎么样了?” 我看出小念神情不对,便只是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别担心!” 而此时玉儿跑到小念身边道:“叔叔,母亲说那糕点是苦的!” 小念被玉儿叫住,注意力也到了玉儿那边,只见他从桌上挑了一解牛皮纸上画着桂花的糕点打开道:“刚刚玉儿拿的急,那个不好吃,吃这个!” 玉儿也看见桂花糕,拿起一块就吃。不过一口下去后还是抬眼看着小念疑惑地问道:“慕容叔叔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桂花糕?” 小念笑了笑道:“你这个小馋猫,九里香的伙计说的呀!” 青衣看着小念跟玉儿其乐融融的模样,忍不住戳了戳我问道:“笑,这位公子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我看着青衣,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们见过的!青衣姑娘!” 我转头震惊地看着突然出声的小念,他已经把玉儿抱在腿上,玉儿也乖乖的低头吃着糕点,小念就一只手抱着玉儿,一只手捧着糕点。令我震惊的是他开口开得很正常,语气就像跟一个普通人说话一般的普通。刚刚明明还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真不知道怎么转变那么快,这会儿又仿佛可以泰然处之了。 青衣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想不起来,一脸疑惑问道:“公子见笑了,青衣实在想不起来了!不知公子与我在何处见过?” 小念放下糕点,从桌上拿了茶水凑到玉儿嘴边温柔道:“慢点吃,喝点水,别噎着了!”然后才抬头回青衣道:“见过的,十年前,就在胡同口,你跟莫兄要结婚那会儿,我不是还送了一对簪子么?” 我看着小念,我不敢相信。不管是表情还是语气,他都表现的太正常了,不管是对玉儿的“宠溺照顾”还是对青衣的“侃侃而谈”。 青衣又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道:“哦,我记起来了,您是当年的那个小孩,哦不,小公子……” ………… 就这样,事情进展得太顺利,太平凡。小念就抱着玉儿一直看着他吃糕点,又给他喂水,一脸的宠溺。而青衣也非常好客的左右询问,小念也半真半假地答着……反倒是我,成了最不知道说什么的人,一直在听他们说话,就连玉儿都没抬头看我,眼里只有桂花糕。 那一刻我有点错觉,仿佛我才是最多余的人…… 九十面对 午间的阳光挺炽热,伤还没好完全的我只能进些食来补充能量。“一家人”难得的一起吃个饭。 下厨的是小念,我就在厅里看书,双腿不便的我实在没办法帮上忙,也不知道他这两年去哪儿学的手艺,一双手在厨房里倒是巧得很。三下两除二就上了四菜一汤。都是我爱吃的菜,他知道我喜欢甜口,上来四个菜有三个都是甜的。 糖醋龙鱼,拔丝螺果,水蜜蒸蛋,还有一个咸口的酱肉和一个全素佛跳墙。不过虽然是全素的佛跳墙,一口汤也是异常的鲜美。 青衣看着一桌子菜,一边盛饭一边赞叹道:“小念公子的手艺是真好,日后哪个小姑娘要是嫁了小公子倒也是有福分了!” 小念闻言,解下腰围对我笑了笑道:“也许吧,他也不知会不会这么想……” 我瞪了他一眼,撇过脸懒得理他。收了手中的书就要自己推着轮子过去。哪知道他又一脸贼兮兮地过来把我推到饭桌前,又拿出手帕给我擦了擦手,青衣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又不好说什么。 我想甩开他的手,又怕他不开心。只能在手帕下捏了一下他提醒,不想他反而捏了回来,也不知道究竟是误会了还是故意的。我传音给他道:“别闹,这是在我家!” 他看了看我,奇怪地笑了笑,终于收了手坐到旁边,又招手让玉儿坐到他旁边道:“小玉儿来,到叔叔这儿坐,叔叔给你好好介绍一下这些菜!” 青衣坐到我身边,一脸疑问地看着我。 “怎么了?”我问青衣。 “没事没事,吃饭吧!” 一顿饭我跟青衣都没怎么说话,只是静静的吃饭。 反而是小念,倒是津津有味的跟玉儿聊起了菜。 “小玉儿,你知道吗,这几道菜可都有故事!”玉儿一脸疑惑,只是眼睛放光地看着几道菜。小念夹了一块鱼肉放到玉儿碗里开始讲解道:“这道菜叫双龙恋,这是两条龙鱼,你知道为什么是两条吗?” 玉儿摇了摇头,他又继续自己一人侃侃而谈。 “恋字对你来说也许远了点,这恋啊,是要两个人,而恋呢,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是甜蜜的,故而叔叔呢,给这道菜取名叫双龙恋!” 玉儿许是不想再听他说,只是动筷子夹了饭菜静静的吃饭。 小念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玉儿,忍不住笑问道:“好吃吗?小玉儿?” 小念点了点头,继续咀嚼着口中的食物。一副食不言寝不语的模样。 小念又介绍了剩下的几样菜,都是肉麻兮兮的。不过味道是真好,以至于把他的介绍都忘光了。 吃饱喝足,青衣去给小念把成儿的房间收拾出来给他住,而我则自己推着轮椅准备回大堂看诊。玉儿倒也是懂事,虽然个子小,看见老父亲麻烦还是过来推着轮椅问道:“父亲想去何处,玉儿帮您推车!” 我会心的露出一个笑容,真的很温馨,有个儿子。但又感觉更对不起他了,本来应该没有他的…… 我提前灵气让自己轻一点,经脉却痛的很。我让玉儿把我推到诊桌前,亦是一路忍痛到诊桌前。等到玉儿停下的时候,我额头已经冒出些许汗珠。 小玉儿停下后问我道:“父亲,如此可以?” 我点了点头,拿出一本书来翻阅,便让他自个儿去玩了。小孩子天**玩,倒也没注意到我的不舒服,只是自顾着玩儿去了。 也没有多久,又或许是没有多久。日色斜行时,阳光照到诊桌案台上的时候,有个人拉了我的轮椅往后挪了挪,我又听见那熟悉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日光下看书对眼睛不好!”说着,手中的书又被瞬息抽走。不用抬头我都知道是谁。 我摇了摇头,看了看门外无人的巷路无感道:“修行的人哪里在意这个?”心里开心的是,近来灾病是少了许多。加上附近人儿大多都识得一些药草了,除非是什么疑难杂症,要不也没几个人会因为一些小灾小病上门看诊了。 他并没有理会我,只听到他翻书的声音,然后把书又塞回我手里不屑道:“整日看这些枯燥无味的医书不烦躁?” 我只当他还幼稚,笑了笑摇摇头问道:“房间收拾好了?” 他没有说话,反而青衣从后门出来客套:“房间都给小念公子收拾好了,笑,你看还有没有什么要给小念公子安排的?” 青衣走到我面前,牵着玉儿。我看了看我身侧的母子,又感觉到身后这个人。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心里不舒服加上身上的伤让我头有点疼,我一只手扶额在太阳穴上摁了摁。缓了一下好一点了后抬起头看到的是青衣担忧的眼神,而却也感觉到另一只手上有只手搭在我的脉上。不用看我也知道是谁,看着青衣的脸,我无法承认我与他的事情。我抽回手闭眼摇头道:“安排好就好了,青衣,推我回房!” 青衣担心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笑!” 我实在不想再说话,也不想看到他与她在我眼前。摇摇头道:“我没事,推我回房歇息吧!睡一觉就好了!” 青衣皱着眉跟小念说了句抱歉后便推着我往后院走,他就站在原地,只是在我过门槛的时候说了一句:“痊愈之前不要再用灵力了!” 我不想再看到他,回到房间后也支开青衣,让她去准备晚饭。自个儿躺上了那张十来年没睡过几回的床。 我看着天花板,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该想什么,只知道脑袋渐渐的,渐渐的迷糊过去,便睡着了。 九十一夜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房里只剩下两只蜡烛在静静燃烧。微弱的光在模糊中慢慢让人看清楚身边的影像。有个人儿坐在塌侧,我却知道不是青衣。如若是青衣,断不会是坐着,而是会趴在塌沿。 我猛的一惊,连忙爬起来,看到他有丝心疼而又凌厉的眼神让我有点害怕。 “你,你在这里干嘛?” 他看着坐起来,两只手撑在我两边俯身在我面前,把脸凑到我的面前,我的脸都能感觉到他的鼻息。我有点愣,看着他慢慢靠近的脸,我忍不住把他推开。“你干什么?这是在我的家里!我不能对不起青衣和玉儿!” 他重新坐在塌侧,只是扭头看着我,侧脸的边缘还有丝丝阴霾,加上一抹失望的眼神显得更加抑郁。 “青衣姑娘带着玉儿进宫了,我跟她说你只是累了,睡一觉就好了,听随从的太监的意思,今夜是皇后的诞辰,大概今夜是不会回来了!” 我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强调道:“我说的不是她们在不在的问题!” 他猛地转过头,如同猛兽一般扑到了我身上,压得我腿部一阵疼痛,猛抽了一下,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但他如同发了疯一般,压于我身上双眼发红低吼。 “你如今说这话,那你当日为何要去救我?你为何要说出那番话?这几天又为何要这么对我?我从未想过回来!是因为你,所以我才回来!我不在乎你真的成亲了!我也不在乎你已经有了孩子!可是你……”他在那里你了一会,我的双腿被他压的异常疼痛,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疼到几滴泪花忍不住从眼角出来。在我没睁开眼睛之前,只听到他缓下了声音在我耳边说了一句:“你不该先来找我的,我好不容易要死心了……好不容易……” 我感觉到他的唇碰上了我的脸,我忍不住道一句:“疼……” 可是,这句话不出来还好,说出来我自己都脸红了。疼得过了火后嗓子的沙哑突然出声,便犹如便欺负的小孩开口求饶,异常羞耻。但对他好像真的有用一般,他立马坐起来,我缓缓睁开眼睛,才发现他的脸上竟挂着两行泪水,又一眼的惊恐与心疼。霎那间,我更加心疼,我腿入骨的刺痛亦然只是逼出了一点泪花,而他却是心里痛到两行清泪……究竟是他太矫情,还是我伤他太深了? 然而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捧起了我的脸,我只听到他说了一句对不起后,我眼角的泪便被一个个亲吻擦拭,脸上一点点的火热让整个人都燥热起来,我的双手撑在身后,全身不知道该任何动作。惊得全身麻木,不敢动弹。 而他得寸进尺,是不尝到底不愿意罢休的,我的手被他握住,他又一只手揽着我的腰慢慢躺下。 他看我没有反抗,在深情一吻后便脱鞋爬上了塌秉。躺在我身边,抬头看着帷顶问我:“对不起,刚刚弄疼你了,今夜我陪你睡可好?”我忍不住翻了个身看着他的侧脸,脸上还有半干未干的泪痕。我想抬手用袖子帮他擦一下。哪里知道他抓住我的手一把把我拉过去,压于他身上,我的腿动不了,整个人趴在他身上,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只是不敢乱动,因为我已经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 硌的难受,亦是让我全身发热,便如发烧一般,自己也不争气地………… 他自己一只手擦干了泪,又露出了天真而又可爱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 然后我只感觉到脖子上一只手,腰上一只手把我们两个紧紧的贴在了一起。然后便是靡漫,被动,还有侵略……唇,脖子,锁骨,肩膀……我想不到他竟真的不顾一切,除了顾及到我身子还没好完全没有走到最后一步。全身上下布满了他开垦的痕迹…… 一个时辰后,只剩下了不着寸缕的我与衣衫不整的他。我被他弄得疲惫,不得动弹,只有一条薄薄的蚕丝缕盖在身上,却还是能透过薄如蝉翼的丝绸看到那肌肤下的紫红色以及那无颜面对的白浊…… 未尽兴的他缓缓起身,我看到了他欲求不满的胯门。我看着自己已然散漫,心里给了自己一万个巴掌后问了一句:“要不?我帮你……?” 他并没有得意,只是勾了勾嘴角,邪魅地笑着摇摇头把我扶着坐了起来,肌肤的触碰让我身上一阵阵鸡皮疙瘩,他从塌账之后拿出来不知道多久之前拿进来的食盒,食盒里放的是一碗肉糜粥。也不知他是用的什么办法,竟让那粥还冒着丝丝热气。 我不想说话,点了点头便起身要穿衣服。哪知道他一把拉回我拿衣服的手,又伸手摸到了我脸上,指尖随着眼神从脸上,到锁骨,再一路向下到腰间。趁着我敏感而又有一丝期待的出神时刻,一把把我揽入怀中,一抱,使得我整个人坐到了他腿上,整个人就在他怀里。 他又上前与我的唇齿纠缠了一番,硬生生憋得我喘不过气才肯松口,然后又在我耳边轻声道:“不必穿了,我喜欢你这样!” 我心里霎时间一万种害怕,却还是忘不了刚刚散漫时的通畅,便也没有多说话,随他去了。就这样,在他的怀里被他一勺一勺地喂完了一碗粥…… 吃完后,他又抱着我缓缓卧回榻上。 我就静静的躺在那里,他非要把我抱在怀里,便如他的小女人一般,又一直看着我,另一只手绕过我的腰在我后腰上摩挲着我散落到腰间的头发。 我忍不住问他:“你从哪里学的这些?不入流的很……” 他看着我的脸,许是从我的表情中看不出责怪,唇还不羞不耻地在我额头上轻触了一下,让我的脸埋在他的颈窝里。隔了一会才如憋了许久一般吐出一句:“我十几年前就想这样了……” 我的心里百味杂陈,还是不惧肌肤之亲双手钻过他已宽松的衣带让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他那一瞬间的全身颤抖让我想象到了他脸上震惊的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颤抖让我有一丝反抗成功的感觉,累坏了的我亦然而然也就睡下了…… 心安,神迷…… 九十二渺 夜很深,深得透露出一股不该有的静谧…… 三更天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人进了国师布下的整个皇都的聚灵阵,并且这群人大概有十几个,个个都是神游境的高手。但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小念已经坐了起来,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东南方向,像极了一只嗜血的狼。 我扯了扯他胡乱披着的里衣问道:“你也感觉到了?” 小念没有转头看我,只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来者不善!”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医馆外果然来了十一个神游境的高手,但刚刚明明查探到有十三个人的,另外两个再怎么找也找不到。估计是躲哪里去了,随时准备出来玩儿阴的。 当他们到门口的时候,医馆大门已经大开,我与小念已在大堂等候。我就静静地坐在诊桌前,依旧看着我的书,而小念寻了一把剑就站在我身侧。 秋日的夜轻风徐徐,吹在那些人的脸上像极了一股有形的戾气。只有我跟小念如同画中人儿一般,未起一道发丝,安静且轻稳。 我看着门口的一群人,一个个穿着墨色华肤,银丝线,道履靴的,收拾的干干净净,饰玉佩剑的,一副仙风道骨的打扮。但仔细一看,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惊恐,紧张,还有一股凶神恶煞。以一脸的怒气来掩盖自己的恐惧。毕竟,红尘医馆虽多年未出世,当年也是杀了不少无妄境的。 他们一个个不说话,我也不想与他们多做纠缠。反正大阵刚刚已经交给了小念,几个神游也不会是他的对手。我静静问了一句:“各位今日深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若是看诊,我劝各位回去吧!各位怕是无药可救了!” 听了这话,那一个个的如临大敌,但还是有人带头开口道:“莫要虚张声势,你……” 我并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只是知道他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小念催动杀阵瞬间秒杀,悄无声息地倒下了。而我耳边只听到小念淡淡的一句:“聒噪!” 一个神游境被一个阳阳境瞬间秒杀,把所有人都吓得不轻。 静谧了一会之后就又有人带头起哄:“别废话,赶紧先合力破了他们的阵法!” 各式的杀招一瞬间齐齐冲进来,但还是抵不过小念催动防御大阵,毫不费力地就把人拦在了门外。 我轻笑了一声道:“各位,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而来!回去吧!你们动不了他,我说过,他这个人,我莫某人保了!当年那些个无妄境的都破不了这个阵法,你们认为凭你们几位区区神游境就能破了?若是我没记错,当年你们清道夫也来了不少人吧?当年就是你们的大长老也死在了你们现在站着的位置,你们确定还要继续?” 当年的那场被江湖称之为神魔君战,但修仙门派对这场斗争基本只字不提,最年轻的这一辈人基本上都不知道那场战争。就只知道几年前有一场战争使得整个修仙界的实力直线下降。但也空出来很多修炼资源,整个修仙界也起来了很多的后起之秀。 如今站在这里的是散修界里的一个组织,连门派都算不上。清道夫,凡是在人族群落出现妖魔鬼怪四族,他们必会出现剿灭,故而称为清道夫。上一次他们也有派人来,而且是组织里最强的两个,也是唯二的两个无妄境,全死了。 对面的人并没有回复,只是顿了一下,又毅然而然地开始了下一波攻击。我摇了摇头拿出一本医书出来看,小念也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轻轻叹了一句:“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着,祭出了他的那把幾。 漆黑的幾身慢慢漂浮在空中,发出暗紫色的光芒。整个阵法红蓝色的光交汇着,只是瞬间,屋外再没有一个身影,只有几捧灰土随风消散。什么也没有了…… 我那时候只感叹,人这东西太脆弱了…… 生命真的没什么,随时出现,又随时消逝。那个时候我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上真的有了些许戾气。甚至,比小念的戾气更重。他是为了保护别人,或为了某些事杀人。而我,已经是把所有的生命当作无所谓……哪怕是自己的。真真正正的无所谓,无所可谓。哪怕是爱情……好像也只是像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件物品而已。失去了会很心疼,没有了会很空虚,得到了似乎也只会理所当然…… 所以我现在害怕得到,得到了并不会很高兴,很开心,不会有任何的满足感。而失去了就会心痛,会失望。多愁善感却永不满足,不开心。 我才渐渐发现,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哪怕被小念感动到的时候,心里也只有那么一点点悸动,一点点,仅此而已。哪怕会心一笑,似乎觉得自己也很作,很无奈……没有感觉,只是道址自然。 小念解决完所有,慢慢的推着我回到房里。他把我抱到床上,又解下外衣卧下,抚着我的脸,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我的下颚。“若是那老道对付的是这大阵,你也不至于变成这样了……怎么就这么傻呢?”我笑了笑,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说了一句:“睡吧!我累了……” 那一夜我并没有睡,我没有动用灵力,脑子却是清醒了一个晚上。我可以感觉到,他也并没有休息。所以隔天早上青衣回来的时候我们都在自己的房里。他以为我不知道他走了,我认为他不知道我醒着。但其实,大概大家都知道的吧!他是一个半只脚踏入神游境的强者,而目前的我……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 新的一天开始……这是第一次日光如耀的时辰我才起床,被玉儿侍奉着洗漱完的我静静地坐在诊桌上。今天很闲,就接了三个病人。其中有两个是修行人,但只是两个筑基修士,因为与人发生争执而起了冲突才受的伤,我听到他们在那里闲聊天。 “听说了吗?清道夫快废了……几年前无妄尽亡,昨天晚上又是十几个神游陨落。只剩下一群乌合之众,所有人都在猜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看着他们,慢慢的开药,然后让玉儿给他们包扎好伤口,包好药,静静地看着他们离开。他们离开后,玉儿慢慢走过来站在我身边。 “父亲,是您做的吧?” 我勉强笑了笑,喝了口茶平静地问了一句:“怎么说?” 玉儿笑了笑道:“早上我回来的时候,门口血腥味很重,灵气很浓郁,一定是死了强者吧,而且,至少十个以上!” 我看着他幼小的身材还有稚嫩的脸蛋,心里不知道是何种滋味。这就是我的儿子吧……因我而生,因我而成…… 今日江湖上必然又是一场风波,流言,惶恐…… 十几个神游一次性陨落,怕是只比前几年那一场差一点意思而已吧…… 九十三暗潮翻涌 时间很宁静……很快五六年就过去了。玉儿长成了我第一次见小念时的少年模样,青衣却已开始步入中年。在灵气的熏陶下,她显然比同龄的女子年轻不少,仿佛还是二八年华,但我知道,她的身体机能还是在渐渐老化。 这是元和一十八年的天留,我已是三十四的年纪,玉儿也是一十有四了。他不像他的母亲,他很有修行的天赋,年纪轻轻已然是开始凝聚金丹。只是他总是喜欢玩弄那些琴棋书画,特别是雲儿与灵儿还特别喜欢带他出去转。他平日里不出门,若是出门要么就是他爷爷奶奶那里,要么就是深山野岭。搞得一屋子的奇珍异兽,什么狮虎兽,玉面狐狸,月牙兰,紫苏草,反正是把整个后院搞得乌烟瘴气,他母亲都因此摔了两次。气得我直接划了一片区域布下一个小秘境把这些乱七八糟的都扔进去。 如今的我已经痊愈,只是医馆时不时总是会有人窥探,索性我也不下轮椅了,权当自己的脚真的废了。只是小念也胚坏,在修行房中老拿我取笑,云雨暗涌后也老是借此取消说事,衣衫不整便将我抱来抱去,羞得很。 至于天留,虽然已经成为了一个富硕的国家,可暗疮却密布。虽然小皇帝,哦不,现在应该叫老皇帝了,他其实看得出来,可他并不愿意去解决这些事情。朝廷几个王爷倒还是循规蹈矩,但几个位高权重的上官已经开始暗养私兵。虽然还不足以撼动王权,但任其发展最后总归是会出事的。北边又是可汗国蠢蠢欲动,本来这几年看着天留发展甚快,意欲通商。可是皇帝嫌弃他们是蛮荒一族,不愿交往。因此可汗国大怒,扬言要踏平天留的每一寸土地,皇帝不想跟他们一般见识,按兵不动,只是派了几个金丹境界的强者到边界开宗立派,有事则支援边界。而可汗兵也是识相,并没有攻打。只是附近几个国家都受到如此对待,怕也是在暗结兵力。几匹饿狼随时准备合力干掉这头狮子。虽然这内外皆不成祸患,但一旦内外皆起,那也够皇帝喝一壶的,一不小心还有可能直接丢了这天下。若不是当初公子答应了帮他守住天留,我大概什么都不会管吧。但现在玉儿又与太子私交过密,跟皇室脱不了关系,定然也是皇帝让太子干的,估摸着还想让公主嫁给玉儿,只要有莫家在,他的家族就能一直高枕无忧。但他看错了,这半个月来,我明显感觉到有几股气息一直在窥探医馆。一股是魂族的气息,应该是来找我报仇的,一股是兽族的气息,应当是天留山脉的几只巨兽妄想得到雲灵的魔兽血脉,还有一股是一群神游级别的高手,应当是各门派的修行者又准备联合讨伐小念。其实这几股势力都不足为惧,最让我担忧的是我感觉到了一股类似于天道的窥探,我的直觉告诉我这绝对不是天道,因为我跟公子在一块儿过,我知道这一定是人为的,并且一定是一个已经成仙的人物。不过已经成仙又怎么能回人界?这让我很恐慌,如果是公子那种境界的强者,那根本就不是我能抵抗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叫仙,而我们叫人。 但是已经小半个月了,所有人都还只是蠢蠢欲动,毫无进攻的意思。这让我很怀疑,但也给了我准备更多后手的时间。 这天,我依旧在院子里晒着清晨模糊的太阳,享受着淡淡的晨初紫气。小念突然趴在轮椅上搂着我的脖子一口亲在我耳根子上。我吓了一跳:“青衣跟玉儿还在呢!” 他不理会,有拿脸搁我脸上蹭了蹭道:“没事的,玉儿在屋里修炼,青衣还睡着呢!” 我无语地瞄了一下旁边玉儿带回来的一对碧眼兔,拿俩家伙正眨巴着两对大眼睛用一种呆愣的眼神看着我们两个。小念过去一把把它们丢进厨房,又拍拍手回到我面前道:“现在啥也没了,让我亲一下!”说着又要俯身上来。 我把轮椅往后挪了挪,整个人被轮椅带着后退了两步。我问他:“你有没有感觉到最近有点不太对劲?” 小念一脸无辜地重新站直了腰道:“无所谓啊!魔族那几个小杂种早就被我打怕了,不用管他们,混进来他们也不敢干什么!” 我疑惑了一下。 “魔族?” 我发出的疑问似乎也让小念有些疑惑。“你没发现?”小念问道。 我摇了摇头,我还真没有发现还有魔族。我呢喃道:“那就是五股势力了!”小念看着我,问道:“什么五股势力?不就四股吗?都是些乌合之众,无所谓啦!” 我看着他天真的模样,真不想告诉他还有一个仙人级别的存在。我只是摇了摇头继续享受我的阳光。我刚闭上眼睛便感觉到整个人被抱起来了。我睁开眼睛发现整个人已经在他怀中,两只手不自主地搂住他的脖子。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表示抗议。 “大白天的干嘛呢?” 他换一只手抱着我,一只手拉着轮椅往屋里走道:“修练!” 我一脸鄙视道:“我不是正在修炼呢嘛……干嘛非把我往屋里拽?” 他抬头看了看我,又直直地往屋里走,他一把踢开房门把轮椅往里一扔,抱着我进去后就把门关了。把我放寒玉床上就欺身上来道:“双修!” 我恶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当然,没有用灵力。 “你就是那啥,昨天晚上刚来,你又要!还说的那么好听,男子与男子双修什么……” 他也不顾什么,直接欺压上来就用嘴堵住我的嘴,等到喘不过气才肯松嘴道:“不用管,别人可以的,我们也可以!” ……早…… 在紧张中唯一的放松也许就是这样了吧! 这五六年来也是如此,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坚持的,一天天这样也不知疲惫,若不是有这练功房避着青衣,他得憋成什么模样……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