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邪圣传说》 第一章:邪圣之称 在这个无神论的世界,大概,也不会有人记得了吧…… 时间过去得太久了,记得的人也忘了。那些不知道的人,也不会知道了,已经没有谁能说给世人听了。 无数个时代之前,这个世界是一片没有秩序和大道、没有光明与黑暗、没有正与恶。笼罩在无边的混乱的太初世界之气的一颗星球。后世将这个时代称之为混沌。 那时候的世界,每个生命都单纯为了不想死而活着。 直到有一天,一位人族的大能想要打破这一切。手持巨斧,要劈开这片混沌,驱散太初之气。 可最终,他耗尽所有的力量,也没能做到。 还遭到了太初之气强烈反震,生机溃散。 就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心中那份执着的信念。 自己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众生,亲人?还是自己想要的世界?不清楚了。但不管为了哪一个,都走到了现在。执着,就执着到底吧! 最后,他以希望为火种,以自身之血为引,燃烧了整片混沌。其中包括,他自己……那血色的火焰,就是希望之火。或称,混沌血炎。 在这之后的时代被称为太荒。 后世的生灵尊称这位大能为———盘古。 盘古死后,好在真灵不灭,有幸转世。 转世后的盘古,再次登上了强者的巅峰。不仅如此,为了众生死后的转世再生,他助阴阳两界山之灵———泰山神天齐,创立轮回大道。建立起审判之所———地狱。 建立众生的死后归所,让每个生灵有秩序的,再拥有一次生命。 人族尊敬他,尊称他为人王。众生称其为圣皇。 为了将大道更好造福众生,人王建立天庭。也就是这个时候,世间又多出了一个种族,即神族。太古人族蜕变后的分支。 刚开始,大道在世间传播,众生接纳它,大道在太荒中扩散开来,造福生灵无数。 后来,人王的名号响彻天地间。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名气也就慢慢儿小了。 再后来,人王就渐渐的淡出了人们的视野。而人王也想退掉这王位,必关打磨自己的境界,更上一层楼。 于是乎,在人王将天庭交与封号东皇的妖族大能太一,及其人族的结拜兄长,妖族敬重的妖王帝俊后便必关不出,打磨自己的境界。 可奈何,人王算漏了一卦。天庭诸神却早已扭曲。一些神众认为:神族是世界的主宰,众生的主人。认为自己高于世间万族,不满奉妖族为王。趁帝俊妖王不在、东皇太一闭关之时,竟把他族大众驱逐出天界,直逼阴间地狱。各族大能尽数出动,但也无能为力,不敌天庭诸神。 人族因为有诸多的远古传承,且有人王挚友炎帝烈山氏,而能继续地界阳间生存。 诸神不怕万族大能的反击,但是他们害怕人王。害怕一手遮天人族最强者,人王伏羲。神族虽然实力强大,但他们依然不敢驱逐人族。否则,人王回来的那一天,就是他们的末日。因为人王在位时,他们不敢叛乱的就是因为人王的实力。一手遮天,以自身绝对的实力让这些神族不敢造反。天庭的人族,可就只有人王一个。 但诸神也失算了,就在神众驱逐万族后不久,企图袭击闭关的东皇太一的时候,人王出关了。 看到世间的惨状,人王伏羲十分愤怒。没有了万族共存的融洽,剩下的只有神族的霸道。当即,人王就将在太一屋外的游荡的神众击杀,随后奔赴阴间。 阴间是亡灵的世界,无数死去生灵的魂魄在此游荡。大地上有许多深不见底的裂痕,还有熔岩不断从裂痕中流出。地狱之中没有日月和星辰,只有一片灰蒙蒙的充满了无数黑色雷云的天空。 不过在天齐的管理下,对生灵来说这里以不是恐怖的死地。勉强还能够继续生存。这里的各族大众都在战争中受了伤。 人王降临地狱。 人王出关且亲临阴间的消息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一般,短短时间就传遍了整个阴间。 人王伏羲看着眼前这些落难的妖众、魔众、人众……心如刀绞。自己就不该离开,就不该去打磨什么境界,应该留下来应对这一切。自己建立起天庭的目的是为了让天下众生更好的生活,更好的把文明传承下去。可现在呢?众生因为自己的失算遭受了什么?那时候自己又在哪? 人王伏羲无比的愤怒和自责,他没想到,当初自己花费了无数心血建立起的就是这样一个腐败不堪的天庭。两行清泪从人王伏羲眼中流下,顺着他的面庞滴落。 人王伏羲的发,在这一刻白了…… 他掌心亮起两团绿色的荧光,将手臂高举,两团荧光合二为一。然后将掌心的荧光打入地面。随后,一道道荧光从地面的裂痕中喷出,取代了原来的熔岩。顿时,各族大众感觉到自身的伤正在一一种极快的速度恢复着。随后,又用极为惊讶的眼神看向人王伏羲。他竟直接对整个阴间的生灵进行治疗! 后来,也不知是力量透支还是情绪波动过大导致神魂不稳,人王伏羲竟七窍流血,晕了过去。 各族大众没有能力治疗人王伏羲,就只好把他带到阴间圣物——永生黄泉进行治疗。 永生黄泉,是阴间诞生的一件至宝,可以治疗严重的伤情。如果被治疗的对象足够强大的话,甚至可以逆死转生。 人王伏羲静静的躺在永生黄泉中,身上的鲜血流入泉水中。慢慢的,人王伏羲缓缓的睁开眼睛。人王伏羲醒过来后对天庭已经完全不报希望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亲手粉碎这个自己亲手建立起来的地方。 走出泉水,人王伏羲就开启了自己的一门神通——幽瞳。一道如丝线的光束从人王伏羲的瞳孔出延伸出来。瞳幽,幽瞳名字的由来。以极点为目,有望穿一切之能。 就在开启幽瞳的那一刻,人王伏羲转头看向身后的永生黄泉。在幽瞳下看到的信息是:永生黄泉不仅有让人逆死转生的能力,而且还能对被治疗者进行复制。但是,被复制出来的人,还不一定和你有一样的思想,但是却有你全部实力。如果让天庭得到,就是一场新灾难的开始。当即就出手毁掉这永生黄泉,随后扬长而去,直取天庭。 然而,就在人王伏羲离开后不久,那些溅到岸上尚未消散的有人王鲜血永生黄泉的泉水开始发出怪异的光芒。泉水开始往同一个方向聚集,渐渐变为了人形。泉水开始慢慢膨胀,逐渐形成四肢和五官。最终,一个黑发的人王伏羲出现在世间。 有自己的意识,还有人王伏羲的记忆。但是他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人王,只是一个镜像的影子。为什么自己不是一个真正的人呢?他不理解,自己诞生的意义是什么?承载这一份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和力量又是为了什么?不解。 一切都不是自己的,自己也只是一个影子。心中执念困扰着他。最终,他堕入了罪恶的深渊…… 如果不是自己的,那就把他抢过来!他决定,自己取代人王,让人王成为影子,自己为真身。他自名为——昊天。 天庭所在地,九幽。 人王伏羲脚踏虚空,身上满是鲜血,脚下是无数具神族的尸体,血流成河。这些都是天庭神众的鲜血,此时人王伏羲脚下翻腾着的,便是后世地狱之中的十万里血海。 人王伏羲手持古琴,与整个天庭对立。正当人王想在次抚琴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股恐怖而又熟悉的气息,人王伏羲自己的力量。这股力量的主人却不是自己…… 巨力击在琴上,琴弦崩断。人王伏羲脱手,古琴坠于亿万里外的昆仑。 迫于压力之下人王祭出了闭关的成果——魂兵…… 但是那一战,最终还是人王战败,九幽崩坏。 之后,昊天联合天庭诸神击杀人王。为防止人王卷土重来,天庭,或者说昊天,封印了地狱。不仅如此,昊天还封印了昆仑、涂山等,并将血海和九幽打入地狱。昊天还立下了神族为尊的独尊天道和妄图取代轮回大道的轮回之器,并称人王伏羲为邪圣,催眠神族后人。 但人王也是一个立道者,昊天的天道无法束缚,每次卷土重来都是天庭的一次灾难。 只是,后人再不知,传说的真相…… ………… 又是一年夏季,一个多事的季节。有一些人走了,但又有一些人,即将到来。 阳光透过树冠,稀稀疏疏的从枝叶的缝隙中照射到大地上。 三个年轻人行走在树荫之下,和所有的新人一样,是刚来报道的新生。但是,又有一些不一样…… “云泽,你说咱们大学的生活会怎样?青春飞扬的感觉有没有?”卓逸华拍了拍陆云泽的肩膀,然后十分风骚的往后缕了缕自己的头发。 陆云泽瞟了卓逸华一眼,然后无奈的把手按在了脑门上。 “你没救了。”陆云泽淡淡的说道。 “你没事干吗老兄?一天到晚不务正业。别老把自己当谐星好吗?” 听到陆云泽这这样说,卓逸华对陆云泽摆摆手,还翻了个白眼,显然他已经习惯了。 “我说,咱一共就仨人,你俩搞得跟两跟没有感情的木头似的,我怎么活啊?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卓逸华开始吐槽陆云泽。 “慢慢儿过呗。”陆云泽淡淡的回了一句。 “我……” 卓逸华伸出来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想怼回去,但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应对。 “你……你……你……” “我什么啊?” “你赢了,我说不过你……”卓逸华低下表示自己很无语。自己本来是想吐槽一下的,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陪了夫人又折兵。反到被说了一通。 “别斗嘴了,快到宿舍了。”一个冷冷声音传来。 这时,前方的人停下了脚步。 那人最显著的特征,便是那一头白发了。他并没有染发,那是岁月的杰作。他的确是个学生,也很年轻。不过,那只是现在的时间的算法。他,记得很多非现在的岁月。失落的过去。 他的名字是——徐庭信,三人的“领袖”。也是曾经的人王伏羲。现在天庭的追杀目标,邪圣。 卓逸华回过神,看向前方。的确,他们离宿舍没多远,已经能看得到宿舍大门了。 “好,走着!” 语毕,卓逸华便加快了步伐,走在了陆云泽的前面。 徐庭信回过头,继续向宿舍走去。徐庭信不怎么说话,在想起一些事情之后……后来他总是沉默不语。 徐庭信深呼吸了一下,眉头微皱。自从到了学校后,徐庭信就感觉心头忽然有一股莫名的压力,而且还越来越大。像是某种悲鸣,因为,徐庭信它让徐庭信感到,自己的心,很痛 ,很痛。那种感觉,让他想起了一段过往的岁月。一段让他痛苦到不愿去回忆的,让他无比绝望的,无人知晓的过往…… “希望,我们不会再相遇。那样,你就可以过自己的生活,不用陪我走这趟不归路了……”徐庭信在心中暗叹道。 ………… 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徐庭信忽然感到一股难以忍受的疼痛从自己的胸口传来。 确切的说,是心脏…… “呃啊……” 突然,徐庭信面容一狰,右手捂住自己胸口,竟直接跪到在地上。 而且,徐庭信胸前,一轮纯白色的光环从他的体内飘了出来,停在了半空。 卓逸华见徐庭信跪倒在地,直接扔了下手里的东西冲了过来。 “庭信,你没事吧?”卓逸华已然没有了之的那副不正经的样子,一脸严肃和紧张。 徐庭信没有回应卓逸华的话,也无法回应他的话。闭上眼睛,低下了头。 看到这一幕,卓逸华一时间眉头紧皱。 徐庭信不怕疼,他反而承受过别人想都不敢想的痛苦。可现在,他竟然跪倒在了地上,疼得说不出话来。 “到底怎么了?什么能让他痛成这样。”卓逸华心中暗道。 卓逸华思索着,目光开始在徐庭信身上打量起来。在他看到徐庭信胸前的那轮纯白光环后,卓逸华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 看着这轮光环,卓逸华整个人都不会动了。 命结封印! 第二章:波折的偶遇 徐庭信跪倒在地上,冷汗不停的从他额头上往下流淌。卓逸华对此无能为力,只能在一旁看着。卓逸华脸上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紧张和惊愕,取而代之的是无奈的神色。 “怎么了,没事吧?”陆云泽冲了过来,焦急的查看着徐庭信的情况。可他看到徐庭信胸口那两轮封印的光环时,也沉默了。 徐庭信现在的状态不会维持太久,但对徐庭信来说这是个十分痛苦的过程。可他们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道封印除了徐庭信自己,无人能解。它不是天庭的手笔,它来自地狱的轮回大道。徐庭信曾经死过一次,在天庭在现世第一次现身之时…… 比起现在这点痛苦的煎熬,徐庭信更在乎另一件事情。 封印的异动绝不是偶然,既然来到这里会触动封印,就说明她也在这里……徐庭信又想起那个朝思暮想,却又不想遇见的人。心中那个久未见的、飘渺的影子。最为牵挂的人…… 胸口的光环慢慢散去,撕心裂肺的痛苦开始减弱。 徐庭信喘着粗气,慢慢调整自己的气息。 慢慢的,徐庭信的气息平稳了下来。但他并不觉得好受多少。 徐庭信站起身,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又摔倒。卓逸华急忙扶住他。 “我没事,不用扶我。”徐庭信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示意卓逸华放手,然后重新挎上背包,一步一步,慢慢往宿舍走去。 陆云泽叹了口气,拍了拍卓逸华的肩膀,示意离开。随后陆云泽拾起落下的行李,跟了上去。卓逸华则低下头想着什么,最后叹了口气,也重拾行李跟了上去。 晚上七点。408男生宿舍。 陆云泽坐在椅子上,卓逸华则坐在自己床边,耷拉着脑袋,沉默不语。陆云泽望着窗边的徐庭信一言不发,眉头微皱。 徐庭信站在窗边,一只手搭在窗檐上。脸上多了一份忧伤的神情。本来就不苟言笑的他此刻更显得忧郁和阴沉。 从他们放好行李和打理好内务后开始,徐庭信就站在那里。他们打理好内务的时间是下午两点,现在是晚上七点。五个小时。 五个小时了。徐庭信站在那里已经五个小时了。期间完全没有动过,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五个小时。陆云泽和卓逸华两人也沉默了五个小时,看到自己的兄弟这副样子,他们心里也很不好受。 徐庭信闭上眼睛,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我出去买点东西。”随后转身就要出门。 “路上小心。”卓逸华叮嘱了一句,依就低着头。陆云泽也安静的目送徐庭信离开。 “砰”随着门被关上的声音传来,房间里只剩下陆云泽二人。 “喂……”陆云泽低下头,轻呼一口气。对卓逸华说道,“你说,庭信会怎么做?” “谁知道呢。”卓逸华叹了口气。随后站起身来,躺到床上。望着天花板,接着说道:“不过看样子,他比我们更纠结,毕竟……”卓逸华顿了顿,接着说,“他很在乎……” “你还记得他说过的话吗?” “哪句话?”陆云泽问。 “没有人能淡然一切,都会有放不下的东西。”说到这里,卓逸华神情间多了一份沧桑。虽然平时有点不正经,但对于一些事情,卓逸华会一改平时的性子,变得冷静、严肃。变得伤感。 陆云泽也不说话,又叹了口气,便趴在了电脑桌上。房间里就这么安静下来了。 不过这份平静并没有持续多久。 不一会儿,一阵敲门声传来。清脆的“笃笃”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平静。 陆云泽闻声直起身子。卓逸华的床离门比较近,从床上爬起来卓逸华便上前打开房门。 站在门外的是一个穿着蓝色休闲服的男人,长相上感觉他比较腼腆。戴着一副银边的近视眼镜,显得有一副书香门第的样子。左手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右手拉着一个行李箱,背上还背着一个背包。脸上出了一些汗,应该是比较急跑过来的。一楼到四楼的路程并不算太远,看来他是从蛮远的地方跑过来的。 “你是?”卓逸华问。 “同学你好!”门外的男人放下行李箱,友好的伸出右手。 “一年级中文系新生,我叫姜南。也住在这个宿舍。”姜南自我介绍道。 “哦,原来是室友啊。”卓逸华也伸出右手与他相握,“我叫卓逸华,一年级级计算机系新生。” “来,我帮你拿,快进来吧。”卓逸华收回手,去拿姜南的行李箱。 姜南道了声“谢谢”便跟着卓逸华进了宿舍。 “陆云泽,一年级新生。专业嘛,和他一样。”陆云泽点了点头,也向姜南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 “你好,我叫姜南。”姜南挥了挥手,动作显得很腼腆。 随后姜南开始打量这个房间。 四下望了望,姜南发现这是个四人间。而且三个床铺都铺好了,只剩下最后一张床了。 “这里的人都到了齐吗?”姜南问道。 “是啊,”卓逸华放好了姜南的箱子,指了指徐庭信的床,“他刚刚出去了。” “刚刚……”姜南眉头一皱,回想着什么。又开口说道,“是不是一个白头发的人?” “噢?你们刚刚见过?”电脑桌旁的陆云泽听到姜南的话,有些好奇。 “啊,刚刚上楼的时候看见他的。当时急着问路,没注意看,现在想想,他好像就是从这边过去的。”说着,姜南把背包解下,放在电脑桌上。自己也坐下来,回想刚刚的事情。 姜南急匆匆的跑上楼,想快点找到宿舍。这时徐庭信迎面走来。 姜南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可以问路的机会,立刻就拦住了这个自己不认识的人。 “同学你好,请问你知道408宿舍该往哪走吗?”姜南问道。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徐庭信的不同。白色的头发,看上去很扎眼。但他的目光有些呆滞,而且脸色也不太好。 408号吗?发现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室友。转身给他指了个方向,然后继续走自己的路。 “谢谢!”姜南道了声谢,便往宿舍赶。 “他是不是不太爱说话?还是说,他今天心情不好?”回忆结束,姜南发现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有些好奇的问。 “啊,是啊!”卓逸华感叹了一声,埃着姜南坐了下来。 “他平时的确不爱说话,而且今天心情也不好。”陆云泽说道。双手环抱,又把头低了下去。 “啊?”姜南没料到,自己这一猜就把事情全猜中了,有些意外。 “他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话音刚落,陆云泽突然抬起头来,直勾勾的看着姜南。姜南被陆云泽突然的动作吓了一大跳。 “怎、怎么了?”姜南怀疑自己是不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事情。 卓逸华的手突然拍在姜南的肩膀上,又把姜南吓了一跳。 “这种事情你就别问了。”卓逸华并没有看着他,只是直直的看着前方。脸上透着决绝的神色。 “啊?”姜南被卓逸华的样子搞得很紧张。前后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卓逸华斜眼看了他一眼,把手收了回来。闭上眼睛。 “抱歉……” “不好意思啊……”陆云泽也收回了目光,舔了舔嘴唇,“以后这种事情,你就不要问了。” “啊,啊噢……”姜南也看出来了,这是他们的秘密。对于他们很重要,虽然在自己看来这种事情应该说出来一起分担。但看到二人这样的态度,也没有追问下去的念头了。 “我能知道他的名字吗?” “徐庭信。”陆云泽说道,对此他们并不打算隐瞒。 …… 夜晚的街道,两旁的霓虹灯散发着各种各样的颜色。但这些东西并无法引徐庭信的注意。 徐庭信走在街道上,白色的头发很扎眼。低着头,目光无神。脸上那好比凝固的表情,就差把心事写在上面了。 叹了口气,徐庭信从上衣里兜掏出一个蓝牙耳机。戴好耳机、打开开关,连接上手机徐庭信放起了不知名的音乐。 徐庭信常常会听着音乐来消磨时间,在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有时他会被别人当成漫展的演员,甚至是被当成社会上的不良青年。 不过这些对徐庭信来说都不重要了,他也不会在乎。毕竟自己和旁人是有些不一样。 走着走着,前面就是公交车站了。 徐庭信抬头看向车牌。因长期如此,抬头确认地点,已经成了徐庭信的习惯性动作。 走近站牌,查看公交车的线路,再用手机对比地图。确认找对车后,徐庭信就站在一旁等待公交车的到来。 没过多久,公交车就到了。 上车后,用手机扫码。徐庭信向车内看了看。人并不是很多,好几个座位都是空的。张望了一会,徐庭信最后拉住了一个扶手站在车上。 一路上都没有人要上车,连续过了几个站后徐庭信和几个人就下车了。 …… 林楚雪走在街上,向着超市走去。无奈,和室友的游戏输了,被迫出来购物。 走着走着,林楚雪越来越感到紧张。因为他总感觉自己身后有人,而且这一路她的身后的确有脚步声。 难道真的有那种变态在尾随自己?林楚雪越想越紧张,不禁加快了步伐。但林楚雪依然还能听到令她心惊的脚步声,而且这一段路灯光不太好,两旁的店铺大多也都关着灯。 最后,在恐惧感和好奇心的驱使下,林楚雪忍不住回头往后看。 光线比较昏暗,林楚雪看不清楚那个人的脸。只能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跟在她身后,双手插兜 ,不紧不慢的走着。而且,男个男人还染着白色的头发。更加符合林楚雪想象中变态的形象,林楚雪更感到害怕。 林楚雪非常害怕,但她知道自己跑不掉。于是,故作镇静的继续走路。一边走,一边往光线好,可能有人的地方走去。 过了一会,林楚雪看到一个东西让她眼前一亮 。一个公交站牌! 之前因为这一路车的站位离宿舍很远,所以林楚雪挑了个近点的上车。虽然终点也没有到超市旁,还有大概两条街的距离。 林楚雪多么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想都没想,径直往车站走去。不,是跑去。 “站住不许动!”林楚雪正跑着,一个女声从一旁传来。 林楚雪一愣,停下了脚步。这个声音她很熟悉。 “阿雅!你怎么在这里?”林楚雪有点惊讶,但又很高兴。因为眼前这个人是自己同窗三年的好友———玉雅。 “哼哼,”玉雅双手抱胸,走进林楚雪。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的脑门上推了一下,“还不是因为我知道你会半路逃跑啊!懒虫。” “哎呀不是啦!是因为……” “这都到超市门口了,还不是……”林楚雪的话还没有说完玉雅就打断了她。 “哎不是,有人跟踪我!”林楚雪着急的说。 “算了吧!你又不是那个通缉犯,警察可不会跟踪你!”玉雅偷笑了两声,调侃道。明显是不相信林楚雪说的话。 “哎呀有人尾随我!”林楚雪有些生气了。腮帮子也鼓了起来。 “小雪,我承认你比我漂亮。但能不能请你不要总想着这些事情好吗?”玉雅用手指戳了戳林楚雪的额头,笑着说。 “再说,你身后又没人。”说着,玉雅向林楚雪来时的方向一指。林楚雪也向后看去,毕竟这里是安全的。 正巧,两个女孩聊天的这段时间,徐庭信已经走了过来,这时正好从她们身边走过。 “还真有人啊……” 径直走过两个女孩,徐庭信走向斑马线。抬头看看还在闪烁的人形红灯,又扭头看看来往的车辆。刚刚一路都没有车,怎么到这里就多了起来?无奈,只好站在这头等绿灯。 “哇奥,好有个性的小哥哥!哎小雪,你确定是他在跟踪你吗?”玉雅顿时来精神,两眼放光。 “好像……是吧……”刚刚那段路光线不好,林楚雪看得不是很清楚。只有那人的头发她看得比较清楚,记得那白色的头发。 “我记得刚刚那个人也是染的白头发。” “哎呀,先不要管那些了,先跟他要个微信再说!”玉雅飞快的从兜里掏出手机,解了锁,然后就向这个白发男子走去。 “阿雅,哎!”林楚雪无奈的跟了过去。 “帅哥,我能跟你要个微信吗?”还没有到他身旁,玉雅已经喊了出来。 这时徐庭信从裤兜里摸出了手机。玉雅看到这一幕,以为他要把微信给自己,又加快了脚步。可谁知……下一秒徐庭信就就把手机黑屏了,然后按下了蓝牙耳机上的接通按键。 “喂,什么事?” 听到徐庭信的这句话,玉雅当场石化了。敢情你是要接电话,不是要加自己微信啊。 “庭信,你现在到哪了?”卓逸华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超市门口。”徐庭信简要的回答道。 “那个,你能不能多买一些东西回来啊?” “多买一份?给谁的?”徐庭信疑惑道,因为卓逸华两人并不缺什么东西生活用品。 “是咱们的室友,他和你一样,也忘了带些东西。” “需要我带什么?” “你买两份回来就行了。” “好。” 随后徐庭信便按下耳机上的按键,挂断了电话。 室友吗?看来就是之前碰上的那个人了。徐庭信心想。 这时绿灯亮了,徐庭信迈开脚步向对面走去。 玉雅正想上去,却被林楚雪拉住了。 “算了吧阿雅,看样子他应该不会给你的。” “管他呢,先行动再说!”玉雅可听不进林楚雪的这番话。 “马路上太危险了,先过去吧。”林楚雪没有玉雅那花痴病,知道路上危险。 “哎,好吧!”玉雅只能无奈的走上斑马线。 疾步走过斑马线,玉雅立刻就跑到徐庭信身边,生怕又有什么突发情况。 “帅哥,能和你要个微信吗?” 徐庭信停下了,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侧过脸,以一种排斥的眼神看着这个他不认识的人。在徐庭信看来,这是件很无聊的事情。虽然自己有微信,不过不是用来做这种无聊的事情的。 看着徐庭信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眼神,玉雅不禁后退了几步。觉得周围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度。 收回目光,徐庭信向超市走去。留下这两个女孩在原地。 “看吧!我说什么来着。”林楚雪偷笑了两声。 玉雅就像没有听到林楚雪说的话似的,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林楚雪看玉雅的样子也不想在伤心。 玉雅并没有回答林楚雪的问题,还是那副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雪,你有没有觉得他很眼熟啊?”玉雅忽然开口道。 眼熟?林楚雪听到这话,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啊?” 林楚雪强忍着笑意,上去捏着玉雅的脸,道: “你是不是又犯花痴了呀?” 相识多年,林楚雪对自己的这个闺蜜很是了解。其一大特点,就是花痴。而且,是特别花痴。 “哎呀不是啦!”玉雅推开了林楚雪的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就是那个高考拿了满分的人!好像是叫……叫徐庭信!”玉雅一脸激动。 “啊?” 第三章:血目 林楚雪被玉雅的话惊讶到了。 要知道,高考可不是开玩笑的,能考满分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不仅需要自身有过硬的实力,还需要有一点运气的成分在里面才有可能。并且只是有可能,不是一定。 “我说真的!”玉雅表情很认真的说道。 “你可别忘了我爸爸是做什么的!” 玉雅的爸爸? 听玉雅说到了她自己的父亲,林楚雪开始有点相信她的话了。 玉雅的父亲是在教育部门工作的,而且具玉雅之前对林楚雪所说,她父亲的官还挺高的。所以对玉雅来说,知道一点事情正常不过。 “也对哦……”林楚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但是他怎么看起来那么……奇怪呀?”林楚雪发出了疑问。虽然说天才可能都与常人想象的有些不一样,就像有一些人的兴趣爱好很奇怪。 徐庭信的表情很麻木,但不像是呆板的书呆子。而且现在才高中毕业不过几个月,他竟然一毕业就把头发给染了,还是少有人去染的白色。并且徐庭信刚刚看玉雅的眼神林楚雪也有所见,虽然说不是正面。但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真不是能装得出来的。 “这个吗……我也不知道了,不过我爸爸之前问过他的班主任,按照爸爸的说法,他好像高中之前就是这样,入学那天校长亲自让他去把头发染黑。” “啊!高中之前!也就是说,他初中就……” 在高中之前,也就是说,在初中的时候就把头发给染了。这就很不良少年了。但他看起来不像啊。还是说,他伪装得太好了? 可是,不良少年的成绩再好也不能创造这种奇迹吧?况且,就算他之前下定决心痛改前非,现在怎么又颓废了? “算了……”林楚雪摇摇头干脆不想了,反正是别人的事情,自己也管不着。继而又对玉雅说道:“我们还是先去买东西吧。” “啊?哦,对对对,”玉雅拍拍额头,尴尬的笑了笑,“我怎么把这件事情忘了呢!” “好啦!我们快走吧!”林楚雪微笑道,拉起玉雅的手往超市走去。 “我要买一大堆零食回去!”玉雅这时高兴的笑了起来。现在的玉雅和这前那个严肃分析的样子完全搭不上边,就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好!” …… 不得不说,现在的女人在“购物”这件事情上是真的疯狂。 进门后,玉雅推着购物车开始了疯狂的买买买。经过零食区,那是有什么就拿什么。而且不只是拿一件,有些东西她要拿好几个。 而林楚雪这边的情况就好多了。拿了室友的清单物品后,只拿了一些坚果和水果干。对玉雅的“搜刮”林楚雪也没有说什么,毕竟二人是分开付款的。 过了一会,二人推着购物车到前台付款。几分钟后,二人提着几个黑色的塑料袋有说有笑的走出了超市。 可是一出超市,玉雅又不淡定了。 徐庭信还没走。 在超市里的时候没有看到他,本来还以为人家走了。没想到只是没有碰见对方罢了。 徐庭信手里提着两个塑料袋,因为朋友交代了要带两份,所以就多出来一个口袋。 徐庭信在公交站牌旁,从他脸上的表情里看不出什么,但他的眼神里透着忧伤。不过他既然还在这里,就说明他也刚从超市里出来没多久。 男生购物也会挑选那么久吗? 看到徐庭信的袋子和自己的袋子对比后那犹如“干瘪”的状态,玉雅大脑中冒出一个问题。 林楚雪也有相同的疑问,虽然自己没有“买买买”的习惯。但毕竟是女生,总会看看品牌、功效什么的。而且也感受过玉雅的疯狂,深有体会。不过,在看到徐庭信的眼神、感受到他的情绪后,也就想通了。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是一个人对事物的想法和他所报以何情感的流露的主要表现之一。所以,可以从一个人的眼睛里捕捉到他的情绪。这是完全可以做到的,没有什么可惊讶的。只是,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实在太少了… 当人的情绪低落到一定程度,人们都会不自觉的放慢自己的速度。因为,没有保持的力气了…… 徐庭信,必然就是这种情况了。 想到这里,林楚雪不禁感到一阵辛酸。 天才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 他一定经历过很多事情,承受着很大的压力。虽然不知道,他经历过些什么,又在承受着什么。 这些都被林楚雪看出来了,因为她是一个很善于观察他人的人。是一个懂事又聪明的姑娘。经常会考虑他人的感受,为他人着想,常常会忘了自己。 也就在这时,林楚雪对徐庭信的看法发生改变了。 但是…… 玉雅就没有这份细心了。 虽然有些疑问,不过很快就被她抛之脑后了。 既然还没走,那就先把他的微信要到手再说!我就不信了,和男生要微信我可从没失败过! 这些便是玉雅的心中所想了。当下立刻拉着林楚雪向他那边走去,连红绿灯都不看了。 “小雪我们走!” “啊?”林楚雪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被玉雅这么一拉,自然一脸懵。不过很快也就反应过来了。 “阿雅你慢点!这可是在马路上啊!” “哎呀快点嘛!”可玉雅哪有听这话的道理,依旧拉着林楚雪的手。 幸亏路上没有车。 然后,没过多久,二人就走过了斑马线。林楚雪抬头看了看,幸亏,刚刚是红灯。顿时松了口气。 看来玉雅以后出门都得有个人带着,不然,保不齐哪天就得去地府报道了。 二人最终在距徐庭信几米的地方了下来。 二人把物品暂时放在一旁。 在小小整理一下妆容,玉雅立马又展开了行动。 慢慢的靠近他,接着深呼吸调整一下。然后和他打招呼,慢慢的把他的微信号套出来。这是一个多么完美的计划啊!可就在玉雅准备叫他的时候却又不敢了。 想起刚刚徐庭信看自己的眼神,就觉得心虚。虽然之前人家不是在瞪自己,但真的很可怕。尤其是,眼神十分的冰冷,更夸张的是自己直接觉得温度都降低了好几度。现在回想起来,自己都有点不敢去面对啊。 就这样放弃吗?可是,他的微信号还没拿到呢。该怎么办? 怎么办?该怎么办? 思来想去,最后,玉雅想出一个绝妙的办法。一个不用直面恐惧,又可以达成目的的办法。玉雅脸上不禁露出一个狡诈的笑容。 紧接着,玉雅突然一转身了,抓住林楚雪伸出的手就往这边一拉,两人交换了个位置。 没错,这就是玉雅想出来的办法。说得有文化一点叫就叫借刀杀人,如果要说得通俗易懂点就叫——卖闺蜜。 玉雅稳稳的站在林楚雪刚刚的位置上。但是,林楚雪就没那么好运了。 面对玉雅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林楚雪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玉雅给拉过去了。而且是,直接撞在了徐庭信身上! 刚才看到玉雅要打退堂鼓了,以为她要放弃了,所以就把手伸了出去。本想伸手把她拉回来,然后再安慰她两句。没成想刚一伸出手,就被玉雅给拉过去了。 没去看徐庭信的脸色,林楚雪倒是先回头看了看玉雅。 此时,玉雅正用鼓励的表情并且挥着自己小拳头给好闺蜜加油鼓劲。并且还小声地说了一句:“加油!” 看到玉雅的这副样子,林楚雪就知道发生什么了。自己又亲身体会到了卖闺蜜的感觉!不过,当然那个被卖的闺蜜还是她林楚雪不是玉雅。交友不慎啊。 情况和任务已了解,清楚明白。下面就要谈谈如何实战了。那就是,要怎样向徐庭信说起这件事情?因为,情况不容乐观。 待回眸时,发现,徐庭信侧过脸正皱着眉头并且以一种很复杂但又能明显看出一丝不太友好的目光在看着自己。 看这情形,从正面进攻也就是直入主题,怕是凶多吉少。 这一回头,林楚雪直接对上了徐庭信的目光。顿时,两人像暂停了几秒钟,场面一度尴尬。 但对此意见最大的,其实徐庭信。 本来是想打车回学校的,但没想到:当你想叫出租车的时候它就不是不来,但当你不想打车的时候它却满大街都是。这时候就不得不提起并致敬那位名叫墨菲的先生了。然后徐庭信就在这里等公交,反正都能到学校,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再然后就是所见了,车没等来,却等来了一次碰撞。 还以为是之前那个和自己要微信的女孩,想着在吓她一次让她别那么无聊。但没成想来的人不是玉雅,而是林楚雪。 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一样吓她一次就完了。但看到林楚雪的样子,徐庭信心里突然涌出很多复杂的情感,勾起了他的一些回忆。 那个轻灵的身影,一颦一笑在心里是如此深刻。但此刻,却是那么的飘渺,那么的遥不可及。徐庭信的心,突然刺痛了一下。 看向林楚雪的神色也发生了改变,不过这份变化是微乎其微的。而且,在多种复杂的思绪中,也被掩盖了。 看向徐庭信的眼睛,林楚雪非常紧张。的确不是一般的冷,从正面看更加吓人。不过,总觉得他的眼神怪怪的。似乎不只有被打扰的不满,还夹杂着其他的情绪。但是林楚雪看不出来那是一种怎样的情绪,而且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眼下自己还有一个危机正等着要解决呢,那还有心思想别的啊。 “不……不好意思,我……对不起!”林楚雪后退了两步,和徐庭信道歉。虽然说自己也是被害者之一。 然后林楚雪抬起头,看着徐庭信,等待他的回复。 徐庭信没有立刻回应她的道歉,还是用之前那副样子看着她,而且眉头又紧了几分。 完了完了完了,看来这件事情不会这么轻易地解决了。 看到徐庭信又皱起眉头,林楚雪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火气更大。因为他心情本来就不好,自己又撞在他身上,无异于火上浇油。 徐庭信就这么看了林楚雪一会儿,然后就闭上眼睛,把头摆正,淡淡的说: “没事。” 没事?林楚雪听到一个她觉得最不可能的答案。虽然有些惊讶,但林楚雪悬着的心也放下了。看来徐庭信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嘛。 回头看看玉雅,林楚雪冲她比划了一下拳头。玉雅则是双手合十,像在道歉,但又像在请求。没办法,谁让两人是闺密呢? 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林楚雪开始试着完成玉雅交给自己的任务。 “那个……同学,你好!”林楚雪弱弱地说道。果然,大声说话做不到,没那个胆子。 “你也在这里上学吧?” “嗯。”徐庭信淡淡地回应了林楚雪,只不过他没有做任何动作,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林楚雪也没有什么不满,因为自己先前得罪了人家,现在人家还愿意搭理自己她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你也在这里上学吧?我也是,以后还请多多关照。”林楚雪接着说道,这次她的语气比起之前轻松了许多。 “哦。” 对于对方知道自己是这里的学生,徐庭信并没有意外。高考考完算算日子,其实猜也猜得出来。 回答简明扼要,吐字能省则省,态度漫不经心。至此,任务失败确认完毕,准备跑路。此地不宜久留,以免多生事端。 “谢谢。”道完这声谢后,林楚雪先是慢慢后退两步,然后就迅速的逃离了战场,回到玉雅身边。因为指定是完不成任务了,看他的样子,怕是再问下去他就该骂人了。现在已经懒都得说话了,怕还是在努力克制的情况下。 退到玉雅身边,林楚雪感觉拍了拍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刚才不仅是紧张,还很危险。 “小雪……”林楚雪正喘着气,玉雅凑了过来,“我要的微信——” 玉雅在此还来了个特写,故意拉长了自己的声音。 自己刚刚和徐庭信的对话玉雅肯定听到了,林楚雪不相信玉雅会看不出徐庭信的态度。竟然还对自己不满意,你刚刚怎么不过来出谋划策呢?事后诸葛亮。 “你还说呢!”林楚雪用手指在玉雅额头上推了一下。 不提微信还好,现在一提微信林楚雪就来气。你自己害怕就让我上,我难道就不害怕吗?你自己怎么不上呢? “你自己怎么不去呢?刚刚把我吓死了你知不知道?简直太可恶了!”林楚雪有点激动,声音不自觉放大了一些。 “嘘!”玉雅冲林楚雪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神色间的惊慌毫不遮掩。 “小点声!”玉雅指了指徐庭信。 林楚雪听了玉雅的话,顿时有点紧张。其实,这两个女孩并不是害怕徐庭信,只是两人现在紧张过头了。虽然徐庭信的眼神杀伤力是挺大的。 怎么说呢,头一次动手,就召出一个冰冷又可怕眼神;然后,又阴差阳错的撞到了人家身上。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一系列的事件的起因和目的只是为了和对方要一个微信号码。 自己听了都觉得扯淡,对面知道了还不发火吗? 然后两人就害怕徐庭信发火了。光眼神就让自己觉得如坠冰窟,他要是炸毛了怎么办?虽然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但总归是自己的不对。 哎,貌似林楚雪撞到他身上是勉强可以算是故意的吧? 两人没有再动,就那样静静地等,看徐庭信会做出什么反应。就像是两个嫌疑犯在等着法官的宣判一般。 徐庭信依然笔挺的站在那里,没有做出任何动作,连闭上的眼睛都没有睁开。就好像没有听见林楚雪刚刚的声音。 双双喘了口粗气,两人都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越看徐庭信就越觉得紧张,越觉得害怕。根本克制不住。 当然了,二人和徐庭信的距离并不远,他肯定听到了,只是不想追究罢了。 林楚雪是个聪明的人,看出来徐庭信只是不想让自己和玉雅尴尬,心里很感谢他。同时,林楚雪对徐庭信的好奇也增加了几分。 虽然自己的心情不好,但不会因此去影响别人。换些脾气不好的人,恐怕这时候已经在破口大骂,甚至大打出手。说起来一点也不夸张,还很常见。 会考虑别人,会克制自己,学习还好;但又染发,排斥他人,还对旁人十分冷漠。一件很矛盾的事情在他身上出现,可以说完全是两个极端为人风格出现在徐庭信身上。 林楚雪甩了甩头,不想这些了。思考完这些后,林楚雪想做一件事情。其实,在刚听玉雅说起徐庭信的时候她就想做了。 林楚雪想知道,徐庭信是怎样考出那样的成绩的。也就是想了解徐庭信的学习方法。 林楚雪的家庭其实不如玉雅,只是都市中最常见的普通家庭,家里一共有四口人。她还有一个在外打拼的哥哥。 哥哥两年前毕业,然后在外漂泊了一年多的时间。去年刚刚在一家咖啡馆找到一份服务员的工作。不过这个咖啡馆每天要到晚上十一点才打烊,而且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就又要开始营业了。哥哥每天都休息不好,而且还常常为自己这个妹妹操心。 林楚雪本来就聪明,知道生活的不易和社会的压力,从小就一直很独立。现在,哥哥的经历让她有了更深的感悟。 林楚雪决定要努力,她也想为家庭分担。不过她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努力学习。毕竟一个好的成绩,是事业一块很好的敲门砖。也是最好用的。 所以林楚雪想趁这个机会向徐庭信请教。 于是,她再一次走向徐庭信。 玉雅看着林楚雪向徐庭信走去,有一丝不解。因为林楚雪刚脱离“魔爪”,怎么会又往回走了呢? “同学,你是叫徐庭信吧?”林楚雪问道。 其实这不算是明知故问。玉雅虽然有提到,但玉雅也只是猜测。而且人家这样的天才,可不一定会来这里读书,各大名校肯定都在抢呢。所以在他承认身份之前,这一切都只是猜测。 这次,徐庭信睁眼了。林楚雪的话成功引起了徐庭信的注意。 他会过头来,用一种疑惑的眼光看着林楚雪。仿佛在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到徐庭信的神色,林楚雪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并没有慌张,因为林楚雪知道,他并没有恶意。 虽然通过一顿分析后也没有分析出徐庭信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但可以知道,他不是一个坏人。 “我叫林楚雪,”说着,林楚雪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同学你好!” 思考了一会儿,徐庭信也把自己的手伸了出去。想通了,因为自己也被采访过,虽然没搭理记者。但他们拍照和自我发挥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徐庭信。”徐庭信也自报了家门。 两人的手在空中握了一下,各自收了回来。他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坦白了自己的身份。林楚雪很高兴,原来和他也没有那么难交流。 “同学,你高考的分数是真的吗?竟然考了满分!”林楚雪问道,语气中的迫切之情好不掩饰。 “不是。”徐庭信淡淡的说道 分数不是真的。什么意思?是考试作弊,还是分数造假?林楚雪顿时有点失望,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以为抓住了一个机会,但没想到…… 到头来,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加的18分民族分。”林楚雪伤怀之际,徐庭信再次说道。 民族分?原来分数不是真的是这个意思啊。这18分不是自己考的,所以不列在得分项内。 林楚雪又笑了起来,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真正的学霸!虽然他并不是满分。 而且,这也是最后一届民族分了。教育部门已经决定取消这个加分项了,往后已经没有了。这想必就是那过硬实力之外的运气了吧? “那,我可以向你请教你的学习方法吗?你能不能教教我?”林楚雪迫切的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看着林楚雪的目光,徐庭信感受到了她的期望。他可以马上就给这个女孩一个合情合理的答案,可徐庭信不是靠这个答案变强的。 这个女孩所期望的答案从没有在徐庭信心中存在过。道不同。因为他不是普通人,肩上的担子让他必须往不同常人的路走,往不同的方向去变强。这条路强化了他的一切素质,书上的东西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难度。对陆云泽和卓逸华也是一样。至于那丢失的18分,因为那个答案是他和他们绝不认同的东西,所以他们不要。陆云泽和卓逸华没有民族分加,不然,徐庭信不会是今年唯一的奇迹考生。 不能和她说有关这方面的事情,这条路注定是血淋淋的不归征途。 思来想去,徐庭信决定,还是给她一点希望。徐庭信受不了别人在自己面前伤心。 “抱歉,我不能说。我的方法不适合你。” “这样啊……”林楚雪低下了头,听到这个答案,很失望。 无论对方是不想说,还是说对方考虑过,是真的不适合自己,林楚雪都很失望。林楚雪也没有要抱怨他的意思,毕竟这也不是自己能要求的。 “别伤心,只是说我的路子不适合你,不代表无路可走。” 正当林楚雪失望之际,徐庭信的声音再次响起。林楚雪问声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不一定非要做得和别人一模一样。别人做的再成功,那也是别人的,不是你的。所以别人的成功永远只能作为一个参照物,他们所走过的道路也只能作为一个借鉴。因为那不是你自己的路。” “如果你非要走别人走过的路,就是在抄袭。努力的抄袭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你要做的是追梦,不是抄袭。” “学习的方法不是唯一的,你要找的是属于自己的路,一味地借鉴毫无意义” “你的目标不应该是我,也不应该是任何人。它应该是你理想中的那个自己。” “所以,你应该自己慢慢的去摸索,走出自己的一片天。这才是你要做的事情,而不是在这里问我。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明白了吗?”徐庭信脸上依旧挂着那个麻木的表情和冷冰冰的眼神,但此刻却散发着一种古怪的感觉:温暖,却又冰凉。 徐庭信说完了,而林楚雪陷入了沉思。 徐庭信刚才的长篇大论虽然听起来扯得很远,但听得出来他很严肃、很认真。而且说的也不无道理。 一直把别人当做自己的目标,虽说也是梦想。但这这个梦想的重量是多少呢?相信对大多数人来说,比不过理想中的自己。只可惜现实太骨感,能不放弃追逐梦想的人,很少、很少…… 听着话不搭题,像说了一堆废话。但是,林楚雪听出了很多东西。对于追梦的另一种理解,这是林楚雪从未听闻的一种理念。 “刻苦努力,但要量力而行;坚持不懈,但要懂得放弃。对吗?”林楚雪说出了自己理解出的答案。 逐梦,即为坚持;择路,则为放弃。 梦想成真很难,所以需要坚持;道路数不胜数,选择即为放弃。 或许徐庭信的话是谜语,林楚雪所言也许是谜底。 徐庭信没有说话,点了一下头。显然,林楚雪的答案是对的。徐庭信也没想到,自己的这一堆话,林楚雪竟然这么快就把它消化了。而且总结的还不错。 “谢谢你!”林楚雪向徐庭信道谢,笑得很甜。 “不客气。” …… 二人话音刚落,一辆绿色的公交开了过来。车停下后,徐庭信马上便走了上去。林楚雪则叫醒一旁发懵的玉雅。 “拿上东西走了,阿雅。” 林楚雪说道,脸上依旧挂着那甜美的笑容。 徐庭信的话对她的刺激很大,林楚雪现在想回到学校。应该回去做一份计划表了。 “啊?噢!”玉雅也从懵圈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刚刚徐庭信和自己闺蜜的对话,这两个王者的对话,玉雅这个青铜是一点儿也没听懂啊! 徐庭信说了那么多不着边际的话,自己能记清楚就已经超常发挥了,林楚雪竟然还理解了! 玉雅不禁感慨。 林楚雪的成绩也是学霸级的,徐庭信就不再说了,俩字———变态。难道说,现在学霸的思维方式已经达到了常人不能理解的地步了吗? …… 终于,车子到站了。三人一同下车了。男、女宿舍楼也就是对面邻居的关系,所以下车后一大段路三人也是同行。 一路上林楚雪笑得很开心,哼起了小曲儿。徐庭信一言不发的走在最前面,玉雅则安静的跟在林楚雪的后面。 又走了一段距离,林楚雪和玉雅就拐弯了。女生宿舍楼就在旁边,男生的话还要在继续走一会儿。 二人没有和徐庭信道别,估计他现在也不想听。 看徐庭信走远,玉雅不禁问林楚雪: “小雪,你是怎么理解徐庭信的话的啊?我听着脑袋嗡嗡的,一句都没记住,你是怎么听懂的啊?” 林楚雪笑了两声,银铃般的声音,煞是好听。 “想知道啊?” “嗯嗯嗯!”玉雅如小鸡啄米似的狂点头。她实在想了解一下,现在学霸的思维到底是什么样的。 “好好学习吧!” “什么意思?”玉雅疑惑道。 玉雅听着一愣,这和学习有关系吗?他说的又不是文言文。 愣完后发现,自己被耍了。 “哎呀好小雪你就告诉我吧!” “不行。” “哎呀~好小雪,你就告诉我吧!好不好?” “不好!” “哎呀!小雪———” …… 一时间,路上回响着两个女孩的打闹声。 却说徐庭信,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一路上还是那副表情,依然一言不发。低头走着自己的路。 走到宿舍楼前的时候,徐庭信却没有停步。继续想前走去,一直绕到宿舍楼的后方一个摄像头拍不到的监控死角。 这里没有灯,只有学校绿化工程的灌木。照射到这里的只有微弱的月光,十分分幽暗。 之所以来到在这里而不回宿舍,有两个原因:一:偏僻,不易被发现。二:若是敌人,方便动手解决问题。 “你出来吧。”徐庭信扭过头,对着身后的一片灌木,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人。不对,力量受限,还不能确定那个家伙是不是人。 过了十几秒,黑暗中的那个家伙并依旧没有现身。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没有现身,但也没有离开,依然在那片灌木当中。 见对方没有反应,徐庭信又压低了眉梢。然后,一件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发生了。 徐庭信原本的黑眼球边缘就像破裂一般,冒出了血丝。随后,双眼的血丝向瞳孔出延伸、分叉,最终布满了整个黑眼球。 就这样,徐庭信的眼睛从黑色变成了暗红色,就像被血染过一般。在黑暗中,还散发着令人匪夷所思的暗红色光芒。 徐庭信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怖的死亡气息, 他的周身已经升起一股不易察觉的暗红色的气流,附着在他的身体上在如沸腾般翻涌着。那是由无尽业力凝聚而成的“煞”,即“煞气”。 黑暗中的那个存在看到这一幕,心头一震。 “白色的头发、暗红色的眼睛、弑神的目光、无边的煞气、对敌无情的阴冷,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一个这样的人,不要怀疑,尽可能的帮助他。因为他是我们唯一的希望……”父亲苍老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 祖祖辈辈一直相信会给世间带来希望的人,现在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不会错了,就是他了,他回来了! 黑暗中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人形,渐渐变得凝实。月光下勉强可以看出是一个中年男子,方块脸,有些发福。 看到他现身,徐庭信也转过身去。 男子向徐庭信拱手鞠躬,恭敬的说道: “小妖陈梧,见过圣皇!” 陈梧,妖龄九百六十六年。妖之本体:梧桐树。 第四章:圣皇 对方坦白了自己的身份,但徐庭信并不放心。多年的生活让他不会轻易相信隐藏在人群中的那些异士和各路妖魔鬼怪,因为他们也不是没有可能是天庭的棋子。 先前徐庭信已经开启了幽瞳,此刻幽瞳的光芒又亮了几分。 力量受限,所有能力都无法发挥完全。幽瞳之下也只能看出这个陈梧身上没有天庭众神的气息。 不过这就已经足够了。 因为徐庭信还看出了陈梧大致的修行时间,一个不到千年的小妖天庭可不会招收。对天庭最底层来说都是最弱小的存在,虽然天庭最底层已经被覆灭了。 不过比起这个,徐庭信对另一件事情更有兴趣。 “你一个修行还不过千年的树妖,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事情?”徐庭信冷冷的问道。 在现世的凡间,除了一些远古的秘境外,关于徐庭信前生逆天的事迹早已荡然无存。这是天庭的手笔。 让这个传说消失,让世人遗忘这份信仰。企图将希望就此扼杀在萌芽之前。 所以说,眼前这个树妖陈梧肯定不对劲。虽然他不是敌人。 “回圣皇,”陈梧再次拱手,“我远古先祖曾有幸一睹圣皇雄姿,留下一份记忆传承与后辈。” “你的先祖……”陈梧的本体是梧桐树,那他先祖的身份也就好找了。徐庭信在记忆中寻找着所有有关梧桐树的信息。 终于,他看到了那个画面。 在电闪雷鸣的灰色天空之下,一颗参天巨树正在燃烧。慢慢的,大树的根部被烧透,参天巨树在电闪雷鸣到了下去。自己却只能无力的倒在它的背影里…… “那次在流火中为我焚身的巨树吗?” “正是……”陈梧没想到圣皇会记得自己的祖先,沉默了一会,才艰难的从口中吐出这两个字。 听到陈梧的回答,徐庭信也彻底放心了。那次在流火中救了自己的恩人的后代,那么多年过去了,现在依然记得祖先的遗言。徐庭信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伤心。 双眼的红芒褪了下去,徐庭信叹了口气,不禁上闭双眼。。自己对不起这些人的太多了。 “把腰杆挺起来,不要拜我……”徐庭信说道。是啊,他不该这么拜自己。 “谢过圣皇!”说完,陈梧直起了身子。 “圣皇……”徐庭信慢慢睁开双眼。 圣皇。 那个时候的身份人间竟然还有人记得。但是,自己已经担不起这个称呼了。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应下这个称谓呢…… “别这么叫我,” 徐庭信深深吸了口气,再乎出来,“我不配……” “是我……害了你们……” “对不起……” 不知要以什么身份面对陈梧,是圣皇还是……说罢,徐庭信就要离开。 “我现在只是一个学生,徐庭信。”徐庭信说着,向有灯光的地方走去。 “请留步!”陈梧叫住了即将离开的徐庭信。 …… 徐庭信此刻已经走在了宿舍的楼道里,脸上依旧是那副表情,但他的心里却一点都不淡定。 “我不是他的对手,但作为校长我怎么能坐视不管!所以恳请圣皇,救救我校的学生……”陈梧的话一直回荡在他耳边,久久不能散去。那恳求的神情,徐庭信心里就一顿难受。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陈梧所说的那个家伙出现的时间。一个月后,徐庭信就要去收拾残局。也算是,报恩吧……不过这样子,这份恩情是还不完的。以后慢慢还吧! 现在无以为报,以后慢慢还吧。 话说回来,徐庭信走着走着,已经到了寝室门口了。 习惯性的抬头看过后,徐庭信用钥匙打开了门。 听到开门的声音,陆云泽和姜南都扭头去看。 徐庭信转身把门关上。关好门后,徐庭信的目光才落到姜南身上。 姜南也看向徐庭信。没错,的确是那个给自己指路的人。 徐庭信往这边走了过来,姜南也反应了过来,起身打招呼。 “你好!我叫姜南,中文系。”姜南礼貌的伸出右手。 徐庭信也伸出右手,和姜南的手相握。同时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时,卓逸华打开了洗手间的门从里面走了出来。穿着白色的T恤,身上有明显的水汽,看得出来他刚洗完澡。手里正拿着一块毛巾,擦拭着湿漉的头发。 看到徐庭信说只是了声“回来了”,仍在擦拭这头发上的水迹,一会后才放下。 徐庭信向卓逸华点了点头,目光便回到姜南身上。开口道: “其他的的事情,他们都和你说过了,我就不说了。这是你的。”其他需要介绍的事情,陆云泽他们都和姜南说过了,徐庭信也不想多说。 徐庭信从手里的两个塑料袋随手拿了一个递给姜南,反正都是一样的。 “谢谢。”姜南接过东西,礼貌的道谢。 “不客气,”徐庭信漫不经心地说道,他的目光已经从姜南身上移开,“你先看看。” 徐庭信提着口袋,绕过卓逸华进了洗手间。卓逸华也扭头看了看徐庭信。随后,洗手间里传来了塑料袋的噪声,和拆封盒子的声音。徐庭信在摆放自己的洗漱用品。 见徐庭信进了洗手间,姜南也坐回原处,开始翻开徐庭信给自己买的东西。卓逸华甩了甩头,把毛巾搭在脖颈上,走到他的床边。拿起放在床头的吹风机,开始吹头发发。 经过翻看后,姜南发现徐庭信东西买得很齐,日常用品全都买了。本来还想着明天自己再去填补的。 过了一会,徐庭信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把牙膏、牙刷等的包装扔进垃圾桶,塑料袋扔在了他的床上。袋子里还有一些东西,不宜摆在洗漱台,还有一些是多备的。徐庭信挨着床沿坐了下来,低着头,闭上双眼。此刻,徐庭信依然在想着和陈梧的事情。 “同学,”姜南忽然叫了徐庭信一声,声音不是很大,但听得很清楚。徐庭信听到姜南的声音,也抬起头看向姜南。 “额,那个,”姜南挠了挠头,“这些东西一共多少?我把钱给你吧……” 徐庭信也不是很在乎这些钱,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不必了”,便又把头低了下去。 “额……”虽然徐庭信说不用给钱了,但如果真的不给的话,总觉得…… 一时间,姜南觉得有点进退两难。 “不……不好吧?” “呵呵……”卓逸华在一旁笑了起来。关了吹风机,将其放在床头。然后卓逸华甩了两下头,又用手撩了撩自己的头发,向姜南走过来。 “咳咳……”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嗓子,一只手放在姜南肩上。 “姜南,都一个寝室的就不要那么见外了。而且我们这伙人特别讲诚信,说不要就一定不会要的。”说完,摊开手掌指向徐庭信,向姜南挑了两下眉毛。 “额……”看着卓逸华的表情,坐在椅子上的姜南后仰了几度,向卓逸华点了一下头,“嗯。” 卓逸华脸上呈现出一种夸张的微笑,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卓逸华便回的床铺上,开始收拾吹风机。 众人不在言语,408寝室再次陷入沉默。 过了好一会,徐庭信起身打破了僵局。 徐庭信起身来到衣柜前,从里面拿出衣物。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说:“我洗个澡。” “刚刚谢谢你,出来解围。”等徐庭信把卫生间的门关上后,姜南便对卓逸华说道。姜南看得出来,自己和徐庭信的场面一度很尴尬,刚刚是卓逸华来帮他解的围。 “呵,不客气。”卓逸华轻笑一声。从床铺上起身走到电脑桌前,拉了张椅子坐下。 “唉呀——”卓逸华伸了个腰。 “尴尬以后常会有,希望你能习惯。” 姜南纳闷,这种情况还会常有吗?不解的姜南准备询问卓逸华。 但姜南还为开口,陆云泽就先冒出来解答他的疑惑了。 “姜南,之前我们……不,是他。他经历了很多事情,所以性格有点……”陆云泽伸出食指在太阳穴上打转,“所以希望你习惯。” “哦……”姜南答应一声。陆云泽对姜南点了点头。 “现在,有一件事情需要我、庭信和他,”陆云泽向着卓逸华一指,“需要我们三个人一起去面对,帮他……”陆云泽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也是帮自己……” “所以一些事情我们的做法可能会比较反常,希望你能理解。” “嗯。”姜南对陆云泽点了点头。 姜南看向卫生间的门,里面正传来阵阵水声。 “能告诉我一些事情吗?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把一个人变成这副样子。”姜南回过头问陆云泽。 自己两次见到徐庭信,两次他都一副很沉重的样子,板着一块脸。卓逸华和陆云泽两人也是不愿提及,自己询问时二人的反应也明显偏激。所以姜南对此怀有很大的好奇心,同时也很关心。 陆云泽没有答话,皱起眉头,把头扭到一边。陆云泽没有说拒绝的话,但看他的举动就知道,他不会说。 姜南看着陆云泽,有些失望的把头低了下去。 “如果不想说的话,那就算了吧……”毕竟是人家的私事,姜南也不会强求。 “姜南……”一旁的卓逸华发话了,姜南听到声音,抬头看向卓逸华。 此时卓逸华手指交叉,低着头,额头就压在交叉的十指上。抿了抿嘴,头也不抬的说道: “姜南,我们不想瞒你,也不想瞒任何人。但现在我只能和你说,那些事情很危险。”卓逸华抬起头,靠着椅子,看着姜南。接着说道:“你最好不要多问。” “相信我,其实我们很想让大家都知道。” 危险到不能说。虽然听起来很扯淡,可陆云泽和卓逸华那严肃的样子……姜南听完,将信将疑。 卓逸华抬起头后,就一直盯着姜南。卓逸华一直盯着姜南的眼睛,姜南也看着卓逸华的眼睛。 卓逸华的眼神是那么的坚定、那么的严肃,姜南心底的怀疑慢慢在缩小。 “开个玩笑啊!”正在姜南要选择相信的时候,卓逸华却突然摆摆手笑了起来。 看着卓逸华的样子,开始陆云泽有点懵。但那么多年的默契,也马上就理解了,笑了起来。像在对一个调皮的孩子一般,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但是姜南嘛,呵,头一次见没那默契。对卓逸华的一百八十度转弯根本反应不过来,搞得姜南好一愣,目光呆滞的看着卓逸华。 “其实事情没那么严重,”卓逸华的脸上嬉笑已经变成了无奈的微笑,“只是庭信不想牵扯到别人,他已经……” “已经快被逼疯了……”说到这里,卓逸华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笑容。陆云泽的表情也跟着他的话在变化着。 姜南一直在看着卓逸华,他的动作、语气和神情都很自然,看不出有什么伪装。一时间,姜南陷入沉思。 卓逸华看着姜南已经进入沉思状态了,目的已经达成,心里暗爽。 “他还挺好骗的。”虽然心里暗爽,但做戏要做全套。卓逸华脸上又做出一个无奈的微笑。 “姜南,庭信是我们的兄弟,所以我们尊重他的想法。” 姜南听着,觉得很心酸,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我明白……”姜南的嘴角微微上扬,有一丝沧桑的感觉。陆云泽看着他的表情,察觉到一丝异样。 “那就好。”卓逸华也恢复过来,不在演了。但姜南却还没动,依然在想着什么。 “怎么了?”见姜南迟迟没有动卓逸华便开口问道。 “噢,没事。”姜南答道。话音刚落,姜南口袋里的就传来了手机的来电铃声。 姜南从口袋掏出自己的手机,来电显示为“方擎雷”。 “我接个电话。”姜南示意,陆云泽和卓逸华对他点了点头。 “随意。”卓逸华说道。 姜南也对陆云泽二人点了点头,随后起身走到窗边。 “喂,你到了吗?”姜南笑了。 “是吗?呵呵……” “啊?好,我马上来!” “我知道……”姜南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先挂了,一会就到。”说罢,姜南挂断了电话。 把电话挂断后,姜南回来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塑料袋,很随意打了个结便把它放在自己床上。 “我去见个朋友。”姜南笑着说。 “玩的开心。”陆云泽说道。 “嗯!” 姜南打开了寝室的门。 “路上小心。”随着卓逸华的话音落下,姜南也已经在外面把门关上了。 “呼!”姜南呼了口气。 “我怎么觉得他们刚刚在骗我?”姜南说道。其实他一直觉得卓逸华在骗自己,虽然自己看不出他的语言和动作有表演的痕迹。但直觉告诉他,卓逸华没有对自己说实话。 或许是因为他们之前的表现太过激的缘故吧?但那始终是人家的事情,人家有权保持沉默。 “呼——,不管了。”姜南又呼了口气,摇了摇头,笑着离开了。 …… 寝室内,陆云泽二人。 “你发现没?”陆云泽问卓逸华。 卓逸华撇了陆云泽一眼,笑了起来。 “还用你说吗?” 二人所指的,便是姜南先前听卓逸华述说时的沉思。二人都发现了姜南的异样。 “他在想什么?” “我哪儿知道?” 听卓逸华这么说,陆云泽也摇摇头不说话了。虽然自己也看不出来姜南在想什么。 “应该和他手上的伤有关。” 二人沉默着,徐庭信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第五章:夜谈 陆云泽二人正在交谈,一旁徐庭信的声音却突然插了进来。 徐庭信站在卫生间的门口,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无声无息关上了。徐庭信现在正擦拭着还没干的头发。 “他手上……有伤?”陆云泽疑惑道。 “是啊,”卓逸华附和着,“我也没注意。” 徐庭信走过来,继续擦拭着自己的头发。一会后走到窗边的位置才把毛巾放下搭在脖颈上,看着窗外淡淡的说道: “他的右手中指和无名指的掌骨形状不对,外凸,骨折过。”在和姜南握手的时候徐庭信就注意到了姜南的手掌上的伤,中指和无名指的掌骨骨折过。 只不过当时徐庭信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这是一种长期磨练出来的能力。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对于徐庭信能听得见三人的谈话,其实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虽然有封印在身,但毕竟也不是普通人。即使在没有使用自己的力量的时候,身体各项机能都要强上许多。 刚刚在洗澡的时候,姜南和陆云泽二人的对话徐庭信听得一清二楚。再通过对三人的语气、频率和话语间隔等的分析,也大概能了解是什么情况。 在卓逸华说完过后姜南却没有反应,最后还是卓逸华把他拉回来的。所以徐庭信断定姜南在听到卓逸华的关于“秘密”的话后肯定想到什么。 “那也不对啊,你怎么确定就和他手上的伤有关。”卓逸华提出了质疑。 “嗯。”陆云泽也点了点头,对卓逸华的说法表示赞同。 见两人的反应,徐庭信也没有感到意外。而且严谨是件好事。 正对着两人坐了下来,徐庭信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再睁开眼,徐庭信始分析起来。 “你们也看得出来,姜南在听到‘危险’的时候一直是半信半疑的态度;但在听到逸华说起‘兄弟’、‘牵连’的时候,他却陷入了沉思。说明这些词语刺激到了他让他想到了什么。” “这说明他有一些相似的经历,不过主人公应该不是他。而且……”徐庭信再次看向窗外,稍稍停顿了一会,“他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做什么危险的事情让自己受伤。” 徐庭信所说的危险的事情,就是指姜南做什么事情让他自己受伤了。 “而且他手上的伤不太对,有违常理。所以我才推测和他的伤有关。” 到此结束,徐庭信已经分析完了。以他的观点。 两人都托着下巴思考起来。 “庭信,你刚才说姜南的手伤是外凸没错吧?”听完徐庭信的话陆云泽也觉得在理,他也开始分析起来。 陆云泽想起徐庭信说的姜南的伤势,也觉得不对劲。因为让手掌掌骨的骨折呈外凸的话,的确不正常。 陆云泽没有和姜南握过手,而卓逸华也没有留意,所以陆云泽要和徐庭信确认一下,确认自己没有记错。 徐庭信点了点头。姜南受伤的两根手指的掌骨都是往外凸的,错不了。对此他有绝对的自信。 “这样就说得通了。”陆云泽说道。 “大多数情况下,手掌在受到强力撞击时最容易骨折的部位是指骨和腕关节。手掌掌骨的区域虽然是注意受力部位,但相对骨折的几率来说却是最低的。” “嗯,”卓逸华在一边附和道,“而且要掌骨骨折,一般只能是手掌侧面和手背受到撞击。但如果是这样的话,掌骨应该是内凸或侧凸,而不是向外突出。” “而且最容易受伤的是中指和食指,其次是小指和拇指,无名指的受伤几率非常低。所以他的手是……” “应该是从正面抵挡了很强力的冲击,导致骨折。”徐庭信拉了张椅子坐下,平静的说道。 手掌正面被攻击以致骨折,无非两种情况。第一种是发生意外,如高空坠物有手去格挡。然后手掌骨骼因承受不住冲击力而折断。第二种就是被人恶意攻击,导致骨折。 但是显然这两种都不是什么好的事情,尤其是后者。 如果换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现在怕他以为自己在听恐怖故事。这一系列的分析下来三人的语气很的淡定,内心也没有一丝波澜。陆云泽和卓逸华虽然皱着眉头,但那只是长久以来的习惯。只要开始研究,他们就会做出这种表情。两个人还做不到徐庭信那种程度的淡定。 能做到在分析一件事情的时候保持内心平静的人不少,但也不会很多。正常的职业也就是律师和医生,从事这两个职业的大多数人在很多情况下都能保持冷静。然后就是保障国家法律的强制力部门,即——国家军事武装力量。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 “你说。”陆云泽道。 徐庭信目光扫了陆云泽和卓逸华两人一遍,叹了口气,无奈的说:“你们这次说的有点多了吧?” 徐庭信话音刚落,陆云泽二人脸上的表情马上就统一成了蒙圈,然后又统一换成了懊悔。 陆云泽捂着自己的眼睛,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卓逸华拍着自己的额头,声音十分清脆。 “我非要给加戏干什么?哎呦这……唉……”拍额头停了下来,卓逸华挠着自己的后脑勺。 当时陆云泽不说话的时候自己就应该闭嘴,实在多事。现在好了,是用演技把人家给搪塞过去了,但人家不会相信自己,心里绝对会抱有怀疑。 果真,言多必失。 看着略显滑稽的二人,徐庭信脸上依旧古井无波。只是口中轻呼了一口气,平静的说道: “算了,以后注意点就好。”说罢,徐庭信忽然看向寝室的门,在想着什么。 过了一会,徐庭信叹了口气,才又说道:“实在不行就教教他,到时候可以……逃命。” 徐庭信一说完,陆云泽二人的脸就僵住了。直勾勾的看着徐庭信,目光中尽是惊讶。这还徐庭信第一次这样的决定。他竟然准备让他们教一个不相干的人。 二人都知道,这是一个后备选项。一个除非没得选才能出现的选项。以前徐庭信可从没说过这种话,五年前对那几百个人也没有说过。那些人是亲眼目睹过“邪圣”的人。 但那一群旁观者徐庭信也没什么可帮的,也没有曾经“故友”。而且如果那么多人都给予帮助,世界肯定会更乱,因为人心叵测。不知道在高位天庭出手前,人间会不会已经没救了。 天庭封印了地狱,地狱强者无法降临人间,而徐庭信一行却只有三人。三个人,再强也无法改变腐朽的人间。而且如果三人贸然出手天庭肯定发现他们,那么最后的结果就是————生灵涂炭,血染人间! 所以徐庭信封印了他们的记忆,这个险徐庭信犯不起。只身犯险,就是在自寻死路。 这也是让这些人活命的唯一办法。 “如果地狱没有被封印,有他们两个在的话,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了吧。但……哪里有那么多如果啊……”徐庭信心中万般无奈,但这个世上没有他的如果。 这个寝室再次陷入了沉默。 “你确定?”许久,陆云泽才开口问道,打破了这份沉默。 陆云泽在徐庭信苏醒前就和他是七年的同窗好友,对他十分了解。他在苏醒之前就做不到冷眼旁观,现在更是如此。但他也不会连累别人,哪怕是自己也未曾受到过他的请求。但他现在的话无异于要连累姜南,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他要害死姜南。 “登记册上,我们和姜南住在一起,就算我们租出去住也无济于事,依旧会连累他。” 徐庭信平淡的话像是在宣告:姜南早晚都上这条贼船,一切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现实很残酷,也只能这么做了。 “真对不起他,今天我们才刚认识……”卓逸华不禁感慨道。 “你打算什么时候教他?”陆云泽问徐庭信。 徐庭信没有马上回答陆云泽的问题,他站了起来,毛巾也从脖颈上拿到了手中。 “这个难说……”语毕,徐庭信向卫生间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徐庭信停了下来。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说道:“我想,等他在‘天命’和‘自我’之间……”说到这里,徐庭信顿了顿,然后回头对陆云泽说道:“做出选择吧。” 说罢,徐庭信走进卫生间挂毛巾。 看到徐庭信走进卫生间,卓逸华回头看到自己床头的毛巾,也起身去了。陆云泽则坐在椅子上没有在说话。 走进卫生间,卓逸华看到正起步离开的徐庭信,他停了下来。在徐庭信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真的要这么做吗?他于此无关啊。” 徐庭信听到卓逸华的话,也停了下来侧过脸看着他。 “没得选。我们和他,已经不可能没有关系了。”过了好一会,徐庭信才回过头,说出了这句话。说完,便走出去了。 卓逸华咬住了自己的嘴唇,重重呼出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后,挂好毛巾也走了出去。 “好了好了,云泽,别闷闷不乐的了。”卓逸华就仿佛换了一个人,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走过来拍了拍陆云泽的肩膀。 “行了,庭信说的对,不趁早做决定或不做决定才是在害他。看开点!啊。” “也对……”陆云泽思考了一会,觉得卓逸华说的也对。与其到时候来不及,不如现在就做好准备。虽然把一切告诉姜南可能会害了他,但是如果真的什么都不做,那就是伤及无辜,可能让姜南白白牺牲。 “这才对嘛!趁还没到军训,明天咱出去转转!”看陆云泽也看开了,卓逸华就按着椅子把头凑在他的耳边接着说道。 “没心没肺的……”陆云泽脸上做出一个厌恶的表情,一把推开了卓逸华的脑袋。 “切,”卓逸华翻了个白眼,表现得很不屑。 “没心没肺,活着不累。” 虽然态度不是很好,但答到目的就好。一起走了几年了,三个人也从不客套什么,心里明白就好了。 好了,人劝好了,目的已经达成了。卓逸华扭头去看徐庭信。此刻,他正低着头坐在床边。 卓逸华吹了吹腮帮子,开口叫了他一声。徐庭信也抬起头来。 卓逸华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头发,微笑着道:“明天记得去把头发染了,不然看起来真的拽过头了。” 徐庭信没有说话,只是点了一下头示意明白了。卓逸华也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卓逸华伸了个腰,就躺到自己的床上去了。 徐庭信看着卓逸华躺下,又看看陆云泽,随后将目光撇向一边。 “怎么了?”陆云泽问道。 “云泽、逸华,有件事情要说一下。”徐庭信站了起来,走到电脑桌旁。 卓逸华问声,从床上坐起来。 “有情况吗?” “嗯。”徐庭信点了点头。 “刚刚在外面……”徐庭信向陆云泽和卓逸华一五一十说出了和陈梧的事情。 “也就是说,你去处理那个家伙,我们给你望风?”陆云泽从冰箱里拿出了三罐自己带来的饮料,一瓶扔给了卓逸华,一瓶放在徐庭信的面前。自己则站在一旁,拉开拉环就喝了起来。 “谢了。”卓逸华对着陆云晃了晃罐子,自己也喝了起来。 “啊,毕竟在学校里的人多,保险一点。” “嗯!也是。”卓逸华砸吧了两下嘴皮。 “而且,我想拿它出来试试。”徐庭信伸出了自己的左手,看着自己的手心。 “它?”陆云泽想到了什么,托起下巴在思考着什么。 “你是说你要……” “嗯。”徐庭信很利索的点了一下头。 “也好,趁早适应适应。”陆云泽点了点头,接着喝饮料。 “看来这次不只是望风,可能还要治伤啊。”卓逸华身体律动着,仰起头和了一大口。 “到时候再说吧。”陆云泽也坐了下来。 徐庭信看着陆云泽递过来的饮料,也拿了过来。因为冰镇过瓶子上现在还附着着些许水珠。 拉开拉环,徐庭信喝了一小口。含在嘴里细细品味了一会,咽了下去。 夏天的燥热还没有褪去,这冰凉的味道,到也不错。 徐庭信仰起头喝了起来。 …… 深夜。 徐庭信躺在床上,眉头紧锁。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头在左右摇摆着,嘴里还在发出喘气的声音。 忽然,徐庭信睁开了眼睛。幽瞳不知道什么已经开启了,此刻正发出血色的光芒。 徐庭信不停的喘着粗气,呼吸的很快,脸上充斥着紧张的神色。因为太过紧张,冷汗已经浸透他的衣服。白色的衬衫上,胸前已是一片汗渍。冷汗连徐庭信的头发都打湿了,发丝都粘和在了一起,贴在了徐庭信的脸上。 意识到自己从梦中醒来,徐庭信一只手捂住了双眼,慢慢平复自己的呼吸。 “流火……”因为对陈梧的愧疚,做了一个噩梦。 灰色的天空,雷云……流火啊…… 难受…… 第六章:白日一行 次日,早晨七时。 早晨的阳光已经从窗口照进了室内,落在屋里亮堂了许多。姜南缓缓睁开了眼睛。 每天七点都会准时醒来,这是姜南儿时养成的好习惯。并且也一直让他没有错过早晨的美好时间段。 一日之计在于晨。早晨的空气湿润又清新,阳光明媚又不毒辣。是个放松身心和外出锻炼的好时辰。 适应了一下光照,姜南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一揉眼睛。昨晚回来的很晚,会到寝室已经快到午夜了,徐庭信三人已经入睡了,姜南简单洗漱一番便上床休息了。现在姜南身上都还穿着昨天那条裤子,外套就随意的放在枕边。 姜南打了个哈欠,伸了伸腰。活动一番过后起床气都散干净,整个人清醒了很多。 姜南站起来扭了扭脖子。 “醒了?”姜南正扭着脖子,一个声音笑着说。 “嗯,醒了。哎……”本能的会了一句话过后,姜南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回头一看才发现陆云泽和卓逸华就在他身后。陆云泽坐在椅子上,卓逸华靠在门墙上,戴着一副黑色的露指手套在朝着姜南挥手。 “嗨!早上好!” 姜南没想到他们竟然起得比自己还早,而且是早很多啊!衣服都换好了。 “早上好,”姜南也朝两人挥手,“你们起得好早啊!” “早睡早起身体好!”陆云泽笑着说。 “额……”姜南个人觉得有尴尬。早起的话自己起的也算早,早睡的话……昨天十二点之前算不算?姜南挠着后脑勺。 正挠着头呢,身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姜南又回过头去看。 徐庭信一只手里拿着黑色的外套,另一只手已经把门关上了。放开了门把手,徐庭信穿上了外套。 姜南发现徐庭信换了身衣服。 不过,虽然说是换了衣服,但无论是从颜色上还是格调上都没什么变化。就连款式都基本没差。姜南能够看出来徐庭信换了衣服是因为他这件外套是件连帽衫。 恐怕没有那个帽子姜南也看不出来。 不过徐庭信穿的不是皮衣,陆云泽他们身上穿的也不是。三个人身上穿的都是休闲服。 徐庭信穿上外套后径直向门走去,直接绕过了姜南。姜南也一直看着从自己身旁走过。 昨天卓逸华说的话虽然自己半信半疑,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徐庭信的性格是真的不太正常。 “走吧。”徐庭信经过陆云泽时说出了这句话。卓逸华也不靠在墙上了,起来做了个扩胸运动拉了拉肩膀。 “请等一下!”徐庭信已经握住了门把手正准备开门的时候姜南叫住了他。 徐庭信侧过身,看着姜南。眼神很平静,显得十分冷淡。 现在板着脸的徐庭信就是教科书试的在说:你有什么事吗? “额……那个……你们要去哪啊?一大早就要走啊。”看到徐庭信的气势姜南也是愣了一会,不过很快就调整好了。 卓逸华代徐庭信回答了姜南的问题。 “哦,是这样的:昨天呢有点事情给耽误了……”昨天的事情,说来和陆云泽和卓逸华也没那么大关系。可以不管。只是两人看着徐庭信难受也没了出门的想法。 “所以今天出去好好打点一下自己!去理个发什么的。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 “好啊!你们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卓逸华说到姜南心坎里了。昨天自己来的太晚了,路上可跑了好一段距离。所以昨天姜南连去购物的时间都没有,还是卓逸华让徐庭信帮忙去买的,别说去理发什么的了。而且后来还有人大晚上的把自己叫出去。当下马上就去洗漱了。 反观徐庭信三人,一个在超市,两个在寝室里。和别人比起来不知道,总之比姜南快多了。至于三人到底被什么耽误了,姜南想多半是和徐庭信有关吧。以陆云泽两人昨天的反应来看。 “那你可得快点!我们要走了。”说着,卓逸华又靠在了墙上。 看着姜南进了卫生间的门,徐庭信回过身来,靠在门边上,闭目养神。 过了几分钟,姜南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抱歉久等了!好了,我们走吧!”因为进行的比较匆忙,所以手上的动作比较大,姜南的头发上都沾上一些水珠。姜南匆匆穿上外套后就凑了过来。 姜南现在仍然穿着昨天的那一身,也没时间换了。总不能让三人就那么等着自己吧。 “走吧。”徐庭信站直身子,打开门就往外走,同时还把帽子戴上了。一连串的动作衔接流畅,干净利落。 卓逸华向姜南招手,示意他跟上。姜南也跟了上去。 到了楼下,徐庭信三人走在前面,姜南自己走在后面。并非三人排挤自己,是姜南自己没有跟上。 其实姜南是一个很内向,很腼腆的人。因为比较内向,所以不太会介入别人的事情。看到三人出门后就凑在一起,姜南也不好意思打扰。 徐庭信双手插在裤兜里,依旧保持沉默。卓逸华搭着他的肩膀,面上挂着笑容。陆云泽安静的走在一旁。 看着三个人,姜南就想啊:一个大大咧咧,一个稳重又冷静,还有一个冷冰冰的。三个人虽然性格大不相同,但是却成了要好的朋友,那么在乎对方,会一起去分担。这肯定是一份难得的友谊吧…… 姜南不禁感慨道。 “话说回来,自己也有一个和自己大不相同的朋友,昨天还找过自己了。”姜南小声嘀咕了一句。 三人走在前面,姜南走在后面。就这样走了一段距离后,卓逸华忽然回过头来。 注意到了被自己“排挤”出去的姜南,卓逸华的嘴角扬起了弧度,退到了姜南身边。卓逸华伸手勾住了姜南的脖子,一把把姜南拉了过来。 “怎么着,把我们仨撂前边儿,自己搁后边儿凉快呢?” 被卓逸华这么一拉,姜南有点重心不稳,不过很快也调整好了。对于卓逸华的举动姜南并没有生气,反倒他还在笑。 昨天的某人也是总这么和自己打招呼的。 “哎哎,我的眼镜……”姜南说道,用手去扶着自己的眼镜。看到姜南的样子,卓逸华松开了手。 “不好意思哈!” “没事!”姜南直起身子,用手指推了推眼镜。 “话说,你是东北人吗?”说实在的,对于口音姜南并不怎么能听出来,但卓逸华的口音实在是太明显了。自己听不出来才有问题呢。 “不是啊!在往北三个省都没到东北啊。”卓逸华用一口流利的东北口音回答道。 “啊?那你说话怎么一嘴东北口音?”姜南挠头。 “这年头谁不会整两句东北话啊!”卓逸华理所当然的说道。 有道理啊!现在谁还不会说两句东北话呢?在什么抖音上、快手上随便翻两下就有人用东北话说段子。 “也是啊……哈哈……”姜南又挠了挠头。 “对了,今天我们具体要做些什么?”今天出来要去理发这一点姜南很清楚。因为如果男生说起要打点自己的话在身材没问题的情况下就只有发型和衣服的问题了。但是他们明显是不懂怎么穿衣服的人。 不过,他们四个也不是做发型的料。 从小姜南就不是很关心自己的外形,发型也是如此。早上起来是什么样今天一天不出意外发型就不会变。高中的时候,一天姜南留着一个炸毛的发型就去上学,被同学笑了好久。 至于徐庭信三人姜南也不清楚,不过应该不会。三人也不用去做头发,在姜南看来。不过自己眼光差姜南也清楚,主要还是看三人怎么想。 “恩……怎么说呢……”卓逸华摸着下巴。 “说是来打点自己吧,其实就是庭信出来染个发。我们就是出来熟悉一下地形。”卓逸华摊手。 “哦!说来也是呢。”姜南想来也对。大家都是新生,现在的确需要熟悉环境。 “你呢?”卓逸华问道。 “我?我就是觉得头发又长了,出来理发。”姜南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头发。 说实在的,姜南的头发其实也没有很长。刘海只是过了眉毛一点而已。但是姜南戴着眼镜,而且发质比较硬,如果再长长一些的话低头的时候可能会碰到眼镜。不用多长时间眼镜就得花了。 “看到你们要出门,索性就和你们一起出来了。”姜南微笑道。 “哦——”卓逸华夸张的“感叹”了一声,“这么说你是去理发的了?” “是啊。怎么了?” “帮个忙。”卓逸华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双手按在姜南的双肩上,两人都停下了脚步。 看到卓逸华突然严肃起来姜南也是一惊,愣了一会儿。姜南看着卓逸华,觉得卓逸华有事情要拜托他。但又觉得有点不对劲,感觉怪怪的。 “我有件事情要拜托你。”卓逸华很郑重的说道。 “你……说吧。” “不,”卓逸华摇了摇头,“你先答应我!” “额……”姜南有些无语。现在这里有一股琼瑶剧里的生死离别的时候交代遗言那味儿了。 “我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姜南忽然意识到卓逸华可能没安好心,心中暗道一声不好。现在又不是生离死别,总觉得自己要被“拐卖”了。 “你……你说吧!”姜南后退了两步。 “这么说你答应了?”卓逸华一把把姜南拉了回来。 “嗯……”姜南弱弱的点了一下头。 “太好了!”卓逸华把头低了下去,语气中带上了哭腔。说完后还发出了抽泣的声音。 “那我就直说了。”卓逸华依然袋子哭腔。不过因为他低着头,所以姜南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哭。 “你能不能陪着庭信你俩一起去理发?”卓逸华抬起头来,语气已经恢复正常,脸上正挂着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笑容。 姜南差点没被卓逸华的话闪到腰。 两个同一个寝室的人同时去理发,不用你说我们俩差不多也会走到一起去。 姜南摇头,一阵苦笑。 “就这件事情?” “嗯。”卓逸华点头。 “行!你快放手吧。” 卓逸华见姜南答应了,双手也就从姜南的肩膀上撤了回来。对着姜南一抱拳,歪着脑袋说:“卓某谢谢过姜兄!” “不必客气了。”姜南苦笑,对卓逸华摆摆手。 “啪!啪!”姜南话音刚落一旁就响起了两声清脆的拍手声。 扭头去看,陆云泽和徐庭信就站在五米外看着他。陆云泽正拍着手呢。 “哎呀!”陆云泽双手又拍了几下。随后就对着卓逸华抱拳,“影帝,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 “过奖了!过奖了!”卓逸华向陆云泽还礼。 相比起陆云泽,站在他旁边的徐庭信就安静多了。仿佛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影响到他似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依然那样平静。 “我们走了啊。” 卓逸华拍了拍姜南的肩膀,向陆云泽走去。陆云泽见卓逸华动了,也转身离去。 陆云泽走了,但是徐庭信并没有动。卓逸华经过徐庭信身旁时,拳头在他的胸口击了一下。 “走吧。”回头看了离去的两人一眼,徐庭信对姜南说道。语毕,人便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姜南闻声,跟了上去。 过了十几分钟,徐庭信和姜南已经来到一条商业街上。街上的人流十分大,尤其是各种小吃店卖得特别好,几乎每一家门前都排着长队。 “庭信。”走过几家小吃店的长队后姜南开口叫住了前面的徐庭信。徐庭信闻声,回头看着姜南。 “我能这么称呼吗?”姜南微笑笑着询问。毕竟是一个寝室的室友,姜南也想把彼此之间的距离拉近一些。 徐庭信点了一下头。 见徐庭信答应了,姜南嘴角的弧度提高了一些。 “抱歉啊!从昨天到现在我都还没有正式和你打过招呼。” “不怪你,怪我。”徐庭信自觉惭愧。昨天因为自己的事情一天都不想理人,所以一直没有正式的和姜南打个招呼。 “那现在我们来正式认识一下吧!”姜南伸出右手。 “我叫姜南,中文系一年级新生!” 看到姜南伸出的右手,想想昨天自己确实也没有和人家好好打过招呼,对其只是想着草草了事。 徐庭信脱下了帽子,也把右手伸了出去和姜南的右手握在一起。 “徐庭信,计算机系一年级新生。” 现在两人算是终于正式认识了彼此。 …… 校园某地,一栋楼的的背阴处。墙体一个只有一人宽的狭窄通道。这是当时建房的设计,并不奇怪。奇怪的是通道尽头的墙体上有一面木纹边的镜子。而且这面镜子不像是悬挂或贴合在墙体上的,倒更像是——深深镶嵌在其中。 陆云泽靠远处在一侧的墙体上,卓逸华则站在了这面镜子的前面。 弯下腰把头又凑近一些,卓逸华用一根手指在上面点了两下。 “没想到啊,现在人间除了那些秘境以外,在这里也能找到一个空间法器。”人间已经脱离了所谓的修行时代,这种东西已经很少了。其实就算有这东西也没有人会用。至于秘境……那只是一个好听点的称呼罢了。 “的确。”陆云泽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又用手指在上面敲了两下,卓逸华直起身子,惋惜的说道:“就是那人有点傻,非得做成镜子,还做了这么大一块。” 卓逸华摇头。做成镜子起码也做小一点嘛。 “不过我也很佩服陈梧。在双方实力都差不多的时候,还是在面临属性劣势的情况下还能找到机会把对手禁锢。”。说完,卓逸华转身又对卓逸华说道:“虽然说他使用了法器。” 虽然陈梧说是封印,但这确确实实是一个禁锢法术 “那个被封印的家伙实力也只是不过千年而已,庭信却要挑战极限拔枪……”陆云泽低着头,喃喃道。 “行了!好歹那杆枪也是我们费了好大劲才捞上来的……”卓逸华靠到另一侧墙体上,对着陆云泽说道,“况且,庭信可是一个超越过轮回极限的人啊。” 陆云泽抬起头看着卓逸华,若有所思。 “行了,我们也查完了。走吧。”卓逸华说道。 过了一会,两人就从通道里走了出来。 走出来后,卓逸华又回头看了看那面镜子。看了一会,卓逸华转身走了。 “‘人生就是在不断的超越自我,超越极限!’这句话可是以前的你亲口说过的,不要让我们失望啊!庭信。” 第七章:玉笛声 姜南和徐庭信走在街上,徐庭信已经又戴上了衣服的帽子。一头白发实在太显眼了,与周围格格不入路人都忍不住看两眼。走在路上回头率太高。 其实徐庭信对自己头发的问题或者说对自己的外表并不是很在乎,只是现在感官的灵敏程度相对常人太高。染发后头顶的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东西一直粘在头皮上,非常不自在。而且徐庭信对这种感觉有点条件反射。所以每次出门都带着帽子。 不过,如果身后总有人在看着自己那么条件反射更大。时不时就想回头去看,总觉得有敌人。 走了二十多分钟,他们终于看到一家理发店。毕竟商业街这种地方一般做买卖生意的多。所以像理发店一类的就比较少,而且位置也不太明显。 徐庭信和姜南找到的地方可以说再走两步就离开商业街了。 在门口看了一下,徐庭信发现:理发店的位置其实给接近居民楼,而且这里相对于居民楼来说就是商业街的入口。 看来这家店的老板压根就没想和商业街的其他店子争,直接在一边入口拦路。没人抢生意还能赚钱。而且这里相比起商业街来说很安静。 “走吧庭信。”姜南徐庭信在看着周围的居民楼站在门口不进去姜南便提醒道。 听到姜南的话,徐庭信收回目光,点了一下头。 看到徐庭信点头,姜南也就没再说什么了。毕竟人人都有自己的性格,更何况徐庭信这样有顶着巨大压力的人。虽然不知道昨晚卓逸华两人的话有几分是假,但是徐庭信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这是真的。 姜南率先走了进去,徐庭信跟在后面。刚进门,徐庭信便把帽子脱了下来。 “两位,是来理发的吗?”两人刚一进门,便听到一个带有广东口音的中年人的声音。 两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短发、梳着背头,系着围裙的精瘦中年男人在给一个年轻人洗头。中年男人没有看姜南和徐庭信,注视着自己的双手,认真的给年轻人洗头。 “嗯……是,”姜南回应道,“我们要理发。” “请先在那边等一下,我先给这个年轻人做完。” 姜南也没有在说话,走进店里,和徐庭信在沙发坐了下来。 “好了年轻人,擦一下我们来吹头发。”冲走那个年轻人头上的泡沫,中年人拿了一条毛巾放到他的头上,随后便走到理发的镜子前。 那个年轻人也简单的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就走到镜子前。中年人来了一下椅子让那个年轻人坐下来,然后拿起吹风机开始给他吹头发。 过了一会,吹风机的声音停了。 “好了,头发干了。”中年人放下吹风机。 年轻人拨了拨自己等头发,随后站了起来,从裤兜了拿出一卷钱。翻了一下,把一张50的递给中年人。 “谢谢老板!” “好!”收下50,老板自己拿出一卷钱,翻了一张20的递给年轻人。 “找你的,拿好了。” “下次再来!”老板目送这年轻人离开他的店铺。 “两位有什么需要吗?洗剪吹30,烫发80块。”等年轻人出了店铺,老板才开始询问姜南和徐庭信。 “我姓钟,你们可以叫我老钟。” “谁先来?” 徐庭信看向姜南。 “我不急,你先。”姜南笑着。 徐庭信也不客气,从沙发站了起来,对着老板说道:“染发,染黑。” “好。你先到那边坐下。”老钟让徐庭信到镜子前坐下,自己在一旁的一个小柜子里找着染发的用具。 过了几分钟,老钟已经把东西都码好了。先拿了一条毛巾放在徐庭信脖子上,往衣领里塞进去一点。随后,老钟又拿起一件酷似围裙的东西系在徐庭信的脖子上,那一大块布料直接盖住了徐庭信的身体。老钟非常细心,怕染发用的颜料滴到客人的衣服上。 “好了年轻人,我们准备开始了。”说着,老钟拿起一个梳子准备先给徐庭信缕缕头发。 当老钟的手触摸到徐庭信白发的时候老钟突然皱起眉头,眼睛里尽是疑惑的神色。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老板,怎么了?”对于老钟的停顿徐庭信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姜南见到老板没再动作了,开口询问了。 “年轻人,你以前是不是没有染过发?”对于姜南的提问老钟直接无视了,对徐庭信问道。 “嗯。”徐庭信回答得倒也简单干脆,没有多余的犹豫。 “这就奇怪了!年轻人,我看你也是年纪轻轻,怎么这么就早就白了头呢?”老钟不解道。自己做理发很久了,摸过的头发何其多,很多东西他凭手感一摸就能知道。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以前有没有染过发老钟他不知道,但是此刻他的头发绝对是没有做过任何加工的。是绝对没有染色的。 所以老钟就想到了一个词汇——少年白头。 “啊?”听着老钟的话姜南觉得很不可思议。少年白头以前姜南就只在小说和各种剧里看到过,现实中至少之前都闻所未闻。 “老板,你是不是搞错了?” “不可能!”老钟一口否定了姜南。手里还拿着梳子,转身面对着姜南说道。用手里的梳子指着姜南说道: “年轻人我和你讲,我十八岁就开始做理发这一行,过了今年就是第三十个年头了。我从业的时间比你的年龄都大,摸过的头发比你去剃过的还要多。一个人有没有染发我一摸就能摸出来!怎么会搞错!” 姜南没想到老板的反应会这么大,不过一会也就调整好了。反驳道: “老板我不是那个意思!更没有怀疑你的三十年的经验。我只是觉得这不太符合常理。你不觉得吗?”姜南反驳。 因为姜南只在小说里看到过少年白头这种事情,现实中闻所未闻。而且就算是被精神压力压迫出来的,颜色也不应该那么纯啊。 姜南以前有几个同学也是很年轻就长出了白发,不过他们也只是“万花丛中一点红”罢了。白发和黑发比起来就是凤毛麟角。 再看徐庭信,别说和黑发对比了,根本就找不到。之前江南一直以为是徐庭信的性格所致而去染发,毕竟每个人都有一些特殊的癖好。 现在听到老钟这个老师傅说他的头发没有染过,姜南心里其实是很震惊的。 “别这么说年轻人!世界那么大,总有那么一些人是与众不同的!”老钟却有些生气了。 “二十年前我就见过这么一个人,她的……” “师傅,还是先给我染发吧。” 老钟还要继续说下去却被徐庭信打断了。 “啊!实在不好意思!”老钟一拍额头,一脸歉意的说道:“又想起这件事,一时太过激动……等一下啊!” 说完,老钟也顾不上给徐庭信梳头了,直接到一旁准备颜料了。 “老板,你说二十年……”姜南还没说完,徐庭信抽出一只手示意他不要再问下去。还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摇了摇头。 老钟的二十年前发生了什么徐庭信不知道,他也不想多事。自己还有事情要做,理完发就走最好。 看到徐庭信的动作,姜南虽然没有再追问,但是姜南的心中依旧十分的好奇。 接下来的时间这里倒是很平静,老钟给徐庭信染发后也就给姜南剪了头发。 老钟不愧进三十年的经验,给两人理发的时间都比一般理发师要快很多。 两人走出理发店,姜南叫住了徐庭信。 “怎么了?”徐庭信转过身,淡淡的说道。 “你的头发?”少年白头这种事情竟然真的发生在自己身边,姜南是打心眼里觉得不可思议的,但他就是出现了。 姜南很好奇,同时也很关心自己这个今天才认识的朋友。 对姜南的疑问徐庭信的内心毫无波澜,意料之中的事情。如果是别人他刚刚大可一句“染过发”搪塞过去,但是姜南不太一样。但现在也不是实话实说的时候。 “以后你会知道的。”丢下这么一句话徐庭信便转身离去。现在最好的解释就是不做任何解释。 看到徐庭信什么也没说的离开,姜南也知道今天自己是问不出来的。识趣的没有再说话。 刚走没几步,一个人就同二人擦肩而过。 走了两步那个人就又停下来了,转过身看着两人。 那人看着年龄不大,身上穿着一件蓝白相间的衣服。左胸前还印的有一个徽章,这应该是某个学校的校服。看他的年龄,应该是高中生。 他的五官很好看,棱角分明但又给人一种柔和的感觉。特别是眼睛,简直不像是一个男人的眼睛。看上去十分清澈,十分柔和。身高也在一米八左右,身材因为衣服的原因不怎么突出,但应该不会差。整个人看上去给人一种很清爽的感觉。 但唯一不足的是,他戴着一只眼罩,掩着他的右眼。 少年眯着眼睛看了两人一会,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一会后少年也不去想了,转身走进了老钟的理发店。 徐庭信和姜南出了理发店后,徐庭信就一直在不停的走。但是姜南看不出徐庭信有什么闲逛的样子,一路他没有在任何一家店铺前驻足过,甚至都没有正眼看过一次。 姜南跟在徐庭信后面。 姜南答应了卓逸华陪着徐庭信来理发,因为他自己也需要理发。但他还真没想过理完发后要做什么。 说实在的,姜南心中也有了倦意。 “我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先把周围都走一遍熟悉环境。”走了那么久,徐庭信也早就注意到了姜南。之前以为他不就就会离去也没有说什么,但没想到姜南会一直跟着自己。 “要是觉得无聊,就先走吧。你只是答应他陪我理发而已。” “这样啊……那你真的好厉害啊!”姜南也忍不住赞扬了一番。自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一直是等着待时间长了慢慢熟悉。 “有备无患。” “那……”姜南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我就走了。” “嗯。” 有了徐庭信的回应,姜南也放心的转身离去。 其实徐庭信还有一个没有说出口的词:狡兔三窟 姜南离开后徐庭信继续四处漫步熟悉环境。在午饭之前,徐庭信就一直这么走着。一个个人和徐庭信擦肩而过,徐庭信也和一个个人擦肩而过。 徐庭信看着从自己身旁走过的一个个人,心中也是一阵阵羡慕。 无论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是什么身份、有什么困苦对徐庭信来说都是奢望。这是徐庭信对做一个普通人的奢望。 以前我也是个普通人,原本我也以为可以平凡的过完一生…… 在外面走了一圈,徐庭信也走回学校了。也快到饭点了。 陆云泽也给他发了信息,一切在食堂让他定夺。 走着校园的小路上,路的两边整齐的排列着两行绿树。此时附近也没有人流,也少有风吹过树叶响动,安静极了。 徐庭信放缓了脚步,最后停了下来。徐庭信看向小路的一侧。从这里看世界,让人觉得非常舒心。 徐庭信伸出一只手,张开手掌。一团橘黄色雾气从徐庭信的掌心升起,然后往两侧延伸。最终这团雾气变成了一个长方形的木盒。 徐庭信打开木盒,里面铺着油纸。在油纸之上,一只洁白无瑕的玉笛静静的躺在上面。 徐庭信拿起玉笛,将木盒放进了自己上衣的兜里。 看着手中这无瑕的乐器,徐庭信一阵有些失神。这是她留给自己的东西,送给自己的礼物。 徐庭信双手将玉笛送到唇边,闭上双眼,奏起来他们曾经一起作的曲子。曾经的他们作的曲。 徐庭信的手指在几个孔中起落,小路中传出悠扬的笛声。 徐庭信投入到奏笛中,情感也流露在他的笛声中。 曾经的欢乐与喜悦,现在通通都化作了哀伤。自己从来都没能让她得到幸福,她却一次次为了自己牺牲…… 湧上眼角的泪水被徐庭信硬生生忍了回去。他不能哭。 他不能哭。 他不能流泪。 五年前,他就已经把眼泪流干了。他不能再流泪。 玉笛声还没有停,因为这首曲子对他来说有非常特别的意义。徐庭信想完整的吹奏一遍这首曲子。 其曲名为:《落尘》 第八章:最终还是哭泣 徐庭信持玉笛,吹奏着《落尘》。 君若不欲在天为神,我愿与君共落凡尘。 曾经怀乡的曲子,现在依旧吹出了想念,但已经不仅有故乡。还有过去的已经逝去亲人和朋友,还有……他的爱人…… 在笛声中,周围好像变得十分宁静。 疾驰的风缓了下来,树木枝叶也不在风中作响;夏末的阳光似乎也不再炙烤大地,空气也不再那么闷热。一切都那么平静、那么安详。 只有笛声一直在响。一直在回荡。笛声似乎在讲述着一个曾经似乎很美好的故事。本是美好的旋律,但却满是悲凉气息。 过来好久,笛声终于停了下来。徐庭信把玉笛轻轻的放回木盒中。关上木盒,然后在徐庭信的手中化作烟雾慢慢飘散。 再看一眼蔚蓝的天际,徐庭信眼中是遗憾和失落,还有……深深的自责。唯一还在牵挂的人,唯一一个相见却又不希望见到的人,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现在自己最大得愿望,也是唯一的私心就是希望今生的她能够远离自己平安无事、就是希望她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就是希望她能简单的活下去。 徐庭信心里十分难受。在凝望这片还蔚蓝的天空之后便转身离去,不再逗留。 …… 学校外面走了一遭,但学校内部还真没有逛过。不过还好,相对来说学校比较小,有地图也比较好找。过了十几分钟,徐庭信就走到了食堂。 到食堂后徐庭信就去排队打饭了,陆云泽和卓逸华来的要比他早。 正排着队呢,忽然有人拍了一下徐庭信的肩膀。徐庭信回头一看,原来是捧着餐盘的卓逸华。 卓逸华往自己身后撇了下脑袋,说:“我们在这边。” 徐庭信点了点头。 几个人之间并不需要太多的语言交流。 卓逸华也点了点头,转身去落座了。 人并不是很多过,了几分钟徐庭信也打到饭菜了,便向卓逸华所在的餐区走去。不过走了一会徐庭信也看不见陆云泽和卓逸华。 “庭信,这边!”卓逸华的声音从右边传来,徐庭信顺着声音看去。卓逸华正在对自己招手。 徐庭信来到卓逸华所在的餐桌旁,挨着卓逸华坐下。 差不多吃好饭了,三人才进入正题。 “庭信,”陆云泽放下筷子,“我们调查过了,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你一定要使用它的话……你的身体能不能承受的住?” 徐庭信停下了筷子,将口中的最后一点食物咽下去。 “放心,我有分寸。”语毕,徐庭信吃完盘中的最后一点饭菜,也放下了筷子。 话虽是这么说,但陆云泽依旧不放心。现在的徐庭信的还不能完全掌握它,虽说是它是他前世的兵刃。 “行了,那次我们是有百分百把握的?”卓逸华起身,到陆云泽身边坐下。把一只手搭在陆云泽的肩膀上,接着说道:“再说了,我们也在旁边不是吗?对咱们要有信心。” 卓逸华没有像平时那么活跃,现在他很平静。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其实卓逸华也很担心徐庭信,但是徐庭信已经做了决定。虽然很多事情都没有把握成功,但是徐庭信是不会做一点都把握没有的事情的。 但是这一次的风险真的很高,卓逸华也是皱眉。困难不在对手,在于自己手中的兵器。 如果长时间强行使用就无异于自残。虽然不知道徐庭信具体能够维持多久,但是以他现在的身体强度……不超过三分钟。 而且还是在无法完全发挥其完全威力的情况下。现在和以前相比还是相差太多了。 但是,打破封印就是一个不断超越极限的过程。所以徐庭信决定:在性命无忧的情况下冒这个险,就算事后可能要躺上几个月也不在乎。 “好了!趁还没开始军训,咱们到处走走。”卓逸华扯开话题。 “要不咱们去看电影吧!我发现一个电影院组团买票还能打折!”扯开沉重的话题,卓逸华又变成了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你们去吧,”徐庭信站起来,手里拿着自己的餐盘,“我自己再走走。” 说完,徐庭信就去放餐盘了。也就又离开了。 随着徐庭信离开,陆云泽看着放着餐盘的桌面出神。 “怎么了?”看着陆云泽发呆的样子,卓逸华开口问道。 “餐盘拿走,再见。”陆云泽餐盘都懒得拿回去放,扔给卓逸华就头也不回的朝出口走去。 “大哥你别那么懒好吗?喂!” 陆云泽没有停顿,更没有回头,背对着卓逸华挥了挥手。 “唉……就知道欺负我。”无奈的笑了笑,卓逸华最终还是拿起了餐盘。 …… 卓逸华走出食堂。午后的阳光照在脸上一时间脸上还是蛮烫的。卓逸华也用手遮挡着头顶的阳光。 适应了一会,卓逸华迈开了步子。该出去走走了。 说实在的,刚刚是在探查敌情,还真没有好好四处看看。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卓逸华走到一条河边。河面没有很宽广,只有十米左右。河水还清,十几米外还有一座石桥。河的两岸都做好了绿化,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颗树。 因为太阳很晒,所以这里的人并不是很多。只有几个喜欢钓鱼的大爷和年轻钓鱼爱好者,零零散散的。其他的人大概都宅在家里吧。 卓逸华走在树荫下,时不时扭头去看那些在河边钓鱼的人。卓逸华脸上一直挂着笑容,是因为那些钓鱼的人,也是因为那份平静。 走啊,走啊,走了很久,一直到夕阳开始下落。期间卓逸华走过很多地方:河岸、闹市、公园、医院的附近、居民楼的周围……走过的时候卓逸华脸上都挂着笑容——一股淡淡的微笑。 知道看到渐渐西沉的太阳,卓逸华才意犹未尽的回到学校。 看看时间,马上五点。现在起走到食堂就可以开饭了。现在除了吃饭已经没有什么事算重要了,最重要的那个在一个月后呢。 不过卓逸华并没有往食堂赶,他往宿舍去了。去看看某人是不是在那。 步行上楼,拐了道弯卓逸华就来的了寝室的门口。卓逸华直接打开了寝室的门。 打开门可以看见:徐庭信坐在自己的床上,耷拉着头,眉头微皱、目光迷离。忧郁极了。 果然在这。 卓逸华心中暗道一声,在徐庭信对面的床上坐了下来。 昨天徐庭信去购物之后虽然和他们讨论了陈梧的事情,但是卓逸华还是从他身上捕捉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情绪。 卓逸华的直觉告诉他,徐庭信又遇到了什么事情或者说又遇到了谁,并且徐庭信对此比对陈梧更加重视。 “你这是打算永远不出去了吗?”卓逸华略带嘲讽的问道。 徐庭信并没有回答。或者说,不知道怎么回答。脸上的表情依旧忧郁。 看着徐庭信的样子卓逸华不禁摇了摇头。舔了舔嘴唇,有开口说道: “你这是在逃避吗?你不计后果的唤醒我们,现在没有胆量面对自己的感情了吗?” “如果真的缘分,那就是甩不掉的。我不认为你能完全对她不管。” 徐庭信没有说话,但是呼吸声却颤抖起来。徐庭信弯下身子,双手捂着自己的额头。接着,传来了他的喘息声。 本来还抱着侥幸心理,希望两人不再相遇,但昨晚遇到她时……徐庭信的内心五味杂陈。 自己最放心不下的人,最不想见的但又希望能见她一面的人。那个人就这么出现在自己面前,这是徐庭信万万没有想到的情况。不知道是要感到高兴还是感到悲哀。 回想起昨天的一切,徐庭信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卓逸华咬着嘴唇,看着沉默的徐庭信。过来一会,卓逸华舔了舔嘴唇,似乎明白了什么。继而说道: “看你的样子,你昨天见过她了?”卓逸华看向窗外。 那道封印离体显形,唯一的原因就是徐庭信和她已经靠的足够近。而且现在还能让徐庭信感到害怕的也就只有她了。 徐庭信并没有立刻回答卓逸华,他的眼泪从鼻尖滑落,无声的哭泣着。 最终,他还是哭了。 “我想保护她……”徐庭信已经是在用哭腔说话了。 “但是我也不想再连累到她,再破坏她的生活了!我希望她能好好活下去。”徐庭信低声哭泣着说完了这段话。 卓逸华看了看徐庭信,又看向窗外开始西沉的落日。无奈的说道:“不可能。” “夕阳若要落下,就必将没入地平线。” “你如果想保护她,那她就早晚会重新认识你。不然要么她从你身边消失,要么你从她身边消失。” 徐庭信沉默了。 “当然,你就别想走了,姜南还在这呢。另一个我想也不可能。” 徐庭信停止了低声的哭泣,拿开双手露出了那张泪迹未干的脸和微微泛红的眼睛。脸色难看极了。 卓逸华无奈的叹了口气,决定离开。剩下的时间,还是交给他一个人吧。 “我先走了,你好好想想吧。”卓逸华起身准备离去。 打开寝室的门,卓逸华收回了即将落地的步子。犹豫了一会,无奈的叹了口气,卓逸华转身对徐庭信说道: “未来的某一天,或许我们还是会在一起并肩战斗。又或许……”卓逸华停顿了一会,又叹了口气,“还是没有我们期待的结局……” “但我们都不会在乎了。有时候一些还未完成但又无法改变的事情我们要尝试着接受啊。” 卓逸华离开后,徐庭信坐了很久。眼角冒出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到下巴,然后在滴落在地面。直到半个夕阳已经半个没入地平线的时候他才站起来,走进卫生间。 打开水龙头,双手接了一捧水泼到自己的脸上,洗去脸上的泪痕。或许泼冷水能让自己冷静一些,但其实没有什么用。 用手简单擦去脸上的水,徐庭信抬起头。从镜子中可以看到自己那张悲催的脸。 因为刚刚哭过,虽然洗去了脸上的泪痕,但眼眶泛起的血丝并未褪去。 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徐庭信忽然觉得很讽刺。 讽刺啊!真是讽刺啊! 以为自己已经足够绝情,却始终放不下对她的那份感情。 自从恢复记忆后,这就一直是徐庭信的心结。一道化不开的心结,也是徐庭信心里最痛的伤。 希望自己一直以来的爱人能平安。这就是现在徐庭信唯一的私心。 “嘎吱!”这是,一道开门的声音传来。 闻声,徐庭信走出洗手间。 姜南回到了寝室,关上了门。可转身又看到了狼狈的徐庭信。 “庭信?你怎么在这?眼睛怎么还红红的?”姜南脑海中冒出好多问号。 “吃饭了没?” 徐庭信叹了口气,说道:“没有,正准备去食堂。” “可你现在过去等到了食堂已经关门了啊。”姜南摸着下巴回想了一番后对徐庭信说道。 姜南从食堂出来的时候食堂就已经准备关门了,就是徐庭信现在跑过去估计也来不及。 “没事,”徐庭信却十分淡定,“我到外面吃点。” 徐庭信已经调整好状态,也是执意要离去。 走到屋外关上寝室的大门,徐庭信便直接走了出去。 姜南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他也没有说话。 晚上九点,某公园小湖边。 吃完简单的晚餐过后徐庭信漫步至此。 徐庭信坐在湖岸边的长椅上,暗自神伤。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水面,注视着那轮倒映在水中的月亮。 现在看来,自己和这轮水月也一样,华而不实。自己的实力固然在、固然强,但是在轮回的封印之下又能做什么呢? 在封印之下又能做什么呢? 这些年来,一直努力了很久,为了避开她。高考的满分是因为自己要有绝对的选择权,要最大可能的避开她可能在的地方。现在却只是一个笑话,一场自己自导自演的闹剧。 自己还是遇见她了。 前世的缘,今生的劫。 缘分已尽,今生不遇。 前缘未尽,今生再续。 缘分未尽,当再一遇。 也不知是福是祸,是不断恶化还是有所转机。究竟是该就此离开,还是举行在这里待下去。徐庭信心中万分纠结。 自己终究还是为之哭泣了。 最终还是哭泣。 第九章:军训将至 徐庭信心中难过不已,映入眼帘的湖中月色也失去了光芒。 在天空万里无云的时候,可以在水中看到美丽的星河。但是对于心中阴云笼罩的人来说,也许没有什么颜色。 这几天烦心事太多了,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夜晚的行人很少, 这里也只是偶尔会有人经过。但是,哪怕从徐庭信面前走过没有人会注意到坐在这里的徐庭信。 “叮铃铃……” 徐庭信的电话响了起来。掏出手机一看,是卓逸华打来的。 看了屏幕一会,徐庭信按下了挂断键。挂断后屏幕回复到正常状态。看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 放下手机,徐庭信抬头看向天空。 月色撩人,也没有云彩。一切那么的宁静且美好。 静坐了一会儿,徐庭信起身回宿舍。 电话的另一端,卓逸华正站在宿舍楼的大门前。 看着挂断的电话卓逸华并不感到意外,反倒放心了。他还没沮丧到不想挂电话。 收起手机,卓逸华站在那里等徐庭信。 徐庭信小跑着往宿舍去,沿途就当作是锻炼了。脸上依旧像面瘫一般没有表情。 跑着跑着,徐庭信视线里出现了一台自动售卖机。徐庭信在机器面前停了下来。看着五花八门的饮料,徐庭信往里投了硬币,按下一个号码,然后机器的出口就掉出一瓶苏打水。 徐庭信捡起那瓶苏打水,拧开瓶盖就直接往嘴里灌。这一瓶水一会就被喝完了。 拧上瓶盖,徐庭信走进一旁的垃圾桶,把空瓶扔了进去。随后便套上帽子,继续往宿舍赶。 等徐庭信悠悠的赶到宿舍是,看到了在门口等他的卓逸华。 看到徐庭信,卓逸华脸上展露出一抹微笑。 “你怎么不进去?”徐庭信停在了卓逸华身前几米的地方。 “怕你今天不回来了。”卓逸华笑着说。侧过身,对着徐庭信招手,道:“一起回去吧。” 待徐庭信上前,卓逸华也迈开了脚步。 “会好起来的,一切都还有机会的。”在楼道上卓逸华对徐庭信说道。徐庭信知道他这是在安慰自己,不过还是和卓逸华说了声“谢谢”。 卓逸华看了徐庭信一眼,用手掐着他的冒尖,把帽子扯了下来。 “打起精神来。” 两人之后都没有再说话,安静的走回他们的寝室。 …… 第二天。 清晨,在见过班主任和同班同学后徐庭信三人就离开了校园。 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班主任通知他们:按照流程,今天晚上是新生欢迎会,然后就是明天开始军训。 新生欢迎会这种场合三人不怎么去参与,人实在太多。三人一直以来都是是非之地,能避则避。又徐庭信的话说就是:避人避事。 下课后,他们就消失了。 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自己在哪。姜南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就这样,他们消失了一整天。 等在回来时,已经是深夜了。 徐庭信愁眉不展的回到了宿舍,就像他说的那样:没有人能淡然一切,都会有放不下的东西。 他现在就是遇到了一直放不下的人,但又不知道要怎样面对这个事实。所以才会如此惆怅。 等徐庭信走到寝室门口的时候,屋里响起了姜南和卓逸华那没心没肺的笑声。 徐庭信抬起手准备敲门。 当他的手指和门板只剩下几厘米的距离时却突然停下了 徐庭信忽然觉得头脑一阵眩晕,身体就软了下来,向一侧倒去。 这突如其来的感觉,又来了。 好在倒地之前徐庭信回复了过来,用手扶住了门框。说得确切一点,拍在了门框上。 徐庭信这一巴掌的声音把寝室里的人给叫停了,谈笑声戛然而止。 徐庭信此时已经是单膝跪在地上,一只手扶着门框,一只手按在了额头上。 眩晕感过去了,但徐庭信的头疼得厉害。 这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又来了。 徐庭信头疼不已,但又万分无奈。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过了几秒钟,寝室的门被人打开了。 姜南开门就看见了倒地的徐庭信。 “庭信?”姜南则是一脸问号,有些蒙圈。 此时徐庭信的疼痛已经减轻一些了,不过还是很痛。徐庭信扶着门框想要站起来。 “来,我扶你。”姜南见徐庭信作势要起来才从蒙圈中反应过来,马上上前去扶他。 “没事吧?慢慢来,别着急……”姜南扶着徐庭信站了起来。 徐庭信在姜南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不停的喘着粗气。右手抵着额头,努力的抵抗着这种疼痛的感觉。 这种突如其来的疼痛他早已习惯,很快就能回复过来。 “没事吧?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倒在地上了?”姜南在一旁紧张的问道。 “我没事……”徐庭信忍着疼痛说道。 陆云泽走了过来,一脸严肃。两根手指搭在徐庭信脖子的颈动脉处。 “心跳……血流……幸好!”陆云泽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撤回手,对徐庭信说道: “幸好,没什么大问题。” 徐庭信看上去很废力的点了点头。 “喝点水吧……”卓逸华将接来的一小杯水递到徐庭信面前。 徐庭信接过水杯,抿了一小口,然后又一口气将杯子里的水全喝了下去。 卓逸华拿回杯子,姜南和陆云泽扶着徐庭信到桌边坐下。 “云泽,庭信这是怎么回事?”姜南和陆云泽也算混熟了,就直接称呼了陆云泽的名字。 陆云泽先是看了姜南一眼,然后平静的说道:“几年前的旧伤了,好几次了。没事的。” “不去医院看看吗?”姜南不解的问道。心想:你要好的朋友出事了,怎么你这么平静呢? “那就不用了。”一旁的卓逸华忽然接话了。 关上热水的开关,关上饮水机。卓逸华端着一杯热水向这边走了过来。 “休息一会就好了,去医院还更麻烦。”卓逸华把热水轻轻的放在徐庭信身前的桌子上。 徐庭信双手握住了水杯,低着头并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依然不太好看。 “你们刚刚说庭信是受伤了,庭信受了什么伤?怎么这么严重?”姜南回想了刚刚几个人的对话,问道。 “一言难尽。”陆云泽沉默了一会说道。 姜南看向卓逸华。卓逸华摊开双手摇了摇头,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直接回到床上躺着,闭上了眼睛。 姜南知道他们还是不会告诉自己,也就不再问下去了。无奈的叹了口气。 其实姜南很想融入他们这个群体,从遇到他们开始就一直觉得他们很神秘。而且,还有一个很需要帮助的人。 刚刚和卓逸华还有陆云泽聊的很好,还以为他们能告诉自己一些事情,让自己可以帮助他们。姜南最受不了的就是身边的人需要帮助,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徐庭信忍着疼痛,唤了姜南一声。 听到声音,姜南看向徐庭信。 “你能不能……帮我兑点凉水。” “哦,好!”姜南端起徐庭信面前的水杯,去饮水机处兑凉水。 饮水机在徐庭信的前面,卓逸华的不远处。等姜南绕过电脑桌,就是背对着徐庭信了。徐庭信低着头,但是一直盯着电脑桌前的位置。 姜南绕过电脑桌,等姜南再次经过徐庭信的面前,就完全背对着徐庭信了。 姜南已经完全背对自己了,徐庭信闭上双眼。忽然,又猛地睁开双眼。只不过,徐庭信的双眼已经变成了血红的颜色。 现在唯有幽瞳才可以对抗这种疼痛了。 姜南兑水的时候徐庭信一直在运转幽瞳。陆云泽在看着徐庭信,卓逸华也睁开了眼睛在看着徐庭信。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凝重,但又都很无奈。 姜南接好凉水,又晃了晃杯子,这才走向徐庭信。 见姜南的身影经过自己的视线,卓逸华又闭上了眼睛。 “水兑好了,给。”姜南把兑的热水放到徐庭信面前。 “谢谢。”徐庭信闭上双眼端起水杯一饮而尽,毕竟还不能让姜南知道这些事情。只是之前头埋得很低,姜南看不到他的眼睛罢了。 将杯兑好中的热水一饮而尽后,徐庭信有吧头埋了下去。紧闭双眼,看上去就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看着徐庭信这副样子,姜南想起了他。他发作的时候,就抱着头蹲在地上哭。 “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姜南的目光投向坐在一旁陆云泽。 陆云泽叹了口气,没有看姜南,反而看着徐庭信说道:“要是去医院有用,我们就不会还坐在这里了……” “医院没办法治疗吗?”姜南不解道。 陆云泽摇摇头,说道:“因为严格上来说,这不是病、也不是伤。治不了的。” 听到陆云泽这番话,姜南沉默了。呆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唉……”陆云泽又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对着姜南说道:“姜南,你可能不会理解,但是……”陆云泽停顿了一会,随后便接着说道,“我们已经尽力了……” 我们已经尽力了。 陆云泽看出来了,姜南很关心徐庭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他曾经一样无助,又或者是纯属好心泛滥。 陆云泽也回到自己的床铺上坐着了。这里再次陷入沉默。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卓逸华来破坏气氛了。 “对了,明天就要军训了,听说军训特别累。哎姜南,不知道你体能怎么样啊?”卓逸华躺着床上,歪着脑袋看着姜南。 “啊……虽然平时也有锻炼吧,但……”姜南挠头,“其实我体能不是特别好……” “别呀……你一次性能做几个仰卧起坐啊?” 姜南用手指推了一下眼镜,尴尬的说道:“我平时不做仰卧起坐……” “哈?那你平时都做什么锻炼啊?” “周末有空的时候去跑步。而且也没有经常去,体能不是太好。”姜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用手指挠着脸颊。 “之前跑来寝室的时候还喘个不停。” “对了,你们平时经常做锻炼吗?”姜南发问。 “这个嘛……也不是很常做,”说着,卓逸华忽然从床上坐起来:“不过隔个三五天出去跑十几公里还是行的。” “那你们厉害了!”姜南对卓逸华竖起大拇指,“我平时怕是连五公里都没有。” “哈哈哈……”笑完了,卓逸华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收收笑。又对姜南说道:“我可听说军训的时候有负重越野啊!好像还就是五公里。” “啊?”姜南顿时懵了,他可没听说过这事儿啊。 “唉……”一旁的陆云泽终于看不下去了。 “你先打住,打住啊。哎不是,你家军训里有负重越野这个项目?扯淡呢?” 卓逸华先是笑了笑,然后摆摆手,继而说道:“好好好,我不扯了。不过……” 卓逸华身体往姜南凑近。 “‘负重跑圈’,这个倒是真的。”卓逸华的脸上做出一个夸张的笑容。 “这位兄台,你能不能把表情收一收?”姜南身体向后倒了几分。 “哦豁?” 但是卓逸华听到后并没有停止对姜南的“恐吓”,反而做出一个电视剧反派标准的奸笑。 姜南嘴皮子抽动了两下。 一旁的徐庭信忽然摇了摇头,眼睛也恢复了正常。食指抵在眉心,做了几次深呼吸。 从刚刚的状态恢复过来,徐庭信揉了揉太阳穴。随后便起身,脱下外套。 “好了,洗洗睡吧。明天还有事呢。”说罢,把外套放到床头。 “我去冲个凉。” 经过之前的事情,现在徐庭信也是一身汗了。不然明天早上起来就是一身汗酸味儿。 在目送徐庭信进入卫生间后,卓逸华对姜南说道:“看,我们就说不用去医院吧。” 姜南没有说话。 虽然徐庭信已经恢复常态,但是姜南还是有些担心。眼睛撇向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着失神姜南,卓逸华嘴角微微扬起一丝角度。 这家伙,倒是很关心身边的人嘛! 卓逸华轻轻拍拍姜南的肩膀,对姜南说道:“别想了,现在就只能这样了。我想,你迟早会明白的。” 姜南看着卓逸华。此刻他的笑容不在像之前一样搞怪,反倒让人很舒服。让人不禁产生一种错觉,感觉就像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在对你微笑。但他的面庞却是年轻的。 卓逸华又拍拍姜南的肩膀,又说道:“好了,休息吧!明天可是军训。” 卓逸华站起来,伸了伸腰。 “嗯———,洗洗睡了……” 姜南呆坐在原地,还在想着那个不像卓逸华的卓逸华。 陆云泽则露出了笑容,扭头看向还繁星点点的夜空。 “真不想让这样的家伙变成我们的伙伴啊!这么好一个人,怎么很得下心告诉他一切呢。庭信啊,他是一个好人,要被咱祸害了啊……” 陆云泽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然后起身去打杯热水。 此时姜南看向陆云泽。 “他们两个的笑容……好像啊……” 第十章:该来的终于来了! 第二天,学校组织了所有大一新生集合在校门口。要知道大学一年级的人也是很多的,校门口已经是人满为患。 为了不影响其他年级的学生,学校的军训会把学生送到一个专门的集中营。 这样不仅不会影响到其他年级的学生,而且更方便于管理学生。 校门前停了很多辆大巴车,校方让男、女生宿舍每一层坐一辆车。照这样看来,室友和四邻都不会变了。军训期间的分班大概也就是邻里合并了。 徐庭信和姜南一行人不久也上了车。 上车后徐庭信三人就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姜南也就跟着他们坐下。 刚坐下,卓逸华和陆云泽打了个哈欠就靠着座椅睡了过去;徐庭信那一双冰冷的眸子看着窗外在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南也是无聊,而且有点晕车。要是小车还没什么问题,就是这种人很多的大巴和公交一类的车辆姜南受不了。车上有一种奇怪的味道,像是烧着的塑料。 姜南扶着身前那个人的座椅,把脑袋靠在自己的手上也睡了过去。 大巴车发动了。 刚开始姜南还不适应,产生了反胃感。不过被姜南忍住了。过了一段时间姜南摘下眼镜便睡了过去。 然后,等姜南被卓逸华叫醒时他们已经到目的地了。 “哎,姜南……”卓逸华的声音传来,姜南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抬头一看,卓逸华正拍着他的肩膀。 “该醒了,我们已经到了。” 听到卓逸华的话,姜南直起身子、带上眼镜查看车里其他人的情况。如卓逸华所说,车辆已经到达目的地,大伙都陆陆续续的下车了。 “还看呢?起来了!”卓逸华无奈的笑了笑。 “额……抱歉哈……”姜南不好意思的在脸上挠了挠,起身让开了位置。 姜南他们做的位置是大巴车的一排,而且还是在角落里。姜南坐在最外面的位置,他不让开的话卓逸华他们三个根本出不去。 “我们走吧!”姜南率先向车外走去。应该是鼻子受不了车里的味道,不想再待在车上了。 徐庭信三人跟在姜南的后面,向车外走去。 姜南下车后大大的伸了个腰舒展身体,大口呼吸着车外的新鲜空气。用手指搓了搓鼻子,再深呼一口气,姜南觉得轻松多了。 神清气爽,精气神全回来了。 “哇塞!太夸张了吧姜南?有这么难受吗?”身后的卓逸华玩笑般的提问。 “我小时候都没你这么夸张的。” “你不懂。”姜南苦笑,对卓逸华摆摆手。 “主要不是车子晃,我就是受不了车里那股塑胶的味道。” “嚯,那你的鼻子好灵啊!” 姜南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也不是什么好事。” 两人都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卓逸华也停下不再笑了,把手里姜南的背包递给姜南。 “给!你的。” 姜南刚开始还是有点懵的,不过马上就想起来了。自己刚刚睡得太迷糊,落在车上没有拿下来。 “谢谢!”姜南接过背包。 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姜南对卓逸华说道:“我睡得太迷糊了,多亏你了。” “谢我干嘛。”卓逸华无所谓的耸肩,撇了一眼身后的徐庭信。 这又不是我发现的。 其实姜南的背包是徐庭信拿来的。 刚刚下车的时候,徐庭信是他们一行四人里最后的一个。卓逸华和陆云泽走太快没发现,但是他瞥见了姜南座位下的背包。 于是徐庭信就把姜南的背包捡了起来,在走下车门的时候把它递到了卓逸华手里。 所以卓逸华才是把背包归还姜南,物归原主。 “再睡迷糊点怕是你也得丢了。哈哈哈……”卓逸华调侃道。 姜南呢?除了挠挠脸,再奉上一个礼貌而又不失尴尬微笑外还能干什么? “好了,走吧。” 在二人还在嘻笑之际,徐庭信第一个迈开了前往军训的步伐。陆云泽紧随其后。 “走了话唠。”经过卓逸华身边的时候,陆云泽拍了一下卓逸华的肩膀调侃道。 卓逸华则翻着白眼,摇了摇头。跨上背包,跟了上去。 “走了!”走之前卓逸华还不忘叫上姜南。 姜南笑了笑,跟了上去。 这里是一个和校方常年合作的城郊的一个军事基地。虽然说是基地,但其实这里并没有什么直升机和坦克一类的大型作战武器。与其说是基地,倒不如说是训练场。 这里其实就是集训的营地,和新兵连差不多。 到了之后发现,因为房间较少,徐庭信等人被安排与在校区时的“对面邻居”一个寝室。 下午的时候,学生们就已经领到军装了。全校学生都积极的立刻换上了。 徐庭信自然也换上了。不然,路上马上就会有人喊:那个没穿军装的人是谁啊? 黄昏。 徐庭信此刻身着军装,躺在一片斜坡上,独自欣赏着夕阳。 衣服扣上了扣子,系上腰带。双手垫在脑后,帽子就放在肩头。 一双眼睛那么平静,论谁也看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 …… 徐庭信躺着的这片斜坡是一条小路和训练场地的过度区,上方的小路经常会有人走过。 林楚雪端着书在路上走着。 在收到徐庭信的“指点”过后林楚雪做了一大堆计划,最后发现,最管用的方法是看课外书。 这个看课外书可不是说买本言情小说来看,是在图书馆买的专业书。课本上的内容有些看不懂的就能在上面找到,你甚至都能往老师还没讲的地方继续学习。 当然了,前提是你足够强大。 不过……现在林楚雪手里的还真是一本小说。她先前了解到的,世界名著阅读。 此时林楚雪也是身着军装,扎着马尾。不过着绿色的军装穿在她的身上并不显得呆板,她自身的气质盖过了军装的本来的气质。 这种人有一个比较统一的称呼——衣架子。 没错!就是那种人比人,气死人的天生的衣架子。 林楚雪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刚刚她从宿舍里出来看看场地。也顺便看看这里的风景。 虽然马上就要开始军训了,林楚雪知道军训会很苦很累。这些哥哥之前都有告诉过她一些。 虽然会很苦很累,但是又怎么样呢?这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啊。 林楚雪合上书,伸了个腰。然后把书抱在怀里,看着天边的斜阳。 好的风景总能让人有好的心情。 林楚雪脸上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看了夕阳一会,林楚雪又迈开脚本会宿舍了。书也不看了,就抱在怀里。 走着走着,林楚雪忽然发现有个人躺在不远处的斜坡上。林楚雪觉得那个人有点眼熟。 但是看他的姿势也不是个女生。 可是,男生?自己在学校好像还不认识那个男生吧? 男生虽然说是见过一个,不过应该不算是朋友。 林楚雪现在还记得当时他那吓人的眼神。 反正顺路,林楚雪就往他靠近了一些。仔细看看,还真是他。就是徐庭信。 不过,他的头发已经不是白色的了。 “他把头发染黑了。看来他也不是那种人嘛!” 看着染黑发的徐庭信,林楚雪心里莫名欣慰。就像是老师成功劝回了一个正在沉沦的学生一般。 怎么说呢?徐庭信也算是自己的半个老师吧,应该去打个招呼。自己平时对路过的陌生人都时常会打声招呼,何况“老师”呢? 但是吧,貌似也不太行。徐庭信之前就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原本林楚雪认为:他之前可能是心情不好,所以才对别人不理不睬。但是在见到看到徐庭信的眼神之后林楚雪忽然意识到自己错了。 一个面无表情但是明显生气,而且还能迅速调节面部细微表情的人,他绝对不是当时心情不好那么简单。 这种人,要么是天生的演员;要么是习惯难了悲伤。 以徐庭信花耐心来和自己“传技”的表现来看,他应该是后者。 当时他讲的很认真,但是也很不情愿。 “算了,还是不和他打招呼了。反正他在路下面,我在路上面。” 最后林楚雪选择了他们不认识。 在林楚雪若无其事的走过去之后,一个人身着军装的人在徐庭信旁边坐了下来。 “刚发下来的军装,你就在这里躺啊?” …… 一直到夕阳完全沉入地平线那人才离开,徐庭信也才会宿舍休息。 令徐庭信没想到的是,这次军训中有几个教官是真的特别。 现在时间来到第二天早上。每个班级都已经按教官的安排站好了队伍。 徐庭信这个班也已经在教官的安排下排好了队伍。 不过姜南并不在这个队伍里,他和徐庭信三人不在一个班级。 教官在排好队伍后并不着急开始训练,反倒不紧不慢的在队伍方阵旁走着。 腰带教官解了下来,扣好。用两只手抓着两头,搭在肩膀上。脸上挂着微笑。 “咱不着急开始训练,”教官说话了,“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周,名彭,是你们此次军训的教官。”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将由我来训练你们,希望能找到一个当兵的好材料。不过,当然了,对你们这个系我也没报多大希望。” 队伍里几个人都“噗嗤”的笑了出来。旁边几个人跑过去一个冷眼,并且告诉他们不要笑了。那几个人也后知后觉的闭上了嘴。 刚刚怎么在教官面前就笑了呢?太不严肃了!怕是要有惩罚的。 对于他们的反应周彭只是微微一笑,也不管他们,自己接着往下说。 “你们很幸运,是为数不多的遇到我们几个的班级之一。”周彭走到了队伍的正前方。 “在我这里你们不用太拘束,可以放肆一点。我原来在的部队里没有那么多死规矩,要会随机应变。” 听到这话,大伙都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 “教官,你原来是哪个部队的啊?”忽然有个男同学提出了这个问题。 “呵……”周彭笑了,“你们先猜一下。”说罢,就在原地“看戏”。 随后众人便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哎,你们说教官原来是那个部队的啊?” “你说教官不会是海军吧?还是……” 徐庭信听着他们天真的声音,不知道他们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反应。 “教官!”那个男同学有开口了,提高了音量。所以人都不在讨论了,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你该不会是空军飞行员吧?” 那个男同学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周彭无奈的摇摇头,反问道:“这位同学,你觉得在天上飞着还不守规矩能成吗?” “哈哈哈……”队伍哄笑起来。 “那我早就挂了好吧?”周彭接着说道。 队伍的笑声更加放肆了。 “谅你们也猜不出来,我就说了。”大家都收起了笑容,等着教官往下说。 “西南野战军区!这就是我原来的部队。只不过现在已经转地方了。”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呆住了。 “部队番号属于机密,我就不告诉大伙了。” 同学们顿时从发呆中反应了过来,有人欢喜、有人愁。 第一种想法:野战部队,好厉害啊!一定特别帅! 第二种想法:野战部队的啊,后面的训练得累死啊! 徐庭信倒是没什么反应,这些昨天他就知道了。 昨天周彭坐下来找他聊天,聊着聊着周彭就给徐庭信说起了自己的一些事情。其中就包括周彭原是西南野战军区的军员的事情。 周彭还问徐庭信想不想加入军队,不过被徐庭信婉言拒绝了。 “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保家卫国还是留给别人吧。以目前来说,这件事情比保家卫国重要。” 不过周彭没有挽留,也没有说什么。毕竟人各有志。 回到现在。 “别担心,我们的课程不会很累,就是加了一些我认为可以加的我在野战部队接受过的项目,和匐前进一类需要贴地的项目更多了而已。” 周彭看了徐庭信一眼,淡淡一笑,接着说道:“有个人说的很对,军装穿在身上总是要脏的。” “啊!野战部队的训练项目?”女同学们紧张了。是那个小子说出“军装要脏”这种没良心的话来? 罪魁祸首徐庭信站在队伍中一言不发。 “教官!可不可以不做匍匐前进啊?” 周彭放声大笑。 “这可不行,而且这本来就是军训项目之一。” “可是没有场地啊!” 周彭对着他竖起食指摆了摆。 “如果你非要场地的话,我想我去联合一下还是可以现场造一个小型的出来的。” “而且是一次只能过一个人的那种。” 没有人在说话。还是没有场地的好!真好,真好! 见没人再说话,周彭背负双手,说道: “今天的项目很简单,早上站军姿,晚上内务整理。其他的看实际情况,也就是随机。如果大家表现得好的话就可以早休息、多休息,表现不好就加练,个人问题单独加练,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教官!”同学们的声音很整齐。 “不用紧张,”周彭微微一笑,对他们摆摆手,“现在拉开点距离,开练了。” 听到教官的指令,同学们立刻散开。毕竟不是第一次军训了,大家做的都有模有样的。向右看齐和小碎步一个都没落下。 看大伙都做的不错,周彭也就不啰嗦了,直接说明动作要领。 “两腿并拢,双脚呈六十度;手指合并,自然下垂……”说着,周彭走进队伍里。 “目视前方,两肩张开,头不要歪,肩不要斜……”说着,周彭双手抓住了一个男生的肩膀往外掰。 “两肩张开。” 有教官的指导那个男生马上纠正了姿势。 “抬头、挺胸、收腹,眼睛不要到处乱瞟。” 又在队伍里巡视了一会,周彭走到队伍的前面。看着有模有样的学生们,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很好!有一个战士的样子,有一个战士的精气神。先站半个小时。” 学生们都没再说话,周彭也安静的在一旁观望,偶尔上前指导。被指导的学生也能及时改正,周彭心里很欣慰 就这样,半个小时过去了。 虽然早上的太阳不是很毒,但同学们都已经出了很多汗。 “好了,原地放松一下。”看了看手表,周彭让大家先休息一下。 虽然出了蛮多汗,但其实大家不怎么累。原地活动一下脖子、手肘和脚踝,伸伸腰。 过了一分钟左右,周彭看看手表,叫大家起来继续站军姿。 “好了!大家都起来了,再练半个小时。练好之后我们就学习其他项目。” 最后的时间了,周彭带领着这群年轻人站军姿,练习齐步走、跑步走,熟悉各种口令。 吃完午饭后,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有些人睡了,有些人在看书,还有人在做着别的。周彭但是不见了人影。 下午的训练,周彭直接让大家站了一个小时的军姿,中间没有休息。随后才开展其他项目的训练。 其他项目也就是早上训练过的那些。 没办法,军训很多时候是无聊的,尤其是第一天。刚开始训练,本身就不太了解,教官也不敢往下教。 晚上,周彭走到各个寝室了,亲自为大家讲解了如何叠被子。把被子叠成豆腐块的“三折法”和“四折法”,叠好后又要如何修边角。 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有几个人在讨论和吐槽今天的所学所感。 第二天早上。 吹起床号过后,不赖床的从床上蹦了起来,赖床的也从床上爬了起来。 快速的洗漱,穿衣;然后集合,升旗。随后便开始今天的训练。 在休息之余,周彭会和学生们讲笑话,或者讲自己的见识和故事,还时不时吐槽一下他们在军区的生活。 幽默风趣的教学让大家觉得军训也不是那么的单调,对军人的印象也有所改观。 第三天。今天周彭兑现了他的承诺,开始了他的“野战训练”。大批女学员叫苦不迭。 今天也是他们第一次有人换洗衣服。 没过多长时间,周彭所带领的这个班级就形成了一套独特的训练模式。在之后的时间里周彭就一直在这么训练着大家。 就这样,时间慢慢的来到了最后一天。 今天午休过后,教官们组织所有学员集体打靶。学员们也是第一次接触荷枪实弹,心里颇为紧张。同时也很兴奋。 大家的成绩都很不错。徐庭信打了四十二环,三发八环、两发九环;陆云泽打了四十二环,四发九环,一发六环;卓逸华打了四十一环,两发九环、两发八环、一发七环。 他们班里成绩最好的是一个女生,四十六环,两发九环、一发八环、两发十环! 晚饭时间,食堂并没有做饭。食堂没有饭菜,反倒每个的就餐区域的餐桌上都多出了一盆饺子皮和一盆馅料。 大家都问为什么。周彭说据他了解到,这应该是这个军区的一个传统。每到战友离开的时候都会组织所有人包饺子。 饺子好吃是没错,但是要想把饺子包好还真挺不容易的。所以教官们就又开始教导学员们包饺子了。 不过很多教官在这一块也不是很专业。就有人听到原来做饭的炊事班的同志说出这么一句话:“这个班的饺子很有意思啊,硬生生的把饺子包成了馄饨。” 不仅如此,还有人称自己看到了“包子”和“汤圆”。 吃完晚饭后,教官们并没有立刻让学员们回去休息,反倒组织起大家看电影。 电影是一部喜剧片,很多人在下面都笑得合不拢嘴。 电影结束后,周彭再次召集了大家。就在他们经常训练站军姿的地方。 “同学们,今天大家过的怎么样?”周彭问道。 “开心!” 大家都发出了愉悦的笑容。 周彭也笑了笑,接着说道。 “同学们,你们应该也知道,打靶了,就是你们军训的最后一天了。这一个月来,我带着你们训练。常规的项目和我加的项目大家都训练得很好,我很是欣慰。” “这段时间了,我也看到了不少当兵的好苗子。说实话,你们完全能成为我这样的兵,甚至特种兵、兵王。如果去读军校,甚至在参军的时候都能直接当个营长或连长。” “你们都是优秀的,感谢大家这段时间一直以来的配合。谢谢大家!” 说完,周彭向大家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相处了一个月,教官这么给自己敬礼。一时间大家还真不适应,有些人鼻子已经发酸了。 “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就趁现在赶紧问吧!以后可就没机会了!”周彭双手叉腰,笑着说道。 大家又开始讨论起来,只不过已经不是训练上的事情了。 “教官,你结婚了吗?”忽然,一个男同学开口问道。大家一阵哄笑。 “我今年三十岁,已经结婚了,孩子都已经三岁了。” “哦——”一瞬间,气氛升高了一个档次。 “那教官,我以后要是来这里报名参军,我还能见到你吗?”那个男同学又问道。 “对呀!” “是啊、是啊!” “教官,我们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周彭仰起头,思考着什么。过来一会儿,周彭咬咬嘴唇,说道:“这就要看多以后了。” “如果你来的早的话,兴许还能遇着我。不过你要是来晚了的话就再也见不着我了。” 周彭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两年后,我就……”周彭舔了舔嘴唇,“就退伍了……” “啊?为什么啊?”大家都难以置信。 “教官,你为什么要退伍啊?” “就是啊教官!” “对呀,为什么啊?” 对于大家的困惑周彭也理解,摆摆手让大家安静下来,随后便开始解释自己要退伍的原因。 “大家都还记得我说过自己是从野战区转过来的吧?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转到这边来呢?” 大家有些疑惑,自己的确没有问过这个问题。不过和这有什么关系吗? “教官,你说说吧!” 周彭点点头。 深吸一口气,舒缓一下状态,周彭开始了讲述。 “三个月前,在一次作战中,我两肺的两片肺叶被敌人的子弹打穿。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已经不能再待在野战区。” “什么……”大家都不敢相信。 肺叶被子弹打穿,也就是胸口被射穿。这得是多严重的伤啊! “教官,很疼吧?” “是啊!很疼啊!”周彭点头。 “和我一起到这来的那几个教官都和我一样,在那场战斗中负了伤。” “本来我还不答应,不过现在我想退伍了。看到你们学着这些项目时,我就想起了我那个孩子。在想他学东西的样子……” “我想我是时候放下这边的事情,该回家去看孩子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不曾想,平日里幽默的教官,竟然独自承担着莫大的伤痛。 周彭没有注意到他们,自顾自的往下说。 “正所谓:‘那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罢了’!我想我负重前行的日子可以结束了。” “好了同学们,都回去吧……” “教官,我们能合个影吗?”一个女同学忽然说道,她手里拿着一台小型数码相机。 “不了,回去吧、回去吧……” 教官不愿意合照,那个女同学只好转身会宿舍。 “早点休息!” 徐庭信站到这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最后也回宿舍了。 早点休息。这是他们听周教官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次日清晨。 整洁的内务和整齐的队伍,只是多了几辆回学校的大巴车。回去的人一个都没少,只是都闷闷不乐的。 那几个野战区教官的班级都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男生颓丧的靠在座椅上,女生有些人依然红着眼。 下午。 那面镜子前。狭窄的通道内站着徐庭信三人,还有陈梧。 随着徐庭信指尖电流的刺激下,镜子的画面荡起涟漪。 陈梧紧张得冒汗。 该来的终于来了…… 第十一章:玄冰烈焰 徐庭信指尖的电蛇在镜面上窜动,随着最后的一丝电流的消失,镜面像被打击的水面一般泛起了涟漪。 陈梧对此处的封印不到半分钟就被徐庭信解开了。一是因为封印的等级并不高,其次是因为封印已经很弱了。 镜子里的家伙可没停下过对封印的动作。 除去封印,已经可以透过镜面看到其中大概的情况了。镜子里面十分破败,地面都已经被烧焦了。 “别太勉强。”卓逸华拍了一下徐庭信的肩膀。徐庭信也对他点点头 随后,徐庭信便把身体往下压,然后双腿发力用力一蹬。徐庭信就这样冲进了镜子中。 卓逸华和陆云泽分别靠在两侧的墙体上,陈梧则站在了这条狭窄的通道中间。 看着进入镜中的徐庭信陈梧万分紧张,额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不过陆云泽和卓逸华到没有那么紧张,脸上的表情十分淡定。 “二位就不紧张吗?”陈梧不禁问道。按理说最紧张的应该是他们两个才对啊。 “不必,”陆云飞回应着,“这只是个漏网之鱼,小角色罢了。只是用他来试试兵器。” 卓逸华在一旁点点头,“嗯” 了一声。 “你好好看着就行了。”语毕,陆云泽便不在说话。 陈梧也没再说什么,紧张的看着镜中的情况。 徐庭信落入镜中。地面已经被烧的焦黑,有些地方甚至都裂开了口子。徐庭信站起身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周身缠绕着火焰的男人正背对着他。 他身形高大,体格健壮。火焰的热浪把他的长发吹凌乱不堪。双手成爪形,掌中两团火苗在窜动着。 徐庭信闭上双眼,再次睁开时双眼已经变成了血红色。幽瞳已经开启。 在幽瞳之下,徐庭信看清楚了很多,还看到了一些其他的信息。他看到一件让他很恼火的事情。 现在操控着这具身体的不是他本人,狼魂本体已经被禁锢。他现在是被一个火元素天神附体。 不过这个天神显然不是很强大,无法抹除本体的灵魂完成夺舍。 虽然是夺舍未遂,但是,夺舍他人是徐庭信最痛恨的事情之一。徐庭信握紧了拳头。 “你们还真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徐庭信向他走去,双手握拳的力量让骨骼也发出了咔咔的响声。 夺舍未遂,虽然被夺舍者不会死,但是像他这样一直滞留在被夺舍者体内会对其造成的伤害绝对不会低。 “你给我从他的身体里滚出来……”徐庭信话语很平静,但却是透着一股邪性。散发着残忍的气息。 那人听到徐庭信的声音,嘴角上扬。转过身看着自己燃烧着火焰的手掌,轻蔑的说道:“你来试试啊!我到要看看,是你让我战戈滚蛋;还是我夺舍了你。” 战戈说着便双手合一,两束火苗合在一起。很快,掌中的两束火苗变成了一个人头大小的火球。 不仅火焰的体积变大了,温度也大幅度上升,已经可以看到火球散发的热浪。 战戈双手一推,炽热的火球便向徐庭信飞去。 看着越来越近的火球徐庭信一点都不紧张,这种温度是不够的。 徐庭信没有闪避。而且非但没有闪避,徐庭信反而直接提速冲了上去。直接迎向那个炽热的火球。 不过吧,要把这个火球挡下来也是费事。 在那个火球到达跟前的时候,徐庭信腰身一转便躲了过去。 在躲过了火球之后,徐庭信双腿再次发力。只见他脚底一动,地面被扬起一席尘土,他整个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这次徐庭信没有在跑,只是借助刚才蹬地的力量在滑行。但就是如此,他却以极快的速度平移到了战戈的面前。速度比之前要快了几倍。 到了战戈面前,徐庭信右手毫不犹豫的出拳。一记直拳径直往战戈胸口而去。 战戈也有所反应,不过太晚了。双手刚到胸前,还未发力就被徐庭信拳头上的巨力掀翻出去。 战戈被这股力量硬生生往后推了几米才堪堪稳住身形。地面上多出了两道痕迹,是战戈尚且贴地的双脚留下的。 稳住身形后的战戈弓着腰,死死地盯着徐庭信,脸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这是什么力量?” 徐庭信收回拳头架在身前,摆出一副战斗的姿态。 战戈狠狠地锤了一下地面,心中很是不悦。自己进入被一介凡人给打飞了!随后便腾空而起对着徐庭信使出一记飞踢。 等战戈的脚尖来到徐庭信的面前,徐庭信腰身一转侧过身,随后抬手使出一记手刀打在了战戈的大腿上,紧接着一记推肘打在了战戈的胸口。 这次是在空中,战戈可没办法防御。挨了推肘便不住的向后倒飞出去,倒在了地上,还滚了几圈。 战戈慌忙想从地面上爬起。可他还没有稳住身体就被徐庭信一脚踹在了脸上。于是又向后飞去。 “他是怎么过来的?”战戈心中充满了疑惑。 自己飞了多远战戈还是有一点概念的,他是怎么做到自己刚刚落地就冲到了这里还给自己补了一脚。 “这个凡人的速度怎么能快到这种程度?他的力量又是怎么回事” 这次徐庭信没有在踹他的脸,战戈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立刻摆出一副防守的架势。 不过马上又意识到不能和他近身,便离开向后施展步发和徐庭信拉开距离。 战戈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阵阵的愤怒。死死地盯着徐庭信,眼中的杀气四溢 “猴子,敢这么侮辱我,你不想活了!我可是神!”战戈恼羞成怒,自己尽然被一个凡人逼得连连倒退。 “你知道侮辱神的下场吗?我一个法术就可以把你轰成渣!” 战戈的双手火光大盛,已经没过了他的头顶。 徐庭信站在战戈之前倒地的地方,直接收起了战斗的架势,举起一只手臂对着战戈挑衅的勾手。 战戈离开咬牙切齿起来。 手中的火焰再次合一,只是这次它是在缩小而不是在放大。然后战戈把这颗火球用力打入地面。 那颗火球在接触到地面后立即就向四周扩散,地面上出现了很多蛛网般的裂纹。地面的裂纹中是炽热的火焰,并且正向着徐庭信而去。 不一会,徐庭信所处的地面附近就布满了这火焰的裂纹。 战戈脸上露出一副奸计得逞笑容。狞笑着大喊道:“化为灰烬吧!” 下一刻,裂纹中的火焰全部喷射了出来,形成了几米高的屏障碍。大面积的火焰立刻就将徐庭信淹没了。 在徐庭信被淹没的前一刻,战戈看到他闭上了眼睛。战戈轻蔑的笑了,认为他已经放弃了生的希望。 看到徐庭信被火焰吞没镜外陈梧惊出一身冷汗,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这、这……”陈梧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边上的陆云泽和卓逸华反倒是很平静。 “别紧张,”卓逸华连看都没有看陈梧一眼,“好好看着。” 陈梧本来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二人如此平静也就没在说话。毕竟与徐庭信熟络的是他们,自己或许还是选择相信他们的好。 于是陈梧再次看向镜子。 战戈扭了扭脖子,向出口的镜子走去。徐庭信已经在他身后。战戈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在说着话。 “出去之后先宰了那个树妖,竟然封印了我十年!此仇不报……” “此仇不报,然后呢?” 战戈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后却响起了徐庭信的声音。这让战戈吓了一大跳,猛地转过身去。 包围着徐庭信的火焰屏障慢慢的褪了下去,徐庭信再次出现在战戈眼前。 等徐庭信周身的火焰完全褪去后他的周围一道屏障也发出一道光,然后便消散了。 “护身罩!” 战戈立刻摆出了战斗的架势。对方竟然有护身障,自己轻敌了。 徐庭信站在那里,淡淡的看着战戈。只是他的眼中一直都流露这一股淡淡的杀气。 战戈此刻万分紧张,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双脚也往后挪了两步。 “你到底是谁?”战戈现在很想知道眼前的徐庭信到底是什么人。 徐庭信不回答战戈的话,只是那么看着他。 战戈一咬牙,手中火焰又燃烧了起来。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强大对手他已经无法忍受了,他不死自己就不安心。 战戈向前出掌,手中火焰不断向前方涌去。火焰汇聚于一点,并且在不断扩大,最后在战戈的灌注下形成了一个直径一米的大火球。 表面火焰在不断翻滚,就像一个小太阳。而且这个火球爆炸的威力不亚于任何一种轻型热武器,甚至更胜一筹。 战戈大喝一声,对着身前的火球隔空挥了一拳,火球便向着徐庭信飞去。 徐庭信闭上眼睛,伸出左手且做出爪形。以徐庭信的左臂为中心,有一道道蓝光沿着他的手臂向他的手心而去,全都凝聚在一个点上。 在那个火球即将触碰到徐庭信的时候徐庭信的手掌突然张开,一阵强大的力量从其上爆发出来。火球倒飞出去,战戈也被震得连连后退。 最后,火球撞在了镜子上,瞬间爆炸。火焰喷发了出来,大面积的烟幕把镜面完全挡住了。 但是,镜子上连一丝小小的裂痕也没有出现。 看着身后爆炸的火球,战戈后怕的冒出了冷汗。刚刚火球差点就撞到自己身上了。后怕之余,看向徐庭信。 徐庭信手心有一个耀眼的蓝色光点正在发光,并且还发出阵阵寒气。战戈马上便感受不到刚刚火球爆炸的炽热了。 忽然,徐庭信睁开双眼并大喝一声: “玄霜!” 随后这个光点瞬间拉长,并且变成了黑色。 黑光一侧还在变化着,最后变成了一个三寸长的锋利枪头。最后这光芒整个变成了一杆黑色长枪。 枪杆上缠绕着一条龙,却不显得神圣、威武,反倒是很妖异、凶残。龙,并没有神圣的样子,反倒是一副凶残的样子,神情十分狰狞可怖。 枪头枪末都凝结了大量的寒冰。而且枪身的各个纹路间也都是这样刺骨的寒冰。 徐庭信手用力一握,一股寒流从长枪上爆发了出来,周围地面几米都形成了一层冰。战戈双手挡身前灌输神力才堪堪抵挡住。不至于摔倒,但硬是往后退了几米。地面上都磨出了两道痕迹。 握住枪身,徐庭信慢慢将其负于身后。枪尖所指的地面上凝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战戈连呼吸都无法控制了,止不住的喘息。不知道他的实力具体如何,但是能驾驭这么强大的兵器,必定是在自己之上了。 战戈一刻都不想多待,转身便向封印的出口也就是那面镜子跑去。 战戈刚刚靠近镜子,陆云泽便握紧拳头,然后手背砸在了镜面上。战戈被一个巨力撞飞了回来。 陈梧惊讶不已,瞪大了眼睛,呼吸也不平稳了。 刚刚陆云泽那一拳虽然看似很随便,但是力量却强的不可思议。并且还没有给镜子造成任何形式的损伤,这种控制能力也是陈梧触之不及的。 战戈被击退之后终于开始观察镜子外面的情况,刚刚那一下的力量要比他和徐庭信施展出来的要强大的多。 看到陆云泽和他尚未收回的拳头,战戈咽了一口口水。站起身,直直的看着前方的镜子和另一面的陆云泽。 但没办法,这是唯一的出口,只能一搏了。 当他蓄力准备再次发起冲锋时,一股寒意从身后袭来。战戈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立刻转身进行格挡。 徐庭信已经冲到了战戈前方几米的地方,手中长枪已经做出了横扫的起势。 来不及了,战戈只得双手挡在身前硬接徐庭信的玄霜长枪的这一记横扫。 结果就是战戈被徐庭信掀翻。 战戈艰难的从地面爬起来,嘴角已经渗出了鲜血。 战戈顾不上擦去嘴角的血,再度运转自己的力量。现在对战戈来说已经是困兽之斗,唯有一战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几秒钟过后,战戈身上已经燃起了熊熊火焰。眼神里透着残忍,战戈双拳隔空对着徐庭信打了一拳。 战戈身上的火焰向徐庭信喷射而去,其附带的力量和温度绝不亚于之前的任何招式。 面对着袭来的滚滚烈焰,徐庭信平举玄霜,枪头对着那越来越近的火蛇。 狂暴的烈焰将徐庭信淹没,严丝合缝,完全看不到人。 火焰喷发状态又持续了足有十几秒战戈才收回法力。 战戈弓着身体,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样的大招术是对力量的消耗是巨大的,战戈几乎倒地。但是他敢倒下,徐庭信要是还没死再冲过来那他就彻底完了。 战戈紧张的看着还未散开的火焰,生怕徐庭信突然冲出来。 “倒计时,两分钟。” 火焰快散尽的时候,身在其中的徐庭信有力却冰冷的话语响了起来。 战戈瞪大了眼睛。照理说他就算不死也得重伤,但是他现在却还能有力的说出一句话来。 战戈还未从惊讶中醒过来,徐庭信就从火焰的包围中冲了出来,一闪就到了战戈的身前。 徐庭信左手玄霜长枪向战戈的肩膀突刺,战戈侧身双手格挡艰难躲过这一刺。要是让他插在肩膀上自己怕是不用多久就会被入体的寒气冻死。 徐庭信没有再使用之前的巨力,反而用起了枪法的招式和技巧。 肩、肘、膝、喉一一下手;刺、挑、扫、拍一一使出。 战戈用尽全力去躲避、去格挡,但也是堪堪能招架得住。但是,从头到尾徐庭信只用了他的左手。 战戈全身用尽全力,却只是堪堪追上徐庭信一直手臂的攻击速度。 最后,徐庭信横过长枪拍在了战戈的胸口上。战戈被推出去十几米。 战戈稳住身体看向徐庭信。 只见他闭上双眼,枪同腿画了个半圆。长枪像是有某种能量灌入,寒光大盛。脚下的大片地方都结了冰。 徐庭信猛地睁开双眼,长枪随之而动,刺向战戈从。 寒气枪尖喷涌而出,地面冰柱不断地冒出来。锋利而冰冷,直奔战戈而去。这已是一场小型风暴。 战戈无法闪避,只能硬扛这一击。 接触的这风暴的一瞬间战戈差点又被掀飞出去。强大的力量让他难以抵挡。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在抵御强大力量的同时,战戈还有抵御其附带的寒气。没过几秒,战戈身上已经挂满了冰碴。 “你可想清楚了!这具身体不是我的,我死了他也活不了!” 在巨大的压力下战戈说出了这番话。不过,并没有战戈预计中的那么有用。 战戈以为徐庭信会慢慢收回力量,但徐庭信不仅没有减轻一丝力量,并且仍在不断施压。 战戈终于坚持不住了,不甘的大喊着倒在了地上。 徐庭信将玄霜长枪插在了地上,自己几道残影显现便到了战戈身边。长枪则化作一阵烟雾消散了,回到了徐庭信的身上。 徐庭信看着地上的战戈。 浑身都是冰碴子,被冻在了地面上。对着徐庭信咬牙切齿,但身体却根本动不了。 “放开我!否则,我天庭一定会……”战戈话还没有说完,徐庭信右手已经扣到了他的头上。 徐庭信的右手扣在战戈的头顶,向前走去。战戈忽然感到一股剧烈的疼痛袭来,比以往都要更剧烈的疼痛。战戈失控的咆哮着。 战戈的灵魂被徐庭信生生从身体里扯了出来。 “你还很自豪啊?一个天庭没人会关心的杂兵竟然敢口出狂言。”徐庭信拖着战戈的灵魂,一边走一边说道。语气很平稳,但却让人心生寒意。 “你以为你很强吗?你以为你很有地位吗?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能让天庭出手?你不但是一个杂兵,还是最底层的杂兵,只能作为天庭的炮灰。你以为我不能一招把你给灭了?我只是要试兵器,不然你以为你能在我手里活几招?” 徐庭信将战戈的灵魂举了起来,手掌中窜出的火焰瞬间蔓延了战戈的全身。 “住手——!”战戈拼命的大喊。灵魂灼烧的感觉比以往任何一次、任何形式都要难以忍受。 而且,自己真的会死。无论是什么种族的生灵都对死亡有天生的恐惧。 但是徐庭信根本没有理会他。 “去哪轮回是你的事,我负责送你去死。再说一下,你所处的那个底层,已经被我灭了。” 战戈听到后不可置信的大吼,拼命的想拿开徐庭信的手。但是只能不甘的被徐庭信燃烧灵魂。 第十二章:做出的牺牲 战戈的灵魂被徐庭信擒在手中,被烈焰燃烧。战戈疯狂咆哮着、拼命挣扎着,想要从徐庭信的魔爪里挣脱出来。 但是无论他怎么去挣扎都无法让徐庭信的手放松半分。他想攻击他,但是他却碰不到他。 徐庭信的左手俩根手指突然弹了两下,徐庭信咽了口水把左手收进兜里。 最终,战戈被点燃。他发出了令人惊悚的喊叫声,徐庭信的目光从他身上离开不再去看他。然后战戈渐渐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双手无力的垂下,眼中失去了光芒。失去了意识。 看到战戈失去了意识徐庭信松开了手。在落到地面上后,战戈身上燃烧着的火焰迅速消失。 火焰停止燃烧后战戈的灵魂渐渐变的更透明,并且有粒子发散出来。不过这些粒子似乎收到某种力场的吸引,一直盘旋在战戈的身边。 徐庭信看着战戈,背过身去。长舒一口气后徐庭信闭上了双眼,双唇一张一合无声的念着什么。 战戈开始沉入地面。一直到最后他的头部也没入地面。战戈完全消失,徐庭信也停下了无声的话语。 徐庭信睁开眼睛,往镜子处走去。缓缓起跳,直立的落在外界的地面上。 “好了,我们走吧。”徐庭信的声音听上去比之前要虚弱。 陈梧立马退出这条狭窄的通道,给徐庭信让开路,同时嘴里还不忘道谢。 “在此谢过……”陈梧鞠躬。 陈梧本来想叫圣皇的,但是徐庭信现在好像很排斥这个称呼,之前还有意的让自己改口。 徐庭信从从这个狭窄的通道里走出来,出口一旁是恭敬的陈梧。本来应该是年轻人尊重长者的,但是现在却是一个长者在给晚辈鞠躬。 “陈梧,晚饭后到楼顶来,就是你办公的那栋楼,我有问题问你。还有,安顿好里面那个朋友,他还活着。”徐庭信自顾往前走,没有回头看陈梧。 陈梧抬起头,一时间有点懵。圣皇是有什么事情要和自己这样一个卑微的人物说。 陈梧还没反应过来,卓逸华已经将一个小木盒塞到了他的手里。 “疗伤。” 随后卓逸华便跟上徐庭信和陆云泽。 陈梧看看自己手中的药物,又看看徐庭信三人离开的背影。似乎想通了什么,又似乎是放弃了思考,陈梧开始看向那面困扰了他多年的镜子。 困扰自己那么多年的大敌就这么被徐庭信解决了,并且他还救了另一个人的性命。这是自己怎么都达不到的境界吧!但是为什么?自己刚刚怎么会有一种他很虚弱的感觉?难道是错觉吗? 徐庭信三人一路不停回到宿舍,陆云泽确定没人后关上了寝室的门。 “好了,伤势怎么样?”卓逸华拉来一把椅子给徐庭信坐下,又给自己拉了一把坐下。 徐庭信坐在椅子上,把左手从兜里拿了出来。 “比想象的要严重……”徐庭信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 徐庭信的左手现在已经变成了雪人的手,由里到外的白。就好像皮肤下面灌了厚厚的雪。皮肤表面惨白,并且零散的有冰碴凝固。 卓逸华眉头一皱。仔细看了徐庭信的手心手背一番,又把他的袖子挽了上去。 白色已经快蔓延到肘关节,在颜色比较淡的我地方能看到徐庭信皮肤下已经发白的血管。并且寒气还在缓慢的往上蔓延,白色越来越明显。 卓逸华目光一凝,右手掐住了徐庭信的肘关节。卓逸华发力,徐庭信的肘关节可以看到明显的红光。 显然卓逸华是在往徐庭信的手臂释放热气。这种情况只能先阻止“病毒”扩散了。 越靠近那股光芒寒气的前进就越慢,在到了边缘的时候徐庭信也感受到了疼痛。眉头一拧,索性闭上了眼睛。 两股气流僵持了几秒钟后,寒气不敌后退。 看到寒气开始后退,卓逸华的左手便与徐庭信握在了一起。 不过卓逸华这次并没有用热气流。 手臂部分寒气后退的速度又提升了几分,但手掌却丝毫未动。等到寒气退到手掌根部的时候才有些反应。 渐渐的,手指的颜色也恢复到了人手的颜色范畴。也就是说,寒气已经全部被吸引到了掌心的位置。 卓逸华的手慢慢的和徐庭信拉开距离,一股白色的气流从徐庭信手心涌出。慢慢的,寒气在卓逸华的控制下变成了一个乒乓球大小的球体。 卓逸华一把把这个寒气凝结成的小求抓在手里,然后卓逸华手中发出了很大的噪音,就像是在热油上浇上冷水。 声音一直在持续着,总有水珠不断的从卓逸华的指缝间流出,滴落到地面上。 滴露到地面的水珠表面冒着寒气。很淡,却很明显。就像刚从冰箱里取出的冰块,但它却是水的形态。 随着寒气的排出徐庭信的表情也放松了下来,做起了深呼吸调整内息。 卓逸华一只手在处理寒气,另一只手也没有闲下来。抓住徐庭信的小臂,张开五指大面积的往徐庭信手臂中输送热气。 卓逸华死死地盯着徐庭信的手臂,生怕再出什么岔子。卓逸华的呼吸声都是断断续续,而且声音很小,脸上已经渗出了细小的汗珠。 随着卓逸华甩去手上残留的水分,疗伤过程算是初步完成了。 “好了,算是搞定了。”卓逸华站了起来,把被水沾湿的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可能刚才太紧张了,卓逸华深吸了一口气。 松了一口气,卓逸华走向自己的床铺,在放在枕边的书包里翻找着。随后,卓逸华找到并打开一个白色的药瓶。颜色和大小就像是平时常见的消炎片的瓶子。 卓逸华打开瓶子,从里面抖出来两片圆扁的药片,看上去与普通药物无异。 但其实这是卓逸华炼制的,这是伪装。避免有一些人看到药丸好奇,然后问个不停。 譬如:这药丸是治什么病的?这药丸是怎么练出来的?你会炼药吗?诸如此类。 所以,为了避嫌,只能费点时间做做伪装了。 伪装成普通的药物,就算当着别人的面吞下去也不会有人怀疑、有人好奇。而且其他人受伤了也能给他们疗伤。 卓逸华盖上“消炎片”的药瓶,回到徐庭信旁边。把药片递给徐庭信,自己又坐了下来。 徐庭信接过卓逸华手上的“消炎片”,毫不犹豫的一口吞了下去。 不用多长时间徐庭信也就能恢复了。 看徐庭信把药吞下肚子,卓逸华对陆云泽摆手示意没事了。一直靠在床边的陆云泽立刻去卫生间拿来了拖把。 虽然卓逸华不太正经,但是对于疗伤救人他是三人中最有发言权的。卓逸华疗伤的时候陆云泽就只能在一旁观望,偶尔打打下手。 把药丸做成正常药片的样子,目前也只有卓逸华他能做到了。 此刻,陆云泽也只有帮忙把地拖了。 拖完地后,陆云飞张开五指对着地上未干的水渍。这是要处理的最后一件事。 水虽然干了,但空气却是被降低了好几度。虽然对于他们和常人来说都影响不大,但谨慎一些总不会有坏处。 “不用了云泽。”徐庭信用语言打断了陆云泽。 陆云泽皱眉,不解的看向徐庭信。 “姜南……”徐庭信转了转自己的左臂。 陆云泽嘴唇微张,也是有些惊讶。徐庭信竟然真的打算让姜南介入他们的事情中来。不过想来也是没有办法。 不过对于姜南来说,还是从身边一件件小事潜移默化的来比较好。毕竟……谁信呢? 陆云泽收回手,拿着拖把回卫生间放了。 握了握拳,恢复一下手臂的状态,徐庭信站起身在枕边的书包了翻找了起来。还有课呢,虽然说自己的事情比较麻烦。 看着徐庭信翻书,卓逸华也是一副刚想起来的样子。随后也是翻找起来。 陆云泽从卫生间里出来,徐庭信已经把书放到桌子上了。陆云飞眼睛一翻,回忆着什么。 想起还有节课,拳头在手掌上轻砸了一下,陆云泽也去翻书包了。 待陆云泽收拾好过后,卓逸华率先打开了房门。 徐庭信是最后一个走的,是关门的那一个。关门的时候徐庭信还特意用了左手。手指冻的厉害,依然不能使力。甚至连灵活运动都还有大问题。 没走多远,徐庭信一行三人就遇到了下课“回巢”的姜南。 “去上课吗?”姜南停下脚步和他们打招呼,脸上是标准的好人式微笑。 “是啊!先走了!”卓逸华挥手。三个人依次从姜南身边走了过去。 “一起的吗?” 卓逸华回头,对姜南比了一个OK的手势,说道:“课程统一。” 看着徐庭信他们离开,姜南笑着,继续走。并且还感叹道:感情真好! 一会儿后姜南回到了寝室。推开寝室的门,姜南心底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笑容被疑惑代替。 关上门,姜南放慢步子,慢慢地走往里走。目光还在四处张望,企图能发现些什么。不过姜南最终什么也没看见。 姜南把书放到桌子上。这是他忽然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这时他知道自己感觉到什么了,撮了撮鼻子说道:“这里比外面凉好多啊!” 忽然想到了什么,姜南把整个房间扫视了一遍。脸上尽是疑惑的神色。 “这里怎么比外面……凉了怎么多?” …… 晚饭后,教师办公楼顶。 陈梧打开栓上了铁链的门锁,推开门。走到楼顶上,陈梧望着已经大半个沉入地平线的夕阳,心中情绪复杂。 “你来了……”徐庭信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圣皇!”陈梧立刻走到徐庭信那里去。 “您怎么上来的?” “不重要,”徐庭信无所谓的说道,“你过来。” “可是有事吩咐?”见徐庭信发话,陈梧立刻凑了上去。 陈梧那有些中年发福的身材和徐庭信高瘦的身材站在一起还真是感觉耐人寻味。 两人在这站了一会,徐庭信一直在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陈梧不解,不过还是看向楼下。 徐庭信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楼下的过往的人群,对陈梧问道:“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陈梧不解的看了徐庭信一眼,目光中的疑惑毫不掩饰。最后还是看着楼下的人群如实回答了徐庭信的问题。 “人。我看到了人。来来往往的我人群。” “他们和你比起来怎么样?”徐庭信收回手,继续发问。 “这……”陈梧思索了一会,对着徐庭信说道,“弱小。” 陈梧看着楼下的人群,显得很无力。 “那你和我呢?”徐庭信追问道。 “这……” 陈梧被徐庭信这个突然的问题问懵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呆在原地,眉头紧缩,似乎在抉择着什么。 “你完全可以借助那面镜子把那个战戈抹除,你为什么没这么做?”见陈梧久久不说话,徐庭信再次开口问道。 这次陈梧选择把头低下,选择沉默。嘴唇微张,想说话,却又在犹豫着什么。 “宁可选择耗费十年时间等有一个人来帮助你,也不愿意直接把麻烦解决,我想谁都能想明白是为什么。”徐庭信转过身,看着陈梧。 “你做的很好。但是……”徐庭信话峰一转。 “你是用什么来维持那面镜子十年的?” “现在就是一副中年的样子,你是牺牲了自己的生命力吧?” 在第一次听到陈梧提起这件事时,徐庭信便有这样的疑惑。因为怎么说陈梧的人形常态都不应该是一个中年人的样子。 陈梧不说话。 看到陈梧保持沉默,相当于默认了。徐庭信深吸了一口气。 陈梧是对还是错?他为了救人一命赔上了半条命。且不说对错,就说,值得吗? 但是对陈梧而言,如果要问他,我想他会说:值得。 “你辛苦了。” 其实在徐庭信看来,陈梧一点也没有错。因为悲惨的活的太久了,也就不再觉得生命有多么重要了。 “回去后照顾好他和自己,别辜负了你的牺牲。”徐庭信一边说,一边向陈梧上来时的楼梯口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徐庭信忽然停下脚步,低头想着什么,说道:“那面镜子……就砸了吧。” 徐庭信走下楼梯。 陈梧一直在原地,甚至没有抬头看过一眼,一直到徐庭信下楼的脚步声彻底听不到了。那时他才抬起头,看着天边的渐落的夕阳。 “王……先祖的故事不是传说,世间还有希望……” 陈梧一人在楼顶,感慨万千。 第十三章:陨坠 夜晚。 今夜天气不错,晴朗无云,可以看到星星。 陆云泽坐在寝室里,本来在看着书,现在站在窗边。桌子上是他刚放下的书本和一杯已经不太热的咖啡。 不知道为什么,陆云泽总觉得有那么一种熟悉的感觉。对这片星空莫名的熟悉,却又陌生。或许是那些自己还没想起来的事情吧!他这么对自己说。 对于一些事情陆云泽的记忆并不完全,或许这片星空就是其中之一吧!但是现在谁也没有办法让他想起来那些已经遗忘的记忆,就连徐庭信也没有办法。准确的说,是徐庭信目前没有能力。 徐庭信对他和卓逸华说过,他只能让两人想起一部分记忆,剩下的还需要一个契机。总的来说就是,现在实力还太差,做不了太多的事情。 也站了有一会儿了,也有些口渴。毕竟泡咖啡还是需要不少时间的。 舔了舔嘴唇,陆云泽把看星星的事放到一边,端起了咖啡。算算时间,现在的温度应该刚好。不太凉也不太热,喝起来正合适。 陆云泽端着杯子,抿了一小口。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又舔舔嘴唇,这才喝起来。 比起茶水陆云泽要更喜欢咖啡一些,喜欢那股香醇的味道。而且和茶相比,咖啡怎么泡都没有杂质残渣。当然了,前提是要认真泡。 咖啡都喝了,那就坐下来看书吧!不安静的喝咖啡可就没有那种享受了。喝咖啡和阅读的组合就很不错,又安静,又有意境。 “我回来了……”姜南那有些困意的声音随着看门的声音一并传来。姜南进门后还仰起头打了个哈欠。 “今天来挺晚的啊,看上去很累的样子啊。怎么?晚自习太努力了?”陆云泽瞄了姜南一眼,又低头看着书,还不忘喝上一口咖啡。 姜南把书包丢在床上,然后自己就趴在了桌子上。闭着眼睛,对着陆云泽摆摆手。 “别提了,没去晚自习,蹲图书馆去了。” 陆云泽轻笑一声,摇摇头。 “在图书馆你都能困成这样,等哪天去跑个几千米不得累死你啊。”陆云泽略带嘲讽的说道。 姜南苦笑,从桌子上爬起来,晃了晃脑袋。 “跑圈我不怕,就是在……怎么说呢……”姜南挠头,“就是在一个地方,有书、有人还安静,待久了我就会困。” “嚯。” 陆云泽放下咖啡,拨好书签放下了书本。 “据我所知,你这个应该是一种职业病。” “啊?” 职业病姜南也了解,但是什么职业病的症状会是睡觉呢?传闻中的新床试睡员吗?对此姜南还是不太明白。 并且现在自己也没有什么职业啊。 陆云泽倒是一点不着急,开始缓缓道来。 “据我推测,你这个病啊,始于大学前的各阶段的教育。其主要的形成时间在高中时代,特别是高三下学期。” “其主要病症表现为:在人多且安静的阅读氛围下会不由自主的感到困意、头昏及意志消沉。” 仔细想想,好像还真就是这样的。姜南回忆起刚过去不久的高中生涯。 “你厉害!”姜南对着陆云泽竖起大拇指。 陆云泽微微一笑。 “对了云泽,怎么就你自己在这?庭信他们两个呢?你们平时不都是一起的吗?”姜南揉了揉眼睛。 “你说他们啊,”陆云泽晃了晃杯子,“晚自习过后就没影儿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 “噢……” “怎么?有事吗?” “不是,我就随口问问。” “额……” …… 陈梧家中,卧室。 卓逸华两根手指悬在一个人的额头上方。 这个人就是之前被战戈附体的陈梧的友人。陈梧告诉他们,这个人叫项凉。陈梧的莫逆之交。 卓逸华闭着眼睛,对于这种精神上的伤害不能用眼睛看,要用心感受。 挣扎了十年的项凉,现在精神很虚弱。面色也很惨白,很消瘦。战戈离开他的身体后,他的身体显得十分羸弱。现在他的脸上就有一圈深深的黑眼圈。 卓逸华虽然没有做任何的动作,但是陈梧却感觉到一种共鸣,一种来自灵魂上的共鸣。 像是听到了缓慢的、治愈的乐声,自己的内心随着乐声的节奏缓缓起伏。然后像已达岸边的浪潮般落得平静。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得安静,屋里甚至能听到物外落叶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卓逸华收回手,搭在了项凉的脉搏上。几秒后,卓逸华睁开双眼。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卓逸华的嘴角勾出一丝弧度。 卓逸华面带笑容,对着陈梧比了一个“OK”的手势。陈梧表情变得惊讶,随后又是惊喜。抱着自己的双手,陈梧流下了热泪。 卓逸华把这里留给陈梧,自己推门出去了。 陈梧看着躺在床上还沉睡的老友,不,是昏迷。自己又用手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客厅中。 徐庭信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双手肘抵在双膝上,紧扣着他的十指。面前的茶几上是一杯放了很久的没人喝的茶。茶水微微泛清,不知道是那种茶叶泡的。茶水早已凉了,连杯中微小的茶渣都已经沉入杯底,一动不动。 忽然,一道微小的涟漪在杯中的茶水荡了起来。随着卧室门打开的,卓逸华从里面走了出来。 卓逸华走过来拍了拍徐庭信的肩膀,示意离开。两人便先后走出了陈梧的屋子。 “情况还算乐观,没有那么糟糕。”到了路上,卓逸华开始和徐庭信说起陈梧那个朋友的情况。 “整体来说无大碍,就是之前的状态维持的太久了,现在怕是要睡上很长一段时间。”卓逸华无奈的挠头。 “会有生命危险吗?”徐庭信问。 “那倒不会,”卓逸华回应道,“除非有人现在过去补八刀,不然再怎么他都不会死的。” “那就好。” 徐庭信叹了口气。 现在想救一个人真的太难了。从谁的手里解救,又在谁的手里拯救;是要拯救他或她的身,还是拯救他或她的心。没有一个是简单的问题。有些人是活不了,只能等待死亡的到来。还有一些人连等死的时间都没有。 两人不在说话,沉默的走在会去的路上。街上少见的冷清,只有偶尔路过的几辆车子,看不到行人的影子。 只有夜晚的灯光会照在两人的身上,似乎是在配合着他们沉默的气氛。 徐庭信依旧是那副样子,挂着生人勿近的表情。卓逸华眉头紧锁,一脸凝重。 “你也觉得奇怪吗?”徐庭信说。注意到卓逸华的样子,他应该有相同的疑惑。 “嗯。”卓逸华点头。 “那个战戈死的太轻松了,感觉就像为了死而死一样。”卓逸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狂傲到没边,话里话外都是一副“老子人间无敌”的样子。别说战士了,连逃兵的样子都没有。” “而且他还一点实战经验都没有,距离不会控制,近身战打不过还不知道跑。连他用的最多的炎爆都差到不行,还从不回头看爆炸。” “不过最重要的是,他的各项能力低得不可思议。”至此,卓逸华停顿了一下。 那天卓逸华观看了整场徐庭信和战戈的战斗,发现那个战戈不仅战斗经验基本为零,并且各项数值低于他们迄今为止遇到的所有对手。基本与陈梧持平。 这个概念简单来说就是:不该存在这样的天神。 卓逸华评估了一下,天庭底层的底层杂兵都比他强。能活到现在就是个奇迹。 卓逸华和陆云泽都觉得不正常。 “真不知道那帮家伙在搞什么。”卓逸华说。 徐庭信手指抵眉间,甩了甩头。眉头一皱,用一种极度厌恶的语气说道:“我想我知道他们想干嘛。” 卓逸华从徐庭信的语气中听出一丝不正常,有一股子愤怒。还有……一股血腥味。 “你说。” “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安上电灯、拉上电线,等哪个灯一坏了就可以顺着电线爬过去修灯泡。”徐庭信说道。语气中透着一股愤怒和鄙夷。 “活血祭……” “他们也的确干得出来……该死的……”卓逸华听明白了徐庭信的意思,他们是把战戈当牺牲品了。 就像封建王朝的奴隶制度一样。 在没有祭品的时候,权贵们会找到那些倒霉的奴隶。把他们杀死,做成菜肴,当做祭品献祭给神明。等到他们祈祷过后、祭祀完所谓的神明过后,权贵们会吃掉他们的肉。又或者是会忘记他们,把他们留在神明的祭坛上直到腐烂,长满恶心的蛆虫。等到第二年他们在来祭祀的时候回厌恶的把这些祭品扔出去,换上另一批祭品。还会说上一句“恶心的东西!”。 肮脏又恶心的制度,令人发自心底的感到厌恶和愤怒。 徐庭信和卓逸华都觉得恶心。但这的确有他们的风格:不就是死了两个废物吗? “要真是这样的话……你说他们应该什么时候会到?” 卓逸华问道。 “不知道。”徐庭信摇头。 “但愿不是哪个高位神。” 卓逸华叹气,没有在说话。要真有个高位神这么搞,那也没有办法。 …… “师傅谢谢了。” 卓逸华给出租车司机付钱,随后转身往学校走。徐庭信就跟在他身后几步的地方。 不出意外的话,这句谢谢应该是他们在路上的最后一句话。 走着走着,徐庭信看见两个曾经见过的人。瞟了她们一眼就把视线拉开了。还是装作不认识的好。 一个人看见了徐庭信和卓逸华,往他们这边看过了。旁边的人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慌张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特意将距离拉开了几米,急匆匆的走了过去。像是不想和徐庭信他们说话。 “怎么了阿雅?莫名其妙的。”待走远一些后,林楚雪不解的问玉雅。刚刚不应该和他们打个招呼吗?跑什么? 而且玉雅今天没有犯花痴。之前可一直追着人家要微信号呢。 “一些可怕的东西,等回到我家里再说。”玉雅神色慌张,额头上出现了一些细小的汗珠。刚刚流的冷汗。 玉雅带着林楚雪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玉雅点了几下手机,然后递到司机的面前。 “师傅,去这个地方。” 那是玉雅家的地址,准确的说应该是他爸爸买到房子。因为不怎么回去,玉雅也没记住具体地址,只有手机上有备份。 司机师傅看了一会儿玉雅给的地址,对着玉雅招招手:“上车。” “谢谢师傅。” 玉雅马上打开后车门把林楚雪塞了进去,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几秒钟后,车子发动了。 徐庭信扭过头看着那辆已经发动了的出租车,紧锁着眉头。 …… 玉雅家中,玉雅的卧室。 窗外那么安静,只有偶尔会吹起的微风。一只小麻雀随着微风落在了窗台上,看着两人忙碌。 玉雅点开了电脑上一个不知道叫什么的软件,然后她就一直在敲键盘。眉头紧锁,神色慌张。 林楚雪坐在旁边看着玉雅操作电脑,玉雅说是要给自己看一些东西。 “阿雅你到底要给我看什么啊?叔叔知道你又偷偷用他账号会不会骂你啊?” “不要说话!等一下……”玉雅仍旧卖力的敲着电脑按键。 林楚雪只好等着玉雅继续摆弄她的电脑。 “好了!”过了一分钟,玉雅终于是弄好了。 “你过来看!” 林楚雪好奇的把脑袋凑了过来。林楚雪发现屏幕上有一张大大的徐庭信的照片,而且还是他白发的时候。照片的旁边有一些文字,有关于徐庭信的介绍。 “阿雅,你就是要给我看人家照片吗?” “唉呀,这不是重点!”玉雅的语气有些生气。 玉雅放大到全屏模式,把那些文字介绍拉开。在第三栏的标题用黑体字写着大大的“天灾”两个字。 林楚雪快速浏览了一下这些繁琐的文字,当她看到第三栏的标题时她愣住了。如果没记错,这上面的“天灾”指的应该就是…… “阿雅,你想说的该不会是这个吧?”林楚雪指着“天灾”,语气有些颤抖。完全是不可置信的语气。 “对!”玉雅的语气也不淡定。 “我核对几次了,就是他!徐庭信就是‘天灾’案唯一的幸存者,整个家族唯一活下来的人……” 林楚雪不禁咽口水。这个消息何止震惊。 五年之前的一场灭族案件,至今都是所有人心头一片挥之不去的阴影。 八个省区,直系、旁系血亲共八十六口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全部死亡。 没有任何预兆,就像是鬼神所为。 “不可能的吧……”林楚雪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震惊的无以复加。 “这还没到头呢。” 玉雅咽口水,在文字栏了找出一组图片。都是“天灾”事件中死去的人,只有一个是例外。 最后一张白发男子的照片上面写着三个字——幸存者。照片和之前那张一样,是徐庭信的。 “你看,和他长的一样吧?”玉雅用鼠标在“幸存者”的照片上画着圈。 林楚雪仔细端详着这张照片,她不愿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努力的想找到照片与徐庭信的不同之处。但结果不尽人意,一模一样。 “幸存者”就是徐庭信,徐庭信就是“幸存者”。那个幸运却又倒了血霉的人,那个“幸存者”就是他。 “是他,一模一样……”林楚雪看着那张照片,神色复杂。 “这张照片是五年前拍的,”说到这,玉雅呼吸有些加快,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而且还是在现场拍的……” 林楚雪瞪大了她的眼睛。 五年前拍的照片吗?可怎么和现在的徐庭信一模一样?五年前他还在上中学啊,他不会长大的吗?还是说…… 林楚雪不敢再想下去了。 “我都怀疑他到底还是不是个人类!现在一想起他当时看我们的眼神我就头皮发麻……”玉雅双手按在自己的额头上。 林楚雪控制不住自己到退了两步,手捂着自己惊讶的嘴。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徐庭信的眼神中透着的应该一股杀气。一股无法隐藏的、淡淡的杀气。有些让人透不过气。 窗边的小麻雀在两人的惊讶中飞出了房间,飞到屋顶上。然后,碎成了金色的光点。 楼下绿化带,徐庭信和卓逸华环抱着双手靠在树上。随着麻雀的消失,他们面前呈现着玉雅和林楚雪的光幕也消散了。 “跟着你偷听就没有过什么好消息……”卓逸华一脸无奈的说道,“让你想起伤心事了……” 徐庭信没有说话,低着头沉思。忽然又抬起头看着那面窗户,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庭信仰望看不到人的窗户,神色平静却也复杂。忽然他看到窗户的玻璃上出现一抹红色,慢慢往下移动。逐渐的,那片光呈现出一个火球的形状。徐庭信眼神忽然变得锋利。 那火焰绝不是从屋子里冒出来的,只能是…… 徐庭信转身,卓逸华看到也就跟着转过身。 寂静的天空中不见了星星,没有了乌云,只有一颗正在坠落的赤红的火球。拿东西……绝对不是流星! “阿雅,你看外面。”站着的林楚雪最先看到天边的那抹红色,站到了窗边。 玉雅闻声走到窗边。 那抹红色划过天边,慢慢的,离大地越来越近。 “看来它要坠落在我们的城市附近了……”玉雅看着越来越大的火球自话道,“离得远的叫流星,离得近的可就叫陨石了……” 火球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最后落在了城南郊区。反常的是,没有惊天的爆炸,也没有冲天的火光。而且那颗陨石,那颗已经落地了的陨石还在闪烁! 徐庭信和卓逸华立刻放开步法向城南冲过去,带起的风掀起了零落的躺在地面上的落叶。 “陨石就坠落在城南!”男生宿舍了,姜南站在窗边几乎要喊出来了。 “可我怎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云泽你说呢?”姜南回头看着陆云泽。 卓逸华坐在椅子上,无辜者似的摊开双手。 “我怎么知道你呢?” 姜南又回头看着城南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些害怕。 陆云泽翻开自己倒扣在桌子上的手机,一分钟前开了静音给徐庭信打了个电话,现在也没有接。 陆云泽又把手机翻了过去。 “出事了……” 陆云泽望着陨石落下的方向,目光冷冽的让人心生寒意。那么锋利,又那么沉重。 几年过去了,沉寂了几年的刀锋因为一颗名为战戈的棋子的死,再次出鞘了。 天神,拔刀了…… 第十四章:夜游(一) 城南郊,夜。无人。 来自天空的火石坠落于此。 与所有人想象中的不同: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也没有冲天的火光。更没有巨大的蘑菇云升上天空。 除了天空中划过的火焰外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似的,一切静得可怕。 最开始的时候最多的是担心的声音和抱怨。毕竟是一颗流星,落到地上出事情了怎么办?会有人受伤的。 运气好的被震飞,然后砸在这里那里摔个七七八八的;运气差的了就是摔了过后这个震荡那个震荡的;运气再差一点的就是摔了过后还要在这里那里留个残疾或者后遗症。 至于运气最差的嘛,就是——当场死亡。 流星的落地点,却看不见陨石的痕迹。连一块几公分的碎片都没有。 虽然火焰不达冲天那么夸张,但是还是造成了一场火灾。天火引发了一场山火。 以流星坠落的地方为中心,方圆几十米都被火焰点燃。几十米内,火焰蔓延上了它能点燃的任何东西。对于陨石坑来说几十米的直径是否够大呢?那可是一颗耀眼的火球啊。 低矮的灌木即将燃烧殆尽,火焰点燃了高大的乔木。或是衫、或是松、或是桦,总之都在燃烧。最后都会化为灰烬。 高大的乔木上,有两个人半蹲在近树冠的枝条上。高处的枝条很细并且不坚韧,而他们的身形很高大。脚下的枝条根本支撑不住他们的重量。 但他们偏偏就待在那纤细的枝条上,脆弱的枝条不仅支撑起了他们,甚至都没有一点弯曲的弧度。 再往下看,他们的下方不到两米的地方就是燃烧着的火焰。如果往下的树干都是被点燃的话,他们是在爬上来的?不烫吗?不热吗? 答案是:他们毫不担心这一切会对自身造成什么伤害。 他们甚至都不担心自己的衣服会不会被高温点燃。 火光映照在他们的脸上,映入他们的眼中。他们的目光那么平静,但又那么锋利。像是站在阴影处狩猎的猛兽。火光在他们的眼眸中跳动着,似乎是在衬托着他们的愤怒。 他们看着脚下那块失去了生机的土地。 那里被砸出了一个近一米深的大坑,但是直径很大坡度没那么陡。这个坑里连一根杂草都没有留下,烧得一干二净。 但是在这个只剩土壤的大坑里火焰仍在燃烧着。火焰把泥土点燃,似乎是要焚烧整片大地,要把这个充满生机的地方化作一片火海。 他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这个火坑里的那串脚印。那串燃烧着天火的脚印。 从火坑中心一直走出这片火焰的海洋,然后便失去了足迹。 那些是一只野兽的足迹吗?不,不是。野兽不会笔直的从火海中一步一步的走出来。它们害怕,它们会慌乱。它们最终会因恐惧死在这个地方。 那么那些足迹是人留下的吗?不,不是。人类不仅也扛不住自己的恐惧,也扛不住火焰的高温。会比野兽更早倒在火海中。 那么还有什么能留下这些足迹呢? 有,当然有。 他们有与人相同却比人强上无数倍的体质,有比人类强大的能力。他们还有人类所不能掌握的、科学无法解释的力量。人类给他们起了一个共同的名字,那是这个世界上最高尚而又最伟大的称呼。这个世界上最至高无上的代号——“神”。 那些高高在上的神降临人间了。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北方传来了一阵警笛的鸣声。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可以看到警车和消防车上醒目的红蓝警灯。 看到警灯,他们收回目光。最后拧着眉梢看了一眼那神的足迹,他们往后一跳,跃入黑暗中。消失在阴影中,消失在这里,就像从未来过一般。 不会有人知道他们来个,更不会有人知道他们是谁。 几年来,他们和另一个人常常像现在这样在黑暗里奔逃。仅仅是为了避开他们要保护的人。怕可能会伤害到他们,也怕他们会伤害自己。 真是讽刺。 话说回来,警察看到这些东西会是什么反应呢?会惊讶吗?会惶恐吗?会无从下手吗?不会,就算害怕他们也会坚守自己的职责。 但在他们仔细研究过后,对此,要重新慎重思考。 毕竟大家都是凡人,面对未知的力量和恐惧,没人会和冰块一样冷静。 他们在阴影中向北奔走,回到了城区。敌在明我在暗,现在只能先会学校了。只是怕在敌我双方见面的时候已经死了很多人。 …… “云泽,你说,额……庭信他们今晚还回来吗?”姜南打了个哈欠,趴在桌子上。 陆云泽放下书,翻了一下桌上自己的手机。然后又端起书看来起来,嘴里说道:“看时间应该一会儿就到。” 姜南又打了个哈欠,摘下了眼镜,搓了搓眼睛。从桌上爬了起来,靠在了椅子上。双手放在腿上。 呆呆地望着窗外,神情显得有些倦意。倒不是时间很晚了熬夜困的,只是今天犯了“职业病”精神有些不振。 想着刚刚的“流星”姜南眼神有些迷离。可隐隐的又有些不安。想起了某个朋友的事情,有种不好的预感。 桌下的左手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右手无名指,那是他的指骨折断的地方。 “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姜南在心中默念。 之后的几分钟了,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直到卓逸华用钥匙打开了寝室的门。 “回来了……” 卓逸华一边转动着钥匙一边宣告着自己归来。声音里有一种……额……刚吃完饭的打嗝声。 陆云泽和徐庭信走进宿舍。徐庭信径直走向自己的床位,卓逸华关上门。门锁刚刚扣上,卓逸华打了个嗝。 掩人耳目,所以卓逸华和徐庭信就去小吃街转了一圈。要伪造一个夜宵来晚的故事。不过卓逸华是真的拉着徐庭信坐在一个烧烤摊吃了起来。而且还是味道很冲的那种。 姜南闻到卓逸华身上有一股浓烈的烧烤味。还是很刺激的那种。姜南一时被呛到了,打了个喷嚏。 “没事儿吧?” 卓逸华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徐庭信已经去了拖鞋,准备去卫生间洗漱。 “有点呛……”姜南用手搓了搓自己的鼻子,“不过没事啊……阿嚏!” 姜南又打了个喷嚏。虽然说是没事,不过鼻子的反应倒是很真实。姜南受不了太辛辣的味道。 卓逸华轻笑了一声,开始问他们问题。 “刚刚你们有没有看到了什么?”卓逸华趴在桌子上,伸着脑袋看看陆云泽又看看姜南。 陆云泽合上书,把书放到桌面上,自己又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他知道这家伙又要当演员了。 姜南一下子又有了精神。 “看到了,陨石。好震撼的!”姜南接话了。 “不过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姜南挠头。 “我也是啊!”卓逸华指指自己,眉毛都挑起来了。 “当时我正吃着呢,一颗流星说来就来。我当时还是正对着南方的,那一下子可给我吓得不轻。” 卓逸华眉心挤出一个川字,做出一副后怕的样子。不得不说,情态十分逼真。 “那的确是蛮吓人的。”姜南笑道。 “是啊!一颗你都能看清楚会砸在哪的流星能不可怕吗?”卓逸华作惶恐状,可随后又作出一副嬉笑的样子。 “不过后来它落地也不响,搞得跟什么……对了!搞得跟神仙下凡似的,还是个傻神仙。好大阵仗,就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啊!” “哈哈……你心可真大。”姜南被他逗笑了。 陆云泽发出了略微沉重的鼻息,轻轻摇头。说道:“行了,看看都几点了,洗洗睡吧。” “得。”卓逸华一拍大腿,起身去换鞋。 “那明早醒来再见了各位。” 卓逸华背对着他们摆摆手,去拿自己的鞋子了。 姜南笑笑,站了起来,也是往床上走。之前已经洗漱好了,姜南伸了一下腰,卓逸华从他面前走过去。看着卓逸华走过,姜南躺了下去。姜南刚躺下一会吹了吹腮帮子,发现自己眼镜没摘下来,又从床上坐了起来。眼镜摘下来了眼镜盒在哪?自己睡觉会把眼镜盒放床头,但睡前可不会。要说这个寝室他还会把眼镜盒放哪就只有电脑桌上了。 “给。”陆云泽把眼镜盒递到姜南面前。 右手拿着姜南的眼镜盒,左手把咖啡端起来和完那最后的一点水分。 “谢谢!”姜南接过物件。 “不客气。” 说罢,陆云泽也进了卫生间。去洗杯子。 进了卫生间,徐庭信和卓逸华分别靠在两面的墙上。两人十分阴郁,和刚刚回到寝室里的感觉完全不同。气氛十分压抑。 洗漱什么的,只是一个找机会离开姜南的借口。他们需要独自对话。 陆云泽也没看他们,打开水龙头冲洗着杯子。双手清洗杯子,陆云泽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们去晚了,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徐庭信说。 去晚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徐庭信和卓逸华夜幕下奋力追赶,但对方要比他们更快。最后他们什么都没有收获。这也就意味着要等对方主动现身,但是对方只要一现身就会死人。这是他们在尘世唯一的乐趣。 “等吧。” 无奈的说出这两个字,徐庭信推门而出。他是最先进来的,也应该是最先出来的那一个。 “对方看起来很擅长逃走,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那几个脚印也和没有差不多。但我觉得……” 卓逸华目光凝重,眉头紧锁。回想起地上那一串脚印的样子就心慌,实在太像那个族群的步法了。那个恶心的种族。 “不希望是那群恶心的家伙。” 说完最后这一句话,卓逸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走出去。 …… 城南,居民楼。 男人头发有些乱,还零散的分布着些许白发。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打着一条红色的领带,还有一个度数很大的眼镜。 把公文包夹在腋下,苦着脸从兜里掏出自己的钥匙。楼道里的灯昨天不知道什么原因坏了,他只能借助夜晚的那一点微光找门钥匙。 他终于找到了门钥匙! 进到屋子里,他把公文包放下,把那条勒着他去工作的领带解下来。今天他又加班了,虽然他在公司已经有了一个不错的职位。 他连鞋子都没有换,把领带丢在沙发上。打开客厅的灯,摘下眼睛把它抓在手中。站在阳台透明的玻璃门前凝望。不知道在叹息着什么,今天的劳累,或是以往的不易和未来的苦与难。 蓦然,他觉得周围突然变黑了很多。停电了吗?他带上眼镜转身看,那里一片漆黑。应该是停电了,但是夜晚的微光照不过去,地上有一条明显的分界线。他以为自己的眼神出问题了,提了一下眼镜,又掏出手机来照明。看不到,什么都看不到。 对此这个男人唯一的解释就是停电了,而且自己的眼睛还偏偏失灵了。 在好奇心得驱使下他慢慢靠近地上那条分界线,用手机往里照。光线似乎透不过去,即便距离那么近还是什么都看不到。他开始觉得有些害怕。 突然,带状的黑色从黑暗中冲了出来,缠上了他的脖子。他的眼睛里写满了惊恐。见鬼了。 他下意识的用手去抓那些缠绕在他脖子上的东西,想把它们扯下来。但是没有用,自己的这点力气根本无法撼动这些可怕的东西一下。 那些可怕的东西把他举了起来,他的双腿开始在空中无用的挣扎。他越来越没有力气,越来越无法呼吸。 他的脖子被勒出了血,脸色越来越惨白,眼中泛起血丝。越来越无力、越来越无法呼吸,然后……一只手从黑暗中冲了出来,死死地掐在他的脖子上。他更害怕了,这不是人类的力量,是鬼神的力量。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的双手和双腿无力的垂下,表情凝固在上一秒。 他死了。 那可怕的黑色松开了他,他摔在地上。 一个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脚上穿着步履。他的身上穿着和时代不符的黑色长袍,肩上还有两个银色的不知什么金属打造的护肩。 这个怪异男子的脸上一副嫌弃的表情,摔了摔自己的手。他手上沾到了男人脖子上流出的血。 他退回黑暗中。 黑暗开始后退,灯光慢慢又照亮了这个不是很大的房间。原来没有停电,灯光只是被那个怪异男子带来的黑暗挡住了。 这个死去的男人半截身躯倒在灯光下。他一双死鱼眼瞪得大大的。 临死前他好像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他长得并不凶悍。但是那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可怕的一张脸。 他躺在地上,明天他的血液就会凝固。过不了多久他的尸体就会腐烂。再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找到他…… 他刚回到这里的时候还在想着明天上班的工作该怎么完成。 第十五章:夜游(二) 8月24日,“天火”事件三天过后,早晨7:35。 城南某座居民楼下停了几辆警车和救护车,拉起了警戒线。一群不知事因何起的居民围着凑热闹,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他们当中有些是晨练回来的大爷大妈,有的是才刚刚起床的美其名曰“自由职业”的较为年轻的男男女女。 他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可就是敢站在着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看热闹不嫌事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出什么事了这是?怎么救护车和警车都来了?”老大爷问。 “不知道啊,我也是路过见着人多凑过来的。哎,你咋来了呢?”大妈说。手还碰了老大爷两下,全然一副老熟人的样子。 “出来晨练,和你也差不多。” “哎哎!出来了、出来了!” 一个年轻人喊了一嗓子,他看到穿着警服的人从楼里出来了。他们都戴上了N95医用口罩,手还掩着鼻子,脸色很不好。警察后面还跟着一个戴着口罩的人,她身上不是警服而是白袍。这说明她是一个医生,而且还不是一个普通的医生。她是走在警察后面的法医——执法者专用的死尸调查医生。 他们抬着一个担架走了出来,担架上还躺着一个人——盖着白布的那种。 “无关人员请远离!” 走在前头的警员喊了一嗓子。站岗的警员把前来围观的人往后推了几米。 “我靠这什么味儿啊?臭死了!” 年轻的男子一只手捏住鼻子,一只手不停的在鼻前扇动。 “死人了……死人了、死人了!” 他们嗅出了腐尸那腐烂的气味,意识到出了什么事情了。这次事情的严重性比他们想象的要大得多。 那些个大爷大妈们害怕的麻溜的离开了现场,几个没有承受能力的人直接跑到后面吐了起来。 有些人跑了,有些人目送警车和救护车离开了现场。然后又有个别人才跑去吐,好像反应慢半拍。或者刚刚吓得忘了吐。 刚刚围观的人他们的想象力的副作用成倍提高:闻到尸体腐烂的气味后下意识的想象尸体是多么可怕的模样。那种好奇心害死猫的感觉,让围观者今后久久都不能忘怀。 …… “庭信,你那边怎么样?” 耳机里是陆云泽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一些车流的噪声。 去过了遇难现场一遭,现在他们已经确定来的是那个族群的神了——那个他们最不想见的种族。 他们有多恶心呢?这么说吧,原来天神是不分族群的,但是因为他们的关系被迫分成了几个族群。也就是说,众神直接想和他们分开,这个族群有这么恶心。 不过是他们来也不是多大的意外,他们已经无限接近于被抛弃了,急需一个继续留存的理由。还未完全恢复的“邪圣”便是他们最合适的目标。 神族传说中的穷凶极恶的魔王已经苏醒并未被知道真相的大神隐瞒,他们的主子让他们直接公开。还说让魔王魂飞魄散大大有赏,不过别把自己丢给魔王灭掉。 他已经被下了通缉令,但平安活了五年。众神倾巢出动一定能将魔王诛灭,但是偏偏就没有这么干。他们的主子似乎在实行什么计划。但徐庭信他们不得而知。 “目前一切正常。” 徐庭信按了一下蓝牙耳机的按钮回复着陆云泽的话。 这可不是在打卫星电话,是通过程序将蓝牙耳机和各自的手机联合在一起。这是黑客手段,属于单线私有联络,不需要卫星的加入,也就意味着卫星无法找到他们的位置。加密中的加密。 但可不要以为他们离得很近。 现在徐庭信是在城东,陆云泽和卓逸华一个在城西,一个在城北。身上的电子设备是他们改造过的,功能强大。 “城北‘黑暗区’一切正常,没有发生异常现象。背阴区也没有停留过的痕迹。你们那两边要注意一点,我再去周围看看。” 卓逸华放下手,转身向巷子里走去。对于走街串巷躲摄像头这种事情,他们非常在行。 “啊……”卓逸华发出感叹“现在我们一样行走在阴影里……算了……” 徐庭信站在几十层的高楼上俯瞰地上。无论什么时候,制高点总是最好的观察地。站的高,看得远。不过有一个小要求,眼神要好。 徐庭信站在这栋不知道哪家公司的楼顶上俯视可能会在地面上敌人。这栋楼的位置很有趣,南面灯火通明,北面却近乎没有灯光。 这栋楼北面是城市的城中村,比老城区还有老一些。城中村里住的大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也是早早就睡了,所以这里也是城里最早关灯的地区。 徐庭信压着眉头,目光一遍遍地扫视着大楼北面那片区域,夜间高处的风偶尔会扇动他的额发。徐庭信经常压着眉头,经常压着很久。 过了一段时间,一个人慌张的跑近了这片黑暗的区域。他经过转角时回头看了一两次,似乎有人在追赶他。的确也有人追赶着他,不一会儿就也跑了进来。 后面那帮人看穿着就不像什么好人。有些人穿着“流行”的破洞牛仔裤,有些还染着黄发。队伍后面那一个在追人的时候还不忘抽烟。 在看前面那个他们追赶的人,他穿着的好像是一件蓝色的校服。被欺负的倒霉学生吗?真够倒霉的。但是以他们目前的速度来看,那个倒霉学生能跑得掉。他也真够幸运的。 等一下,倒霉学生好像不大对劲。 徐庭信半蹲,目光锁死在了那个倒霉学生的身上。他的身体特征有点不符常理,和普通人比起来有点诡异。他的右眼还戴着一个眼罩,不过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眼睛有伤的样子。而且他的样子看起来有点…… “该不会……” 倒霉的学生有点慌不择路,拐进了一个不起眼的死胡同里。这是不认识路呢,还是抱着侥幸心理呢? “慌不择路的蠢货。” 徐庭信骂了他一句,随后身体往前一扑、双腿用力一蹬跳下高楼。 那个倒霉的蠢货如果不动的话绝对会被找到。不过这倒不是多重要,重要的是徐庭信很想确认他的身份。 楼里某正在思念老板的员工隔着百叶窗好像看到什么黑色的东西从大楼外面落了下去,他拉开百叶窗看了一下,什么也没有。吓得他赶紧回到座位继续加班。 “真是的,可别是有人跳楼……” 他显的并不是很慌张。 那个倒霉学生蜷缩在角落里,身体不停在哆嗦。忽然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起身向死胡同外面跑去。好巧不巧,那帮追赶他的人正好跑到胡同前面,两个人便撞到了一起。倒霉又狗血。 他刚刚太紧张,以至于都听不到那帮人急促的脚步声了。 撞到人了。那个倒霉的学生意识到事情不妙,推开那个人想继续向前跑。当然,他失败了。另一个人直接把他推了回来。倒霉学生直接倒地。 “原来你在这啊!”之前被撞到的那个人粗暴的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 “都追了你一路了,把钱交出来!快点的!” “我真的没钱,求求你了放我走吧!我是真的没钱啊!” 倒霉学生哀求着,想让他们放过自己。但这明显是不可能的对吧?无论是在小说里还是现实里,匪徒是不可能因为你说一句没钱就放过你的。 听倒霉学生说出这话,那个匪徒十分不爽的把他扔了出去,摔在地上。 “没钱?没钱你还出门,还敢遇到我们?你个社会的败类!今天不把钱给我们就别想走!” 匪徒说话,自然是十分硬气了。 那个倒霉学生摔在地上,抬起头不再害怕,看到的都是他挂在脸上的倔强和愤怒。 为什么今天自己会遇到这帮人?为什么这帮人一路从学校一路追自己到这个地方来?为什么就一定要追着自己呢?这些都怪自己吗? “你们隔三差五就来找我麻烦,这哪是打劫,这分明就是故意针对我!你们故意的!” 匪徒听了之后脸上露出一抹玩味和嘲讽。他在嘲笑这个倒霉的学生,因为他确如所说,早有预谋,特殊针对。但是这个倒霉的学生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反过来把他收拾了? 他一步步走向那个倒霉的学生,倒霉学生只能往后退,直到无法再退后。 那个匪徒抡起拳头,快速的往学生脸上打了一拳。倒霉学生没有反应过来,挨了这一记快拳。拳力很重,他的脸上马上就青了一块。 匪徒轻蔑的笑了一声,又起手出拳。但是这个他没有再打中他的脸,反被用手接下了这一拳。 他眼睛鼓鼓的,死死地盯着匪徒。龇牙咧嘴,喉咙里还发出低沉的嘶嘶声。现在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被惹急了的猫科动物,已经炸毛了。 匪徒眉头一拧,一脚踢在他身上。匪徒实在受不了了。每次看到他这个样子就觉得毛骨悚然,那看上去就不像人类会做出来的表情。他小的时候在一天半夜被一只黑猫吓到过一次,心里有阴影。眼前这个人的神情像极了那只吓到他的黑猫。 匪徒气氛急了,抬起手又要出拳。拳头刚挥出去,一个人这抓住了他的手臂。这次他是卯足了劲儿自己都收不住拳头那种,谁就这么截了他的拳头? 不过他哪能想到这点,只是气愤的回过头找那个阻拦他的人。 徐庭信表情平静,眉角略有弧度。不难看出那是他愤怒的表情。他右手抓着匪徒的小臂,或许会抖动两下,但绝对不会让这一拳前进一寸。 匪徒用力要把手臂从徐庭信的控制中挣脱,可他尝试了两次发现根本无法挣脱。他开始有些紧张。 “你谁啊?” 匪徒吼了这个阻拦他的人一声。 不过高分贝好像对他没什么效果,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他的手依旧抓着他的小臂,开口问道: “非要当匪徒?” “你他妈谁呀!” 他抬起另一只手向这个阻拦他的人打了过去。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一个多管闲事的莽夫罢了。那么多人围着都敢上来多管闲事?真是个傻子,愣头青。 这一拳他是躲不掉的。这样短的距离、这样快的拳速,他反应不过来是理所应当。一个路人能有多大能耐躲过这一拳? 徐庭信没打算躲他这一拳。他松开了抓住他小臂的右手,肘关节立刻发力转动手臂并向上抬。徐庭信小臂内侧打在了他的腕关节上,不偏不倚正是手筋的位置。然后他的拳力就散了。徐庭信手臂在发力,旋转手臂并向前用力,小臂横砍在他腹部与胸廓连接的位置上。这里既没有骨骼也没有较多的肌肉,打起来很疼。 匪徒倒在了地上,徐庭信也转身正面对着他。 被一招打倒在地上,匪徒知道自己遇到的不是多管闲事的愣头青了,这个是有真本事的。 等他回过神来,看见徐庭信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他飞速从地上爬了起来,警惕的看着这个一招撂倒他的人。 疼,难以忍受的疼痛。现在被打的地方肌肉不受控制的收缩,虽然勉强能站起来,但是其他的地方现在根本使不上劲。 打不过,这个人他打不过。怎么不?这次遇上硬货了?该怎么办?等一下,身后还有一群兄弟啊!还怕打不过他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最后赢的还是自己。 “喂!你们……” 他轻蔑的笑了一声,回过头去呼唤这群哥们儿,下一秒表情就黑了下来,僵在了脸上。他那帮哥们儿全都倒在了地上,捂着肚子、表情都很痛苦。而且他们都发不出声音。更诡异的是,他们在被这个人收拾的时候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想群殴我,他们要先站起来。” 徐庭信的声音又想起,他快速的回过头。只不过这次的反应变成了——惊恐。 他害怕了,一步步的往后退。能伸不直鬼不觉的撂倒十几个人,除了受过特殊训练的人,就剩下诡异的人了。他不清楚这个人是前者还是后者,总之不是什么善茬儿。 徐庭信用正常的速度眨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眼眸已映上一抹红。当然了,这不是幽瞳。 “啊……” 那个匪徒一哆嗦,腿软倒地了。 这个人他还是普通人,他有问题,有大问题。他到底是谁?修真小说里的修饰?还是说,他是鬼神? “都给我滚。” “是……是!我滚!我滚!” 他慌忙地爬起来,语无伦次的喊着话,慌慌张张地拉起那些个倒地的同伙头也不回地跑了。他一秒也不想多待,不然小命可能要交代在这了。 那个倒霉的学生已经懵了,一脸的震惊。在他的印象里那个匪徒就是没有人能打跑的恶霸,以前也没有一个人能打得过他。最后反倒是连累别人和自己一起遭罪。刚刚自己本来已经放弃了,等着他的拳头又打在自己身上。但是并没有。 他看到一个人拦下了他的拳头,然后用两个简单的动作一招撂倒了他。然后又看到了更震惊的事情:他就在刚刚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到了其他人。谁也没有看到,谁也没有听到。然后又站在不动直接把人给吓跑了,那些人转身就跑头也不回。 震惊之余,那个人回头了。那个倒霉的学生赶紧往墙角缩。不知道他接下来想干什么,有些害怕。 徐庭信蹲下来,仔细观察这个人。 “眼罩摘下来。” 过了一会,徐庭信发现了一些问题,心里有了一个结果。为了更好的验证自己的猜想,徐庭信还需要看到更多的东西。他的眼镜没有伤,他应该也知道自己与常人的不同所以才把眼睛遮掩起来的吧。 他摇摇头,表示不愿意。 “快点,又没说要找你麻烦。” 到了这里,他犹豫了一下。找自己麻烦?他知道什么吗?关于自己的眼睛除了自己就只有三个人见过自己摘下眼罩的样子啊。 他最终还是将眼罩摘了下来。 的确,他的右眼有问题。他的眼睛是青色的。不仅如此,他的眼周还有一圈红色的类似眼影的纹路。不像人类,倒像是一种动物的眼睛——狐狸。 没错了,他是一个混血儿没错了。人与妖之间的混血儿,他们的另一个名字叫半妖。 看起来是有人发现了他的秘密所以雇了那帮人来找他的麻烦。 “叫什么名字?”徐庭信问。 “晓……晓鸣。”他答道。 “父母你都了解吗?”徐庭信又问。 晓鸣沉默了一会,说道:“没见过我的母亲。” 他从小就没有对母亲的记忆,母亲的样子只留在了父亲的几张照片里。他深知是母亲给予自己的不凡,因为他的父亲只是一个普通人。几次在深夜,他觉得自己似乎感受到了别人难过与思念。他告诉了父亲,父亲对他说那一定是他的母亲在思念他们。 徐庭信伸出手放在他的眼睛上,他也感受到了一股不明的力量流入了他的眼中。 “我把你的眼睛遮盖起来,这样应该就不会有人找你麻烦了。” 徐庭信抬起手,他的眼睛已经与常人无异。 “如果有下次记得要还手,不然哪天你可能真的会失控。” 晓鸣有力量能反抗他们,而且觉得能制服他们。晓鸣没有这么做,只能说明他在担心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但是一直这样不敢使用自己的力量,哪天一使用就可能无法控制住。绝境中的野兽唯一会做的就是拼命搏杀出一条生路。这不仅是野兽的本能,也是人类原始的本能之一。 当人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理性就会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原始的兽性。野兽的本能。 晓鸣沉默了。他说的没错,一点没错。自己不敢还手是害怕自己无法控制自己,害怕自己伤了人。 晓鸣沉默之际徐庭信已经走出了这个死胡同,他要回到那栋高楼上继续监视这个片区了。 徐庭信怎么也想不到,现在还能找到两族的混血。“天道”理念的灌输让个族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都不愿意在人类的地界现身。更何况出现爱情。 晓鸣站了起来,手在他那只不同寻常的眼睛前晃了晃。他看不到,所以不知道他的眼睛有没有如他所说恢复正常。 一直以来,他的眼睛时不时就好变成这个样子,所以他随时都戴着眼罩。 晓鸣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现在应该赶紧回家了,不能让老爸担心。 刚刚弄好衣服准备走的时候突然有什么东西缠住了晓鸣的脖子,晓鸣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拉到了墙上。窒息感和疼痛感让他十分难受,拼命拉扯着要挣脱缠绕在他脖子上的东西。 指尖似乎触碰到了一丝温热,他的皮肤已经被划破,流出了血。他想喊出声让刚刚那个人回来就自己,但是声音就像被锁死在了喉咙里,怎么都喊不出来。 晓鸣在拼命的挣扎着,窒息感越来越强烈。他从未如此近距离的感受过死亡。他的眼睛已经开始充血出现红视了,马上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视线中的血丝越来越多,血色越来越浓。再过一会他就会晕厥,然后就会失去生命。他想不明白,这个将他置于死地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徐庭信停下来脚步。 心里有一丝不安突兀地升起。现在人们把这个叫做第六感知。 似乎有感受到身后起了一阵阴风,正在蔓延着寒冷。他的心对阴冷有过人的感应了,告诉他身后起了阴寒。但是,他的魂告诉他——回去! 跟了晓鸣一路的貌似不只有那伙强盗。 徐庭信立刻回头放开步法跑,留下的只有一道残影。 飞速的跑到那个死胡同前,晓鸣已经快无力挣扎了。徐庭信一咬牙,闪身到了晓鸣面前,拳头几乎贴着晓鸣的脸打了出去。凛冽的拳风拨动了晓鸣的头发。 晓鸣看不到,但是他的身后已经是一片浓浓的黑色。就像是用黑色织成的幕布落在了他的身后,不见光亮。 徐庭信一拳打在上面,发出了很大的声响。不过不像是石墙被打破的声音,倒像是砸在了金属制品上金属折断的声音。 随着徐庭信一拳下去,缠绕在晓鸣脖子上的东西也都松开了。晓鸣身体一软,倒了下来。徐庭信抱住晓鸣,回过头那片黑幕已经散去。 反正已经被跑掉了,人命要紧。不过,医院能搞定的问题自己不干。 第十六章:夜游(三) 徐庭按下了耳机上的按钮,通知陆云泽和卓逸华两人。 “出事了,逸华你来我这里看一下,我送人去医院。具体情况回去再说。快!” 徐庭信的语气很急,完全是喊出来的。 卓逸华正在城北哪个不知名的街道上走着,听到徐庭信的通信便立刻把耳机摘了下来收起到上衣里。他知道这个已经不用戴着了。 虽然通话里只提到了卓逸华,但是陆云泽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东面有徐庭信,北面的卓逸华赶往,自己也不能闲着,要尽量缩小目标可能逃脱的方向。自己要去把西面堵上。 随后,卓逸华和陆云泽分别进入了两条漆黑的小巷,开始了黑暗中的追逐。 要想追到他们就只能拼速度了。 徐庭信抱起晓鸣往城中村外去。其实也不用送到医院,到个叫的上名字的路口再打120叫救护车就好了。救护车会安全的把他送到医院接受治疗。 虽然与市区只有那一座公司大楼的间隔,但其实离得还挺远的。而且因为那座大楼的原因,救护车必须绕道而行,正面开不进来。没办法,人家的公司大啊,人家的地位高啊,救护车也不能过啊。所以徐庭信先把他送出去还是最快的办法。 城中村西面,和市区的边界处。这里为了绿化城市而种上了一排杨柳,但看起来好似城与村的分界线。夜晚这一排杨柳好似披头散发的鬼怪,柳下从来都没有人走。 这条路夜晚从来没有人走,但今天是个例外。 一个人从东边走到了柳树的影子下。与其说走,倒不如说突然闪到柳树下的。他的身后甚至能看到残影。这可不是《正义联盟》里的闪电侠穿越过来了,这就不是人类所能拥有的速度。 柳树下,他站的很直。他抬起右手,在左肩上掰下来一块银色的金属。那是他已经碎裂、报废了的护肩,他从护肩的裂痕处掰下来一块端详着。随着他的动作,护肩随着散落一地。 这不是一般的金属制造的,这是来自天上神界的金属。这是神铁!能以血肉之躯硬生生将神铁打击碎裂而不被反震的力量震伤,这不是凡人所能拥有的力量和体魄。 他的面色凝重的像冷铁一样。 “低估了,没带盔甲来是个错误。这种强度,在人界……”他现在很紧张,人界的强者中能威胁到他的且在战戈死地附近的人。那人是谁这不是明摆着吗? “邪圣吗?” 他的气息变得不平稳,声音都是颤抖的。那个通缉犯,能改变自己族群命运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但是自己却被他吓的当了逃兵。 他刚刚不是什么战略性撤退,是跑了,逃跑了。不是败于拳力,而是人威。败于凡人的拳威下。那个人的气势哪怕是在天宫中自己也未曾见过。他似乎能看到自己在影中何处,而且对鬼神毫不畏惧。 他突然后悔了,为什么要独自下界。应该听取他们的话,一起下来的。 “以为自己比几年前自取灭亡的莽夫聪明,花十年时间布了战戈的局,却是……”把把碎铁紧紧握在手心,“却也是自取灭亡。” 话说完,他手一松,手中的碎铁掉落到地上。相对他的动作,语气十分平静。 他忘了,自己也是个莽夫。一人独行,还妄想带众神公敌的项上人头回去。他忘了自己比那帮全灭的莽夫也高级不到那里去。 最终他咬着牙换了一副沮丧的表情,说道:“只剩殊死一搏了……” 他沉默着往南方走去,身体随之如墨融于水般绽开来。他再次融入阴影中,向南走去,去往自己初次来时的地方。 不知道该去哪。两人已经遇见,依照古籍的说法,哪怕自己逃到天涯海角也无法逃脱。这里便是自己的葬身之地。 城东市区的街头,徐庭信看着救护车开走便马上回头,撒腿就跑。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在那里,他必须立刻赶回去。 回到那个死胡同,急停的徐庭信鞋底与地面的摩擦力骤然增大,发出了类似摩擦砂纸的噪音。 往里看,卓逸华已经到了。正对面的那面墙被他画上了一个圆,在其内对应卦象方位各有一竖纹。纹路程淡金色,有微光。 徐庭信走到那面墙前面,可以看到墙上有一股如墨水浓郁的黑色烟雾。烟雾的直径只有不过五公分,而且外围可以看到正在慢慢的消散。 卓逸华画的这些看似随意的条纹便是用来减缓这些烟雾的消散速度的。 徐庭信先是把一只手移到额前,对着自己。过了几秒钟,又把手移到那团烟雾前。 推演法,侧写。 侧写是一种需要推演对象信息的一种推演方法,虽说不是什么都能推演出来,但是很实用。起码现在是足够用了。 随着侧写的进行,徐庭信脑中浮现出一些画面。 他第一次接触地面,留下那一串燃烧的脚印,嘴角挂着冷笑。他向有光的地方走去,去人类聚居的地方。但他看到不是火光,而是一种自己从未见过的发光物体发出的光。而促使物体发光的东西像是他恐惧的雷电。他只不过到了另一个地方,但这里却是另一个他根本不了解的世界。他盯上了一个回家的中年男子,跟随他回到家中然后杀死了他,作为吸引和戏耍邪圣的牺牲品。几天后他盯上了一个特殊的年轻人,一路尾随,最后被他戏耍的邪圣击碎了他的护肩。 侧写到这里徐庭信便停了下来。倒不是不想在侧写下去,是已经无法在进行侧写了。用悬疑和探案的话来说就是:线索不够了。 徐庭信一挥手,墙上淡金色的纹路离开飘散开来。那团烟雾以像是爆炸般的形式消失了,或许是刚刚被镇压的结果吧。用物理学的话来说,这个是内部压力过大的结果。 这时徐庭信的耳机又响了起来,是陆云泽传来了消息。 “庭信,我这里发现了一些东西,你们过来吧。” 徐庭信拿出手机,屏幕亮起即是地图定位。地图上面有三个标志,两个靠的很近的是徐庭信和卓逸华,另一个单独的是陆云泽。看了一下定位,徐庭信便关上了手机。 “怎么了?”卓逸华问。 “走,去云泽那。” 徐庭信转身离去,卓逸华紧跟在他的身后。卓逸华又带上来耳机,没办法还是得戴着,刚刚就错过了一句话。 两人维持在奔跑的姿势来到了陆云泽的所在的地点。陆云泽正蹲在地上,手中还把玩着一些类似碎石的东西。 见两人赶来,陆云泽站了起来,把手中的几块碎铁交到徐庭信手里。 “这不是人间的东西,应该是那个夜游留下的。” 徐庭信从陆云泽的手里接过这些碎铁,把它们握手里。沉默了几秒后,徐庭信出了这几个字: “城北不用守了。” 徐庭信向南边看去,握紧的拳头更加用力,并且还发出了碎裂的声响。再看他的眼神,想是要把谁千刀万剐一般。 陆云泽和卓逸华不知道徐庭信从侧写中得到了什么信息,不过他们知道那个夜游神不会逍遥太久了。 8月26日,上午10∶20。警局会议厅。 这次召开的会员人员十分紧急,主座上的领导的衬衣扣子都没有扣上。不知道是着急忘了扣还是后来开了。 警局的会议都是紧张的,因为今天在座的重要人物的脸上都甚出了汗水。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更加紧张,并且心中揣摩啊会议的内容。会议还没有开始,领导说法医还没有到,桌上还有两个空位。大家很好奇,因为法医及需要法医的会议一般只在特定的部门进行,根本不用把所有部门的负责人叫到会议室来。不过他们差不多已经想到会议的内容了。 近期城中发生多起杀人案件,受害者都是被某种物体勒住喉咙导致死亡。但是凶手使用的是什么工具,杀人动机等都没有找到。甚至连如何接近受害者都是未知。 大家就在紧张和猜测中又等了十分钟,直到10∶30时法医才姗姗来迟。紧随着的是刑侦科的领导。 两人的动作很急,刑侦科长沈豪喊了报告,法医杜辉直接就走了进来。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杜辉没有坐下,反而直接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后方。他把手里攥着的U盘插到那台连接着投影仪笔记本电脑上。 “沈科长,麻烦你把窗帘拉上,屋里太亮,一会儿看不见投影。”主座上的局长王连舟发话了。 “好的王局。” 沈豪说完便去拉上最靠前的窗帘,两个警员自觉点站了起来帮忙合上后面的两架窗帘的帘布。 沈豪也坐了下来,王连舟又扫视了一遍在场的人员,这才发言开始这场会议。 “由于杜医生外出调查,所以推迟了些。我宣布,此次会议正是开始。杜医生,下面请你先发言,说明一下你得到的成果。” 杜辉的手离开电脑,呼出一口气。环视了众人一圈才开口说道:“下面由我向大家说明我的成果,但在那之前我要先说明几点关于我自身的事项。” “我,杜辉,31岁。职业法医,已婚。有妻子及一儿一女,精神问题上各项指标正常。” 众人都不解杜医生这是什么意思,王连舟也是眉毛一弯,不解的问道:“杜医生,你这是出了什么特殊状况吗?” 场面一度沉默。 杜辉这是在说自己没有精神病,难道调查结果刺激到他的精神了?那也不应该啊。法医平时干的都是什么事情?和尸体打交道。说直白一点,就是验尸。干的这都是需要强到没人性的精神的事,什么东西还能刺激到他呢? 王连舟正不解的看着杜辉,这时和杜辉同行三天的刑侦科长沈豪站了出来。 “王局,各位,”他先看向局长王连舟,又看向座位上的众人,“请让杜医生说下去,大家马上就会明白了。” 王连舟疑惑的看了沈豪一眼,随后便让杜辉继续说下去。虽然不知道他们这三天到底在搞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杜辉这句话的意思,但是他十分信任沈豪。 “好,杜医生,请你继续。” 杜辉也不说客套话浪费时间,立刻打开了电脑,打开了一组照片。大屏幕上也随即被投射出图像。 “如大家所见,这些人都是受害者。” 现在杜辉正式开始执行他的工作。 “所有受害者都死于脖颈处的伤,但是每道伤口都不能够造成致命伤害,所有受害者均是死于窒息。我们在他们的伤口里发现了微量的黑色物质,颜色看上去像是浓墨,但是十分粘稠。经过化验得出:这是一种我们从未发现过的物质。” 杜辉又动了一下电脑,切到一个烧杯的图片,里面装着他所说的黑色不明物质。 “并且经实验发现,这种物质对于阳光很畏惧,在阳光的照射下会迅速生华。但我们单纯的拿紫外线照射却又没有任何效果。” “杜医生,”一个资历比较老的警员开口了,“这方面我只是薄浅,但我知道阳光和紫外线是同一种物质啊,怎么效果会不一样呢?这十分反常啊。” 对于老警员的问题,杜辉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是啊,阳光和紫外线是同一种物质,按理说两者对同一种物质的作用效果应该是一样的。可这个稀奇古怪的黑色物质呈现出来的效果偏偏不一样。 “对于这个奇怪的新物质所呈现出来的现象我无法作出任何解释,这实在太过邪门。” “你继续。” 王连舟知道这个话题无法进行下去,便让杜辉继续说明他的成果。杜辉也点头回应。 杜辉继续向所有人说明着他的成果。 “经过大量调查,我们找到了关于第五名死者的录像。下面我们来看一下这个唯一一个被监控拍摄下来的,不过……”杜辉语气忽然一转,透着一股恐惧。 “在看这段录像之前,请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随后随着杜辉的动作,大屏幕上显示出一个带有三角播放键的图片。那是在一个拐角处的地方,并且是一条分岔路。杜辉在万众瞩目下点击了那个按键,开始播放这段他让所有人做好心理准备的视频。 画面里只有几栋楼,大楼间的间隔距让离它们彼此之间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十字路口。一切正常,直到一个年轻人的出现。 一个年轻的男性,录像中可以看出他穿着只有一条夏天的大裤衩和一件单薄的T恤衫。他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提着一个塑料袋。看时间应该是来倒垃圾的。 他从两栋楼的夹缝里拐出来,低头看着手机。刚走出来没走几步,他忽然又停了下来。他往回走了两步,看着他走来的那条道。 他脑袋一歪,在手机上点了两下。看样子应该是看不清楚想打开手机的光源照亮一点。 “注意看!” 杜辉发话了,他的声音是颤抖的。想必下一幕才是重点,需要所有人做好心理准备的地方就要到了。 视频了,年轻男子用手机对着道路照明,并且还把头凑了上去。忽然他把身体往后一拉,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然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似乎有什么东西拉着他一样,他的身体向前倒去。男子把所有东西都扔下了,双手在脖子上拉扯着什么东西,同时拼命稳住身体想往后退。可下一秒他的身体尽然直接腾空,双脚离地,近乎和地面平行的冲进了那条路里。随后视频里便没有他了,那里是监控视频的死角。 视频结束,会议室里鸦雀无声。似乎有什么东西,也抓住了他们的喉咙。 “各位,”半晌,杜辉打破了自己制造的沉默,“我们在放大视频里发现,有很多细小黑色线状物体缠绕在了这名受害者躯干部,并且对受害者生前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但诡异的是,我们在视频中看到那些东西是自己缠上去的,并不是人为。并且,现场只有受害者自己的脚印。” “凶手是怎么办到的?”王连舟问。 “我们科里进行了很多次现场还原,但无论怎么做都无法还原这个场景。”沈豪回答道。 无法还原,整个刑侦部的人配合起来都没能办到。怕是柯南里都没有这种手法。 “这么说来,凶手的作案手法是未知了。” 王连舟心情沉重,这还是第一次杜辉和沈豪一起出动都摸不到凶手的痕迹。他们两个可是局里侦查的王牌。 “王局,我们或许是无法解决这个问题了。”杜辉无奈的说出这句丧气话。桌子下的手不自主的攥紧了,脸色也变得凝重。 所有人一时间哀声叹气。他们知道,杜辉和沈豪两个人表示无法解决,或许就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但是,或许有一个人可以帮助我们解决这个问题!虽然概率不高。”杜辉的语气大有转折,他有一些——兴奋,同时也有一些畏惧。 他又在电脑上放出一个视频。 “就在受害者遇害后不到一分钟。” 杜辉播放了这个视频,开始的几秒钟一切正常,一个人也看不见。 就在众人感觉杜辉不明所以时,屏幕上突然落下来一个人。 视频中一个人以极快的速度落到了地面上,四肢贴地的样子似乎是做的缓冲。这个人的出现把所有人都震惊了。 那个人迅速站起来,看了一眼那个年轻男子消失的那条路。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他停顿了一会,随后他身形一动便跑了进去,消失在监控的视线里。 他整个在视频里的时间四舍五入进一也不过五秒。 “他出现之前,我觉得凶手只是使用了一种我们还不了解的新的作案手法,但他出现之后我觉得事情并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 杜辉不停的搓着自己的手指。 “拟订他的体重为60千克,运用自由落体原理初步计算,他之前所处的高度至少有20米。他起步那几秒的速度我们用计算机反复计算过,已经打破了博尔特留下来的记录。” “杜医生,你到底想说什么?”王连舟意识到杜辉的话题已经远远的跑偏了,想直接向他问个底,听听他到底想说什么。 “各位,虽然很荒谬,但我真的想说:这可能不是正常人类做出来的事情,整个案件全都是异常。” 杜辉双手按在桌子上,眼睛瞪大,瞳孔微缩。 第十七章:夜游(四) 没有人说话,场面再次陷入杜辉制造的沉默,杜辉一个人杵在那里显得十分突兀。显然,没有人相信他说的话。 或许有人觉得他说的是荒谬且不可理喻的话,觉得他的精神全都出问题;又或许是觉得这个那么严谨的职业那么严谨的人说出这么不严谨的话很惊讶,呆在那里了。但总之,现在就是没有相信他。 杜辉握紧了拳头。他原本也不想说出这样的话,但是有一个人告诉他,他目睹了一个女孩和他的母亲死在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手中。 “为什么?为什么就是没有人愿意相信我呢?我知道你们认为我说的话很荒谬,就像是在谈封建迷信,可我不是在说胡话!”杜辉使劲拍打着桌子,“我的职业需要怎样的严谨我很清楚,但是我是有依据啊!如果我没有听到……” “杜医生!”就在杜辉最后一句话才说出半句的时候,沈豪打断了他。用的是无限接近于喊的音量。 “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沈豪把脸转向一边。 杜辉表情呆滞了两秒,随后便抓狂似的挠着头发。最后他一拳重重砸在桌子上,那个笔记本电脑都往上弹了一下。 王连舟眉梢往下弯了一些,不知道他对杜辉抱有什么想法。不过现在似乎是想请杜辉回去休息。 “沈科长说的对,杜医生,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王连舟又叹了口气,又对着在场的人说今天的会议结束了。 “今天就先这样吧。” 所有人都开始整理自己身前的那些文件和本子,只有杜辉和沈豪还没有什么动作。半晌,杜辉做了两个不甘的表情后准备把U盘把下来。杜辉的手刚碰到U盘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 “报告!” 门外有人喊报告,坐的离门最近的警员立刻起身去开门。这种会议不是随便可以打扰的,除非有更重要的事不得不打断会议的进程。局里的警员也大都是有经验的老警察了,这点事情还是懂的。肯定是有急事。 门被打开,门外的警员先是对会议室里的人敬礼,然后又对王连舟局长敬礼。这才说道:“报告局长,外面有人报案。但是这个人很古怪,戴了一个黑色的面具,我们就只能看到他的眼睛,而且面具怎么都摘不下来。他说是来找刑侦部和法医的,而且……” 这个警员拧着眉头,眼中有一丝纠结,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 “而且他还说我们肯定在视频里见过他。”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忽然就不动了。门口站着的警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疑惑的看着他们。 刚刚在开会的各个领导都震惊不已。 在视频里见过他。杜辉从头到尾就只放过两个视频,而且有古怪的人出现的视频就只有一个。那个从二十米高空跳下还能跑超世界纪录的怪人。 会议室里包括王连舟在内的所有人都看向还没从投影上消失的那个定格的视频,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杜辉和沈豪也一样。 下一秒,杜辉的眼神突然就变了味道。杜辉很激动,还有些不明所以的兴奋。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心吗?之前或许是,但是听完那个故事后就不是了。杜辉很兴奋,但同时他也和害怕,或者说是恐惧。 “王局……”杜辉的声音也有一些颤抖了,脸上是一种渐渐苍白的颜色,“我有一种预感,我们必须去见他。这或许是我们找到那个诡异的凶手唯一的机会。” 停顿了一会儿,杜辉突然直起身子对王连舟敬礼。以一种强有力的声音喊道:“请长官批准我前往进行调查任务!” 王连舟看着杜辉,有些犹豫、有些失神。如果一切真的像杜辉所说的话,那外面那个来报案的人也绝对不是什么安全的人物。敢直接追连警察都搞不清楚的凶手,不管是不是好人肯定都不是什么善茬儿。 王连舟犹豫之际,一直紧紧攥着手心的沈豪突然站了起来。沈豪对着王连舟敬了一个不能再标准的军礼,喊出了一句和杜辉一样的话。 “请长官批准我前往进行调查任务!” 王连舟沉默了。 如果说杜辉是着了魔说了一堆胡话,那沈豪呢?看着沈豪的眼神,——那么坚定、那么决绝。王连舟轻叹气。 “批准。” 王连舟对沈豪和杜辉点头。 杜辉和沈豪两人毫不犹豫的走了出去,让那个警员带他们去见那个报案的人。 看着杜辉和沈豪离去的背影,王连舟似乎又有些犹豫了。他忽然有点怀疑自己刚刚的决定。自己刚刚是在想什么呢?是自己的决定呢,还是自己相信他们的决定呢?视频诡异而细思极恐,报案的怪人来的巧合,似乎一切都在促使着事件的发展。如果一切都像杜辉说的那样,一切都是异常的话,那杜辉那么严肃的人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些荒诞的话呢? 事情的来龙去脉终究是怎样的呢?这背后的原因到底又是什么呢?想不通,实在想不通。事情还是交给杜辉和沈豪吧!虽然不知道沈豪这个刑侦部的科长为什么相信杜辉,但总有他的理由,或许自己也该相信他们吧。 王连舟吩咐散会。不解的事还是回去再想吧。 再说杜辉和沈豪,终于是来的了那个报案的怪人——他们的关键人物的面前。只不过这里不是接待大厅,而是审讯室——那种直接绑上犯人手脚的审讯室。 他们在门口犹豫了很久,不理解为什么么他要被带来这种地方。接待的警员说:那个人说如果他们不放心可以把他绑起来。犹豫不决的杜辉最后终于缓缓推开了审讯室的门。 他被扣在了审讯的桌子上。和那个警员说的一样,他戴着一个黑色的面具。他的面具上还有一些淡金色的纹路,是一个满是獠牙的巨口。看上去和鬼武士的面具很相似。 不过实际上这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兽纹,在雕刻工艺中最为常见,其次是在酒杯等古时会用来祭祀的物件上。只是因为鬼武士经常出现在一些影视和游戏作品中被大众所熟识,所以很多人都觉得像是鬼武士的面具。 他一直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作,直到沈豪和杜辉坐下来,他才慢慢地抬起头。 “二位想必就是法医,”他看向杜辉,杜辉一愣。停顿了一会儿,他又看向沈豪,“和刑侦科室的负责人吧?” 沈豪也是一愣,对他能认出他们的职业身份有些惊讶。不过很快也就释然了。沈豪依然还穿着制服,杜辉身上还披着白袍,身份其实很明显。 其次他们还发现,随着一个个字音从他嘴里发出来,他的面具也随之有一些波动。也就说明他脸上的面具是布料做的,这不是一个面具,而是一个面罩。他们以为面具可能是塑料制品,甚至是和那种奇怪的黑色物质类似的东西,因为它的光泽实在太亮了。光照在上面的时候完全没有显示出任何布制品的感觉,甚至还和塑料一般有些反光。 不过这只是一个小发现,他们并没有太留心。 他们和他对视,气氛一度很压抑。 “我就开门见山的问了,你是谁?”杜辉问他。 “监控视频里的人。”他回答。 “对于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你都知道什么?”杜辉眉头一拧。沈豪也感到紧张。 杜辉在赌。 其实杜辉一开始也和其他人一样,认为凶手是使用了一种他们未知的作案手法从而一直逍遥法外,但是后来一个故事改变了他的看法。这个世界或许还有一些科学无法触及的东西在暗中默默注视着人类,有些会给人类带来希望,但更多的是令人窒息的绝望。 他没有说话,看向杜辉的眼神似乎多了一丝疑惑。他貌似也感受到了杜辉的某种想法。他低下头,又抬起头,问道: “那你们愿意相信我吗?” “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我可以把你们想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他张开手掌,转动腕关节将手掌往上轻轻一挥。随着一声金属碰撞摩擦的声音响起,将他的手臂锁死在桌面上的环扣竟然自己打开了,从桌面弹了出来。他站了起来,转过身,背对着他们。 像是被镇住了的孩子一般,沈豪和杜辉竟然没有任何阻拦。 “还包括这个世界的真相,”他扭头看着他们,他们坐在椅子上都没有动。他转过身来,“你们想听吗?” 他们没有动。从环扣弹出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呆住了,像是两个只能看到表情的被水泥灌成的人柱一般。他们的表情仿佛是被人雕刻上去的,呆若木鸡。 他叹气。只能听出他在叹气、只能听出他在感伤、只能听到他在惋惜,但听不出他是为了什么在叹气。 “昨晚城南又出事了,用警车带我过去吧。”他道。 他再次看向沈豪和杜辉,眼神平静而又带着威严,不容拒绝。这一刻,他看起来高不可攀。 沈豪和杜辉对视一眼,这一眼便确定了答案。他们各自心中的答案和对方心里的答案,完全一致。或许这一刻是鬼使神差,但是他们伊然相信此刻的选择。 他们对着他点头,说“我们相信你。”然后起身打开了审讯室的门。 他的头侧偏出一点角度,眉毛微微上挑。说实在的,他不太敢相信他们的反应。 “着实想不到,两个警局的公职人员,就这么相信我了。”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嘟囔了一句,随后走出审讯室。 杜辉去车库拿车了,沈豪去找王连舟要任务批准。任务批准即刻下达,沈豪立即带着部门众人和杜辉还有那个寄托着他们希望的奇怪的人出发了。 在车上,警灯在亮、在响。沈豪在驾驶着车辆沿着他给的路线行驶。杜辉插着耳机,表情凝重,不知道在听着什么。他坐在后排,抱着双臂,闭目养神。 “喂,我想问一下你。你可不可以给我点心理准备?”杜辉尽可能的转过身去。 “嗯?”他睁开双眼,看着杜辉。那眼神好像再说:那你问呗。 “我们要对付的,究竟是什么可怕的家伙?”说完杜辉把掉耳机,“当时他正在录制什么,让我有幸找到这段音频。” 杜辉点击播放,又把声音调到最大。 音频播放。 最初那是一个男声,正在一边走路一边唱歌,以此来增强自己稳定气息的能力,更好的演唱。可是这段音频伴随着一声惊吓和转身时脚掌在地面上摩擦的声音就变味了。 “吓死了,你是谁啊?”男生停顿了一会儿,对方没有回应。 “你是谁啊?为什么无声无息的跟着我?你有事吗?喂,喂?你说话呀?哎不是,你不说话是几个意思?啊?喂……唔!啊!呀啊!啊!” 这里出现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鬼……鬼呀!救命!救命啊!救命!”这里便是一阵喊叫和奔跑声。短短几秒后,它又变成了沙哑而又微小的的声音,像是一个奄奄一息的被掐住脖子的人在你耳边低声拼命嘶吼。 “啊……不……啊……呃啊……呃……啊……”他的声调逐渐沙哑,音量逐渐减小,直至没有声音。 他死了。 不知道是音频只截取到这里还是杜辉给关掉了,反正之后就没声音了。 “这段音频我们没有给任何人听过,也是我们相信你的理由之一……”沈豪替杜辉说道。 是的,在此之前这段音频只有他和沈豪听过,因为这段音频太过反常……不,是太诡异,他们不敢拿出来。 音频中可以知道是被害者看到了凶手,而且凶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说凶手跟在他身后,但是杜辉他们到现场勘察的时候只发现了被害者一个人的脚印。那个凶手一点痕迹都没留下,甚至连清理脚印的痕迹都没有。如果说凶手是远程作案,那么他也不可能被人看到,更何况吓到人了。这要是个计划好的谋杀甚至是脑残在做戏或许有这个效果,但是这是连环杀人案,而且是几乎无差别的杀害,不论是男女老少、身份高低。而且案件发生的时间全都是在深夜,杜辉甚至都像相信那个倒霉的被害者说的话——有鬼。这些案子比他之前处理过的所有案件加起来都让人头疼。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伸出食指放到了下眼帘上。杜辉看不懂他这个动作什么意思,但总感觉他要告诉自己什么重要的事情,一直盯着他看。 杜辉紧盯着他的眼睛看。突然,他的瞳仁中闪过一道耀眼的紫光。紫光一闪而且过,不过他们都看到了。沈豪惊讶的盯着后视镜。他转过头去看杜辉时发现杜辉的表情变了,眼睛瞪大、微张开嘴,像是呆傻了一般。 “杜辉!杜辉!” 沈豪着急的喊了两声,现在他彻底相信坐在后排的那个家伙不是正常人类了。他可能比那个杀人凶手还要危险。 “他没事,你专心开车。”他的声音从面罩下传来。 沈豪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也只好听他的了。沈豪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他盯着杜辉,他的瞳仁好像是……紫色的?沈豪吸了口气,双手不自主的握紧方向盘,继续开车。 他坐在后排,盯着杜辉的眼睛,仿佛能从中看到杜辉的所见。事实上其实也是这样。现在杜辉的脑中浮现的已经是另一副画面了。 杜辉站在一个城市夜中黑暗的角落,肺在不受控制的喘息着,身体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眼中渗出了骇人的血丝,冷汗不停的往下流。 他的面前: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性被几道诡异的黑色丝线勒住了脖子,被提到了空中。而那个人的背后,一个串座怪异的人站着一动不动,丝线从他背后的背后伸出来。他那黑色的长袍盖住了他的身体和面孔,但那穿着绝对不是正常人,那长袍都不像是人类的作坊能制造出来的东西。他浑身散发着一股黑色的气息在舞动,感觉是能一瞬间将人溶解的毒药。 沙哑而无力的申吟从男子的喉咙发出来,随后他便死去了。那古怪的黑色丝线松开来,男子摔在地上。只可惜他已经死了,变成了一具尸体,不能再站起来逃命了。 那个穿着黑色长袍的怪人忽然抬头看着天,那古怪的丝线在他身后胡乱的飘舞着,他身上的黑色气息也大了几分。杜辉看得大气不敢喘一声。 他身上的烟雾消失了,丝线也不再飘动,他低下了头。慢慢的,他把头慢慢的转向杜辉的方向。 杜辉克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发出一声尖叫。 “杜辉!杜辉!” 杜辉听到有谁叫他的名字,很耳熟。是谁呢?是谁呢?啊,是沈豪!自己志成的伙伴! 杜辉猛地醒来。发现他还在车里,倒在车座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他贴在座位上,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猛地转身。 后座的他在看着杜辉。 “看清楚了吗?我们要对付的,就是这种家伙。” 杜辉很震惊,呼吸都在颤抖。他真正的从这个身上感受到彻骨的寒冷与恐惧,那种无法抑制的、来自内心深处恐惧。 他比那个杀人凶手更加可怕…… “你们真的准备好面对现实了吗?”他的语气忽然变得冰冷。 杜辉手臂贴着额头,再次到在车座椅上。这次他更加无力,连眼镜掉下来了都不知道。 “杜辉,刚刚发生什么了?你看到了什么。和我说呀!”沈豪问杜辉,他把手中的方向盘握得更紧了。 后座的他再次闭上眼睛,偏过头继续闭目养神。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