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咒封众生》 临时有事 今晚有点私事,明天补更两章 明日续更 实在不好意思,事情一桩接一桩,还没处理好,明日一定补上。 第一章棺中沉睡 这是一处山野,群山之间环卫着的低谷之地,萧索地矗立了一座茅草屋。 风起时,屋檐上的茅草随风摆动,仿佛风再大些,恨不得就要坠落下一垛草来。说是一座,其实也不过是三间齐高的大屋连在一起,再加上中间主屋后面的那间较小一点的屋子,看着还称得上是一座罢了。 草屋四方一贯用木栅栏圈了起来,与周边荒凉的景象相融合,显得格外另类。四合院式的三间草屋中间便是院子,院内也只摆放了一张切平了的树根做了张茶水桌,放了几张剩余木料拼做的小木凳。唯一让人觉得还有些生气的,便是木栅栏角落上种植的几棵泪竹了,笔直地生长,虽然只有七八棵,却也自成一景。 不远处,缓缓走来一位中年男子,一身青布麻衣,花白的眉鬓之间不失坚毅的英气,身板依然挺直,如同院落里的那几棵泪竹一般,不曾被这清苦的生活压弯半点。只见他肩上一根木棍串起几只山鸡野兔,手里拿着一根路边拾来的细小树枝,对着身前四只小山羊不停的驱赶着,朝着茅草屋走来。 “清儿,快去弄些辅料小菜来,今晚我们改善改善饭食...”离着茅屋还有百十步距离的时候,中年男子浑厚的声音就冲着茅屋内喊了起来。 这时,左边的茅屋里走出一位年方约在十五、六岁的少女,五官清秀,唇红齿白。不算很美,也不乏娇俏。身材匀称,盈盈走出的模样很是青春活力。听到中年男子的喊话,名叫清儿的这位少女看了看屋外不远处的男子,应声道: “知道了爹爹,我这就去准备。”说完,少女便走到右边带有烟灶的茅屋去了。 不一会,中年男子就赶着小山羊进了栅栏,关上栏门,把肩上的野味往地上一丢,也走进了右边 的厨屋,那几只小山羊应该是男子自家豢养的,进了木栅栏也乖乖的往泪竹另一处跑去,那里的地面上撒了一些蔬菜。 此时,天已黄昏,山头上的天空上布满了傍晚的晚霞,衬着高山的青翠,景象极美。如此再看此处,不见了白日间的荒凉萧索,反倒让人心生隐世留宿的好地方之感。 厨屋里,少女清儿把选摘好的辅材拿到木盆里仔细清洗干净以后放到了菜碟里,摆在了灶台边上,解下细腰上的围裙擦拭了手,就走出了厨屋,准备观看自己的父亲宰杀山鸡野兔。寻常的宰杀野味有何乐趣?乐趣就在于这不是简单寻常的宰杀。 少女全名叫做沈清,母亲早亡,只剩下她的父亲与她相依为命。虽然在很多年前开始过上如今的清苦生活,但是有亲人为伴,也没有让她觉得有多不幸。中年男子名叫沈元思,原是镇东夷荒之地咒术名门——镇东苏门的管家。几年前,由于一场大变故,受苏门家主之托,带着女儿沈清一起于此地隐世避祸。 这片天地,共分五大片区。东部的镇东夷荒、南部的固南蛮荒、北部的定北峰原、西部的宁西岭漠,中部的辽中江原。沈元思与女儿沈清此时身处之地所在固南蛮荒,五大片区皆广袤边远,动辄百万里计。 既然出身咒术名门,宰杀那些个野味自然就不会是寻常的磨刀霍霍了。沈清乖巧的坐在树根桌旁的木凳上,双手托腮,安安静静的盯着沈元思手上的动作。 而这时,沈元思也将木棍上捆绑的山鸡野兔解开,不待山鸡野兔跳脱,右手娴熟地抬起一个剑指手式,紧接着又一变,拇指扣住中指,食指中指前节交互,拇指上移合拢食、中指,整个过程皆在一瞬之间完成,咒印手式成型的同时,嘴里吐出一个“定!”字,地上刚刚解开束缚的山鸡野兔就呆若草木,刹那间就定格住了,犹如雕塑标本一般。 接着又是几道手式咒印出手,沈元思几个眨眼便完成了,不留一丝停滞,很是熟练。沈清也是一个眼花,再看向那些山鸡野兔时,哪还有完整的活物?早已变成了一块块被脱了皮毛,切割好了的盘中碎肉。 沈元思将鸡兔的内脏大致选用一些后,将选好的几盘肉块端放在树根桌上,看了看一脸莫名激动的女儿,慈爱的笑了笑说道: “傻孩子,别乐了。赶紧拿去清洗清洗,等会我就来下厨炒菜。” 沈清这才回过神来,嘻嘻一笑,将盘子端到厨屋里去了。看到沈清乖巧的样子,沈元思心里暖意满满。瞥了一眼地上废弃的鸡兔皮毛内脏,又捏了一个咒印。 “离火·湮灭!” 随着沈元思话语落下,那些皮毛内脏表面燃起一层青色火焰,瞬息间燃烧个干干净净,也没有残留半点灰烬。这是沈元思的杀招之一,咒印火起,皮骨不存。想起来,这一手咒术还是当年家主苏铭亲自教授的,不知道此时家主与夫人怎么样了? 天空已然拉下夜幕,山野间可见繁星点点。一阵凉风袭来,将沈元思从遥想中拉了回来。晃了晃头,他转身走进了厨屋。 沈元思本就是管家出身,加上这几年带着女儿在这片山野间生活,对厨艺虽说不上精通,却也不生疏。不多时,厨屋里飘香而出,一顿美味的野味大餐大功告成。米饭是沈清早就蒸好了的,待沈清将饭菜都摆上树根桌的时候,沈元思也从自己的卧室里拿来了一个竹罐酒壶,拔开木塞,一阵阵醇香溢散扑鼻。 “爹爹...”见到沈元思拿出酒壶,沈清下意识的就气鼓鼓的双手叉着腰,递送了一个嫌弃的白眼,样子可爱极了。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乖女儿,你就让爹爹解解馋吧。爹爹答应你,绝不多喝,就两口,就两口,如何?”沈元思还在解释,沈清却是不听,就要伸手过来抢夺酒壶,连忙避开。 沈清抢了一会,却是无果。无奈之下只得多送了几个白眼,妥协了。 “你说的啊,就喝两口,多喝了我就把酒壶藏起来让你找不到,就没下次了。哼” “看你说的,爹爹像是说话不算话的人吗?说了两口就是两口,绝不多喝,嘿嘿...”沈元思见到女儿妥协,就卖了个乖,信誓旦旦的做出保证。 “要是多喝了,喝醉了我可不管你,就让你躺在院子里过夜。”沈清对于自己父亲的保证浑不在意,继续没好气的说道。 “行行行,要是我多喝了,喝醉了不用你管,嘿嘿,咱们快吃饭吧,再不吃就该凉了。”沈元思讪讪一笑。 就在沈清提起筷子就要开始夹菜的时候,仿佛想起了很重要的事,急忙放下筷子,向着后面的那间最小的草屋跑去。沈元思往自己的嘴里灌了两口酒,起身跟了过来。 后面的这间小茅屋,更像是一间储藏室,却没有别的多余东西,只有两个长条凳并排摆放,上面架放着一口通透晶莹的水晶棺,而那棺中,安详的躺着一名少年,少年脸庞棱角分明,眉眼有致,很是英俊。此时他紧闭着双眼,仿佛睡着了一般,呼吸轻微几不可闻,双手抱在腹间,一身锦衣佩玉。 第二章往事如梦 看着棺中的少年,沈清目光里溢出了水雾,很是怜爱,手掌对着少年的脸部轻抚着棺盖,嘴里细声的喃喃着。 沈元思看着,走过来轻拍着女儿的肩头。也不敢多看棺中的少年,因为每次看到他,心里的伤痛就会不自觉地挣动。 那年,夏风和煦,苏门大院里安详一片。大院里,一男一女坐在茶桌上品尝着甜点,身后侍立着沈元思。那时的沈元思正值壮年,身材挺拔,一脸的憨厚。端着盘子,目光柔和的看着院子里正在嬉闹的两个孩童。 而正在品尝甜品的那对夫妇,男的英气十足,朗眉星目,举手投足间尽显威严。一身碧蓝色长衫,发髻上还束着吞天兽冠,此时脸上也是挂着笑意,不失平易。女人则是芳华绝代,容颜倾世。素手如同羊脂玉般,妇人模样更有无穷魅力。明眸皓齿,珠玉佩戴不多,却也增色不少。 这对夫妇正是镇东夷荒苏门家主苏铭和他的夫人陈净莲。夫妇二人皆是非凡人物,苏门本就是咒术名门大家,苏铭更是同辈中的佼佼者,为人和善正气,交友广阔,在整个镇东,乃至整个大陆,都是有着响当当名号的强者。 而其夫人陈净莲,也不是一般的身份。师出霓华上人,一身咒术修为深不可测,传闻比之夫君苏铭也要略胜一筹。霓华上人何许人也?天地之间五大片区,咒术宗门多不胜数,各有千秋。其中各处又有几处大宗派为尊。镇东夷荒的咒术名门大家苏氏一门、耀天派、幻虚圣境、玄龟岛;固南蛮荒的绝命洞、轩宇玉峰、蚩尤葬尸谷、隐世张府;宁西岭漠的净世山、密宗教、昆仑仙脉、战天孙家;定北峰原的原上霸主王族、七星峰、天玑门、青花楼;辽中江原的秘龙皇朝、乱世阁、囚神宫、周吴莫李四家鼎立...其中,还有诸多隐世不出的古老教派圣地,多不胜数。 而这霓华上人,则是宁西岭漠昆仑仙脉的一位长老,巅峰时仅凭一人之力封镇过上古巨魔凶兽穷奇之子——狮虎。当年狮虎修为大成,炼化出人形为祸世间。宁西岭漠及各大片区正义之士皆无比头疼,除了招架不住被一口吞食之外,强于狮虎的大能却无法生擒。原来这狮虎修得一手遁咒,名唤疾行风火咒。这手咒术极尽逃遁速度之能,接近传说中的瞬移之术。任你神通再大,封禁再强的大能,他若想走,谁也拦不住。 无奈之下,众人只得与这大魔狮虎缠斗,追击不休,迟迟不见得手。反倒是更让他肆无忌惮的为祸世间,涂炭生灵。当时恰逢霓华上人出关历练,那时候的她妙龄芳华,傲气无比。历练时并未有尊号,碰巧遇上了被众人追杀的狮虎。 霓华上人对狮虎早有所闻,如今对上,一个桀骜不驯,一个傲气十足。当下便是展开了一场大战。霓华上人闭关有成,昆仑仙脉主修镇封之术,也许是天意,大魔狮虎从头到尾都是被压制着打,把一众追赶而来的强者都惊呆了。良久,狮虎力竭心惧,正待他想要疾行风火咒术逃离之时,一个分心就被霓华上人用昆仑仙脉强力封镇之术打中,瞬间巨峰压身,将大魔狮虎封镇在了地底。任由狮虎发狂嘶吼,也冲不开那道封印,最让他得意的风火遁咒竟然也失效了。 众人看到大魔狮虎被一年轻女子就这般封镇了,久久反应不过来。事后,霓华上人算是闯出了自己的名声,比肩当世诸多强者,尊号“上人”。至此二十余年,各种传说里都存在她的影子。成名之后的霓华上人继续历练,声望日盛。突然在结束历练之后回归门墙,很少收徒授艺,传言她发生了一些事,具体是什么事也没人知晓。 而陈净莲则是霓华上人归隐山门后第五年收的第一个徒弟,可以说是倾囊相授。而陈净莲天资聪慧,学成之后也没有辱没师尊霓华上人的名声,反而延续了霓华上人的传奇。 话说回来,这霓华上人的首徒,又怎么会嫁入咒术名门大家苏门,这又是另一番颇有戏剧的故事了。苏铭夫妇二人还有沈元思,看着院中嬉闹的两个孩童,各自的眼里都满含温情。 “理儿、清儿。别玩了,快过来尝尝好东西。”这时候苏夫人陈净莲满是溺爱的对着两个孩童轻声喊道。 不大一会,两个孩童屁颠屁颠的跑过来,都是七八岁的孩童,跑起来却很是迅速,女孩是沈清,带着些婴儿肥,粉嘟嘟的样子可爱极了。另一个男孩扎着一根小毛辫子,有些偏瘦,跑在最见面。两个孩童迅速跑来,拿去桌上的甜品就大口往嘴里塞,大人们制止不住,只得哭笑不得。两个小家伙吃了两口,又一手抓起一把,乐呵呵的往别处跑去。路过的婢女仆人急忙躲闪,生怕相撞,碰伤了这两个小家伙。 “家主,夫人,清儿这么顽皮,一点也不像个女孩子家,我去把他们叫回来吧,万一伤到了可就不好了。”沈元思躬身说道。 “你这话说的,清儿才多大呀?都是小孩子,贪玩点是正常的。再说了,要说顽皮那也是苏理那个小崽子带坏你们家清儿的,不用管他们,不会有事的。”苏铭微笑道,他和陈净莲都很喜欢沈清,加上沈元思忠心耿耿,他们都把沈元思和沈清当做家人一般。 “是啊,我就喜欢看清儿这样玩耍。童真难得,就让他们多玩会儿吧。”陈净莲也点头笑道,声音婉转动听,极其清脆。 “是,家主,夫人。”沈元思应道。“家主,过几天就是五区会盟了,我已经把该准备的行装都准备好了。” 这片天地间,存在五处封印禁地,各自分散在五区之中。每个封印禁地中都镇封着古来巨魔大凶,为了维持封印保证世间安宁,古来至尊者约定好了一些相应的规则,就是每过五年,就是一次五区会盟之期,五区齐聚仙师以上实力的强者来到封印禁地对封镇的地方进行加强修补封印。每年的会盟也会是同辈之间的一场角斗,进入封印禁地更加凶险万分,因为大魔的子嗣们都在虎视眈眈。仙师们加持封印,他们就会趁机破开封印,试图解救各自的始祖。 因此,每次会盟之后,人才陨落是必不可少的,正与邪的较量,只有惨烈和悲恸。 第三章往事如梦(二) 听到沈元思提起这五区会盟,苏铭不经意间攥紧了手指。想起上次会盟之时,自己的一群好友葬身封印禁地,与那些妖魔同归于尽的惨象,苏铭恨不得此刻就要冲进禁地之中,将那些为祸世间的邪魔碎尸万段,斩杀个干净! 忽然一股温热覆手,苏铭清醒了过来,看到陈净莲温柔的面庞,缓缓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陈净莲轻拍了苏铭的手掌,含笑说道: “这次的会盟,我与你同去吧!” 闻言,苏铭便是一怔,这次会盟地点在镇东夷荒,是自己的地头上。他倒是不担心陈净莲的实力,只是有些诧异。以前去宁西岭漠那么远的地方会盟,她都没说要同行,为何这次到了家门口了偏偏要一起去了呢? “我师傅来信了。”看到苏铭一脸迷惑的样子,陈净莲掩嘴轻笑道。随即摊开手掌,另一只手划出一个印式。刹那间摊开手掌的掌心里出现了一封已经拆封过的信件出来。陈净莲将信递给了苏铭。苏铭接过打开读了起来,接着眉头开始紧锁,越往后皱得越加凝重。 这封信是陈净莲的师傅,昆仑仙脉长老霓华上人写来的,前面一大段说的都是些家长里短的话,可见她对陈净莲这个徒弟很是疼爱关心。直到信的中后部分,苏铭才神情凝重。按照信中所说,是霓华上人他们昆仑仙脉一门具有超越其它门派的超强封印感应法器,近日前竟然许久没有警示的感应油壶居然有了反应,还不是寻常的反应。 据说,昆仑仙脉自古本是仙家之地。古之大能多为昆仑弟子,其中不乏大神通大手法之辈。其中就有一位叫做萧冲之的弟子,醉心炼器之术,所炼制的法器加持了咒术之后,术法效力加强,威力无比,一度掀起炼器之风。就是加持的术法时效过长,不利于久战,也就渐渐沦为二流术道。尽管如此,萧冲之也堪称是炼器之道的一位大师了。 萧冲之一生炼器无数,攻守袭杀擒拿封镇,不计其数。流传于后世的经典法器当中有三件最为耀眼,其中一件便是霓华上人信中提到的感应油壶。这是萧冲之辞世之时为自己宗门炼制的一件非战斗法器,却是世间浩劫预兆感应力最强的法器之一。能与感应油壶齐名的法器还有固南蛮荒蚩尤葬尸谷的警示铜钟,传说是用上古第一魔神蚩尤的皮肉被人以大法力炼制的。蚩尤本就是古往今来第一魔神,对于凶兆邪祟的气息本就是同根生,用于感应,只强不弱;还有一件就是定北峰原天玑门的无字天书,此宝物仿造神话中的无字天书,不仅可以感应凶劫,还能自主进行阻止封禁,威力极大。 昆仑仙脉中所有的感应油壶名为劫震油壶,最初的模型是古时用来计量时间所用的滴水回路壶,参照它的原理,炼器大师萧冲之加以改造,并以咒术加持了一个甲子年,方才得以出世应劫。在这个世间,任你道法高深,咒印强绝,长生也只是个梦。 人活百年,百年一轮回。五大片区有史载以来,最强之人亦不过是以咒印续命八个轮回而已。即使如此,一般的强者也能勉强拥有两三个轮回的岁数,较之凡人来说,强的太多了。 萧冲之痴迷炼器,咒法之道亦是不弱。为了不间断运转咒法加持劫震油壶,生生为自己续命一个甲子,法器练就之日,也是他油尽灯枯之时。他是无憾的,能够炼制流传后世留有大用的法器,他觉得是值得的。一旦世间将要有浩劫降世之时,劫震油壶便会提前月余,在凶劫降世的方向油滴急蓄,冲响壶口的应劫铃,将会持续三天之久,久久不息。而这次五区会盟的一个月前,沉寂了近百年的昆仑仙脉的劫震油壶铃响三天,震动了整个昆仑仙脉,它的警示方向就是镇东夷荒... 霓华上人身为昆仑仙脉的长老,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心系陈净莲这个首徒,便在铃响的后几日将情况用书信传了过来。信的最后还说明,此次五区会盟,她这个早已隐世的师傅将会出世应劫,帮助镇东夷荒度过这次的异变。 苏铭看完书信,久久未曾放下,拿着书信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陈净莲起身走来,轻轻握住他的手,暖暖一笑,柔声说道: “夫君,不要太过担忧。这次我陪你一起面对,我相信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古来多少比这更大的灾祸前人都闯过来了,我们这些后辈也不会差多少,为了世间的安宁,就算是粉身碎骨也没什么可怕的。”苏铭笑了笑,搂着了陈净莲,眼神变得坚定。 这是什么样的凶劫苏铭不知道,他也不会去想太多,哪怕是灭世浩劫他亦将义无反顾的往前走。苏铭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凭着这股无敌的信念才能在这片天地间闯出了名声,维护他们夷荒苏门的威名。 沈元思接过书信,反复看了几遍,神色有些惶恐。虽然不知道会是怎样一场大难,不过既然是能惊动劫震油壶的凶劫,想来也不会是一般的凶魔逞凶。想到自己家的少主苏理和自己的女儿沈清,他修为低微,要是情势到了最不利的地步,他不敢保证能不能守护他们两个的周全。 “元思,你不必焦躁。既然劫震油壶有灵感应,想来肯定不会是一般的劫数,我们做好最坏的打算,我一定可以争取多一些时间的。”苏铭拍了拍沈元思的肩头,无比坚定的说道。 “是,家主,元思明白。”沈元思当下不敢在多想,苏铭的实力沈元思很清楚,既然家主苏铭都这样说了,他到时候只管遵命行事就是了。 “元思,你快去准备晚饭吧,顺便把理儿、清儿两个孩子找来,我们有话要跟他们说。”陈净莲细想过后,对着沈元思说道。 “是,夫人,我这就去。”沈元思拱手应道,旋即转身走了。 苏铭与陈净莲对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彼此早已知晓对方心中的意思,苏铭点了点头,坐下来继续品尝甜品,喝着茶,依旧从容,依旧英武。 第四章一介散修 韶华白首难追忆,往事总有依稀时。 过往在苏门的一幕幕,都会在每每看到棺中少年时,如潮水般涌现。沈元思毕竟是老练沉着之人,背负家主重托的他,自然是明白何时该伤悲,何时该开怀。看了一眼紧盯着棺中人发傻的女儿沈清,心里暗叹一声,拍了拍她的肩头,径自转身往前院走去。 沈清习惯性的自言自语一番,方才跟着转身而去。回到前院,就看到自家爹爹正背着自己拿着酒壶猛灌,当即怒气冲冲的就要走过去抢夺。沈元思见状,也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爹爹!你一个大丈夫,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以后清儿不给你酿酒了,看你还怎么喝。” “别,别呀!”虽然沈清扣的帽子有点大,不过听到沈清说出不再酿酒的话,沈元思也是惊慌不已。要知道,沈清这个小丫头,最拿手的便是酿酒烧菜了,沈元思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对自家女儿的手艺也是万分佩服。这下,可把他急坏了。 “我的乖女儿,爹爹错了,不该贪杯的,想到今天是你的生辰,所以就...嘿嘿,下次不会了,你要相信爹爹”沈元思急忙道歉解释,但是沈清一脸的不依不饶,沈元思连忙讨好起来。 “谁让咱们家清儿的手艺太绝了,酿的酒更是美味至极,与那天下闻名的辽中江原醉仙楼的‘雁不归’相比也是不遑多让啊!嘿嘿...”沈元思继续说道。 这么一说,沈清倒很是受用,脸上浮现出来的傲色也是出卖了她的小心思。虽然没有亲自去过沈元思所说的醉仙楼,尝过那第一名酒雁不归,但是沈清偶尔去山外的集市上购买衣料时,却也总是听人提起过,想来口口相传,必有神来之处。不过出于对自己手艺的自信,她倒是觉得自己酿的酒真的也不会比那什么雁不归差多少,闻言顿时怒气稍缓。 “再说了,咱们清儿还年轻,据我所知,那雁不归的酿酒师都已经是个花甲老头了,还没找到个传人。清儿所酿的酒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超越他的雁不归的。”沈元思越说越来劲,恨不得把沈清都捧上天了。 “好啦爹爹,别贫了。”沈清也是看出来了沈元思的小聪明,终究是朝夕相处的亲人,也没想过真的要跟沈元思赌气。 “不许再有下次了,爹爹又不是不知道酿这一壶酒,清儿要费多大力气,花多少时间。再说了,你喝那么多,苏理哥哥醒了喝什么...”沈清说到后面,声音几不可闻。 “呃...”沈元思却是听到了,当即有些失落,不过更多的是欣喜。想来他半生为苏门效命,苏门家主苏铭待人宅心仁厚,夫人陈净莲更是菩萨心肠,得以追随,也算是三生有幸!现在自己的女儿也是一心为了少主,如此乖巧懂事,知恩图报,他觉得这辈子已然知足了,夫复何求? “还没嫁出去,就开始不管你亲爹啦?”心里一阵感慨,嘴上也不忘借机调侃打趣一下自家女儿。 “啊?哎呀!爹爹!”闻言,沈清满脸的羞红,在月光的映衬下,格外鲜明可见。女儿家的心事被说破,不免有些难为情,旁人一眼能看出来的事,偏偏当事人自以为鬼神不知。当下,娇嗔了一眼沈元思,抱起酒壶就往屋里跑去。 沈元思讪然一笑,吃了两口小菜,也就起身回房。沈清从屋里出来时,已不见了自家爹爹,不用猜也知道,自己酿的酒度数很高,沈元思贪杯,这会儿估计已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自己的爹爹的酒量沈清自然知道,沈元思好酒,但是酒量一般。 此时天色愈晚,沈清三下五除二收拾好树根餐桌上的饭菜,也要准备休息去了。 刚要推开房门,沈清转过头看向小茅屋的方向,略显犹豫,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看着少年棱角分明的面庞,此时他紧闭着双眼,仿佛睡着了一般,胸腹间不见起伏,安详的躺在棺中,真似一具遗体一般。青葱的手指交叠放在腹间,一身锦衣佩玉,精致极了。 “苏理哥哥...”沈清忍不住的轻唤,忍不住的将手覆在棺盖上少年的脸上方,娴熟的动作如同重复了不知多少遍。 许久,沈清才抹掉眼角溢出的清泪,恋恋不舍的回房休息。 次日,三杆晌午,沈元思才从醉意中醒来。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走出门外。早晨的天气格外的好,喝了沈清自酿的美酒,唇齿间、鼻息间都能回味到些许醇香。 打量了一下自家院落,也不见了沈清的踪影。 “傻丫头,跑哪里去了?”沈元思也没过多细想,拿起昨日打猎所用的木棍,晃晃悠悠的就往不远处的山林走去。 这处低谷四面环山,林木茂盛。鸟啼声、流水声绵绵不绝,时而细听还会发现其中夹杂着不少的低吼声,这片山林不乏猛禽走兽,恍若原始地带,与世隔绝。 行了差不多五里地,沈元思来到一处山涧顶上,水帘落幕,飞雨溅石,交响不绝。处于山涧之上,空气中混合着充足的水分,一阵风起显得格外清凉。沈元思残留的酒意也被一扫而光,松活了一下浑身筋骨,准备伺机寻猎。 这时,沈元思身手宛若脱兔,矫健无比的退隐在涧旁的一棵大树后,目光隐晦且死死的盯着山涧下的水潭边。 只见水潭边上的一个石墩上,盘坐着一位身着浅蓝色道服,脚上穿着一双破布小靴,重点是右脚的靴子上还破了个洞,大脚趾都露了出来!浑身泥土灰盖,邋里邋遢的,一副穷酸与落魄的打扮。 而在这道人身前,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沈元思眼里,正是自己的女儿——沈清。此时,沈清面带微笑,蹲在水潭边,手里那些一块破布,正努力的在浆洗着。但那块破布实在是太脏了,沈清额头上都冒出了细汗,破布浆洗出来的依旧是黑乎乎的脏水。 沈元思不曾惊动,尽力屏住了气息,盯着那石墩上的道人打量。虽然相隔有些距离,但是那道人自然间散发出来的气机,却让沈元思略微有些警惕。直觉告诉他,这个脏汉,不简单! 想来隐居山谷十年至今,也不是没有些许当代强者路过,所幸院落隐蔽,山林茂密,未曾被察觉到山谷中有隐世者的存在。但是现在,看到这个脏道人,沈元思不再认为山谷是个“桃源居所”了。 不觉间,沈元思握着木棍的手缓缓攥紧。时间越长,沈元思心里的局促感越发凸显。很长时间没有过这样的压迫感了,除了陪伴在苏门家主苏铭身边迎敌时,从苏铭身上爆发出来的气息能让他感受到,以往路过的所谓强者,他也不曾有过半点在意。 再过了一会儿,沈清终于把手中的破布洗涤干净,拧干了以后起身向道人走了过去。沈元思不禁心头一紧,差点漏出了自身气息。只能强忍按捺,紧紧注视着。 “喏~黄大仙,你看,你的袖巾我给你洗干净了!”沈清舒缓了好大一口气,面带笑容的对着道人说道。 “黄大仙?”即使山涧水声轰鸣,但是对于沈元思来说,这点距离的话音还是能听的清楚。他只是有些犹疑,天下间强手辈出,高人如云,十年前沈元思他自己也不曾听说过有人称“黄大仙”的这号人物,纵然退隐十年,能够出现这样给予自己以压迫感的高手,自己不会没听说过。 除非是横空出世的天纵奇才,但是能有如此实力的强绝人物,不可能不被大势力所拉拢,享尽荣华。可是看着道人模样...到底是什么来头?沈元思暗暗算计了一番,还是决定静观其变。 只见那道人极为慵懒的睁开双目,想来沈清在为他浆洗袖巾之时,道人一直在闭目养神。而后伸出黑黝黝的手接过沈清递来的袖巾。 道人接过袖巾,没有多余的动作,只一个抬手将拧成一团的袖巾甩开,轻微的一阵破空之声,方才还湿哒哒的袖巾,眨眼间就蒸干了水分,复归皱巴巴的样子。 沈清露出一脸的惊异,这种场景她经常看到爹爹沈元思施展过,她知道这叫咒术,只是沈元思缺少苏门心法,没有传授给她。虽然早已见怪不怪,但这次她还是忍不住惊奇!而且心细如发的她还发现,这个道人展现出来的咒术,明显要比自己的爹爹沈元思更为玄妙。 更为震惊的当是山涧顶上树后的沈元思!刚才道人的一举一动,沈元思可是尽收眼底的,可是就连他本人,对于道人这一手未见掐诀结印语法而一气呵成的咒术施展,也是十分震惊的。 至少他本人都做不到,能达到此等高超技艺境界的人,除了他的家主苏铭之外,还未曾见过几个。想到此,沈元思只得叹了口气,从树后走出,纵身跃下山涧。 “道友好手段!老夫万分佩服,只是不知是敌是友?”沈元思不快不慢的走到道人身前不远处,抱手作揖问道。 “爹爹,你怎么来啦?”沈清一见来人是沈元思,连忙跑到沈元思身边,扯着沈元思的手臂撒娇。 “你这丫头,一大清早就不见人了,我不出来打猎都不知道你在这交朋友呢。”沈元思疼爱的揉了揉沈清额头上的秀发,笑道。 “是敌如何?是友又如何?”道人在左臂上系好了袖巾,漫不经心的说道。道人声如其人,慵懒至极还携带着些放浪不羁。不见沧桑,反而磁性十足,铿锵有力。 沈元思不动声色的将沈清挡在身后,目光变得很是锐利,从道人话音一起,浑身的气机都已将道人锁定,只要道人有所异动,必然死拼。 “早就知道你躲在那里了,要不是猜想你是这小姑娘什么人,都不会那么久不管你。”道人自始至终都不曾看过沈元思一眼,只是微微昂着头,看着晴空中的那一小片云朵,语气渐渐从漫不经心变得有些有气无力。 “你究竟是何人?”闻言,沈元思倒是不意外,冷声闻道。 “谁人与我立黄昏,谁人问我粥可温?谁人可与我顾星辰,谁人对我说茶已冷?”道人这次将目光转了过来,不过不是对着沈元思,而是对着他身后的沈清。 “一介散修,黄辰。” 第五章仙法有别 天色未晚,山谷中的院落进来了三个人,正是沈元思,沈清,还有自称一介散修的黄辰。 一路上,沈清也是原原本本的把她怎么和黄辰相遇的事告诉了沈元思。原来沈清因为心疼爹爹沈元思昨个晚上将自酿的好酒喝去大半,于是一大早便急急忙忙的出门来寻找酿酒需要的原料了。 行至水潭附近时,就看到山脚下的石洞里躺着一个人,沈清出于善良与好奇就走了过去。可是那人破衣褴褛、蓬头垢面的看不清样子,再加上除了呼吸外一动不动的样子把沈清吓坏了,担心他会出什么事,就把那人生拉硬拽的拖到了水潭边,用娟布沾水给他擦干净面容,还用荷叶盛水喂食,方才使这人醒来。 而后就是简单的问了一下沈清的名字,告诉她自己姓黄,别人都称他作“黄大仙”,而后,又拜托沈清帮忙自己随便也把自己的袖巾洗干净。没成想就赶上了沈元思的寻猎,也就有了刚才的一幕。 沈元思一路上一边听着沈清诉说来龙去脉,一边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着黄辰,黄辰倒是坦然,仍旧一副漫不经心,懒散惯了的样子,不紧不慢的跟在沈清后面,始终保持着五六步的距离。 三人进了院落,沈元思立即支开沈清,交代她到灶房弄些吃的,随后招呼黄辰入座树根木桌,自己则与他对面而坐。 “道友...”沈元思刚要开口继续打探黄辰的底细,却是被他打断了。 “这屋后住的是什么人?”这次开口,黄辰脸上不再随意,显得有些严肃。 “自家后院,住的当然是自家人。这个就不劳道友在意了吧!”沈元思闻言起身,语气十分强硬地斥道。 “爹爹,怎么了?”听到院子里沈元思的斥言,沈清连忙从灶房跑了出来,生怕这两个人会动起手来。 “清儿没事”沈元思说着,将沈清拦到身后。 黄辰没有理会沈元思的举动,而是左右环视,四下打量起来。接着,又起身在院落的四周踱步而走,看起来漫无目的,步伐却又极有章法的在丈量一般。良久,黄辰难得的摸着下巴,低着头在沉思些什么。 沈元思、沈清两人被他这样的举动也是弄懵了,全然不知道黄辰这副思索的模样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因为这与之前的样子大相径庭,判若两人。 “八卦·若幽阵、四合·迷幻阵、廿八·天府星图...还有什么是我没察觉到的...”片刻之后,沈元思二人才听到黄辰嘴里听出三言两语。 黄辰越是这样深沉,沈清就越是好奇的想要询问,刚要开口,却被沈元思拉住了,沈清转过头去,看着爹爹沈元思的脸上竟有一丝凝重。 这次真是遇到个大家了!沈元思心里暗想,从黄辰嘴里说出来的话,沈清小丫头没修过咒法自然不知,可他内心却是震惊万分!都是封镇阵法,而这片山谷隐居地,是当年苏门家主交付重托时提供的地方。 外界看来平淡无奇,可在修道之人眼中多少都能看出个中端倪。十年来,为何路过的强者从未察觉到此地的存在?咒术大能者,气息外放皆可覆盖方圆十里内的一草一木,借以观测十里内一切风吹草动。更有甚者,一道咒印拍出,万法尽破,隐匿再深的东西都将曝露人前。 施印者若是一般人,别说强者,同级别的修道者路过都会一眼看破。不巧的是,给这片山谷施印的是一代巅峰强者苏铭,别说十年前纵横天下,就是放到仙师如林的现在,也是技压群雄的存在。 沈元思还记得当时家主苏铭对他所说的,此地由他亲自施加了二十一道阵法,另外再经夫人陈净莲运用昆仑仙脉强力的封镇手法加持了七日,其威力非仙师不可破,一般的强者,或是凶兽连察觉气机都不可能。 何谓仙师?这片天地,共分五大区。修道者分门别类,大道万条却殊途同归,历史的车轮倾轧过后,公推咒术为尊。 五大区修道者皆为咒术仙法修炼者。修炼者以吐纳养气筑基,培育自身体质与天地元气要素相呼应之能,方能成为一名入门者;后拜山门、访名师、修气门、升气运、方可得知自身利弊,弃博用专;再来就是寻仙法典籍、觅造化良药、悟天地大道、创自身功法,登无上之境。 自十年前的浩劫过后,以现今的层次来划分的话,入门者基础境界为术灵境,共有六阶;术灵境圆满即为术者,也叫术士,术士之后为术师、大术师,此为小成之境;小成须历化咒之劫,成则为咒师,后为大咒师、咒王,咒王之上称上人;上人须历奉道之劫,成则为仙师,仙师之上为仙圣。以上境界个中又细化初成、半步、大成、圆满数层境界。 仙圣须历开明之劫,败则身死道消,成则君临仙尊之境! 如此看来,成为一代仙师当为一代强者!也说明了苏铭所设的阵法结界,非仙师不可破,阵法之高明程度堪比仙师。再就是说,非仙师一级的人物,不可能察觉到且解读出来的。 “难道他...是一名强大的仙师?!”沈元思不禁呆怔,看着眼前的黄辰,心里震撼万分! 沈元思跟随苏铭多年,在一代强者的庇护和指导下,耗费了四十年才成为一名咒师,如今虚度十年,修为不过咒师大成,再难寸进。就算咒师可以九死一生活出下一个轮回,沈元思自问百年内也无法望仙师之项背。 此时的沈元思心里油然而生出一股无力感,倘若这黄辰是友非敌,再好不过;倘若是敌非友,别说家主苏铭交付的重托,今日他们“三人”怕是要万劫不复了。但是无论如何,也要博得一线生机,不为他自己,甚至也可以不为了心爱的女儿沈清,也要为那棺中的少年以命相博。 想到这里,沈元思已是打定了必死的决心,调动起了全身劲气,随时准备以死相拼。 似乎是感觉到了沈元思的杀意,黄辰被拉回了思索外。他恢复了漫不经心的神情,第一次看了一眼正对自己怒目而视的沈元思。 被黄辰目光扫过,沈元思有种被瞬间看穿的感觉,不禁战栗起来,后背发凉,额头冒出豆大的冷汗。这不仅是蔑视的压迫感,漫不经心的神情中透露着碾压一切的霸气。 仙师境界,放眼当今天下,不说独步,也可称霸一方了! “别紧张了,我没恶意。”不大一会儿,黄辰说道。 短短的一刻,沈元思的感受却是非比寻常,如停驻在鬼门关一般。但是沈清天真烂漫,没心没肺的跑到黄辰跟前,问道: “黄大仙,你刚刚在想什么呀想得那么出神?”紧盯着黄辰看着,似在等他回答,见他也不搭话。“那你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菜吧,我让你尝尝清儿的手艺,回头做我传人,我教你。”说着,沈清露出一排皓齿笑着。 “哦?还有这等好事?那我告诉你...”黄辰就跟沈清交代了一下自己的口味,只见沈清一脸得逞的样子,听完就跑进了灶房忙活去了。 这边黄辰和沈元思看着沈清进了灶房,默契的坐回树根木桌,回到最开始的样子,相对而坐。 “这屋后住的是什么人?”开口的是黄辰,他再一次问了出来。 “自家人。”这次沈元思没有回避,也不打算坦诚。即使态度好转,也不代表服软。 “唉...我说过了我并无恶意。”黄辰难得的解释了一句。 “我也无意隐瞒,只因是忠人之事。”沈元思不慌不忙的答道。 “好吧。不说也罢,可否让我一见?”黄辰没有在强求。 “以尊驾仙师之力,想必不用亲眼目睹也可洞悉一切吧?” 这下轮到黄辰有些错愕了,仙师?这沈元思难道是在说自己? “道友误会了,我并非仙师,上人未圆满,离奉道还有些距离。”说着,黄辰怕沈元思不相信,当即伸出右手,变掌为爪,催动出自身劲气。 旋即自黄辰右手心上喷涌而出一道青色劲气,这确实是未奉道化身仙师才具有的特征,只有成为了仙师,才能摆脱肉体凡胎的禁锢,直接催动天地灵气画符结印,仙师之下仍以自身为载体纳气为己用,奉道之后,身体不再为容器,灵气不存肉身。 如此,沈元思才确信了对方的确不是仙师级强者,自然也就做不到气息破阵探秘了。但也更为惊诧了,未到仙师之境,竟能堪悟此地封镇,眼前这个人,实力不可小觑。 “道友高看我了,上个轮回机缘巧合下偶得一部典籍,记载了些许堪阵之法,如今这里的封镇时效减弱,故而方能得窥一二。”似乎是看透了沈元思的疑惑,有了初步的信任感,黄辰但也不隐瞒。 “敢问尊驾,如今几度轮回了?”沈元思也是当下防备,对黄辰以礼相待。 “今次三度了。”黄辰说着,漫不经心的神情里,透出一丝落寞。 沈元思总算是想明白了,结合沈清之前所说的,在山脚下见到的黄辰,正是他进行第三次轮回之时,所以极为虚弱,狼狈不堪。从与黄辰的一番交谈下来,也是看出黄辰是个有故事的强者,三度轮回,百年一轮回。 “可否让我看一下棺中之人?”黄辰问道。 “请。”沈元思也不再过分防备,加之黄辰并非仙师级强者,按照家主苏铭所说,对少主并无威胁。 说完,领着黄辰就往屋后小茅屋走去。 第六章苏醒 这是一片迷蒙混沌的虚空,除了一片漆黑,还是一片漆黑,无边无际,不可望穿。 虚空中,一名少年置身其中。少年剑眉星目,眸子深处若隐若现零星光芒。一身锦衣佩玉,一髻乌黑长发披肩,在这片漆黑虚空的映衬下,白皙的脸庞格外显眼。 少年脸上写满了迷茫,还有些不安。想要开口却是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四下观望,低身摸索寻找。 要是沈清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惊喜的叫出声来?眼前的少年,除了她日夜抚棺自语的人外,还能是谁?沈元思看到了也会一跪而下,哽咽的叫出“少主”之名。 苏门少主,一代巅峰强者苏铭之子,苏理。 十年前的浩劫,苏铭夫妇下落不明。决战前一夜,预感不妙的苏铭在与夫人陈净莲的商量下,将苏理托付给了沈元思。那时候的苏铭英气犹在,却没有了起初的犀利;夫人陈净莲也是音容憔悴,愁绪缠身。 面对着天人浩劫,即使是屹立于实力绝巅的盖代至尊,也只能望天兴叹,倍感无力。 只记得,那一战,尸山血海染百里,世间英杰尽凋零。灰蒙蒙的天空下,哀鸿遍野,悲恸响彻云霄。 ...... “这是哪里...我在哪...” 狭小的空间不断的在回荡着这句疑问,久未睁开的双目,在一线弱光透进时,隐隐被刺得有些生疼。想要抬手揉揉眼,却是发现手脚没有一点反应,似麻木,更似残废了一般。 挣扎了一番,莫名的绝望油然而生。心里充满着不甘,却还要一边安慰自己切莫心急。良久无果,苏理还是决定暂时接受现状。 缓缓撑开眼眶,漆黑明亮的眼瞳如同一个黑洞,肆意贪婪的吸收着微弱的光明。苏理首先要弄清楚自己身处何地,眨巴了几下眼睛,确定没有多余的不适后,左右转动的看了看余光两旁。 “这是...水晶...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看清了大致样子后,苏理不禁疑惑,难道说? 水晶棺!自己竟然躺在了自家的水晶棺里? 苏理再看,确信无疑!这就是自家内院里一直珍藏的那口水晶棺。可是自己为什么会躺在里面?水晶棺所在又是哪里?一连串的疑问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对于这口水晶棺,苏理自然是知道它的来历的,太过非凡,天下所知者不多。苏门所得以后也是严加珍藏,按理说,不该随意出现在世人面前的。 如何不凡?想着想着,苏理陷入了当年苏铭对自己说的那个往事中。 原来水晶棺是当年苏门家主苏铭和夫人陈净莲大婚之时,昆仑仙脉霓华上人的贺礼。没错,就是贺礼。 大婚之时送棺材,这不是背道而驰,**裸的砸场子吗?更何况这霓华上人还是陈净莲的师傅呢?众所周知,霓华上人对陈净莲这个首徒的喜爱,非但一身修为倾囊相授,更是亲手为爱徒出嫁之时为她描眉抹妆,罕见落泪,完全就是当做自己的女儿一般看待。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送一口水晶棺呢?殊不知,这并非一口寻常的水晶制棺材。当年昆仑仙脉的炼器大师萧冲之,除了为师门炼制了劫震油壶以外,还有就是一件堪称神器的重宝——水晶棺。 毕半世之功,穷天地之力,不惜折损阳寿违背自然大道也要固执的炼制,水晶棺的效用如何呢?首先,入睡棺中,不仅可以滋养身躯,松弛经脉,完全不进食也不会饿其体肤;还有就是能够保持容颜不老,夺天地造化。何解?就是说,水晶棺材质经过特殊处理和阵法加持,可以昼夜不停的运转,吸收天地的灵气精华供养棺中之人。这对修炼之人的裨益自不必说,简直就是仙物神器! 正因如此,才导致萧冲之在炼制成功后,天降神罚欲加毁灭,萧冲之痴迷炼器,怎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杰作被毁?于是以身抗罚,丢了大半条命才拼死保下这副水晶棺,以致一代炼器宗师,辉煌一生也止步于四度有缺。 如果不是为了这副水晶棺,单凭萧冲之当时的高深修为和炼器之道上的功参造化,必然有望活出第五度轮回,甚至更为长久,那样的话,留在世间的名器必然更为繁多。 百年一轮回,一度一轮回。这世间,枯木逢春难一见,花开花落几度红?对于五大区的修道者来说,能活出一度轮回,便是上天的恩赐,命运的无上眷顾。不禁简单意味着自身修为的精进,更是一次实力的质的飞跃。 仙法有别,自有层次高下之分。恒古匆匆,岁月时光才是至高存在。要知道,同级别的强者,一度与二度,宛如云泥之别,萤火与皓月的差距。高手过招,毫厘之差足以致命,当然这也不是不可逾越的天堑鸿沟,只要在功法上优于对手,还是可以公平一战,甚至跨阶力克也不在话下。 话说回来,萧冲之为何会耗费心力的去炼制这么一口水晶棺呢?这就要从当年霓华上人出关历练时说起了。 当年的霓华上人,风姿绝世,实力强绝。横空出世降服了大魔狮虎之后,更是名声鹊起,威望鼎盛。这样一位天之骄女,身后的追随者自然众多。按照当时的说法,天下一百零八城,霓华从众者九十九城!可见其不二风华。 就是当年的第一美人辽中江原秘龙皇朝的景依诺、第一魅姬定北峰原的青花楼郑秀儿在风头上,也要稍逊一筹。霓华上人历练路过所在城池,万人空巷之境难以形容。 如此佳人,谁人不想携手同行?追随者中不乏名门望族,年轻俊杰之辈,浑身解数皆用尽,未曾得见红颜笑。直到大魔狮虎被封镇三年后一日突发变故,众人更醉心于霓华上人。佳人笑靥倾人心,牡丹花下论鬼雄。只是霓华上人的笑脸,只在那一人面前呈现。 那日,一众兽族强者自固南蛮荒的蚩尤葬尸谷出发,向着狮虎被封镇的镇东夷荒行进。一时间,群雄汇集镇东夷荒东海城,距此城一百余里外的青木峰,正是三年前霓华上人镇封大魔狮虎的封印所在地。想要前往青木峰,必然途径东海城。 在昆仑仙脉的激昂正义的檄文号召下,群雄汇集东海城,欲与为祸一方的兽族来一场正邪大战。根据所得线报,此次兽族时隔三年方才兴师动众,具体原因是闭关于蚩尤葬尸谷的狮虎之父——上古大凶穷奇间歇苏醒,得知狮虎被封镇,传令部众前来破封夺人。 兽族经过多年休养生息,加之底蕴本就深厚。不动则已,动则移山倒海,地裂山崩。这次出动了不下三百名兽修,其中更有咒师,大咒师数十名。实力最强者当属领军的三人,与狮虎是一胞兄弟,族号是风魔银鹏三太子、火魔苍狼四太子、力魔乌象六太子。同为大魔,实力皆为上人大成,三人中的银鹏三太子更甚,已功达化境,实力趋于上人大圆满。 面对如此强劲的对手,人族这头也不遑多让,三日之内汇集多方强者加盟。起初都是些宗门派遣的先头弟子,实力参差不齐;第二日始,五大区各大宗门派出的实力弟子陆续到达,人族队伍中咒师级强者顿时达到二十余名,俨然有了可与兽族相抗的实力。 光是抵抗远远不够,这次抢夺战关乎人兽两族的和平安定,小了说是兽族为了雪耻发动了攻击以达到夺回狮虎的目的;往大了说,从兽族的阵容来看,实力不可小觑,不免失为兽族借此机会以试探人族实力的阴谋。此战若败,人族再难保持长久安定。 直到第三日,人族队伍才算真正的实力壮大。除了各大宗门的长老级高手到来,世间有所威名的各路大能也是同行加入。其中,有人人倾慕的昆仑仙脉霓华上人及其师兄弟五人、镇东耀天派掌门人嫡传弟子明光上人、镇东幻虚圣境清净长老、镇东玄龟岛冥石长老、定北峰原七星峰二弟子天璇子、秘龙皇朝忠勇侯李飞等。 上述强者只是宗派派遣,实力最低的都是咒王境界,还有许多实力不凡的散修自发加入。所谓散修,不拜山门,自主修炼。虽然缺乏资源,修炼清苦,但是较为自由,便于世间历练。当中不乏天资聪颖之人,修为境界不弱于门墙内的弟子们。这次加入的散修中,就有几个比较出类拔萃的人物。 大战在即,为了确保能够得胜,众人共推经验丰富,为人老道的秘龙皇朝忠勇侯李飞为临时抗战同盟的盟主,参战的修道者皆从其号令。李飞其人,三度上人大成,两鬓微霜,豹头环眼,豪气粗狂。看起来是莽夫的形象,做起事来却是粗中有细,有条不紊,赢得众人一致赞赏。 经过一番商议,在他的若定指挥下,众人埋伏阻击就位,战意昂扬。如此,便可以逸待劳,等那兽族一到,随时开战。 第七章龟鹏之战 月黑风高夜,深秋原野滚滚袭来的凉风,凛冽席卷着埋伏此地的每一个盟军修士。按照李飞的安排,由玄龟岛长老冥石、七星峰天璇子负责带领三十名强者埋伏此地,等待时机杀出,给兽族来犯之敌一个措手不及,首尾难顾。 “冥石长老,依您看,今晚兽族回来吗?”天璇子开口问道,声音压的很低沉,听不出半点紧张。 伏在天璇子身旁的灰衣老者捋了捋自己花白的长髯,轻微摇了摇头。 “难道是我们埋伏的位置不对?”天璇子又问。 “嘿嘿,不会的。李飞身经百战,我与他有过很多次携手对抗兽族的经验,他的判断错不了。”冥石长老捋着长髯微笑,满是鱼尾纹的眼角笑起来,连上花白吊垂的眉毛,显得十分慈祥。 “不必多虑,稍安勿躁,耐心等等吧。”看到天璇子还想再问,冥石长老主动开口。 “好的,晚辈急躁了。”天璇子抱拳应道。 夜更深了,等到三更左右的时分,等到朝露打湿了修士单薄的外衣,仍然没有发现兽族的踪迹。这下,就连冥石也有些奇怪了。 “难道真的是判断失误了?不应该呀。”冥石呢喃道。 “冥石长老,不应该?怎么说?”天璇子问道。 “按理说,葬尸谷距离东海城不过八百里,兽族善疾行,八百里最多三天时间。我们这些人整合在一起就花了三天。”冥石解释道。 “如此说来,确实不应该迟迟不来,难道是闻听我等人多势众,半路折返了?”天璇子说完,自己都感觉不可信。 “不知...”冥石刚要答话,忽然面色一紧,随即一个飞身朝着正东方向而去。天璇子见状,连忙紧随其后。 “长老,怎么了?”两人并身跃进,天璇子问道。 “刚刚这个方向的风里,有人血的味道。”冥石答了一句,加速冲了过去。 天璇子一愣,顿时运转全身劲气,寸步紧跟着冲过去,同时拔出后背背负的利剑,这是七星峰弟子的标配,每位弟子都有配剑,只因七星峰的功法擅长借助长剑施咒。 果然,两人跃身停住,在这里看到了两具死状极其恐怖的修士尸体,全身还是被野兽撕咬过,残肢断臂散落一旁,致命伤是颈上的一到纤细的伤痕,若不是冥石眼光毒辣,几乎看不出来。 像是被极为细小的银线一划而过,杀人手法快狠准,几乎是瞬间同时毙命。这是个高手!这是冥石和天璇子的共识。 看来敌人已经来了,而且是正面悄无声息的掠过,完美地避开了冥石长老和天璇子两大高手的气息探知。 “敌人来袭,所有人都到我这里来!”明明己方才是埋伏的人,结果却被对方反客为主,为了避免太大的损伤,天璇子当即高声呼喝。 然而,听到天璇子呼喝声,并飞身而来的修士,仅仅只有十余人,没有来的,看来也是这两具尸体的下场了。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猛地刮向冥石等人。这不是一般的自然风,这是劲气外放所形成的罡风。 叮! 就在狂风正要刮伤众人的关键时刻,天璇子紧握长剑横立在了众人面前,施展功法,大开大合舞动着剑花,抵御住了这道劲气罡风,天璇子不由得身退三步,额头上沁出一层细汗。 “七星·旋风三斩!” 天璇子大喝一声,左手掐诀结印,右手挥动长剑在虚空中摹刻出一道咒印,紧接着左手向前一拍,咒印化作一道红色匹练,挟着数道破空之声向着方才狂风所在的方向飞射而去。 “风语咒·透玉!” 随着一声清脆的男子声音响起,天璇子咒印飞射的前方像是出现了一道看不见的盾墙,红色匹练在冲击了一阵之后就被吞没了。 正待众人以为杀招被化解之时,红色匹练被吞没的虚空位置突然传来一阵轰鸣之声,咒印所蕴含的劲气以成倍的速度继续向着前方男子的方向飞射而去。 叮咛! 像是刀剑碰撞之声响起,方才归于平静。天璇子的脸上却不曾轻松,刚才的接触,他心里知道不可能杀掉了对方,反而更为正色起来。 “果然有些手段。”这时,天璇子的身前一丈处兀的出现一道身影,身形移动速度之快惊呆众人,冥石长老和天璇子虽然模糊看出了其人的身速,也不得不佩服。 只见来人面色阴鸷,长着一只鹰钩鼻,那双黑眸更似猎隼一般锐利。一道眼神射来,浑身如同被撕扯一般。背负一对巨翅,与他的身材比起来显得有些不匀称,巨翅呈银灰色,如此深夜,残月余晖映照下,格外邪魅。 “第一次接触你们人族强者,原以为都是那些个废物呢,现在看来还是有这么一两个有点意思的。”男子说着,锐利的双眸扫了一眼身后一圈,那是埋伏此地的那十余名没有能过来集合的修士位置。 “背负银翼,桀骜不驯。想来,阁下应该是穷奇部银鹏三太子吧?”冥石长老排众而出,与天璇子并肩立身。 “哦?我三太子初次到人世间,想不到还有人知道我的名号。老头,算你有些见识!”三太子银鹏狂傲的笑道。 “不过,就算认出了我,今晚你们还是必死!” 说完,银鹏施展功法,向众人飞身而来,同时双手结印。大喝一声: “风语咒·飓灭!” 这是银鹏三太子的一手强力杀招,带有封镇效力,中招之人如同置身狂暴飓风风眼之中,进退不得,却也只能眼睁睁感受四周风力合拢的绞杀。自银鹏三太子创出这手杀招以来,威名响彻兽族,敌逢必死,万劫不复。 当下,冥石长老等人明显感受到自身周围的空间变化,哗啦啦的破空之声不断在耳边炸响。当即自发人人背靠背围拢成圈,各自施展功法抵御。 “哈哈,没用的!抵御不过是暂时的,死无全尸只是时间问题。哈哈...”众人的前方上空,传来银鹏三太子极其狂傲的笑声,在他眼里,脚下的这十几个人如同待宰的绵羊一般,努力的做着垂死的挣扎这样的样子很让他满意与享受。 的确,包括冥石长老和天璇子在内,奋力运转各自功法抵御,自身劲气只会渐渐枯竭,死亡是早晚的事。显然众人采取的抵御方式是不明智的,强风绞杀的包围圈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奋力抵御而缩小半分。 冥石长老瞥了身旁众人一眼,看到几名稍弱的修士,身上的外衣已然被强风绞得粉碎,双臂也是血肉模糊。当即翻手结印,口吐印决: “玄字秘·龟寿之年!” 可见自冥石长老身上溢出几道紫气,将众人环绕,而后化作一个紫色圆罩,将众人包裹其中,顿时不闻不见了强风破空之音。 “得救了!多谢冥石长老出手相救啊!”几名修士连忙拱手称谢,冥石长老也是点头回应。 这一幕使得银鹏三太子颇感惊异。在回想冥石长老方才的印决,面色不由有些认真起来。 “原来是玄龟岛来的老头,我说怎么能抵挡得住我的杀招呢!看来我是低估你们了...”银鹏三太子轻笑一声。 “族中长老曾经告诫过我,人族高手如云,强者如林。其中就有你们玄龟岛的人,特别是在功法上与我相冲突。我银鹏三太子偏偏不信这个邪,今天就来讨教讨教!” 不待回应,旋即快速结印,看样子是要准备发动大杀招了。 “这厮实力太过强大,不弱于霓华上人、明光上人,我等恐怕不是对手。如今他又要发动攻势,我等该如何是好?”众人中有人提出疑问,其他人听了不免慌乱起来。 冥石长老与天璇子对视一眼,也是无奈苦笑。二人当然知道银鹏三太子的厉害,实力不仅不弱于霓华、明光两位上人,今次交手,怕是强过那两人的。 可是强敌在前,总不能求饶退缩吧?再者说,就算是他们可以抛却尊严,以兽族凶残成性的嗜血嗜杀的本性,尤胜一般狂兽的银鹏三太子就会放过他们了?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既然玄龟岛的功法能与银鹏三太子相抗,加上还有素来以咒法刚猛见称的七星峰的天璇子相助,想来全力以赴对敌,拖取支援时间也不失为权宜之计。现在伏兵遇袭,那么就说明整个战局出现了漏洞,以李飞的老谋深算肯定会有所调整,静待援兵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快速细想以后,冥石长老打定了主意。 “各位勿忧,还请专心助我一臂之力,等其他强者前来支援即可解除危局了。”冥石长老微笑道,作为老练的人,他知道微笑轻松的态度才能取得最好的效果。 “可是支援会不会来...”人群中还是存在不确定的声音。 “诸位放心,就是把我这把老骨头丢在这里,我也一定会力保大家安全的。”冥石长老依然微笑着说道,只是语气中多了一分坚定和威严。 “前辈,天璇子当全力以赴相助!”天璇子执剑抱拳应声道。 “麻烦冥石长老了!” “麻烦您老了!” 众人相觑了一番,纷纷拱手应是。 随后,众人分坐在地,呈三角形传功于角尖位置的冥石长老,希望尽绵薄之力博得一线生机。绝对的实力面前,考虑的往往不是荣辱,而是生死。 “就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绝望!”银鹏三太子看了一眼脚下众人,轻蔑至极。 “风语咒·泰培!” “玄字秘·深海!” 嘭! 霎时间,随着银鹏三太子与冥石长老同时结印拍出,二人之间的虚空中火光迸裂,声如雷震。 “风语咒·彩虹!” “玄字秘·泰山!” “风语咒·玛琪!” “玄字秘·不动明王!” ...... 这场交战,双方都祭出了强有力的大杀招,一时间空间变得扭曲,战斗变得白热化,难分难解。 第八章咒术较量 夜色渐朗,这片原野上破空之声丝毫不曾减弱。 银鹏三太子与冥石等众人大战不下百余招,皆是身心俱疲。纵使强如银鹏三太子这般人物,久攻不下不仅耗费了不少灵力劲气,更是有些恼羞成怒。试想一个兽族的天骄人物,无往不利,攻无不克。如今初次造访人世间,便是遇上了这般阻扰,确实是有些出乎意料,动摇道心。 说起劣势,冥石等人更甚。境界上与银鹏三太子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也是依靠着众人合力方才硬撑到现在。可是百余招过去了,地面疮痍显现着战斗的惨烈,众人脸上的汗水也说明人人都到了极限。若再无支援,恐怕无一能活。这是众人现在的想法,目光不自觉的朝角尖位置的冥石长老望去,却又碍于形势不好询问。 众人的举动冥石长老怎会看不出?他们是不好问,而他呢?则是不想说。此刻面临强敌,生死就在一线之间,众人全靠着等待支援而硬撑着,支援会不会来,到底有没有支援其实冥石心里也没底,但是他选择了相信他的“老战友”——忠勇侯李飞。短暂而迅速的回顾了自己与李飞并肩战斗的种种幕幕,他决定放手一搏,可是现今... 心里暗自估算了一下时间,子夜遭遇银鹏三太子并交战到现在了,差不多三个时辰了,按理说,以李飞敏锐的洞察力,早该发现了他们这一支伏袭队伍的异常才对。 “难道说...”冥石不禁喃喃道。 “冥石长老,您是说?”盘坐于冥石身后的天璇子急忙问道。 冥石一怔,回头看向众人,他知道这会儿怕是瞒不住了,神色显得十分失落,本着对众人负责的态度,他还是决定要把自己的想法告予众人。 “此次伏袭,我有幸参与谋划。得知同盟兵分三路迎战兽族,我们这一支属左路,也是正面迎战的先头队伍。”冥石看了众人一眼,“就算没有支援,紧跟在我们身后的队伍也早该追上来了才对,可是现在大家都看到了,除了顽抗的我们就没别人了,这说明了什么?”说着,冥石把目光转向一旁的天璇子。 “说明,他们也被袭击了,我们的队伍被整个切断了。”天璇子显得很冷静的分析道。 “没错,我们被孤立了。”冥石接过话头,“分而击之,这不是兽族惯有的作风,为兽族出谋划策的另有其人。但是现在我们需要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接下来该怎么做。” 这边说着,空中突然袭来一阵强风,银鹏三太子再次杀到!冥石等人当即正色,回身奋力反击一招。 “你们还挺能干的嘛,看来我和你们还能再玩一会儿了。”银鹏三太子面带笑意,阴恻恻的环抱着手臂直立于空中,眼中满是轻蔑地,又似看着待宰的羔羊一般的看着脚下的冥石众人说道。 “你们就没有好奇,这么久了,你们人族的强者怎么还没有来到这里?”银鹏三太子问道。 冥石长老等人闻言,紧盯着银鹏三太子,等着他接着往下说,他们自己也很想知道现在的局势如何,这毕竟关系到自身的安危处境。 “哈...我来告诉你们吧!”沉默了好一会儿,像是愚弄够了,银鹏三太子很是狂妄的肆意大笑。“天明,兽族必将踏平东海城,抵达青木峰!”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又接着放声大笑。 冥石心里咯噔一下,看着狂笑的银鹏三太子,他不妙的感觉愈发强烈。从银鹏三太子的脸上、话语中不难知晓,兽族这次好似吃定了他们同盟,加之兽族指挥若定,有高人置身幕后,形势必然不容乐观。想来现今的局势已然大乱了,同盟三路分兵本想出其不意,关键时刻合而剿之的初衷未能得偿,反而被反将一军,搅乱了战局。无论是东海城内的盟军总部,还是三路奇兵都各自为战,彼此难顾。这个时候再说有支援,那就是天大的笑话了。但是也不能坐以待毙,战局再乱,东海城内才是制胜的关键。一来那里是城池,遇袭的可能性不大,局势相对稳定;二来以盟主李飞为首的人族强者多汇集在那,其余修士多数都被派出来伏袭了,但是单凭那几人强绝的实力,本身就足以左右战局走向。 唯今之计,也是最后能做的,那就是突围!众人捆绑在一起逃出生天的机会微乎其微,只能奋力制造机会,只要能让一个人突围而出,而后疾行奔赴东海城告知李飞等人来此对银鹏三太子进行截杀,必然能够起到彻底扭转形势的效果。 银鹏三太子是何人?此次兽族营救的领军者,是大凶穷奇钦点的领袖,截杀住他,无异于擒贼擒王。打算虽好,但是要想成功,希望也是十分渺茫的。奋战至此,不说众人筋疲力竭,灵力见底,单是突围而出的人能够有所作为。怎么说?银鹏三太子身法玄妙,以速度见长,众人里,除了冥石自己,还有个天璇子以外,还有谁能逃离他的追杀?就是天璇子和冥石自己,也不敢说勉强,更何况已近力竭之境。 各种念头交织在脑海,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冥石长老的脸上不禁焦急起来。众人面面相觑,一致说道: “冥石长老您老说吧,即便是一死,我等也要拉下个垫背的!”众人说着,死盯着空中的银鹏三太子,恨不能立即将他扯下,生食其肉。 众人死志已生,哀兵之下必然能够爆发一阵潜力。借此良机,冥石长老将自己的想法告予众人。顿时便产生了分歧,就是到底是拼死保护冥石长老突围,还是天璇子突围? “大家听我的!”空中的银鹏三太子没了笑声,半眯着眼,似在蓄力,准备最后一击。冥石长老看了一眼,不想再浪费时间,当即威严顿出,喝止众人。 “我一介老者,活了近四度轮回岁月了,一身修为未得寸进,虚度了时光。如今与你们并肩一战,就算战死此地也不枉此生。生而为人杰,死亦为鬼雄。将后世的未来和可能托付给后世人,才是天道之轮回。”冥石说着,无比郑重的拍了拍一旁天璇子的肩头,“替我们完成术者的梦,完成我们的追求。” 众人默然,似有共鸣一般,赞同了冥石长老所言,一同将目光汇聚在天璇子的身上。而天璇子则面色沉重,他自然是知道众人的这番决定意味着什么,可在现在的形势下,他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只得点头应是。 “你们准备好受死了吗?”空中传来一句冰冷的话语,随即可以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灵力狂暴而来,席卷在众人头顶之上。这是银鹏三太子蓄力一击,只有启动了强大的咒术,才会引得天地间的灵气暴动。看来,这一次是最后的一招了。 “就等你了!”冥石长老无比豪气的一声大喝,而后激发身上余下的所有劲气,勾动自身周围的灵气,也想要启动强大的咒术相抗衡。不止是冥石长老,他身后的众人皆是如此。术者战斗,咒术为杀招,但是每一次引动咒术,都会耗损自身灵力劲气。劲气充盈者倒是不影响,只是如冥石众人此时的力竭之境,超越自身极限引动咒术多少都会引起一定的反噬。可是一旦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谁还会在乎那一时的得失? 说时迟那时快,银鹏三太子引发的咒术乃是他所修炼的功法中一手强力咒印术法,名为风巢。此咒相传创于上古大神风伯之手,咒法一出,真有卷裂山河、翻江倒海之神威,不仅可以秒杀同阶强者,甚至可以作为越阶败敌的一记杀招。 自银鹏三太子方向席卷而来的灵气风暴,伴随着轰鸣之音急速朝着冥石众人袭来,所过之处泥石不存,沟壑见底。就连风暴周边数里之内的植被都被洗刮干净,转眼间,起初的这片原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一片不毛之地。这咒术之威非同一般,万物不可阻挡,皆化作靡粉。 眼看着风巢临近,冥石等人也耗尽最后一丝劲气,传功至冥石长老身上,勾动出玄龟岛的一道强力防御咒术——龟甲之咒。这道咒术传自玄龟岛久远前的一位掌门人手中,虽然咒术历史不如风巢那般惊人,效果却是不可小觑。只见咒法一出,一股无形的灵气屏障矗立于众人前方,硬是止住了狂暴灵气风巢的行进,使得风巢只得在原地搅动,所成坑洞深达数十丈而未得寸进,不愧为玄龟岛之术! “快走!”就在双方咒法处于胶着之时,冥石长老分神说了一句。一旁的天璇子点头,在众人脸上扫了一眼后,抽身而出拼尽全力,往东海城的方向奔去。 “哪里走?!”银鹏三太子大喝一声就要施展身法追去,奈何移至龟甲之咒的位置时,像是被隔绝一般,不得前进。只得眼睁睁看着天璇子渐行渐远。 “这术法好生厉害!老家伙,没想到你还蛮有一套的。”这还是银鹏三太子首次夸赞。 “哼!孽畜,莫要小瞧了玄龟岛。”冥石长老毫不理会,严词回道。 第九章来者何人 天璇子一路疾行奔走,至于冥石长老那头的情况,他都没功夫细想,也不敢去想。此时的他只知道,自己若是不能将情况送达东海城,那就真成了罪人了。 所过之处,皆是同盟术者的尸首。有的陈尸荒野,有的大半个尸首留在了地上,残肢断臂却悬挂在了树枝上,更有被兽族啃咬撕扯得只剩下阴惨惨的白骨...实在是惨不忍睹。 这一带,就是理应紧跟在冥石长老这支先头部队后面的队伍。看来冥石长老猜测没错,三路奇兵皆被伏击了。天璇子没有多看,因为不知道冥石长老那边的情况,也暂时没有见到银鹏三太子追赶过来的迹象,但是他还是奋力前行。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眼里出现了一座城郭,城门上书写着“东海城”。 呼... 这一路奔逃,是天璇子从未有过的经历,恍若经历了一遍生死大战,其中的压力可想而知。直到这一刻,天璇子仍是不敢掉以轻心。仔细观察了一会城郭周边后,发现没有打斗厮杀的痕迹,确定东海城无变故后,天璇子急忙进城,来到东海城的主街道——龙王宫大街。平日里繁华无比,人山人海的龙王宫大街,此刻杳无人烟,静得可怕。在龙王宫大街的前方尽头,矗立着一座塔楼式的六层建筑,建筑每层耸立六根朱砂雕龙圆柱,徽派琉璃瓦斜檐,远远看去威严庄重,格调甚高。在顶层的六角屋檐处悬挂着一道皂面大旗,迎风烈烈作响。 旗面上书:抗击兽族,守护安宁。 正是盟军此次的会盟地点,也是盟主李飞等人指挥发令所在。这个地方天璇子自然知道,作为七星峰的二弟子,实力不俗,自然是有资格参与首席会盟,出列顶层盟誓的。前几日所感受的荣耀与雄心,连带看着这座塔楼都觉得格外亲切,可经过一夜的激战过后,此时奔逃回来的天璇子站在塔楼前再看时,心中别是另一番滋味了。 术道之行,生死不定,荣辱顷刻,自己还是太弱了... 天璇子暗自感叹一句,旋即加快步伐向塔楼走去。 奇怪!这个时候的塔楼,如同门外的龙王宫大街一般,静得出奇。照理说如今局势大乱,东海城也未被袭击,李飞等人应该是在谋划对策才对,怎么会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呢?难道这里都没人了?也不对,天璇子明显感受到塔楼之上存在着强者的气息,还不止一个。他急忙上楼,几乎是跑着楼梯直行而上。不一会儿就到了顶层,一看,盟主李飞、霓华上人及其师兄弟、霓华上人不远处全身一袭白衣,面庞俊朗的青年人伫立窗边,阳光照在他那如冠玉般的脸上,熠熠生辉,让人炫目。这应该是便是与霓华上人同期位列人杰的强者——镇东夷荒耀天派掌门人的嫡传弟子明光上人了吧。会盟时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此时一见果真神采非凡。 天璇子不作他想,只是奇怪李飞等强者都在,为何没有施谋出策,以解困时局呢?而且从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隐隐看到一丝凝重。 “诸位,为何...” 天璇子刚要开口询问,并想着把冥石长老那边的情况和计划告予众人,但是却被盟主李飞抬手打断了。天璇子一脸诧异,看着端坐于房中正位太师椅上的李飞。 “天璇子,情况我们都知道了。明光上人来的路上都看到了,只是他因为与兽族四太子、六太子缠斗,无法抽身相助你们,将兽族四太子、六太子击退后,也是刚刚到这里把情况跟我们说了。”李飞解释道。 天璇子恍然,随即将目光转向窗边的明光上人。而明光上人也是转过头来,二人相视示意。 “既如此,盟主有何计策?情况危急,事不宜迟。久了,我怕冥石长老他们...”天璇子有些焦急。 现场的气氛顿时又陷入了沉静。 “李侯伯伯,依我之见,还是按照方才商定好的计划来吧。您仍坐镇东海城制动四方,明光师兄牵制住兽族的四六太子,就由我与其余师兄弟前去游击,以解困冥石长老及其他人。”音容婉转,叫人忍不住侧目,是霓华上人开口了。 霓华上人一代天骄,年纪轻轻便闯下威名,风姿绝世。加之为人谦和有礼,难怪会受到各方名门豪杰的追捧。 盟主李飞此时也从太师椅上站起,踱步走到正中间,细想了一下,实在是别无他法,只能点头示意赞成。 “霓华侄女,那就这么办吧。只是这银鹏三太子实力强绝,你可要多加小心啊。”李飞对着霓华上人叮嘱道。霓华上人原名景霓华,在入昆仑仙脉前,是秘龙皇朝武威皇帝的二女儿,李飞贵为秘龙皇朝的忠勇侯,与武威皇帝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在感情上亲如兄弟。 “李侯伯伯您放心吧,霓华会小心的。”霓华上人也站起身行礼道。说完,又对着天璇子道: “还要烦请天璇子师兄辛苦一趟,与我引路前去。” “应该的,仙子客气了。”天璇子连忙作揖说道。实力逞英豪,谈吐见人品,这霓华上人非同凡响。哪怕是早已困顿的天璇子被霓华上人一句话相邀,也是倍感精神,叫人没法推却。 “对了,也要麻烦明光师兄全力牵制其他两位太子,助我等擒拿银鹏三太子。”霓华上人转而又对一旁同样气质非凡的明光上人说道。 “那是自然,祝霓华师妹再创佳绩,到时我愿与师妹一同封镇此獠。”明光上人无比自信的的回道。 霓华上人点了点头,随即带着同行的五位师兄弟还有天璇子转身下楼而去。李飞来到窗边,看着霓华上人一行出城门而去,心里若有所思。 “李侯,明光也去了。”明光上人说完,转眼消失于虚空之中,真如明光一闪一般。李飞微微点了一下头,似是看向了霓华上人的方向,他还是有些担心,毕竟银鹏三太子实力太强了,就是自己对阵,也不敢轻言拿下。 “霓华侄女,千万要小心安全啊。”李飞捋了捋自己的粗髯,目光如炬。 不待多时,霓华上人、天璇子驰援而来。可到了地方一看,皆是一诧。 人呢? 冥石长老及众人都不在了!他们到哪里去了?难道是被银鹏三太子重伤掳走了?因为就算是灭杀,也得留下些血迹之类的,可是现场除了一些杂乱的脚印以外,再无其他。 霓华上人几人也是不解,当下决定还是四下找寻一番再作商议。没有多说,霓华上人与五位师兄弟眼神交汇,自己带着天璇子往兽族来时的方向追去,昆仑五弟子侧分散五个方向,各自找寻。 又过了一会,几人以通讯咒汇合,霓华上人望了每人脸上的神情,便知道结果与自己无异。 “冥石长老他们到底会去哪里了?”天璇子在一旁百思不得其解,他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可是他还是很相信冥石长老的实力的,身为玄龟岛的长老之一,就算是不敌身陨,也不至于不留痕迹。可是他们到底在哪呢? 无奈之下,几人只得停留原地思索下一步打算。当下既然找不到要解救的人,就要换个地方去解困,毕竟整个局势都已崩溃,不及时解困将形成必败之局。于是,几人决定转移目标,前往其他两路奇兵去解困。正在这时,一道裂空之声直面而来。 霓华上人早有警觉,不急不忙回身,随手便是一道强力咒法朝着来人击去。 砰!!! 来人竟是银鹏三太子!正让人惊异的是,早前盛气凌人,威风无比的银鹏三太子,此时却是灰头土脸,狼狈不已。对于霓华上人的攻击他并非用的是咒法回击,而是直接用自己的银翼硬抗下来的。但是毕竟是面对咒法,更何况还是与他同境界的霓华上人所发,当下也是在半空中踉跄了几步,明显是受创了,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银鹏三太子!”天璇子目眦欲裂,大声斥道:“你把他们都怎么样了?!” 银鹏三太子稍作调息,待气血渐稳后,瞥了一眼底下怒问的天璇子,没有作答。随即就把目光转移到天璇子一旁的美丽女子身上,只见她一身青衫,无风自动,姣好的面容挂着微微一丝浅笑,整个人看着冷艳又明媚,风姿绰约。瘦小娇弱的身子竟有这般强力,当真是不可小看。 “你到底是...”不待银鹏三太子出言质问,忽然间他像是感觉到什么,略显惊慌,凭借矫健的身法往身侧躲开。 轰! 就在银鹏三太子刚刚所处的位置上,一道金光迸裂,就连虚空都有些扭曲起来,也就是银鹏三太子敏锐且迅捷,换作他人,怕是重则粉身碎骨,轻则倒头咳血,骨断筋折了。 这一道攻击咒法威力之大,惊呼众人。就连一向古井无波的霓华上人,脸上都不禁浮现一些震动。这般实力,自己怕也未必能达到吧?人未至,咒法先至,且威力巨大,这般实力莫不是仙师? 再看银鹏三太子,方才所见到的狼狈样儿,难不成是被这位大能强者弄的?几人愈发惊异,恨不得马上见到这位能追杀银鹏三太子的高手,只是不知是敌是友? 第十章魂入歌 就在众人各自疑惑之时,一股莽荒般的气息自众人前方不远处涌来。只见来人手里拿着一根破旧的泪竹长箫背负前行,缓缓走来。其貌不扬的脸上写满了沧桑,棱角分明的轮廓似在诉说着他身上经历的故事。身上洗得发白的淡蓝色长衫随着脚步的移动轻轻摆动。眼神如芒,直视着半空中的银鹏三太子,目光冷冽如同隆冬冰峭,不止是银鹏三太子,连同着没有被他盯着的霓华上人等人看到他的眼神,皆有如芒刺在背的痛感。 待来人走近了些,细看下他略显黝黑的脸庞上古井无波,是真正的冷峻,比之冷艳的霓华上人有过之而无不及。来人距霓华上人等人五丈位置驻足,面无表情的盯着银鹏三太子。 “你究竟是何人?!人让你救走了,为何还要苦苦追着我不放?”不待霓华等人发问,银鹏三太子倒是先近乎咆哮了起来。 霓华上人等人也是借机细下观察来人,现场出奇的安静,静等着来人自报家门。众人也想知道来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兽族,必死。” 来人开口了,却像是惜字如金一般吐出来。没有多余的赘述,很利落很干脆,颇有强者风范,让人隐约有种窒息之感。 “啊!!!那我就跟你拼了!”银鹏三太子怒极,旋即绷紧全身,似在运转某种秘法。看到满脸狰狞的银鹏三太子这般模样,据传兽族皆有焚身自爆的同归于尽之法,霓华等人不得不防,后撤以待。 “你若用兽血,我便叫你尸骨无存!” 来人目光平静的盯着银鹏三太子,淡淡的说了一句。兽血?外人不知,却是叫银鹏三太子呆怔住了,他也放弃了方才使用秘法的举动,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肩膀,像是悉听尊便一般,彻底放弃了。这个人连兽族秘法兽血都知道,肯定不是一般的人族强者,那肯定也是知道制止和打压兽血的方法的,不然他也不会说出让自己尸骨无存的话来,自己再做下去,也是徒劳无功。 兽血秘法,是兽族中较为普通的秘法,能在短时间内强行提炼精气,融合周身灵力和战力,施以强力咒法灭敌的秘法。但是凡是秘法皆有两面性,兽血的代价就是刹那辉煌之后的陨落,就是必死的下场。但是对于银鹏三太子来说,就算用了兽血必死也无妨,为何?银鹏三太子身为兽族,更是兽族中的王族,血脉自然非凡。兽王族的血脉实在是强大的可怕,哪怕是身死,只要残存一点皮肉骨血,也能以秘法重生,并且不损生前修为,可谓是拥有了另类的不死之身!只是秘法要求甚高,非兽王级强者出手不可成。银鹏三太子的父亲是上古凶兽穷奇,实力自不用说,只是当下的前提是,自己能有个好下场才行。来人说了,只要自己不用兽血,那么他就会留自己一个全尸,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个道理银鹏三太子还是懂的。 与其如此,倒不如任杀任剐,予人一时痛快,换得东山再起也未尝不可。谁叫自己的实力不如人呢?再者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虽然,银鹏三太子自认不是什么君子,就算二十年也不晚也值了。只是来人虽是强者,但毕竟是人族,是若是今天遇到的是兽族的高手,那么他的话就可信。可来人是个人族,他初次涉足人世间,几乎未得见识,若是他不信守承诺,那自己不是白白死了?还是如此的憋屈?当下,银鹏三太子又显出了一丝犹豫。 “自灭,我任你归去。” 来人仍是短短几字的言语,不同的人听了却是不同的感受。银鹏三太子倒是明白,自己身陨意味着事败身退。霓华等人却是不解,来人的话语很是让他们觉得有些矛盾,银鹏三太子自灭身死了,来人又如何让他“归去”?难道兽族也有魂归故土一说?不管如何,身为人族,必是不能放过为祸人间的兽族的,哪怕是兽族的魂灵,一旦在人间做了孽,一样也要消散在人间! 如此想着,霓华等人秉持着人间正道之念,便不再顾及来人身份,就要动手杀向银鹏三太子。来人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斜瞥了一眼,看到惊艳的霓华,脸上依旧平静,没有理会他们的举动。银鹏三太子也是有傲气的人物,如今碰到了强者也只是暂时的口服,还容不得他人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看了一眼来人的神色,没有多管之意,当下抖搂精神,迎战霓华等人。 昆仑仙脉擅于强力封镇,咒法纷繁,更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强力阵法。只见霓华与五位师兄弟顺势结阵,将银鹏三太子围困其中,随后各自结印施咒加以攻击。借助众人阵法,单独每个人施咒的威力得到成倍的增长,一瞬间就占了风,压着银鹏三太子就是一顿暴揍,直打得银鹏三太子不断咳血,鲜血滴落在银翼上,格外明艳。 不多时,在熟悉了霓华等人阵法和攻击方式后,银鹏三太子一声怒吼,爆发出无匹气机,随手变化不同的“风语咒”咒法相抗,平分秋色之下渐有愈发自如之感。这可不是好兆头,战斗中一旦进入别人的节奏,那就等着被压着打了。霓华上人一声娇喝,五位师兄弟撤出阵法回退,留下霓华上人一个人独自迎战。刚开始以为银鹏三太子早已是力竭之时,几人结阵压制便于擒拿和封镇,结果发现他只是借机试探,最终明悟阵法玄妙,破阵只是时间问题。既然阵法效果不大,让两大强者单打独斗,分个高下才是明智的选择。 霓华上人,为上人境界,实力几年来突飞猛进,自然是稳固之上有所精进,而今看来怕是接近上人境界大成;而银鹏三太子本就是上人圆满,此次出关,一来是为了解救大魔狮虎,二来也是借机历练,以期突破奉道之境,问道仙师。不过由于连番大战,加之后来碰到冷峻男子这么个猛人,力竭之下又遭重创,实力摇摆不定,现在与霓华上人交战也没有讨到半分便宜,实在是有些气极。 决战之时,杀招为先;成败之时,气势为码。就在两人难分难解之时,银鹏三太子的心态形成了一个微小的破绽,霓华上人何等人物?身经百战的强者岂能放过? “清雪微落!”霓华上人轻喝咒名,旋即在银鹏三太子左边的身侧肋旁位置,凭空化出一拳大小的小雪花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透进银鹏三太子的身体里,这里正是刚才银鹏三太子露出破绽的地方。咒法已施,霓华上人抽身回退,落定后静静的地看着银鹏三太子。 “啊!”不一会儿,银鹏三太子惨叫一声,面色痛楚无比的自空中坠落而下,捂着左边胸腹倒地不起。 咒术源于术法,术法植于人身功法。自然万界皆有灵,元素大行其道,而术法循其道,导以用之。可谓千变万化,神鬼莫测。 霓华上人主修的是冰系咒术,一旦咒法渗入体内,便会在体内蔓延凝冻,造成极寒冻伤之效,既能封锁对手的行动能力,也能破坏对手的内在机能。相对的是银鹏三太子,从其术法上看是属于风系的术法,风雪相敌,按理说不该中招的,更何况银鹏三太子的境界还在霓华上人之上,若不是方才的一时心急,怕是早已压制住霓华上人,不说击败对手,也可全身而退。 不大一会,霓华上人的咒术便开始由银鹏三太子左侧身子蔓延至全身,可见其身上寒气直冒,片片寒光。只等冰塑一成,便可行毁灭之事。看到这一幕,分外眼红的天璇子拔出背负的长剑向地上的银鹏三太子走去。同时,运起残存劲气灵力,在手中的长剑上施以咒术,势要一击必杀,除掉这个兽族强者。 就在天璇子举起长剑,照着银鹏三太子脖颈处一刺而下时,一阵罡风袭来,不仅硬生生的将天璇子一干人等推后几步,更是将地上的银鹏三太子卷起运至跟前。是那个冷峻的男人!他到底要干什么?!众人不解地看着。 只见冷峻男子在银鹏三太子身旁蹲下,从背后伸出右手,手指修长但是有些黝黑粗糙,如他的脸庞一般历经了漫长岁月,沧桑感十足。手掌覆在银鹏三太子中招的肋间,随即手掌爆发一阵金光,更像是火光,一瞬间银鹏三太子身上的寒气尽散,体内的寒种也被拔除了,只是遭此一难,银鹏三太子也是虚弱之极,无法动弹。 “自灭,我任你归去。” 男子站起,漠视的看着躺在地上的银鹏三太子,眼里古井无波,重复说着这句话,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只是之前是抬着眼,此时是垂着眼罢了。 “你可...会...食言?”银鹏三太子勉强的低声说道。 “不会。”男子不再看他,却是正视着前方的虚空,似是看穿了一般的紧盯着。“不必担心,会有人替你收尸。对吧?” “是..是谁..”银鹏三太子吃力地朝着男子目视的地方看去,却是什么也没看到,但是心里却是明悟了。 “既如此,我们山水有相逢!”说罢,银鹏三太子咬牙一挺,像是忍着巨痛一般,奋力飞上半空,而后大喝一声,顿时浑身血红,爆出血雾,面目狰狞的瘫软着身躯,直挺挺地掉落在地。 就在银鹏三太子自爆的那一刻,男子静静的地闭上眼睛,拿起身后的竹箫放到嘴边,闲适的吹奏了一曲魂入歌。 离时难,想时喃,哀叹声声别亦欢。 聚时苦,念时哭,言辞凿凿心又软。 落叶入土碾作尘,雁归何处是故乡? 流水终归东流去,魂灵飘荡在远方。 回去,回去,战鼓已然成殇; 回去,回去,冥钟悄然作响。 ...... 第十一章往事已矣 一曲终了,天地间如同默哀了一般,风静云止,旁人听着也是莫名的心生一股悲凉惨戚之意。 “敢问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阻止我等诛杀兽族孽畜?”霓华上人娇怒质问一声,打破了这股诡异的气氛。怒气冲冲的盯着冷峻男子,好比洗澡被偷看了一样,有点不依不饶、誓不罢休的意味。 冷峻男子没有搭理,只是将竹箫别在腰间,自顾自的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去,将霓华等人视作无物。 “你们要找的人,在东南方三十里外的一处山洞。” 看着冷峻男子渐行渐远,就连这么一句话都像是接着清风传送过来的一样。霓华上人好歹是一代天之骄女,虽然自己平时看淡名利,对所谓的英杰不屑一顾,但是不代表她只有清高而没有骄傲。换作平时,还不至于让她这般生气,质问了还懒得搭理的,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遇到。又想到这个冷峻男子浑身笼罩着满满的沧桑最是神秘,也最是吸引人。实力如此强绝者,身为昆仑仙脉的天之骄女多少有所耳闻,甚至是得以一见,但是这个人对于霓华来说,完全陌生,闻所未闻。霓华一时间动起了小心思,她突然想要追上去,好好弄清楚。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兀出现,抢过天璇子手中拿着的长剑而后飞快地朝着已经自灭身死的银鹏三太子尸首而去。银鹏三太子已然身死,留在地上的不过是一具尸体,鞭尸的行为怎么说都太过狠毒了点。 砰! 就在身影将要靠近银鹏三太子的尸首时,尸首前方三步的位置自虚空中爆发出一道咒术罡气,将拿剑的身影狠狠击退。身影一连后退了十几步方才稳住了身形,霓华几人一看惊呼: “明光上人?!” 谁也没有想到,想要行鞭尸之举的人竟然会是平时看起来彬彬有礼,外表友善的明光上人!只见他被不明人击退后,喉间鼓动了一番,看样子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硬生生将血气生咽。此时的明光上人恍若换个个人一般,没有平日里的儒雅气质,换之冷酷的目光,阴沉的面容死死地盯着那道虚空。不时左右扫视,全身的气机收缩,生怕不明人出现在自身周围进行袭杀。几人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是明显感觉到了不明人的存在,旋即又缓缓移动在一起,互相协防。霓华上人这时才惊醒,刚刚冷峻男子与银鹏三太子的对话,看来冷峻男子早已知道不明人的存在了,看来这冷峻男子与不明人,无论哪一个都是恐怖的存在。 “年轻人,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做得太过了”这时,自银鹏三太子尸首旁边的虚空中慢慢的显现出一个身形。这是一个发际斑白的老者,不知活了多少岁月,脸上的斑点清晰可见,看起来面善,可一身强绝的实力任谁也不敢轻易相信这是个好相与的人。瓮声瓮气的话语带着些沙哑,却是有种不可忽视的威严。只见他看了几眼霓华等人,尤其是等盯着霓华多看了几眼,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又将头转向地上的银鹏三太子,似是而非的喃喃是道: “平时都交待你,做事莫要太过,强中更有强中手。你偏不听,这下好了吧,沦到这么个下场...”老者说着,在银鹏三太子的身上整理着,“你这次不算冤,他呀,连我这个老家伙都不太好招惹。竹箫声起,肃杀四方...好了,我们先回去吧。” 说完,老者负手与尸首并排站立,而后竖起剑指,嘴里默念了几句咒语,霎时间老者连同银鹏三太子的尸首一齐消失于虚空中。 看到老者消失,几人方才长舒一气。对于明光上人刚才的所作所为,几人没有过多的询问。毕竟派别不同,行事做法也不一样,没必要去深究。霓华上人与几位师兄弟交待了几句,起初师兄弟们有些为难之色,不过在霓华上人稍显骄横的言语下也就屈服了。交代好了,霓华上人也没来得及跟天璇子、明光上人打声招呼便是飞身而去,追着冷峻男人的方向去了。 此战之后,不到半天时间,兽族大军就收到了某种指令,全部撤出了镇东夷荒。来时匆匆,离去也是匆匆。恍然之间,这一出大战像是闹剧一般。可是遍野的尸体却在告诉每个人,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无论是人族的,还是兽族的。后来,天璇子等人真的在原野东南方三十里处的一个山洞里找到了重伤昏迷的冥石长老等人,好在救他们的人先行做过了一定的治疗,需要的就是日后的调养。 那一战中,杰出作为者不外乎指挥有方的忠勇侯李飞、率众誓死堵截银鹏三太子的冥石长老、天璇子;一人独斗兽族两大太子而实力亮眼的耀天派明光上人...还有一众参与抵抗围剿的各门派弟子、散修等。当中有的声名鹊起,有的威名大振,有的名流后世。还有一个,则是有所经历,那就是一代天骄霓华上人。 那一战后,据说霓华上人直追冷峻男子而去,两人终究是因为朝夕的相处发展过一段感情。时不时会有人看到霓华上人与冷峻男子漫步于黄昏中,谈笑风生;或是嬉闹在山林间,令人艳羡。两个人结伴行走天下,侠名有之,威名有之,凶名亦有之。 只是后来不知是何原因,冷峻男子彻底消失在世间,再没人见过。而霓华上人,则是如同经历了一番大劫,整个人从里到外全变了,回归门墙后鲜有所闻。再往后,跟霓华上人有关的事迹,主要是源于其他的两个人,一个是她的关门弟子,苏门苏铭的夫人陈净莲;再一个就是她的同门师兄,炼器道大师萧冲之。 传闻,自那日霓华与冷峻男子分开回归门墙后,同门的师兄萧冲之向其倾心表白,却被霓华上人无情拒绝。但是一代炼器大师萧冲之对事对人都极其专一,为讨得心上人一笑,亲手为其炼制了一件重宝——水晶棺。因为是专为一人炼制,萧冲之没有公诸于世,不然必定会震惊天下,引发一场腥风血雨。为了达到目的,甚至不惜耗费前途和寿元,亲手炼制、以身扛劫、消除异象、加持法印。 只可惜,霓华上人虽然接受了他的礼物,却是始终固守本心,没有接受萧冲之。两人之间的故事也值得令人惋惜,没过几年,萧冲之郁郁寡欢日渐消沉,加之炼制水晶棺损耗了命元,不久就带着永远的遗憾离世了。而堪称神器的水晶棺,也被霓华上人在徒弟陈净莲成婚当日转赠,成了苏门的珍藏品,也就成了如今苏理的容身所在了。 这些秘辛都是自己的母亲陈净莲在每次哄自己入睡的时候当成故事说给自己听的,所以苏理记得十分清楚,如今躺在水晶棺内,甚是无趣,想想这些往事解解闷了。就在苏理想要找点有趣的故事时,忽然听到了棺外的响动,像是有人推门进入,苏理急忙闭上眼,恢复沉睡的模样。 沈元思推开门,看了一眼水晶棺,暗自叹了叹气,领着黄辰就进来了。这时候,知道两人来小茅屋的沈清,飞也似的跟着进来了。 “清儿,你慢点,女孩子家家的,就不会矜持点啊?”沈元思笑骂道。 “哎呀爹爹...”沈清俏皮的嘟着嘴,摇了摇沈元思的手臂,整的沈元思一下子也没了脾气。沈清也不管他,径自走到水晶棺旁边,双手支着脑袋呆呆的看着躺在棺中的苏理。 “咦?”沈清不禁轻语。 “清儿,怎么了?”闻言,沈元思和黄辰来到沈清旁边,也是顶着水晶棺内看着。 “爹爹,你有没有发现,今天苏理哥哥的样子有点变了?”沈清紧盯着苏理的脸,很是疑惑的说道。 “有吗?”沈元思也是对着苏理一阵打量,“傻丫头,哪有什么变化?你是不是天天看,都看魔怔了?”沈元思确实没有看出什么变化来。 “可是..就是有嘛...”沈清执拗的说道。 也是,沈元思与沈清不同。对于棺中的苏理,沈元思是按照苏门少主对待的,平日里安静无事的时候尽量不会进来打扰,这是做管家养成的习惯。不像沈清,自小就是苏理的玩伴,加之少女情愫暗生,观察入微。在观察力上,女子确实是要比男人更要细微细致。今天的苏理,看起来多了许多过往平常没有的生气,不单是面色的问题,更是一种予人的感觉。 此时要说心里最疑惑的,非苏理莫属。表面上苏理要维持平时的样子,内心却是震惊无比。 “清儿这丫头,真够厉害的。我都这样拼命伪装了,这你都看的出来。”苏理没有立时苏醒与几人相见,因为他感受到了陌生的气息。换作平日里只有沈元思、沈清的话,他此时恨不得破棺而出与他们相见了。入棺前,苏理就已是咒王境界,小小年纪便天赋异禀。身处苏门,不仅有强力功法,还有名师指导,可谓得天独厚、无人能比。要知道,所谓的“名师”就是他的父母,苏铭与陈净莲是何等的人物? 只是在棺中时间太久了,苏理自己也能察觉到自己实力的退步,境界倒是没有退步,因为有水晶棺的维持,只是自身灵力长久未练未用,实在是发挥不出咒王的实力。现在棺外的陌生人不知是敌是友,冒然出棺则危矣,还会连累到沈元思和沈清,那就是他最不情愿的事了。 第十二章术者之道 沈元思等人稍作迟疑,细看良久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就连修为较高的黄辰,释放出自身气机试图靠近水晶棺,也未得寸进。水晶棺有一定的护主功能,一般人怎能随意探视?萧冲之在这些细节上处理得很好。正好沈清的饭菜也弄的差不多了,索性也就相继出门而去。 直到关门声响起之后好一会儿,确定没有异动之后,棺中的苏理才慢慢睁开了眼睛。他思索着,回忆着,母亲陈净莲曾跟他说过的,怎样才能自棺中打开水晶棺的方法。要是忘了,那他就惨了。水晶棺的坚固不单是材质,还有萧冲之的咒印加持,那萧冲之离世前,经近四度轮回,那少说也是个仙师级别啊!要是自己忘了打开的方法,那最少也得要个仙师级高手前来相助,内外发力方可有机会破棺。 思虑了好久,苏理终究还是想到了。母亲陈净莲曾说过,水晶棺有血印之咒,入棺前,入棺的人要在棺盖上滴上自己的血。若想出棺,也要在棺内的棺盖上印上自己的血迹。出棺的方法已有,但是现在还不是出棺的好时机,起码也得等到明天早上,那个散修黄辰离开了以后,苏理才打算出来。可是现在估摸着也才是临近中午时分,还有小半天的时间呢,苏理老躺着该做些什么才好呢?之前处于沉睡状态倒也没什么感觉,可是现在自己明明已然苏醒,加之又是个闲不住的人,让自己直挺挺的躺在水晶棺里盯着天花板,苏理多半是要疯的。 “要不在想想母亲给自己讲过的那些‘故事’?”苏理心中自语,但是立马又自我否决了,那些陈年往事离自己太过久远,就算全都搞清楚了,对自己的意义也不大。 “还是趁机练练功吧!不知道躺了多久了,都感觉不到自身的灵力流转了。”打定了主意,苏理当即闭目凝神,缓缓运转起自身的苏门功法。水晶棺有自主吸取天地灵气之效,也有滋养身躯之能。对于苏理这样长时间荒废了修为的人来说,重整旗鼓是最好不过的了。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诸天万界,各行其道必生其乱;大行其道,则彼此消长;统而行之,枯荣有序,繁华尽显。 元素行大道,大道得以通畅。迅疾且猛,遂成灵气。灵气于天地,乃同久旱逢甘霖,润万物养众生。 咒者,始于灵念,植于功籍,用于五仙。森罗万象,天地人神鬼,莫敢不从。 化形于虚无,号令灵气,助力问道。为善者,上可通达天地神明,傲立九霄;从恶者,下可众请百鬼万妖,长啸九幽。 ...... 苏理不觉间,从头默背了一遍自家苏门典藏的修炼功法,周身也紧跟随着心中默念的功法运转起来,棺外的人可看不出此时的苏理浑身上下闪着熠熠的金光,犹如脱胎换骨一般。 人身比枯木,腐朽藏神奇;灵气入体如泥流入海。经玉门,过玄丘,跨龙峡,跃苍谷,得窥灵识。 聚灵识,修术灵。入门开灵境、修气门至通玄、升气运即叩关、拈决以启智、宁神结印立望川、道号可引鸣。此间可为术灵境。 ...... 紧接着,随着功法的运转,数个小周天之后,苏理浑身的经脉全开,身上泛出几道浑浊的青气,被水晶棺吸收消散。随着周身经脉的流畅,体内气海中的灵识重现,如同蓝紫色的烛光般耀眼。作为咒术修者,自身的劲气灵力均藏于气海之中,此气海不同于穴位上的气海,而是藏于五脏之间的黄金比例点上,每个人在不同的点上,但是位置都差不多。灵力汇聚于气海之中,形成了一个迷你型的灵力海洋,也称作灵识之海。灵力不绝则海水不绝,泉涌而出,潺潺不息。灵海的稳固不仅决定着日后的成就,更是决定着轮回时的成败。同时,灵海之上的如烛光般的光点火焰,就是自身修炼所属的元素系列。譬如冰系修者,灵海之上的光炬便是冰晶一般剔透,风系则是黑色的光炬...等等。 苏理的蓝紫色光炬,是一种较为稀有少见的属性,这也是苏理天赋异禀的地方,因为它是光电属性的。迅猛且狡黠多变,正如苏理自己的性格一般。 就在这段时间里,苏理也算是从头到尾地重新修炼了一遍。术者最初的境界名为术灵境,是成为一名术者最为基础的境界。万丈高楼平地起,没有稳固的基础,也就不会有大的发展和成就。苏理荒废的时间太久,唯有重塑根本,才利于自身日后的发展。入门—修气门—升气运—拈决—结印—道号,想起来当初的自己在父亲苏铭的指导下几乎是一气呵成,而今自己再次经历,着实感受到了其中的精妙和不易。曲着手臂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苏理也是感受到由里到外,一阵说不出的畅快! 稍作休憩之后,苏理又打起精神继续运转了几个周天的功法,几乎是把一个普通术者的境界,运转至咒王境,总共跨越了七个境界,这一次下来,苏理也是累的够呛,强打着精神作了一次修行总结,而后闭上眼沉沉的睡去了。 直至天明,随着一声鸡鸣之声,苏理方才醒来。经过昨天的“初次”修炼,苏理身体倒是没有出现什么不适的感觉,功法运转得很顺利就说明自己的境界没有堕下,自己的功法精妙自不必说,怎么说也是五大区排名前三的修炼功法,不说顶级也不遑多让了。剩下的就是实战用咒了,境界再高,功法再强,没有强力的咒术,也不过是虚有其表。境界只是衡量一个术者的上升空间,只有强绝的实力,才能屹立不倒。只要拥有能够诛仙弑神的咒术,境界不及也可跨阶而战。好在苏门不止强在功法上,家中流传下来的强大咒术就有很多,当年的家主苏铭也就凭借其中练就的几手杀招笑傲群雄,而苏铭自己本也是个天资卓绝的人物,自创的杀招也有不少。苏理的母亲陈净莲天资也不差,虽没有苏铭那么强悍能够演化自创,但是作为昆仑仙脉霓华上人的嫡传关门弟子,也是学到了一身高深的本事,据传,单是在封镇咒术上的造诣,就连自己的丈夫,苏门家主苏铭都自叹弗如。 当然,作为他们的儿子苏理,自然也是得授不少。故而苏理此时想要出棺的欲望愈发显得有些急不可待了,沉睡了不知多长的时间,他想要看看自己究竟停留在什么地步了。对于入棺前发生的一切,苏理自然记得。 只记得那是他七岁那年,那时候的五大区,时刻都处于群雄混战之中。记得那天自己的父亲苏铭和母亲陈净莲再参与了那次五区会盟之后,隔了很长的时间才带着一身的疲惫回来,母亲陈净莲更像是受了伤,在家里休养的时候会时不时的咳嗽,咳得很撕心。虽然陈净莲每次都会用手捂着,但是苏理还是从指缝间看到那丝血迹。 五区会盟之后的第三年,五大区似乎是爆发了某场大战,就连昔日威风凛凛,无惧天地的父亲苏铭,脸上都难掩一丝焦虑。在将自己叫到家中藏宝室里,对自己说了很多很乱的话,接着交代了很多家门中的秘事以后,父亲苏铭抬手就在自己的眉心一点,自己应声昏倒,再醒来时,就是在这水晶棺中了。一切都显得很是仓促,几乎就发生在一瞬间,虽然沉睡了很久,但是至今想起,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苏理不是没有其他的猜测和心乱,至亲的点滴和安危恰恰又是不能任由自己去乱猜乱想的。苏铭说过,他和母亲与自己不过是短暂的离别,在下次再见的这段时间里,苏理需要自己成长。也许苏理哪天在天下间闯出了名头,他们也不知道,但是希望再见之时,不会让他们失望。至亲的叮咛言犹在耳,使得苏理愈发不敢再作他想。小小的年纪,没有父母的陪伴,身体上的高矮胖瘦几乎全是在水晶棺里随着时间流逝一点一点的进行着,醒来以后内心的渴望不可谓不强烈。但是苏理明白,更坚信父母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不是乖巧,而是血脉上的信任,任谁也不可悖逆。 可能往后的一切真的会如父母所说的那样,要如此,苏理反而更要将精力放在日后的规划上。沉睡得太久了,耽误了太多的时间。就算此刻能够见到父母又能怎样呢?是现在的苏理真正想要让他们看到的样子吗?显然不是。 “既如此,倒不如专心修炼,不过是在修炼的方向中加上寻觅父母线索的因素,一举两得也未尝不可。”难得自己会有这样偏向成熟的想法,苏理自己都显得有些惊异。 第十三章出棺 花开繁绚会有时,凌霜含苞预竞枝。 最难的就是说服自己,苏理自小就是个积极乐观的人。似乎是因为出身名门,自幼眼界的开阔,心胸也就自然开阔。再或者。至亲本是巅峰强绝之辈,虎父无犬子,身为子嗣又怎会如寻常人一般脆弱?既已打定主意,苏理也不是个轻易动摇的人。 此刻已然是清晨时分,手掌覆在水晶棺壁上,苏理试着释放自身气机向棺外探去。忽然感觉到有些异动,连忙恢复之前的模样。 进来的人是沈清那个小丫头,貌似还有些不高兴。原来是这一大早,沈元思就与黄辰两人约好一同上山打猎去了,还说是借机进行术道上的请教。偏偏今日镇甸上有集会,原本打算上街购买些女儿家用品的沈清就只得留在家里预备饭菜,不然的话,黄辰的手艺沈清不清楚,但是自己父亲沈元思的厨艺沈清倒是清楚的通透。真要沈元思自己动手下厨,别说黄辰,就是沈元思自己,怕是也难以下口,保不齐两个人都得饿着肚子等沈清回来。有了顾虑,还怎么叫沈清开开心心的逛街呢? 起初沈清还不当回事,可是一想到昨晚爹爹沈元思与黄辰在饭桌上交杯换盏,畅谈快意的样子,就不禁耍起了小脾气。也得知了黄辰有意会多停留一段时间,一想到后面的日子自己又要照顾沉睡中的苏理,又要照顾身边的两个老大不小的长辈,哪里还有时间留给自己做些开心的事?毕竟年纪还小,还是个女儿家。要说单单是照顾苏理,沈清倒是十分乐意的,只是连带着沈元思和黄辰,沈清就是不情愿了。难猜,难猜。 越发想着,自己就有些怄气了。这不,气鼓鼓的就跑到小茅屋里,想着对苏理抱怨来了。 只见沈清一如既往的支着小脑袋,目不转睛的盯着棺中一脸安详的苏理。今天的沈清打扮得格外的清秀,梳着两根马尾辫,发端还束着嫣红色的丝巾带,齐眉的刘海衬着柔美白皙的脸颊,气鼓鼓的模样可爱极了。曼妙的身材婀娜多姿,凹凸有致的曲线透发出青春少女的无限魅惑。 “苏理哥哥,你什么时候才醒来啊...”沈清自言自语着,用白嫩的小食指漫无目的的划弄着苏理脸部上方的棺盖。 “你要赶快醒来,你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陪清儿玩耍了...爹爹坏死了,只顾着自己的开心事,跟黄大仙进山交流修炼上的东西,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害得我今天想去集市上买点东西都不行。哼!讨厌死他了!”沈清嘟着嘴,不满道。 “你知道吗?我想上街去买点布料,回家来给你缝制一件新衣裳。今年你又长个子了,虽然你自己不知道,我可是看在眼里的。我想着等你醒来了,总不能还穿着几岁孩子的衣服,那样多难看啊...”说着,沈清上下一打量棺中的苏理,忍不住捂着嘴偷偷笑出声来。 确实,现在苏理的样子很滑稽。躺在水晶棺中沉睡,意识上是感觉不到自己肉身的变化的。其实苏理现在身长七尺有余,身姿挺拔。若是与沈清站在一起还高出一个头不止。但是呢,身上的衣物,却还是幼童时的服饰。虽然锦衣佩玉,丝绸锦缎,甚是华丽。奈何穿在如今的苏理身上,无异于短版的夏季睡衣了。 装作睡着模样的苏理闻言一想,脸上藏不住的发红,似是能清晰地感受到沈清正在打量的目光游走于全身,愈发窘迫尴尬,脸上似发烧了一般,更加红了。 “咦?”察觉到苏理异样的沈清忍不住惊呼,然后伏在棺盖上,把脸贴近了观察。这时,细心的沈清看到了苏理那一双修长的眼睫毛缓缓的颤动了! 苏理睁开了眼睛!如此情景下,就是苏理再想伪装下去,也是不可能了。沈清扫视的目光里仿佛带有侵略性,看着自己浑身痒痒,实在是忍不住。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沈清先是瞪大了眼睛,接着捂着嘴后退了两步,就要忍不住叫出声来。这怎么可能?是做梦吗? “苏理...苏理哥哥...你真的醒了??”沈清仍旧沉浸在如梦似幻中,一脸的难以置信。长年日夜守护陪伴的棺中人,就在此刻在自己的眼前苏醒,任谁也会被吓一跳。 毕竟是如同亲人的人,沈清自然是不害怕苏理会对自己有什么不利,只是难掩的激动,显得身形娇颤,有些畏惧。沈清终究还是抑制住心里此时纷繁复杂的情绪,凑近了水晶棺。却见苏理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看来刚刚沈清受惊的样子让苏理全部看到了。 “苏理哥哥,真的是你吗?你真的醒了?!”沈清没有去计较苏理脸上的坏笑,因为对她来说,苏理的苏醒才是最让她关心的事。 看到苏理点头,沈清不觉间双眼盈泪,喉头哽咽,样子惹人怜爱,就要大哭起来。 “苏理哥哥!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过来了!清儿好想你...”沈清抑制不住的情绪,在苏理点头的刹那迸发而出,沈清欣喜若狂般手足无措的拍打着棺盖,对着苏理一阵倾诉,不断大喊着“你终于醒来了”的话,口口声声且不断重复,却又像是饱含了千言万语。 看到沈清这般模样,苏理也动容了。是啊,多长时间了,眼前清秀的女孩,早已不是儿时那个粉雕玉琢、牙牙学语的小女孩了。却是依旧漂亮,可爱,讨人喜欢。此时如疯如癫的样子,嘴里激动大叫的话语,字字句句穿心而过,让人神伤,恍如隔世相遇,又恰好是对的人! 良久,沈清喊叫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了,再抬头看时,只见苏理把食指立在嘴边,而后向她挥了挥手,沈清呆滞了一下,然后按照苏理的示意,向后退了几步,仍是目不转睛盯着苏理看着,因为她知道,苏理这是要出棺了。 苏理看到沈清会意,向沈清点了点头。而后将食指放到嘴边狠咬了一下,趁着食指冒出鲜血连忙点在了棺盖内壁上。这是母亲陈净莲跟自己说过的出棺之法,顿时间,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闪亮灵力哗啦作响,如狂风般向着水晶棺涌去。水晶棺此时亦如一个饿极了的猛兽一般,贪婪而疯狂地吸取着周边的灵力,似要食纳这片苍茫的天地一般。而在小茅屋的上方,异象更为惊人!只见一道冲天的金光直冲云霄,光彩夺目,摄人心神。幸得是旭日清晨,没有引起太大范围的震动,不然必然会引得高手强者前来。如此异象,只有重宝出世才会有。 而在距离茅草屋五里外的一处小山头上,正在就咒术功法切磋交流的沈元思和黄辰二人,也是亲眼看到了这一幕,估算了一下方位,对视了一眼便是抽身而起,朝着茅草屋飞奔而来。 茅屋里,沈清也被这凌厉的灵气形成的风力席卷向水晶棺,如若意外撞了上来,单凭这水晶棺坚固的材质,也少不得皮肉之苦。见状,苏理连忙向沈清的方向打出一道束缚咒,沈清的去势得以控制,稍缓了一些。 “这水晶棺当真了不得!吸力如此猛烈,竟连咒法都要落下一成。”惊讶归惊讶,苏理不禁有些急了。他可不想让沈清因为他受到半点伤害,看了沈清一眼,而后指了指沈清的身后。 沈清看到苏理的指示,往身后看去,身后就是一扇木门。在灵气之风之下来回摇摆,合叶也跟着吱呀作响,好在稳固,没有被刮来。苏理这是要她抓紧那扇门,聪明如她也马上照做了。这样一来,只要沈清抓住房门不放手,加上苏理的束缚咒,沈清大抵是稳住了。 整个过程维持了近半柱香的时间方才结束,等到风平浪静的时候,茅屋内外早已一片狼藉。茅屋顶上的茅草房盖早已不在,整个茅屋豁然开朗,一道清晨的朝阳斜射在墙面上,显得有些刺眼。茅屋里的茶水座椅东倒西歪,茶杯破碎一地。 沈清瘫软在地,满头大汗的**着粗气。但是目光炯炯有神,满心期待的看着水晶棺。水晶棺似是吃饱喝足了一样,安安静静的没有半点异动,整个屋内也是寂静无声。棺盖纹丝不动,苏理蹙眉。 咔嚓! 正待苏理心生疑惑之时,水晶棺的棺盖传来一声滑动之声。棺,开了。 苏理从里面伸出双手,按住棺盖内壁这么往下用力一推,棺盖应声而下,滑到了苏理膝盖的位置。外界传来的新鲜空气一下鱼贯而入,扑面而来。苏理忍不住想要跳了出来,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难为情的说道: “清儿,能不能...帮我找两件衣服过来...呀” 苏理尴尬至极,声音到了最后几不可闻。就连紧盯着水晶棺的沈清也是一愣。听到棺盖滑动声响的瞬间,沈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想到就快到见到活生生的苏理时,心里早已乱了方寸。兀的听到苏理这么一句,也是有些发傻了。 “噢!苏理哥哥你等等,我去给你找爹爹的衣服来!”沈清面色一红,转身跑出了茅屋。 “嘿嘿,麻烦清儿...了。”不待苏理说完,沈清已不见了踪影,跑得比兔子还快。 不一会儿,沈清就站在水晶棺边上,将沈元思的衣物丢了进去,接着背着水晶棺,走到房门边站着。小丫头垂着头,不停的在软软的胸口上拨弄着小指头,显得有些局促,又有些甜腻。 “清儿,我好了!” 苏理在棺内换好了衣物,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双手用力向棺底一拍,整个人借着劲力自水晶棺内弹射而出,而后稳稳落地,对着门外的沈清笑道。 第十四章至亲阵图 沉睡十年,受水晶棺吸纳天地灵气滋养的苏理,肉身成长也随着时间推移生的挺拔。、只是灵气终究不是食物,能够维持肉身成长的养分就已称得上神奇,所以,如今的苏理虽然身材与沈元思相仿,甚至还要高一些,可看起来还是削瘦,显得有些弱不禁风。 换上沈元思衣物的苏理,上下打理下自己,毕竟不是自己的衣服,没能按照自己的身材量裁,加上自己要比沈元思要高出一些,现在穿着他的衣服,还是有些紧绷短小。不过还是能将就得过去,总比刚出棺时的窘态好上太多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神态恢复清明,想到门外还站着沈清那个小丫头,苏理当下也是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面带微笑的大部往门外迈去。 “清儿,我换好了。” 身后传来一声清亮的。稍带磁性的声音,沈清闻声转过身去,顿时眼前跟着一亮! 别看苏理身形有些削瘦,但是骨架子生得好,高大挺拔。加之英气的五官,棱角分明,眉宇间隐隐透发而出的一丝坚韧,更加衬出一派不凡。 “苏理...哥哥?” 沈清都有些看得痴了。这十年来,自己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沉睡棺中的苏理,同时眼见着苏理这些年来的身体、容貌变化,纵然如此,现在见到活生生的苏理站在自己的面前,穿着自己亲手为沈元思缝制的衣服,相较于棺中不言不语,纹丝不动的苏理,感官带给内心的触动还是大不一样的。沈清正值妙龄年华,春心萌动之际,苏理作为日夜心心念念之人,如今就这样英俊不凡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教她怎能不心生欢喜,暗生情愫? “清儿,你怎么了?”苏理倒是不知道沈清此刻的内心躁动,只是看着她面带潮红,甚是好看,就是盯着自己怔怔出神,不禁问道。苏理叫了两声,见沈清仍是出神,往前一步,轻拍了一下沈清的肩头,一脸的关切与疑惑。 沈清被苏理一拍,吓也似的终于回过神来,不由掩嘴“啊”出一声,只见苏理一脸的疑惑看着自己,当下脸上的潮红越发浓重,顺延至耳后脖颈,还带着些滚烫。 “嗯?清儿,你怎么了?你没事吧?”苏理问道。 “啊?我我...我没事。”沈清掩嘴笑了笑,连忙撇过头去,轻声吐气,掩饰自己的羞赧。 咕噜咕噜。 正待好好倾诉自己的期待与惊喜时,忽地听到从苏理肚子里响起的饥饿声,不由笑的花枝招展的,方才的羞赧也在瞬间消散。 苏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袋,略显尴尬的捂着肚子着看向沈清。不过他知道,沈清就是自己的家人,这点丑态对他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反而能够逗得沈清一笑,倒也不坏。看着沈清一脸明媚,笑容纯净,笑声清脆,自己也只能跟着一块干笑着。 “苏理哥哥...哈...你到院子等我一会,我这就去给你做点吃的。哈...”沈清还是没忍住,一边笑着一边快步往灶房走去。 “好。”苏理点头,看着沈清跳着小步,活泼的样子,心生一笑,跟着往屋前走去。来到院子,看了一眼在一旁灶房里为自己忙活吃食的沈清,随手苏理拉开用作篱笆栅栏用的竹栏,迈步走了出去。在院前十步外站定,再次深吸了口气,似要把这十年来没有真真正正吸到肺里的新鲜空气,借着这一口气彻底补充回来。 “啊!还是出来来的舒服!” 苏理闭眼深吸着气,随即舒展了一下身体,还别说,在棺中躺着,虽然自己意识沉睡,毫无机动,但是肌肉记忆力里的麻木感仍然存在,来一个哈欠式的舒展,顿时将那股麻木感彻底释放出来,别提那个爽了!苏理睁开眼,想要好好眼前的景物,眼前的世界。刹那间感应到一股熟悉而又磅礴的气息在自身不远处不停流转波动。 “咦?这是什么?”苏理晃了晃脑袋,面带疑惑的往前走去。来到一处溪流树荫下,把手伸入清泉般的流水中。 “不是这水,难道...”苏理心下似是明悟了三分,当即甩了甩手,起身面向小院,负手闭目,运转自身功法,打开神识细细感应起四周。 随着神识的扩散,苏理捕捉到了那股让他心生疑惑的灵力波动。苏理心里清楚,能够让自己心生感应,且与自身功法呼应而出的这股灵力波动,只能是自己熟悉的人所布下或散发的,对自己不会有任何威胁。随即小心翼翼的操控神识大胆与那股灵力波动靠近,尝试接触。 叮! 就在神识与灵力相触的一瞬间,苏理眉头微,蹙脑子里闪过一道极具威势的神念,强势无匹,威严而不失温和。这可把苏理吓了一跳,好在自己及时稳住心神,面对如此强大的神念,仓促收回灵识或者心神不稳,必然会引起反噬,轻则灵识湮灭,重则神智受损,后果不堪设想。好在这道灵力波动本就对苏理没有敌意,想来内蕴神念之人与自己有所关联,心念至此,苏理松了口气,大胆展开神识与之接触交流。 在苏理的放松下,灵力波动里内蕴的神念便全部进入了苏理的神识意念之中,没有只言片语,只见它在识海中飘荡了一阵,仿佛巡游一般,确定了识海意念之人的气息后,缓缓铺开。 “原来是父亲!”苏理不禁轻呼。 霎时间的功夫,神念消散,但是留存在苏理识海中的却是一片阵图,其中星点勾连,错综有序,连线成面,而面与面相交之处熠熠生辉,闪烁着灵力光芒,透发出一阵阵死亡危险的气息。苏理虽非神童之资,也不能在牙牙学语之时就跟随自己的父亲母亲学习功法,但是出身咒术名门,自小生活在功法咒术的氛围中,耳濡目染下自然也知道一些咒法常识。见到这片阵图,苏理自然就看得出来这正是自己的父亲,一代强者苏门家主——苏铭亲手布下的阵法。 苏理难掩心中激动,手头不由一紧。这是父亲的神念!自己被封入棺之时发生的事历历在目,苏理本以为自己还需要更多地时间去了解十年的那段秘辛,去寻找相见至亲的丝毫线索。想不到现在就让他见到了自己父亲的神念,虽然内心仍有疑惑,但是相比见到父亲神念的喜悦,疑惑也被冲淡了不少。更为重要的是,既然父亲的神念还存留于此并不见消弱,那就表示父亲在十年前的那场所谓“浩劫”中顺利的逃出生天。苏铭作为一代强者,实力强大难以揣测,数十年前就已称雄世间。除非那场“浩劫”有更为久远强大的高手,就算苏铭没有一战而胜之力也有全身而退之功。对于自己父亲的实力,苏理自然是充满信心的。但是能从神念中猜测父亲一星半点的情况,也足以让自己激动万分。 想到至亲并无大碍,即便不能立时相见,如此苏理也不再担忧。又想到父亲苏铭留在阵图神念在此,必定有他的深意,当下静心凝神细细观摩起来。 苏理认真的观察着识海中的阵图,每个点,每个布局角落也都细细品味。只见整个阵图布局精妙,环环相扣,丝丝相连,大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严谨联系。其中包含着苏铭自身的一些攻击手段,以咒法印记铭刻在内。稍有大意触发者,置身其中受到的攻击,相当于巅峰时期苏铭亲自出手,即使手段不多,却尽皆必杀全力的一击。可想而知,哪怕是实力境界与苏铭不分伯仲,也未必是其对手,为何?因为这是个阵图,阵法具有联动性,阵图的联动性则成倍数增长,威胁花样繁多,手段层出不穷。加上阵图的生成本就属于依照天地灵气规律勾动下的产物,生于天地灵气之中,只要不被破阵,那么阵图的攻击就永不枯竭。闯阵者终究是人,相较于天地,人力终是有限的,待力所不逮之时,便是灰飞烟灭之时。 术者之道,境界再高,功法再强,没有强力的咒术手段,也不过是虚有其表。在面对强力的攻击手段时,一定的境界差距下也会显得苍白无力,不堪一击。按照道法境界而区分咒术等级,即为“道—法—术”。术者之道,术法为基,咒术制敌。经过实战演化,可创出强力杀招,足以移山填海,破碎山河,成为术法之上的攻击手段,可称为咒法。更甚者,便是一念动,则惊天地泣鬼神;弹指可破灭虚空万界的道法了,神乎其神,世间不现。 “嗯?” 良久,苏理喜上眉梢,从阵图中,他又有所发现。阵图中除了父亲苏铭果断杀伐的手段以外,更为玄妙的是,隐隐透着另一股强大的封镇力量。 “这是母亲的咒法!”果然,能与苏铭布下的阵图相契合的这股封镇力量,正是属于苏理的母亲——陈净莲。陈净莲虽然没有丈夫苏铭那般的威名,不过作为苏门家主的妻子,更是师从霓华上人,尽得真传。一身昆仑封镇咒法深不可测。 苏理看到这,心里越发开心了,至亲安好,碍于其他原因,早晚得见。苏理也更加坚定心里的想法了,作为苏门少主,他可不想丢了父亲母亲的脸面! 第十五章男人之间的表达 看着至亲留下的阵图,苏理一边心情大好,一边感叹父亲苏铭在阵法上的高深造诣。 想要阵图所成,前提条件必须要自身在咒术上具备深厚的修为。所谓“打铁不离本身硬”,咒术之上的功法是为咒法。而咒法所成,也非旦夕之攻。非集百家之所长,或者自身功法历经质变的演化,是绝然不可能将自身实力提升到一定境界,从而咒术升华,合天地之法,循自然之妙,兼得玄奥与威力大增。 同时,还必须对阵法有所涉猎。阵图的玄妙,取决于自身对阵法的钻研程度。略懂一二者,就足以凭借阵法之威发挥出超出自身数倍的实力。倘若钻研至深,炉火纯青之境,堪称大家,那便是抬手便可覆立乾坤,翻手亦能重排命格! 阵图之威,出神入化,玄之又玄;曾有传言,五大区的大陆上,群星璀璨中也有过凭借阵图成就无上仙尊,力压万古,强绝诸天。 而现在出现在苏理识海中的阵图,为苏铭所制。仅仅从阵图中透发而出的恐怖气息,就足以令人心悸,即使做不到阵法大家那般神鬼莫测,想要阻挡世间大部分的强者,也不是难事。 “原来如此,父亲所布的阵图,应该正是这片山谷之地了。”苏理低吟道。结合阵图的地理布局,苏理便觉得有些眼熟,将自身的定位纳入其中后,果然发现,自己身在其中。 看来父亲当时,是早就准备好要将自己封印在水晶棺内,并且为确保自己完全,对这片山谷的设置也是提前做好了安排。想要在这里布下阵图,并非短时间能够完成的,应该是早在父亲母亲参与“浩劫”之时就已经在未雨绸缪了。苏理如是想着。 想到这里,苏理大好的心情顿时一沉。能让苏铭夫妇如临大敌,作出最坏的打算,“浩劫”事件确实叫人不敢想象。 “不管怎样,至亲要找,自己的实力也不可弱小。”苏理愈加坚定信心。 又花了一刻钟左右,苏理方才将阵图中关于机关设置、生门死门、移动转换等要点位置熟记下来。毕竟苏理心里清楚,苏铭留下神念传下阵图,多半是担心自己实力不足时冲动行事,至亲不在身边庇佑,单凭沈元思的实力不足以确保自己的安全,有阵图护佑,即便不能战胜强敌,也能勉强自保了。 “父亲放心,理儿会好好修炼,强大自身再去与双亲相见!”定心收神,苏理心念一动,识海中的那片阵图瞬时如烟消散不见。 “苏理哥哥,你在哪里?”这时,前方不远处的草屋小院里传来了沈清一声声清脆的呼唤声。 苏理缓缓的睁开眼,会心一笑,捂了捂自己早已饿扁的肚腹,急步朝小院行去。 “清儿,我来啦!” 刚一踏入小院,咒王境界的苏理便敏锐的察觉到院中有两道气息的存在,其中一道苏理甚为熟悉,乃是沈清的父亲,沈元思。另外一道,倒是倍感陌生,应该不是自己认识的人。 难道有外人闯入?! 当下苏理心头一紧,虽说自己修为不算太差,年纪轻轻便已是咒王之境,甚至比身为管家的沈元思还要高出一个境界,同辈之中不说天赋惊人,也堪称个中翘楚。 但是苏理自己知道,自己的境界完全得益于自家苏门的功法。甚至就连术师境到咒师境的化咒之劫,都是凭借功法的玄妙跳过的。 也就是说,自己其实是名不副实的咒王!咒王的修为境界是依靠苏门功法达到的,而自己缺乏相应的制敌术式,以及对术式的纯熟运用,更谈不上对术式的感悟、演化,自然就不具备经历化咒之劫的资格,空有境界之名,却算不上真正的咒师。 再悲观些,苏理不过是因为出身名门,先天的优势除了自身天赋不错和五大区排名前三的苏门功法,至亲在幼小时强力筑基外,确实也没有什么优势了,甚至连一位名师都没有,也就相当于没有完整经历,或者踏足过最为基础的术者术师阶段。 境界虽高,一旦面临实战,没有术式修为的苏理,无异于一个普通人,也许就比常人强一点罢了。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闯入山谷,是敌非友的话,不仅自己在劫难逃,还会连累了沈清父女。沈元思与沈清名为家仆,苏理却全当做亲人看待的,尤其是从小跟自己一起牙牙学语,一起玩伴的沈清,他绝不允许他们受到伤害! 苏理瞬间警觉起来,紧盯着灶房的门,仔细感应着灶房内的情况。同时,脑中极速思虑对策。 “就这么办!”想到可以借助父亲苏铭留下的阵图,苏理当下也就稍许心安下来。如有变故,这将是苏理第一次实战,莫名有些激动。 不一会儿,灶房上的炊烟骤减,一股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只见沈清一手端着一个盘子,一脸欣喜的走了出来。盘子里的菜肴色香味俱全,饶是十二分警戒状态的苏理看着,也不免食指大动。 “苏理哥哥,你饿坏了吧?我这就去给你盛饭。”沈清将手中的两个菜放到了树根桌上,笑嘻嘻的对苏理说道。 “不是要等饭菜摆好,人都到齐了再一起开动的吗?” 这时,一身道服,穿着破布小靴,满脸微笑模样的黄辰手里也是端着两个盘子,慢步走出灶房门,不解的说道。 看到黄辰,苏理更加警惕起来,同时打量起眼前的黄辰。虽说黄辰一派仙风道骨,周身隐隐散发出一股强者的气势。但是这一身的打扮....着实是不太体面。 “今天不一样,苏理哥哥醒了,他饿了,就可以先吃。”沈清嘟了嘟嘴,十分强势的回道。然后,也不管黄辰脸上的无奈,扭头朝着灶房而去。 苏理看着道士模样的黄辰与沈清的举动,也是哑然于沈清的“强势”,黄辰透发的气势显然是个强者,却在常人的沈清面前吃了瘪。虽然脸上仍有疑惑,不过防备之意倒是消退了不少。 “这个小丫头。”黄辰尴尬一笑,随口念叨了一嘴。也不看站在一旁的苏理,自顾自的在树根桌旁坐下,一副等着开吃的样子。 其实,早在苏理踏进院子的那一刻,就已经吸引了黄辰的注意力了。他于轮回突破之际,无意间跌入这片山谷,偶遇了沈元思父女。相处了两日,虽然自己也一堆的疑问,但是感于沈清父女的真诚相待,也就强压下了对于山谷、草屋、沈清父女身上种种的疑问。 尤其是沈清,若非遇到沈清,他估计早已受创,或是置身荒野,丢了性命。轮回突破为修者最为虚弱之时,虚弱到什么地步呢?可以说,无论突破与否,身体的精神、行动能力都是最为虚弱的时候,如同重病卧床一般。像黄辰这样晕睡荒野之中的,随便来只豺狼鬣狗的野兽,就能把他就地吃食了。 一如之前那般,黄辰见过眼前的苏理,也惊异水晶棺的玄妙。但是出于对沈清丫头的信任和感念,纵使此刻心中有十万个为什么,他也打算强压下去,不会主动询问。 苏理见黄辰不露声色,若无其事的样子,顿时也是自控住心里的疑惑,准备如黄辰一般入席而坐。 突然手臂传来一道迅速的拉力,苏理猝不及防的被强行拽过身去,一阵微痛就跟沈元思撞成了一个满怀。紧接着,一只强有力的臂弯绕过自己的右胳膊来到后背心,用力的抱住了自己。要不是此时沈元思的右手还端着菜,怕是免不了要给苏理一个环抱。 咳咳... 沈元思太过用力了,以至于苏理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不过苏理没有半点推开的意思,他也抬起手用力环抱着沈元思,也许这就是男人之间表达心里激动心意的最好方式吧。相抱无言,好一会儿,沈元思才拍了拍苏理的后背,示意松开。在两人分离相对的一刻,苏理看到了沈元思眼里饱含的水雾。 “沈叔...” “啥也别说了,少主醒过来就好!来,我们先吃饭...”沈元思摆手打断了苏理,压着他的肩头,招呼着坐下。 “嗯。”苏理闻言而坐。 这时,两人身后的沈清也是轻声抽了抽鼻子,快步来到桌前为几人摆放碗筷。 在苏理与沈元思相拥的时候,沈清就出来的,看着自己最爱的两个人紧紧相拥,沈清也有一股想要扑上去一起相拥的冲动,不过沈清还是忍住了。因为她知道,父亲沈元思对苏理除了主仆的感情,内心更怀着对家主和夫人,还有对整个苏门的特殊情感,见到少主苏理的苏醒,积压在内心的浓厚感情一下子迸发而出,比之自己的思念之情,沈元思确实更需要迫切的表达。 分好了碗筷,相继为几人碗里盛好了饭,沈清如释重负般的靠着苏理身旁坐下,看了几人一眼后,会心笑道: “开饭!”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