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卑仙记》 附上本书修炼体系 入道后九境: 第一步,练精化气: 1,神风 2,破极 3,先天 第二步,练气化神: 4,衍生 5,阴阳 6,界主(传说之境): 7,凝神 8,分神 9,还虚 第一章神陨 如果宇宙就像一个人体,那么三千世界就像是人体里的无数细胞。 都说宇宙无边无界,那是因为人类渺小无知…… 宇宙的边界,是一块无形的薄膜,因为其每一息都会像人的心脏一样不断地起伏律动,并且释放出磅礴的大道气息,而被众圣称之为叹息神墙。 似神一样喘气,然后吐出有益于人类的神性气息。 此时的叹息神墙,正在不断的律动着,释放出的神性气息源源不绝地滋润着三千世界的每一寸土地。 轰……。 突然之间一声爆响,伴随着似神灵般地痛苦惨叫,整个宇宙都似乎战栗起来。 一根本不该属于这方宇宙的巨大长矛,刺过叹息神墙,闯入了这片天地。 巨大长矛之上,刻有亡灵二字,它散发出无尽的死气,这死气不断地弥漫在宇宙之中,进入充满了生机的三千世界里,并且还疯狂扩散着,使得大片大片的人类世界变成九渊之下的死地。 叹息神墙被毁,破裂成无数碎片,向着虚空洒落而去,经过坚硬的空间裂缝的切割,和万能的时间法则打磨,最终变异成一块块拥有奇异能力的叹息神石。 这些更加细小的叹息神石,似乎透支生命潜力般散发出更加精纯的神性气息,疯狂地抵消着那股死亡之气,但这似乎也只能稍微缓解而已。 如果宇宙真的是一个人,那这个人一定正处于慢性死亡之中! ……,……。 永恒域,古之神国! 这是一个从来没有战争,四周各国尽皆来朝,国内宗门林立,高手如云,国力无比鼎盛的国度。 上官源器,源器神宗始代宗主,悟得炼器本源奥义,获古之神国第一炼器宗师称号。 然而如此人物,本该没有什么烦恼的他,此刻却是容颜憔悴,一脸绝望的望着手里的五根颜色暗淡的金针,嘴里哆嗦着喃喃自语。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明明每一份材料,每一个过程,都是如此的完美,如此的不可挑剔,为什么还是不能成功。” 不怪他这样绝望,古语早有记载,悟得器之奥义者可炼天下神兵,然而他却是在三万年前开始,便再也炼制不出任何器物,这种结果,作为天下第一炼器宗师,炼器成痴的上官源器又怎能接受。 -他尝试了三万年,也失败了三万年,一厢情愿的付出,得到的只是现实无情的打击。 当然不只是他,整个神域乃至神界,所有炼器、炼丹、制符、铭纹等神域高端行业,尽皆颓废。莫说神器神丹神符,连低一级的仙器仙丹仙符,三万年来也没有一次有人炼成过。 反而旁门左道却是兴盛鼎立。 天下第一炼器宗师,天下第一炼丹宗师,天下第一制符宗师……成为天下笑柄。 “啊……。”上官源器魄荡魂殇,他悲吼一声,强横的神道修为震得屹立于神界无数年的源器神宗宫殿都在轻微颤抖。 而源器神宗仅存之人也都聚在一起,纷纷放下手中炼制失败的器具。尽皆一脸悲色。 能在三万年之中,所有人都不能炼器的情况下,还坚持留在源器神宗继续炼器的人,无疑都是些视器如命的人,然则现在命运却剥夺了他们的这条生命。 ……,……。 这个世界很大,大到难以想像。 蝼蚁凡人不知星球之外,法则仙人不晓神界之广,奥义神邸不悟古之圣言,净地圣人仰叹命运! 世间太多不解事,穷其一生终愚蠢。 神域,一片无星的虚无之中。 一珠翡翠莲花悄然绽放,它缓慢旋转,耀得黑暗虚空一片青色,其旁端立一翁,他青衣青须,身姿微偻,面色铁青,浑身散发的神性奥义气息足以令万灵退避。 神衍老人左手托着造化青莲,右手执一块叹息碎片,虽重伤,但浑身散发的气势仍旧威凌慑心。 那叹息碎片重若千钧,三尺见方,散发着铺天盖地的神性气息,不断滋润着神衍老人的伤势。 他,是混沌宇宙中最古老的造化强者,实力也是无可争议的第一,但此刻却是在被人追杀。 神衍静默虚空,其对面,四位造化主人负手而立。 隐世魔方主人:隐世行走,背景之神秘无人可知。 本源紫晶主人:本源尊者,比神界还要高出半级的世界之主。 光明神剑主人:光明神女,新晋造化之主,实力最弱,天衍神宗宗主之女。 鸿蒙朴鼎主人:朴鼎天君,来历不明。 造化有五宝,分别与其主人命脉相连,平时难得一见,今日却尽皆到齐。 “曦儿。”神衍周身释放着温和的气息,他静默疗伤,抬首看着光明神女,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悲切,“今日我自知难逃一死,但临死之前,你…能否告知,为何……这样对我。” “你若要叹息碎片,给你便可,我本来……也是想要将它……给你的,你根本不用偷袭于我,这……你,应当知晓。” “呵呵。”光明神女神情尽是嘲弄,清丽的话语中带着刻魂的恨意,“神衍,我与你厮守万载,历过万千劫难,闯过无数秘境,但所得之物,凡稍显珍贵之处,你便强收己用,徒留一堆无用破烂装饰吾身。” “你知道别人是怎么说我的吗,堂堂神界九星星界天衍神宗宗主之女,委身屈于一刻薄老头,待我几近苛刻奴隶,你可曾替我想过丝毫?” “哈哈哈,光明神女说得好。”本源尊者眉心一块紫晶卡片缓缓斜转,时隐时现,他一声肆意地大笑,得意地看着重伤的造化青莲主人——这位造化第一人,神衍老人,洪大的声音中透着溢不完的畅快:“想我九星星界第一神女,委身于你一糟老头子,你不百般疼爱,反倒吝啬虐待,有此一劫,实乃报应不爽。” 神衍老人听到竟是这种荒谬的理由,顿时气息都为之一乱,一口逆血喷涌而出,心冷之下,威凌的身躯一下子萎靡不少。 “不错,说得好。” “神女弃暗投明,认清你之为人,实乃明智之举。” 另外两名造化主人,隐世行走与朴鼎天君见神衍老人状态,迅速补刀。 果然,神衍老人再次如遭重击,本是站立的身躯只能盘坐虚空,身前造化青莲急速旋转,似是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状态,焦急了起来。 叹息碎片的神息还在缓缓输出,治疗着伤口,只是神衍伤得太重,他重重咳出一滩浓血,似是已经无力抬头,喘息低语着:“曦儿……造化神境,乃神界无上之境,欲突破,需不能为外物所动,清心寡欲,无念无为,方是……此道捷径。” “你说的那些神物,虽有贵重,但与你当时未破造化神境之状态,并无益处,而今你得光明相助,一举破之;恰逢叹息碎片降至吾身,我本想……” “够了。”光明神女一声无情冷喝,她看着低首的神衍,明亮的眸子里透出对神衍的无尽失望,“你是不是还想说,叹息碎片传自远古,善恶终究难辨,所以你要将之留下,以身试之,若为善,便交之与我,若为恶,便悄然毁之。” “最后,你一定会告诉我,那是一块极度不祥的异端,被你‘妥善’地毁去了吧,只是,谁又知道你是真毁了,还是“收藏”了呢?”光明神女嘲讽的推理。 “我……”神衍老人心中一紧,痛苦的低语中带着丝丝颤栗,“我真的是为了你好,请你相……” “桀桀桀桀。”隐世行走兀自出声,“我等五人皆已踏入造化神境,为天地共鉴正统,若真为邪恶,区区叹息碎片又能奈我等如何。” “神衍,交出叹息碎片,自废神力,我等留你一命,如若不然,定叫你神魂俱灭,永堕炼狱。” “呵呵呵呵,有什么本事,尽管来吧!”神衍老人一生刚正不阿,自然不会低头。 “哼,不识时务的东西。” 今天他们四人围攻神衍老人,自然不是为了,为光明神女出头;神衍老人手中的叹息碎片才是他们出手的正真目的。 叹息碎片,传说是混沌宇宙边缘——叹息神墙破裂的碎片,其散发出的神性气息,有着能令造化强者都为之垂涎的疗伤效用,这一点,叹息碎片的能力已经在重伤的神衍老人那里得以证实。 除此之外,叹息碎片那最原始的混沌本源气息,更是他们突破至更高境界所梦寐以求的东西,更莫说,上古传闻,叹息中碎片附有连造化强者都不具备的极至之力。 光明神女不过新晋造化之境,与老牌强者还有着不小的差距,在她还没有背叛神衍之前,隐世、本源、朴鼎三位造化老牌强者都准备强取豪夺了,三打二的情况下,其中的二中还有一个是新晋的,自然不会有失手的可能,所要考虑的,不过是怎样防止两人亡命逃跑或者临死反扑,然后将损失减少到最低罢了。 然则就在三人隐藏在暗处,准备来一场绝杀之时,恰巧碰见光明神女与神衍老人的翻脸,最后竟是光明神女偷袭并重伤了神衍。 如此天赐良机,隐世等三人当然不会放过,于是就上演了一场原本是三打二,现在是四挑一的战斗,最后重伤的神衍老人靠着造化青莲的逃匿能力和叹息碎片源源不断的治疗能力疯狂遁离,然而追他的四人却也不弱,紧紧地跟在了后面。 在察觉不能摆脱四人的紧密纠缠,而自己的重伤之体纵使有叹息碎片的神息疗伤也愈发加重之后,神衍老人终于在这片虚无之中停下身来,准备做最后的临死反扑。 轰。 无尽的逃亡之后,面对死亡的威胁和心上人的背叛,神衍老人的性情终于控制不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暴戾的神性气息带着神衍老人的不甘和怨恨疯狂的破体而出,以燃烧精血为代价换来暂时的全盛时期;佝偻虚弱的身躯重新焕发出盎然的生机,不过,从前仙风道骨,温顺谦和的样子已然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浑身布满阴森杀气的邪魔气息。 神衍老人重新站起,他双臂张开,有源源不断的大道奥义聚于其右手手心。 然后他握于叹息碎片的手掌狠狠一震,顿时,旁大的叹息碎片内部,犹如蜘蛛网一般,不断向外蔓延,眼看就要化成更加细小的碎片。 “住手。” “尔敢。” “混账。” 神衍老人毫无征兆的举动,令得隐世三人措不及防,只得纷纷叫上一句,便毫不犹豫的向着神衍老人发动了攻击。 叹息碎片已然唾手可得,他们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叹息碎片毁于神衍之手。 隐世行走踏前一步,单掌虚托,隐世魔方凭空浮现,内蕴万丈虚光,向着神衍无情刺射,天地奥义似乎都出现了卡顿现象,神衍老人没有有效抗衡手段,其毁灭叹息碎片的动作也猝然一滞。 本源尊者紧随其后,眉心紫卡骤然旋停,一道来自于另外一处,比神界还要高上半级的世界气息,如山丘一样罩向神衍,而神衍这次早有准备,全盛的他动作迅猛无比,造化青莲莲瓣飘出无数虚影,在其面前组成一个庞大光幕。 轰的一声爆响。 造化青莲等级终究比世界气息低了半级,坚持半刻后中部被豁开小口,世界气息继续攻向神衍本体,然而此时的世界气息经过造化青莲的削弱,力量已经大不如前,最后在冲破神衍的护身屏障之后,只是留给神衍一个不轻不重的小伤。 与此同时,朴鼎天君的攻击瞬息赶至,鸿蒙朴鼎带着每一缕都比一个世界还要沉重的无数鸿蒙之气,向着神衍老人当头压下。 神衍老人两处防守已然告破,面对朴鼎天君的无数鸿蒙之气的重力世界加成,他奋然伸出左手,抬首之间,邪异的双瞳绽放无匹神芒,五指成拳,力迎当头压下的鸿蒙朴鼎。 造化青莲作为天地第一神植,它所散发的神性莲息对万灵的身体拥有着先天的滋补作用。所以造化老人在炼体之上可以说是强到了变态的地步。 然则,血肉之躯再强也终究抵不过,由天地而生、天地而养的造化神宝。 只见神衍老人攻向鸿蒙朴鼎的手臂青筋突起,眼看左手已经支撑不住,神衍果断放弃继续毁灭叹息碎片,随着一声压抑中带着低沉的嘶吼,他空出来的右手向着鸿蒙朴鼎艰难的支撑。 此时的神衍老人,全身防御尽去,双手又被鸿蒙朴鼎束缚,纵是全盛时期,但面对三大同境之人的围攻,却也迅速落入下风。 就在这时,一道剑芒若日,耀得漆黑的虚空如昼。 几乎在神衍老人双手抬起的同一时间,它瞬至而来。 邪异的双瞳之中倒映出隐藏在光明里的神剑,神衍老人暴怒非常,本就魔性的身躯现出了逐渐深邃的幽光。 所谓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若善,则慈和如佛,心若戾,则堕狱成魔。 心上之人的背叛,被围攻至死的恐惧,让这位一向和善的老人,终坠魔道。 他的世界一片漆黑,然则光明遂至,而这光明却代表着死亡。 神衍老人被携带着万千世界的鸿蒙朴鼎镇压着,身躯不能动弹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道光明向着自己袭来,他只能怒吼咆哮却毫无办法。 “神曦,我咒你不得好死。” 带着无尽的怨恨,神衍老人因为性格的扭曲而没有太好的控制住他磅礴的神力,那纵使被三大强者围攻都傲然而战的身躯忽然弯折,他双目睁圆,血丝根根凸起…… “吼……”神衍老人暴戾异常,如一只怪物般从喉结之中发出一声愤怒的低吼。 然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神剑刺来,却无能为力。 怕死是人之天性,但绝不包括早已看破生死的造化之主,但这也绝不代表造化之主神衍就没有害怕的东西。 这世上最大的恐惧,大概就是被心上人杀死吧! 隐世,朴鼎,本源三人默立虚空,静静地看着光明神剑向着神衍逼近,嘴角勾勒出嗜血的光芒,这样的结果,对这三人,当然是最好了。 至于光明神女,这新近的造化之主,待神衍死后,三人自会送她到地狱里向神衍忏悔。 若不使用法则和奥义的辅助,世间万物,论及速度,当以光速为最。 更遑论此时的光明神剑之上,还加持了光明的奥义,此时的速度,纵观三千世界,怕都是无人无物能比。而它能成为以杀伐为主的剑形造化之宝,其纯粹的杀伤力度,即使是隐世等三位老牌造化强者都不敢硬憾其锋。 更何况,是现在完全被压制,不能动弹且没有任何防御的造化老人了。 在三人眼中,光明神剑划破时空,迅速冲向了神衍。 然后透过那道道璨若星晨的金色光芒之中,正在镇压神衍的朴鼎天尊看见了神衍脸上,那万灵莫近的暴戾气息逐渐衍变成的疑惑。 对的,是疑惑!!! 而不再是暴怒或恐惧。 这时,朴鼎天尊两只眼皮强烈跳动,过去征战九天十地,历经无数生死劫难才历练出来的强大神觉令他感受到了一种未知的莫名危机。 曾经,这种感觉将他从无数次的死亡之地中带出,他也十分相信这种感觉的正确性。所以,哪怕从现实的理性上说,他现在应该处于绝对的安全境地,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在自己周身加持上一道防御结界。 隐世和本源两位造化之神见到朴鼎天尊如此做态,都暗暗皱眉,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而朴鼎天尊仍是架起了防御,显然是感受到了某种隐藏于暗处的杀机。 二人不由得各自提防了起来,同时心中也默自衍算着他们此行的前因后果,企图从中找出自己没有察觉到的蛛丝马迹。 不过他们已经不必再耗废心神了,因为现实已经给了他们想要的答案。 只是这答案他们恐怕是有些承受不起。 ……,光明神剑经过无数双眼睛,终于杀到了没有任何防御的造化老人身前,然而,造化老人看着飞向自己的光明神剑,那眼中的疑惑更深了。 按照剑光的轨迹,似乎……这神剑打歪了。 反正作为当事人,他感觉这神剑对自己没有杀意,甚至将自己直接无视了。 是吧? 然后,光明神剑在神衍越发疑惑的眼神之中,撞在了朴鼎天尊镇压在造化老人身上的……鸿蒙朴鼎。 是的,光明神剑没有刺穿造化老人的胸口,而是撞在了造化之宝——鸿蒙朴鼎之上。 神衍老人在疾速飞来的光明神剑面前没有设防,朴鼎天尊又何曾给造化朴鼎设防过。 嗡……,如暮鼓晨钟一般清脆的声音响起,朴鼎天尊因为与造化朴鼎心神相连,两者撞击的一刹那,他便应声倒飞向虚无而去,与此同时,他与鸿蒙朴鼎之间的心神联系彻底断开,造化之宝——鸿蒙朴鼎飞向虚无,不见踪迹。 而朴鼎天尊经此一役,瞬间重伤! 这还是朴鼎天尊识海之中有着保护神识的宝物的原因,然而这种创伤不仅仅只针对神识,它更多的注重于心神。 鼎声很大,悠悠传开,却没有令得造化老人一丝清醒,反而是露出一脸呆滞的懵逼模样。 同样懵逼的还有隐世与本源二人,这时候,二人心中的神觉才骤然升起,刚才拼尽全力对造化老人出手还没有平复的浩荡神力再次涌起,欲要在自身上结成一个防御结界。但,这好像已经还不及了。 光明神剑剑带光明,直到撞在造化朴鼎上时,光芒才缓缓消散。 露出了美丽炫烂的笔直剑身,而撞向造化朴鼎的,赫然竟是剑柄。 众人这才意识到,神剑竟是反向刺出。 神剑没有犹疑,撞向造化朴鼎后借着反震之力,迅速飞回。 这一次,由于是正向而飞,所以速度更加快捷。 噗呲,一声脆响。 光之迅急叠加光之奥义,那速度,简直惊艳了时光。 神剑剑身顺利的穿过还没有来得及结成防御结界的隐世与本源二人的身体,并且骤然发动了神识攻击,在二人痛苦的惨叫声中,他们体内的造化之宝——隐世魔方与本源紫晶同时离体而出,飞向虚无。 同一时间,另一声惨叫声响起,却是由光明神女发出。 原来,趁着光明神女诛杀二人的同时,重伤不知飞向何处的朴鼎天尊骤然回返,隐匿于虚无之中向着光明神女重伤二人且不可分神之际了发出致命一击。 一把同样隐匿于虚无,朴实无华的长剑刺穿了光明神女窈窕的娇躯,她身子一僵,再一软,摊坐虚空,已无力召唤光明神剑回归本体,造化之宝——光明神剑,落入虚无之中。 至此,造化五宝——隐世魔方、本源紫晶、光明神剑、鸿蒙朴鼎四物皆已失踪,徒留暗淡无光的造化青莲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莲子青香,在神衍老人身前滴溜旋转。 一切事故皆于电光火石之间,等神衍老人彻底回神,除他之外,其于四位造化强者……哦,失去了造化宝物的四人现在已经只能算得上伪造化之境的强者了,而且他们皆已重创。 当此时,隐世、本源、朴鼎,这曾经高高在上的造化强者,现在已经苟延残喘,而他们还要面对的却是处在巅峰状态的神衍,担心遭其报复,不得不元神离体而出,遥遥向虚无遁离而去。 早在对光明神剑轨迹存疑之际,神衍老人心中便有几分猜测,此时事实已现,他的脑海瞬间清晰无比。 与隐世等三人大战一场,神衍老人虽处巅峰,但这段时间的经历比他大半辈子加起来都还要精彩,此时危机不再,精神同样虚弱无比,就连暴戾的魔息都似要随时息灭,他几乎是爬着到了光明神女的身旁,颤抖的嘴角涎着一丝血沫,极力地控制着身体的颤抖,伸手将她扶起,口中似痴傻一般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乎还是没能想通,新手将他重创的光明神女为什么又会在他最危机的时候帮助他。 “对不起……只有这样,才能保全你,只是……没有想到……”重伤濒死的光明神女虚弱地睁开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神衍老人,灰暗的美眸尽显温柔,苍白的脸色有着说不出的祥和,神情似乎有一种难过:“不过,你……真是让我……失望呢,就这样地……不相信……曦儿么?” “还要……咒我不……得好死呢,你再咒一个给我看看?” 光明神女的话语轻若遥梦,断断续续,在俏皮的念完最后一句之后,她的双瞳迅速灰暗,生机彻底流逝干净。 神衍一心只知修炼,脑子太过简单,若非在他那个时代一直保持着绝强的实力和德高望重的身份,加之他也很少得罪于人,否则早就被一群财狼虎豹坑得渣都不剩。 但光明神女则是不然,身为皇天神宗宗主之女,宗门内上演的一幕幕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甚至杀人夺宝的戏码,让她深刻的明白,当神衍得到传说中的叹息碎片之后,另外的隐世等三位造化之境的强者,会迅速化为潜伏于暗处的恶狼,随时都会将他们一口吞噬。 而以他们两人之力,虽然神衍老人实力强横,而她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刚刚晋入造化之境的“拖油瓶”。 她深知神衍性情,面对隐世等三位造化强者,神衍老人哪怕处于绝对的弱势也绝不会抛弃于她,若这样,二人当无幸免之理。 光明神女也曾将猜测告诉过神衍,但只怪平时隐世等三人在神衍面前表现的太过正直,导致神衍听后不但不信,还借此机会好好教育了光明神女一番。 所以光明神女只能另寻出路,最后她假意与神衍决裂甚至不惜重创于他,以此获得了隐世三人的信任,在趁着他们对付神衍时最不设防之际,给予三人致命一击。 只是,在光明神女尽全力凝神重伤隐世和本源二人,自身则几乎在不能设防之际,神衍老人本可以为其护身,却由于他的不信任或者是短暂的存疑,导致朴鼎天君偷袭成功,光明神女因此而陨落。 这一切,神衍老人几乎瞬息而明。 啊…… 心上人因自己的不信任而死去,神衍老人后悔不已,原本已经快要消散的邪恶暴戾气息再次凭空而起,瞬间充满他的五腑经脉。 一道轻若柳絮的灵魂被神衍老人拘于掌中,带着无尽的愧疚,小心的将之收于造化青莲内。 已然祭炼出全部精血且不可逆转的神衍老人知晓自己时日无多,但还好他并没有燃烧灵魂,转世重修希望很大。 神衍老人压抑着暴戾的邪恶情绪,让自己的识海始终保留着一丝清明。 无穷的邪性奥义铺天盖地的释放着,神衍老人迅速在无尽虚无之中找到了一个有着生命的蔚蓝星球,带着造化青莲和已经有些破碎的叹息碎片,……“投胎”而去。 …… 无尽虚无之中,光明神剑静立虚空,周身光明吞噬着来自四面八方的黑暗侵袭,它剑身光滑如镜,倒映着凡、仙、神、圣四界最伟大的正道生灵的魂迹。 其上刻有一行字,字字璀璨,魂恸心悸: 万灵年,亡灵至,天地破,此乃凡、仙、神三界大劫;吾,上官源器,究其一生,偶听圣道天音,悟得至高圣器之法,以圣音化光明,熔造化五宝,望,有缘人得之光明,用之光明。——上官拜祈。 第二章仙悲 一棵亘古长存的青绿古树傲然屹立于一方光辉明亮的世界之中。 古树生机郁郁,庞大无比,青翠欲滴的枝条若一片片无垠的浩瀚陆地,一直延伸到无穷无尽的虚无之处。 古树之上,生长着无数个晶莹剔透的翠玉青叶,它们比得凡间星辰都还要重上万万亿倍,但却能随着这方世界的一缕微风而飘扬欲起。 此时,一只灰不溜秋,丑不拉几的小鸟儿扑闪着翅膀,跌跌撞撞,迷迷糊糊地撞向古树,它的身体若隐可现,似乎随时都要被天地之间的其样东西给湮灭虚化。 终于,它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小小的躯体踩在了一片小小的树叶之上,那树叶随着小鸟躯体的迫近自然地弯折。 然后,那树叶如湖面遇风,荡起一圈圈的波纹涟漪,小鸟的身体随着涟漪的扩散渐渐嵌入内里。 虚空之中,一滴透明之泪凭空而生,落在了晶莹剔透的翠玉青叶之上,折射着内里无数的生灵世界。 风过了无痕,泪滴最终始于虚无,亦归于了虚无。 不多时,一道带着墨玉面罩的倩影妖娆而至,然后,又有三道黑影紧随其后。 她们默立虚空,看着眼前亘古长存的苍茫古树,许久无言。 ……,天地之间似乎都从未有过如此的静谧。 “哎,可惜了!”良久,妖娆倩影终于出声,她的声音绵长酥软,似怨妇如泣,又似女王般威严。 仅仅四个字,使得倩影身后,浮于虚空的黑衣三人浑身僵硬,她们看着眼前之影,目光之中带着深深的敬畏和因为拼命压制而使得她们身躯僵硬颤栗的狂热迷恋。 这,是一个能够让得女人都深深迷恋的绝代尤物! “恭喜主人。”一个黑衣强自镇定,出声说道。 “哦?,何喜之有。”倩影眉梢一挑,幽远问道。 “寂栖鸟重新归于虚无,证明伊钟情确已身死,圣仙一族又于圣战之中陨落无数高手,如今他们的圣女伊钟情之死必定传回圣仙族内,失去了高手与精神两大支柱的圣仙一族,必将结束他们在神圣一界的领导时代。” 黑衣女子说到这里,后退一步,她眼眸低垂,不敢直视前方如梦身影,虽明知不可能有外人探查,但她仍压低着嗓子,用极小的声音说道,“ “介时,我圣神一族将可取而代之……” “愚蠢!”妖娆女人不等她说完,就是一声清叱,“神圣一界自远古以来便由圣仙一族领导统治,其存在之长远比之眼前这棵中等世界之树也相差仿佛。影响之深远更是可达神圣之外,帝墟以虚,底蕴之雄厚又岂是尔等之短浅所见。” “不过,没了圣女伊钟情的圣仙一族,或者已经没有了那么可怕,只是可惜了,天书帝字卷仍是下落不明,也许,根本就不存在也未可知。” 妖娆女子冷冷一笑,随后那足以令得无数人都狂热迷恋的妩媚娇躯逐渐虚化,最终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 仙界,庚极天。 此时的庚极天,一片荒芜之地,群雄聚首,众仙荟萃,天才云集。 仙界三十三天,庚级天作为至高无上的最后一天,能够游走在这里的每一位仙人,要么是背景过硬,要么就是实力通天。 而能够在此时此刻,进入这平时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来的荒芜之地的,修为最低者,都能够排在仙天五境之列。(仙天五境:九天,罗天,仙主,仙尊,仙帝) 仙生,十大仙尊之首,他的一生可谓传奇异常。 区别于,其他九个仙尊是以踩在各个天才的尸体之上而得立仙尊之位,仙生一生,从无杀过哪怕任何一人,而这里的人亦包括所有的智慧生灵。 此时的这片荒芜之上,众仙默立虚空,而仙生却独立于众仙之上,众仙与仙生之间相隔极其之遥远,似乎都在静静地等待什么。 “姐姐,这就是那个从来没有杀过一个人的十大仙尊之首,仙生吗,看起来,也没有奇特的啊?” 人海之中,一位模样骄俏的九天玄女高仰着脑袋,脸上带着好奇和一丝不可明味的情愫,向着身旁的一位清冷的女子问道。 “从我们晋升九天之境,位列仙天五境之中,来到这仙界最高之天,坊间所有的传闻,都是这样说的,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想必这位人人传颂的仙生,应该就……就是这样了。” 女子的声音如她本人一样清冷,只是说到最后的时候,连她本人也有了一丝迟疑。 “啊!,是吗?可……可……可是这太不可思议了。!!这世间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呢?”模样骄俏的女孩嘴巴夸张的张大,说话之时已经语无伦次。 “是啊,在这人吃人的世界,不是你不招惹麻烦,麻烦就不会主动上门的,而想要变强就得历练,而若不是与敌手进行生与死的搏杀又怎么可能晋升到仙尊之境呢?” 清冷女子也是想不清楚,她接着道,“慈悲如佛,尚有金刚怒目,降妖伏魔,她到底是怎样做到的呢?” 仙生自然是不可能告诉她是怎样做到的,此时的他,一袭朴素灰白长杉披于身上,却仍然遮掩不住他那飘飘似仙,俊美非凡的高贵气质。 他双眼紧闭,默立虚空,周身气息隐而不发,却又随时都可能喷薄而出。 蓦然之间,仙生紧闭的双眸迸射出万丈红芒,紧接着,原本晴空万里的荒芜之地突然天雷滚滚,一股无形的天地之威向着这方空间瞬间覆下。 仙生神情凝重,一声低喝:“诸位,小心了。” 霎时间,众仙急退一步,同时也有不少强者高声喊道:“仙尊主小心。” “姐姐,他这是要渡劫了吗?” “嗯。” “可是仙尊要渡的劫……仙帝之境,不是虚无缥缈的传说吗?” “也许,只有传奇之人,才可能踏入那传说之境。” 两女说话之间,第一道雷霆轰然落下 轰——。 天地一阵颤抖,恐怖无比的威压随着雷霆的落下,形成巨大的风暴向着四周扩散而去。 众仙惊惧之间,狼狈后退。 “果然如此,仙帝之劫就是典籍所记载的仙界最高之劫——九清神雷,听说此雷前三清劫身,中三清劫魂,而后三清则是要劫前世今生。” 众仙之中,仙生的一位好友,也是一位高等仙尊的瞳孔之中,绽放着九清神雷垂落而下的灭世之景,感慨的说道。 “阿弥陀佛,仙施主虽非我佛门中人,却亦是我佛中楷模,愿仙施主能安然渡劫。” 一位僧人如是说道。 “愿仙施主/尊主/道友安然渡劫。” 仙生的好友很多,随僧人之后,众仙之中,绝大多数仙人皆是垂首默立,祈愿而语。 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眼神闪烁,想趁着仙生渡劫之时搞些事情,但奈何仙生真乃是十世修行的“上好佳人”。 仙生可谓仙界三十三天遍地友人,甚而至于,仙界仅有的九大仙尊,亦全是仙生之好友,这种情况之下,纵使这些人有千般手段,万般谋略,也是无从施展,亦无法可施。 众仙之中,仙生清逸而立,他周身弥漫起灰色光芒,沐浴在神雷之中,那仅仅是威压便逼得包括仙尊都要后退不止的九清神雷,无法让仙生露出半点畏惧之色。 没有痛快的肆喊,亦没有裂肺的惨叫,他只是一如既往的默立,无悲无喜。 而仙生周身所散发的那灰色光芒,却使得众仙神情各异。 “哼,就是这种功法,也不知道那仙生是从哪里学来的。”九大仙尊之后,其中一名白衣飘飘的女子咬牙切齿的声音使得周围之人纷纷侧目。 “哦,不知这位仙子此话何解?”其中一位排在仙天五境之未的男子,见那女子长得端庄秀丽,大胆问道。 看起来端庄秀丽的仙子神识扫过,发现只是一个九天之境的无名玄子,当下就是重重一哼,一缕气息向着那人当头罩下,顿时使得那人后退数步,表情讪讪之间不敢再言。 “阿弥陀佛,老衲有幸听得仙施主亲言,这是一门叫做念空神诀的无上心法,据说练至巅峰之后可达无中生有,心想事成之境。” 那僧人双手合什,稍低着眉目,语气真诚的向着男子解答。 “嗤,这世间哪有这种功法。”那九天玄子明显不信。 “出家人不打诳语。”僧人语气仍是真诚。 神雷汇聚和落下的速度快若惊鸿,众仙说话的瞬间,九清神雷已经不间息地降下了前面劫身与劫魂的总计六重天劫,现在,只剩下最后的洗劫前世今生的三重神雷。 第七重——魂劫前生,若前身有大罪孽,大遗憾者,必将心魔蝶生,神魂湮灭,不入轮回! 仙生静闭双眼,安然渡过。 第八重——劫魄后世,若渡劫之人是个十足的伪君子,虽前世无大罪孽亦无大遗憾,但这种人在后世必将为祸天下,有之,身死道消! 仙生闭目不睁,泰然而过。 接着就是,第九重——前世今生。 仙界三十三天,强者不计其数,无尽岁月之下, 像仙生这样惊才艳艳,传奇神异,位列仙尊巅峰之人也绝不在少。 他们大多数道心坚定,法则圆满,只要根基扎实,修为强绝,前面八重天劫,都能硬挺过去。 而仙帝之境之所以成为仙界虚无缥缈的传奇,则是因为,历代天骄大能,皆是丧生在这第九道九清神雷之下。 第九道九清神雷,就像是在鸡蛋里挑骨头一样,不但要焚灭渡劫者的魂与身,还要从时空层面,打击渡劫者的前世今生之事。 所有人都知道,重头戏来了。 轰隆,咔嚓—— 没有给仙生喘息之机,早已被阴云遮蔽的天空之上,一道耀着死神之芒的恐怖雷霆,以哪怕是仙尊之目力也未能可及之速,陡然凝成。 雷霆漆黑无比,衡亘于天际之上,宛若一条死神之龙,陡一出现,便铺天盖地的向着天地散发出连天尊都要曲腿折腰的荡魂威压,那威压形成龙卷,扫向各地,那些年轻的天才,诸如各方强者的儿女子嗣,没有哪怕丁点的抵抗之能,一瞬间便被远远卷飞。 仙生躯体剧震,衣袂鼓起,身上如被万岳重压,他安然心境消散于无,念空神诀出现一丝微不可察的停顿。 有人眼眸不定,见着仙生似乎支撑不住的模样,准备再添一把火,然后他发出低低坏笑,高声喊道:“仙生仙生,应仙而生,挺过此劫,便得永生。” 不得不说,这人很有狗腿的潜力。 天空黑芒耀地,众仙默运仙元抵御压力。 而此音却突兀高亢,更兼具锥魂的穿刺之力,一瞬间便让得一些心志不坚定者心神摇曳,仙元出现刹那的停顿之间,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们瞪着一双恨恨的眼珠,看着那发声之人。 那发音之人见这场景,硬是从内脏里挤出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迎上那些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毁灭目光,恰到好处的露出一脸无辜的面相。 但令他发懵的是,在那些不好的目光之中,其中竟是有些赞赏的意味,起初他还以为那是来自“同行”的投名之意,他正想着将那些目光的来源之处一一记住,却未曾料到那些赞赏的目光却是越来越多。 然后,此起彼伏的声音如拉拉队般骤然响起。 “仙生仙生,应仙而生,挺过此劫,便得永生……,仙生仙生,应仙而生,挺过此劫,便得永生……。” 却是那些仙主级强者个个开始卖力的喊叫了起来。 “啊,爹,你干嘛!” “哇,我的根基碎了。” “噗噗——” “咳咳……” 紧接着,更多心志不坚定的年轻后辈吐血崩溃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夹杂着大声谩骂之音。 “臭小子,平时坑你爹,现在到你奉献的时候了。” “女儿啊,忍着点,爹爹回去就将上好的天材地宝为你献上。” 这些年经的天之娇子,抵挡九清神雷的威压已是不易,但若再加上仙主级强者不留余力的震吼之声,已经超载了绝大多数人承受极限。 身为继九天,罗天之上的仙主级强者,他们个个老谋深算,平时若老僧坐禅,仿佛对任何事情都能超然物外,莫不系心,但他们不动则己,一动则必有所利。 仙生渡劫,他们驱身前往,为的是开拓眼界,增加感悟;而此时仙生有难,他们则舍得搭上子女之壮阔前景,不奢望仙生渡过劫雷成就仙帝的激励之恩,但求仙生之好友——九大仙尊的微弱好感。 至于这浩荡的众仙之音能否会破坏仙生渡劫的心境?这本身就是一个无比滑稽可笑的假命题。 那最先发音之人也是明白了此间道理,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却又不得不将声音喊得最大,以掩饰自己的心虚。 仙生道心何其强大,自然不会被一群仙主的吼叫而紊乱了心境,反而是感觉被一种无形之力所辅佐,修为反而更上一层。 这是众仙之力,亦是大半个仙界的苍生之泽! 仙生会心一笑,傲然立于天地之间,念空神诀二次默运,再无一丝滞塞之感。 轰—— 九清神雷犹若狂龙灭世,在虚空中划出道道缝隙,直冲向仙生头顶。 仙生抬首凝视,因消瘦的体形而更显笔直的身躯散发出无穷无尽的威压与神雷率先对撞在一起,而两者形成飓大的风暴向着四周席卷而去,霎时间,本就荒芜的地面像是被犁了一遍,莫说是杂草,就算是灰尘,也不见了踪迹。 荒地一贫如洗,仙生排尘而立,第九道神雷冲势迅急无影,瞬间将仙生所在的空间化为一片雷海。 众仙不再呐喊,所有人都凝神屏息,时间仿佛要被冻结。 一般来说,仙生只要挺过三息时间,便算是渡过了劫难。 第一息,仙生巍然不动。 第二息,仙生身躯弯折。 第三息,仙生单膝跪地。 第四息,一切风平浪静。 第五息,一道霞光自天际垂落而下,那霞光一直延伸到仙生脚下才缓缓停下。 现场有一刹那的安静。 仙生欣然而笑! “恭喜道友登临帝座。” 不知何时,一道声音从人群中响起,众仙这才恍然回神,明白自己正在见证着仙界万古不曾有之壮景,他们纷纷表示祝贺。 但未等得及他们发出任何声音,一道锥魂刺骨的宏大之音骤然从人群的心魂中响起,它像是一根尖利的鱼刺死死卡住了众仙欲贺之喉,他们觉得自己就像是无根之萍,随时都有可能被这道来历不明的声音湮灭成虚无。 “哼,又一个顺应者,都给我去死吧,哈哈哈哈!” 骤然回响在仙生心魂之中的言语令得仙生一征,然后他回首四顾,发生在他眼前之场景,让得这位见惯了阴府魔地,森寒绝境的无上仙尊都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入眼所见,一股诡异的幽蓝之气凭空降临在众仙齐聚之地,霎时间,包括九大仙尊的众位仙人像木偶一样呆立原地,仙生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从头到脚,毫无挣扎之力的消散在原地。 而这整个过程,仅仅只是不到一息!!! 一股死寂充斥在这片大地,仙生回神之际,猝然一僵……应该说,他的识海在抽搐。 因为,在他原先所立之地,两根自己的小腿正在无声无息自上而下的消无,与此同步的,还有他如渊海般磅礴的神识已经无故的消弥到只有小溪流的大小。 这是真正的身死道消。 还不及想这是什么原因,仙生不想死,他想要阻止这一切,但他兀自发现,他平生所修的所有的能为——法则,神通,仙力,法术,甚至是仙人对世间所有的感悟而凝聚成的仙意,都不知在什么时候,“逃离”了自己。 仙生不想死,但他本身对死没有恐惧,所以在他发现自己阻止不了这一切之时,便安然的接受了即将死亡的命运,只是可惜了在场之人……在场之人……仅仅是在场之人吗? 仙生神魂之海猛然翻腾而起,形成一波波的海浪,随着仙生一声仰天尖啸,海浪翻起无数浪花,在念空神诀的加持之下,瞬间覆盖在仙界三十三天每一寸每一地。 足足过了三息,仙生识海猝然一痛,一股悲凉之意透体而起。 ……,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当三十三天没有了生灵,的确,真的——“狠”干净。 一言之语,一瞬之间,覆灭仙界所有生灵。 那个与他未曾谋面之人,在他这个已然渡过九清神雷,名义之上已经是仙帝的存在面前,给他上了一堂让他噬魂焚心的课。 而课的名字,自然就是仙界众仙,人人都能做到的——言,出,法,随! “啊!!!” 哪怕是死亡都能等闲视之的仙生,发出如野兽一般的狂吼,随后,他终于带着不甘的悲凉情绪,形神俱灭于此。 ……,……。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丑陋且透明的鸟儿从天幕之上缓缓飘落,刚好落在仙生陨落之所。 一本无字天书,悄然在透明鸟儿的躯体之中,缓缓打开,上面隐现“帝”之一字。 一个令得仙界都要魂悸的绝世女子,凭空浮现在天地之间,她似乎极为艰难的低首,看着眼前干净的荒芜之地,娥眉一蹙。 这一蹙之间,天地都似乎要承受不住,法则开始紊乱,天道开始崩塌。 “就……是你么?” 一声梦呓之音从她圣洁的身体里发出,然后她掐了一个无比繁奥晦涩的手诀,点在了仙生陨落之地。 而她那美得惊天动地的圣洁身躯,似乎因为能量不足而重新回到了无字天书之内。 直到那圣洁仙影消散于无,似乎能够听到天地都为之松了一口气的喘息之音。 不知是这天地都自卑到不敢直视她的美丽,还是无能到承接不住她自身所携带的意志,或者说,两者都有? 天上地下,或者天下地上,,,再次归于平静。 第三章凡间 华夏有九州。 重州,长陵城 一大早醒来,应仙生就有点紧张,因为在家自学已经完成的他,如今已经13岁了,今天是他第一次去国家的教学机构,长陵城的长陵学院读书,因为是第一次,而且应仙生从小就胆小,所以多少会有些紧张。 但时间不会等人,该起床的时候还是得麻溜的起。 叠好被子,刷牙洗脸,吃完早餐,一切都和自学时一样,不紧不慢的进行着,时间好像没有改变什么,但应仙生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应仙生从小就很胆小,动不动就哭,随着年龄的增长也算是胆大了一点儿,但离正常同龄孩子的胆子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不过从今天开始,他决定了要坚强,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开始进入社会了,也算是一个小大人了吧,不能再给父母和自己丢脸, 听老妈说,老爹的文化水平还只是自学呢……,想着自己都马上要去长陵学院读书了,应仙生莫名的有一点儿自豪。 “小应子,在长陵府要主动和同窗们打好关系啊,可要把你那胆小的性子改一改,谁要是期负了你,你也要懂得勇敢抗争,别像在以前在小朋友面前那样唯唯诺诺的,知道了嘛?”王大兰一边给应仙生准备书箱文具,一边大大咧咧地对着自己的儿子进行着思想教育。 “我就不明白了,像我这么一个犟脾气的人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个胆小怕事的儿子,还说什么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那些个社会上的熊孩子是会跟你讲道理的人嘛?” “想当年,你老爹作为府里一霸,看着我这么一个单纯的小丫头好欺负的时候,那可是被我教训得……..哎哎哎,你这小屁孩子跑这么快干什么……” 王大兰话匣子一打开,就有些控制不住了,说到兴起时,却被应仙生夺过在自己手里已经准备得差不多的文具和书箱,快速的打开门离去。 …… 长陵城里有一个长陵官道。 应仙生将文具放进书箱,行走在长陵街道上,轻输一口气。 比起老妈的犟脾气,她的话唠能力才是最不能让人接受的,简直能要人命。 曾经的一班之霸,铁骨铮铮的少年父亲,非常不幸地被老妈第一眼就看上了,在发现用尽了一切手段还抗争不过的情况下,少年父亲只能憋屈的臣服在了老妈的淫威之下,之后这才有了自己。 这其中,老妈的话唠属性可谓是建立了奇功。 话说一大清早的,老爹就比自己还要早的去做工,如此勤苦,这也是老妈**的好。 …… 应仙生的家离长陵学院不远。 沿着长陵官道还算宽敞的道路,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 应仙生正感叹着老爹悲惨的命运之际,人已经到了长陵学院门口,在向司卫大叔解释完自己是新学生,还没来得及领取通行院令之后,就顺利的进入了长陵府。 …… 长陵学院新修翻建过,里面有一股区别于“陈旧时代”的新景色。 宽大的绿茵操场,沿路修剪的整齐的绿色植被,承重柱上挂着的一幅幅伟人画像及名言名句,原本紧张的应仙生觉得自己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紧张了。 报名的时候,应仙生到过自己的课室——长陵二室 所以他轻车熟路地来到了长陵二室的学室门口。 因为没有教书先生在场,学室的纪律显得很乱,几十个孩子聚在学室的各个角落,有追逐打闹的,还有交头接耳的,又乱又吵。 应仙生对这种吵闹很是厌烦,他皱着眉头,漆黑的眼珠在学室里快速的扫描着,想寻出一块安静的地方,不过很快他就明白自己是想多了。 学室很大,但也架不住刚刚出了门,觉得终于自由了的小孩子特有的“热情”,他们跑来跑去,几乎每一个角落都会时不时地被人光顾。 应仙生站在学室门口有些为难,正当他准备找一个位置勉强凑合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女声。 “让一下……” 声音纤细,礼貌中带着平静的生硬,不算多么动听, 应仙生下意识的侧开身体,正准备抬头看一看这位比自己还来得晚的新同窗长什么样子,却是发现她已经走到了自己的前面,留下一个中等身材的少女背影。 然后,让他觉得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发生了。 入眼处,少女所过之地,那些本来还在喧闹的,凡是转头看了少女一眼的,无论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尽皆失声,随后整个学室也都安静了下来,过了不久才从他们口中传出似乎是“惊叹”的尖叫之音。 “呃,……。” 应仙生愣了愣,猜测女孩应该是属于那种身材平庸,但相貌却是及其出众的类型。 不过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发现那些个靠近女孩的同学们都在有些不知所措的缓慢后退,留下了一大片空旷的位置。 好机会! 本就找不到安静位置的应仙生眼睛一亮,他来不及多想便快速的跟上了女孩,女孩很快选择了一个位置坐下,并低头整理着书箱。 女孩的左边还有一个靠墙的位置,跟着女孩的应仙生本想坐过去与她做同桌,但考虑到两人异性而且又都不熟的关系,还是选择了女孩正前排的一个位置坐下,同样也低着头整理起了书箱。 应仙生一边拿出文具一边想着刚才的问题,猜测女孩应该不会是太美,要不然那些同学是不会后退的。 既然不是太美,那就是太丑啰! 倒底是怎样的一种丑,才能吓得全班同学尽皆后退失声……? 应仙生突然对女孩的丑陋相貌产生了浓重的好奇。 正好他发现自己的文具里少了必要的毛笔,这大概就是老妈一面帮自己整理文具一面打开话匣子之后的粗心杰作了。 正好可以向她借一只,顺便再看看她的容貌。应仙生心里想着。 于是他转过头,正准备开口,却发现少女也正好抬头看向自己。 四目相对……。 应仙生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是怎样的一种丑啊!整个面部都看不到一块白的地方,血管凸起像无数条游动的蜈蚣。眼睛,鼻子和嘴巴完全都看不见,整个脸庞就像是还没有冷却的岩浆,可以看见里面红色的血液在缓慢流动。 应仙生心肝颤抖,脸色瞬间煞白,但他却强装镇定,努力保持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知道只有自己这样做才能不让女孩觉得难堪。 ps:附上本书修为等级 1,神风、 2,破极、 3,先天 4,衍生、 5,阴阳、 6,界主 7,凝神、 8,分神、 9,还虚 (每个境界分为初期,中期,后期,巅峰,大圆满五的小层次) 第四章我还是云姑娘呢 但应仙生苍白的脸色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女孩看着应仙生苍白的脸色平静的表情,知道应仙生是为自己着想,心中渐生好感。但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应仙生。 应仙生强忍心里的恐惧,这才想起了自己在转过头来看女孩的一瞬间想好的理由。 “你……好,因为出门比较急,我把毛笔落在家里了,那个……请问……我能向你借一只毛笔吗?” 应仙生一边说着,一边还费力地把自己的文具箱高高的举起来给女孩看,似乎真的是来借毛笔还生怕她不相信一样。 女孩看了看应仙生手里高高举起的箱子,再看了看应仙生的神情,才微微低头,用右手挑了一只比较小的毛笔,递给了应仙生。 因为紧张,应仙生接过笔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少女的手。 两手相触的一瞬间。 “嘶……。” 像是被一根刺狠狠的刺中一样,应仙生接过笔的手迅速缩开,慌忙的道了一声谢之后,惊讶问道:“你的手怎么会这么冷,简直像块冰一样。” 少女低着头,不让应仙生看到她的丑脸,沮丧地说道:“我的身体有病,一直都很冷,小时候看了很多医生都没有治好。” “哦哦……。” 应仙生愣愣地听着,觉得眼前的女孩真的好可怜,人长得丑,从小还要受寒病的折磨,心中顿生怜惜。 这让应仙生有点兴奋,毕竟从小就胆小的他,不论在哪里都是最弱势的存在,如今找到一个比自己还要惨的人,心里莫名的就有了一种幸灾乐祸的“兴奋”感。 胆小的人突然找到一个比自己还要弱势的人,那么前者自然就会感觉到一种我还比较优秀的感觉。这是人的通病。 一般来说,别人没问自己的名字,胆小的应仙生是不会主动介绍自己的。但谁叫现在的他空前的胆大了呢。 应仙生想着以前在戏班子里看到的那种自来熟的人,装出一副豪爽的样子,也是一副自来熟地说道:“我叫应仙生,以前的小朋友们都叫我仙生,你叫什么名字呀?” 兴许是被应仙生的热情所感染,云芷不低着的头终于抬起,露出那惊世骇俗的丑脸,以一种玩笑和赌气的口吻说道:“你说你叫应先生,那我还叫云姑娘呢!” 很显然云芷不以为应仙生是在对她开玩笑,所以也开起了玩笑。 应仙生本以为云芷不因为面相丑陋会生出一种自卑的性格,没想到她竟然还能这么自然地与自己开玩笑,心中顿生敬佩。 不过应仙生除了是一个胆小的人,他还是一个喜欢讲道理的人,而这种喜欢讲道理的人一般都很是规矩甚至是严谨,特别是涉及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 所以应仙生表情很是严肃,还有一些小孩子的生气:“我真的叫应仙生,应是应变的应,仙是神仙的仙,生是花生的生,你明白了吗?” “哦哦……,云芷不被应仙生的表情吓得一怕,呐呐地答道:“那我叫云芷不,云是云朵的云,芷是上面一个草字头下面一个停止的止,不是不好玩的不,是读四声不是读三声哦!" 云芷不觉得自己从来没有把自己的名字解释的这么详细过,心里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哦,原来你叫云芷不,你这个名字听起来还是挺好听的。” “那是。”听到别人夸赞自己的名字,云芷不很是骄傲的答道。 “你这么丑的人,嘚瑟个什么劲。”应仙生看着云芷不骄傲的表情,很不爽的打击道。 “哼……。”一谈到自己的容貌,云芷不很是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应仙生这时候却有些沮丧,因为从刚才的交谈来看,云芷不很明显的是一个没有被自己的丑陋相貌和病痛折磨影响的“正常人”。而自己却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胆小的“不正常人”,这让他感觉自己还是很弱势。 丑到了这种地步,为什么还能这么健谈呢,不应该沉默着不说话吗? 应仙生有些想不明白,但他又隐隐间似乎找到了一条不让自己胆小的路。 其实他自己知道,他的胆小是来自于自己的自卑。而自卑却又是一种难以改变的性格。而改变这种性格的唯一办法…… 应仙生看着云芷不丑陋的脸,眼睛一亮。 “我以后能跟着你一起玩吗?”应仙生说这话的时候,脸有些微红,不过心里却是想着,跟着这样的人一起玩,自己应该能很快地摆脱胆小和自卑吧。 “哦,你不嫌弃我丑了?”云芷不惊讶地说道。 “不会不会。”被云芷不这样一问,应仙生连连摇头,脸更红了。 “嗯,这样,那我得考验考验……”云芷不“你”字还没说完,便被身后的一道不和谐声音打断。 “妈的,长这么丑的妞,老子还是第一次遇见,差点把老子吓死。”赵括从云芷不身后走来,骂骂咧咧地道。 刚才就是他离得云芷不最近,因此也被吓得最惨,这让他有一种在新同窗面前丢面子的感觉。 因此他很不爽,决定要找回这个场子,不然他以后还怎么在班上混得下去。 毕竟他可是要立志在这个学室里班霸王的那个人,而至于云芷不丑的问题,赵括怀疑是云芷不带了什么雕文魔鬼的面具,准备来给学室里的这些同窗一个下马威。 否则一个人怎么可能丑得这么彻底? 这个怀疑又在赵括看见应仙生与云芷不聊得还算投机的时候被彻底肯定。 要不然那个少年怎么可能和长着一副魔鬼面孔的女人聊得来? 肯定是那个少年早就知道了少女是假扮的这个情况。 嗯,赵括心里这样想着,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于是最后的一点顾虑尽去,赵括便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准备把损失的面子找回来。 云芷不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没有转头,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应仙生,直将后者看得一阵发毛,这才带着一种看好戏的口吻说道:“啰,看你啰!” 应仙生会意,这是要让自己把云芷不即将面临的麻烦给解决,从而来表忠心。 不过这也是自己练胆的一个机会,所以应仙生欣然接受。 入眼处,应仙生股起勇气站起,大步走向即将走到这边来的赵括,用一种诚恳的语气说道:“你好这位同窗,云同窗不是故意吓你的,我在这里代她向你道歉。” 说道应仙生就要鞠躬道歉说对不起…… “滚开……。”赵括手掌向着应仙生的脑袋一爪,就要将她像爪小鸡一样爪起来蹂躏。 第五章我喜欢你 “你这人怎么能不讲道理呢?”应仙生小脸吓得煞白,想要侧开身子躲避却已经来不及了。 “砰……,啊……!” 应仙生本已闭上眼睛准备迎接命运的降临,不料却是在听见砰响声后又传来一声更大的惨叫,而自己却好像没有事情一样。 那声惨叫声撕心裂肺,却听得出来是从那赵括的嘴里发出。应仙生心生诧异,睁眼一看,果然是赵括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地上打起滚来。 “哼,你太没用了。” 不知什么时候,云芷不已经站在了应仙生的旁边,两只小手拍了拍灰尘,其实什么也没有,那风清云淡以及打心眼里的不屑模样,就像是古代大侠收拾了一个不起眼的地痞流氓。 “……呃。”应仙生看着云芷不的反应,又看了看远处赵括已经爬起来却明显狼狈了许多的身影,眼睛睁到了最大,很是吃惊地问道:“ 是你把他打倒了?” 云芷不翻着白眼,当然因为面目全非的原因应仙生是看不到的。 这时候赵括已经反应过来,从地上爬起的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这次是真的有灰尘,知道自己这次是碰到硬茬儿了,不过他并没有害怕,因为在这个班上他可是事先安插了小弟的。 “少爷,你怎么样?”果然,那些小弟因为看见赵括受伤都迅速的围了过来,足足有七八个人的样子,其中一个更是身材魁梧,即使是穿了一件外衣的他也难掩其内的鼓起,刚才就是他在发问,声音之中透着浓浓的关切,眼神里满是惶恐和不安。 自从练了武功以来,赵括自以为已经是个高手了,不然也不会用一只手想将与自己同龄的应仙生拎走,只是没想到,以前无往不利的武功却被一个不知名的女孩给碾压了。 自己找场子不成反**,赵括脸上带着深深的羞意,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吃过这种亏,正准备先骂上几句,放点狠话,然后再让自己的小弟们去收拾她。 不过他抬起头来,看见云芷不那丑得无与伦比的脸,一秒……二秒……张开的嘴还没发出一个音节,就发出一阵鬼叫。 “妈呀。” 第一次只是惊鸿一撇,尚且把他吓得瞬间后退,这一次足足是看了不下两秒,赵括只觉得头皮发炸,直欲魂飞魄散,身体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如弹簧一般蹦到后面。一边退一边还不忘向手下命令道:“给我把那小妞抓起来狠狠地打,噢,别给我把她的面具给打坏了,少爷我还有得用。” 又一次见识到了云芷不“魔鬼面具”的威力,赵括竟然还意识到了那东西是个宝。 至于这是不是云芷不本来的容貌,赵括已经完全不相信了。还是那句话,他完全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能丑到这种惊天动地的地步,甚至他在心里都还暗自赞叹过设计出这样丑陋面具的那个人。 这完全就是一个及防身与吓人为一体的不可多得的良宝啊!关键在于,这种宝还可以无限复制。 想一想,自己长大后在江湖上拉出一个帮派,帮里的人全都带着这样一个连鬼都能吓得半死的面具,岂不是天下无敌?想到这里,赵括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 却说赵括小弟一方,在那个身材魁梧的小弟带领之下,本来也是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想要在少爷的面前表现一翻。 不过在见到云芷不真容之时,却也不禁下意识地停住了前冲的脚步。有几个胆小的甚至被云芷不吓得惊恐地大叫了起来。 那个身材魁梧的小弟赵小二倒是反应得很快。 只见他轻喝一声:“兄弟们,不要看她的脸!” 然后也不再管众兄弟的反应,一个人,一脸自信,一马当先地向着云芷不直接动起了手。 赵小二有着武道前期——练皮境的实力,虽然距离真正的武道还有一段遥不可及的路程,但他在这世俗之间,也算得上一个不错的高手。 关键他的年龄,只有不到十三岁,正是练武的最佳时机,未来之成就不可限量。 哪怕对手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成人士兵,他也有着足够的自信与对方周旋到底。 从应仙生的角度来看,赵小二魁梧的身体向着自己这方压来,强大的气势让他突然感觉有一点喘不过气。 但身为一个男子汉的觉悟应仙生还是有的,特别还是在一个女孩子面前,虽然云芷不长得确实很能够让人感觉到心惊肉跳。 所以应仙生快速移到了云芷不的前面,用他那并不强壮的身躯完全地将云芷不挡住。 然后他双手护头,身体微躬且控制不住地颤抖,眼眸因为紧闭而使得面孔扭曲,上下两排牙齿死死咬住,听着自己砰砰跳动得异常激烈的心脏,他竟是直接放弃了抵抗,准备独自承受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 云芷不在背后看着应仙生明明怕得要死还要为了自己这个丑八怪奋不顾身的样子,丑陋的面庞里两只眼珠微微闪动。 想起以前那些百般讨好自己,落难之时却又无情背叛的人,这个叫应仙生的家伙已经独树一帜了,渐渐地,她的嘴角勾勒起一丝若有似无的讽意。 也不知是在嘲讽自己以前的命运,还是在嘲讽面前这个自不量力的傻瓜。 素不相识,平水相逢,一面之缘,仅仅是为了那不起眼的借笔之恩? 那只毛笔是最劣质的那种,只值两个铜板,谁会愿意用生命的代价,去换两个铜板的恩情? “愚蠢……。”云芷不的声音从应仙生的身后响起,透着一股与生俱来高高在上的漠视语气。 “啊?”应仙生正在与恐惧作着斗争,兀自听见身后云芷不的话语,还没能想明白其中的意思,只能来得及发出一声反问,面门就已经感觉到了一股刺痛的劲风,不禁又是一阵惊呼:“啊……!” 然后,应仙生便感觉到他的身子好像是被一股柔和的力量移动了一点点。只是一点点,都没有感觉到什么痛苦。 应仙生奇怪之下,猛的睁开了眼睛,入眼处,云芷不娇小的身躯从自己移动过的地方贴身而过,晃眼之间已经是来到了赵小二的身前。 云芷不小手成掌往前推出,迎向了赵小二志在必得的掌击。 两掌相触的一瞬,赵小二已经冷笑不已,他只觉得面前这小妞智商有问题。 不过这个表情并没有保持多久,便凝固了下来。 因为赵小二竟然从面前这个丑陋的少女手掌之中感受到了一股类似于传说中的劲气的东西。 劲气顺着自己的手掌,传到身体之中…… 赵小二心中暗道一声不好,但已经抽身不及。 “砰……” 不是“啪”,而是“砰”,狂暴的劲气肆虐开来,使得两人手掌相触的声音都变了音质。 赵小二魁梧的身体应声而飞,沿途之中撞倒无数桌椅,乒乓之声在宽阔的教室里源源不断地回响。 云芷不动作不止,向着正低着头不看自己容貌的众小弟欺身而上。 在应仙生目瞪口呆的表情之中,云芷不右手在虚空轻轻一握,似乎是握住了什么东西,然后右臂隔空向着那七八个小弟一甩。 狂暴的劲气再次肆虐,七八个小弟被无形的气浪击中,像是狂风里渺小的沙尘,直接向后倒飞而去,好巧不巧,正好砸在了看见这一幕直接一脸懵逼的赵括身上。 惨叫之声再次响起,却已是分不清楚发声的人。 应仙生已经眼珠子都快要瞪出血丝来了,学室里其它的少年少女们也都一脸吃惊的样子。 待一切平静,惨叫之声息落。 赵小二艰难地从地上想要爬起,却只能无力地摊坐在地。 他嘶哑的声音之中透着一股子浓浓的恐惧:“内劲处放,伤人于无形之间,你是武道宗师!” 说完之后,赵小二再无力摊坐,脑袋一歪,便昏死过去。 躺在地上,本来没受什么伤,还想站起来放几句狠话的赵括,听见赵小二的话后,也是双腿一抖,活生生吓得,晕死了过去。 他的的家室还算不错,知道武道宗师是什么概念,所以他很自觉地昏了过去。 云芷不站在那里,负手而立,无悲无喜,她转过头,深深地凝视着仍没从刚才的场景里转过弯来的应仙生。 应仙生似心有所应,同样望向云芷不。 四目再次相对。 空气都似乎沉默。 云芷不打破了这种沉默,开口说道:“我喜欢你。” 简简单单四个字,声音却有着无与伦比的平静与肯定,那一副高高在上,似帝王般俯瞰芸芸众生的模样,哪还有刚才因为容貌丑陋而心灵脆弱需要别人保护的样子。 应仙生听着这话, 再次看了看云芷不丑陋的脸,心肝还是忍不住地颤抖。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我不喜欢你。” 然后应仙生又在心中补充了一句,谁会喜欢你这么丑的人呀! 第六章同桌 云芷不没有意外应仙生的回答,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坚定地说道:“我会让你喜欢我的。” 十二岁的少年少女,已经能够基本明白什么是爱了。 都说这个世界上,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应仙生一向觉得,自己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但被如此丑陋的女孩表白,应仙生觉得,她肯定是没戏的。 所以应仙生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但却也被云芷不高超的武功所折服,她不知道云芷不的武功练到了何种境界,但能够隔空把赵括的一帮子小弟打倒,那也一定是属于传说中的气功了吧! 每个少年都有一个武侠的梦,飞檐走壁,无所不能的场景,应仙生也一样向往。 因此应仙生更加坚定了要跟着云芷不玩的想法,练胆练武两不误。 “好啊,你让我跟着你玩,我想我就会很快地喜欢上你了。”应仙生狡黠地向着云芷不眨着眼睛,半开玩笑半真实地说道。 云芷不看着他活泼的模样,没有接话,只是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事情:“我以前有一个美满的家庭,那个家很有钱也很有权,父母很爱我,我就像是童话里的公主一样,周围围着无数的王子公主,过着人上人的生活。” 说到这里,云芷不顿了顿,见应仙生在认真地听着,这才继续说到:“但就好像戏班子的剧情一样,在我十一岁的时候,我的生活发生了改变,我的家变得一贫如洗,如今只有一个落魄的婆婆好心地收留了我,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所以,你要和我在一起,就会很辛苦很辛苦。” 云芷不说完,看着应仙生,等着他的回话。 然而应仙生:“…….” 应仙生没有想到云芷不会说出这样的一段话,他只是觉得云芷不肯定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所以连忙解释道:“我只是说想和你玩,在长陵府的时候一起玩,没说要跟你生活一辈子。” 云芷不淡漠地说道:“婆婆说过,当一个男人愿意用生命去守护一个女孩的时候,那个女孩就应该尽可能地去拥有,否则一定会后悔。我相信婆婆的话。”云芷不说完,淡漠的表情尽皆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强大气势,她几乎用一种高高在上,不可置疑的帝王般语气继续说道: “我云芷不要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物,都一定会得到,以前会;现在,也不可能不会。” 感受到云芷不那种高高在上的帝王般的气势,还有那不得不说非常装逼的话语。 应仙生有些无奈,他不知道云芷不以前到底拥有什么样的家室,也不知道她到底经历过什么样的人生波折,但这好像并不关他什么事啊! “我只是单纯地想要和你玩,那个……当然,如果你能顺便地教我一下你的武功,那就非常感谢你了。”应仙生只得再次强调,并且真诚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云芷不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呤呤呤…… 这时上课呤声响起,两人各自回到座位,开始等待教书先生的到来。 开学的第一天,基本不会上正课,无非是发一下课本,然后各个学科的先生给一群小孩们上一堂政治思想课,在少年少女昏昏欲睡的过程中,应仙生终于等来了下课。 不过在下课前,教书先生破天荒的想来一个摸底考试,然后好根据成绩分出学室干部。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公平的竞争,少年少女们没理由有意见。 待先生走后,应仙生转头看向后排的云芷不,看见她的左手边已经有了一个男同学,高高瘦瘦,阳光帅气,应仙生发现他课桌上已经规规矩矩地摆着了一个竹简,上面写着鹏程二个字,想必这便是他的名字了。 只见这位鹏程新同窗正一脸嫌弃地将云芷不的桌子往外推离,不让她的课桌与自己的挨在一起,而云芷不也很配合,她面无表情,已经将课桌拉开了一段距离。 应仙生看不过去,伸手止住了云芷不拉桌子的手,触手的冰凉如刺一般再次刺激着应仙生的神经,不过应仙生觉得这一次倒没有上一次那般剧烈了。 然后应仙生冲着因自己的举动而有些恼怒的鹏程同学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恳求地道:“我们能换个位置吗?” 鹏程看了看应仙生的同桌,是一个还算漂亮的娇俏女孩,于是一脸欣喜地对应仙生露出一个感激的神色,飞快的抓起书箱跑到了应仙生面前。 而女孩则是一脸气恼地看着应仙生,心说自己还没有那个丑八怪长得好看? 应仙生则是摇头失笑,这个鹏程是上课之后才来的,因为已经没有了位置,所以只能坐在云芷不的身边,也没有看见云芷不上课之前的那场精彩的打斗。否则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得罪了这样一位恐怖的存在,会不会当场吓趴下? 应仙生坐在了云芷不的一边,发现云芷不的课桌还是没有与自己的靠在一起,于是小心地提醒道:“同桌之所以叫同桌,那是要两个人的课桌并在一起组成一个桌子,然后一起学习,你知道吗?” 云芷不目光一闪,漠不作声的将桌子靠拢。 经过了这么一个插曲,上课呤声再次响起,一个先生抱着一堆竹简走到台上,叫了几个同学发了下去。 试卷到手,应仙生正准备奋笔疾书,眼角的余光却是看见云芷不已经将头趴在了桌子上,一副要睡觉的样子,下意识地问道:“你不会吗?” 这个年纪的学生,在上长陵府之前一般都会在家自学一翻,这样在以后的学习中会跑得更快,就如应仙生一样。 云芷不淡淡道:“没兴趣。” 也不知道是对做题没兴趣,还是对学室干部没兴趣。 不过当应仙生看了看她丑陋的脸,似有所悟,心道原来女孩就算再强势,也很在意自己的容貌啊! 万一考了个好成绩,被选为干部,岂不是就要“万众瞩目”。 第七章他不承认喜欢,她亦不再说爱 第二天,学室开始上正课。 在华夏,提倡男女平等,女人也能上战场,当然大部分还是选择了一份轻松的工作。 算数老师是一位女先生,她穿着一身漂亮的碎花裙子,脸上带着一沫自信的笑容,开始了第一堂课的讲解。 一节课是标准的四十分钟,现已经过去了大半。 长陵府不比在家自学,知识量会很大,上课不认真听讲的话就会很快跟不上节奏。这是教书先生李夫子在给全班学生上“政治课”的时候说的,当时胆小的应仙生很是被吓了一跳。 所以应仙生一上课就听得很仔细,不敢像在家里的时候趁着母亲走神自己也要开一点小差,只是听课的时候,脖子一直仰着,也挺难受。 应仙生正要伸手给自己的脖子按摩按摩的时候,突然想到同桌那个叫云芷不的女孩丑陋的脸,想着她大败赵括及赵小二时英武的身姿,突然应仙生很想看看云芷不是否会因为她的丑陋的容貌而不好意思抬头听课。 想到此处,应仙生转头而去,看到了一幅自己怎么也想不到的画面。 只见云芷不娇小的身子毫无形象地趴在硕大的课桌上,一本比她脑袋还要大上一圈的竹简将她不大的脸完全掩埋;最有趣的是,模糊之间,还能看见竹简的一角隐隐有一些水渍。 睡得都溜出了口水,这是要睡得多死? 想着上课睡觉是不好的,应仙生伸手将云芷不的竹简拿开,还没等他开口,耳边就传来云芷不淡定的声音: “你干什么?” “干…干…”云芷不淡定的声音有一种处乱不惊的上位者气势,应仙生被这气势吓了一跳,不过他还是老实的回答:“认真听课呀!” 意思是你要认真听课不能睡觉。 应仙生本以为云芷不就算不感激自己也会有所收敛,不料换来的却是云芷不漠视的眼神:“不要打扰我。”说着就要将竹简再次盖在头顶上。 因为某些原因,云芷不不能公开动武,当然昨天与自己有过节的赵家已经被她好好的警告过。 养育云芷不的婆婆家里很穷,所以只能靠自食其力,昨天陪着婆婆做工到半夜已经很累了,原本想在课堂上好好的补个觉却意外被打扰,要不是应仙生在云芷不心里已经有了地位,云芷不怕是要给他一点苦头瞧瞧。 应仙生看见云芷不的动作,倔强地再次伸手将云芷不的竹简打掉,眼神之中有着傻傻地坚定。 说起来目前云芷不算是他在长陵府认识的第一个朋友,还是平生第一个向他表白的女孩,无论承不承认,应仙生对她都有一种特殊的感情,目前的表现为:无意识对她好。 这时美丽的算数教师游老师说话了,大意是吩咐同学们做一下课后的练习题,等会儿她会来检查。 应仙生怕被老师发现自己正在开小差,连忙转过头来做起了习题,而云芷不经过应仙生这么一闹也没了睡意,无奈只能拿起书本做题。 游老师下台之后,开始一个横排一个横排的检查,应仙生和云芷不本来就坐在前排,所以不一会儿游老师就来到了两人这里。 应仙生因为听了一大堂的课,习题做得有模有样,游老师会心一笑,眼神从他面前掠过飘到了云芷不面前,其实在上课时全班起立的时候游老师也注意到了这位面相“奇异”的女学生,不过良好的教养让她当时表现得镇定。 云芷不上课时候睡觉游老师当然也有看到,但同为女性,游老师深刻明白容貌对于女生的重要,更何况还是这么年幼的少女,所以她只是按部就班地上课,也并没有强求命令云芷不要抬头听课。 不过要是让她知道,云芷不其实不是因为自己的相貌不好意思仰头,而是单纯很累加之反感读书,才会趴在桌上睡觉不知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云芷不没有听课,当然做不了题,只见她拿着笔正在发呆,课本干干净净没有丝毫动过或演算过的痕迹,双眼也很是无神,似乎没有焦距。游老师无奈摇头,想到她的同桌上课时似乎关心过她,于是抬头吩咐应仙生为云芷不讲解一下知识要点,随后便转身离开。 应仙生应了一声,再次转头看向云芷不,准备把知识点讲给云芷不听听。 不料云芷不已经开始动笔,第一题是化简求值,很简单的一道题,当然前提是听了课。 云芷不似乎在梦中也能听一点课,开始慢慢地写了起来,不过…… “先化简再求值啊!”应仙生好心的提醒到。 原来云芷不无脑到没有化简直接开始解题了,这显然是没有看题目的结果。 “噢……”似是感受到应仙生的关心,云芷不对应仙生的语气温和了不少,言语之中还带着起床气和懊恼的娇憨鼻音。 终究还是十二岁的女孩! 不知道为什么,云芷不那女儿般的娇声使得应仙生心中一跳,有一种轮回和时光的沧桑之感骤然涌来。 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应仙生看着云芷不丑陋的脸庞。那惊世骇俗的容颜,摧枯拉朽的三观,应仙生眼皮再次一跳:这么丑的女孩,怎么可能嘛! 应仙生骄傲地看着云芷不,对云芷不连第一道题都做不出来的愚笨表示鄙视:“傻兮兮的。” 因为心中生出的“不好想法”,应仙生有一种不敢面对云芷不的感觉,所幸也不给云芷不讲题了,转头做着自己的事情。 应仙生不知道的是,云芷不在听到“傻兮兮的”那四个字时,拿着笔的手暮然一顿,似有似无之间,嘴角隐隐有一点笑意流转。 十二岁的少女已经能够明白很多事情,譬如“傻兮兮”这三个字的含义,云芷不很高兴。 一节课很快过去,然后是另外一节,最后转眼便到了放学。 两人默契的收拾书包,同时走出教室,分道扬镳。 “再见。” “明天再一起玩呀!” “好啊,好啊!” “嗯嗯。” 刚交了新朋友的少年少女们欢快地道别,一时之间长陵府外好不热闹。只有应仙生和云芷不走得孤独,因为他们俩只认识对方,却并没有同学之间分离时的问候。 有点不合群,也有点刻意。 大概的原因是:他不承认喜欢,她亦不再说爱了。 但他们忽然对在长陵府以后的日子有了明显的期待。 天渐黄,阳渐落,一日匆匆过! 第八章仙生娶我可好 风乍起,人初醒,星光月色隐。 应仙生利索的起床,这两天,经过了对初上长陵府的未知与彷徨,加上认识了一个奇怪的朋友,应仙生心里已经有了一点谱,至少不再对上学感到畏惧。甚至隐隐有了一些期待。 ……,……。 在长陵府一共要学三年的课程,转眼就到了第二年。 人与人之间,不过是交流和相处的结合,其中有好也有坏,所以才有了酸甜苦和咸。 应仙生交了很多朋友,成长了很多,也活泼了很多,当然这大多数都是云芷不的功劳。 因为,应仙生发现,他(她)俩非常的不合,不合,就意味着吵架了。 应仙生喜欢学习,云芷不则对此不感冒,而不知道是不是身为同桌的原因,各科老师都像是约好了一样,纷纷指派应仙生负责云芷不的课程进度。不过还好,云芷不学得很快,甚至快得超乎他的想象。 应仙生当然不知道,这是因为云芷不的武道修为已经达到炼精化气的最后阶段——先天宗师之境。 此等境界,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思维反应都要数百倍于常人,此等人物,已经隐隐有了超脱凡人之象,当可谓之为天人。 从此偌大的教室里,就有了这样一个奇特的现象:上课四十分钟,一个男孩专心致致地仰头听讲,另一个女孩肆无忌惮地趴桌子睡觉,然后课余十分钟,睡觉的女孩醒来用极短的时间吸收完男孩苦苦消化的知识,又倒头再睡。 应仙生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苦力,不过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自己也乐在其中。 ……,……。 时间来到第二年期末,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云芷不向应仙生打了一个赌,内容是比试期末的成绩,而赌注是五个铜板(目前这个世界设立成古代体系,等主角成年之后会做出介绍)。 一个女生要跟你打赌,做为一个男生,应仙生没有不应之理,况且这段时间以来云芷不的知识仍是从自己这里获取,应仙生自己觉得自己没道理是不赢的,而从历来的考试成绩上应仙生也稳稳压云芷不一筹。 只是很尴尬的是,直到收到通知的时候,已经将赌注忘得一干二净的应仙生在云芷不的提醒之下,才徒然发现自己输了。 到了这个时候,应仙生才徒然惊觉,云芷不给自己挖了好大一个坑:连续一个学期考试放水,就为了赢自己五个铜钱。应仙生心中竟然生出一种“荣幸”的感觉。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大抵是对于云芷不这种,用从自己这里得到的知识打败了自己,还要赢自己钱的这种“胜之不武”的行为感到忿忿,所以一向都很讲理的应仙生毫不客气地赖下了平生的第一笔账。 对于应仙生的赖账,云芷不没有表现出什么,似乎很是大度的没有跟应仙生计较,但心里怎么想,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孔圣人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它告诉我们得罪女子的代价一定无比惨痛。 到了后来,应仙生才深刻的明白到这句话的真谛。因为对于应仙生的赖账,云芷不的报复可谓是无休无止并且还理所当然,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云芷不很不讲道理,甚至可以说很任性,应仙生猜测这大概是云芷不小时候家境殷实之时的大小姐脾气。 不过,喜欢讲理又有些倔强的应仙生并没有惯着她,这就导致两个人很不对付,几乎每天都要吵个几句。 所谓打是亲,骂是爱。渐渐地,倒也吵出了一种特殊的感情来,当应仙生发现自己也不可必免的喜欢上这位有时霸气、有时任性、又有时安静得出奇的丑陋少女时,应仙生是有些心虚的,毕竟云芷不表白的时候,自己可是信誓旦旦地表示不会喜欢上她的。 不过事实证明,应仙生已经被云芷不所表现出来的魅力征服。 而至于相貌的问题,应仙生发现,当阳光透过窗外,照射在云芷不微微低着头的侧颜之时,云芷不丑陋的脸庞竟然有一种让他都心悸的美丽。 就像徐志摩的那首诗一样:“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用一句“情人眼里出西施”就最能解释得通了。 …… 时间过得很快,两人吵吵闹闹,转眼已是第三年。 两人之间那朦胧的情感,连同学室的几十号同窗都知道了。 但自从云芷不第一天表白过后,她就再也没有说过喜欢,而恰恰相反,应仙生对云芷不的感情却是急剧上升,这就让应仙生心里有一点焦急了,害怕云芷不已经不喜欢自己了。 “云芷不,你好笨哦!” 应仙生决定要给云芷不一点暗示。 “我知道,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云芷不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然和平静,但是言外之意应仙生还是听懂了。 现在还不时候,到是时候的时候事情自然会顺其自然的发生。 应仙生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心中莫名地又生出了一种恐惧。 究竟是怎样的过往,才练就了云芷不在面对感情的时候还能保持这种淡然的心态。 戏班子里的爱情要么轰轰烈烈,要么撕心裂肺,哪里演过云芷不这样平淡似水的! 明明喜欢,还能这么淡定,一淡定就是整整三年,应仙生顿时觉得云芷不真的好高深莫测。 应仙生不知道的是,本来就胆小的他,当对云芷不觉得高深莫测和遥不可及的时候,一种淡淡的自卑已经悄然在他的心里种下了一个不能磨灭的烙印。 所以应仙生虽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但内心并没有多少高兴。 应仙生想了想说道:“我能跟你商量一件事么?” 云芷不道:“什么。” 应仙生不好意思说对她有一种恐惧和自卑,所以只能斟酌着语气宛转说道:“就是你能不能在和我说话的时候稍微表现出来一点点的高兴;或者我如果有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你也可以对我那个…发一点儿脾气。 总之你不能表现得像是跟你没有关系一样,你那种淡然的表情让我感觉你很遥远。” 云芷不:“……” “为什么这么说。”顿了顿,云芷不问道,“你怕我?” 被戳穿心事,应仙生只能硬着头皮答道:“嗯!” 云芷不扭头看了看有些不敢面对她的应仙生,沉默了好久,才拿起毛笔,在一张竹简上写道 : 待我长发及腰,仙生娶我可好? 待你青丝绾正,铺十里红妆可愿? 却怕长发及腰,少年倾心他人;待你青丝绾正,笑看君怀她笑颜。 应仙生接过纸条,认真看了许久,又认真看了看云芷不,发现后者也正面对着他,一又眼睛明媚而光亮,似乎能把应仙生看穿。 应仙生明白了云芷不担心的事情,连忙做出保证:“你放心,不管未来怎样,但至少现在的我是非常非常喜欢你的,所以,请你一定要相信我,相信未来的那个,小时候曾喜欢过你的那个未来的我仍然喜欢你。” 说到激动处,应仙生双眼偷偷瞄了一眼学室的环境,发现没人注意自己这边,然后猛然伸手抓住云芷不冰凉的小手,用力往自己怀里一拉…… “唔……” 云芷不睁大了眼睛,大脑一片空白,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应仙生会这样的大胆,在自己毫无准备之下偷袭了自己。 云芷不还来不及挣扎,应仙生的亲吻一触即分。 没办法,应仙生也很紧张!那控制不住的加速心跳让他有点无所适从,应仙生自己觉得这是他这一生中最大胆的一次了,以至于唇分之后应仙生都不敢看云芷不的眼睛。 而云芷不此时也是满面羞红,哪怕是她那丑陋的脸也遮挡不住,最后所幸趴在桌上,蒙头装睡。 PS:还有一两章,主角就长大了! 第九章下雨了,天塌了 国家要求每一个孩子都必须接受教育,要不然其父母或抚养人就会受到不轻的惩罚。 华夏国有三试,春试、秋试、圣试;它们不同程度的决定着华夏学子的命运。 华夏共有九州,重州只是其中之一,其内有长陵城、万均城、正源城等三百二十七城,细分为上,中,下三个等级。每城各设一州府,以所处之城而名,如长陵城的长陵府,万均城有万均府,正源城有正源府等。 各个州府晋升官御院的考试,叫做春试,意味着这是一群青春洋溢的少年的考试。 重州有一个重州春堂,华夏之国为学生春试而专设之地。 经过三年的学习,今天,重州三百二十七城的学子,就要纷纷从各个州府里走出,到重州的重州春堂,进行考试了,当然这其中自然就有来自长陵府的应仙生和云芷不两人。 一排排精致的竹屋错落有致的建立在嫩绿的草地之上,一眼望去不得尽头,全重州,三百二十七城,千千万万的才子,三三两两的聚集,被安排进屋。这里远离城市,没有人间的喧嚣,亲近自然,而且鸟语花香;最是考试之所。 应仙生早早来到重州春堂,找到自己对应的竹屋和座位之后,正襟危坐着,他的面前有一张桌子,其上已经摆放好了崭新的笔墨纸砚,和一块记录着应仙生的名字,考号等信息的竹笺。 这时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的各府的学子,他们大多表现得很是兴奋,但也有少许人没有准备的充分而心中惴惴或者干脆有胸无点墨者一脸无畏。 这是一场考校在州府三年学习成果的考试。 此时,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让得应仙生有些紧张。 应仙生转头看向竹屋外邻近一个考堂,那里也坐满了来自重州各城市的华夏学子,那些学子们之间很有些“热闹”,概因是其中一女孩长得实在太丑。众人不断用惊讶、惊恐、稀奇的目光扫视着她。 15岁的云芷不身材消瘦,面容一如初始般的丑陋,她坐得笔直,表情无悲无喜,一只小手流利地转动着毛笔,各种高难度的转法怕是能让“专业转笔师”都要惭愧不已。 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在意过其它学子各种对她意味不明的目光。她只是安静的坐着,无悲无喜,显得特别的不合群。当此时,有一个善良的女孩怕她太过孤立好心的要和她聊天,不过云芷不仍是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冷姿态,让得那好心被当做驴肝肺的女孩悻悻然而回。 云芷不手中毛笔骤然旋停,她似是心有所感,目光流动之间,看到了邻屋正望向她的应仙生。 应仙生冲她微笑,云芷不的神情稍显缓和。 直到两位穿着官服表情严肃的监考大人纷纷赶至各个考堂,并将试卷发下,春试就正式开始。 春试的试卷都是用上好的实心竹而制,这种竹子质地细致,既坚韧又富有弹性;甫一接触,就有缕缕清香扑鼻而来。 应仙生手持试卷,细细省题…… 这一天最是辛苦,因为要不吃不喝持续用脑六个时辰,不仅考了学识功底,连身体素质,精神耐力都顺带考了进去。 直到夕阳的余辉完全被群山挡在了天际,一声嘹亮的钟鸣声响彻重州春堂。 黑夜笼罩大地,明黄的月亮横空,今晚下起了大雨。 应仙生从竹屋里走出,停在竹廊上,借着月光看着漫天斜雨,六个时辰坐在一张板凳上,那滋味只有尝过的人才能知道,他现在只觉得双腿发软,双手也很是僵硬,使劲的活动了一下四肢,才有了些许好转。 这时候,应仙生才突然有些庆幸自己这三年来跟着云芷不练了不少的武功,虽然没有达到云芷不口中说的什么神风期啊,破极期啊之类的,距离云芷不的先天宗师之境更是还有着好几个筋斗云的长度,但应仙生自己也发现自己不是练武的料,虽然对于云芷不劲气外放的本领很是羡慕,不过一想到这么厉害的人以后会成为自己的妻子,应仙生一阵得意。 当此时,已经有不少学子的家长撑着油纸伞,提着彩明灯而来,陆续接走自家的子女。 应仙生的父母为了练就自家儿子的胆量,狠下心来没有前来迎接,这些事情应仙生都知道,这三年来应仙生明显的感觉到父母对自己的放任,大概也是为了这个原因吧! 这时,云芷不也走了出来,到得应仙生身旁。她这六个时辰都在睡觉,精气神十足。应仙生没有问她为什么不认真考,用云芷不的一句话来说,她现在的武功足以凌驾于这个世界绝大数人之上,已经不再需要用文科成绩来衬托什么了。 至于武科,华夏从来没有设立过,但若是有人要想当将军什么的,直接去战场杀敌就行了。说起来,华夏之国刚刚建立,虽百废待兴但仍然足够强盛。 对于这样一个新生儿,周国各国可时刻都想着要分一杯羮的。 所以华夏四周从来战事都不会间断,似乎就永远不缺敌人般。 云芷不不爱这个国家,甚至非常的痛恨,但她有,必须要在华夏国内站得足够高的理由,所以,云芷不决定去战场上争夺军功,以她现在的先天宗师中期之境,相信可以取得一翻不错的成就。 雨,越下越大,天际渐渐有了闪电和雷鸣。 那骤然一逝的光亮,放大了所有人对于黑暗的恐惧,已经走远的人们一边咒骂着什么,一边加快了脚步,最后渐渐消失在应仙生的眼前。 应仙生望着闪电划过的夜空,有些沮丧地道:“看来要变成落荡鸡了!” 不想云芷不似乎心情大好,玩笑道:“是一对苦命鸳鸯!” “你才是鸭子呢!” “鸳鸯是鸟类。” “哦,老师没教过。” 应仙生诚实的将自己的愚蠢归结到了学室里的老师身上,最后终于是抬起了脚,踏在了嫩绿的草地之上,准备感受一下倾盆大雨打在身上的凉爽。 意想之中的凉爽没有到来,意料之外的温暖与舒适倒是袭遍了全身。 “咦,这雨怎么热呼呼的,淋上去还很舒服!” 应仙生抹了一把脸,指尖的温暖让应仙生发出一声惊疑。 云芷不也走了出来,她第一时间感觉到了不对,于是伸手接过下落的雨滴,手掌感受其中温度,冰冷的小脸上罕见的露出几分凝重和惊容:“这雨竟然全是由温和的劲气组成。” 说完这话,她便闭上双眸……这么多的天地劲气,如此好的冷清环境,简直是修炼的天赐良机。 “啊……”现在的应仙生已经不再是开道界的小白了,他当然知道劲气是什么东西,同时这就更让他吃惊,他抬头看了看从天而下,仿佛充斥着整个世界的一望无际的雨水,惊叹道,“这要有多少劲气啊!” “恐怕这个世界会迎来一场大变。”云芷不闭目轻语,然后,更加猛烈的吸收起充满在天地之间的劲气。 “什么变化。”应仙生接着云芷不的话问道。 云芷不正要回答,双眼却猝然睁开,一双眸子闪过莫名光芒,盯向不远处的一个地方。 应仙生循着她的视线望去,因为光线不好,应仙生看了好久方才确定,那里只是有一朵花,生长在一片嫩绿的草地上的荒野之花,而就是这朵平日里毫不起眼的野花,却正在发生着人类所不敢想象的惊然变化。 应仙生快步走近,入眼所见,这朵野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其速度虽极其缓慢,但人眼确实不难辨出。 应仙生再抬头看着地下,只见地下的嫩草也有着明显的变化,草的颜色更加的翠绿,茎干也变得更加的粗壮,甚至少数的草已经翠绿得在这个黑暗的夜晚里发出了微弱的的光芒。 再看看更远处的大树,虽不清楚,但感觉上…似乎也不一样了。 应仙生细思极恐,只觉得周围布满了各种吃人的妖魔鬼怪,惊恐得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连忙退到云芷不的旁边,熟练的伸手挽过云芷不的臂膀,死死的抓着不放。 如果这是老天在整人的话,那它一定选对了对象,因为应仙生最胆小了,更何况现在这场景常人也觉得恐怖。 云芷不对应仙生的举动置若罔闻,只是抬头看着月亮,须臾之后,她瞳孔收缩,小小的身子似乎有了些许颤栗。 她有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几分恐惧:“天……塌了!” 第十章芷不陨落 “什么。”应仙生有点不明白云芷不在说什么, 但他也下意识的循着云芷不的目光,看到了挂在夜幕上的那一轮皎月。 月,高高天上,明明黄黄,清清凉凉,印在应仙生的眼上,应仙生仔细感受了一下,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 但就在这片刻之后,皎白的月亮上突然出现一个黑洞缺口+,而那个黑洞向外飘洒着一些细小的黑点,那黑点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 应仙生第一反应那是烟花,因为那些黑点绽放的效果除了颜色以外确实是像极了烟花。 难道月亮之上的嫦娥嫁人了,所以才弄得这么喜庆? 那不知道新郎官是谁…猪八戒?二郎真君?还是天界新近名宿。 虽然天上的神仙都从来没有现身过,但想着对方娶了这么漂亮的媳妇,应该会激动之下主动现出身形,昭告天下似的炫耀一翻吧。所以应仙生仰着头,睁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月亮,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娶了嫦娥。 入眼处,那些黑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大。 应仙生终于发现了不对,那些黑点好像是在下落,而若是在下落的话! 应仙生细思极恐,这……这,难道是……天外陨石降落? 嗡……嗡…… 好像是在回应应仙生一样,应仙生这时已经能够明显看见,那些“陨石”大片大片的下落着,它们小的有拳头大小,大的却犹若高山,它们带着灭日的气息,在空气之中穿刺出一道道裂空之音。 原来不只是月亮的范围,天空之上……全都是“陨石”,只是那些“陨石”隐藏在了夜幕之下,只有在月亮为背影的明黄色的范围里才看得明晰。 须臾之间,终于有一块“陨石”率先落在远处的大地之上。 轰…… 那落地的陨石有一米直径,砸在地上碎裂开来,尘土向着四周扑去,在地上形成的冲击波足有千米范围,而且还在疯狂地扩大着,其所过之处万物皆成粉粒,大地都好像颤抖了一下。 然后便是更多的陨石落下,砸在更多的地方……,树木、山峰,无数生物尽皆葬灭其中。 应仙生傻呆呆地看着这末日的景象,一时不知所措。 突然应仙生感觉手腕处有强大的气浪流过,转头才发现身旁的云芷不不知何时,已经浑身气势大涨,其周身围绕着磅礴的劲气强劲坚韧,似乎要把自己给排斥开来,但所幸云芷不把他抓得牢固。 此时的云芷不神情凝重到了极点,那面目全非的容貌第一次没有遮掩住她凝重的表情。 云芷不周身本已经磅礴的劲气还在不断地膨胀着,最后形成一个包裹住他(她)们二人的气劲屏障。 应仙生心中震惊,回想起与云芷不练武的时候,云芷不提到过,只有当宗师之境的人面临生命危险,或与强大对手决战之时,才会在自己的周身形成一个保护屏障保护己身,而这也是他们这类人最有效且最强大的保护自身的手段,没有之一。 天地之间充满着各种气息,劲气、真气、元气以及少量的灵气等。 宗师之境的高人已经逐渐的脱离了凡人的范畴,他们已经能够隐约之间感受到天地气息的流动,所以他们大多数都会拥有一块适合于自己的风水不错且劲气充足的修练宝地,因而绝大多数的宗师体内都有海量的劲气,护身气罩虽然耗费劲气颇多,但也足够那些“吃饱喝足”的宗师们挥霍。 但很不巧,云芷不却并不在此列。 自从家族突遭变故,云芷不就跟随婆婆一起生活,但纵使云芷不有宗师之力,但云芷不却不敢随意暴露自己的境界,这就导致云芷不的日子过得格外艰辛,加之国家规定了每一个孩子都必须接受教育,这又给云芷不经济增加了不少负担,要不是应仙生明里暗里的支援,恐怕云芷不和她婆婆的生活都会无以为继。 而最重要的是,在重州这三百二十七座城里,长陵城属于下等城市,所以长陵城里几乎没有什么劲气充足的修练宝地。而云芷不每日只能靠着不断打坐吸纳着天地之间为数不多的天地劲气维持修为。 但就算这样,长陵府这三年来,云芷不也硬生生地凭借自己无与伦比的天赋,从宗师初期晋升到了宗师中期之境,但由于没有足够的劲气填充经脉,云芷不直到现在,都还处于“残血”状态。 她的体内,劲气十不存一,实力自然大打折扣,此时若是有一个全盛状态的宗师初期要与她为敌,她最多只能逃亡一途。 好在天有所怜,在这末日之时降下倾天劲气,只是,这短短时间,云芷不又能恢复多少的实力? 嗖…… 一颗大型“陨石”划破夜穹,从天而降,带着灭世气息,直冲云芷不与应仙生所立之地而来。 面对这煌煌天威,纵使真的拥有充足时间,功力恢复至巅峰时刻,又能有多少用处呢,最多是,挣扎的长久一点。 嗖…… 陨石从天而降,云芷不拉着无措的应仙生拔腿便跑,至于能否跑得过,全看天意了。 云芷不的表情冷酷无比,全身散发着无言的威势,只要是处于战力全开的状态,哪怕是在逃跑,也遮掩不住她那高高在上的锋芒。 就像是一个女战神,奔跑在凡尘之间。 应仙生张了张嘴,想要劝云芷不将自己放下,这样她的生还机率无疑会大大增加,但话到嘴边,却又无奈止住。 世间最了解你的人,除了敌人,就是情侣。 应仙生不知道云芷不对自己了解多少,但他无比肯定,此时的云芷不绝对不会将他就地抛下,而独自逃生。 而事实上,云芷不连丢弃应仙生的一丝念头都没有生起过。 她只是安静的跑着,应仙生就像是木偶一样乖乖地被她牵着。 而那陨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 应仙生怀疑云芷不是不是跑错了方向,感觉越跑,陨石反而落得更“准”。 看来这次做不成苦命鸳鸯,只能做一对死命鸳鸯了。 临死之际,应仙生觉得应该找一些话题聊聊。 “要是真有轮回,我一定好好练武,然后由我来保护你。”应仙生看着近在咫尺的云芷不认真说道。 云芷不道:“如果要是找不到我呢?” 似是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应仙生沉默片刻,说道:“那我就一直找。” 深情的话语换来的却是云芷不的一句嘲讽:“哦?没想到,世上的男人还有你这样一个特别的存在。” 她的话语中全是嘲讽的不信,而事实上,现实中,也从来不会有这样的人。 这世上痴情的人不少,但没了最爱的那个人,就真的终身不娶(嫁)了吗? 当你满腔热血,信誓旦旦地发誓要为某某孤独终老的时候,别忘了,时间会让情感变得淡然,而生活却还将继续。 应仙生急了,正想开口……, 云芷不神情骤然严肃,手上劲气流转,率先用力,将他狠狠地抛了出去。 当此时。 一声轰鸣传来。 被抛却的应仙生来不及惊呼,猛然转头,所见情形让他眼神骤然一凸,浑身冰冷的犹若掉入寒潭冥狱。 入眼处,陨石碎裂在视线之外,而无边的冲击气浪却结实地击打在了云芷不娇小的身躯之上。 那看似磅礴的护身之气如破布一样被冲击得支离破碎,面对这样的浩大天威,人力何其渺小,云芷不没有挣扎,而是平静地闭上眼睛,从容地等待死亡,最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嘴角第二次勾勒出微讽的形状。 如大海里的一叶扁舟,云芷不的身形瞬息湮灭在了紧随而来的冲天尘土之中。 到得最后,应仙生漆黑的眼瞳之中,还倒映着云芷不那第二次讽刺的嘴角。 云芷不见惯了太多背叛之人,哪怕相爱三年,也没有相信应仙生的轮回之语,但就算这样,云芷不也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的性命,只为,为应仙生换取在绝境之中的生还时机。 用生命去守护一个,自己并不完全相信却偏偏深爱着的男子。 用某位名家的语言来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都变成白痴。 当真是……极尽讽刺!!! 第十一章小红小绿 巨大的冲击波没有因为淹没云芷不而停下脚步,它坚定的向着四周继续扩散,挟带着毁灭的气息,所过之处,天上云朵、地上草石,一一摧毁。 骤然变化的灾难让得始终处于和平时期的应仙生大脑一片空白,但他知道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逃命,所以他急速的向外而跑。 别看应仙生说如果来世如何如何,但他压根就不相信人还有来世,之所以这样说,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或者云芷不留一个美好的寄托罢了,让人在死之前用这种美丽的希望驱散对于死亡的恐惧。 为了不辜负云芷不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不相信来生的应仙生,丝毫没有为云芷不殉情的念头,他只是尽全力的去跑,不管希望多么渺茫。 苟且偷生为世人所唾弃,但只要活着,就能做很多事情。 比如照顾与云芷不相依为命的婆婆,他知道云芷不与她的婆婆感情很好,甚至感情程度不压于自己。当然,他更要为自己的父母所考虑,这是他必须活下去的理由。 应仙生自卑胆小, 与人少有交集。 经常独处的人会有很多的时间去想很多的事情,至少没有多少社交的应仙生对人、事、物的理解比同龄人更加清晰,这养成了他做人做事的绝对理性。 既然死亡无可用,那么他便要尽力的好好活着。 只是,现实和理想中间,往往都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沟渠。 应仙生三年练武,跑得比成年人还要快得多。但他这速度,在疯狂肆虐的毁灭之力面前,无异于小儿学步,龟爬蜗速。 应仙生从来没觉得奔跑是这样的累人,但他仍然没有停下脚步,哪怕冲击波的狂暴力量挟裹着大量的烟尘被他呼吸到肺中,使他的脚步越发的沉重,但他始终死死咬牙,面色因为透支体力而僵白,但他仍跑得坚定不移。 一瞬间的功夫,灰白的尘土便覆盖过了应仙生的身形,应仙生就在布满尘土的世界里继续跑着,他不会天真地想着有什么奇迹出现,他只是单纯地觉得自己不能死,也不能辜负云芷不为自己做的最后努力。 于是,接下来便有了这样一个场景;漫天灰尘之中,一个不屈的身影奔跑其中。 直到他的肺被细小的尘埃所填满,直到他的衣服和身体无情地被沙了同化,然后身子被向着四周扩散的冲击气浪狠狠击中,将应仙生撞得灰飞烟灭不留一丝残体。 无数陨石不断下落,冲击气浪如水涟漪般无情地向着四周传达着灭世的气息。 整个星球,百姓东躲西藏,无数武道至高者站立高处,他(她)们浑身气息冲天,抬首仰望天穹,那纵使陨石都奈何不得分毫的傲立身躯在轻微颤抖,平时能够衍化万千星晨的深邃瞳孔中,倒映着连他们都没有察觉到的恐惧。 漆黑的天空之上,一个更加幽黑的小点逐渐放大,似倾泻垃圾一样不断地向着这个世界释放出各种恐怖的攻击,狂风暴雨、闪电雷鸣、甚至有不知名的邪兽,未知而有灵的邪恶神兵,百鬼横空,恶鬼呼啸。 真是好大的一场……灭世之景! ……,……。 这个世界有武道,自然就有武道宗门,其中佼佼者,更是超然物外,几乎不理凡间俗事。 华夏东州,有荒芜人烟的两座青山高高耸立,其中一座山峰云雾缭绕,终年飞雪,有白鹤长鸣,雪山寒日;而另外一座则亭台群立,阳光漫天,金光刺眼。 这两座高山,分别屹立着两座不同的隐世宗门。 位于众隐世宗门之首的太上冰云宫,就坐落在那云雾缭绕的山峰里。 太上冰云宫坐拥着从上古时期就遗留下来的一方小世界,所以外界的灭世之乱并没有影响到这座超然物外的庞然大物,这里一片祥和,天上的白鹤依旧悠哉的飞翔,地上的流水依旧哗哗的流淌,有几个女子嬉戏,欢声笑语宛若人间天堂。 太上冰云宫并非道祖所立,传说创建它的不过是一名叫做沐冰云的平凡女子,因被丈夫抛弃,绝望之下来到此山,为此境美景所感,便终年居于此。 后有奇遇,得冰云仙法,神功大成之后自创宫门,山峰高耸入去,所以她亲自命名,太上冰云。 沐冰云对世间男子无感,冰云宫里只收未出阁的平民女子,她们用双手创建了一座冰晶宫殿,在里面过着无为无欲,问道长生的高雅生活。 此时的太上冰云宫宫门之外,有两个刚刚拜入宫内就接到镇守宫门任务的小女孩,她们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的样子,一个身穿绿色碎花裙,腰佩一精秀小剑,清丽的身影笔直认真地战立着,神情专注,眼眸有神;另一个身着红色长裙,双手插腰,纤背斜靠宫门,一副痛苦无奈的凄惨模样。 “小绿,你说我们是不是不该来这儿呀!”红裙女孩站得脚痛,百无聊赖之际,不顾宫规开口说话了。 叫小绿的女孩想了想,双目向四周看了看,才小心说道: “这里管饭呢!” “哎,是呀。”小红无奈道,“要不是为了吃饭,我才不来这鬼地方呢!不是山就是水,除了空气清新点,就没有什么好玩的了。” 原来这两人本是东州一小城里相依为命的孤苦女孩,因一宫内长老外出办事撞其可怜便收入宫中,并为她俩寻了个守门的差事。 只不过叫小绿的女孩比较珍惜这次摆脱饥饿的机会,所以做事就很是负责,另外一个就显得有点心不甘情不愿了。 “你说这里面的人是干什么的呀?”小绿望着身后冰雪般的宫殿,有些向往的说道。 “管吃管住,养闲人的呗!”小红小手捶着双腿,一幅痛苦又很闲适的样子。 “我要是能住进里面就好了。” “可以呀,去给人家的公子当陪床丫鬟吧。” “我,我才不要呢,其实我觉得守门挺好的,只是在这里站着就有饭吃呢!“ “出息。” 两人身份低微,那长老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没有对两人介绍宫里的情况,导致两人对宫里的事物一概不知,她们守门两天不见一人,只能互相有一搭没一搭这么的聊着,才能过得去。 小红累得摊坐下来,红色的长裙在白净的地面上铺开,身子晃来晃去,俏丽的娇躯像一朵在风中摇曳的红莲。 天性活泼的她干这种枯燥闲静的活儿,让小红开始怀念起以前乞讨的生活……至少,那个时候能跟人吵嘴,打架,快活自由。 实在无聊,不知不觉中,小红就想要打瞌睡了。 “哎呀……!”认真负责的小绿站得笔直,双眼注视着前方,突然她一声惊叫。 “干……干什么。”小红猛地惊醒,利索地站起来,慌忙往宫里看去,大门依然紧闭,什么也没有看到,她双眼瞪着小绿,恼怒道“你瞎叫什么,害得我还以为偷懒被发现了呢!” “那……那里。”似乎是因为惊吓过度,小绿颤抖着小手指着前方,却结巴得说不出话来。 一道青光破天而来,似扭曲了时空,在小红小绿面前不断地变化着 形状。 青光飞快的变幻,须臾之间,便轰然爆开,一个身穿紫金华服,肩挂墨玉神枪的中年男子从中跨步而出。 “切,有什么……”小红一脸不屑,循着小绿的手指方向转头而去,目之所及,却表现得比小绿更为夸张,只见她惊叫一声,双脚跳后一步,茫然道:“呐尼?” 与小绿看到的有所不同,在小红转身的刹那,那中年男子就已经从青光里走了出来,但饶是如此,也足够吓得还只是小女孩的小红一跳了,要知道,她的身前可是一片开阔之地,刚才还没有一个人呢,所以中年男子突然出现的方式就显得有些恐惧了。 但小女孩的心思就是强大,并不会为这种事而过分纠结。 小红快速地跑到小绿身后,壮着胆子吼了一声:“什……什么人?”。 第十二章冰云门前,武圣之辱 从青光里走出来的男子肃脸严容,浑身散发着一种威严的气息,神色却有些愁苦。 男子是用帝都的上古传送阵,将自己直接传送到太上冰云宫外的,但因为传送的代价极为昂贵,所以哪怕他作为一国之主,也只是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一生之中只动用了两次而已。 他的面色,本就因为传送阵的空间变幻而略显苍白,但他的神色却更为焦急,甚至惶恐。 华贵威严的威武身躯多了一些风尘仆仆的味道,他本想直接进宫,却蓦然之间看见有两个小女孩正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猛然之间才想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他急速的步伐顿时止住。 武尚淳收拾好糟糕的心情,面对着小红小绿,彬彬有礼,拱手一揖道: “两位小仙子有礼了,烦请通报一声,就说武尚淳有急事……求见。” 虽然惊讶于太上冰云宫里为何会有两个没有任何修为的凡俗之人,但武尚淳只是稍微犹豫,想着外界的灭世之祸,他快速上前,语速飞快,却把第个字都念得格外清淅,只是在说到求字时,语气才有些微的停顿。 小红小绿:“……” “……仙子?”小红对这个称呼有些迷惑,但她心里却有几分雀跃。 “通报……?”小绿则注意到了通报这个词,她歪着脑袋,想着那个漂亮的姐姐(接她们回宫的冰云长老)好像没有告诉她怎样通报啊! 不过她以前也曾见过大户人家的门童,遇见这种事情的时候是怎样做的。 所以她有模有样地答着: “哦哦,那你等着。” 小绿连忙回应男子,撇开低着头,不知道干什么的小红,正想往宫里跑去。 小绿正想着这门该怎么打开,不想冰晶大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开到了最大。 白净笔直的大道通向宫内最幽处,一个中年女子不知何时已经轻轻然站立其中,他安然若素,长发飞扬,浑身有一种静谧的美。 “噢……”低着头跑的小绿来不及刹车,一头撞在了中年女子的素白的衣袍上,让她发出一声惊呼。 小绿连忙抬头,呆呆地看着蓦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陌生女子,两眼迷糊,有些不知所措。 沐清云看着冒失的小绿,眼神温和,她慈爱的抚摸着小绿还有些粗糙的头发,轻柔道:“孩子,你做得很好。 说着,一道真气打进小绿和小红的脑海,她们眼现迷离,不一会,便倒地酣睡。 沐清云侧身看着中年男子,眼中有着刹那的疑惑,但能使得这位舍得动用传送阵来到这里的,想必不会是小事,所以沐清云直接开口道: “我太上冰云宫百年不曾见过男客,武圣大人亲自造访,不知有何要事?” 沐清云声音轻柔,如春风风拂面,让得武尚淳焦急的心态都有所放缓,但一想到外界的境况,心里更加焦急了。 “武尚淳见过清云宫主。”中年男子没有惊讶美貌女子为何认识自己,对于此地,他一直都报着一颗敬畏之心,并且武尚淳早已从友人那里打探到太上冰云宫里的情况,所以他一见来人,便知眼前女子正是那神通广大的太上冰云宫第九代宫主——沐清云! 所以他不敢怠慢,连忙向着女子拱手,他声音浑厚,纵使心里着急也尽量放缓语速。“宫主独居小世界,怕不知世俗世界已生有灭世之危,我与众位隐世宗主手段尽出,却难解危难,骤闻冰云仙宫为百宗之首,望宫主能够施以援手,扶我华夏之将倾,救万民于水火。” 武尚淳在华夏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但他很能摆清自己的定位,他知道,哪怕他身为华夏之主,被武林中人尊为武林神话,但面对眼前的女子,仍不敢有半点冒犯之举,所以他的话极尽客气。 “外界?” 沐清云听得一愣,不知武尚淳所言何事。 而武尚淳则是心里苦笑,暗道隐世宗门不愧有隐世之名,他平时也能接触到其他的所谓隐世宗门,但像太上冰云宫这样隐到如此程度的,他也还是头一次见。 别看你们现在高高在上,占据一方小世界高枕无忧,但若永恒星被那些魔物毁去,那么附着在永恒星里的小世界所在的太上冰云宫又岂能独存? 不过情商高如武尚淳,这种带着威胁的话语他是不会说出口的,凡此之事,只要脑子稍微正常,就能明白利害关系。 这时,冰晶宫殿外已经有不少身影蹁跹而来。 为首的是一冰雪般美丽圣洁的年轻女子,她双手负于身后,安然静立风中,三千青丝扬起,晶莹衣裙飘荡。 沐婉卿身着冰蓝色长裙,身姿绰约婀娜,肌肤晒雪欺霜,面容高贵圣洁,虽只有二十岁上下,却让人生不出丝毫亵渎之心。 她的身后,有四人分侧而立,或中年(三、四十岁)或花信(二十三、四岁),个个面色冰冷刺骨,却如仙女临尘般,美得绝色而又梦幻。 武尚淳权倾天下,自认早已阅近天下女色,但眼前五人,特别是居中为首的女子之仙姿,委实颠覆了他对于“美”的认知。 所以武尚淳有那么一瞬间,他漆黑的瞳孔之中倒映着沐婉卿圣洁的身影,威凌的虎目之中不经意间闪过丝丝的痴迷。 而就在这时,冰晶宫殿之外,有风渐起。 武尚淳蓦然感觉脖子有些凉,看向沐婉卿的眼角的余光闪过些微寒冷的剑光,他警觉突生,思绪陡然回神,真气提起的瞬间,身体暴退而出。 风过了无痕,一缕发丝从武尚淳的头顶缓缓落下! “哼,不错的功夫,无愧为当世武林神话。”沐冰涟面色清冷,冰雪般的眸子泛起缕缕寒光射入武尚淳的眼里,语气带着极淡的威胁和不加掩饰的嘲弄,“只是,不知道你还敢不敢再看婉卿一眼?” 武尚淳强压心中一口逆血,身体微微颤抖。刚才的那一瞬间,他真实地感受到了沐冰涟发出的剑气对自己生命的威胁。 那个攻击自己的女子,是真的想要杀自己,其原因,不过只是多看了那个叫做婉卿的美丽女子一眼。 而对于这种堪称无理残暴的行径,其它人却视若无睹。 堂堂武林神话,泱泱华夏之主,何曾受过如此屈辱? 武尚淳就算对这个地方有再多的敬畏之心,对这里的美丽女子有再多的欣赏之意。 他哪怕脾气再好,而实际上做为吞并了太华之国和大夏之国,以此而建立起的华夏之国的一国之主,他杀伐果断,甚至可以说是睚眦必报,脾气又怎么可能好得了。 武尚淳再也抑制不住他屈辱的情绪,那略显粗犷的脸庞之上,隐隐有怒色呈现。 “嗒…嗒…。”沉闷的脚步声仿佛踏在了武尚淳的心坎,见到武尚淳怒色的沐冰涟一步一步向着武尚淳逼近,她脚步顿止,冰夷玄剑在握,寒光所向,正是武尚淳魁梧的身躯,“你…不服?” 武尚淳铁拳紧握,却怎么也不敢做出反抗动作,沐冰涟强大的威压,让他连活动手指都成了一种冰冷的奢望。 他在武道上已是踏入了第二步的练气化神之衍生境圆满,而能给他如此压迫他的人,唯有突破那个关口,达到世俗之人敬之如神明颂之如传说的…… 想到那个境界,武尚淳魁梧的身躯剧烈一抖,抬首看着走至眼前的这抹冰雪般的身影,他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四个字来:“界…主…之…境! “好了,冰涟,武圣无意冒犯婉卿。这些年我时常闭关,而你却行走于外,对于武圣所言,本宫不甚了解,你且细细讲来。” 第十三章所谓人性 沐冰涟雪颜稍霁,不过那冰眸之中却仍是有着,连识人无数的武尚淳都看之不懂的似嘲似鄙之色。 她转身,向沐清云低首,清声说道:“还能是什么事,不过是世俗的天破了一个洞,放了些魑魅魍魉进来,死了几个人罢了。” 沐清涟说得轻松,却是让得一边的武尚淳脸皮抽搐。 死了几个人? 明明是死一大群人。。 沐清云看着她,摇了摇头,无奈道:“武圣大人日理万机,今日却亲身前来,想必所系之事非同一般,定不会是你说的只是死了几个凡人那般简单。” 说罢,沐清云看向随后而来的五人中,那抹最明亮的仙影。 沐婉清卿颔首,玉手伸出,一颗冰晶石凭空浮现出来,它泛着淡淡寒气,通体清澈透明,似人间最纯净的琉璃。 武尚淳低垂的头颅猛然抬起,看见此物的刹那, 他漆黑的瞳孔瞬间收缩,随之就禁不住脱口而出:“太上水晶石!” 身为华夏之主,他当然有资格接触为世人所不知的许多事情,而叹息神石便就是其中之一。 所谓奇石,也称叹息神石,人类若是拥有了它们,几乎可以在某种领域内瞬间登顶,达到无人能及的能力。 之所以武尚淳认得此物,并不是因为他见过,只是水晶石清澈透明的特性很容易辨认得出。 就如武尚淳现在所见,为太上冰云宫四大神石之一,太上水晶石。 而其它三块,俱都是拥有着不同的能力,至于是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 隐世宗门里盛传,太上水晶石拥有着一种天下王者都梦寐以求的能力——洞察天地。 此石似乎可以无视空间,隔着无数万里,随着主人意念操控投放出世上的任何场景。 其能力已非是通天所能形容。 武尚淳无时无刻不想拥有这样一块石头。 他可是掌管着人间地域最大,人口最多的华夏之国,若能拥之,便可节省他大半的处理政务的时间,更是可以洞晓华夏人事,物事之真理,面面具到之国事,轻轻松松就能做到世俗百姓,人人为之而向往,万世拥戴且赞颂的无上圣君。 而若能将节省下来的时间用于修炼,凭借自己的天资,也许真能突破那传说中的界主之境,那么今日为沐冰涟施加之屈辱,就没有发生的可能。 武尚淳的话语落在太上冰云宫众女耳中,却没有引来她们一人的目光。 只是清风再起,离他不远的沐冰涟双手似乎动了动。 “嗯哼。” 一沫红色入眼,一点刺痛入心。 武尚淳死死咬着牙,极力压抑着左手大拇指突然断裂的痛楚,绯红的鲜血已然流了一地。 多少年了,自从打败了太华之国和大夏之国,建立了中央大地有始以来第一个统一的强大国家,他都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受辱是在什么时候。 而今次,却是让他完完整整的体验了一回。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权力。”沐冰涟雪颜之上渐有厌恶现起,她深深蹙眉,冷喝道:“滚。” “我武尚淳,自觉没有对不住贵宫之处,却受贵宫两次折辱,在下技不如人本该无话可说,但今日之事,淳定铭记于心,后会有期。”武尚淳自觉留在此地也只会再受屈辱,只好如言离去,但他一生光明磊落,临走之时言明日后若有机会,必将报复今日之事,当然,他也知道,所谓的机会实在渺茫得很。 说着,武尚淳不知拿出了什么事物,一脚踏入其中,消失在了原地。 太上水晶石朴实无华却清澈透明,它释放着淡淡光华,明明只有手掌大小,却在内部将人间一城之地投影得纤毫必现,使得观测之人具都身临其境。 此时的世俗之地,灾厄明显更加剧烈,人间大地灰蒙蒙地一片,血流成河,浮尸万里,凡是妖魔纵横之处,具皆荒芜,几乎万里方可看见一苦苦挣扎逃命的活人。 似乎百姓知道了末日的降临,有些人开始罔顾法律,变得肆无忌惮了起来。 他们化身饿狼,对身边富豪、女人、孩子和老人等弱小群体极尽打骂**之能事,放肆地发泄着心里愈发膨胀的变态**。 所谓人性,在灭世面前,爆发出了最黑暗的一面。 沐清云甚至看见一个破布粗鞋,打扮得衣裳褴褛的世俗工人,兴奋地举着粗鄙的刀制武器,狰狞着恶魔般的肮脏兽脸,突袭了一座豪华的府邸,里面的守卫在大灾难时候已经各奔东西,其间只有两个被丈夫抛弃的风韵犹存的贵妇和她二十岁左右,正值青春年华的美丽女儿。 母女两人跌坐在地,她们互相依偎,瑟缩发抖着用惊恐的眼神看着突然闯进自己家里的丑陋男人。 那男人的脸比深渊还要黑暗,比魔鬼还要可怕,比世上最令人厌烦的狗屎还要让人恶心作呕。 然而他却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美丽的女子面前。 那男人用恶狼般的目光盯着两女敏感之处,嘴中抑制不住地滴出几滴咸臭的口水,他嘴里似乎说着什么话,然后就是一阵神经质地疯魔般大笑,他走得很慢,一步一顿,似猫戏老鼠般地,向着两女扑食而去。 贵妇一脸苍白的绝望,大灾难的死亡阴影,和被丈夫无情抛弃的彷徨心境,让她有一种天踏下来的感觉。 整座府邸,只余两个养尊处优的柔弱妇女;两人本已放弃了挣扎,只想等着灾难的降临,然后安静地死去。 只是她没有料想到,自己母女没有死在天灾的毁灭中,却因一丑恶男子的欲望而要屈辱地死去。 她美目流连地看了看自己生活了一辈子的宅院,又温柔地看了看惊恐得像是痴呆了的女儿。终于,她认命般地叹了口气,颤抖着毫无血色的素手,拿下头顶上精制的发簪,向着心口猛地刺去……。 “母亲……” 贵妇的女儿看着倒在血泊中已经没有了声息的母亲,发出一声刺耳的悲鸣,原本跌坐在地的骄躯猛地伏地,玉首重重撞向了坚硬的大理石地面,顿时鲜血流淌一地,黑色马上昏暗了眼睛。 蓦然发生的一切,使得本欲扑向她们的男人脚步忽止,其神情也是猛的一征,他的身体如筛糠般地乱抖,然后一阵疯癫地大笑,快速地冲向年轻女子的身体……他,竟是准备…奸尸。 而正当男人冲向女子身边的时候,在经过贵妇的尸体之时,他的身体猝然一僵,然后无比干净利落的向下倒去…… 不知什么时候,一支带着女人香的金色发簪,洞穿了男人的心脏,而在男子的太阳血上,由一支金色发钗造成的两个小洞正不断地往外冒着鲜血。(古代金钗是两股,因此有两个洞) 同一时间,妇人和其女儿双双倒地,她们胸口和额头仍旧流淌着血液,泪水打湿了她们病态的脸颊,她们再次依偎着,脸上浮现出不知是责怪还是关心的神色,嘴里诉说着不知是悲切还是绝望的情事。 所谓人性,在母爱和孝顺面前,爆发出了最辉煌的一面。 第十四章圣女的来历 光华渐敛,太上水晶石消失在沐婉卿白净的手掌之中,众女这才收回了目光。 场面一时间有些沉默。 太上冰云宫的女子,除个别修为无法突破以外,其余之人几乎全都隐世,这使得她们人人都拥有一颗冰雪般纯净的心灵。 毫无疑问,太上水晶石里发生的情景——灾难的无情和人性的泯灭,给六女的心灵造成了莫大的冲击。 “早就听师傅说过,这世间最经不起考验的就是人性,当时我还有些不解,今日所见,确实如此。”沐冰涟的同胞姐妹,沐冰漪有些感慨的说道。 “话也不能这样说,正是因为有了这样极致的考验,才会让我们见到那一对至情至孝的母女,而今她们孤苦可怜,若是有缘,便将她们带到宫里来吧。”沐清云同样有些感慨,说话之时向着宫里修为达到瓶颈,且唯一热钟于向世俗世界里奔行的沐冰涟说道。 “哼!”沐冰涟轻哼一声,似有些不屑:“悲微的凡人,即使再如何善良, 也不可能掌握住自己的命运,这本就是身为凡人应该有的觉悟和宿命,有何可怜之处。” 沐冰涟嘴里说着刻薄的话语,但神情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焦急意味。 怕不是话已放出,她恐怕已经迫不及待地飞向世俗里的那个城市,将那对母女带进宫里来了。 “姐姐总是刀子嘴豆腐心呢,嘻嘻!”一旁的沐冰漪转动着精灵般的雪眸,打趣着说道。 “你呀……你。”沐婉卿另外一侧,身为冰云三仙之首的沐涟漪显然也是知道沐冰涟的秉性,有些无奈的不知该说她什么。 而她的身侧,年龄最大的太上冰云宫大长老沐涵之则是含笑不语,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小辈们聊天,没错,对于活了一千多年,历经无数风雨的大长老来说,眼前小辈们的争执,仅仅只是一种另类的聊天罢了。 这时候,久未说话的沐婉卿却是温婉地说道:“那武尚淳身为神州之地第一圣主,拥统世之功,亦盛得民心,其所掌之地与我冰云宫亦颇有渊源,不知师姐何以如此对待?” 沐婉卿此话一出,众女尽皆侧目,都是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毕竟,那可是统一了神州大地的无上圣主,其武林神话,华夏圣君之名连她们这种不在红尘,不问世事的山林之人都有所耳闻。 所谓空穴不来风,能够享有如此盛誉之人,其为人想必也不会偏颇到哪里去,那么这样的一个人却遭受到沐冰涟近乎折辱般地对待,如果没有缘由,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面对沐婉卿这个圣女春风细雨般地问话,饶是以沐冰涟的刻薄之性,其说话的语气也不免温柔了几分: “师妹有所不知,那厮在凡间确有几分威望,治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倒也算得上是一个有能力得民心的圣君。”沐冰涟说到这里,话风一转,看向沐婉卿,继续说道:“只是,其为人尤其虚伪且反复无常,明面上昭告天下今生只娶鑫梦之国公主梦汐瑶为妻,背地里却与多位宫女有染,需无立妃之举,但其背弃之德又怎能逃得过我的眼睛。 沐冰涟冰眸流转,看向众人,雪颜似笑非笑:“这一点,从她明知道婉卿身份,却仍生有不轨之心便能知晓。 至于师妹所说统世之功,更是无稽之谈,凡俗的分裂,只我一人出手,也能统一。” 沐婉卿摇了摇头,不赞同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一个手握重权的一国之主呢,情爱之事,只需两情相悦,其余皆可为非。 沐冰涟语气莫名:“师妹冰凰颂世典练得炉火纯青,师姐我可就欠缺了一点火候呢!” 太上冰云宫有两大传承功法,冰凰颂世典和神凰封世录;前者修之可拥有一种博爱之力,是一种能够净化世间一切污秽的冰属性神圣能量,后者修之可控天地之间一切冰系伟力,拥有冰封万物的强大神通。 在太上冰云宫内,神凰封世录虽然威力强大,但奈何入门要求实在太高,仅一项要求修炼之人拥有冰心玲珑体便杜绝了世界上几乎所有女子进修的可能,在历史上,也只有第一代宫主沐冰云修有所成。 传说当年沐冰云同修冰凰颂世典与神凰封世录,不仅拥有通天彻地的冰封神力更是掌控着一种神圣光明的纯净能量,此能量可净化一切污浊和治疗任何伤痛。 当时正值人类被各种邪魔异端残害时期,沐冰云决定行走俗世,她用自己修习的神圣光明的能量救治了无数的伤残百姓和达官贵人,驱走了世间几乎所有的邪性魔灵和怪异兽禽, 最后一刻,她以燃烧自身躯体为代价,无数倍增强了那神圣光明的能量,与一个强大的邪魔异端同归于尽。 自此,天地血雨三天,万物萎靡十日,而人类却得以从妖魔的威胁中走出,休养生息。 而沐冰云的功德之名,则远扬宇内,世人无一不知,亦无一人不敬。 从此,那种神圣光明的能量被世人称之为圣光术,而沐冰云本人,则被当时的各国追加“平世之功”,尊称圣女。 她是继一千年前,群王争霸时期拥有教化之功的圣人孔子之后的第二个以平世之功为百姓和权贵共同爱戴和尊敬的“女性圣人”,——简称“圣女”。 而为了纪念自家的祖宗,在沐冰云所创建的太上冰云宫内,也沿袭了“圣女”之位。 圣女,是太上冰云宫的精神象征,其评判的重要标准不是修为而是心性,而评判心性的重要标准则是自身与冰凰颂世典的契合度。 沐婉卿,就是太上冰云宫第九代圣女,实际上,太上冰云宫一共只有四位圣女,而之所以是第九代,则是根据传承宫主来排的,历史上,太上冰云宫宫主已经传承了九次, 如今便落在了沐清云身上。 沐冰涟说在冰凰颂世典上的造诣没有沐婉卿深,实则暗讽沐婉卿将神凰颂世典修得太高深,导致心性太过善良单纯,这本是美事,但若是行走于世,她并不觉得太过心善会是一件好事。 第十五章沐泠雪 沐冰涟当初也是争夺太上冰云宫圣女的有力人选,而今结果已定,虽心里承认了其身分,但两人的矛盾也还是存在的。 “好了,别再说了。”沐清云环视众女,引导着大家的思维,当先出口,“外界祸事降临,我太上冰云宫自是不能置身事外,正好五年一次的秘境之行亦将开始,冰涟你召集核心弟子,随我去冰夷玄殿议事吧。” “是,宫主。”沐冰涟颔首,恭谨回道。 沐清云说完,仙姿顿时虚化,消失在了原地,而紧接着,众女也一一化为遁光,向太上冰云宫里飞去。 沐冰涟留在原地,她玉手持着翠玉竹笛,置于樱唇之间,轻轻吹奏,顿时,渺渺仙音响彻整个冰云仙境。随后,她的丽影也向着另一个方向飞遁而去。 冰夷玄殿乃宫门重地,哪怕核心弟子也不可随意进入,这就需要身为长老的她去带队了。 同一时间,太上冰云宫里,三千女弟子纷纷从各自的修炼密室里走出,她们个个貌美如花,清灵似仙,冰冷的雪颜之中透着不谙世事的童真和娇贵,修长的双腿迈动着莲步,轻盈的身姿仿佛池上蝴蝶,若飞若扬之间似要乘风飞去。 此时在太上冰云宫一个晶莹剔透的冰雪广场之上,沐冰涟一袭冰蓝色长裙,冷傲的身姿负手立于天地之间,在她的面前,三千冰云弟子已经集结完毕,正准备一起乘坐冰云仙鹤前往冰夷玄殿。 “师姐,这是什么声音啊,吵得我都不能修炼了。” 这时,一个如精灵般的小少女带着三分不满,七分欢喜的神情从修炼密室里蹦跳而出。 小少女模样稚嫩,只有四五岁的样子,脸上还有未曾褪去的婴儿肥,但身姿已经颇为苗条,此时的她光着小脚丫,奔跑在冰雪之中,却没有被这里接近零度的气候冻得瑟瑟发抖,反而脸色红润,精神奕奕。 她算是太上冰云宫里最小的弟子,从不到一岁的时候就被沐冰涟带到了宫里,然后就是被各个神仙般的姐姐们一通严肃而有序的教导之后,就开始了她枯燥的修炼生涯。 四五岁的小女孩,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当然忍受不了无休止的枯燥修炼,她今天本是与朋友约定了出去玩耍,正想着找什么理由开溜,不想此时笛声幽幽传来。 少女顿时欢喜异常,如此好的借口自然是不会放过,所以她噘着樱桃般的娇嫩小嘴,带着假装不满的可爱脸蛋,正大光明的走出了这个“困”了她三个小时的密室。 少女之言清脆洪亮,似是在向众人宣告着她本来是很想修炼却无奈被笛声惊醒而不能修炼的正大原由。 沐冰涟神情一征,正准备登上冰云仙鹤的脚步忽止,她转首看着正一脸兴奋,蹦跳着奔向自己,脸上却露出一脸不爽的滑稽少女。哪里看不出她心里在想着什么。 若是平时,也便由着她了,但此时外界太过危险,沐冰涟自是不能让她到处乱跑。 “倒是把你这个小家伙忘记了。”沐冰涟弯腰抱起小女孩,冰冷的雪颜罕有的露出温暧笑容,“但既然来了,索性一起去吧。” 小女孩是她游历凡俗之时,在一个冰天雪地里发现的。当时华夏国初立,各方叛军还没有被武尚淳给绞杀干净,他们隐匿在市井之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这让本就吃不饱饭的百姓更加苦不堪言,为了节省开支,不得不“选择性”抛弃一些弱小之人,以保全一家。 毫无疑问,苟延残喘的老人,和就算养活了也没有多大力气并且还要外嫁的女孩,就是当家之人做出选择的最“佳人选”。 而小女孩,只不过是在这残酷的时代之下,万千不幸儿之中的一个罢了。 沐冰涟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不幸儿都弄进冰去仙境里去,更何况她本就心性冷漠,对所有事物都是看之任之。 而幸运的是,小女孩拥有着,就算是在太上冰云宫内也是万年难得一遇的冰灵仙体,如此好的苗子,当时的沐冰涟当然不会放过。 而当沐冰涟将拥有着冰灵仙体的女婴抱进了太上冰云宫时,自然就引起了宫内高层的剧烈轰动。 大长老沐涵之消耗百年功力,亲自为其洗筋伐髓,瞬间便让小女孩的冰灵仙体达到巅峰状态。 宫主沐清云更是亲自赐其沐姓,取名为沐泠(líng)雪。 要知道,并不是每一个太上冰云宫的弟子都能姓沐的,也只有半只脚踏入修为的第二步,也就是半步衍生之境,才能得此荣膺。 而在太上冰云宫所在的小世界冰云仙境里,有三十万外门弟子,和三万内门弟子以及三千核心弟子。 外门弟子由小世界原住民自行组建,可以有男子,也可以有女子。 内门弟子则是修为达到先天宗师之境的女子自动申请晋升,而男子则会被遣回世俗。 核心弟子则是需要迈过第一步的门槛,达到初步超脱凡人的半步衍生之境。 冰云仙境身为一个小世界,当然也有世俗世界,只不过与外界诸国林立不同,这里只有一个国家,名为冰云仙国,其中百姓不过几千万,男多女少,而帝王却由太上冰云宫圣女沐婉卿继承,百姓称其为冰云女皇。 在冰云仙境里,男子的修为最多不过达到先天宗师之境,而女子,则要比他们强大了无数倍。所以实际上,冰云仙境是一个由女子统治的女权主义社会。 “啊!?”沐泠雪被沐冰涟抱在怀里,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雪颜,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迷茫,她懵懵地道:“去哪里呀?“ 沐冰涟道:“冰夷玄殿。” 沐泠雪才不管那是什么地方,她只关心今天能不能出去玩儿。 所以她小小的屁股在沐冰涟的在怀里不安分地扭来扭去,苦兮兮地撒娇道:“可不可以不去呀?” 沐冰涟淡淡摇头。 沐泠雪立马慌了,屁股扭得更加欢畅:“我的涟姐姐,好姐姐,我和小白白约好了要到城里玩的,你可不能让我不守信用啊!” “嚯嚯……” 沐冰涟再没理睬,只有周围冰云仙鹤嚯嚯之音,似是做着回应。 然而沐泠雪似乎还不甘心,她心念一动,眉心之间一颗小小的石头若隐若现,缓缓散发着莫名的伟力,而她小小的身影,竟随着这莫名的伟力,竟然……渐渐地淡化,直至消失不见! 这一神异之景并没有引起广场之上,三千女弟子的惊讶,甚至沐冰涟的动作都一如既往的“连贯”。 就在沐泠雪身影消失的刹那,沐冰涟的身体也几乎是同步且自然地蹲下,然后,她看着自己的脚下,那干净平整的广场之上,突然多出来的——一颗丑丑的绿草。 这根草在广场之上是如此的刺眼与醒目。 沐沐冰涟静静地看着……直到那石头终于有了反应。 同时,沐泠雪那带着沮丧的稚嫩童音也从那石头里面传了出来:“呜呜,你怎么每次都能发现呀?” 沐冰涟没有回应,她一把将那石头抓在手里,然后,身影腾空,踏在了已然飞至半空中的白鹤之上。 “嚯嚯……,啾啾……。” 同一时间,更多的冰云仙鹤腾空而起,她们体型比沐冰涟的要小一些,但也更加显得精美与华丽,轻快的号子响彻天地,冰云仙鹤载着三千冰云弟子,向着天空急冲而去。 雪白的羽毛与蓝天白云融为一体,每一只仙鹤之上都乘坐着一个清灵如仙的冰云弟子,她们或冷傲,或纯真,或高贵,或灵动。 每隔五年翠玉竹笛都会响动一次,她们已经习以为常,这次虽然突兀,但这不是她们该想之事,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宫门会安排她们去哪一个秘境试炼。 但不管是哪一个,目的却只有一个,那就是真正跨入第二步,从此寿命绵长,超凡脱俗,进入太上冰云宫长老之列。 天空之上,白云悠悠,仙子默立,只有一个似乎还不死心的小女孩,对着身下明显比得其它仙鹤要大得多的白鹤发出稚嫩的童音:“大白白,我们去找小白白好不好呀?” 童音无源,随着寒风荡向远方。 “嚯嚯……” 鹤音清明,似是做着回应,又似享受在天空中自由飞翔的**……。 第十六章太上劫 冰夷玄殿,一片冰晶世界之中。 大长老沐涵之,宫主沐清云,圣女沐婉卿,冰云三仙沐冰涟,沐冰漪,沐涟漪与三千核心弟子顺带上小女孩沐泠雪,共计三千零七女盘膝坐于玄殿之上。 沐泠雪原本耐不住寂寞,想要左右张望,但见众女尤其是她最敬爱的大长老沐涵之都是一脸凝众之色的时候,很乘巧的闭上了嘴,自顾自的修炼了起来,她能感觉到,冰夷玄殿里的气息,更加有肋于她的修炼。 出乎所有核心弟子的预料,此次翠玉竹笛响起,固然是与试炼有关,但又区别于往常试炼。 在太上水晶石投放的世界之中,她们见识到了鬼狱一般的场景,而这次的试炼,便是要她们这些核心弟子,进入那里,拯救俗世。 而根据宫主所言,那里的鬼怪,修为上似乎都要强于她们这些核心弟子一点,也就是说,那里的鬼怪,绝大多数都在衍生中期甚至后期之境。 若是遇上危险,而恰巧,强上她们几个档次的大长老,宫主圣女或是冰云三仙之人,却被其他妖魔缠住而无法救助,那么后果…… 众女看着那扑天盖地的神魔。 敌强我弱,敌多我寡。 一时间,三千清眉竟都齐齐下垂。 她们早已冰心如固,为求大道将死亡抛之脑后,而当真正面临之时,却仍不免会有一股悲凉之意。 毫无疑问,此次试炼,是会死人的,而且,很有可能会全军覆没。 “诸位不必如此悲观。”好在这时,圣女沐婉卿开口道,“此役,并非只我一宫抵御外敌,更有我华夏国内,以天机阁为首的一干隐世宗门也会倾巢而出。 沐婉卿声音轻柔恬静,带着一股神圣气息。 令得众女原本暗淡的清目微微闪0--亮了一下,然后她们缓缓点头,对于圣女的话深信不疑。 沐冰涟盘坐于侧,她默然而息,似在修炼,但她的嘴角却在不易察觉之处微微瘪起,对于沐婉卿的话不置可否。 沐婉卿美目留转,周身有洁白的光芒熠熠生辉,她接着说道:“甚而至于,我华夏宿敌天妖族群,神鱼海兽,孤月天狼一族亦将与我华夏暂释前嫌,共御外辱;在更遥远之地,亦有以商国科赫家族为首的十多个国家协力作战。” 还不等众女有所反应。 大长老睁开修炼的双目,一锤定音道:“些役,系天下万民之生死,望,众位弟子多加小心。” “兵器与丹药两殿,已全力开放,尽可取之。” “两个时辰之后,冰云仙境之外,玄仙阵集合。” 不多时,冰夷玄殿内,三千核心弟子已纷纷离去,兵器与丹药不限量的开放,她们自然要去充实自己的装备以提升实力。 在此其间,没有一人说退却胆怯之言,她们似乎连死亡的悲凉都已经忘去。 连古灵精怪的沐泠雪也一下子变成了乖乖女,老老实实地跟着一位师姐走出殿门。 也许,在她小小的脑袋里,还装不下生与死这样晦涩难明的东西。 ……,……。 人去殿已空,留六人独坐。 此时的圣女沐婉卿,早已失去了刚才说话时的恬静与自信。 她的眉目凝重无比,甚至眼角都因为承受不住那分凝重而轻轻颤抖。 大长老看着空荡的冰晶宫殿,幽幽一叹:“太上长老临终之言,那……我太上冰云宫覆灭之劫,莫非真在于此?” 从武尚淳所言天下之难,再到太上水晶石投影的炼狱之地,她们从没有将太上长老临终之言——冰云之劫联系在一起。 盖因太上冰云宫实乃华夏乃至已知世界的天下第一宗门,凡俗之间亦有天下武功,冰云为最的美誉。 她们虽冰心稳固,但也难免生出傲骨之意。 实在想不通,已经是天下第一的她们,又会有什么能够威胁到可以覆灭太上冰云宫的地步。 直到她们再次打开这尘封了五年的冰夷玄殿之后,一股庞大的念力——那久违又带着警语的大长老之言蓦然回响在她们的脑海之中。 让得她们猛然惊觉,又不得不承认,那所谓的冰云之劫,似乎真的将要来临。 冰云三仙之首,沐涟漪重复着太上长老临终之言语:“太上七万载,万载一劫难,劫过太上兴,劫死不将在。” “万载一劫难……,看来,那世俗之难,亦是冰云之劫。” 太上冰云宫所在的冰云仙境,乃是上古遗留下来的世间唯一完整的小世界,所坚固程度甚至还要远远高于一般星辰。 可以说,凡人世界哪怕真的毁去,她冰云仙宫亦可独善其身。 当然,这是她们此前的想法,当太上长老的念力带着警语冲入她们脑海之时,她们便不再抱有侥幸。 所以,只将三千核心弟子派入战场的原计划,恐怕要扩大到全宫出动了。 至于冰云仙境里的凡人世界,那个拥有几千万人口的冰云仙国,实力太弱,去了也只能成为那些魔怪的口粮,只能让她们留在这里了。 这些安排,沐冰涟早已通知内门和外门的长老,她们自会妥善安排处理。 ……,……。 世俗世界,重州春校,那片无垠的春试之地。 斜风裹着陨石雨,人们在恐惧中看见地狱。 宇宙都似乎重新变成混沌,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人们已经不再逃避死亡,因为死亡远处不在,所以人们也无处可逃。 云芷不的尸体嵌在一处陨石坑里,很显然,云芷不在被风暴包裹住后,不幸又被陨石砸进了坑里。 奇迹的是,她的躯体竟能完好无陨的保留下来,并没有被陨石砸得粉身碎骨。 三丈方圆的半球体巨坑中心。(三尺等于一米,三丈等于十米) 这里,已经被漫天的沙尘所填没,不时有移动的风暴掠过,带起细小的微尘,现出云芷不毫无生机的躯体。 云芷不的躯体毫无热量与生机,但她从小就得的那种令应仙生都受不了的冰寒之症似乎并没有消失。 劲气之雨绵绵而下,滴落在云芷不的身体之上,没有迸溅起一丝水花,反而被云芷不的冰寒之症散发出的冷气所凝结。 久之,竟形成一个由劲气所凝结而成的……神凰冰晶雕像! 神凰高贵而美丽,性感且优雅,浑身释放出纯净又神圣的洁白光晕,美得如梦如幻。 她展翅而立,栩栩如生,向天仰起的优美脖颈似是在呤颂着什么。 然则世间几如地狱,还有什么可以呤颂的呢? 所以呤颂无声。 第十七章拿什么整死你,我的敌人? 华夏九州,燕京城在燕州之中,亦为华夏国都,世称燕京。 作为华夏国的都城,亦是前朝太华之国的首都,这里,自然繁华无比。 熙熙攘攘如蚂蚁一样密集的人群,车水马龙如赶街一样热闹的集市,一条茵玉河冲刷着金光灿灿的彩鳞鱼横穿整座城市,两旁,堤坝之上,四季常青的栖霞柳树郁绿迎风;岸边,不知名的各类红色野花摇曳身姿,似要与栖霞之绿竞娇比艳。 古有才子,附对一首,名传九州: 绕堤柳,柳映清波,更添三蒿(hāo)翠; 隔岸花,花分东西,却显一迈香。 太华之国与大夏之国连年征战,军队入侵之处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武尚淳统一中原之后,文治武功双-管齐下,成效斐然,使人类终于可以团结一心,建立属于自己的璀璨文明。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像是做梦一样。 然而一场所有人都不曾预料到的天灾,就这样毫无征兆的突然降临在了人间。 梦,也就醒了! 充满生机的劲气雨,对人类来说只能算是一味还算不错的良药,最多是让几个武道强者突破桎梏,修为更上一层,但对平凡无奇,毫不起眼的动植物来说,却是一场生命的奇迹。 成片的植物得到了生机的滋润,它们会疯狂生长,大部分都会产生灵智。 当弱小的存在拥有了强大的实力,平静的湖水必将不再平静。 所以参天大树开始扑食弱小的人类,平时任人矛取矛求的药材也展开了它们报复行动。 它们周身之外,时不时闪动着的幽绿诡光,让人看得心惊肉跳。 植物尚且如此,动物只会更加疯狂。 动物开始违背常理的繁殖与生长,短短不过半刻,蚊蚁便达到了成人般大小,鼠虫犹如马车般横冲直撞,豺狼虎豹等猛禽更是可以与寻常房子齐高。 它们见人就扑,遇物便踏,一旦聚集成群,便敢攻城拔垒,它们猩红的瞳孔就像是一个个丧心病狂的复仇者,尽显残暴和邪戾。 更莫说,还有那……令得神鬼都要退避的——流星雨。 大地上无数的惊人巨坑,时刻刺激着人类恐惧瑟缩的心脏。 ……,……。 绝望的夜幕之下,一个人影伫立在燕京都城废墟之上,他迎着漫天的星雨,看着残破不堪的城市,心思难明,无悲无喜。 有一身戎装的将军,如巍峨的大山般,屹立其旁;他的身高有些夸张,竟是比一米八的人影,还要高出七寸有余,他站在那里,就有一种似乎天踏下来,他也能撑住的气概。 那个人影,自然就是刚被太上冰云宫羞辱后,狼狈离开的武圣,武尚淳了。 经过了最初天灾的惶恐,几多考察之下,发现其并没有多么可怕,所以武尚淳此时表现得不算淡定。 古语有云:祸兮福依,福兮祸伏,昨日华夏的繁华是建立在两国之间的战争之上,谁又能知道,今日的天灾是不是预示着更加昌盛的未来呢? 对于沐冰连的羞辱和太上冰云宫看戏般的不作为,他看到了那些看似清冷无双实则高傲无比,不把天下人看在眼里的俯视和骄蛮。 再联想到各隐世宗门对那天下第一宗门又敬又怕的评价。 武尚淳淡淡摇头,轻道:“不过如此。” 天下第一又怎样,他武尚淳也是这世俗之中当之无愧的武道神话,更是握军千万,掌疆万里,言出法随的统世之君。 但面对平民百姓,他也一样抱有一颗敬畏之心。 因为他本来,也不过是一介平民,最多最多,他的武功比一般人高强了那么点儿罢了,然而身处在这强敌环视的中原之地,百姓早已有了练武存身的意识,何况本就已经在江湖之上有了名号的强者。 他们随便一个人,只要想,都能拉出一个帮派来,然后给他好不容易统一的国家造成麻烦。 而若是他们联合…… 武尚淳闭眼。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他见过的不可能出现却偏偏发生的奇迹已经很多了,多到他现在感觉起来,都变成了寻常之事。 而太上冰云宫的作派,无疑已经构成了不可能出现却偏偏会发生的奇迹的条件,也就是常人所说的取死之道。 武尚淳看着眼前暗无天日的景色,眼眸微眯,心中有千万思绪一闪而过。 他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并在脑海迅速推衍其成功的可能性。 良久之后,他嘴唇微翘,因为他兀自想到了一则在他看来似乎很有道理实则狗屁不通的故事: 世有高僧寒山子与拾得,两人席地而坐。 寒山子问拾得曰:“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如何处之乎?” 拾得笑曰:“只要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寺宙再大,不过一隅之地, 经书再广,却空变理想。 和尚就是和尚,不在云端,所知有限。 身为帝王,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快意恩仇,方能身心自在,况且太上冰云宫又岂是那种过个几年就会自动覆灭的存在。 到时候,恐怕她们会越来越强,强到连仰望都望不到她们的脚底。 所以…… 让我忍她,容她,耐她,过些时日还要看她?为何我不能玩她,骗她,欺她,一有机会我就整死她? 找不到机会,就创造机会。 眼下,不就是一场机会么? 武尚淳看着漫天灭世之景,轻笑一声:“拿什么整死你,我的敌人?” “公孙将军。” 虽是与人说话,但武尚淳的眼睛仍是目视前方,没有与他身旁之人对视。这看似有一点不尊重。 但面对自己最信任的心腹,他可以任性一些,并不需要多余的作伪。 公孙策身体立时紧绷,随后一声洪亮的声音响起:“未将在。” “别紧张。”武尚淳笑了笑,转身看向郑重其事的公孙策,上前两步垫起脚跟,伸手拍了拍比他高出了一个人头的肩膀,宽心道, “天灾虽无情,然则人力亦无尽,区区邪祟,安能覆我神州之地,最坏的结果,也不过亡走天涯,天下之大,何处不能生,何地不可去?” 说完,他走下废墟,踏上一块还算平整的土地,身影渐行渐远。 公孙策耳边,响起武尚淳夹带着轻松的默息:“想必,那些人也已经到了,走吧,随我去看看各位宗主,此次救世,还要依靠他们啊!” “就是不知道,太上冰云宫里的人,来了几位,要是来得多一点儿” “呵呵。” “那真的就‘太好’了。” 第十八章救世之法 武尚淳建国之初,深感个人武力的重要性。所以他将大部分的权力都分给了他的三位功臣,自己只在燕京城里掌握最精锐的军队,剩余时间则都用于修炼。 武尚淳,号武圣——这是中原武林人士封的。而他的三位功臣,也有自己的封号,分别是文皇文非石,治皇治桑海,允皇允则溪。 “圣”自然是要比“皇”还要高贵一些的。 所以,华夏以武圣为尊,三皇次之。 虽说燕州的燕京是华夏的都城,但它更像是武尚淳的私人领地,而华夏国真正的政治文化中心,却是在三皇所治理的中州的第一城市,朝阳城内。 此刻,在朝阳城的外围,与第二城市河泉城接壤之地,一片连绵不断却已经被陨石和妖魔摧毁得残破不堪的山脉之间,一座绮丽伟岸完整的山峰孤傲而立。 在此山峰之上,厚重的陨石从夜幕中纷纷砸落,无数妖魔在山脚狂乱进攻。 一层耀眼的光幕艰难地阻挡着天上地下的攻击,使得山峰到目前为止,依然能够完整的保存下来。 此山,名为玉缳山,乃隐世宗门天机阁所在之地。 玉缳山上有一广场,名玉缳广场。 这里似乎被灭日所遗忘,成为中原人杰最后的一方净土。 所以天下隐世宗门人物,世俗武林强者,尽集于此。 这些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宗主分地而坐,他们看着天空摇摇欲坠的护山结界,神情沉重。 而至于他们的宗门小辈们,感受着头顶之上那浩荡的天威,个个都是脸色惨白,有几个所谓的天才,仙子,已经做好了一旦那光幕坚持不住,随时就拔腿而跑的姿势。 晚辈如此沉不住气,在天下英杰面前看了笑话,这就更让他们宗门的长辈,本就凝重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天机老儿,你这传自上古的护山结界,是假货吧?我看,就要坚持不住了呀!!!” 众位隐世宗主之中,一个身披袈裟,头带法帽,手拿金钵的苍老和尚,对着对面席地而坐的天机阁阁主,天机老人发问。 苍老和尚体态肥胖,加上他异于常人的体毛和胡须,咋一看,就像是一个粗大的挂满了无数根须的老榕树。 “法如是,我天机阁的护山结界,随时为你打开。”天机老人是个极为慈祥的老人,他从打坐中醒来,眯着眼睛看了对面和尚一眼,此时天下将倾,他实在不想和这位死对头争辩什么,所以他淡淡开口,道,“想走,不送。” 此时苍老和尚法如是就在结界之内,他若是要走,那便要到结界之外。 而结界之外是什么,法如是不用看都知道,那一定是个残破得不能不能再残破的世界。 而他所在的隐世宗门,广天寺——那个临走之前都已经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能坍塌的山门,现在恐怕早已在天灾之中粉碎。 还好,寺里的财产都埋在了地下最深处,应当无忧。 至于自己,好不容易来到了这里,出去,打死也是不能的。 “嘿嘿!我不也是多关心一下么?”天机老人的话,把他噎得没底气发作,干笑一声道,“话说,我们接下来到底要干什么,难道,等死?” “阿弥陀佛,诸位施主,我有一法,可解当世之局。”苍老和尚旁边,另一个隐世宗门宗主,一片天的,名唤天僧的和尚正襟危坐,一本正经道。 天僧和尚破衣破服,看似像个无良乞丐,但嘴里说的话却让人有一种信服的感觉。 然而这里的人修为高绝,自然不会被他的伎俩轻易迷惑,当然这也有天僧和尚没有施展出真正手段的原因。 “哦?什么时候,你个老骗子竟干起了天机阁的行当?”天机老人身侧有一空白之地,地上有一蒲团,蒲团之上无人,却隐约留有盘膝的痕迹,那声源,便是从这里发出。 “典史纪要记载,三万年前,骗术、预言本为一家。”天僧和尚撇了那空白处一眼,见怪不怪,淡淡说道:“况,你这藏头没尾的鼠辈,懂甚?” “呵,我这隐身之术天下无人不敬,倒是你们一片天的人,打着落魄和尚的旗号,行行骗天下之耻举,丢我隐世宗门名头,才是真鼠辈!” 那空白之地,神隐楼的楼主反唇相讥。 “世人愚昧,不懂钱财之利,贫僧只不过是代为行善罢了。”天僧和尚稍微解释便转过话题,他手指夜幕明月,道,“诸位请看,明月之处,那里有一黑暗缺口,妖魔正是从那里而来,若能持物封之,方可救世。” “嘘……” 天僧之言,令得玉缳广场之上响起一片嘘声,所有人都摇头失笑。 “此法不用你说,世人皆知,但无人可以办到。”另一位宗主摇头说道。 不等有人再次否认,天机老人抢先道: “不错,天机石亦有预言,救世之法,便在此处也唯有此处。”实际上,天僧和尚话刚说完,天机老人打坐的眼皮便跳了一下。于是他再次睁开眼睛,接着道:“问题在于,以何登天,何以封印。” 天机石,天下叹息神石之一,典史纪要记载是来自于宇宙最边缘——叹息神墙破碎而形成(见第一章开头),拥有各种匪夷所思的伟岸神力。 每一个隐世宗门,都有这样的一块叹息神石,如神隐楼的叹息神石就是可以隐藏身体的神隐石,广天寺以叹息神石——登天石赚取天下钱财,一片天以真假石行骗天下。 想要成为一个隐世宗门,叹息神石,是必不可少的事物。 比起以骗术起家的天僧之言,天机老人以天机石说话,众人无不信服。 “哦?难道天机石没有说出救世之法的具体方式”神隐楼的楼主诧异问道。 同时,所有人都望向了天机老人,希望从他的嘴里,能得到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天机老人面庞抽搐,虽然他早已看淡名利,但能在天下人面前露脸的机会着实不多,他是多么希望天机石能够多预言一些东西,但奈何—— 天机石只有预言之能,而非智能,这,是天机老人所改变不了的。 面对众人殷切的目光,天机老人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哎……” “等于白说。” 玉缳广场再次响起一片嘘声。 第十九章天亡华夏 虽然天机石没有给出具体的破解之法,但好歹也确定了一个方向,不至于让众人出现有力无处使的境况。 现在大家只能集思广议了。 实际上,大家都还有一些压箱底的绝招,或者惊世骇俗的法宝没有拿出来,所以也不是没有机会,现在,等的就是谁先“做贡献了”。 其中几个人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有站出来。 众人都知道,自己一旦亮出底牌,等灭世之危除去后,自己会得到世间的赞扬与称颂,但真正的死亡危机也正是来自于世间。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不是只有恩怨的地方才有江湖,有时候江湖只需要一个莫须有的理由便能衍变成恩怨。 玉缳广场很大,然而众人却难得的保持了寂静。 而在广场的另一端,武圣武尚淳带着他的一帮子人静息而坐。 他当然是有资格在各位隐世宗主之间取得一席位的,但他的身份毕竟是俗世中的武圣,华夏国内数以万计的武道强者需要他来带队或者说是镇压。 比起训练有素的宗门之人,这些所谓的绿林好汉,打起架,杀起人来可是从来不分场合的,在这灭世之时,他绝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所以他必需坐镇于此,以震慑宵小。 武尚淳修为高绝,众位宗主的议论,他当然也能听到。 所以他也不免抬起头,想从那黑暗缺口中寻找出救世之法的灵感来。 这时,他已经不再考虑太上冰云宫是否会来人了,因为,只要那黑暗的缺口不被封印,就算那些女人真的已经达到传说中的境界,但面对源源不绝的妖魔,也会无济于世。 突然之间,武尚淳只觉得周身一阵剧烈的晃荡,他收回心思,目光 凝聚在天机阁的护山结界之上, 随后,他瞳孔收缩,身体瞬间站起,属于武道的第二阶段——练气化神,衍生之境大圆满的雄浑真气骤然爆发。 此时的武尚淳,身体稍微弯曲,腿脚紧绷,似乎随时都可以弹跳而起。 几乎是同一时间,众位宗主及门下弟子尽皆站立,做出了与武尚淳同样的举动,然后他们纷纷抬首,看着天机阁所在的这座玉缳山的护山结界。 此时的护山结界,晃动得更加明显了,几乎可以说是摇摇欲坠。 “糟糕,结界要崩溃了。” 天机老人慈祥的面孔勃然变色,看着即将碎裂的光幕,心中万分焦急,但却毫无办法。 传自上古并且还能完整保留下来的护山大阵,必然兼具自动隐匿、防御、充能为一体。 天机老人当年虽以天机石之预言之能,入主了此山,但对于如何加固这种上古的结界却没有丝毫的头绪。 难道,连这最后的一方净土都要消失了么?然而她们还没有找到如何封印那黑暗阙口的方法。 一旦结界被毁,众人逃命都不及,哪里还有心思去寻那解决之法? 就算有心思,但那时候人人各奔东西,在各自为战的情况之下,在不能得到其余强者的帮助下,想靠一两之人力解决问题无疑比登天还难。 所以,毫不夸张的说,结界碎,则华夏倾,众人陨。 “咔嚓——” “咔嚓——” 正在众人惶急无计之时,那支撑着他们所有希望的光幕结界骤然发出如玻璃般崩裂的清脆之音。 那声音,就好像一道迅捷无比的闪电,死死的锥入所有人的心魂。 没有人对死亡不恐惧,所有人的面色都无比难看。 但他们仍然将目光寄托在光幕之上,寄希望于这上古的结界能够自动的愈合。 只是,现实实在残酷得很。 结界虽然也还在愈合,但愈合的速度远没有破裂的快。 须臾之间,那破裂之痕如蛛网一般布满了结界,所有人都不会怀疑,只要再有一个陨石砸落,结界就将不复存在。 “三皇听令!!!” 只有身经百战,历经无数生死的武尚淳还能保持足够的清醒,所以他立即给属下下达命令。 “小皇在。” 立时有两男一女,从人群之中飞起,躬身应命。 “立时疏散人群。”武尚淳闭目,他死死咬着牙,方寸的脸皮狠狠抽动,下达了一个连他都不敢想不敢做,近乎丧尽天良,惨绝人道的冷酷命令,“着,中州六将,率其部属,结六方黄泉阵,除士兵至亲之外,以老、弱、妇、孺,小、残、微、卑者……,血祭!” 武尚淳知道,他此话一出,必然失去民心,甚至地位不保。但他必需这样做。 只有在结界尚未破陨之前,血祭在场千万民众,保证军队所结出的十方黄泉阵处于巅峰状态,他才有把握护得华夏的真正精英的安全。 国家强盛之时,当然是老弱先走,精英断后,只为伟大二字。但国家危难之时,只有精英存活下来,才有复兴的希望,就算留下天才敌人也不会给他们成长的时间。 六方黄泉阵,号称世间第一强阵,武尚淳在一处秘境之中偶然得到,传于军队修炼,连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用到此阵之时! 但这方净土,必需保住,唯有这样,众人才有可能想出办法,否则若真是各自逃命而去,就算是想到办法,仅凭个人实力恐怕也无力实现了。 而巅峰中的十六方黄泉阵,则能再次保住众人一时三刻,这无疑饮鸩止渴,但却是唯一的办法。 他相信在这生命的最后时间里,只要头脑稍微清醒一点的人,就一定能够将他们压箱底的绝招或者惊世骇俗的宝物拿出来,然后大家开诚布公,物尽其用,那最后,也未必没有翻天之能。 空中的三皇,在稍微一征之后,便立时应命。他们权掌一域,只是思虑片刻,便通晓其中因尾。 然而他们还未来得及对其部下下达命令,夜幕之上,一颗硕大的流星便向着这里急速的飞来。 三人立时吓得面色苍白。 武尚淳也是眼瞳收缩,跟着仰天悲息一声:“天亡我华夏!” 根据计算,光幕平均承受一次陨石的撞击大约在一刻钟左右,而以华夏军队的行事效率,要布好十方黄泉阵,一刻钟足矣。 然而平均也只是平均,这一次的运气就十分不好,这颗陨石几乎是紧跟着上一颗而来,中间几乎是没有什么间隙。 这怎不说是天亡华夏呢? 第二十章界主之威! 苍穹之下,一道光影迎着劲雨向着玉缳山急掠而至。 光影速度很快,眨眼便已飞过百丈,但距离玉缳山还有相当长的距离。 突然,光影停在了空中,女子抬首看着一道陨石就要向玉缳山方向垂落,而玉缳山的结界似乎已经支撑不住时。 她纤指伸出,一道繁复的手诀瞬间在她面前成型,随后,一道奇光便从女子的眉心之处飞出,以更快的速度向着玉缳山的结界飞去。 “轰隆——” 陨石如期而至,狠狠的砸在了护山结界之上,一道更加巨大的蛛蛛网在结界之上蔓延开来,众人神情紧张,身体绷直,随时做着光幕一旦支撑不住便一哄而散的准备。 在这种天威面前,大人物都将自身难保,更不用说其宗门中的小辈。 那些平时里一个个高贵无比的天才神女,神情却是与世俗之中的散修武者如出一辙。 俱是面色苍白,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其中几个身心较弱者,已然摊软在了地上,低首嘤嘤啜泣了起来。 只有为数不多的真正天才,他们目光奕奕,神色坚定,浑身气势毫无保留的狂释而出,似还不肯屈服于命运。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光影打出的奇光也紧随着陨石砸落之后,附在了快要破碎的结界之上。 这一幕同样被几位大人物收入眼底,但那光茫太过细小,所以他们并没有当回事,只当是夹杂着诡异妖火的陨石碎屑,这些碎屑,在他们赶至天机阁的途中,便已见过多次。 只是那来自一片天的天僧和尚却是认出了那物,只是那物太过不可见,倒至天僧和尚的思维有了刹那的停顿。 随后,他便是听见了来自众位隐世宗主的惊呼之声:“叹息神石!??” 叹息神石同出一源,所有只要拥有叹息神石的隐世宗主自然能够很轻易地辨认出来。 天僧和尚也终于确定了心中的想法,但他仍觉得不可思议。 叹息神石,它的伟岸神力可以让天下所有人都为之迷恋,而它的稀少程度让拥有它的每一个隐世宗门都将其视为镇宗之宝、传世之物。轻易不会示人于前。 而就是这样的一个宝贝,就这样的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人群的面前,接下来,他已经能够想象得到将要发生的场景了。 在最后的一方净土快要被天灾荡平的恐惧之下,一块拥有着伟岸神力的叹息神石,很有可能会帮助自己在接下来的逃亡之中保住性命。 比起世俗中的皇权,这,似乎更加的诱惑人心。 叹息神石的伟岸之力,无物可仿,无人可造,所以并没有人怀疑其真实性。 而正当包括天僧和尚在内的众位宗主级人物准备一拥而上,进行一翻残酷的撕杀与抢夺时。 天机老人首先开口,道:“诸位莫急,此石,动不得!” 然而这个时候除了为数不多认可天机老人为人的隐世宗主之外,其余的人,尤其是那些底蕴已经不啻于隐世宗门,而苦于没有一颗叹息神石无法晋升为隐世宗门的世俗家族们,双眼已然赤红。 他们几乎是全族而动,只为增加得手的可能性。 不管是世俗还是隐世,想要做到凌空虚度,排除特殊功法或者宝物之处,都必须至少拥有先天宗师之上的实力。 一时之间,足有修为在先天之上的上万人飞到了高空。 但还没等他们展开手脚开始正式的厮杀之时。 一股无比浩大、磅礴、纯净且寒冷的威压,从结界之外而来,当场便覆在了他们的头顶之上。 一时之间,所有的人,无论修为高低,都被钉在了空中,全都动弹不得。 “额啊……” “啊……” 无形的寒冷将上万人群包裹,那能够刻摄人心魂的寒冰之意让所有人都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怎么可能!??” 几乎包括众位宗主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这一幕,他们眼眸睁大,同时惊呼出声。 要知道,那被困在天上不能动弹的众人之中,可是有一个衍生境中期的宗主级人物啊! 哪怕是真正的隐世宗主,一对一战斗下,想要打败他们容易,而要杀掉他们就有些困难了,至于活捉更是难上加难。 更莫说是一瞬间将包括一位衍生境中期和几千先天宗师之上的人物活活钉住,还是钉在了半空中,像是供人观赏的动物一样任人摆布宰割的战绩。 哪怕是倾尽在场所有的隐世宗主之力,都根本做不到。 梁家家主梁巨擘(bò),世俗界中仅有的五大家族族长之一,拥有一身衍生境中期实力的他,可以说在世俗世界的任何地方都能横着走的存在。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物,此时却是感觉亡魂皆冒,他被钉在了半空之中,丝毫不得动弹,其一身衍生境中期的实力不断地向外横扫狂卷,排斥着那来自头顶上的无穷威压,但他的实力,在那未知的气场面前,犹如尘埃落入平静的湖水一般,竟不能掀起哪怕丁点的波澜。 他看着同样被困于空中的上万人群,心中的震惊简直不啻(chì)于此次祸世的天灾。 天灾之伟力来自于异世界的妖魔入侵,倾尽一个世界之力自然可以做到许多无法想象的事情。 但来自于头顶之上的威凌——那磅礴,唯一,凝练到几乎实质的单一冰系属性的威势,让他知道,这,绝对只是出自于一个人的手笔。 玉缳广场之上,人群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只有几个底蕴深厚的隐世宗主若有所思,他们遥望天空,感受着那纯粹的冰系真气波动,似乎已经猜到了那人是谁,或者说,那人是来自于何方。 “沐冰涟!!” 武尚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作为华夏之主,修为又与众位隐世宗主平齐,不管是世俗层面还是隐世层面,他的周围从来都只是一片巴结、讨好最次也是友好的声音。 但昨日的太上之行,他自问已经把姿态放得足够卑微,言语亦极尽客气,但仍是遭到了那个清傲的女人最残酷的羞辱。 昨日种种,历历在目,断指之辱,刻骨铭心。 哪怕沐冰涟化成灰他都能识得。更何况,那独属于沐冰涟的寒冰气息,在他的感知之下是如此的清晰。 他看着上空已经只有少数人还在挣扎的骇然之景,心中复杂难明。 “这就是,那传说中的界主之境!?” 第一次,武尚淳对于心中那未能与人言的计谋产生了怀疑,但很快 ,那抹怀疑便被坚定所取代。 他的骄傲,犹如万千猛兽般在他的心中狂吼: 不管如何,那女人都要付出代价。 第二十一章让大人物抵眉的女子 武尚淳所不知道的是,在他叫出沐冰涟三个字的时候,另一边的众位宗主的脸色,可谓是精彩之极。 广天寺的苍老和尚法如是听到沐冰涟三个字之后,神色骤然狂变,像是要夺去他最宝贵的东西般,直接惊得跳起,手上的金钵因为手掌的擅抖掉落在地。 一片天的天僧和尚眼皮也是狠狠的跳了跳,他那穿着破衣,看似无良的形象竟然难得的正经了起来,颇有几分得道高僧的模样。 至于一直隐匿身形的神隐楼楼主,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显现了身形,安静地坐在天机老人身侧。 那是一个梦幻般的男子,长得比美女还要让美女嫉妒。他身材苗条,双脚修长,眉目如画,面容明明精致却始终给人一种看不清楚的错觉, 至于其他的隐世宗主或者踏入了衍生境圆满的大人物们,神色也是非常难看,有的面色阴冷无比,有的低头不语,似是都不约而同的回忆起了那些本已经被他们意志所尘封的不愉场景。 而那些被困于半空之中的先天强者们,此时已经彻底的安静了下来,他们当然也听见了武尚淳说的话,但他们的层次没有达到,还不知道沐冰涟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但却隐约觉得,那束缚了他们上万人的未知强者,就是那个叫做沐冰涟的女子。 华夏虽然男女平等,但那是因为武尚淳将国内资源都发挥到了极致,制定了男人都去练武或者读书,所有女人只能去读书的法律。 因此女人在文官之路上也有了相当大的一部分地位,最典型的代表,就是当今分管民生的三皇之一,允则溪。 但女人终究是女人,天生比男人弱势。 他们实在不敢想象,一个在世人看来文弱的女子,竟然能有这么大的武学修为和那几乎凝练到实质的噬魂寒意。 而作为这次唯一一个被困在半空中的五大家族族长之一,梁家族长梁巨擘,同时也是一位衍生境中期强者的他,要比别人了解得更深一些。 沐冰涟,女子,姓沐。 他唯一能联想到的就是,在五百年前妖魔并起的怪诞春秋时期,以彗星般崛起的女性圣人,沐冰云了。 神州有记载的历史上,共有两人封圣;一人为十万年前君王争霸时期以教化之功封圣的孔子,靠的是文;二为五万年前以平世之功封圣的沐冰云,靠的却是武。 身为男子的孔子靠文封圣,身为女子的沐冰云却是靠武封圣,说来真是有趣。 而传说沐冰云建立过一个宗门,名为太上冰云宫,那么那个叫做沐冰涟的女子,很有可能就来自于此。 天下武功,冰云为最,原以为只是一句空话,但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那么可想而知,结界之上的叹息神石自然就出自那女子之手了。 想到这里,梁巨擘直感觉倒霉透顶,平身从未见过太上冰云宫里的人,好不容易有了交集,还没来得及交好巴结,却是直接撞在了人家的枪口之上。 抢东西抢到天下第一宗门太上冰云宫身上去了,这位身居高位的梁家家族心里生不出丝毫抵抗之心,只寄希望于对方考虑到国将大难不益杀将的份上,饶他一命。 “咦?结界竟然还没有碎……不对,是已经稳固了。” 就在众人面色各异的时候,人群中,不知是谁发现了这个问题。 众人晃然回神,抬头看去。 可不是么,天机阁的护山结界不知什么原因已经彻底稳固,刚才那一波陨石攻击仿佛没有来过一样。 天机老人望着叹息神石的方向,神情复杂,他开口道:“是那叹息神石的原因。” 其实不用天机老人说,众人也能够想到。 他们之所以一开始有些怀疑,是因为没有想到天下间竟然有加固阵法的叹息神石罢了。 这种神石,对于继承了上古阵法的隐世宗门和少数家族来说是救命的宝物,但对于其它人来说,却是个舍之可惜留之无用的鸡肋。 “哐当……” 又是一阵响声,众人神**变,实在是最近发生的事情,让饶是以众位大人物们泰山崩于前都不变色的神经都有些紊乱了。 泰山崩了算什么,万里之外的人照样谈笑风生。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现在世界都快崩了,世界上的任何人的神经都不可能不紧张,若真有不紧张的,那肯定是被灭世之景吓得疯了。 “师兄,你怎么……哇,好漂亮的姐姐!” 众人循声望去,却是见到一个男子正被一个女子牵着,而那男子的脚下,正躺着男子刚才掉落发出哐当之声的剑。 当然,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 不知何时,一位冰雪般的谪仙女子正安静的立于场间,她似雪中走出的女仙,浑身冰蓝,不带丁点烟火气息。 此时的沐冰涟,周身释放着冰寒刺骨的冷意,那冷意,令得她所站立之处,都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她没办法不冷,而她的冷,是被气的。 她本是和宫门之人快速地向着天机阁移动,但由于三千仙鹤的飞行速度的限制,速度一直不快。 但圣女沐婉卿却通过太上水晶石看到了天机阁内的场景,亦推测出护山结界可能可能崩溃的结果。 所以便让她先行一步,带着叹息神石来帮忙。 却是不料,她才刚把叹息神石给拿出来,还没等自己施展法诀勾通叹息神石的神力,就引起了无数人的贪婪。 所幸她当时已然离得不远,但要同时隔空束缚住一群先天之上更有一个衍生境中期 的强者,还要操控意念勾通神石稳固结界。 所以饶是以她界主境初期的实力,都受到了不轻不重的伤势,直让她感觉到体内真气汹涌激荡,迫使得她那冰寒的真气竟是有点控制不住的往外溢了出去。 但她又实在不想放过天上的那群可恶之人,这就造成了她此时只能暂时站立在地上。 一边不甘心的继续束缚着天上的那帮子人,一边默默地压下体内的伤势。 所以众人所见,沐冰涟身上的气息格外恐怖,直接把她所处之地,方圆三尺的范围冻成了寒冰。 但从来都是自己去欺负别人,今次却是自己好不容易帮助别人,却被人无情背叛的沐冰涟此时已然怒极。 她顾不得伤势,冰冷的眸子若刺眼的寒光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寻思着,找个人来发泄一下心中的怒火。 当此时,众人迎上沐冰涟冰冷的目光,包括隐世宗主在内的所有人都纷纷抵下眉头,不敢与之对视。 而实际上,在场的只要是比较出名的隐世宗主或者世俗门派的宗主,却是第一批低眉的那群人。 他们,在见到沐冰涟的第一时间,就退后到了足够远的地方,并深深的低垂了头颅。 实在是,这位唯一喜欢游走于尘世的太上冰云宫长老,在他们百多年的人生经历之中,留下了太多“不堪回首”的记忆。 第二十二章满身富贵懒察觉,生死磨难敢面对 沐冰涟寒眸流转,冰冷的目光扫视着在场每一个人,突然间,她眸光定住,看向了一个令他意外的身影。 那是一个身形单薄,但很能给人安全感的俊俏小公子,之所以意外,当然不是因为沐冰涟犯了花痴对他一见钟情。 而是因为在场所有人,见了她之后,或低头,或不安,或干脆如刚才那位师兄一样露出不堪的丑陋傻态……但是,这个只有十六七岁的男孩却是例外。 一米七五的他不高不低,站在人群之中、毫不起眼,神情之上一片清然,没有过多的悲或者喜,但也不是无悲无喜,嘴上噙着一抹浅浅的笑,但细看之下又好像没有。 他只是站得像风一般随意与飘然,加上那若有似无的笑,给人一种遗世而独立,翩翩佳公子的阳光之美。 他的身侧,一个与他稍小一岁的少女俏生生的立在旁边,害羞的低着头,眼神飘飘地看着自己因为长途跋涉而破烂不堪的鞋子。 似是感觉到周围的诡秘气氛,少女愣愣的抬头,可爱的眼睛里闪烁着迷茫之色。 然后她就看见离她不远处,一个比她还要漂亮、可爱、高贵的姐姐,正盯着自己旁边的少年看个不停。 少女眼中露出警惕的神情,她眼中的迷茫瞬间消失,转而变成一只护犊的母鸡。 只见她猛然跳到少年的前面,挺起发育得并不饱满的胸脯,双手双脚成大字形,把少年牢牢的护在身后。 “你,你要干什么?” 少女鼓起勇气向着沐冰涟发问道。 沐冰涟没有回答,她一个瞬闪,下一刻便是来到了少男少女的身旁,冰冷的寒意瞬间铺来,冻得少女禁不住“阿嚏”出声。 沐冰涟看着少年,开口道:“年仅十六,已至先天后境,很不错。” 少年目光微抬,谦虚道:“与姐姐相比,不值一提。” 沐冰涟缓缓点头,将目光移向少女。 少女修为低下,此时已经被冻得牙齿都在颤栗,她的全身都被一层冰霜覆盖着,大大的眼睛频繁闪烁,似乎随时都要承受不住睫毛上附着的雪花的重量而永久闭上。 但少女的姿势仍是没有变动,她努力的将手与脚张得最大,竭尽全力保护着身后的少年。 正当她快要承受不住寒冷的时候,一只温暖的手掌从后面搭上了她消瘦的肩膀,融化了她一身的雪霜。 少年温和道:“谁让你去前面的,被冻着了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语气之中,带着哥哥对妹妹的训斥与关心。 “我可以的。”少女弱弱的说了一句,至于可以什么,却是没有说出。 沐冰涟目光再转,看向了他们二人身后,那里,是他们的同们师兄弟。 同样是一群少年少女,只不过年纪更小,不到十五岁。 有的身着光鲜,看起来家室不错,也有的如同乞儿,不敢想象平时他们是怎样相处在一起的。 这群少年少女,很有眼力劲,他们本是与众人一样低着头,不想被这个一看就不好惹的沐冰涟注意到的,但当沐冰涟来到那个十六岁的阳光少年面前时,他们的神情立马不同了。 有的怒视,有的凶狠,有的仍低着头,但他们的一只脚已经向后悄然错开,一副随时准备打架的架势,就连少女们,也都对着沐冰涟怒目而视,那小小的秀拳,早已握起,似乎下一刻就能变成勇猛的女战士。 他们所有人,都在为了少年的安危而紧张着! “有趣……。”沐冰涟嘴角勾勒出一丝嘲弄,“活了几百年,端坐高天的强者,贪生怕死,倒不如这些幼稚之童。” 沐冰涟的言语回荡在场间,那些本就把头低下的大人物们,将头低得更低了,他们也不是不想雄起,不是不想争辨,但他们深知那样做的后果。 无数的历史事实告诉他们,沐冰涟——绝对不是他们能够触犯或者顶撞的存在。 而至于那些个胆敢对沐冰涟动恕的少年少女,他们只当是不知者无畏罢了。 沐冰涟的目光回到为首的少年身上,冷漠道:“你们,不怕我?” 少年嘴角噙笑,笑意逐渐扩大,道:“为何要怕。” 沐冰涟道:“你会死。” 少年一怔,他似是被这死亡所吓住,脑袋低垂,良久不言。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抬首,目光看向沐冰涟,反问道:“何为少年?” “少年……?”沐冰涟低语。 “看春风不喜,看夏蝉不烦,看秋风不悲,看冬雪不叹,看满身富贵懒察觉,看生死磨难敢面对,看不公不允怒而视,看沧桑命运逆天运。”少年负手于后,身姿挺拔如松,他眼眸带笑,语气铿锵,“只因是少年。” “好,好一个生死磨难敢面对,沧桑命运逆天运。”沐冰涟转身,一块令牌飞到少年手中,“告诉我你的名字。” “君子玉。” “人如其名。” “哇,这个牌子好漂亮呀,里面还有一条龙,还有一只凤凰哎!”被君子玉拉到身后的少女,见到那个可怕的大姐姐走后,胆子大了起来。 她一步来到君子玉面前,抢过其手上的玉牌,惊呼不已。 君子玉也被玉牌的精致所震撼,但他也不知道这玉牌的用处,于是他走到身后的一个少年面前,道:”计兄弟,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这。” 场间少年少女共有二十多个,他们的父母早已在这场灾难之中死亡,而面对天灾的威胁,也没有人会援助,所以他们自发的组成了一个团体,他们之中,最大的如君子玉,十六岁,最小的不过五岁,天知道,他们是凭着什么本事从外界跑到这里的。 他们修为不一,家世不一,本领也不一,但其中也有几个世家之子,本领很是不错,如计知言,就是其中最见多识广的那一个。 计知言拿着手上的玉牌,看着那龙与凤的结合,再连想到沐冰涟冰雪般的气质,半响,他失声惊呼:“这是天下第一宗,太上冰云宫里三大令牌之一,龙凤之玉,如玉大哥,恭喜你了。” 计知言的声音与神情之中,带着深深的羡慕。 “哦?还请计兄弟细言。”君子玉虽说是这群少年的领头,不仅修为高深,而且凭借着自己的智慧与先见,领导着大家毫发无损地从地狱来到了这人世间唯一的净土,从而在集体之中树立了自己的地位与威信。 但他并没有就此高傲,他知道,在这个集体之中,还是有那么几个人的本领是超过他的。 所以他虚心请教着。 第二十三章三千仙子入凡尘 “如玉大哥有所不知,太上冰云宫作为华夏乃至世间第一宗门,共有三块为世俗瞩目之令牌。”计知言的声音因为拿着龙凤之玉而有些高昂。 “他们分别是镇压世间强大邪祟的冰雪之令、对世间有着大贡献的颂世之符,更有那让天下所有男子都趋之若鹜的龙凤之玉。” 计知言深吸一口气,看着君子玉的眼神颇为暧昧:”此玉,正刻龙,负雕凤,通体由万年雪晶石打造,其内冰寒无比,其外却湿润如玉,乃太上冰云宫高层赠于世间被她们所看好或者承认的优秀男子之证明。“ ”太上冰云宫收女而斥男,但她们却并不迂腐,所以持有此玉的男子可以享受其核心弟子的权力,并且还包括允许这位男子在宫门内任意追求心仪女子,成就龙凤之和。“ “子玉大哥,要知道,太上冰云宫里的女子,个个冰清玉洁,高贵非常,且都修为高深,是天下公认的天之娇女聚集地。那位……前辈,将此玉给你,就代表宗门愿意培养你,并且还允诉你娶走她们其中的一位姑娘啊!” 培养你以保证前程,允许你娶走她们的一位弟子则保证了你的性福。 这对天下间任何一位男子来说,都是一件不折不扣的好事。 “呵呵,我要是不死,一定要去那里看看。”君子玉的嘴角仍是噙着一抹浅笑,并没有因为得到了这样的好处就欣喜若狂,也没有虚伪的表现出毫不在意的神情。 “哼,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一块令牌么,君哥哥你要是喜欢,无双给你挣好多好多来。” 那位保护君子玉的少女——姓莫名无双者,瞪着一双可爱的大眼睛,看了看远去的沐冰涟,又看了看君子玉手中的龙凤之玉,小脸蛋上满满的全是愤怒。 这个表情很是可爱,惹得君子玉摸了摸莫无双的头,然而她却傲骄的将脑袋撇开,一副我很生气的样子。 旁边,计知言看着此景,笑容玩味。 …… 沐冰涟走至天机老人的身前,面对这个与大长老沐涵之同一时期的老前辈,桀骜如她,也不得不折下身姿,恭谨道:“太上冰云宫沐冰涟向天机前辈问安,望前辈不要怪冰涟不请自来之罪。” “呵呵,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罪。”天机老人和蔼一笑,道,“记得当年你还很小,现如今却是出落得标致了。” 随即,老人温和的脸色变得复杂,语气沧桑道:“你们大长老——沐,涵之,来了么?” “嗯,大长老以及宫主,还有宫内三千核心弟子,都来了。”沐冰涟轻声回应道。 “好…好…好久没有和她一起战斗过了,还记得年经的时候,我与她一起游历天下,……。”天机老人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神色伤感了起来。 “对了,那块叹息神石。”天机老人很是突兀的回神,像是刻意回避着什么,对着沐冰涟道,“就是你们宫内四大神石之一的补天石吧!” 世间传闻,太上冰云宫内有四块叹息神石: 第一块是配合神凰封世录可操纵天地冰系伟力的——太上冰云石,目前这块神石纯属鸡肋,因为世间已无能够修炼神凰封世录的女子。 第二块则是洞察世间万物之境况的——太上水晶石,由圣女沐婉卿持有。 第三块是太上冰云宫先祖沐冰云不知什么原因,灭掉光明神宗从而获得的——太上光明石,据传其释放的光明比太阳还要庞大,却又没有太阳的火热反而十分温和,功能强大,但,左右不过一个照明之物,也纯属鸡肋。 第四块传说是女娲补天的时候多出来的石料——太上补天石,具有补天之能效,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同样属于鸡肋。 而世人所不知道的是,太上冰云宫里,并不仅仅只有四块叹息神石。如沐泠雪,就被大长老赏赐了一块可以变幻万物的——太上幻神石。 “嗯,那正是补天石。”沐冰涟看着悬挂于高天的神石,回道,“刚才见天机结界将碎,突发奇想之下用补天石试之,没想到,平日如鸡肋般的东西也有加固阵法的作用。” 当然,沐冰涟这上翻话就是谦语了。 说着,她冰眉一扬,抬首看向天际,半响,似是感受到了什么,她玉手一挥。 “哎哟……” “啊……嗯哼……” 一道无形之力环绕而上,那被沐冰涟所束缚在空中不得动弹的上万先天之上的人物纷纷垂落而下,一时间,场间响起一声声惨痛的呼叫声。 与此同时,三千多道银白色的光芒如彗星一样,从天际遥遥而至,带起一阵阵冰寒的风芒,夹杂着不知从哪儿飘来的雪花——雪花如精灵般,游荡在结界中的每一个角落。 天机宗有山有水,绿水本无波,却因冰风皱面,清山原不老,但为冰雪白头。 玉缳广场顷刻之间变成了一片银装世界。 “哇!好多漂亮的姐姐!!”莫无双惊呼得跳了起来,羡慕道,“像仙女一样。” 为首的宫主姓沐名清云者,素衣白袍,手托封寒典,安然若素,静谧非常。 在她身后,大长老沐涵之,圣女沐婉卿及冰云三仙之二的沐冰漪,沐涟漪落后半步。 而那些核心弟子们许是初入凡俗,神色有些不一,有的清冷高贵,有的清纯羞涩,有的可爱伶俐,有的茫然无措。 三千仙子落凡尘,气质绝尘,仙影缈缈,不似人间。 场间所有男子,无论老少,全都呆若木鸡。 “子…子玉大哥,你真的是,有福了!”计知言喉咙滚了滚,他自问出身也极为不凡,对世间美女早已免疫,但他看见太上冰云宫里的众女,才发现,世俗之中所谓的美女,其实也不过尔尔。 此刻,计知言对于能够自由进入太上冰云宫的君子玉,简直羡慕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君子玉看着场间众女,眼中有着惊讶之色,他神态自然,由衷赞道:“真漂亮!!” “哼!有什么好看的。”莫无双本是羡慕地看着冰云众女,耳边却传来君子玉的赞叹声,神情骤然一变,低垂着小脑袋,细声道,“还没有无双好看呢!” 第二十四章作死的魂无烬 值得一提的是,当太上冰云宫里的女子抵达广场之时,场间所有人,包括那些隐世宗主都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在他们心中,沐冰涟虽然强大,但在宫门里还有着宫主和大长老等人管着他,当着高层和一群弟子的面,沐冰涟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自然是不再敢乱来了。 这一点,从沐冰涟察觉到沐清云等人到来之前,就先将她束缚在空中的上万人释放下来就可以见到。当然,将上万人束缚在空中消耗巨大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太上冰云宫里的人一来就成为场间焦点,她们占据着场间最好的位置,离得她们最近的自然是在隐世宗门里排名靠前的几位了。 这个时候,没有了沐冰涟的顾忌,人们才有胆量去细细观察她们。 而见到了这些天仙般的女子,神隐楼的神梦楼主顿时有一种遇见“同类”的感觉。 神梦楼主此时没有隐身,他如梦幻的身躯一步便来到了为首的沐清云身旁,略带惊喜地说道:“敢问,这位可是太上冰云宫宫主沐清云。” 沐清云回以微笑,道:“正是。” 她当然是听说过神隐楼楼主神梦的一些事情,虽说身为男儿却喜欢扮做女子为世人所不容,但神梦以女儿身接济天下的事情在凡间广为流传,亦是受到过不少百姓的喜爱。 鉴于此,沐清云对于这位神梦楼主倒并没有任何的歧视,反倒是颇为的欣赏。 “那……那……。”神梦在感受到沐清云的态度后,原本忐忑和自卑的心理得以舒缓,暗道果然有天下第一宗宗主的气度。 他本想再请教一些问题,语气吞吐之间,却被另一个如鬼魅般的声音打断。 “桀桀桀桀,太上冰云宫?天下第一宗???”说话的是场间一直没有存在感的魂灭教教主魂无烬。 魂灭教亦是隐世宗门之一,号称天下第一邪宗,犹善用毒,几乎与所有宗门都有些过节。 而魂无烬也不知是炼的什么功,无头也无手,他整个人站在场中最不起眼的地方,身体完全是由一团黑气撑起来的黑色衣服架子。 看起来诡异又恐怖! “既是天下第一宗,何不为我等灭去世间异端邪祟,还我神州朗朗乾坤?” 魂无烬此话一出,玉缳之上所有人都望向了沐清云,眼中泛起浓浓的渴望与希冀之色。 在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在强大的人际、财势、权势、修为都显得微不足道的时候。 毫无疑问,身为天下第一宗的太上冰云宫则成了场间所有人心中唯一的希望。 并且这种希望会随着先前莫大的绝望而无限扩大。 沐清云虽为宫主,但处世不深,虽然知道魂无烬的话多半不可能是好话,但她并没有多想,她正欲回应…… 突然,玉缳广场上的雪花急涌,风骤寒。 一道明亮的剑光擦过所有人的眼珠,瞬息来到魂无烬的身前,然后一穿而过。 “哈哈哈。” “沐冰涟,所有人都怕你,不代表我魂无烬也会怕你。” “传闻,太上冰云宫有超越天级的两部功法,神凰颂世典和冰凰封世录。” “可惜呀!,神凰典(神凰颂世典简称)虽能驱邪治病,却唯独对我魂灭教无效,而冰凰录(冰凰封世录)虽对我等有克制奇效,而你太上冰云宫却是无人修得。” “桀桀桀桀,圣女沐冰云英雄一世,若九泉之下得知自己引以为傲用以降妖除魔的冰封之法后继无人,不知会不会活生生的气得醒过来?” 魂无烬一席话可谓歹毒非常,既讽刺了太上冰云宫这个天下第一宗对自己魂灭教的无可奈何,又诅咒了其祖先沐冰云死后不得安生。 可谓是嚣张狂妄到了极点。 但他也同样激起了太上冰云宫众女的怒气,在她们心中,祖师沐冰云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刹时间,场间冰雪骤停,寒风凝结。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三千道含着冷漠怒气的剑光毫无征兆的向着魂无烬袭来。 三千半步衍生之境的合力一击到底有多厉害?反正界主后期的大长老沐涵之见到此幕,眼皮都狠狠跳了两下,宫主沐清云所幸直接闭上眼睛,倒是从没有见过此等阵仗,出于好奇的沐婉卿与嘴角泛着冷笑的沐冰涟看得津津有味。 一场毫无悬念的碾压! 虽说魂无烬的修为比核心弟子高出一个大境界,但在三千半步衍生境弟子的攻击之中,魂无烬没有抵挡得住哪怕片刻,身体便如纸糊一般,被剑光洞穿得支离破碎。 “啊……!” 一阵嘶心裂肺的惨叫,一道黑色神识出现在众人面前,以极快的速度升向高空,透过结界,消失在众人眼前。 魂无烬的嚣张,不是没有根据的。 因为功法的原因,沐冰涟以界主之境都拿衍生境巅峰的魂无烬没有办法。 所以,在以往,沐冰涟教训各大隐世宗主的时候,他都会得意的充当看客的角色。 而当他了解到,除他之外,几乎所有与他同等级的人物都被沐冰涟狠狠地羞辱教训过后,这就更加膨胀了他嚣张心理,甚至开始连连骚扰起了沐冰涟,而后者对他的毫无办法,使得后来魂无烬将骚扰沐冰涟当成了一件生活之中的乐趣。 今次,魂无烬只不过是习惯性的对太上冰云宫毒嘴罢了,这,也是他以往为了激起沐冰涟的怒气最有效的方式。 他,最喜欢看的就是,沐冰涟那副既想把他碎尸万断却又对他无可奈何的样子。 但魂无烬太过于得意忘形,以至于他没有考虑到现在可不是只有沐冰涟一人在场,而是太上冰云宫近乎全宫出动。 如此情况之下,哪怕神凰典对魂无烬所修功法再无效用,单单三千半步衍生境大军的纯物理攻击也不是他可以抵挡得住的。 能够逃得神魂,已属万幸。 …… “咳咳,那个……清云宫主。”说话的是离得太上冰云宫最近的一个宗门,名叫火炎山。 火炎山与太上冰云宫坐落的山头,可以说埃得极近,单纯以直线距离不过十里,对于武道中人,一天几个来回都不在话下。当然,隐世宗门都有自己的小世界,如果加上小世界里的距离就另说了。 火炎山的山主——姓烈名红源者,是一个中等身材的老头,一身火红,脾气暴躁。 不过此时在面对娴静美丽的沐清云时,他却显得有点羞涩,这让得跟随在他身后的一众弟子疑惑不已。 只见他眼睛都不敢与沐清云对视,像个下人般,眉帘低垂,道:“那个……不知仙子可有救世之法?” 第二十五章登天石 生死之外皆闲事! 魂无烬如何作死,或者死不死,没有人会关心,这只不过是一个小插曲。 而烈红源所言,才是场间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 沐清云沉吟一会儿,看向沐冰涟。 这时候,她才想起,对于武道的理解和处理宫务的能力,她自然擅长,但若是论及对外界的应对,显然,作为宫里唯一喜欢游走俗世的沐冰涟比她更胜一筹。 这一点,从刚才魂无烬的事情就能看出。 不过,沐冰涟因为提前离开队伍,这救世之法也是在她离开后,由圣女沐婉卿偶然得出,所以……。 “救世之法,确实有之。”沐清云清眉微抬,看向众人,在众人还未来得及高兴之前,先一步说道:“不过,确是需要借助各位宗主之力。” 沐清云能为一宫之主,她当然不可能傻到,真如那魂无烬说的那样,以自己一宫之力去拯救天下。 牺牲了自己,成全了别人,顾然会得到世人的赞美,但更多的却是会引发人们内心对于太上冰云宫的贪婪。 先不说太上冰云宫所占据的海量资源,单单只是宫内那些美貌女子,若太上冰云宫真的遭遇重创,或者内耗严重,拿什么去抵挡那些男人的**? 恩德?法律?或是道理? 太上水晶石里演绎的那幕人性的邪恶到现在都还在沐清云的脑海里不断放映。 可以预见,没有了绝对实力的太上冰云宫的结局,会比那对母女的下场更加凄惨。 实际上,在太上冰云宫的宫规柱上,第一条,就是要保证太上冰云宫的绝对实力。 实力,才是根本 。 所以,哪怕太上冰云宫真能以一已之力救世,也绝对不会这么干,而实际上,太上冰云宫也确实没有这样的能力。 “当然当然!!”烈红源在听到沐清云回答自己的话后,顿时激动非常,忙不迭道,“既是灭世之祸,那就该举世皆责!” “我火炎山,愿献出叹息神石,天阳石一颗,为宫主救世添砖加瓦。” 叹息神石之天阳石,可以散发出天下最强的烈焰,对所有邪端异类都有克制之效,用来对付外面的妖魔,确实有着奇效。 “嗯,谢谢!”沐清云回以微笑。 “不敢当,不敢当。”烈红源的脸色有些许涨红,他微躬身躯,竟真的当着所有人的面,自眉心处取出一块火红色的石头,然后急步回到原位,一脸痴迷的看着沐清云 石头神秘而诡异,散发出的那无穷无尽的至高伟力,让所有人都没有怀疑其真假。 而值得一说的是,烈红源藏于袖口的手心之处,一只斑斓的海螺闪烁着微弱的萤光,周围回旋着极小的音波之力,但因其没有劲气或者真气的波动,所有人都未能察觉……。 烈红源回到原位之后,所有人都像是看奇葩或者说是傻逼一样的看着他。 能将珍贵无比,众人视若镇宗和传宗的叹息神石,拿来泡妞的,天下绝对仅此火炎宗烈红源一家。 而看到这一幕的火炎山弟子们,则是眼睛都不敢抬起来,个个都是脸色尴尬的低着头,甚至有几个还离得自家宗主远了一点,一副我不是跟他一伙的样子。 隐世宗门虽然隐世,但互相之间却还是比较了解的,例如这烈红源对沐清云的爱慕,在隐世层面上就不是什么秘密。 虽说有了一个开头,但继烈红源之后,所有人都沉寂了下来,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底牌给别人,哪怕是在所有人都知道现在必需团结一致才能活命的情况之下。 更何况,有的宝物,例如叹息神石,和天级功法,那是从祖辈那里传下来的,其象征意义已经超过实际之用,有的思想固化的宗主,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传承之物落入他人之手。 沐清云清眸流转,环视全场,见无人回应,也没有流露出什么失望的神情,只是一旁沐冰涟的神情,却是更加冷凝了几分。 最后,还是天机老人打破了沉默,他说道:“不知,宫主打算以何法救世,若力所能及者,我等自然不会推辞。” “是啊!宫主你先说说办法,如果我们觉得行得通并且帮得上忙,定然是不会推辞的。” 旁边,神隐楼的神梦楼主急忙附和道。 没有人愿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贡献出自己的底牌,但若是方法真的可行,给予贡献之人信心,也许事情就没有那么难办了。 沐冰涟也同样望向自家的宫主,她也想知道沐清云到底会用什么办法云救世,要知道,不管是用什么办法,其代价,都会是极其巨大,甚至是不可承受的。 沐清云抬首,望向夜幕之上不断从天阙里涌出来的异界生灵,言简意赅道:“择一人,补天阙!即可。” 沐清云温声细语的八个字不啻于平地起惊雷,震得众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咳咳,这个。“广天寺的苍老和尚抖擞着他肥胖的身躯轻咳一声,然后他看着沐清云的脸色,小心说道:“不是我等信不过宫主,实在……那个,不知宫主可否说说具体的方法。” 他本是想说,此法实在荒谬之极,但考虑到太上冰云宫的强大势力,硬生生的改了说辞。 但是,对于沐清云的方法,他自己是不信的。 别看他们众人之前也提出过这种方法,但终究不过是一种思路,若是具体到行动上去,成功的概率能低得让人绝望。 “欲修苍穹,无非三难。”沐清云没有在意别人的说法,她继续道,“其一为登天之难,其二为破邪之难,其三为补天之难。”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确实,细分出来,就只有这三难。但这三难中的每一难,都几乎比登天还难。 沐清云饶有意味的看向广天寺的苍老和尚,直将后者看得心惊肉跳之后,才继续说道:“这登天之难,自然是要借助广天寺的叹息神石,登天石了!” 苍老和尚心中咯噔一下,正欲说话……,不料他的老搭挡天僧和尚却是率先开了口。 “哦?广天寺的登天石真有登天之能吗?不是说只能在天空短暂飞行?” “是啊!是啊!这广天寺靠着真正的登天母石分化出来的众多等级不一的阉割版登天石(以下简称飞天石),在一片天的骗术之下,贩卖到民间各个角落,搞得现在连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都能借助飞天石短暂的飞到高空中去呢!” “记得我一个没有修炼天赋的后辈去广天寺问过,而广天寺的高僧也曾说过,登天石不能真正的飞到天的最上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怕什么,现在那老头就在这里,又事关苍生之安危,让那老头以心魔立誓,他还能说谎不成?” “此言有理。” “兄台高见!” “哦,老衲好像记起来了,在《典史记要》的记载中,似乎真的记载过登天石有登天之能呢!”天僧和尚适时补刀。 “哦?真有此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不肖片刻,就绝定了决老和尚必须交出登天石的命运。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别人多拿出一件宝物,就意味着自己这边少拿出一件,自然有很多人愿意帮着沐清云说话。 实际上,众人都知道,叹息神石作为在一方领域之巅峰的存在,怎么可能只有其对外宣传的短暂飞天功效。 既为登天石,那就必定能登天。叹息神石的名字,那都是由它自己所衍化而来,作不得假。 此时,广天寺寺主全身冒汗,大势之下,也由不得他不交出登天石了。 他只期望,事毕之后,沐清云能将登天石还给他。如若不然,广天寺将就此没落。 至于强行要回来,他还没那个胆子,而指望别人的话,那个时候,所有的人已经没有了生命安危,谁还会管他广天寺的死活,对太上冰云宫巴结才是他们最可能干出的事儿。 第二十六章神石尽现 沐清云笑吟吟地看着苍老和尚退回原地,其手里,已是多了一块散发着湛蓝色光芒的石头,那正是登天石! 苍老和尚回到宗门所在之处后,本就苍老的身体就显得更加萧瑟了,就连那只拿了无数年金钵都没有一丝颤抖的手都不自觉的痉挛了起来,似乎是承受不住它的重量。 但他很快就振作了起来,脸眉之中,倒是反常地挂起了一抹不可名味的笑意,那笑意有点变态的畅快,也有一点像是魂无烬脸上那种让人很不舒服的阴鸷。 沐清云见此,轻轻地笑了。 武尚淳脸色猛的一沉。 各位隐世宗主心中咯噔一声,惊觉不妙。 正所谓人性这种东西,无比的复杂,也无比的简单。 举个例子:世俗之间,罪犯背叛了队友,那么队友也自然不会让他的同伙好过,很简单的道理,但往往最容易被人所忽视,特别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 正当有人想要站出来说些什么,即时弥补一下的时候…… “呵呵…呵呵呵呵…!”肥胖的身躯一抖,法如是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笑,他环视场间,金钵反射着阳光,使他的笑诡异的显出了几分“慈祥”的味道,“火炎山主说得“狠”对,既是灭世之祸,那自然就应是举世之责。” 说到这里,苍老和尚的笑,更加的慈祥了,他微眯起眼珠,将目光看向了他的老伙伴,一片天的天主,天僧和尚,刚才,就是这个老秃驴叫得最欢,甚至不排除,那些跟着他说话的人,是受了天僧和尚骗术的影响。 “我记得,一片天里面,好像是有一颗据说能以假乱真的叹息神石——真假石,不知天僧道友,愿不愿意将它贡献出来,拯救这黎明苍生呢? ” 天僧和尚看着法如是,很想怼过去一句,黎明苍生关我屁事,但他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成为场中焦点,一言一行关乎宗门信誉,甚至一个应付不好丢了性命也不是没可能。 “咳咳……”天僧和尚重重的一咳,将先前坑老友的尴尬除去,然后面向众人,双手合什,温和说道,“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佛祖亦有慈悲之心,若一块小小的石头真能拯救苍世,老衲…老衲…老衲自然也愿意将之献出。” 天僧和尚顶着极度肉痛的内心,努力装出一副普度众生,济世安民的慈祥表情。 只见他光洁的额头上仿佛有佛光普照,说出这翻话时,众人之中,特别是那些修为不高的宗门子弟,竟然对天僧和尚突兀地生出了一种极度崇敬和顶礼膜拜的感觉,就连隐世宗主们也不免受到了影响,要不是此刻场间高手众多,他们时刻都没有放松过警惕,其神情怕也不会比年轻子弟强得了多少,但饶是如此,包括天机老人,冰云大长老这等人物的脸色都有了明显的变化。 甚至在那些小辈的眼神之中,渐渐的生了几分只有在邪教信徒中才会表现的痴迷狂热之色,而其中一位面色稚嫩的宗门子弟,他的双腿,竟是开始不由自主的曲折了几分,眼看就要伏地而拜。 “哼……!!” 沐冰涟一声冰寒的冷哼,她抱起眼眶迷离,正盯着天僧和尚眼都不舍得眨一下的沐泠雪,未见其有什么动作,一道道雪白的冰霜席地而卷,冰寒清凉的气息透过在坐每一个人的身体,众人这才蓦地清醒了过来。 “哗……” 清醒之后的众人,一片哗然,刚才那如梦似幻,自己仿佛置身于年幼之时,对恩师的濡慕和对先贤的敬仰之情,不断地从心底里释放出来,然后全部施加于天僧和尚,使其高大光辉不敢仰止的场景,让人不寒而栗。 “天僧大胆,竟敢愚弄我等。” 火炎山的山主烈红源心最大,全隐世宗主之中,就数他警惕之心最低,所以被天僧和尚施展的骗术影响得更深,此刻清醒过来,哪里还不明白,天僧和尚这是将他的骗术,用在了场间所有人之上,本就极为暴躁的脾气让他第一个站了出来,恕吼出声。 其余隐世宗主,个个脸色都不太好看,但也没有像火炎山那样发作。 至于原因么?那当然是他们都知道天僧此举,不过是对即将要交出来的叹息神石的一种发泄罢了。 果不其然! “阿弥陀佛……”只听天僧宣出一声长长的佛号,似是叹息,又似是认命地说道,“朝闻道,夕死足矣!今能在天下人面前展我一片天真假石之伟力,当得此生无憾矣!” 说着,他甩手一掷,一颗一黑一白两色相间的石头,随着他略带洒脱的动作,滑过优美的弧线,就这样在众人炙热的眼中,轻飘飘地落在了沐清云素白的手上。 而正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叹息神石独特的魅力吸引的时候,天僧和尚轻轻然的走到了一个风神如玉的少年面前。 他静默片刻,轻声问道:“不知小施主何方人士?” 少年回答:“山野之人,姓君名子玉。” 天僧目光炯炯:“你可愿拜我为师?” 少年神态敬重,肃然答道:“子玉已有师承。” “可惜……”天僧目露惋惜,没有再多说,折身便回到原地。 “子玉哥哥?”君子玉旁边的少女,目露担心和疑问之色。 “无事。”实际上,君子玉心中也很是迷茫,不知道这位立于修行巅峰的前辈为什么会突然就注意到了他。 然而天僧刚刚离去,众人的视线却猛地落了过来! 一个籍籍无名的少年,连续两次被这玉缳广场之上的高层人物沐冰涟和天僧和尚注意到,并俱是露出了友好的态度,这自然值得关注。 所有人都将目光从沐清云手中的叹息神石上移开,聚集在了君子玉的身上,一道道意念挟裹着无匹的威压肆无忌惮地直接覆在少年清秀的身体之上,但他们看了许久,除了发现少年异常俊朗,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子独属于少年的阳刚正气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寻常,这才不再理会。 沐冰涟深深地看了一眼因为威压的落下,面色显得异常苍白的君子玉,她之前之所以看重君子玉,是因为她发现了这个少年的一种区别于俗世而又独属于俗世范围内的一种气质,通俗的说,君子玉是属于俗世之中的一股清流。 这种人,哪怕一生平庸,也值得结交,因为与之相处,至少不必防备。 天僧和尚回到原地,心里默默地想着自己利用真假石迷惑众人的场景,那个时候,包括太上冰云宫的大长老沐涵之在内的几乎所有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而唯独,那安立于一旁修为低下且没有任何背景名声的自称君子玉的少年,却没有任何异常,这就让他非常的惊异了。 “沧桑正道意么,呵呵,那么按《典史纪要》里的说法,七窍玲珑心也该出世了吧!”天僧和尚喃喃自语道。 “诸位,灭世之日就在眼前,若我们还不懂得协力合作,最后只会沦为被山脚之下妖魔分而食之的下场。”这时,苍老和尚法如是开口道。 天僧和尚亦同时站了出来,“《典史纪要》记载古今之要事要物,老衲知道,诸位手中,一定还有有利于此行之物,如今大难已至且时不我待,诸位还是早早交归于沐施主的好,如此,也算是一场不小的救世之功,流芳百世不在话下。 沐清云最后开口道:“我以太上冰云宫万载信誉起誓,今日本宫在诸位手里所取之物,待天阙弥补,妖魔尽退,定然会第一时间归还,若违此誓,太上冰云宫一干人等,尽皆覆灭。 骤听此话,太上冰云宫上下也是被狠狠惊了一下。 “啊,宫主这个誓言也太重了吧。”一位太上冰云宫里的一位核心女弟子听见此话,惊讶中带着害怕的情绪说道。 “不怕,反正宫主会兑现誓言的呢,不怕!”与她相近的另一位女弟子则是对自家宫主很有自信,信誓旦旦地说道。 在修行的世界,修行者是不可以随意起誓的,特别是那些自己主动立下的誓言,必会被冥冥之中的上天看到,然后强制性的要求立誓之人一一实现,这在修行世界之中,已经成为人人都认同并且见证过无数次的共识。 而众位隐世宗主,此时脸色却明显的有些尴尬,沐清云此举,好像是他们一众大佬爷们在逼着一个弱女子做着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一样。 感受到太上冰云宫三千女弟子,或冷漠,或冰冷,或鄙视,或恶心的态度,神隐楼的神梦,第一个坐不住了。 他本为男子,却长得比女人还要好看千万倍,平常也很是喜欢男扮女装,为世人不喜,但他在为人上,却是被世俗所爱戴的。 本就善良的他,对救世之举自然不会反感,但其中却是涉及到可以说是比自己生命还要贵重的叹息神石,他才不得不慎重或者犹疑,或者说,他在抱着等别人上交了足够的救世之宝,那么沦到自己时,就自然可以“幸免”了。 继神梦之后,天机老人也将天机石交到了沐清云的手中,然后就沦到各个没有叹息神石的宗门了。 逆天之物,不传之秘,惊世之药一一出现在了沐清云的面前,不得不说,华夏当真是配得上央央华夏,中原之国的美称,那些个宝物,哪怕是倾尽周围小国之力,都不一定能拿得出来,以至于那些个自认为见识不凡的大人物们都差点没有控制住动手强抢的欲望。 东西实在太多,沐清云招来一个叫做沐晴的女弟子,让她照看着物品。 到此,沐清云已经从隐世宗门处收集到了五块叹息神石,他们分别是:火炎山的天阳石、广天寺的登天石、一片天的真假石、神隐楼的神隐石、天机阁的天机石,而她身前之物,不计可数。(说一句,本书没有空间储物戒之内的东西,但主角是肯定有的,算是一个金手指吧) 加上自家宗门的叹息神石,救世之物已然足够,至于其它没有贡献的隐世宗门,也没有必要再去理会了,在坐之人是何等人物,每一个人心里面,都会有一杆秤。 那么接下来,也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谁来补天? 或者说,谁能补天? ps:女主角要出场了,拭目以待呀( ^_^ ) 第二十七章神的赐予 不是众位宗主质疑太上冰云宫的实力,实在是这补天之人已非凡人所能达到。 众人之中,当数太上冰云宫大长老沐涵之修为为最,以至传说中的界主圆满之境,可谓是,举手投足,便有翻天覆海之能。 但就算是这样,在众位隐世宗主看来,沐涵之还远远不足以胜任补天人选。 而沐清云之前却又信誓旦旦的说道自己已经找到了救世之法,很显然,此救世之法一定包括找到这补天人选一事。 众人心思电转,都猜测着,这个人,恐怕很是特殊。 修行世界很多时候,不是修为高就能办成事,在少数或者特定的情况之下,相比于修为高的前辈,修为低下但却天赋异禀的人更有优势, 而不知是什么人奇思妙想,竟将目光缓缓地……缓缓地,移到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而那个位置上……正安静地站着一个翩翩佳公子。 正是君子玉! 这个从来都没有出现在修行世界中的名字,今次,却是让人大为吃惊。 前有沐冰涟,天僧和尚的青睐之见,让人不得不怀疑,他,就是那个能够补天的特殊之人。 越来越多的目光聚集到少年身上,那无形的气势和威压使得少年原本微笑的神情骤滞,但他单薄的身躯却仍是挺拔如松,并没有在骤然成为焦点后有丝毫的怯场。 “你……你们要干……干什么。” 那个一直呆在少年身旁的少女,莫无双正脸色警惕又委屈地看着场间中的大人物,出声娇喝。 莫无双此刻心里实在委屈极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子玉哥哥会被这么多人关注,而且一个个不是面带不善(她认为是这样。),就是抱有别样的目的。 在少女短暂的生命中,她的师兄师姐们,对她都是极为疼爱,不是给她讲有趣的故事,就是带她一起玩好玩的游戏,活得无忧无虑。 活得像一个公主。 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委屈过,那些所有对君子玉的不善和目的,让她感到深深地不安。 她很想带着君子玉离去,然而外面早已成为一片妖魔之地,她们当初……本来就是为了避难而来。 没有理会少女的怒视与娇喝,众人随即收回目光,他们看了许久,仍是没有看出少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顶多,从少年不惧他们威势和一身的阳刚气上,算得上是优秀。 但这远远还达不到补天的人选。 此时的君子玉,只是宗师修为,在世俗界的人眼中自然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但在各位宗主的眼中也就那样,这种修为的人,哪怕天赋在好,本领在特殊,想要补天,无疑是痴心妄想。 不说别的,叹息神石都至少要衍生之境的人才能驾驭,若真到了天上,怕是还来不及修补天阙,就已经葬身在飞禽口中。 软件再强大,要是硬件不给力,那也白搭。 修为不高,这是硬伤。 武尚淳也将目光从少年身上收回,说起来,这个少年,他还认识,当初在朝阳城之中,只是远远看了一眼,那种正得不能再正的气质,便深深地吸收住了他。 但那个时候,少年正和一群叫花子“相谈盛欢”,这顿时就止住了他想要上前与之一聊的想法。 纵观古今名人履历,他实上想不出来,能与叫花子打成一片的人物,能有什么大的成就,也自然不值得他上前去一探好奇之心。 然而今日,这位名叫君子玉的少年,再次引起了他的好奇,也许,可以培养一下也说不定? …… 此时,沐冰涟的脸上,却是带着浓浓的惊喜之色,随后那似乎万年都不曾融化的冰颜,竟是罕见的生出了一点令人犯罪的绯红之色。 “此事当真?”沐冰涟的惊喜没有消褪,而是越加的明显,万年不化的冰颜更是因为惊喜带来的绯红而彻底融化。 “师妹一探便知。”沐清云将一本秘册交给沐冰涟,微微一笑道。 她决定了,对外的这些事情,就交给沐冰涟去做了,而沐冰涟在这方面也确实比她做得更好。 上位者,不必事必躬亲,识人善任即可。 就在刚才,她已将救世之法,与那补天之人告诉了沐冰涟,而之所以能让沐冰涟高兴得失态的原因,那是因为,那连她都不曾见到过的,被沐清云及一众高层认可的补天之人——对于太上冰云宫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天外之喜。 众所周知,太上冰云宫里有两大超越天级的功法,神凰颂世典和冰凰封世录。 前者功法温和且门槛极低,太上冰云宫核心弟子人人会炼,且俱都修至精通。 但后者却是门槛极高,一个冰心玲珑体的要求,直接就让太上冰云宫无人可炼,这不得不说,是太上冰云宫自史代宫主沐冰云之后的最大遗憾。 而现在,这个遗憾即将弥补。 众人早注意到了太上冰云宫这里,沐冰涟脸色的变化,正当他们诧异是什么让得这个冰霜美人如此失态的时候。 入眼处,沐冰涟素手轻扬,一道泛着冰篮色的典籍便飞向了空中,那典籍上散发着不啻于叹息神石的伟力,在吸引到足够的目光之后,便遥遥向着远方疾施而去。 “沐宫主,这是怎么回事儿,你说的补天之人呢?”人群中,一位名声不显的宗主问出了大家的心声,“难不成,你是打算,用你们太上冰云宫的核心功法去填补天上的空阙么?” 众人皆知,太上冰云宫里有两部超越天级的功法,所以从气息上,不难判断出,此时沐冰涟丢出去的那一套功法,就是其中一个。 当然是没有人会相信一部功法就能将事情解决了的,哪怕它再逆天,也终究不过是个死物。 “诸位莫急,补天之人,即刻便来。”沐清云的声音不缓不急,使得众人按奈不住的心很快平静。 只听她接着说道:“此乃我太上冰云宫自先祖之后便无人可以修炼的冰凰封世录,她要去的地方,正是那补天之人所在之地。” “哦?冰凰封世录么。” 众人皆是露出思索之色。 …… 被太上冰云宫视若珍宝,但平时只是个鸡肋的冰凰封世录,今日终于得以重现人间。 它,“狠”兴奋。 在空中飞翔的它带着似乎能凝结空间的寒冰神息,以几乎是光的速度飞行着,所过之处,连飞到它旁边准备进行拦截的飞行妖兽和纯粹是路过它旁边的陨石,尽都是被瞬间冻成了一个个晶莹剔透的冰雕。 不过瞬息,他便来到了它要到达的目的地。 冰凰封世录虽仅仅只是一部功法,并且也没有衍生出传说中的灵智,但,作为一种逆天之物,它有一种独自寻找主人和优先选择主人的权利,或者说,这是命运赐予所有逆天之物的天赋技能。 ……,……。 此时的云芷不,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陨石坑里, 当然 ,陨石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高大巍峨的冰凰神像。 神像做出展翅欲飞之状,优美的脖颈高高仰起,似乎想要放声高吟。 但它哪怕再是栩栩如生,也明显是个死物,又怎么能吟颂得出来呢? 除非有奇迹。 然则,在这个修行的世界里,最廉价的东西,恐怕也只有奇迹了。 所以它吟了,而且还吟出了声。 就在冰凰封世录到达云芷不的身旁之时。 “唳!” 尖细、清脆,犹如女子般的清和之音蓦然回荡在了大地之上。 明明只是一个字,一个音节,却好似蕴涵千万真义,能够让人从心底里生出欢喜,并且明顺其义。 一种祥和、美好、滋润的气息,刹那间充斥在这颗星晨的每一寸每一地。 这种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温柔,学起来是那么的简单,唱起来是那么的容易,然而从它的“身体”之中散发出来的每一丝每一缕的音律波动,却是让得华夏之国最有名望的音律大师想要学习都只能发现自己像是回到了稚童年代一样——懵懵懂懂,一窍不通。 所有活着的人都不由自主的随着音律而唱,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然而,饶是这样半调子的水平。 却发生了让她们欣喜若狂,喜极而泣的奇迹。 一个躲藏在巨大的暗石脚下的少女,彷徨无助的看着眼前哪怕是说书先生都不能描述其万一的灭世之景,小小的月肩轻轻地颤栗,她压抑着声音不住的哭泣着,僵硬地滩软在碎石地上,生怕因为自己多余的动作而被附近那可怕的妖魔发现。 然而她防住了地上,却又怎能躲得过天上的眼睛。 一只尖嘴绿眼,浑身散发着腐臭的怪物,从天而降,它收起双翼,一步一步的向着少女走来,它的眼神之中没有焦距,也谈不上冷漠或者血腥,它只是依着本能地向着自己在天空中发现的食物而去。 少女嘴唇渗血,频繁的闪烁着湿润的眼睛,看着一步步走向自己的怪物,终于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正欲大哭出声时…… “唳……” 一道清脆的尖啸从远处传来,掠过了走向少女的怪物,怪物前进的脚步猛的一顿,也掠过了正要哭泣的少女,少女收起泣音,神若呆滞。 然后她干枯的嘴唇不由自主地一张一合,浅唱底吟之声传荡开来,声音很小,却是盖住了不远处陨石砸落大地的轰鸣之音。 少女清涩之声若柳絮飘荡,几乎是一瞬间。 便硬生生震碎了止步在她面前的妖兽,然后,她因风霜而干枯的皮肤逐渐变得湿润,整个脏兮兮的身子都像是经过了洗礼一样变得完好而显得有灵气。 这是来自神的赐予。 第二十八章我侬 神凰清鸣,无数人因此而得救。 他们目露渴望,不由自主的循着声源前进,沿途的妖魔旦敢拦路者尽皆湮灭。 灭日继续,炼狱犹在,然而世间已经没有了生命的消逝。 不多时,云芷不葬身的坑洞,已经出现了许多身影,男女老少皆有,受神凰清鸣所至,他们现在除了衣裳破旧,精神还处在惊惧之中外,一切都好。 “呀!这里有一个姑娘。”一位衣裳破旧,但身上却有着一股子正气且铁血凌威的富态老人惊讶地说道。 “唔……她好丑哦。”老人身旁的孙子双手捂脸,一幅惊惧嫌弃的样子。 “她死了吗?”旁边有人问道。 “当然是死了呀!”老人身旁的孙子肯定的说。 而就在这时。 “咻——” 一颗石子飞了过来,正中小男孩脸上。 “哎哟。”小男孩再次捂脸,双手指着在坑对面的一个少女,气愤道,”你……你干什么?” 鬼知道少女是怎么将石子仍得那么远,连少女自己都惊奇。 “不许说……漂亮姐姐坏话。”少女浑身带着农家的淳朴,她下意识将漂亮两字说得异常坚定。 “不知羞,明明这么丑呢!”孙子赶紧反驳。 “就是漂亮,超级漂亮。” “就是丑,简直奇丑。” “漂亮。” “丑。” “漂亮。” “丑。” 两个五六岁的小孩隔坑对阵,但很快小男孩便败下阵来。 其实,打嘴仗那也是技术活,似小男孩这般明显家境殷实,大人们要求的都是温声细语,谦让懂礼,从来都没有像今次这般似野兽一样吼叫过的他,又哪里比得上乡野间来的孩子。 小男孩吼不过,气急,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拉着身旁老人的袖子,带着希冀和恳求的语气,指着坑下的云芷不说道:“爷爷,爷爷,你说说,她是不是很丑。” “不,她很漂亮。”老人反握住孙子的手,笑容温和,脸带慈祥,“她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 “……??”孙子,“爷爷,你莫不是眼瞎?” 孙子猛眨眼睛,死命的盯着坑下的云芷不看。 噢,还是那样的丑,丑得让他心绞。 “爷爷,你看错了吧,我说的是那个女人,没说那个雕像呀?”孙子怀疑爷爷是不是搞错了重点,他承认,那雕像却实是非常的好看。 然而老人却还是摇头,没有说话。 绝大多数人都是如老人与少女般的想法,尽管现实就是坑下的姑娘奇丑无比且已经明显死了好几个时辰。 但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救了他们所有人的神秘声源之地,坑下姑娘身上“生长”出来的神凰雕像还在源源不断的发出煌煌之音。 这里是他们由死变生的心中净土,净土里的人,再丑那也是美的。 神凰继续鸣叫,但这次的声音却不再是清脆悦耳,而是带着一种穿刺的尖锐和沉闷的厚重。 面对着关系到自己生死的神凰雕像的异常,所有人都面露担心之色。 “这只大鸟怎么了。”小男孩惊异的说道。 不管众人有什么反应。 天际之上, 一道闷雷乍响。 伴随着青蓝色的闪电划破夜幕降临大地。 空间被穿透成了一个洞,它接天连地,内里全是虚无。 一个奇丑无比的小鸟从虚无中现身,然后向地上滑落,小鸟闭着眼睛,浑身僵硬如石头,似是已经死亡了很久,所以落下的速度也很快。 众人静静地看着小鸟落下,都是认为这只小鸟真是太可怜了,正好被那道闪电劈中,人们只当它是个垃圾,没人觉得它是个宝。 接着落下来的,是一缕气体。 它没有声音,没有实体,但甫一下落,气场十足,整个天地都在颤抖,似是承接不住它的气势。 这是一种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于凡界的能量。 但若是有仙生在此,一定会认得,这就是在仙界仙人们无处不能感知的仙灵之气,亦是仙人专用之气。 小鸟和仙灵之气落入天际,黑暗的虚空闭合,隐约间,众人似乎听见从天穹处传来一场好似神灵般的怒吼。 ……,……。 小鸟落下的速度很快,从天上掉落到地上,也不过几息的时间,仙灵之气落得很慢,但它好似被小鸟牵引一样,与其落到了同一个地方。 刚好落到了正处于奔跑状的已经被风沙沙化成人形雕像的仙生身上。 奇丑无比的小鸟僵硬地落于仙生头顶,仙灵之气缓缓落入小鸟的身体。 就在仙灵之气落入小鸟身体上的一瞬间,一道奇光从小鸟体内迸发出来,光内一本书册无声显现,书册缓缓翻动,内里无字,但一个美丽如梦幻的窈窕身影却骤然出现在了它的上空,就像是无字天书将它释放出来了一样。 女子美丽,高贵,圣洁,仙灵……用所有美好的词语来形容是对她的侮辱,所有美好到极致的语言也描述不出其美丽的万分之一。 一棵石头,一粒尘埃,世间万物皆有它的法则。 美丽当然也有。 那是美之法则。 事实上,世间本没有美之法则,而女子虽只是虚影,但她却美到了极致,所以这世间也就有了这样一个本不存在的美之法则。 然而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美之法则的存在,永恒星所在的这方天地正在迅速的崩溃,比妖魔和陨石带来的毁灭程度强上无数万倍。 大片大片的土地被一股无形之力牵离到永恒星之外的星空中,永恒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着。 伊钟情知道自己的出现会对这方天地带来怎样的伤害,所以她的虚影刚现,动作便没有停止。 纤纤细手随风而动,一股无形的空间之力便笼罩在了仙生身上,仙生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砰——” 一声肉体相撞的轻响, 仙生直接直接挪移,落在了云芷不的身上,两者的身体甫一接触间便双双被相互的作用力砸得粉身碎骨。 这种粉碎很是彻底。 那破碎的五脏六腑直接被这种力量碾压成了碎沫。 筋、骨、皮、血、肉亦是全都变成了肉浆状,它们卷着地上的泥土,混合在一起,不断的蠕动着。 “呀!” 那乡间的小丫头一声惊诧。 明明应该是血腥无比,恶心异常的场面却没有将女孩儿吓住。 反而是肉浆不断的蠕动融合之中,给人一种心心相应的灵动与美丽。 一种甜蜜,幸福,美好的气息随着它们的蠕动和融合散发向了周围。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股气息,他们一脸享受,好像已经忘记了自己还身处这深渊之地。 只有练过武的那个富态老人,军人出身的他拥有着常人难以想像的坚韧意志。 此时的他并没有受到影响。 只见他正一脸古怪的看着这一幕,嘴唇轻轻开合:“这……怎么,那么像是在做那种事呢?” 老人若有所思,低眉看向坑里的神凰雕像,她是那样的圣洁,仙灵,优雅而且高傲。 但就是这时,神凰之声又变了。 从最初的清鸣到后来的沉重,逐渐衍变成了一种打死老人都不敢去相信的声音。 那是怎样的一种声音啊! 那分明就是自己年轻时与爱人每日晚上在床上**之时,爱人发出的娇羞**之声。 只不过,神凰雕像的声音之中,不仅仅只有女人的娇羞和**,更有惊诧、羞愤,挣扎、不知所措、彷徨无计,泫然欲泣的哀哀之音。 通俗来说,这就是一个正在熟睡的黄花闺女突然醒来,发现自己的床上出现了一个正在强迫自己做夫妻之事的陌生男子时的正常反应。 只是,在惊诧,羞愤,反抗,挣扎的过程之中,那个女子却是突然地发现这个可恶的男子长得很帅,正是自己喜欢的那种类型,加之男子的力道刚猛异常,知晓自己再如何反抗亦是无用,于是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小,取而带之的是女子无奈的委身相就,婉转仰合,直到女子发出那种莺莺**之音。 可是,问题是. 故事的主角并不是女子,而是一头凤凰啊! 明明只是发出了“唳”字一个音节……,其中却好似生有万千“欢喜”。 …… 伊钟情身影驻空,看着正在交融的云芷不与仙生,本就美丽如同梦幻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似小女孩般恶作剧的坏笑,只是,她的坏笑却更多的给人感觉是优雅。 接着,她纤纤玉手轻轻抬起,掌心无物,但五根葱白玉指却不规则的在那里“捏”来“捏”去,就好像手里有一个可以任她捏扁搓圆的泥人儿。 不多时,伊钟情玉手微顿,她看着远处伫立于坑中的神凰之像,轻声细语道:“既是你叫我来到此境,那你也别怪我,那个男人……他,是一个很好的人,相信他也同样可以做一个称职的丈夫。” 说完,伊钟情的身影缓缓消失在原地,无字天书轻轻合闭,重新钻进那只丑不拉几的小鸟身体之中。 冰凰神像宛如白色琉璃般的身体之中,夹带着男女欢爱之后的红色余晕。 “唳…!” “唳……!” “唳………!” 最后三声清鸣,一声比一声绵长,带尽它无尽的情绪,传向大地,延向远方。 然后它轰然崩塌,坚硬的冰晶瞬间融化成雪水,流向了云芷不的身体之中。 没错,云芷不的身体,既生,死,碎之后,再一次重新凝聚。 不过,与以前丑得让人不能直视的云芷不相比,此次重新凝聚的身体却是格外的完美。 似乎是凝聚了这人世间所有的美好于一身,以至于,云芷不明明是毫无意识的躺在地上,却是没有沾上哪怕一丁点的灰尘。 周围的人们却是因为第一次看见如此美丽的女子而下意识地转移了目光。 有一种美丽,叫做多看一眼,便是亵渎。 而此刻因为神凰的消失,所有的妖魔尽皆奔赴于此,人们只有不断地向着云芷不所在的地方汇聚。 当第一个妖魔走至巨坑的边缘,在人们惊惧的目光之中,原本是要继续走下坑的妖魔在看到云芷不的刹那却是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然后,他猛的回头,竟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疯狂的逃离了此地。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有一种美丽,它叫万魔退避。 而就在这时, 云芷不轻轻睁开了眼睛……。 ps:可以百度一下《我侬词》,一首很有创意的情书( ^_^ ) 第二十九章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云芷不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正和自己的心上人做着羞羞的事情,只是哪怕两人在地上翻来覆去恨不得将对方融进自己的身体中时,却仍是没有进行到最后的那一步,然而奇怪的是,就算是这样,她仍是感觉到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都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和欢愉。 当她睁天眼睛的时候,黑得不正常的夜晚让她有些莫名的惊慌,但她很快调整了情绪,当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陌生的环境之时,不管周围有没有危险,云芷不几乎是下意识将先天之境中期的实力爆发开来。 然后她锰的站起,待觉得自己安全之后才细细打量着周围,以及周围那些不敢直视她的人们。 ……,……。 经过人们的讲述,云芷不大概知道了现在发生的一切,她很快平复了心境。 她的脚下,有一本冰凉的书册,云芷不将她摄入掌心,定睛一看,只见得上面刻有冰凰封世录五个字眼。 几乎是云芷不来不及反应的时间,异变陡生。 那原本是安静地躺在自己掌心的竹册子,突然好像是有灵性一样,从自己的手里猛地蹦了起来,接着,在云芷不的眼中,化为一道流光钻进了自己的眉心里,与此同时,云芷不的眼睛不受控制的一闭。 云芷不的眉心之中,一道虚弱却带着欢喜的稚嫩之音回响: “择主。” “择主完成。” “认主。” “认主完成。” “开始功法传输。” 几乎又是云芷不来不及反应的时间里,好像过了很多个世纪,错过了好多好多的事情。 云芷不猛地睁开眼睛,完美到极致的容颜之上竟多出了几乎凝练到实至的冰冷与圣洁的气息。 “啊!” 小男孩一声颤栗的惊呼。 这个姐姐实在是太美了,美得简直都不敢让人直视,他没有敢去看云芷不,但在心中,却是暗暗下定决定,无论如何也一定要让爷爷将他弄过来做自己的媳妇。 想到这里,小男孩的胆子好像也大了起来,所以他鼓起勇气向着云芷不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 他便惊呼出声。 那种在黑暗里都不能遮掩其“光芒”的美丽,反射着不多的月华,应射进他的眼里,留在他视网膜中的,只有无尽的闪闪发光的炫目的光晕。 那个姐姐,好像又变得美丽了。 以前的美丽,是怕亵渎的不忍直视,而现在的美丽,直接变成了一种刺眼欲穿的惩罚。 但越是这样,小男孩还是没有放弃,更加坚定了要云芷不当自己媳妇的决心。 …… 云芷不伸出手指,那完美得连老天爷都雕刻不出来的纤纤玉手让习惯了自己丑陋的云芷不忍不住轻轻皱了一下眉。 然后她舒眉,纤指握掌成拳,再松拳成掌,微蹙着眉头,似是在感受着什么。 不多时,她伸出一根食指,朝着人群中的空处一点,顿时,一股寒冷得令人窒息的深寒气息疯狂的穿梭在人群之中,最后,竟在刹那间,于那人群中的空地中凝成了一块冰蓝色的冰晶。 冰晶横空,反射着月华,同样耀得人不敢直视。 人群之中的那位富态老人深深的皱眉,这天下间能把空气中的水汽凝结成冰的秘籍多不胜数,但在一刹那间便完成一系列动作的他还是平生仅见,而且看那冰晶的形态,已然是凝练到了不能再凝练的地步。 然而真正让得他深深皱眉的原因却还不在于此。 虽然老人的实力不算太高,但那也仅比先天宗师低上了一个境界(破极初期)而已,然而在明显将自己先天中期的修为实力展露在人前的云芷不面前,当她释放出武技之时,他,竟是没有感受到哪怕一丁点儿的能量的波动。 这……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众所周知,武道中人只要是施展出了超出常人和自然的能力,其中必然伴随着可以让修为相差不到两个等级之人察觉到的能量波动。 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然而今天却被眼前的这位来历不名的女子所打破。 老人很想请教一下云芷不是怎样做到的,但考虑到云芷不的相貌……那不似人间的美丽使得他的想法深深止住。 尽管他自问问心无愧,对老伴的忠诚也让得他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亵渎之心,那饶是这样,他还是觉得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在警告着他不要看向云芷不,似乎那真的会成为一种不可饶恕的亵渎。 这时候,一道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的声音传入云芷不的耳中,云芷不轻抬螓首,摇摇望向天机阁山峰的方向。 然后她再看了看自己的脚下。 不知道为什么。 她总是觉得。 她的身边,本应该还有一个人在,那个在梦中与她欢好的仙生。 但她也知道,那仅仅只是一人梦。 不再多想,云芷不飞身而起,正欲闪身离去,一个突兀的声音叫住了她。 “喂,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男孩看见云芷不要走,想着既然要讨对方做老婆,那怎么也要知道对方的名字,所以他终于是股足了勇气,大胆地看向云芷不欲飞的身影,他突然发现,其实这样看看,也没有什么。 “云……姑娘。” 云芷不本想告知名字,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改变了主意,留下三个字后,便远远离去。 “云……姑娘?” 小男孩心中嘀咕,这名字有点怪啊! 不过她还是转身,看向自己的爷爷,很是认真的说道:“爷爷,你帮我把她讨来做媳妇吧!” 他的爷爷没有理他,而是在心中死死的记住了这个在他看来只可能是称号的名字:“云姑娘。” 老人姓梁,名梁天柱,孙子姓梁,名梁牺牲。 …… 一道窈窕的身影划破夜幕,迅速向着天机宗的山门,玉缳山的方向疾驰而去,沿途之上所有想要拦路的飞禽都被云芷不毫不留情的冻成了一个个晶莹的冰雕。 那道所有人都不曾察觉到的声音,正是来自太上冰云宫圣女沐婉卿,她利用太上水晶石看见了云芷不复活的全过程,当然,因为隔得实在太远,她并没有听见冰凰神像那欢愉淫迷的**之音,也因为仙生凭空出现在云芷不的上方,并且与云芷不共同化成肉沫的速度过快而没能看得清仙生的身影。她只是感觉有什么撞向了云芷不,然后云芷不便成了滩碎肉,之后又是莫名其妙的像是被其个神灵揉搓成一个完善的人。 …… 玉缳山。 太上补天石牢牢固定住天机阁的护山结界,保留着人世之间最后的一方净土,一道身影掠至结界上空,天机老人欲有所动,沐冰涟玉手先挥,结界顿时中开,云芷不瞬入其中。 一时间,场间陷入诡异的安静。 直至过了许久,君子玉才赞叹道:“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就连善妒的莫无双也是睁大了一双眼睛,灵动的眼珠转来转去,就这样呆呆的望着云芷不,思维都被凝固了。 尽管云芷不如君子玉般为世人所不知,但那美到了不似人间的身影却是让得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瞬间转到了她的身上,亦是下意识的把她当成了一个“大人物”般看待。 尽管云芷不并不知道自己的美丽已经衍生出的“美之法则”的雏形,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适应,云芷不已是能够自由地驾驭自己身上的这种美丽的气息,使得人们见之不用再生出自卑亵渎之感。 “欢迎来到天机阁!”天机老人浑浊的眼中闪过刹那的惊艳,看出了云芷不眼中深藏的惊慌,露出慈祥的笑容,以主人的身份欢迎到。 云芷不点了点头,然后她在人群中迅速寻到了那个传音给自己的人。 沐婉卿向她含笑示意,云芷不正欲走过去时。 “孩子,到这里来。”沐清云素衣白袍,轻声细语,隔着人群,向着云芷不露出一抹舒心的笑。 云芷不转身,看向沐清云,迟疑少许,点了点头,向着沐清云的方向走了过去。 沐清云轻抚着云芷不的发丝,像是看待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再次露出一抹令人安心的笑。 云芷不没有拒绝,只是很平静的看着沐清云,久经事故的她知道,这世上没有无原无故的好,也没有无原无故的坏,这群人将她一个本已经死亡的人救活过来,一定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同样也一定有着非同一般的要求。 滴水之恩尚且涌泉相报,更何况救命之恩?所以云芷不等待着她们的要求。 果然! “能帮大家一个忙吗?”沐清云的声音柔软祥和,她看着夜幕之上那不断释放着无数妖魔的天阙,轻声细语却语出惊人道,“将那里……补上。” …… 还不等云芷不如何反应,众人却是一片哗然。 “什么,竟是要这个黄毛丫头去补天,沐宫主她是疯了吧?” “是啊,这姑娘,只有先天中期的修为,还不如那个君子玉的先天后期呢。” “这不是重点好不好,重点是没有衍生境界的实力妄想去补天那就如同向天上的妖魔送口粮,简直就是有去无回。沐宫主怎么想的。” “不行,我看这太上冰云宫的人一点儿也不靠谱,快将我宗秘宝还回来。” 不知是哪个人说了这样一句话,接着,更多的人向着沐清云的方向瞬闪过来,他们的目标,自然不是沐清云本人,而是那个帮着沐清云照看着各个宗门宝物的女弟子。 平时深处深宫的沐晴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顾不上惊慌,她勉强拔出冰夷玄剑,半步衍生境的她显得敌不过这么多人的围攻,正准备以死相抗之时,一道冰冷的身影便骤然降临在了她的身旁,接着也不见沐冰涟有所动作,界主境初期的威压瞬间向着奔袭而来的众人当头覆下。 没有丝毫的意外,奔袭而来的众人全都变成了一个个冰雕,其中,包括三个衍生境巅峰的世俗宗主。 界主之下是阴阳,阴阳之下才是衍生,相差两个大境界之下,衍生之于界主,与草芥无异。 梁家家主梁巨擘看着此景,脸庞抽搐,心里莫名生出一种快感,被沐冰涟掉在天下定住的羞辱感顿时轻了几分。 经此一役,场间再无一异动者。 而就在这时,云芷不却摇了摇头,说到:“抱歉,这个忙……我不能帮。” 第三十章超脱认知 “不是我不愿意。”生怕沐清云误会,云芷不解释道,“只是以我现在的修为实力,实在是帮不了这个忙。” 尽管这帮人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她也很愿意帮她们做一些事情,但很明显,补天这么高档的事儿云芷不是无能为力也不敢去做的。 因为做了就会死,而对于死而复生的云芷不来说,既然好不容易活了过来,那就不能这么轻易的死去。 如果这些人因为自己帮不上忙而要强行收回自己这条命,那她会抗争到底。 自私也好,无耻也罢,自从家逢变故,云芷不就很少会在意这些了。 想到自己帮不上忙她们可能会对自己不利,云芷不后退少许,虽然直觉告诉她,这帮人如果真要自己的命,那么自己无论如何抗争都是没有用的,但她仍是手掌轻握,做出了防备的动作。 沐清云见此,倒也没有阻拦云芷不离开自己,而是再次笑道:“无防,我们会给你一些克敌制胜的好宝贝。” 说着,沐清云从自己的白袍里,取出一块石头。 石头呈灰白色,外附冰霜,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冰晶包裹着一片灰蒙蒙的云朵一般,奇怪而又美丽。 正是太上冰云宫对外宣称的四大叹息神之一,专门与冰凰封世录匹配而用的太上冰云石,只是平时,因为无人可以修炼冰凰录,所以这太上冰云石也就成了鸡肋般的东西。 正在众人还来不及想明白沐清云为什么会把这样一个如鸡肋般的石头拿给那个小姑娘时。 只听得沐清云再次开口道:“相信你已习得那部刻有冰凰封世录的功法,这……是与之相匹配的叹息神石——太上冰云石,相信你有了它,实力会很不一样。” 说完,沐清云还对着云芷不少有的露出一种叫做神秘的笑容。 一时间,场间如巨石落水,激起千层浪花。 “什么,不会吧,这个小丫头修成了冰凰封世录?”火炎山的山主烈红源反应最烈,他一下子从人群之中跳了出来,走到云芷不的身边,细细打量,“除了漂亮一点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呀!” “咳咳,当然,跟我们清云仙子一比,还是要差那么一点儿的。” 烈红源这个粗人,为讨沐清云的欢心,说起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 天僧和尚脸现玩味笑意,那笑意逐渐变得淫秽,两只眯起的眼珠不断在君子玉和云芷不的身上扫来扫去,嘴里喃喃道:“一个是冰心玲珑体,一个是沧桑正道意,一个美得梦幻,一个帅得刚正。真真!绝配。” 天机老人则稍显镇定,向着在自己不远处的沐涵之拱手道:“恭喜贵宫再添一天之娇女。” 不错,云芷不是继拥有冰灵仙体的天之娇女沐泠雪之后的第二个拥有冰心玲珑体的天之娇女。 可以说,这两种体质,对于太上冰云宫来说是毫无疑问的大喜。 云芷不垂下眼帘,看向沐清云递过来的太上冰云石,这石头朴实无华,但它里面散发出的未知的神奇伟力,却是将云芷不深深的吸引住了。 因为练了冰凰录的原故, 云芷不可以轻易的驾驭天地之间的所有冰系力量,正如当时在人群之中凝结冰晶施展的一样,而老人之所以没有察觉到有能量的波动,那是因为云芷不当时是利用了超出世俗认知层面的力量,那种力量在天地之间极少,但格外高极,它就是冰系元力。 世俗之人练的是劲气,转而用之的是劲力,其修炼的功法多数在玄阶及以下,而地阶及以上的功法修炼的则是真气,多数掌握在传承久远的宗门手中。 至于元气,恐怕只有超越天阶的功法——神凰典和冰凰录才能稍微感知得到,所以世人不知,那个老人更不可能知道。 旦有一丝可能,云芷不也不愿做一个忘恩负义之人,更何况太上冰云石也确石很是吸引她。 而云芷不将之接过后,她也确实发现了这石头的好处,就像换了一个世界一般,她发现,原来元气还不是天地之间最高等的能量,这个世界最高等的是伟力。 何为伟力? 它是撑起天地的柱子,无它,天地都要崩塌。 “咻咻咻……” 云芷不屈指连弹,利用伟力凝结而成的冰晶散发着晦涩难明的光芒,朝着人群激射而去。 众人惊惧,连忙想要闪避,但那冰晶却是更快,以极限的速度冲进人群,然后在人群还来不及骚动之时,直接见逢插针一般,冲向人群之中一个魁梧的身影。 公孙策站得笔直,他一如既往的高大魁梧,像个神邸一样驻在武尚淳的身边,铁血的煞气让得周围的人不敢靠近。 此时公孙策正闭目养神,似乎对外界的事情莫不关心,到了他这种境界,眼睛已然无用,耳朵与灵觉才是其生存的关键。 突然之间,他紧闭的双目骤然睁大,而在他睁大的瞳孔之中,倒映着三个逐渐放大的雪球。 “喝!” 没有丝毫迟疑,孔武的肌肉瞬间绷紧,公孙策衍生境后期的实力毫无保留的爆发,伴随着一声沉闷的低喝,毫无花哨的,他举剑便斩。 “哐当……” 公孙策作为六大将军之首,所持佩剑自然不会是凡品,它的佩剑名为残杀,它不知与多少神兵利器碰撞过,也不知道杀过多少狠人猛将,残杀剑不可谓不坚硬,亦不可不谓之锋利。 单单是里面蕴藏的杀气,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抵御得住的。 但是,然并卵…… 世上没有任何事物是绝对的存在。 残杀与第一个冰晶体相撞的那一刻,公孙策感到自己的心脏都要漏跳了一拍,然后在他瞪大的眼珠之中,残杀剑,这把陪伴了他大半生,军威赫赫所向披靡的绝世名剑,就这样毫无挣扎的轰然断裂。 这断裂的绝不仅仅只是一把剑,而是他从军一生的信仰。 公孙策看着自己断裂的剑,目光呆滞,直到那三个冰晶已然临身也恍然未觉。 “嗡……。” 破空之音再次传来,带起搅乱空气的律动。 武尚淳站在公孙策面前,天涯枪在握,他沉眉凝目,向前狠狠一扫。 “嘭嘭嘭。” 三声沙暴的脆响,对于公孙策来说犹如死神的三粒冰晶在武尚淳的面前好似风中浮尘,挥枪即去。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他挥的枪很不一般,那是真正的绝世名枪。 云芷不的美眸之中闪过刹那的惊异,她正欲再次出手。 却被沐清云所拦住。 沐清云清眉掠过人群,看向武尚淳手中的天涯枪,若有所思之后,面显笑容道:“想必武圣所持,便是名震神州大地,神器榜第一的天涯枪了。” “今日能窥得真容,当真不易。” “哦?那就是天涯枪!”人群中,法如是似乎才知道,惊讶地说道。 “通体墨玉,枪绽神芒,想必那就是了。”天僧和尚站在他旁边,做出总结。 这两个互坑队友,现在好像,又重归于好了。 神梦,天机老人,烈红源等众位隐世宗主早已看出了枪的来历,只是,没人点破罢了。 天涯枪身为神器榜第一神兵,却落入一个世俗之人之手,哪怕他是世俗的主宰,但对于自认不凡的隐世层面的人来说,还是有点……丢脸,让得众位高高在上的宗主们面子上有点挂不住,过去也不是没人去抢过,但鉴于某种无可奈何的原因,都没能成功。 沐清云之所以现在点出,旨在告诫云芷不,那武尚淳修为比你高,武器又是无坚不摧的神器榜第一神兵天涯枪,你现在就算是驾驭了天地冰系伟力,也多半不是他的对手。 然而天涯枪的威名却没能镇得住云芷不。 在云芷不看见武尚淳第一时间,她便挣脱了沐清云的束缚,天地冰系伟力加持已身,使她的速度达到了极致。 云芷不几乎是横移了过去,一掌便拍向了武尚淳的胸口 。 而武尚淳反应也不慢,他一步后退,天涯枪反而向前冲刺,仰向云芷不的手掌。 云芷不当然不会傻到用手掌去硬接神兵,就在天涯枪刺过来之时,她轻盈的身姿便微微侧身,同时玉指轻弹。 寒冰之气大作,天涯枪瞬间冰封,又在其绽放神芒之时瞬间解冻。 而云芷不趁着这个瞬间的间隙,身姿违背原理的继续向前冲去,速度之快,让人目之不及。 武尚淳根本来不及反应,他也根本没有想到云芷不能够在封住天涯枪的同时向着自己发动进攻,这根本就违背了武学原理。 天涯枪何等神兵,想要封住它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还要同时展开进攻? 武尚淳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一根晶莹的玉指点在了武尚淳的心脏处,一触及分。 武尚淳眉头一皱,细细感应身体情况之后,心中略微松了口气。 那姑娘在经过冰封天涯枪,又强行发动进攻之后,余力已经明显不足,点在自己心脏处的冰系能量虽然仍旧庞大,但对于自己来说也最多算是轻伤。 虚惊一场! 云芷不与武尚淳的战斗不过是短短两三息时间,众人看得是应接不暇,待一切结束才缓缓回神。 以先天中期之境的女子之姿横跨一个大境界之多对战衍生境圆满的武圣武尚淳而略站上风,尽管众人都猜得出来武尚淳有轻敌的心态,但这也绝对是超出了众人生平对于武道的认知。 这一刻,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没有人再嘲笑云芷不只是一个漂亮但不实用的花瓶。 所有人都收起了轻视之心,将云芷不放在了与隐世宗主层面相等的位置上,甚至是因为云芷不年纪的缘故,不少人眼中都带着深深的敬畏之色。 云芷不现在最多不过十六七岁,如此年纪便有这等战力,那么将来…… 世间最可怕之事不是未知,而是超脱认知…… 只有君子玉始终淡笑的脸上露出讶色,他没想到,这世间竟还有一个人在战力上能与自己媲美。 第三十一章不同的祝福 云芷不重新回到沐清云身旁,双手握紧又松开,感受着体内驾驭自如的澎湃力量,和天地间冰系伟力对自己表现出来的亲近与依赖,她心绪难平。 那种空前的强大,让她竟生出一种傲世苍生的心态,她迫切的想要与一个强大的人大战一场,当然不是发泄,而是为了…… 早在进入玉缳广场之时,云芷不便看见在人群之中凸显的公孙策,与他旁边低了他一个头的武圣武尚淳。 这两个人,可以说就是她的家族遭受厄运的始作俑者,云芷不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但她微弱的实力使得她没有轻举妄动,决定以后修为提升上去再报仇。 原以为这一天需要很久,却是不想,她的修为提升得这么快,几乎快到了她都无法相信的地步。 所以云芷不毫不犹豫的选择向公孙策与武尚淳动手,尽管收效甚微,但至少也让她明白了自己与仇人的差距。 “姑娘实力功参造化,实乃武某凭生仅见。“武尚淳身姿挺拔,站在那里自有一股子帝王般的威凌,他凝视着云芷不,皱眉沉思,良久之后,才道,“只是,不知姑娘与我公孙将军或者与我之间可有什么仇怨,或是……” “没有。” 没有等武尚淳说完,云芷不便冷漠的将其打断,不知是不是习得冰凰封世录或者能够驾驭天地冰系伟力的原因,总之现在的云芷不,性情变得是格外的冷漠。 武尚淳:“……” “你我无怨无仇。”云芷不平视武尚淳,冷漠道,“只是一时兴起,想与这位看起来很强大的将军切磋一下。” 武尚淳深深皱眉,他不相信一个人会无缘无故的突然对某个人出手,但云芷不既然不说,他也不好断续追问了。毕竟,她现在可能众人的救世主。 云芷不收回目光,清冷的眸子看向夜幕之上的天阙,再回首看着同样注视着她的沐清云,眼帘微低,下意识的收起冷漠而后轻声道:“这些,还不够。” 沐清云一愣,才明白云芷不说的是她给的宝物还不够,于是再次一笑,看向云芷不的眼神中露出几分慈母般的柔和。 她揉了揉云芷不润滑的长发,用家常般的语气道:“还真是一个不知足的孩子呢!” 云芷不抬眼看着沐清云,脸色有些微的不好意思,就像是一个不满足于母亲给的零花钱的傲娇女童一样,略微辨解道:“我这不是想多增加一些成功率么?” 说完,云芷不皎洁的眨了眨眼睛,等着沐清云的回复。 其实,她现在的实力足以对付天上的飞禽了,但要想登上天空接触天阙,仅凭人力肯定是办不到的,但她同时也注意到一旁沐晴守护的那些各大宗门献出的宝物,所以云芷不才有此一问。 不出云芷不所料,在沐清云一个眼神之中,沐晴将那些宝物堆砌到了云芷不的身边,并且细心地一一为她介绍着。 沐清云指着一块湛蓝色的石头道:“这是广天寺的登天石,作以登天之用。” 然后又指着一块黑白相间的石头:“这是一片天的真假石,作以迷惑之用。” “这是天阳石,内臧无尽火焰,最是那些妖魔的克星。” “还有天机石,神隐石……” “另有一些天材地宝,若是受伤,服之有奇效。” 不得不说,这里几乎集结了华夏一半多的宝物,且每一件都是有价无市,对修为实力有着巨大益处的的稀世珍宝,若单论价值,怕是可以将华夏周围的那些小国家尽皆买下且还有余。 但就是这样的无价之宝,此刻却是如粪土般堆积在云芷不的脚下,任凭拿取。 沐清云清冷的声音中,每介绍一件宝物,都能感受到人群之中隐藏得极深但却还是外溢出来的那种贪婪。 自古财帛动人心,更何况这些已经不能用简单的财物去衡量了。 所幸的是,除了一开始打着怀疑云芷不实力的名头出现过一波乱子之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谁敢轻举妄动。 这些,都是源自于太上冰云宫足以撼世的实力。 云芷不当然也感受到了周围之人那波动异常的情绪,同时也深深体会到眼前之人身后势力的强大。 “如此这些,姑娘你尽可用之。”到目前为止,众人都还不知道云芷不的名字,都是以姑娘称呼,众人皆心系大事,谁又会多嘴问名字? 待沐清云全部介绍完毕,云芷不沉吟少许,选了几件自己认为有用之物,几颗叹息神石赫然在列,其余的,倒是也没有多拿,当然主要的原因是拿不了那么多。 而那些没有被拿走的宝物的原主人则更是欢喜异常,这表示他们的宝物可以更快的物归原主了。 待云芷不选择完毕,她深吸一口气,凝神片刻,才说道:“可以了。” 简短的三个字再次让得沐清云一愣,但须臾之间她便反应过来,而后反问道:“不需要休息一下?” 云芷不缓缓摇头,再没有比得她现在还要感觉好的时候了,所以不需要休息。 听见云芷不的回答,沐清云也是下意识的跟着深吸一口气,然后在众人屏气中,终于是做出了这个决定: “你去吧,若事不可违……亦不可强求,我们还有办法!” 沐清云之言让云芷不嫣然一笑,那一笑之间如夜幕之中的烟花盛放,美得圣洁又炫丽。 还有办法?还有办法会把如此多重要的宝物交给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 分明是已经毫无办法了。 场间刹时间有些冷凝,众人沉默不语,手掌却全都不由自主的握紧。 云芷不此行的成败决定着他们接下来的命运,是凄惨的死亡还是继续的享受生活?全系云芷不今日之举。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云芷不要向着天空飞去的时候,一个声音在安静的玉缳广场中响起。 那是一个少年的声音。 “愿姑娘一路顺风。” 少年的声音平和端正,诚挚中却又不带太多的情感,就像是在向一个即将远行的故人表达自己平凡且诚挚的祝福一样。 云芷不回头,看着人群中的君子玉,觉得此人很是端正,便微笑点头。 众人也同时看向了君子玉,看到了他也正向着云芷不点头。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吸引力,使得众人看向两人的时候有一种郎才女貌的感觉。 但这显然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美丽得不似人间的姑娘要去补天了。 那些大人物的心神都紧绷着,仿佛比云芷不还要紧张,然后不约而同地向着云芷不,这个比他们所有人都还要小的姑娘深深地鞠躬:“ “愿姑娘一路顺风。” “愿姑娘一路顺风。” “愿姑娘一路顺风。” 祝福之声此起彼伏,他们的诚挚的神情没有任何作伪,甚至有些人说话之时都不可抑制的带着颤栗的泣音。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其语也悲。 这一刻,那些世俗之人,每一个都在反醒着生前做过的错事,深深后悔没有及时的去弥补,这导致他们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带着强烈的不安,生怕自己之前犯下的罪恶影响了今天本该是美好的结局。 而太上冰云宫里的弟子却是没有怎么多想,她们一生之中除了修炼便是与宫门里的师姐妹们生活,大家一起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着,不用为生计和修炼资源而发愁,可以说是过得无忧无虑,生命之中或许已经没有了死亡这种极度消极的概念。 云芷不看着那些世俗中人,对于他们的祝愿,却是没有报以笑容,甚至将对于君子玉的笑容都快速的收敛。 她能感觉得到,那些人的祝愿是真心的,但他们之中却是鲜有人是真的关心她的死活,而之所以祝福她,却更像是为了自己的性命而做出的祈祷。 惜命,人之常情,却又冰冷无情。 沐冰涟心中不屑,常年游于俗世的她,更加能够明白那些世俗之人心中的想法。 “漂亮的姐姐,加油鸭!” 沐泠雪小小的身影被人群淹没,她站在沐冰涟的旁边,小巧的手儿高高的举着,向着云芷不欢快的挥动。 其实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觉得那个比她还要漂亮可爱的姐姐好像是要帮着宫主姐姐去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如此这般,她小小的脑子里自然的将云芷不当成了自己人。 所以她挥动着小手,道了一声“加油”,那“加油”之声比得君子玉还要纯粹,那是人世间最单纯的祝福……。 与此同时,太上冰云宫里的众人也将自己的一份祝福传递到了云芷不的心里。 “加油呀!要小心一点哟。” “那些妖魔看起来好可怕,可别被吃了呀!” “打不过就跑呀!我看你刚才打那个男人的时候速度挺快的。” …… 也有人性格使然,没有说话,只是那或平静或含笑的神情之中却是释放着一种叫做温暖的力量。 家族突逢巨变,云芷不的人生大起大落,原以为这俗世之间除了养育自己的婆婆和自己喜欢的人仙生能够让自己依赖之外,世间已无可再信之人。 然而就在今天,看着那些真正希望自己安好的女弟子们,她却觉得自己的人生之中突然多出了一些可以依赖的人。 云芷不最后回以微笑,那微笑之中有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与美好,也有就算死亡也可以坦然面对的清淡与洒脱。 然后她抬首仰望夜幕,目绽霞光,身影化作一条迷幻如梦境的长虹,冲天而起。 众人抬头仰望,只觉得此时的云芷不好高好高,高得看不到她的脚底……。 第三十二章病重的大小姐 两年后…… 华夏。 华夏有座城,叫做临海城,处于重州边境。 七月份的太阳热情地炙烤着亦红一片的大地,枯黄的树叶仿佛在安慰着众人清凉的秋天快要来临。 临海城有个县叫南海县,南海县有个村叫赵家村, 此时太阳高悬,街上行人绝无,飞禽不在。 只有一个坐在村道上的邋遢男子,他顶着大太阳,卧地埋首,整个人卷缩着,拿着一人方块状的东西,目不转睛的看着什么,他浑身的穿着很是破旧,只有裸露出来的头发和肌肤还算干净,给人一种干净的乞丐的怪异感觉。 值得一说的是,在男子身边,一只小鸟不知是什么原因停驻在那,烈日之下却是露出了一脸享受的神情,似乎这里根本不热反而很是清爽。 街道两边,是一排排低瓦房,其中有一家人正在房下乘凉,他们正好奇地看着男子在烈日下暴晒, “爹,那人为什么不去亭子里躲着呀?”房檐下,小孩一手指着村里唯一的亭子,一手使劲的挥动着手中蒲扇,对着自家的大人说道。 “额,这个……可能他喜欢晒太阳吧!”那大人也是看着街边的男子,有些不确定道。 “是这样吗?”小孩有些犯糊涂了。 的确,华夏国地大物博,而武圣武尚淳对待老百姓又是出了名的慷慨,所以在老百姓的生活上考虑得也很周到。 只要是人群都比较集中的地方,都会修有一两个可供人休息娱乐的亭子,亭子十丈到二十丈不等,内里设有简单的不可移动桌椅,暴雨时能躲雨,烈日时能避暑,极大的赋予了人们自主生活的权利。 而就是因为有了这些造福于民的工程,武尚淳在百姓的眼里,才是真正的“圣”之存在。 他们以前,不管是太华之国或者是大夏之国的人,哪里有这样的好日子过。 而明明武尚淳好心为百姓修建的亭子就距离男子不远处,男子却好像没有看见它一般,直接就没有形象的坐在了太阳暴晒的大街之上,这种举动,怎么看都有一点傻。 那一家子人当中,小孩的母亲也是同样看着街上那怪异的男子,善良的妇人想要好心的去劝一下,让那个男子到亭子里或者是她家里来避一下暑。 然而妇人上前的动作却被他的丈夫制住。 “海哥?”妇人疑惑道。 “你去干什么?”叫做海哥的丈夫低声说道,“那男子肯定是看见了亭子的,而既然他没有进去,我们就不要去多管闲事了。” 万一妇人将男子领进了家来,然后骗吃骗喝可咋办? 这年头,虽然比以前好了很多,但也不是没有骗子之类的存在,家里的粮食,也只是够一家子人温饱而已。 武尚淳虽然是英明的君主,但他对粮食增产这个问题也是毫无办法,甚至整个华夏,所有人都普遍认为粮食一年下来最多只能收获那么多,因为气候的原因只能是减少而不能增加,他们根本就没有增产这个概念或者意识。 妇人见自己的丈夫阻止,犹豫了一下,最后顿住脚步,只是眼神担忧的望着街上男子,显然还是放心不下。 这样暴晒的天气,出门都会有危险,是没有办法去做农事的,还好各家里都料到了会有这样的一天,都提前准备了粮食,所以大多数的人家,现在还是很闲的,最多也只是几个妇人耐着酷暑,做些针绣活。 街上的男子,早已被各家注意到,却都只是默默地注视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渐渐有“嗒嗒”的声音从街边的尽头处传来,声音很急,伴随着一个男人“驾驾”“的粗犷之音,和马儿”嘶嘶“的鸣叫之声。 一辆马车疾速的使来,车上四人,高大的马夫坐于轿外,正一脸急色的向着马背疯狂地挥舞着鞭子,使得马儿不住的鸣叫着奋力向前跑去。 马夫急,马儿急,马轿上还有三人,他们更急。 此时的马轿之上,两主一仆。 一个美丽却面色异常红润的女子闭着眼睛躺在塌上,她穿着单薄,其裸露在外的肌肤晶莹如玉,就算是双眼紧闭且呈现一脸的病色,也还是遮掩不住她绝丽的风华。 “小姐小姐,我们就要到了,就要到了,你挺住啊!,可千万不能出事儿。”一个女婢跪坐在女子身旁,挥动着手中精美的竹扇,以求能够为她的女主人降下体温。 在女婢的上方,美丽女子的身旁;方国熊端正的坐在颠簸的马车之上,他眼眸微闭,面色镇定,只是其手掌的那不时一松一握的动作却彰显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她的女儿方语溪生得绝美风华,甚至比得她的母亲,那个已经去逝多年却仍然在临海城中留下无数传说的临海第一美女还要漂亮几分。 这一直是他的骄傲,他亦给予了方语溪全部的父爱。 然而上苍是公平的,同时也很不公平。 方语溪生而绝代,却在出生的时候也同时伴随着顽疾,此顽疾十分怪异,遇冷则身体更冷,遇热则身体更热,可以说是十分的敏感。 每一次极寒与极热天气的时候,都是方语溪最痛不欲生的时候,也是他这个父亲心里最难受的时候。 他是临海城尹(文效不通古代,就把这个官当成市长吧,嗯,一市之长。),主治一方,主宰着临海城千万百姓之性命,可谓是权势滔天。 然而他却左右不了自己女儿的生死。 想到这里,方国熊努力架起来的镇定脸色再也无法维持,他双拳紧握,面容微微扭曲。 他虽是华夏在临海城最高级别官员,然而武尚淳又岂能放心让一个人没有任何掣肘的主治一方,为了不让像他这样的官员阳奉阴为,中饱私囊,甚至为祸一方,武尚淳在地方上设置有监察署一机构,其唯一职能就是调查地方官员和民生情况,并及时传递给上面。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机构,却成了他这十几年来除了女儿之外,最大的心病。 女儿重病,自然就要寻访名医,然而名医难寻,走访各地,问遍无数人皆是没有妙手回春的能力。 直到,他临海城的监察署署长找到了他,并且给他推荐了一个据说是来自中州之地的一位姓薛的名医,而这位薛医师也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虽不能将他的女儿医好,但也能使其病情缓转。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但自从那位薛神医在第一个冬季的时候免费为女儿缓解了其冰寒之症之后,对于后续的医治,却是言明了要收取高昂的报酬,开始是要大量的金钱,后来是土地,最后……对方竟是要从自己手中拿到一个县的治理之权。 他临海城下辖百余县,每个县都有着百万余人口,其治理之权何等重要。 这个东西要是交出去,被上面的人知道后,那可是杀头的大罪,方国熊怎可能应, 最后忍无可忍之下,方国熊只能忍痛与之断交。 而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方语溪每年都要忍受那种冬季冰冷夏季火热的极致痛苦,这让他这个权势滔天的父亲备受煎熬。 而最让他感到恐惧的是,以前方语溪每次发病,都只是痛苦难受却也熬得过去,但直到今天,在她满十八岁的时候,却突然一热不醒,这就让方国熊慌了神。 他有一种感觉,女儿这次,很有可能挺不过去。 于是他只能匆忙带着自己的女儿和两个家仆,驾起马车径直往那个已经与之断交许久的薛神医住处赶去,方国熊已经想好了,若那个薛神医还是如原来般贪婪无度,就算他的背后有监察署撑腰,方国熊也要以身试法,逼得那个薛诊为自己的女儿治病。 方国熊就样想着,紧张的神情顿时松驰下来,马车继续前行,耳边传来的是女仆的哭泣和马夫狂斥的声音。 七月的太阳确实毒热,热到哪怕像是方国熊这样修为已至半步入道级别(就是半只脚进入修炼体系的人,可以理解为半步神风期)的人物也忍不住心中生起烦闷。 而当他正想拿起旁边的竹扇为自己降温之时,一股无比清凉且清爽的气息瞬间掠过了他的身体,然后消失不见。 若是平常之人,或许也就稍微惊奇一下,不会有多大的反应。 但方国熊这些年为女儿东奔西走,早就对极热与极寒之物敏感入心。 此时在如此火辣的天气中传来一股清凉之息,那肯定就会有第二道,第三道,而如果能找到其源头……,那将会对方语溪的病情有何等大的助益……。 “停车,停车,快停下……。”方国熊一声大吼,知道马车在疾驰的过程中想要停下来不会容易,没有多想,他猛的起身,竟是直接从马轿之中蹦了下来,从高速行使的马车之中跳下来,对于别人来说或许非死即伤,但对于像他这样的练武之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其实那女仆也同样感受到了那股清凉之息,而且也同样发现了在那道清凉之气出现之后,方语溪的脸色有了明显的好转。 女仆也仅仅只是愣了二息,便猛地回过神来,她虽是仆人,但在方家做事见识自然不凡,自然能够将那股清凉的气息与小姐的病情连想到一起,而正当她欣喜若狂的想要将自己的发现与猜想告知老爷的时候,就听见方国熊一声停车的大吼,才发现方国熊不见了踪影,耳边传来老爷略显急躁且欣喜的命令: “照顾好语溪,原地等候,吾去去便回。” 此时马车已经停下,女仆透过帘子看见远远而去的身影,心中振奋。 “小姐、小姐,你有救了,你一定有救了。” 她拉着方语溪比七月份的温度还要高的手,丝毫不觉得炙烫,只是一遍遍在嘴里重复着有救了有救了的话语。 第三十三章在异界能连网的手机 她与小姐乃相岁,从小一起长大,感悟之深早已超越了主仆关系,况且方语溪待她极好,若真出了事,她可不认为自己还能遇到这么好的主人。 于情于理,她都希望方语溪能够得救。 方国熊沿着马车的路径向回走着,空旷的大街不见一个人影,周围也只是一些寻常之物。 实际上,方国熊的见识之中,能想到的能发出清凉之气的东西也就只有植物之类了。 他好歹也是坐镇一方的人物,对于这个世界的神奇多少也有一些了解,知道某些奇人异物有着非同一般的能力,比如那薛神医其实也只是一个连入道都没有的小人物,但却凭借着一手不凡的医术再加上修炼的又是冰寒属性功法的原因却能在中州混得风生水起,连监察署里都有不得了的人脉关系,这也是他被如此逼迫却丝毫不敢得罪的原因。 方国熊一路走来,略显失望,因为他没有见到什么异常之事,或者异常之物。 其实想想也是,若真有高人在此,恐怕早已走远,若真有异常之物也恐怕被村民拿了去,他只希望那些村民还没有将那植物“处理”掉。 就在他正想要找一个村民打听情况之时,却是发现那些个村民竟然都坐在了门外,一个个都是用好奇的目光看向某处。 方国熊心中一凛,知道自己要寻找的异常之人或者异常之物应该离自己不远了。 于是他寻着村民的目光,向着前方看去。 目之所及,都是一些寻常之物,只是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他欣喜的发现那里竟然还有一个人。 此时那个人正蜷缩在地上,犹如一块石头一样一动不动,若不是因为村民的关系知道这里定然有所异常,还真不一定能够发现此人。 方国熊疾步向着那人跑去,双脚踩在地上发出的声音没有惊动男子,倒是将男子身旁的一只正一脸轻松惬意的小鸟惊得震翅飞起,不过小鸟并没有飞远,显然它不想离开那处“宝地”。 待方国熊走近,顿时,那股熟悉的清凉之息再次笼罩住他的全身,犹如掉进冰凉的池水之中,令得他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不由自主的舒展开来。 方国熊大喜,知道自己这是找对人了。 不敢迟疑,方国熊迅速靠近,当他正想开口说话时,却是想到像这样的奇人异士脾气定然是古怪得紧,自己就这样突然的打扰他的“休息”,恐怕会适得其反。 于是方国熊不敢打扰,只是静立在地。 此时的仙生,真是过了一把游戏的瘾。 话说自从他神奇的复活之后,竟然无意间觉醒了前世以及前前世的记忆。 他的第一世是在地球上一个叫做华夏的国家的普通宅男,莫名其妙穿越到异界成了仙界九大仙尊之首,最后终成仙帝时却被一个不知名的强大存在一瞬抹去,连同的,还有整个仙界的生灵。 此生,是他的第三世,纵是以他三世为人的认知,若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他都不却相信自己能够复活。 第一次穿越还能用是某个强大人物干涉的结果,他不敢相信的是在他的第二世时,明明自己已经道消魂灭之后竟然还能再次转世。 若是这样都能转世,那么生命岂不真能永恒? 又恰好,他的第三世穿越到了一个叫做永恒星的星球,又恰好他重生在了永恒星上一个叫做华夏的地方,而这个华夏又与地球上的那个华夏在历史上有着许多惊人的相似之处。 真是好大的一个轮回! 而真正的令得他瞪大了眼睛都不敢相信,不可置信的事情是,他从第一世带到第二世便放于空间戒的杂牌手机,竟然神奇的能够连网。 没错,就是连接互连网。 可是,这里不是地球啊,这里是科技落后起码千年,连电力都造不出来的世界,更莫说连网必需的基站了。 至于手机充电的问题,此时的他,已经利用了那一丝仙灵之气恢复了仙帝的修为,只是仙灵之气太少,空有修为,却没有与之匹敌的实力,应该说是能量(仙灵之气)太少,无法发挥实力。 但是仙人与凡人的区别就在于,他们已经超越了凡人炼气化力,用力量来使自己强大的粗糙的境界。仙人更注重于用领悟来解析一方世界,然后用意念来改造万物。 例如将天地之间暴躁的电力改造成温和的手机所需的电力,这在他第二世的时候就已经成功了,只不过那个时候手机不能连网,留下只是当个念想。至于将自己周围的酷热转化为冰凉也不过是一个念头而已。 仙人强大的是对世界的解析度衍生出来的念,解析度越高,念就越强。 所谓呼风唤雨,移山填海,撒豆成兵,皆是仙人之能为,而且皆是瞬间可成之事,念的最高境界,当然就是仙人毕生的追求言出法随了。 至于所谓的永生,只是仙人的一个理想目标罢,世界都有崩塌的时候,宇宙也会有溃涅的时候,生活在其中的人,又怎么可能永生呢? 言归正传,当仙生发现手机能够连网之时,心中的那股久违的宅男属性顿时就藏不住了。 于是本想去寻找父母的他,果断的停下了脚步,也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直接坐了下来,点开王者APP,激情四射的玩了起来,这一玩,就忘了时间,直到他神识之中出现了方国熊的身影,当然那只来蹭网……咳咳,应该是蹭清凉的小鸟儿他就直接忽略了。 随着一声“啊……被玩坏了”的女音,仙生收起手机,看向了方国熊。 而此时的方国熊,则是一脸目瞪口呆的看着仙生收起的手机,心中的震撼简直无以言表,他实难想像,是何等惊天动地的人物,才能在一块方寸大小的黑色水晶体中模拟出各种各样的声音与画面,虽然他听不懂那种语言,但是凭借他几十年的人生经历,自然能够听得出手机模拟出来的人物语音是何等的真实,甚至最后的那一句“啊,被玩坏了。”,在他看来,简直就是**,无耻,却又的确对于男人来说无尽销魂与满足。 果然奇人异士都有怪僻,制造此物之人一定非同凡响,却愿意花费大量精力与时间为家族的小辈弄出这样一个玩物。 两人还没说话,仙生在方国熊的眼里,就已经成了一个拿着家族长辈赐于他的玩物,从此沉迷其中,不思进取,丧了志向的世家子弟形象。 不过这个子弟确实有几份本事。 “有事?” 仙生看着方国熊,平静问-道。 “呃……。”不管仙生为人如何,既是有求于人,方国熊也没有端高官架子,他向仙生微微一礼,语气带着诚恳与小心, 道:“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方国熊的问话,让仙生坐着的身子一僵,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个丑陋无比却已然深深刻入他心魂的女子。 嘴角微翘,语气之中带着回忆之中,那个女子的俏皮意味,道:“既叫我先生,那我便是仙生喽!” 本是玩笑之语,却是让得方国熊大惊。 “噔噔……” 方国熊连退两步才生生止住身体,他苦笑道:“先生何必开这种玩笑。” 此时方国熊的脑海里想起这两年一直被世人所传颂的一句话:既然你们都叫我姑娘,那我就叫姑娘喽。 听说这位自称姑娘的女子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子,亦是立于修行世界之巅的女子,更是拯救了这个世界的女子,她的传奇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人人畏之若神明,却又喜之如亲女,人人歌颂堪比孔圣人,却又怜之她似笼中雀。 修行之人敬重她,称其为云上,老百姓们喜欢她,亲切地称其一声姑娘。 她是所有人心目中的信仰,又是所有年轻男子心中不可半点非分的女神。 “我知道你也喜欢云上,但你也没必要这样厚颜无耻的模仿吧,还先生?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方国熊心里暗自鄙视,但他自然不会将话说明,脸上堆起笑容道:“那么,先…生,不知能否请您帮在下一个忙?” “哦?说来看看。”尽管方国熊掩饰得很好,但仍是让仙生察觉到了他脸上的异常,但仙生没有在意,随口说道,“如果能帮得上,我一定帮,毕竟……我刚好有一件事情,相信你应该能帮到我。” 值得一说的是,仙生成仙的第一时间,便感觉到这个世界竟然有一个令他灵魂都要颤栗的气息潜伏着,那股气息甚至比第二世时,一瞬间杀死他的那个人还要可怕数倍。 这就使得仙生不敢大胆的放开神识扫描这个世界,最后的结果就是,仙生现在,迷路了。 两年之后的华夏之国与两年之前虽没有多少变化,但仙生没有觉醒前世记忆之前,还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连长陵城都没有出过的他,只是对于长陵城的某些特定的地点熟悉,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迷路。 甚至,他都不知道这里是不是还属于重州的范围。 而看方国熊穿着颇为不俗,想必他在这个地界应该有些势力,给他此境地图或者把他送到长陵城应该不难。 第三十四章懵逼的大人物 “哦?那真是太好了。”方国熊闻言,顿时大喜。 混迹世事几十载,方国熊深刻的明白,这个世上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存在,所以就怕仙生不求他,求了他双方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我叫方国熊,若不嫌弃,就叫我一声方老即可。”说着,方国熊原本微弯的身体重新直立起来,再次看向仙生之时,已经没有了原本的那种求人的心态,而是以一种平常人的语气,但仍不失热情地道:“既是双方各有所求,那最好不过了。” “不知方某何处可以帮到先……生。”说到先生两字,方国熊仍是忍不住顿了顿,但脸上还是挂着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不是他自信,在临海城这地界,他不能办到的事情,还真的很少。 仙生浅笑,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本重州之人,家住长陵城,只是早些年间离家之后已有两年未归,如今回来时却是不想迷失了道路,不知你可否给我一张一地图,或者差人带我回去?” 方国熊一听,顿时有些失望,原来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他相信就算是没有他帮助这位自称先生的人,凭借先生的异能力也会有很多人争相帮助。 想是这样想,但他脸上仍是挂着热情的笑容,甚至因为察觉到互给的利益不对等,笑容更是热烈了几分。 “此事好办,我临海城便是重州辖地,且临海这地界我也算颇有人脉,待先生助我之事了结,便送先生到家如何?” 方国熊有自己的打算,此人可以在夏季将热气化清凉,没准儿还可以在冬季逆寒冷为温和,如此若能将这位先生永久留住,事情就可愿意圆满解决。 而能将先生永远留住的最佳办法……,方国熊想到这里,看向仙生的眼神顿时就不一样了。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成为一家人更加永久的办法呢? 感受到方国熊突然变得莫名的目光,仙生竟是觉得有些点消受不起,随之看向方国熊的眼帘不自觉的低垂,道:“就按方老所说的办。” 他没有问方国熊要他帮什么忙,因为他自信这人世间他都帮不了的事怕是要绝无。 “哈哈,爽快!” 再次确认到明显是从这位先生那里传来的清凉之气,方国熊一声爽朗的大笑,困扰自己多年的事情如此轻易的办成,只觉得先前的郁气一扫而空,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仙生看着方国熊在笑,自己也笑了起来。 其实在第二世成为仙帝之时,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葬送了整个仙界之灵,这一直是他心中抹不去的结,如今看到有一个人因为自己而开心,他竟是比方国熊更开心。 这世上有很多人拿别人的不幸当开心,仙生却是开心着别人的开心! 方国熊亲切的拉着仙生的手,说道:“先小兄弟既是如此痛快,如今时不我待,那就快跟着哥哥走吧!没准儿,你会很乐意帮我这个忙。” 对于方语溪的容貌,方国熊这个当爹的,甚至比方语溪更自信。 仙生笑笑,没有说话,就这样跟着方国熊向着马车走去。 一路上,方国熊心中甚是震惊,此刻他拉着仙生的手,距离仙生毫厘之距,能够亲切的感受到从仙生的肌肤中传来的清凉之意,那是他从未感受过的凉爽,因为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一路上的舟车劳顿竟是随着这种清凉而正在快速的消弭。 趁着现在,方国熊为仙生说明了自己遇到的困境,与自己能够确定仙生能够帮助他的原因,未了,他更是带着期待的目光,看向仙生,问道:“不知先小兄弟可能将冬季的寒冷化为春季的温和?” 感受到方国熊捏住自己的手指不自觉的攥紧,仙生有些好笑,在心中感叹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后,坦然道:“可以。” 简短的话语令得方国熊的心情更加的激动,他看着仙生的眼神炯炯发亮,说道:“不知先小兄弟可有婚配?” 仙生一怔,但他三世为人,哪里不知道一般说这种话的人是什么用意,所以他敛起笑容,语气认真道:“虽无婚配,但亦有心慕之人。” “哦?”方国熊未语先笑,调侃道,“莫非那姑娘便是先小兄弟心慕之人?” 仙生听得一愣,委实没有明白方国熊的莫名话语和他调侃的表情。想到云芷不应该不在人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心中略微失落道:“算是吧!” “对的对的,我知道,全世界的年青人都喜欢姑娘!”方国熊心里偷笑。 不过看到仙生失落的表情,方国熊还以为仙生是觉得他的竞争者太多太优秀而没有底气,为了照顾到仙生的面子,方国熊没有戳穿。 而是意有所指:“其实这世上不是最优秀的就是最好的,只有合适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先小兄弟,你觉得呢?” 仙生想了想,认同的点了点头,道:“的确是这样。” 方国熊见仙生这样说,很是满意,暗道此子还算是通情知理,而正当他准备“再接再厉”转化仙生思想的时候,二人的眼中已经能够看见那在太阳之下暴晒的马车了。 此时的马夫汉流夹背,赶路的时候一心只想着主家的事,没有顾得及热的问题,此时停下,顿时就有一种被置于火炉之中的闷热之感。 看到主家回来,他顿时喜道:“老爷,您回来了。” 他的这句话同时也是为了告诉轿子里的人。 “嗯——”方国熊仓促回应,忙拉起仙生往轿子里去。 仙生一靠近,马夫更感觉一股清凉之气浸入了他的鼻孔之中,使他舒服得几乎**出了声。 他早已从丫鬟口中得知老爸突然离去的原因,如今感受着那股凉爽之气,知道是老爷将高人请了回来,只是让他诧异的是,这位“高人”似乎年轻的过分,只有十八岁的样子,与小姐相当。 不管怎样,小姐的病应该能够缓解了,马夫心里高兴。 方国熊领着仙生来到轿中,应入仙生眼中的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他不施粉黛,面容却是精致天成,纤细窈窕的身姿可以让世间绝大多数男人深深沉醉。 哪怕此刻躺在塌上,少了几分灵性,亦是能给人一种舒心的宁静。 方国熊看着仙生的脸色,微微有些失望,因为仙生的神情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甚至连最基本的欣赏之意都没有,有的只是古井无波的平静。 是的,哪怕仙生此时在笑,方国熊也能看出仙生其实对于方语溪没有他期望的那种感觉。 这就让他很惊讶了,要知道,凡是第一次见过方语溪的人,无论男女,无论老幼都会不由自主的露出惊艳的神色,甚至有的人被方语溪的美貌直接惊得当众出丑。 他虽不知传说的姑娘美丽到了何种程度,但他自信自家女儿并不会比那位姑娘差多少。 要不是早已经了解到仙生性取向很是正常,他差点就直接问了出来,你是不是喜欢男人啊? “如小兄弟所见,我女儿语溪她,病情怪异,恐怕也只有小兄弟你的能力对他有所帮助了,望小兄弟能去我家多留几日,待炎热褪去之后,小兄弟任凭去留。” 当见到仙生竟然对方语溪没有任何感觉的时候,方国熊就已经慌了神,此前的自信早已不知道被丢到了哪里,心中只有一种不能撑控的恐慌。 就在方国熊殷勤期待的目光之中,原以为,仙生就算不可能一直呆在方语溪身边,但是看在自己能够帮助到他的份上,至少也会答应陪着方语溪一段时间渡过此次难关。 却不料,仙生竟是淡淡的摇头,没有等方国熊再劝,只听仙生道: “一直呆在姑娘身边,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而我终究会有离去之时,所以……” “小兄弟不必再说了。”仙生话还没说完,就被方国熊挥手打断,“ 我知道小兄弟的意思,我现在只求小兄弟今天能够一直陪着语溪,待我们到达另一个能医治语溪病情的薛神医住处,我自会差人将小兄弟带到长陵城中。” 方国熊咬了咬牙,尽管很想将仙生留住,但他也没有办法。 仙生:“??” “你又知道什么了?”仙生似笑非笑的看着沮丧的方国熊,话说这两年未出门,华夏国治安这么好了么,面前这位方国熊明显势力非凡,也极为疼爱自己的女儿,却丝毫没有强迫自己的意思,反而还好心的帮助自己。 看来自己恢复修为的这两年,华夏国的局势似乎有所改变。 方国熊:“??!…” 这下沦到方国熊反问了,他仔细回想着仙生之前的话,蓦然之间,他猛的抬起头,瞪大了眼珠,似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小心翼翼道:“小……小兄弟这话……是何意?” 仙生笑道:“当然是彻底根治方姑娘的病了。” 方国熊懵了。 “彻……彻底根……根治?。”方国熊的嘴唇都在哆嗦。 而旁边一直低头哭泣毫无存在感实则是认真听着两人讲话的女婢也是猛然抬头,瞪大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一幅见了鬼的可爱懵然表情。 “哦?”仙生见他们如此反应,眉头不由一皱,反问道:“有问题?” 第三十五章谋 “呃……,先小兄弟有所不知,小女之病乃天生所致,注定了不能被医好,能够寻得办法有效缓解,已是侥天之幸,至于彻底根治,那是从未听闻,也绝无敢想之事。”方国熊语气中带着悲痛,既是为自己女儿而悲,也是为天下生而残缺之人而悲。 “哦?”仙生很是意外,道:“竟有此事? ” 方国熊苦笑,暗道先小兄弟果然只是一个异士,而不是医者,否则又怎会连这点医家常识都不懂。 “这世间,除了时光不可逆流,其余一切,皆有可能。”仙生平淡而语,并不相信他的话。 “一切皆有可能?”方国熊觉得这句话真是愚蠢到了极点,反驳道:“我不知道世间真的是否一切皆有可能,单单是“死”之一字,试问谁又能将他 逆转呢?” 仙生摇头,很想说一句,死而复生有何难?但他也知道方国熊不可能相信这句话,遂也不多做解释。 接着仙生当着方国熊与女婢之面,单手轻举,在虚空之处画了一个太极,当然那个太极他们是看不到的。 在他们眼中,仙生只是在空白处画了一个圆圈模样,然后就猛地向着方语溪隔空拍去。 没有风起,也没有云涌,甚至两人的衣角都没有被掀起丝毫,导致两人看向仙生的眼神都有些怪异了,特别是那女婢,带着一种看小丑的目光看向仙生,双目喷火,暗道这又是一个骗子,但看在这个人真的能够发出冷气的面上,女婢没有做声。 看着仙生小丑一样的表演,再看看身边毫无反应的方语溪,方国熊脸色有些尴尬。当着自家仆人的面,自己这个主人莫不是今天要丢脸? 但仙生转热化冷的功夫却是骗不了人的,方国熊正想说几句话,为仙生打个圆场,便在这时,耳边传来女儿方语溪的一声呼唤。 “父亲……” 声音软软的,余音拖得很长。 “唉!……唉?(到底是问号在前好还是感叹号在前好?)”方国熊下意识的答应,待反应过来,才发现,不知何时,方语溪已经醒了过来。 身上因为热而产生的绯红之色已经完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欺霜赛雪白得发亮的炫丽肌肤。 就算是在仙界见识过太多的圣女,神女的仙生,也不得不承认,方语溪的美貌,哪怕在仙界,也绝不平庸。 “女儿啊!你好了?”惊喜来得太突然且毫无预兆,方国熊一时竟是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 同时他心中也是震撼之极,仙生翻手之间便可令重伤者复愈,这已非世俗异士所能及,那是真正踏入到修炼行列中的人才能做到的事。 因为只有迈入那道坎的人,才会修炼有劲气,而修士的劲气,传说是世间最好的疗伤之物,刚才仙生那隔空一掌,一定是为自家女儿打入了劲气的原因。 而修士修炼的劲气,何等珍贵,岂会随意用于他人? 看来,语溪在先小兄弟眼里,也是有些吸引力的嘛! 不得不说,方国熊很会补脑,要是仙生知道他的想法,肯定会苦笑不得。 “想必这位公子,便是救醒我之人了?”感受到从仙生身体中传来的那种令她舒服得差点**出声的凉爽,方语溪美眸定定,对着仙生说话的语气虽有问寻,但更多的却是肯定。 仙生也看着她,如看一个普通人一样,淡笑道:“姑娘洪福齐天,命不该绝,仙生只是将时间提前了一些。” “先生……,?姑娘……!”(到底是问号在前,还是感叹号在前?) 方语溪轻语,只是听得出来她还有些许的虚弱;不过她也是想到了那位人尽皆知,却罕有人见的姑娘。 好久,没有人称呼她为姑娘了,一时听起来,竟有些陌生。 “先公子说笑了,语溪蒲柳之姿,又怎能比得上传说中的姑娘呢?”方语溪轻轻摇头,再次轻语时,已经中气十足了。 姑娘高高在上,他是全世界的恩人,更亦将余生奉献给了世界,纵是女子,方语溪也不敢对人人歌颂的姑娘生有半点轻视与亵渎。 而实际上,自从姑娘自称姑娘的时候,世上就没有人称呼别人为姑娘了。 所以方语溪接着道:“姑娘之称不敢当,公子叫我一声语溪便可。” 说这话的时候,方语溪洁白无暇的脸颊上泛起些许绯红。这个世界上,除了她的父亲,也就只有她的哥哥可以这样亲切的称呼她,如今,又多了一人。 “哦?”仙生眉头上扬,他总算是听出来了,原来“姑娘”是一个人名么,或者是“姑娘”一词对于现在这个世界有着非凡的意义。 他正欲寻问,却是被方国熊打断。 “啊!哈哈哈!那什么……。”方国熊一声很不适时谊的大笑,当方语溪的嗔怪不存在般,说道,“今日方某喜得女儿痊愈,又能结识到先小兄弟这样的人杰,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方国熊是知道仙生喜欢那位姑娘的,所以他当然要打断仙生的问话了,他还想着两人能够成就好事,又怎么会让仙生继续寻问。 所以他继续道:“壮三儿,快快折反回府,我要与小兄弟痛饮三百杯!” “好嘞,老爷!”叫壮三儿的马夫答应一声,四人只感觉轿中一阵旋转,然后伴随着马儿的嘶鸣,马车顿时颠簸了起来。 方语溪奇怪的看着突然插话的父亲,懂事的她却是没有去过问什么,遂也坐在了塌上同时让女婢起身陪她坐下,仙生则是与方国熊坐于另外一边,三人一仆就这样聊了起来,倒也宾主尽欢。 ……,……。 另一边,那个在仙生之前唯一能够医治方语溪的薛神医住处。 天气火热,此刻薛诊正坐在正厅之上,神情悠哉游哉,他因修炼寒冰功法,体内自成寒气,外界的高温对他来说,虽是有些麻烦,但也无伤大雅。 昨日得到情报,临海城尹的女儿,也就是方语溪,病重昏迷,方国熊带着两个家仆深夜出府,去向不明。 普天之下,修炼寒冰功法者无数,就他所知,两年前,拥有天下第一宗门美称的太上冰云宫就是全宫修炼冰系功法,且都已登峰造极。按理说,天下能够救治方语溪的不只他一个人。 但方国熊自己也不过是个入道都没有的半步神风期武者,在世俗或许很厉害,但终究没有达到踏进修炼的那个圈子的资格,所以纵然他位高权重,但隔行如隔山,进不去那个圈子,自然不会有那个圈子的人脉,想要救治方语溪自然很难很难。 而薛诊因为修为低微也没能进入那个圈子,又正好从他的一位好友,监察署署长口中得知方语溪这个号称临海城有始以来最美丽的女子病重。 一向好色的他就急急忙忙的从中州跑了过来,第一次见到方语溪,便惊为天人,后又了解到方国熊的为人与其在临海城的地位,于是便是起了个权色双收的想法。 但如今华夏已远非两年前的华夏可比。就说治安,因为有了个隐世宗门水晶殿的原因,借助一颗水晶石看尽开下诸事,搞得平日里的那些罪犯份子简直比良民还要老实,整个华夏,上至庙堂下至江湖,风气肃然一清。 所以他哪怕有监察署的署长撑腰,也丝毫不敢去触碰水晶殿这坐庞然大物的神经。 但这天下何其之大,水晶殿再强也不可能管得过来,于是,也便有了一些可以避开水晶殿耳目的方法。 薛诊今天心情很好,因为他几乎可以确定,方国熊一行的目标,便是他的府邸。 想到即将到手的权力,与那倾国倾城的美人儿,薛诊今天难得的没有睡午觉。 而是哼着小曲,准备去拿些鱼粮到池里喂鱼,陶冶陶冶情操,但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从府外传来,打消了他的好心情。 但他并没有发怒,他相信,自己的人懂得规矩,没有必要的事是不会来烦他的。 不多时,一个仆人打扮的消瘦男子走到薛诊面前,他跪伏在地,恭谨说道:“老爷,赵煜派人来消息说,方国熊一家路遇奇人,似乎已经治好了方语溪的病,现已打道回府” 赵煜,就是临海城监察署署长了。 “不可能,路遇奇人?且刚好治好了方语溪的病,事情怎么可能这么巧。”薛诊听闻此言,顿时惊怒道。 煮熟的鸭子飞了,他怎么不怒? 早在得到消息之时,仆人便已经知道了主人的反应,所以当他听到主人发怒时,便是立即做出了他在路上思来想去的最佳避祸之法——没有任何犹豫,他跪伏的躯体更加低了几分,并且身体微微颤抖着,不解释也不妄加猜论,只是在那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向主人显示自己的卑微。 薛诊看到他这样,本想向他发脾气的怒火顿时按奈下来,他无奈的挥了挥手,吩咐道:“下去吧!去将影竹叫来。” “喏——” 下人暗舒口气,暗道这关终于是过了。 仆人出去后不久,另一个黑衣黑袍的人走到了薛诊的身边,他没有下跪,只是微微拱手,沉声说道:“你要我办何事。” 影竹不是薛诊的下人,只是在他危难之时薛诊救过他的命,所以他答应为薛诊卖命十年,而今九年已过,其间影竹不知为他干了多少坏事,甚至差点因此被水晶殿的人察觉到。 他只想着这最后一年能够平安无事的过去,所以当他再次被薛诊叫过来的时候,心情自然就不会好了。 薛诊打量着他,眯着眼睛道:“影竹啊!你跟着我也有九年了吧,说起来,过了今年,你就可以离开我了。” 影竹心中一凛,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只听得薛诊继续说道:“我也不为难你,未来两月,你只需帮我办一件事,事成之后,任尔去留,如何?” “当真?”尽管知道事情不会简单,但影竹仍是喜不自盛,他,实在是厌倦了被人指使的感觉。 “那是自然。”薛诊隐下眼中的诡光,接着说道,“临海城尹有一女儿,生的貌美,你去将他擒来,此任务便算是完成了,记住,期间不得伤他一丝一毫,如何?” “什么,你竟叫我当众撸人?”影竹直接惊呼出声。 第三十六章有人淫笑,有人奸笑 不怪影竹反应剧烈,要知道在如今的华夏,真正敢于明着动手的人真的不多了,至少他是没有这个资格的。 以往薛诊就算是给他做任务,也是一些可以曲折迂回,规避的任务,但撸人这种明显犯法的事儿,不管你在什么地方,也不管那个地方如何的隐秘,只要有人敢做,那妥妥的是会被人请去喝茶的。 薛诊看着影竹的眼睛,不耐道:“你就说干不干吧!” 其实他也很恼火,任谁知道这世上有一个人或者几个人对自己的事情了若指掌,都会这样。 但无奈人家势大,自己奈何不得。 影竹咬咬牙,按照约定,他在薛诊手下效命的期限只剩下最后两季六个月,他不想冒险,正要拒绝时,忽然心中一动,他想到了一个办法,这个办法以前没试过,但应该稳妥,所以他道:“好,此事我应下了,不过说好,办完此事,我便是自由之身了。” “哦?”这下轮到薛诊意外了,他本想着等影竹拒绝的时候多加一些筹码,不料却是这样的结果,但这样的结果对于他来说,自是极好,当即,他不动声色道:“那是当然,只要你把方语溪毫发未伤的带到我面前,我俩就再无关系了。” 影竹的修为是半步神风期,与方国熊实力相当,两者若是相较,影竹就算更胜一筹,但也绝对有限,想到影竹此行或有差错以至连累到自己,薛诊继续道:“我府中人手,你尽管调动,务求绝对隐密。” 影竹回以鄙夷冷笑:“多谢好意,不过不需要。” 府中之人?对于他来说,不拖后腿就算不错的了。 说完,影竹便直接出府,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薛诊眉头低沉,他搞不懂影竹哪里来的底气胆以在如今的华夏做撸人之事,但他也不怕影竹被抓后供出自己,水晶殿也是讲证据的,他们只能看到自己与影竹交流过,但却不能听见声音。只要他死不承认,难道那些大人物每天都盯着他看? 想到两月之内方语溪有可能出现在自己面前,他阴测测地低笑,手掌之中,出现一个精致的玉瓶,玉瓶之上刻有大大的”商“字,格外招人眼球。 这两年,因为有水晶殿的存在,让得一些不安静分子终于老实了下来,但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玉瓶之中是一种***物,可以使女子在清醒的状态下不受意志控制的与男子苟合,就算被水晶殿里的人看到,也以为是平常的男欢女爱之事不会追究。 所以这些年犯罪的事情虽有减少,但也没有完全社绝,甚至在一些领域内,为了不被水晶殿里的人“看”到,一些聪明人却是发明了很多更加高级的东西,以至于让被害者哪怕明知仇人是谁,却苦于没有证据官府不能定罪,最后只能认栽吃亏。 ……,……。 经过两日的赶路,仙生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方国熊的府邸,府邸很大很气派,立于湛湛青天之下,依山傍水,一般人肯定住不起。 马车停于府门前,壮三儿自觉的牵着马车离去。很快方国熊便领着仙生来到正厅。 值得一说的是,此时已是夜晚,月明星稀,众人舟车劳顿,不谊长谈,遂方国熊迅速让下人安排住宿。 一夜无话,然而这个晚上并不安静。 轰隆—— 天空耀起一道闪电,覆下令人恐惧的莹白紫光,紫光一闪而没,接着便是暴雨,浇在还没有冷却的大地上,天地之间唯有滴答声永存。(别问我天上是先劈闪电还是先下雨,我也不知道。) 虽然仙人不用睡觉,但不管哪一世,仙生自认为自己都是那个世界上最爱睡觉的人,若是平时,他肯定早早 就睡了,然而他今晚却没有,因为今晚下了暴雨。 精神的思绪牵连着已逝的时光,心中顿生伤感。 “风雨难洗心痕, 沧桑不灭情伤; 莫要轻言亘古, 离散才看荒凉。” 透过珠帘,仙生望向窗外,想起了他以前看过小说里的一句名言,真是应了此景。 门外,廊边…… 方语溪素白的小手端着糕点,来到了仙生房外,从小到大,除了尊敬的父亲和亲近的哥哥,她还从未这样做过,他的神情有些兴奋但更多的却是小女儿家的羞涩与即将见面的紧张。 此刻却忽听仙生此言,她红润的神色瞬时暗淡下来,身子无力的轻倚廊柱,轻若无物的糕点在她手中似重越千斤,却又不能让它真的落下,只能费劲的端起,他死死咬牙,待回过力气之后,转身离开。 自幼饱读诗书,她又怎会不明白,仙生在深夜时念即此诗的原因。 轻叹一口气,她望向夜空,清澈的眸子里映出一轮莹白色的皎月。 听说,两年前的某个夜晚,是暗得连月亮都看不见的, 她只觉得, 那月亮照射在自己身上的, 不是月华, 而是连心都要淹没的黑暗。 随后,她展颜一笑,笑得明朗而又洒脱,向着东厢房而去。 仙生自然不知道方语溪的事情,他的脑海之中映着那日劲气雨下,云芷不的身影,那是……他们生死离别之前,最完整的场景,眼中不由的陷入了迷离。 脸上浮笑,嘴中梦呓低吟:“你放心,很快我们就能再见了,倒时候,你长发及腰,我铺十里红妆…… 另一边,方府东厢房里。 方国熊收的义子方城,正与他的好友李安南夜聊。 “方兄,听说方语溪回来了,而且还治好了令妹的顽疾。”李安南模样俊郎,他手里拿着蒲扇,一摇一摇,颇显潇洒。 “嗯……,今晚刚回。”方城语气不算太好,似乎这暴雨都冲刷不了他的烦恼。 他自然烦恼,方语溪一日不死,他就不可能独占方国熊的父爱,也无法完整拥有方家的财产,但另一方面,方语溪的痊愈却又令他深深松了一口气……整个临海城,除了李安南,所有人都绝想不到,方城对于方语溪有的不只是兄妹之情,更多的,是连他自己都不愿去清醒的沉醉与迷恋。 此刻的他,端坐于李安南对面,颇有大家之风,其模样也算帅气,但是比得李安南来说就差了一截,只是衣着华丽,此刻对坐,两人也算相差无几。 李安南看着方城,语气莫名道:“方兄,这对你来说,可不是好事啊!” 两人已是莫逆之交,有些见不得人的话,却是可以当面说出。 此话一出,方城本是不好的心情顿时跌落低谷,他眉头沉下,单手拾起茶杯,轻轻而抿,没有接话,一副沉思状。 李安南见此,蒲扇轻摇间,静坐等待。 良久的沉默后,李安南再道:“听说,这次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位异士,而这位异士却是年轻的紧。” 骤听此言,方城猛的抬头,眼眸直盯李安南,道:“李兄此话何意?” 明知方城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但他仍是毫无顾忌,身子微倾,压低声音,道:“方语溪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难道方兄…就真的愿意,拱手让人,嗯?” 砰—— 精致的茶杯尽碎,方城掌间沥血,波澜不惊的神情终于因为方语溪而剧烈动容,想到方语溪绝美的身子会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肆意蹂躏**不息,他的脸色顿时变得狰狞无比。 “那依李兄所言,我该如何?”好不容易压下内心的怒意,方城对着李安南说道。 李安南低头,不让方城看见他奸计得逞的诡笑,接着他将蒲扇放置一边,从衣袍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玉瓶,玉瓶之上的“商”字颇为醒目,然后他阴测测地道:“此乃迷幻之物,为我华夏西方小国商国所造,纵使再贞洁的烈女服之也会变成人尽可欺的**,并且其间脸色不会有丝毫异常,绝对不会被水晶殿的人察觉到不对之处,若是将它放进方语溪的食物里……" 李安南将“里”字拖得老长,方城一瞬之间便明白了其中之意,他紧紧地盯着李安南手中之物,良久,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的将其拿过。 郑重抱拳,道:“多谢李兄。” 纵使行的是如此低劣下流之事,但他仍是没有丢弃大家之风,很有气度的对着李安南道谢。 武尚淳虽然提倡男女平等,并且在官场之中颇有成效,但凡间男尊女卑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方国熊亦如此,所以他纵使再爱自己的女儿,在潜意识里,还是认为男儿更有资格继承家业,这也是方国熊收方城义子的主要原因。 所以对于方城来说,方语溪的病就算治好,方家的财富也会有大半属于自己,只是因为自己是方语溪名义上的哥哥,若是让别人知道自己对其有情,那便是**,是世人所不容,更是自己的义父所不能容的。 但若生米煮成了熟饭……,那么他的义父为了他心爱的女儿着想,肯定就会放下世俗的成见,而不得不接受他们,到那时,也许他会失去方家大少爷的身份,然后成为赘婿,但是…管他呢?只要成为方语溪的男人,方家的一切还跑得了吗? 他虽是方家的大少爷,但他知道,在方家,方语溪在方国熊的心里,比他重万万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方国熊,只要方语溪成了自己的女人,那么一切便都稳妥了。 想到这里,方城脸上浮现出疯狂的淫笑。 而李安南也笑了,那是计谋得逞的奸笑。 第三十七章众生皆等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敲门声。 “咚咚……” 缓慢而有节奏的声音惊得两人猛的站起,然后齐齐发声。 “谁?” “哥,是我,语溪。”门外传来方语溪柔柔的声音,如凉水浸身,令人每一个毛孔都感到舒适。 “啊?是语溪啊!”方城听见是方语溪的声音,顿时大喜过望。 他疾步来到门前,向两边一拉,映入眼帘的,依然是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美丽身影,在这个美丽的身影之下,她身后的月华都暗淡了几分。 方语溪双手端着糕点,俏生生地立在门外,黑暗之中,隐着方城没有察觉到的黯然神伤。 “语溪,你……你怎么来了。” 方城一直在方语溪的面前扮演的都是疼爱妹妹的好大哥形象,平时之间也没少串门,但如今天这样深夜来访实属第一次,这样的意外,让方城的问话都带着些微的惊喜与懵然。 向里看了看,发现还有一个人,方语溪绝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 今晚,她从仙生处情感受挫,本想回到自己的西厢房中,不料在途中遇见几个下人说起自家哥哥还在为自己的病情担心,心中感动之余便是来到了东厢房,告知哥哥自己已经无事的消息。 只是屋里还有人,她的一些家常话,就不好意思说出来了。 “原来李公子也在呀!我方便进来么?” 李安南适时的挤出一抹尴尬,道:“方大小姐才是主人,怎么还与我一个客人客气?” 方语溪甜甜一笑,然后看向自家哥哥,发现方城正用一种炙热的眼神盯着自己,那种恨不得将她吞噬掉的目光令着实吓住了她,不禁怯怯道:“哥,你怎么了?” “哦哦,我没事,这不,前些天听说你重病昏迷,哥哥我不是正着急么?”方城很快敛去眼中炙热,重新恢复到方语溪所熟悉的那个哥哥模样。 方语溪见此,将糕点放进方城的怀里,双手亲昵地环过方城的肩膀,强颜出几分笑容道:“嬉嬉,哥,我现在已经好了呢,是一位……很年轻的公子救的我哦。” “哦哦,是吗,我也听说了,只是你们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深夜了,本是不放心想去看看你,但念及妹妹你这一天必是极累,所以哥哥就没有去打扰你,现在看到你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改明日,我一定要好好的谢谢那位救了你的公子。” 方城说话自然,同方语溪一起坐到李安南的对面。 “咳咳……这个,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李安南不等兄妹二人客套,起身一揖,干脆的离去。 对于李安南,方语溪没有过多的映像,只是知道他是哥哥的好朋友,对此,也没有过多的挽留,因为天色的确太晚了。 “哥,你快尝尝这些糕点儿,这是语溪特意为你拿的。”方语溪眸光潋滟,言笑晏晏,莹白的肌肤在烛光之下熠熠生辉。 糕点是为仙生准备的,但她没有说实话,因为根本没必要。 “好好。”方城同样笑着,用一种疼爱的目光看着她,尽力扮演好自己哥哥的角色。 不动声色地,他收起桌上玉瓶,心中叹道:“语溪啊!为何——为何你的心中只是将我当作哥哥呢?” 手掌轻轻摩擦着玉瓶,他的脸色闪过一瞬间的狠戾,然后又在一瞬间死死的将其隐下。 …… 李安南出了方府,并没有就此离去,他的目光透过一处连月华都浸入不了的黑暗,仿佛是对着空气,淡淡而语:“虽是出了些意外,但也还在掌控之中……听说那人被安排在了偏厅,你,就去送他一程吧!” 话音刚落,也没见什么动静,只是在他前面的月华忽然一明一暗的闪了一下…… “不管你是什么人,有多么特别的本事,在真正的神风期强者面前,都将是浮云。” 李安南低语之间,已是折身而回。 他的蒲扇,落在了方城的房间,此刻,是到了去“取”的时候了。 …… 月明星稀,月黑风高…… 是个杀人之夜! 一道黑影翻上房顶,踏过瓦片,在暴雨的滴答声中,“无声无息”的向着仙生的住处,偏殿靠近。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兮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不知怎么的,仙生觉得今晚的月亮比其它任何时候都要好看得多,所以他不自觉的就吟了首诗,当然,是抄袭的。 同时仙生拿出手机,对着月亮。 咔嚓—— 相机的神奇之处就在于,能将一瞬间的画面定格成为永恒。 仙生看着眼前的画面,有那么一瞬,怀疑手机出了问题。 要不然,拍出来的相片怎么会是漆黑一片呢? 描准的月亮……不见了。 是害羞?还是故意躲避? 仿佛从天边传来了:个人隐私,谢绝拍摄,的声音。 什么时候——月亮也有了肖像意识。 “是谁偷走了我的月亮?” 仙生话音刚落,面前就出现了一道人影,那人影完全隐匿于黑暗之中,连月光都照射不到。 “是你偷走了我的月亮?” 仙生继续问。 噗—— 一柄反射着月华却比月华还要冷凝的刀芒一瞬刺破了仙生面前精致的木门,直逼仙生的心口而去。 “哦?”仙生挑眉。 这人不仅要偷自己的月亮,而且还要偷自己的心。 然而他的心早已给了云芷不,他只是代云芷不保管罢了,他又怎么能让别人这么轻易的偷去呢? 所以。 “定——” 一声轻唤,天地之间无形的法则编织成一根根枷锁,牢牢地将已经接触到自己衣服的刀尖死死束缚。 力的作用下,刀身以刀尖为轴心,可劲的晃动,然而终是无用。 接着是刀身也被定住,最后是那个正欲脱身离去的人。 姜之影震惊莫名,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厉害的武功。 轻描淡写地说了一个“定”字,然后自己就真的被定住的? 能……讲一点道理吗? 然而她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死命挣扎。 但是,然并卵…… 她的挣扎在外人看来,也只是眼珠子在使劲的晃动,至于身体……它动过吗?貌似,动过吧…吧…吧… 轻而意举的解决掉这突然很不礼貌就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仙生没有理她。 而是再次拿起手机…… 咔嚓—— 杂牌手机的摄相能力不是盖的,所以画面还算清晰,反正,也就是一个亮一点的有个缺口的圆。 对此,仙生很满足。 然后,他才看向了那个,又要偷他月亮,又要偷他心的人。 不过很显然,月亮仍在他手中,心也还在身体内。 她一样也没能成功,反而被自己制住。 赔了夫人又折兵! 仙生看她的眼神之中带着怜悯。 轻轻一指,点在了姜之影的眉心。 哐当—— 刀落地。姜之影的身子也有一瞬间的瘫软,然后她强行提气,暴瞬后退…… 仙生站立原地,静静地看着,没有阻止。 “为什么不杀我?”姜之影的声音是标准的女音,听起来很是舒畅。 眼前这个少年,比她睨魂宗的宗主先天后期的斜魂大人还要可怕无数倍,她相信,少年若是想杀她,她绝无生还余地。 仙生没有理她,而是看向了她的脚下。 她的腿形优美,小脚纤细,煞实好看。 “变态——” 姜之影好看的眉头猛的蹙起,就要离去,这时,后面才传来了仙生的声音。 “可以和你做个交易么?” 听的出来,仙生的声音中带着小心翼翼,似乎生怕她不答应。 一声冷笑,果然么,发现了她的美貌,就要跟她做交易了,一个方语溪还不够,还要让她也心甘情愿做她的女人? 睨魂宗的人,从来不接受妥协。 所以姜之影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言外之意,要人没有,要命一条。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要走的回话可以,只是……能够稍微把步子迈的大一点么。”丝毫没有掌控了他人生命的觉悟,仙生的语气中带着恳求,“别…伤到了蚂蚁。” 姜之影:“……” “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只要你别踩到你前面的蚂蚁,你可以随意离去。” 眉头再次蹙下,姜之影往下看去,在她的脚边不远处,真的有一群蚂蚁,在疯狂的搬动着一块并不起眼的“食物”,刚好就路过了她的脚边。 叫住我,就为了一群蚂蚁? 害得我自作多情。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冲动。仿佛她就是不想让这个少年如意,姜之影抬起小脚,猛地就要踩下去。 然后她抬起的脚生生凝结在了空中,距离蚂蚁毫厘之距! 身后传来仙生的一道神伤之音。 “你刚才问我,为什么不杀你, 正如我让你不要去伤害这些蚂蚁。 每个生命都有其生存的权力, 你有,它们……也有, 所以我放了你,同时也让你放了它们。 生命本就不易,为什么……还要让‘别人’连活都活不下去?” 说话之间,那群蚂蚁已经脱离了姜之影落脚之地。同时姜之影也恢复了自由。 复杂的眼神深深回头看了一眼仙生,然后她消失在了原地,仙生同样没有阻止。 今天遇见了一个奇葩,还特么是个善良的奇葩——这是姜之影今后对于今晚的总结。 不过,哼哼—— “每个生灵都有活着的权力?”再次隐于黑暗的姜之影冷笑,“这世上原本没有权力,只有强者对于弱者的绝对主宰关系。” 一道寒芒从她手中甩出,落在了姜之影原先所在之地,在仙生的视线中渐起了微弱而美丽的血花。 连挣扎都没有,那群蚂蚁便已经没有了生息。 仙生闭目,一点伤感呈现在他漆黑的眼眸中。 他缓缓蹲下,看着那些死去的蚂蚁……,唇间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我终究……还是什么都不能做么?” “但是复活你们,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说着,他咬破手指,一滴鲜血从指尖流出,落在了蚁群之间。 接着仙生一声低喝: “生。” 天地之间忽然涌现出无穷的生机,它们不断地冲刷着蚂蚁群的尸体,最后消散于无形。 不多时,一只蚂蚁似乎是动了一下,连下来它晃动着脑袋站起,神情有些茫然。 第三十八章方国熊的怒 凡间没有法则,却有比法则更低一级的规则,这种规则对于仙帝修为的仙生来说自是极易被理解与领悟。 仙生一个“生”字,集生机,生命,死而复生之意。 它们所对应的规则,对于凡人来说,是根本不可能触碰到的领域,但对于连法则都能领悟的仙生来说,却是一件极其简单甚至唾手可成的事情。 所以死去的蚂蚁重新活了过来,就好像是集体原地睡了一觉,然后又集体的醒来。只是仍不免有些懵然,好像是记忆断了片,但它们很快就不去多想这件事情,对于它们来说,只要食物还在,其它都可不做考虑。 蚂蚁的幸福,从始至终就是这么一件简单的事儿。 仙生蹲在地上,看见蚂蚁们又开始活蹦乱跳了,非常高兴。 突然他眼角的余光发现在门外的不远处,好像是有一点不正常的颜色,那是糕点的黄色。 而令仙生感到微微奇怪的是,那糕点似乎还颇为的新鲜? 没有多想,仙生手一挥,那一丁点不知从哪里来的糕点便飞到了蚁群中间,引得这群蚂蚁一阵鸡飞狗跳,仙生读懂了它们的语言,它们正在向上苍表达自己的感谢。 而可悲的是,蚂蚁眼中的上苍,不是天上虚无缥缈的神灵,而正是……人人都杀死过它们的——人类。(没准文效一语成谶,蚂蚁真的将我们人类当成神灵) 它们大概就是这个世上最“可爱”的生物了。 …… 姜之影速度很快,几个纵跃之间,便来到了他的雇主,李安南的身旁。 睨魂宗是专门的刺杀宗门,而李安南刚好雇佣了他。 此时的李安南就在方城的门外,看见姜之影向他点头知道事情已经办妥。 尽管早有所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所谓异士在真正的神风期高手的必杀中绝不可能翻得起浪花,但他心中仍然悸动。 这表明,他的计划已经完成了一半,而只要另一半也顺利完成……则大事成矣。 李安南按下急促的心跳,他看着方城所在的屋子,估摸着时间,然后他单手高举,打了个手势。 紧紧只是过了五息。 方国熊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李安南的视野中,而这时候,李安南却没有隐藏自己的意思。 而是主动向前,寻问道:“伯父,这是怎么了?” 此时的方国熊走得极快,任谁都知道他有大动作。 “滚开——” 方国熊看见是自己收的义子的挚友,若是平时,定会寒暄两句,但今晚他却突然收到了一个绝对是他最不想要发生的事情的消息,让他看着这个往常还觉得顺眼的少年突然嫌恶了起来。 “呵呵。”少年在阴暗的环境中诡异一笑,让开了道路。 方国熊走至义子方城的屋外,没有敲门,而是直接出脚。 砰—— 半步神风期的力量绝对不是等闲,用上好木料打造而成的木门几乎没有什么挣扎力的碎成了几段。 映入眼帘的,是方国熊连做恶梦都绝对梦不到的可怕场景…… 他视之如珍宝的女儿,正在拼命的用自己的玉手撕扯着本就穿得不多的衣物,而他寄于厚望的义子眼看就要将他那一双咸猪手伸向自己女儿的那双还未完**露却已经春光大现的胸部。 不敢置信,目眦欲裂!! “逆女,逆子,住手。” 方国熊自然不想将丑事闹得整个方府都知道。所以他此刻哪怕满心盈恕,却硬是将怒吼声压制到了最低程度。 而刚刚赶至这里的李安南也是看见这一幕,嘴角挂起一抹看好戏的笑容。 一切,都在向他预料之中发展。 …… 莫说习惯还真是一个很强大的东西,连仙生都有些扛不住。 而正当仙生准备收起思绪入塌睡觉的时候,便是听见方国熊的一声怒吼。 似乎,是他的一对儿女惹了什么事? 但这就奇怪了,据他观察,方国熊对他的女儿可谓极好。 神识铺过,覆盖整个方府,仙生瞬间便看到了西厢房中发生的场景。 那幅景象,让他都楞了一下。 印象之中,方语溪是一个腼腆中带着活泼的女子,而现在却做出这样的事情…… 等等。 随着神识在西厢房集中,再向着周围扩散,仙生看到了一些另外的东西,他有点明白了什么。 “局?”仙生轻语。 …… “爹,爹,饶命啊……是,是语溪,她勾引我,对我说了一些蛊惑之言,我一时不察,所以,所以才……” 方城跪伏在地,一幅泪流满面,悔不当初,痛改前非得样子。 若不是方国熊通过某些渠道了解到这个义子的真正秉性,他还真有可能信了。 “父亲,你放开我,我好想要……,要不你来……”方语溪口齿清楚,神情丝毫没有异常,只是她此时所说之话,所行之举,都是那么的妖娆妩媚,勾魂心魄,这简直就是青楼女子勾引男人的手段,哪里还有一点以前单纯可爱的样子? “父亲,父亲……”方语溪一声撩人心魄的梦呓。 砰—— 眼看方语溪又要污言秽语,方国熊哪里还敢让女儿再说下去。 一个手刀之下,方语溪便瘫软在他怀里。 然后方国熊阴冷的目光扫向了跪伏在地的方城,方语溪是什么样的人,他自然清楚,也绝不相信,一个人的本性可以在一瞬之间改变的如此彻底。 但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咳咳——” 毫无预兆的轻咳之声令得方国熊转头,看见仙生正站在门口面带笑容。 “小兄弟,你看,这……”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今日却被外人所知,让他神色有些难看。 原本这是别人的家事,仙生不便理会,但方国熊现在好像遇到了什么难题。 想着方家一家人还不错,并且还要靠人家才能回家,仙生就决定帮一帮。 仙生微笑,看向方城的床,道:“卧枕之下的事物,也许能够解决你现在的疑惑。” 说完,仙生隐晦的看了门外一眼,神识之中,那个本来站在门口,好像是看戏的男子,在看到自己来了后,就很快的离去,神情之中,似乎有些懵然。 “哦?” 听到仙生这句话,又想到仙生的神异之处,方国熊不敢耽搁,一个箭步冲到床边,翻开枕头,果然,一个青瓷刻着商字的玉瓶静静地躺在那里。 而第一眼看到这个玉瓶,方国熊的瞳孔就猛的一缩,他浑身颤抖,嘴唇都在因为极度惊栗的情绪中剧烈哆嗦。 死死咬牙,方国熊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四个字: “清…欲…无…踪!!” 身为临海场最大的父母官,方国熊破案无数,其中最另人费解的案件,就是这清欲无踪案,只要是涉及到此种案件的女者,哪怕地方父母官明知其为受害者,也明知犯罪者为谁,却碍于没有证据,不能拿罪犯归案。 哪怕是借助了水晶殿的力量,还原出当时所发生的场景,也只能判断出是双方所愿,甚至往往都是女子在清醒的状态下所为,而不能归结于弓虽女干。 华夏的法律明确规定了弓虽女干罪的各种条例,但可没有规定女子所主动的交欢,也叫弓虽女干,自然就没有触犯法律一说了。 而其中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瓶子里装的叫做清欲无踪之药,它是上层社会风流公子哥们必备之物,亦是下层贫民中女子失节,无数家庭破碎的根源。 “呵呵,呵呵呵呵……” 想到服下清欲无踪后的女子,只有悲惨的两条路可以走,方国熊无声的笑了。 一声毫无征兆淡笑,掩藏着对余生再无眷恋的绝望,方国熊猛的折身,虎目之中显现出的是一种诡异到极点也疯狂到极点的狰狞与威凌。 他一步一步走向依旧跪伏在地不敢起身的方城,每一步的踏下,都仿佛踏进了方城的心坎里,使他如一只受惊的折翅雀鸟,在止不住的颤抖中随着方国熊的节奏后退着。 府下身躯,方国熊森寒的眼神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似乎要将方城每一个面部表情都看得透明清澈。 然后不带任何情感的说道: “方城,我的好义子,我方国熊自问待你不溥,而你却是这样待我方家。” “以为这个世道变了,我就不敢杀你,嗯?” 说完,方国熊的手掌之间,已经凝结起了一层淡淡的能量光晕,现在只要他愿意,手无缚鸡之力的方城绝对会惨死于他的掌下。 感受到死亡的临近,方城后退的更猛了。 “不不,义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这个想法…我只是,只是……”方城已经退至墙角,退无可退的情况下,方城终于开口解释,却……一时间根本想不出好的说法。 清欲无踪就在他的卧枕之下,而他却又正和方语溪做着绝对不可能做的事情,华夏的法律虽然管不着,但在这铁证如山的情况下,方城不敢保证方国熊会不会真的在盈怒的状态下一招将他解决掉。 所以他转过话题,急忙宽慰道:“不不,义父,您别冲动,水晶殿的人肯定正在看着咱们呢!你要是抓了我,水晶殿肯定会派人拿你,到时候,方家就完了,完了呀,义父您千万别冲动,别冲动……” “啊——” 伴随着下体流溢出来的一股异味,方城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第三十九章最佳人选 明明方国熊的手掌还没有落下,方城却先发制人的发出一声大叫,同时下体开始流出难闻的液体,再配合他华丽的着装,怎么看,都有一种违和感。 方国熊的手掌没有落下,只是停留在了方城面门上一寸左右,饶是如此,那可怕的掌风,亦是吹得方城的脸皮如波浪般不停地翻腾。 可见,方国熊的这一掌绝对不是摆摆架子,而是真的想要不顾一切代价将方城亲手拍杀。 然而仙生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就这样的死去而无动于衷,哪怕那个人是该死之人。 况且仙生可是从方城的话中得知,好像华夏还有一个势力,它应该拥有像神识一样的东西,能够于千万里之外看见此处之景,一旦方国熊违反了法律,便会被毫不留情的扣下。 所以仙生直接将一缕冷气打进了方国熊的脑海里,使得方国熊瞬间清醒。 方国熊转身看向仙生,一滴冷汗从他的额间流出。 方才他极怒之下几乎失去理智,正当自己控制不住击毙方城的时候,一股熟悉的清凉之气直接进入他的脑海,几乎是一瞬之间,方国熊便清醒了过来。 “我不知道水晶殿是什么样的存在,但我想你应该是招惹不起的。” 仙生看着方国熊,语气缓缓。 “况且,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救治方小姐,我观她现在这个样子,很不对劲!” 仙生之言让得本已绝望的方城好似看到了活命的希望,他苍白如死灰的脸上重新焕发出光泽,而眼角处,隐着一抹仙生都不明其意的诡光,忙不迭道: “对对,孩儿自知罪孽深重,愿受父亲责罚,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救治语溪呀,语溪她……!” “噗——” “呃啊!” 方国熊一脚飞出,直接踢在了方城那还未行使完说话权利的嘴巴之上,伴随着吐血倒飞嘴巴脱臼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方城那沉闷而痛苦的惨烈嘶鸣。 “畜生,你竟然还敢打语溪的主意,我活撕了你。” 方国熊才清醒过来,最是受不得刺激,此刻听见方城言语,竟又是怒极攻了心,眼看就要一脚踢向方城的脑袋…… “哎——” 一声无奈的叹息在方国熊身后响起,伴随着叹息声的,是一股并不强烈,却瞬间让方国熊聚集起来的能量光波尽皆归于沉静的无形威压。 威压之下,连方国熊都不敢再有任何的多余动作,那是几乎出于本能的不愿意去亵渎。 仙生无声地来到两人身侧,有些困意的道:“能好好说话么?” 方国熊来不及想仙生散发的威压为何会如此的强烈,他只是缓缓地收起了脚,用一种连女人都很少表现出来的柔情,看着依旧依靠着他宽大肩膀睡相香甜却明显带着一抹痛苦的方语溪,苦涩说道: “那个玉瓶里面装的,叫做清欲无踪……,这是一种专门为女子设计的药,而凡是受到此药迫害的女人,都只会有两种结局,而这两种不管是哪一种,都是无比的凄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方国熊的话还没有说完,就传来方城癫若疯魔的大笑。 他卷缩在墙脚,披头散发,配合着跨下的骚意,那模样……已经没有了人样,此时释意的大笑起来,简直就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魔鬼,让人不寒而栗。 “没错,现在的方语溪就只有两个结局,一种是无处发泄,活活被药效折磨致死;而另外一种,那自然就是和男人,嘿嘿……,我的父亲大人,现在就只有我才能够让语溪活命,难不成您老……还要亲自来,嗯?” 这话,直接就将仙生给定义成:不在男人之列。 听得此言,仙生眉头狠狠一跳,然后无比平淡的斜了方城一眼,搞不懂……方国熊收的这个义子哪里来的优越感,能够说出除了他就没人能够救得了方语溪的命这种话,就算他不用药物去救人,难道他就不是男人?或者方城根本就没有把他当成男人看? 其实方城也不是故意忽略了仙生,他虽然平时都是一幅谦谦有礼,温和得体的形象,但实则在他这个世家大少眼中,整个临海地界,除了父亲和极其有限的少数几人之外,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中,可以说是极为傲慢的。 至于像仙生这类的所谓异士,在他的认知中,也就比街边卖艺的戏子高大尚一点。 而方语溪何等尊贵,哪怕是迫不得已,要马上找一个男人,方国熊也会理所应当的选择他这个高贵、不凡、有教养、有学识、有内涵的自己,而绝不会考虑如戏子般的所谓异士仙生。 然而这仅仅只是方城的想法。 在方国熊的眼中,在方城的丑事发生之后,仙生自然是要比方城重要,高贵得一万倍。 他原本是想让方语溪就这样毫无痛苦的“沉睡”下去,此刻听得仙生之言,忽然他心中一动。 他原本就是要成全仙生与自己女儿的好事的。 虽然他的初衷是为了女儿的病情,而现在方语溪已经痊愈,仙生看似无用了,但如此人才,若能将其永久地捆在方家的战车之上,他也并不反感。 况且今日确是出了这样的一件事情。 “最佳人选”,非仙生莫属。 他相信就算是方语溪事后知晓此事,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毕竟仙生是她的救命恩人,兴许早已对他暗生情愫也说不定。 伴随着方国熊念头的通达,他看向仙生的目光也越来越亮,最后竟是亮得如灯泡。 方城看着方国熊的眼神,知道了他的决定,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做梦都没想到,方国熊竟没有犹豫哪怕一息的时间,就真的在他和那个低贱的异士之间做出了选择。 想到自己的女神马上就要变成别的男人跨下之物,而这一切却是他亲手促成的。 “不——” 一声比刚才面临死亡绝境时还要撕心裂肺,惨绝人寰的声音响起,伴随着这道声音一同蹦出来的,是一团并不算大,但却比普通鲜血还要猩红数倍的血沫残渣——那是心头之血! 随后,他还想要说些什么,却是被从嘴里涌出来的鲜血硬生生的堵住,方国熊对着他嘴上的那一脚,着实没有半点留情。 “碍事的东西。”方国熊无比嫌恶的看了他一眼,对着门外某处说道:“临海卫,拉出去,教他永生进不得方家大门。” “是。” 明明是数个人的声音,却是回答得像是一个人一样,马上,一队看起来就训练有素的卫兵,迈着行军步,将方城打昏后拉了出去。 “先小兄弟,我方国熊的女儿……是生是死,全系先小兄弟一念之间。” 方国熊无比复杂的看了一眼正在陷入思索的仙生,丢下一句让得后者莫名其妙的话语,就要离去。 “等等…等等……” 陡然回味过来这句话的意思,这次仙生是真的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所以他马上叫住了方国熊的身影,甚至一瞬间闪身到了方国熊的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方国熊出门的去路。 方国熊真要是出了这个门,而他又真的将方语溪治好,怕是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关键是以后云芷不还怎么看他?(别问我黄河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先小兄弟,你这是……”方国熊苦涩的看着仙生,以为仙生是想见死不救。 其实方国熊心里是想哭的,武圣时代,女性的地位大大提高,很多女人不需要依附男人也能活得很是滋润, 甚至一些颇有财势的女人家里养着大量的男性仆从,这就导致,男子想要娶得媳妇,比以前困难了数倍都不止。 而他方国熊刚才之举无疑是将自己倾国倾城,美若天仙的女儿亲手送给了仙生,而后者却“不识好歹”的无动于衷。 “你看着我救她。”仙生生怕方国熊误会,急切道。 “……”方国熊愣住了,他无比怪异的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仙生,仿佛要重新认识他一般,“先小兄弟真是……好癖好。” 大不了到时候直接封了六识,为了女儿,方国熊也是拼了,而正当他要答应之时,又听到仙生之言。 “药,用药,我是说用药可以将方小姐治好。”仙生看到方国熊看向自己的眼神,那眼神令得连法则都能领悟的仙生足足消化了二息时间,才终于明白其中含义,顿时他的心跳都漏掉了半拍,于他突出重点,再次急切的解释道。 “??”方国熊也是愣了好一会儿,才消化掉那个“药”字,然后他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急切的抓着仙生的手,盯着仙生的每一个面部表情,声音都略微有些沙哑的道:“真的,你是说真的,你能用药治好语溪?” 见方国熊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仙生也是松了口气,他能在很多事情上表现的淡定,却唯独在感情上,还很敏感。 “是的,我已经想好了配方,方老差人去抓便可。” “好好,来人,笔砚伺候,老朽要亲自为先小兄弟研磨。” 第四十章语溪为妹 药很灵,方语溪几乎一瞬而愈。 只是…… 身体的创伤能够用药物治好,心灵的缺口却不是那么容易被填平的。 此刻的方语溪,身体坐在方城的床上,脑袋无力的依靠着床檐,目光涣散,神情呆滞。 她已经这样坐在那里很久很久,却一动不动,一字未说,像一朵枯萎了的花朵,凄凉且美丽。 服下清欲无踪的女子,在做出那事之时神智依旧保持着清醒,所以当事过之后,女子对于自己所做之事可以说是历历在目。 回想起自己不受控制之下的丑态,被自己敬爱的父亲和恩人看见,方语溪只觉得羞愧难当,但这并不能让一个本性活泼的少女变成这样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真正改变方语溪的,是来自她最为信任和依赖的哥哥方城的背叛。 她从没想过,也绝不敢想,方城对于自己的感情,竟是超越了兄妹…… 而以前对于自己的种种关爱,也是为了麻痹自己而特意戴上的伪装,甚至用那样邪恶的办法想要对自己用强。 方语溪心中绝望,她不知道一个好好的人为什么突然就会变得那么的可怕。 她的童年几乎都是与方城一起度过,在她的心中,方城是高大光辉,且能够依靠的,然而现在,一切都泯灭了。 方国熊负着手,低着头,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神情略显焦躁。 虽然仙生将女儿救了回来,但很明显,方语溪又在思想上出了问题。 就连他这个父亲的话也听不进去了,也根本不回应。 一筹莫展,好生无奈…… “先小兄弟……这个,你还有办法么?”方国熊终于是没能忍住,问向了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的仙生。 他其实很不想问的,因为他觉得自家已经欠了仙生两个人情,其中任何一个,都是万金难报的。 而现在,为了自己的女儿,方国熊不得不厚着脸皮,再次求助于仙生。这让他方正的脸上始终挂着一抹尴尬的笑容。 除了年轻时初进官场,陪着上面的人这样笑过,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了。 有点卑微… 仙生双手伏桌,头卧其间,标准的小学生课堂偷睡姿势。 因为这样睡得很香,仙生也睡得很香。 烛光普照,仙生嘴角下,一滩水渍醒目异常。 此时蓦然被方国熊惊醒,让他的心情徒然变的极为糟糕。 没空搭理方国熊,也没空去理会方语溪现在处于怎样的状态,他的身体,直接就在原地, 在方国熊不可置信,活见鬼的表情当中,化为了虚无。 仙生在梦中梦见了云芷不,所以就算是天塌下来,仙生也一定要把这个梦做完。 只是他好像忘记了,梦一旦醒来,就注定了无法再延续。 方国熊呆滞的看着仙生原先坐着的凳子,他的大脑有些怔然。 …… 一夜无话。 仙生睡得很香,然而方国熊父女却是整宿未睡。 一个是担心自己的女儿不敢睡,一个是心中的信念在一瞬倾塌之后,不能及时找到依托之物所表现出的抑郁迷茫之象。 心中的心结一日不解,方语溪便会将这种不正常的状态一直保持下去。 西厢房,方语溪的闺房中。 只是妆奁上放着一些女红和到处都充满一种女儿家的芬芳外,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仙生仍是坐于桌上,方国熊一宿未睡,神色萎靡,状态不佳,方语溪则更是憔悴了许多,整人看起来都很虚弱。 “哎——” 方国熊看着女儿的样子,极轻地发出一声叹息,老目中流露出些微的晶莹。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打扮的高大男子来到房外止步,隔着中间仙生,向着方国熊抱拳道:“大人,临海军情。” 什么是军情有我女儿重要?方国熊本是不想去管,但一想到军情无小事,便只能强行按耐下对女儿的担忧,冲着坐在中间,正在看书的仙生一揖道:“先小兄弟,小女,就拜托给你了。” 仙生翻书的手一顿,一息之后,才缓缓点头。 作为从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人,方国熊方才说的话,实在是太有歧义了! 很快,方国熊便随那士兵离去,屋子里,只剩下仙生和方语溪两人。 对于方语溪现在的状态,仙生是可以让她直接好转的。但那样就未免显得粗暴,所以仙生就一直未动,打算让方语溪先自我调解一阵子,这样自己动手的时候,效果才会达到最佳。 原本的打算,是想让方语溪静养三天,然后自己再根据情况施手,所以仙生决定先回到自己的客房。 而值得一提的是,仙生此时看的书,正是这个世界,或者说是华夏科举的应试书籍,仙生两年前看过一些,这些是他没有看过的。 永恒星上的华夏文明相当于地球上的秦始皇时期,但这里没有百家争鸣,只有一家独鸣,那就是圣人孔子的儒学。 凡是在他那个华夏有的儒学典籍,在这里,也应有尽有,甚至更全更多,更趋于完善。 仙生本来就对读书很感兴趣,所以仙生准备将这些书籍拿到自己的客房中,细心攻读。 但还没等仙生抬起脚步,一声柔弱凄婉的声音就毫无预兆的响起。 “哥哥——” 不知方语溪喊的是谁,又或者只是无意识的喃呢,但仙生隐约感觉到,方语溪应该是察觉到自己要走了,出于某种心里,下意识地开口挽留。 仙生苦笑,暗想女人的直觉还真是没谁了,哪怕精神不清,也有这样的准确度,都能堪比他们仙人遇到危险时的灵觉了,真是可怖。 仙生回头,与方语溪的眼神相碰,从方语溪星钻般盈盈染泪的眼眸里,仙生看出了她心中的焦躁急切和不安。 蓦然间,仙生突然想到另外一个救治方语溪的办法。 这个办法,简单高效,且不会有后遗症。 想到这里,仙生冲着方语溪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说道:“我不走,就在这里。” 仙生的话很管用,话音一落,能够看到方语溪绷紧的神经明显的松弛了下来,本来无神的双眼之中也有了一些生气和灵动,甚至嘴角都微微翘了起来。 这是一种好的表现。 房间安静了一会儿,也不管方语溪听不听得进去,仙生展颜再笑,继续说道:“如果可以,你也能够将我当成是你的哥哥,以后我们便以兄妹相称,你觉得这样好不好。” 温声细语的征询之音,让方语溪的眼眸之中有了瞬间的焦距,虽然耳中已然听见,但她仍是露出不可置信之色,待得仙生第二次表达愿为其哥的话语时,那完整温暖仿佛有着无穷魔力的男音透进耳膜之时,方语溪的瞳眸之中终于泛起久久动荡的潋滟涟漪。 犹如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巨石,波涛已起,接着下来,是更加疯狂与热情的律动。 飘逸的青丝飞起,方语溪迈动起一整夜都没有活动的修长双腿,一个扑跃,方语溪娇柔的身躯就重重的压在了仙生身上,她莹白藕臂环住仙生腰身,臻首低垂于胸脯之上,浑身颤栗,嘤嘤啜泣了起来。 “呜呜……” 从第一滴晶莹开始,她的眼泪便彻底决堤,转眼之间,已在仙生胸前铺开一大片的湿热,仿佛要将这两天积累的所有怨恨与委屈全都发泄出来。 所以。 仙生苦笑,所以仙生只能任由方语溪的纤手死死捏住自己腰间的软肉,丝毫不做抵抗。 海水也有干涸的时候,更何况只是一个人的眼泪。 当泪水流尽,方语溪也终于恢复了平静,然后她整个曼妙的身子滩软在了仙生的怀中,浓浓的睡意席卷身心,不多时便沉沉地睡去。 温香软玉在怀,又有淡淡的少女体香扑入鼻孔,仙生心中所想,却不尽相同。 自己与云芷不以前,似乎除了牵手和贸然的一次亲吻,竟是没有其它任何的亲密动作,看着怀中的方语溪,仙生不禁生出一些罪恶感。 待到长发及腰,少年倾心他人? 将方语溪轻轻的抱起,放进香床之上。 心中开始无限的想念起云芷不来。(书上说,当一个人没有忘记前任的时候,在与第二个异性相处之时,会不禁想到他或者她,不知是不是这样?)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话说此时的临海城格外的热闹。 不只是人声的鼎沸和社会的繁荣。 更有的是, 一个稚嫩的女音在哪怕热闹如集市的大街之上,都能隔着很远听到。 影竹觉得他很倒霉,也很委屈。 他只是出门办事比较急,直到走到这条著名的临海大街,想要买条结实一点的绳索时,才想起自己忘记了带银子。 然而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没银子,向别人“借一借”就可以了。 鉴于他这次办的事情比较大,所以他决定小心一些,所以他瞄准了一个,看起来毫无攻击性的小女孩。 那个只有不到六岁的小女孩,腰间鼓鼓的装着一个香囊,小巧的身子走动之间,香囊中的事物发出清脆悦耳的金属撞击的声音。 这让他一度以为这是老天爷特意给他送来的现成银子。 然而他的恶梦才刚刚开始。 第四十一章你就是传说中的小偷吗 对付一个小女孩子不需要谋划什么,影竹甚至都没怎么用心,而当他的手刚好碰到目标之时,脸上都没来得及露出笑容。 “噗——” 小巧精致的脚儿重重地踢在了影竹的身体之上,直接让影竹帖着地面横飞出十丈之距,不可思议的是,沿途所过之处,竟是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没有碰到一个人,只是在这不算太干净的街道上扫出一条醒目非常的洁白道路。 突如其来的异状,吓得人们下意识的散开,然后又在一瞬间聚集。 临海大街一直都很热闹,然而似今天这样的热闹还是很罕见的,作为群居动物的人类,当然是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凑。 一时间,街上交头结耳,不绝于声。 “怎么回事儿,这人怎么突然就向我飞过来了,吓我一跳。” “我也是,刚才就感觉一阵狂风扫过,就看见一个人贴着地面就滑过去了。” 行人议论纷纷,都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但已经有机灵的人跑出人群通告官府了,虽然赏钱有点少,但蚊子再小也是肉。 “我知道,我知道,我全程目睹了整个过程,今天可是长见识了,简直是出乎我的意料……”一个面红耳赤,浑身激动得颤抖的年轻男子,手舞足蹈,绘声绘色的为大家讲述着他的所见所闻所想。 不久之后, 众人恍然,纷纷用惊叹的目光看向那边站得一动不动的小女孩。 在狠狠地出了一把风头之后,那个年轻男子跑到小女孩身边,他激动的情绪继续发酵,双目炯炯有神,道:“你,您好,我姓计,单名了个者字,那个……我是想请问,您是出身于武学世家么,噢!请您先别说,让我先想想。” 人群中,计者露出思索状,然后很快追问道:“我知道了,您一定是出身于华夏五大家族之一的梁家吧,也只有梁家才有底蕴培育出如此不可思议的天才。” 说完,计者还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但很快就有人不赞同了。 “小伙子,你这话我就不认同了,为什么就一定是出自梁家呢?也有可能是出身行医天下的医家,或是行商天下的唐家,更有甚者,是出自天下第一世家的孔夫子家也有可能啊!” 毕竟现在全民练武,那些世家就算不是武道起家,但是家族里的高手肯定不少。 “对呀!小伙子,还有可能是我华夏国正通缉的古华家呢?” 年长一些的人,表示不同意计者的看法,纷纷出言。 “呃。”计者挠了挠头,面对长者的教训,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答,只能说道,“那个,还是让这位小姑娘自己来说吧!” “什么姑娘,天下就只有一位姑娘,这明明就只是一个小女孩。” “对对,你这小子要是敢对姑娘不敬,小心我揍你。” 这一次反驳他的,是一群年青人,当然其中还夹杂着许多老人和小孩,这一下,计者可谓是一言得罪了在场的所有人。 百般解释不通,计者没办法,只有灰溜溜的走人。 没有阻拦,人群任计者离去,这时候,众人才将目光放在了事件的中心,那个实力可怖的小女孩身上。 一个穿着华服的老男人好心的提醒道:“孩子,你快走吧,你打了人,官府是不会放过你的。” 他的老伴则是横了老男人一眼,不赞同道:“别听他的混话,虽说是你打的人,但也是那个人先要偷你的东西,况且你还这么小,只要向捕头哥哥好好解释清楚,就一定会没事的。” 见到老伴如此说,老男人也马上改口道:“对的,对的,就是这样。” 旁边,也有不少人劝,但令人奇怪是,那个小女孩始终无动于衷。 闪闪发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莫小哀呆呆的看着被自己踢出去很远,到现在也不知死活的影竹,神情有些呆萌,她的小脑袋微微侧着,红润的小嘴撅起,一副思索之状。 直到听见那位老妇人的话语,她猛的跳起,亲切的拉着老妇人的手,寻问道:“老奶奶,你是说那个刚才想要拿走我糖果的就是传说中的小偷吗?” 苍老的手掌感受到小女孩滑嫩的肌肤,一声甜甜的老奶奶叫得老人心口一阵舒畅,眉眼都眯起了一条缝,她反握住莫小哀小巧的手儿,直觉得怎么摸都摸不够,开心解释道:“是啊,他就是小偷,是个坏人,以后你要是见了她就躲得远远的,听见了吗?” 谁知小女孩竟是摇了摇头,说道:“我很厉害的,我能将他们打跑。” 说完莫小哀松开老妇人的手,径直跑到影竹的身旁。 此时的影竹别说是站起来了,他静静的躺在大街上,脸色苍白,浑身抽搐,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哎呀!仙生说了,要珍惜每一条生命的。”莫小哀一阵惊呼,小脸上顿时露出一片焦急之色。 忙取出腰间香囊,倒出一颗晶莹如玉的丹药,小心翼翼的屈指一弹,丹药便化为流光送入影竹口中。 肉眼可见的,影竹苍白的脸色以极快的速度变得红润,胸口的跳动也明显的减缓了几分,三息之后,影竹好似一个正常人般,不见有任何的伤势。 众人见之,一阵惊叹,暗想着世家出手,果然不凡,如此神药竟只是为了救治一小偷。 这时候,影竹缓缓的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回想到底是怎么回事。 暮然之间,他猛的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内视自己的身体,那澎湃磅礴的力量让他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因为他的修为莫名其妙的提升了,从原先的破极中期晋升到破极后期之境,然而他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提升的。 见到影竹好了,小女孩放下心来,开心的脸儿上挂着浓浓的对新事物的好奇,道:“你就是传说中的小偷吗?刚才你是要偷我的乾坤袋吗?还是想要偷我的糖果?” 影竹还在思考自己修为的问题,耳边蓦然传来的稚**音让他猛的回神,意识到自己现在正毫无形象的跌坐在大街上被一群人围观,一个翻身站起,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孩。 他想起来了,就是这个小女孩,一脚将他踢得几乎瞬间失去知觉。 回想起之前小女孩那惊艳的一脚,饶是以他的定力都不禁冒出了不少的虚汗。 六岁女童将他一个破极境中期的人物一脚踢得半死? 传说中的姑娘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就这个水准了吧? 影竹心中后悔得要死,为了一点世俗的银子差点搭上了自己宝贵的生命,他发誓,以后再也不偷盗了。 但小女孩的问题又不得不回答,所以他道:“这位,小妹妹,我没有想要偷你的东西,只是觉得你的那个……什么乾坤袋很是漂亮,就情不自禁的想要上去摸一摸,真的,我没有想要偷的。” 打死都不能说偷啊!不说小女孩会怎样对他,就说官府那边也会很麻烦,他相信官府的人马上就要到了,甚至是因为这个恐怖的小女孩的原因,水晶殿的那些女人也会来此,到时候,他连自由都没有了,更别说去绑架方语溪,把她带到薛诊府邸去。 影竹暗想一个小女孩就算武功再高,但心智肯定是没有自己高的,正要为自己的机智的辩解而暗暗自喜之时,就听见莫小哀令他几乎崩溃的回答。 莫小哀仍是用她稚嫩的声音,说着仿佛世上最天真无邪的话:“可是我明明感觉到你是要偷我的东西呀!” 影竹差点一口老血喷出,话说这个时代自从女人的社会地位不断拔高,很多女人特别是那些有点容貌有点本事的女人仿佛是约好了般,都开始不讲道理了,偏偏女人不讲道理,男人还得想方设法的为女人找到一条说得通的道理,由此产生了一个新字——哄;一个新词——情商。 就在这时,影竹心中警兆忽起,他知道是官府的人要来了,而他又必需在官府的人到来之前脱身,所以他连忙道:“小妹妹,哥哥还有急事,我们改天再聊好吗?” 莫小哀的恐怖影竹没有忽略,所以想要脱身还得得到她的回应。 听见此话,莫小哀脸现思索之色,努力回忆着什么,半响,她才喃喃自语:“噢,仙生好像说过,任何人都没有资格阻止任何人做任何事,小哀最听仙生话了,小哀是好孩子!” “对对……,小妹妹是好孩子而且最听大人的话了。”影竹喜出望外,他才不管莫小哀口中的先生是谁,现在他只想快速的离开这里。 而正当影竹以为自己稳住了莫小哀,准备溜之大吉时,莫小哀却提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可是,先生还说了,偷了东西就要赔偿,你得赔我,一、二,三……反正是很多很多的糖豆。”莫小哀小脸上写满了认真,很是严肃的道。 影竹都快哭了,耐着性子解释道:“小妹妹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就算我是想要偷你的糖豆,但我不是没有偷成吗?而且我还被你打了一顿,我也不怪你,我们扯平了好不好?” “不好,我家仙生说了,只要是偷了东西,不管有没有偷成都要赔偿相等的东西,而且你是小偷,我打你是应该的,我没错。” 第四十二章方国熊再遇难 夏天的夜晚不似白天的火辣,而是有些凉意,但这种凉意却又使人舒服。 凉风清,莹月明,落叶聚还散,雀鸟栖复惊。 仙生很喜欢将自己热乎的手掌放在被凉风吹得冷的臂膀之上,那一瞬间的冷热交替之感,就像是在和心上人深情地亲吻,直教得人欲罢不能。 方府的宅子很大,摆脱了方语溪之后,仙生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客房,而是在这个院子里散起了步,本是只想走一会的,却不料时间却是没有个醒,这一走,就走了五个时辰。 直到明月高悬,仙生方才回神。 那些书籍已经被放进了空间戒,仙生独自一人,来到了一片清澈的湖水旁边。 湖水旁种得有一些绿草,倒映在湖水里,使得湖水碧绿一片。 有微风渐起,吹皱一汪清水。 连累水里的月亮都变得生动了起来。 仙生坐于湖边,望着水中的自己的倒影,享受着难得的清净。 砰—— 一声脆响,打破了仙生平静的心绪。 仙生抬头,看向方府的大门处,神识中,一个满头大汗的魁梧男子走了进来。 他面带急色,神情慌张,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一路疾跑,方国熊来到方语溪的闺房,然后他环视房间,对于沉睡的方语溪似而不见,接着他片刻都没有停留,立即转首跑向客房之处。 仙生会意,知道是方国熊有事找自己,他单手一划,空间出现涟漪般的波动,然后仙生的身影就直接出现在了方国熊背后。 “呀!” 突然出现在自己背后的人影吓得方国熊一跳,他借着皎白的月光,看清是仙生之后,顿时大喜。 “先……先小兄弟,终于找到你了。”方国熊很重的松了一口气,看着仙生惊喜地说道,“这次,一定要帮老哥我这个忙,要不然,我这个临海城尹也就做到头了。” 月光下的仙生身影有些飘逸,他的声音缥缈而又温和,使得方国熊这一路上的急切与疲惫都骤然的放松:“别急,慢慢讲,我们有的是时间。” “不不,没时间了。”方国熊急忙摇头,他怕再耽搁,整个临海大街都要被那个小魔女拆了,于是他继续道,“先小兄弟,时不我待呀,且随老哥哥我边走边说。” 说着也不管仙生反应如何,同不同意,直接就拉着仙生,向着方府外面走去。 仙生意外于方国熊的急切,想不通除了像方语溪这样的怪病方国熊无能为力之外,在临海城,有什么事情能难倒他这个临海城里最有权势的官员。 没有挣扎与反抗,仙生顺从地被方国熊一路拉到了方府大门之外。 这里,早已备好了马车,而马夫看起来与那个壮三比较相像,说不定还是一个母亲出生,大概叫做壮二,壮大吧,仙生默默地猜测。 “嗒嗒嗒……” 圆月高照,马车在深夜里奔波,又向着更深的黑暗中去。 从方府到临海城大概需要一个时辰,期间方国熊讲述了他所遇到的难事。 第四十三章无人可挡的小女孩 话说自从白天方国熊被手下叫去到临海大街处理政务之时,着实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那个时候的临海大街,可谓是人满为患,里三圈外三圈的围着什么观看,看着旁边闲置的货物,怕是连自己的生意都没有心思做了。 不过也幸好有府兵们维持着秩序,不然非出踩踏事件不可。 正好奇着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方国熊便是听见一个稚嫩且好听的童音:“不行,这些糖果不好吃,也不是我要的糖果,你必需给我这样的糖果。” 哪怕是隔着层层的人群,方国熊都能听见女音的娇横与霸道,似乎不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她就会做出让别人后悔的事情来。 随着府兵将百姓排开,方国熊终于看见了这次所谓军情的始作俑者,那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扑闪的大眼中带着些许的萌萌与可爱,娇小的身子站立在大人们刻意腾出来的空地上,显得孤独又可怜。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毫无攻击性的小女孩,她的身边,却是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多个临海城县衙的捕快。 方国熊眼睛都收缩了一下,这些捕快,虽实力远不及他,却也个个都曾是江湖上的好汉,平时一人敌十都没有问题,而通过观察,很明显今次却全都折在了这个不知名的小女孩身上。 而这个时候,刚好传来一个男子的哭音。 “姑奶奶,不,您是我的祖奶奶,您醒醒好,就放我走吧。” 手里拿着整个临海街最昂贵的糖果,影竹声音低泣,就像是一个罪犯犯了错在和捕快求放过一样。 而旁边也有人开口道:“是呀,这位小妹妹,人家也没犯多大的错呀,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了?” 说话的正是捐赠给影竹糖果的人,他一身锦衣玉服,是临海城出了名的大善人。 作为堂堂神风境后期的大高手,一生中阴谋诡计,刀山血海什么没见过,影竹本以为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波动他的心弦,然而影竹今天是真的哭了。 面对一个不讲理,特么武力值还如此恐怖的——小女孩,影竹觉得,他这三十年来积累的所有人生履历和战斗经验,全都丢到了狗身上去了。 当然最无法接受的还是,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却是当着一众百姓之面,一次又一次被比他小得不知多少岁的小女孩虐待,而自己还无法反抗甚至还要顺从,这当真是颜面扫地。 …… 仙生与方国熊一同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距离事情发生到现在,也过去了整整七个时辰。 长达半天的折磨,特别是还有什么打屁股之类的羞辱惩罚,使得影竹本就脆弱的心境彻底崩溃。 临海城的夜晚是宵禁的,但这里却仍然很是热闹。 一排排的衙役与捕快**有序的站在临海大大街的两旁,弓弩在肩,神情紧绷,一副准备战斗的样子,而在他们威严的站姿与面目中,却还是忍不住露出了惊恐之色。 他们没办法不惊恐,作为衙役,维持一方秩序是他们的本职工作,平时哪怕再遇到穷凶恶极之辈,也可以靠着人数优势迅速的将其拿下,但今天遇见的这个不按规则出牌的小女孩,他们当真无能为力。 那个小女孩根本就是个人形猛兽,不,她比猛兽都还要可怕一万倍,因为猛兽总会有被人类征服的时候,而那个小女孩给人的感觉,就是永远都不可能战胜的战神。 任何人,不管是他们中武力最强的还是身法最好的,在小女孩的身边都走不过一招便会莫名其妙的躺下。 而此时,躺在地上昏迷的人数,已经高达一千余人,这简直打破了临海城维持治安伤亡的最高记录。 而这一切,却都是由一个小女孩所创造。 第四十四章六岁的先天之境 临海城的县令叫做海青,是一个目光有神但身体却很精瘦的老人,他此时杵着拐仗,在衙役的重重保护下,左顾右盼。 他一早就到达了这里,本来还在怪罪手下人连一个小女孩都对付不了的他,在见识到莫小哀连人群战术加上弓弩都不能奈何得了的时候,直接就被惊住了。 不过也幸好,他们只是要让莫小哀跟着他们走一趟,而没有彻底得罪她,不然指不定小女孩会将更多的火气发泄在他们衙门身上,那就不妙了。 “城尹大人怎么还不来呀!这小祖宗都快将临海大街翻了个个儿了。” 海青一会儿看着小女孩对影竹的虐待,一会儿向外看看临海城的街头,杵着拐仗的手不自觉的捏紧。 这时候,已经没有衙役去维持所谓的治安了,他们手里架着弓弩,却没有一个人动手,只是默默地站在一边,看着莫小哀将那个可怜的影竹玩来玩去,只能露出一副其实我也很可怜你但是我却帮不到你的表情。 “哼,叫你偷我糖果,叫你偷我糖果还还不了我,真是可恶。” 莫小哀小小的脚儿直接命中影竹的屁股,将他丢出去十丈之远,并再一次将地面犁出一块空白,伴随着一声夸张至极却又不似人类的叫声,重重落到坚硬的地上。 似乎很喜欢屁股,莫小哀每一次出手或者是出脚,都会往那里招呼。 就连几个衙役都没有躲得过这样的厄运,每当影竹的屁股遭受攻击的时候,他们都会不由自主地将那里夹紧,似乎自己正遭受到攻击,咳咳……那完全就是条件反射。 此时影竹的屁股已经肿了,他的嗓子也叫哑了,莫小哀每一次无情的攻击,从他嗓子里吼出来的,更像是野兽遭受剧痛之时痛苦的嘶吼之音。 值得一提的是,莫小哀下手很有分寸,她只是将影竹打的很痛却没并不会威胁到他的生命。 小小的身子直接横移到影竹身边,出现在影竹不断放大的视线之中,莫小哀正欲再出脚之时。 听见临海县令海青惊喜的叫声。 “城尹大人,您终于到了。” 其实海青后面还有一句:我还以为您跑了呢!这句话没有说,在等待方国熊的这段时间里,有那么几个瞬间,他还就是这样怀疑的。 因为毫无疑问,今日之事,必将对方国熊的官途产生很不好的影响,而据他所知,方国熊的政敌可不在少数。 其实方国熊早就到了,而且还远远地见过莫小哀,正当他正欲阻止莫小哀再次伤人时,发现被害者影竹竟然是一个修为比他还要高出一级的破极境大高手,而且周围还躺着不少于五百名衙役与数之不尽的弓弩器械,头皮发麻之下,他很果断的打消了献丑的主意,而是直接转身去寻求仙生帮忙。 莫小哀抬起的小脚也放下了,倒不是因为海青的那句惊喜的叫喊。 而是她突然察觉了到一股熟悉又亲切的气息,她本来就很大的眼睛睁得更大了,然后呆愣愣的扑闪了两下。 粉嫩的小脸上绽放出比花儿还要甜美的笑容,她小小的身子顿时就跳了起来,伴随着影竹的再一次不似人类的惨叫,在众人不可置信,难以相信,也绝不敢信的的目光中,莫小哀娇小的身子直接飞了起来。 既然请到了仙生,方国熊觉得解决此次麻烦应该是不会有太大问题的,但他仍然心中忧愁。 无他,今日发生这么大的事,肯定已经被水晶殿的人看到了,也肯定被他的政敌所看到。 一个连小女孩当街捣乱都阻止不了的临海城尹,他会受到武圣大人什么样的惩罚呢? 罢官革职少不了,下狱坐牢也很有可能。 那么现在,他就不得不考虑一下自己的“身后事”了。 首先,豁出这张老脸,也得将自己的宝贝女儿方语溪托付给仙生,然后就是自己的家产也…… “先生先生……” 正当方国熊一边陪着仙生走路,一边陷入自己的侬愁之时,一个甜美欢乐的女童之音便是传入了他的耳膜。 然后他就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子直接掠到了高空,向着他这边使劲的挥手,殷红的小嘴中欢快的叫着。 “先生先生……” 莫小哀每一次的呼叫,仿佛都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使得那声音回荡在这天地之间,众人都被那声音中的欢乐与无忧无虑所感染,身心都愉悦了几分。 然而方国熊却是没有注意这些,他只是一幅神经质的看着在半空中驻足的小女孩,脑海顿时就如五雷轰顶般,直接让他停止了思考的能力。 哪怕事实已经罢在了眼前,他仍是不敢去相信,直到视线之中的小女孩向他这边飞来之时,他才似失了魂般,喃喃自语:“先……先天之境??” “六岁的先天之境?” “天赋比之姑娘都还要强大?”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方国熊本来忧愁的脸上陡然浮现出惊喜到狂喜的表情。 没有在意方国熊的神情,犹如凌空虚渡般,莫小哀向着仙生直扑而来,她小脚的每一次向前迈出,空间都似乎缩短了,仅仅两步,便跨越了数十丈之距。 犹如乳燕投林般,只有六岁的莫小哀双臂环住仙身脖颈,整个身躯都扑在了仙生的怀里,像一头蛮牛一样,小脑袋向着仙生的胸口使劲的拱着,似乎是觉得这样使不上劲,莫小哀的小屁股都开始左右的摇摆了起来。 哐当,当当当…… 铁器砸地的声音响起,无数的衙役看着这一幕,紧绷的严肃的脸上纷纷露出痴呆的表情,手中寒气逼人的弓弩掉落在地都没有人去捡。 每个人心中似乎都有一个声音:这真的是那个可怕的小女孩? 海青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干涩的嘴巴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他知道,有那位所谓的仙生在,那个小女孩应该就不会再捣乱了,没错,在他看来,那小女孩哪怕修为再强,但不服他这个地方父母官的管教,就是在捣乱。 “先生,我好想你啊,小哀一直在找你,就是找不到你,呜呜——,还有好多人要欺负我。”哀伤的情绪犹如红花色衰,一闪即逝,然后他抬起脸蛋,破涕为笑,道,“不过他们都打不过我,小哀将他们都打趴下了。” 小女孩的一句话,直接让得在场包括方国熊在内的数千衙役无地自容,他们胸腔起伏不定,然而在事实面前,他们也没有什么可以辩解的,越是辩解就越是显得他们无能。 仙生微笑,犹如长辈对一个晚辈的关爱一般,温声问道:“他们怎么欺负你了?” “哼,他们可可恶了,有一个穿黑衣服的坏人,要偷我的糖果,然后又有好多好多的坏人出现,要将我带走,说要问我话,我不走,他们就要抓我,先生,你说他们可不可恶?” 莫小哀一脸的委屈,扑闪着大眼睛中隐有着泪花的浮现,一脸期待的等待着仙生给予肯定的回答。 被一个小女孩告状,躺在地上的影竹嘴角抽搐,唇边溢出一丝白色的泡沫,若有可能,他真的很想站起来大声辩解,我不是想偷糖果,我只是想偷银子,然而他现在只能在地上无病的**。 而县衙们则是表情古怪,从来都是正义的他们,不是没有被人这样说过,甚至更加恶毒的话语他们也都听见过,但像今天这样,被一个小女孩告状,而他们却不敢反驳的还是头一次。 那委屈的嫩脸,还有盈盈擒泪的可怜眼神,搞得他们都认为自己很可恶一样。 仙生自然会顺着莫小哀的意思,他抱住挂在他身上的人儿,稳住她不停摇晃的身体,说道:“嗯,他们是很可恶,我家小哀是最善良最乖的,可不要学他们哟!” “嗯嗯,小哀是最乖的,小哀最听先生话了,嘻嘻!!” 此时的莫小哀脸上洋溢出的,是得到大人夸奖之后,普通小孩子都会露出的甜美、得意、欢喜、自信的笑容。 这让人很是怀疑,刚才那个霸气侧漏,骄狂肆意的小女孩到底是不是她。 找到了仙生,莫小哀心中亢奋,小嘴也说个不停…… 单纯的她自然没有心机,将她在这里遇到的事情从头到尾的都说了一遍,只是在说话的过程中,免不了夹杂着自己的个人情绪,但所述之语却也符合事实。 这让影竹和衙役们都是暗自松了口气,他们还真怕莫小哀乱说,然后那位叫做先生的少年就很有可能让莫小哀继续教训他们。 “咳咳。”这时,方国熊适时的为他们官方人员解释道,“那个,小妹妹,那些想要带走你的大哥哥们呢,只是想要向你请教一些问题,他们,是不会为难您的,您请放心。” 已经知道莫小哀是先天宗师,方国熊不敢有丝毫怠慢与得罪,甚至言语之间都用上了“您”这种尊称。 方国熊一言,让得那这些个衙役们猛的点头,纷纷露出感激的神情。 “是这样吗?他们有事情想要请教我?”莫小哀眉眼弯弯,似乎能被这么多人请教让她很高兴。 海青杵着拐仗,颤颤巍巍地走上前来,忙不迭道:“是啊,是啊,我们都是想要向小妹妹请教一下修为上的事情呢!没有想要为难小妹妹的意思。” 莫小哀歪头想了想,似乎当时真的没有感受到那些人对自己的不怀好意。 她脸蛋微红,不要意思道:“那……那对不起呀,我不知道你们是这个意思呀!” 说着,她小手伸进锦囊,摸出一颗圆润的药丸,小脸带着纠结,然后展颜道:“请你吃糖果呀!” “这个,这个——”没想到这么好哄,面对莫小哀的主动示好,海青双手搓动,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可是听周围百姓说了,小女孩锦囊中药丸的神奇之处,那是可以直接将濒临死亡的人活生生救回来的宝物,在上司方国熊面前,他怎敢贪墨? 眼看着莫小哀神情中显出了一丝不悦,海青想着大不了将这药丸上交,所以他咬了咬牙,不再犹豫,连忙接过药丸,然后一脸的陪笑。 见事情这么快速简单的解决,方国熊也很高兴。 继而说道:“先小兄弟,我们回府吧?” 然后他看着莫小哀,眼中闪过一抹炙热,此次若能把握住机会,他的官途,定然平步青云。 对于方国熊的话,仙生自然没有意见,而正当他们转身欲走之时,一个不和谐的清冷之音,骤然响起。 “站住,水晶殿办事,所有人等不得随意走动。” 第四十五章放肆,是什么意思呢? 冷竹一袭青衣,容颜俏丽,她高挑的身姿哪怕在一群大汉堆里都特别显眼。 她的声音似乎有着很强大的穿透力,震得在场之人双耳嗡嗡直响,许是被冷竹强大的气场所震慑,众人虽一脸惊怒,却没有一个敢于言语。 “哦,水晶殿?”仙生和方国熊的脚步同时止住,转身的刹那,仙生率先出口,对于水晶殿,他可是在方府中听说过好多次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然而场面似乎不太愉快。 眉头上扬,压住想要说话的方国熊,仙生无比平淡的语气之中带着一股极其之强的浓重疑问。 “我要走,你要留?” 方国熊苦笑,心道这回事情要大条了,他猜到水晶殿里的人一定会来到这里,但没想到会这么快,让他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当下不顾仙生的阻止,冲着冷竹一揖,道:“临海城尹方国熊,见过水晶殿的冷前辈。” 说完他才对仙生介绍道:“这位是水晶殿的冷竹前辈,对我临海城内所有的奇闻异士都有监管之权。”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斜眼看了看莫小哀,再道:“修为上,也是先天之境初期。” 其实他也只有通过凌空虚渡来判断出莫小哀的修为在先天之境上,但终究在初期、中期或者更高却是不得而知。 方国熊报出冷竹的修为,是为了让仙生知晓双方实力差距,不要轻举妄动,却同时也不大不小的开罪了冷竹。 仙生对方国熊回以微笑,表示明白。 “哼——。”方国熊这么明显的站队,冷竹又岂会不知,但她后面有水晶殿撑腰,先天立于不败之地,所以对于方国熊的偏颇,她无所畏惧。 然后她转眸,看向了仙生怀中的莫小哀。 方国熊的烂滩子,她才懒得理会,今日现身于此的目的,全系于那个恐怖绝伦的小女孩身上。 六岁的骨龄,至少先天之境的修为。 如此堪比姑娘,甚至胜过姑娘的天赋,若是将此苗子拉进水晶殿中,不说以后小女孩怎么报答她今日的提携之恩,单单是来自高层的奖赏,都让她无比的心动。 五十入先天,六十仍在此境,这是冷竹心中这些年一直都散不开的心病。 而在先天初期之境卡了十年的她,容颜已经开始衰老,所以她现在迫切需要外物来提升实力以保留她完美的容貌。 察觉到冷竹看向自己,莫小哀也从仙生的怀中抬起小脑袋,露出一脸呆萌萌的表情,煞是可爱。 冰冷的容颜硬生生挤出一个好看的笑容,冷竹露出她从未显于人前的温柔,一脸自信地道:“小妹妹,你可愿跟随我去水晶殿?” 水晶殿为世人所知,是这个世界上所有女人心目中的胜地,没有任何女人能够抗拒得了它的诱惑。 小女孩也不行! 方国熊的神色开始变得颓唐,他亦是知道水晶殿对于世俗的影响与诱惑,那几乎是没有人能够抗拒的,而只要有资格,进入其中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几近于无,但是莫小哀如果真的进入了水晶殿,那他心中刚生成的计划就只剩破灭一途。 尽管心中很不甘,但他无权约束莫小哀,也不愿阻止莫小哀奔向更好的前程。 水晶殿在民间的名头实在太大,在场之人几乎都听说过,也同样认为莫小哀会为自己选择一个好的前程。 而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莫小哀会选择水晶殿之时,她的想法却很是简单。 既然好不容易找到了先生,那就绝对不能这么轻易的与先生分开,与先生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几乎是没有考虑,莫小哀在仙生怀中蹭了蹭,干脆无比地道:“我不去。”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清灵稚嫩的童音使得在场中人齐齐一愣。 冷竹自信的笑容骤然僵住,温柔的笑脸沉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噬心的阴冷。 方国熊的脸上露出一抹惊喜,但触及冷竹阴冷的气息之时又迅速恢复了冷静。 这里是他的主场,但这个世界却又是讲究背影和实力的地方,冷竹是现在的他绝对招惹不起的存在。 仙生见到冷竹只是想要推荐莫小哀进入那个水晶殿,心中对于冷竹强行留下自己的不满稍减,见到莫小哀已经回复了对方,便是继续道:“我们走吧!” 然而仙生说完,正想抱着莫小哀离去,却是察觉到方国熊的脚步未曾移动,不由疑惑的转头。 方国熊以极低的声音,艰涩说道:“水晶殿的人,都是很强势的。” 言外之意,不达目的,势不罢休。 这是很好的品质,但从某个角度上来讲,也是一种很没有教养与极其嚣张的作风。 仙生重新折身,第二次看向了冷竹,脸上露出一抹玩味。 他很想看看,在他的面前,所谓的水晶殿做事,是如何的强势法。 第一次被人拒绝,冷竹强压心中躁动的气息,再次温和道:“小妹妹,你可能还不知道水晶殿是个什么地方,那里是一个世外桃源,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还有很多天材地宝提升你的实力,还有许多姐姐陪你玩耍,有许多小可爱的动物,纯净到极点的天地能量……” 冷竹将水晶殿的好处一一道来,莫说别人,就连方国熊都有一种变成莫小哀代替她进入水晶殿的冲动。 而这时,众人才恍然,觉得一定是莫小哀不知道水晶殿的好处才会拒绝,现在随着冷竹的讲述,莫小哀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其实说来也奇怪,水晶殿之名在这两年之间早就因为是姑娘所创建而家喻户晓,莫说六岁的莫小哀,就是再小一点的孩子,只要是能够听得懂人话的,基本都该知道水晶殿的好,就算是只冲着姑娘之名,也会有着无数人前扑后继的,像莫小哀这种,这么大却还不知道水晶殿的,实属罕见。 然而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冷竹的述说并没有让莫小哀露出半分的意动。 眉头渐渐沉下,但冷竹并没有放弃述说。 水晶殿千般好,她不相信没有一样是打动不了眼前这个小女孩的。 莫小哀很认真的听完冷竹的话,在冷竹越来越沉重的寒眉下,她大眼睛看着冷竹又看了看抱住她的仙生,瞳眸之中闪烁着灵动的潋滟光晕。 只是用那天真的语气,问了一句话:“水晶殿里有先生吗?” “没有。”冷竹睨了仙生一眼,很是生硬的回应,“水晶殿从不收男人。” “哦!那我不去了,先生,我们走吧。”听见不能和仙生在一起,莫小哀直接就做出了决定。 说实话,在冷竹描绘下的水晶殿,对这个年纪的莫小哀还是很有吸引力的,但那里没有仙生,莫小哀也只能放弃。 在她小小的心灵之中,仙生,才是她最大的诱惑。 于是仙生第三次往回走,只是……方国熊仍然没有跟上。 仙生脚步顿了顿,然后不再理会,自顾自继续往前走着。他决定,不再惯着这些人了。 方国熊眼中现出挣扎,内心经过激烈的斗争之后,目露决然,他迈动脚步,跟上了仙生。既然已经早早的站了队,那他就没有再次选择的余地。 冰寒的气息扫荡开来,冷竹亦是同样朝着仙生的方向踏前一步,随着她脚步的落下,是一股并不强烈,却一是瞬间便将场间上千役兵排斥来开的无形威压。 在临海这个地界,还从来没有人敢违背她的意志,亦从来没有人将她苦口婆心的耐心劝解果断无视,所以她是真的怒了。 先天之境倒底有多强大,方国熊没有从莫小哀的身上感觉到。 但当冷竹的无形威压当空覆在他的身上之时,半步神风境的修为没有让他争取到哪怕丁点挣扎的时间,直接就被定在了原地,丝毫不得动弹,那猛烈的心跳声让他清楚的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 直到被仙生抱住的莫小哀发现本是跟随着仙生来的这个人没有跟仙生一起回去,才好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甜腻腻地提醒道:“快走呀!” 无形的威压瞬间消散,方国熊一个趔(liè)趄(qie),刹那之间恢复了行动的他,急忙跟上了仙生的步伐。 “放肆——”冷竹见此,一声清喝。 裙袂晃动之间,五指成爪,直向仙生扑去。 她已经看出来了,小女孩非常依赖那个叫做先生的青年,而只要将先生抓住,自然可以让莫小哀就范。 虽然,这样有些不符合水晶殿的规矩,但只要她将这样好的苗子送进去,相信那些高层也不会对她太过苛责,甚至应该给她的奖励,都不会有半分减少,就算减少那她也认了,总比没有的好。 冷竹的身影极快,直接在空气之中造成了音爆之声,然后在众人的视线中划过一道道残影,似乎瞬移般,就到达了仙生的身后。 然则仙生连一点停顿和转身的意思都没有,他只是坚定的向前走去,似乎毫无察觉。 跟随着仙生一起走的方国熊,虚汗都出来了,但他不敢去擦,甚至不敢回头看,似乎他知道后面有一个魔鬼追着他,回头只会让他陷入更深的恐惧之中。 而正当方国熊感受到他的背后有一股极其尖锐的能量波动刺得他生疼之时,莫小哀那稚嫩的童音又回响在他的耳边,让他如听天籁。 “放肆,是什么意思呢?” 第四十六章莫小哀VS冷竹 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向他的长辈请教问题一样,那懵懂的眼神,不含丝毫的心机与沉浮,莫小哀仅仅只是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而随着莫小哀的话语落下之时,一种柔和、安详的气场从她那小小的身体里迸发出来。 一瞬间便破坏掉了冷竹的无形威压,并在其惊骇欲绝的神情之中,狠狠的撞在了她高挑的躯体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也没有天崩地裂的声响。 只是很自然的,就将冷竹快速前进的步伐缓了下来,然后一缓再缓,最终直接停滞。 “嗯?有意思……” 刚才她只是为了抓住仙生,所以只是动用了不到两成的实力,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小女孩真是将他维护的紧呢! 不过话说回来,任谁被一个先天宗师这样近乎于宠爱的维护,基本上都能在世俗之中横着走,心里膨胀任性狂妄到不理睬她也能勉强说得通。 但是,冷竹冷笑,她,可不是世俗中的人,并且莫说莫小哀是先天宗师,就算是先天之上的衍生境,也不是没见过,所以,区区一个先天之境,还是一个稚嫩的小女孩,不说看不起,但也绝对不会畏惧。 身影顿在原地,冷竹发丝扬起,纤纤玉指在空中飞速地舞动,须臾之间便形成了一个繁奥的法决,法决呈手掌大小,精致迷你。 咻—— 冷竹欺身上前,带起阵阵破空之音,临近之时,向着莫小哀的脑袋狠狠一拍。 “啊呀!” 正在等待冷竹回答问题的莫小哀看见冷竹猛地就跑到了自己的面前,似乎——还要打自己的脑袋? 这怎么能行呢? 先生说打脑袋会笨的。 “坏蛋——” 无比迅速的为冷竹下了结论,然后她小小的手儿向着冷竹所持的法决轻轻摇摇的一点。 啵~~ 随着莫小哀的手指点出,那法决若一个湖面般,竟是生出了一道道的圆形涟漪。 涟漪一圈比一圈大,直至波动到法决的边缘,然后将它整个覆满。 咔嚓——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冷竹的心间破碎,然后冷竹就看见,自己用了八成修为所凝聚出来的寒冰阵法就这样,在莫小哀那轻描淡写的手指中碎成了粉尘。 然而,这却并不是最不可思议的。 由于这次想要降服的是一个与自己同境界的人,冷竹不仅用了八成的实力,身心与精神也是无比的集中。 然后,她便发现,在莫小哀点出了那粉碎了自己法决的一指之后,她竟没有在这过程中察觉到丝毫的能量波动。 功力的释放怎么可能没有能量波动呢? 然而她硬是没有察觉得到,这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此刻细细回想起来,此前莫小哀用一种她没有见识过的招术将她生生逼停,也同样没有让她感知到能量的波动。 如果莫小哀的修为大了她一个以上的境界,那她还真没有资格去感知。 然而这也是不可能的,莫小哀六岁已至先天之境已经骇人听闻,若真让她达到衍生或者阴阳那简直就是连奇迹都不足以去形容了。 突然,似想到了什么,她猛的抬头,看着丝毫没有将她当回事,渐渐远去的仙生三人,发出了或许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失去自信,放弃从容的惊骇之音。 “你是太上冰云宫的人?” 作为水晶殿里的人,她自然知道一些常人并不能了解到的真相。 比如,据她所知,能够让她察觉不到能量波动的,除了修为上比她大出一个境界之外,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修炼超出天级以上的功法。 而这世间超出天级的功法就只有两套——神凰颂世典和冰凰封世录,它们俱是来自于太上冰云宫! 而高高在上的姑娘,也同样是来自于此,并且同修两法,以至达到同龄人之中无人可及的地步。 第四十七章两女对话 仙生三人已经远去,冷竹并没有再去阻止。 而实际上,到了现在,冷竹也知道自己大概不会是那个小女孩的对手,强行阻止只会自取其辱,另外太过于得罪小女孩并不是一件明智的选择,莫说现在的她已经恐怖至此,以后到了水晶殿,定会得到那些高层的宠爱,那就更是无人敢惹了。 承认打不过,虽然很丢脸,但这却是事实。 不过……。 她心中冷笑一声,事情当然不可能就这样结束。 就算不能亲自将莫小哀带回去,但上报这件事情,似乎也很值得去做。 到时候,不管高层会采取怎样的行动,那个叫做先生的人都必将失去一个先天宗师的保护伞,这让她的心中,莫名的有些快意。 看见冷竹这个可怕女子终于离开,海青擦了擦汗,吩咐众衙役,带走已经没有了行动能力的影竹,顺便打扫了一下战场,率先领手下离去。 认定方国熊要倒的他,该回去好好的想想以后的路了。 ……,……。 明月之下,马车急速前行。 原本寂静的大街开始显得有些吵闹,那不只是马车奔波的声音。 方国熊算是见识到莫小哀的厉害了。 不仅是对于莫小哀恐怖的修为,更是因为莫小哀在被仙生抱进车厢之后就一刻没有停下的嘴。 那一声声先生先生的欢快童音,让他这个观众听得直觉耳朵失聪。 但他又不好直接出言呵斥,毕竟那可是一尊活生生的宗师级高手啊! “先生先生,这些天你去哪里了呀,小哀一直都找不到你,小哀好想你哟~” “先生先生,你说你要去找你心里的那个女孩,那你找到了吗,你找到了会不会就不要小哀了呀?” “先生先生,我又学会炼制一种糖果了哟,我把它叫做幻心琉璃糖,吃了它就可以睡上一个好觉,先生,你看,就是这个……” “先生先生……” 叽叽喳喳的声音,比早晨的鸟儿还要惹人烦躁,比絮叨的父母还要让人啰嗦。 虽是无比的想要睡觉,但仙生却是耐心的听着,他嘴间含笑,一一的回答着莫小哀的问题,本是一个18岁的少年,眼神之中,却是流露出只有年老之人才能有的慈祥与和蔼。 这让一旁的方国熊看得是啧啧称奇,他的脑海之中,也是忍不住回想起方语溪小的时候,在他膝下乖巧懂事的样子……,只是,还不知道方语溪心结已解的他,那陷入回忆的神色之中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忧伤。 月幽幽,路悠悠,到得方府方始休。 睡意涌上头! 尽管还有很多话想要对先生说,但了解仙生习性的莫小哀乖巧的没有打扰仙生的休息。 分开之前,莫小哀专门拿出她特意为仙生炼制的幻心琉璃糖给仙生吃下。 正如她所说,仙生做了一个很美的梦, 一直到天明。 第二日。 方国熊早早的起身,立在了仙生的客房之外,作为主人家,却没有贸然的闯入。 今天,他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要与仙生商量,这,直接关系到他方家以后的命运。 在此之前,他已经从方语溪那里了解到,方语溪已经认了仙生为义哥的事情,这让他对于今天的事情更加有了把握。 没有让方国熊等多久,仙生的门早早地打开,一丝光线照在仙生的脸上,方国熊恍然发现,不知不觉间,仙生在他的心目之中,已经上升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高度。 那打破认知的医术,神秘莫测的实力,还有,连那个天赋堪比姑娘的小女孩,都对仙生依恋非常。 一切的一切,都表示着眼前之人,并非是他第一次见过之后,就下出的那个仗着家族资源就丧失了志向的纨绔子弟的结论。 很有可能,其本身,就是一个不得了的存在。 这时候,刚打开门扉的仙生,看见方国熊看着他定定的出神,不禁疑惑问道:“方老哥有事?” “哦哦,没事,不不……有点事情,想要拜托一下先小兄弟。”对他来说,事情太过重要,以至于方国熊回答起来都有些结巴了。 仙生笑了,也不马上问是什么事,只是道:“方老哥里面请,我们详谈。” ……,……。 这时候,方语溪的闺房里。 莫小哀正与方语溪小眼瞪着大眼。 两人盘膝于床上,相对而坐。 莫小哀的目光中多是探寻与好奇,而方语溪则是惊讶与疑惑居多。 “你就是先生喜欢的那个人吗?”六岁的莫小哀单纯而没有心机,直接就将自己心里的好奇说了出来,然后又似乎作了一个结论,“嗯,看起来挺漂亮的。” 被莫小哀赞美漂亮,方语溪没有过多的反应,对于这个突然就出现在自己床上的六岁小女孩,她并没有多少的戒心。 只是带着些许的疑惑,反问道:“小妹妹,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 “嘻嘻,我是谁,我也不知道,我是和仙生长大的呢!不过你这人好奇怪,自己都是别人的妹妹,还称呼我是妹妹,羞羞羞!” “你是大哥的同胞妹妹?”方语溪又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认大哥做义妹的?” 在方语溪的想像中,认仙生为义哥这件事,应该只有三个人知道才对。 “你刚才和那个大叔,就是你叫做父亲的人说话的时候,我听见的呀!”莫小哀很诚实的回答道。 “哦……。”方语溪看着莫小哀,理解为莫小哀是趁着自己和父亲在凌晨对话的时候,莫小哀无意间听到的。 又想到莫小哀很有可能是与仙生一起长大的同胞妹妹,方语溪不敢怠慢,连忙伸出玉手,大方道:“你好呀!现在我也是先生的妹妹,以后请多多关照。” 莫小哀有些迷糊,看着方语溪主动伸向自己的手,几息之后,才笑嬉嬉的道:“嘻嘻,我会关照你的。” “我看到你的身体好像不太好,啰,这个糖果给你吃。” 说着,莫小哀小手中已经捏出了一个小小的糖果,递到了方语溪的面前,后者展颜一笑,大方的拿起来吃下。 第四十五章两女对话 仙生三人已经远去,冷竹并没有再去阻止。 而实际上,到了现在,冷竹也知道自己大概不会是那个小女孩的对手,强行阻止只会自取其辱,另外太过于得罪小女孩并不是一件明智的选择,莫说现在的她已经恐怖至此,以后到了水晶殿,定会得到那些高层的宠爱,那就更是无人敢惹了。 承认打不过,虽然很丢脸,但这却是事实。 不过……。 她心中冷笑一声,事情当然不可能就这样结束。 就算不能亲自将莫小哀带回去,但上报这件事情,似乎也很值得去做。 到时候,不管高层会采取怎样的行动,那个叫做先生的人都必将失去一个先天宗师的保护伞,这让她的心中,莫名的有些快意。 看见冷竹这个可怕女子终于离开,海青擦了擦汗,吩咐众衙役,带走已经没有了行动能力的影竹,顺便打扫了一下战场,率先领手下离去。 认定方国熊要倒的他,该回去好好的想想以后的路了。 ……,……。 明月之下,马车急速前行。 原本寂静的大街开始显得有些吵闹,那不只是马车奔波的声音。 方国熊算是见识到莫小哀的厉害了。 不仅是对于莫小哀恐怖的修为,更是因为莫小哀在被仙生抱进车厢之后就一刻没有停下的嘴。 那一声声先生先生的欢快童音,让他这个观众听得直觉耳朵失聪。 但他又不好直接出言呵斥,毕竟那可是一尊活生生的宗师级高手啊! “先生先生,这些天你去哪里了呀,小哀一直都找不到你,小哀好想你哟~” “先生先生,你说你要去找你心里的那个女孩,那你找到了吗,你找到了会不会就不要小哀了呀?” “先生先生,我又学会炼制一种糖果了哟,我把它叫做幻心琉璃糖,吃了它就可以睡上一个好觉,先生,你看,就是这个……” “先生先生……” 叽叽喳喳的声音,比早晨的鸟儿还要惹人烦躁,比絮叨的父母还要让人啰嗦。 虽是无比的想要睡觉,但仙生却是耐心的听着,他嘴间含笑,一一的回答着莫小哀的问题,本是一个18岁的少年,眼神之中,却是流露出只有年老之人才能有的慈祥与和蔼。 这让一旁的方国熊看得是啧啧称奇,他的脑海之中,也是忍不住回想起方语溪小的时候,在他膝下乖巧懂事的样子……,只是,还不知道方语溪心结已解的他,那陷入回忆的神色之中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忧伤。 月幽幽,路悠悠,到得方府方始休。 睡意涌上头! 尽管还有很多话想要对先生说,但了解仙生习性的莫小哀乖巧的没有打扰仙生的休息。 分开之前,莫小哀专门拿出她特意为仙生炼制的幻心琉璃糖给仙生吃下。 正如她所说,仙生做了一个很美的梦, 一直到天明。 第二日。 方国熊早早的起身,立在了仙生的客房之外,作为主人家,却没有贸然的闯入。 今天,他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要与仙生商量,这,直接关系到他方家以后的命运。 在此之前,他已经从方语溪那里了解到,方语溪已经认了仙生为义哥的事情,这让他对于今天的事情更加有了把握。 没有让方国熊等多久,仙生的门早早地打开,一丝光线照在仙生的脸上,方国熊恍然发现,不知不觉间,仙生在他的心目之中,已经上升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高度。 那打破认知的医术,神秘莫测的实力,还有,连那个天赋堪比姑娘的小女孩,都对仙生依恋非常。 一切的一切,都表示着眼前之人,并非是他第一次见过之后,就下出的那个仗着家族资源就丧失了志向的纨绔子弟的结论。 很有可能,其本身,就是一个不得了的存在。 这时候,刚打开门扉的仙生,看见方国熊看着他定定的出神,不禁疑惑问道:“方老哥有事?” “哦哦,没事,不不……有点事情,想要拜托一下先小兄弟。”对他来说,事情太过重要,以至于方国熊回答起来都有些结巴了。 仙生笑了,也不马上问是什么事,只是道:“方老哥里面请,我们详谈。” ……,……。 这时候,方语溪的闺房里。 莫小哀正与方语溪小眼瞪着大眼。 两人盘膝于床上,相对而坐。 莫小哀的目光中多是探寻与好奇,而方语溪则是惊讶与疑惑居多。 “你就是先生喜欢的那个人吗?”六岁的莫小哀单纯而没有心机,直接就将自己心里的好奇说了出来,然后又似乎作了一个结论,“嗯,看起来挺漂亮的。” 被莫小哀赞美漂亮,方语溪没有过多的反应,对于这个突然就出现在自己床上的六岁小女孩,她并没有多少的戒心。 只是带着些许的疑惑,反问道:“小妹妹,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 “嘻嘻,我是谁,我也不知道,我是和仙生长大的呢!不过你这人好奇怪,自己都是别人的妹妹,还称呼我是妹妹,羞羞羞!” “你是大哥的同胞妹妹?”方语溪又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认大哥做义妹的?” 在方语溪的想像中,认仙生为义哥这件事,应该只有三个人知道才对。 “你刚才和那个大叔,就是你叫做父亲的人说话的时候,我听见的呀!”莫小哀很诚实的回答道。 “哦……。”方语溪看着莫小哀,理解为莫小哀是趁着自己和父亲在凌晨对话的时候,莫小哀无意间听到的。 又想到莫小哀很有可能是与仙生一起长大的同胞妹妹,方语溪不敢怠慢,连忙伸出玉手,大方道:“你好呀!现在我也是先生的妹妹,以后请多多关照。” 莫小哀有些迷糊,看着方语溪主动伸向自己的手,几息之后,才笑嬉嬉的道:“嘻嘻,我会关照你的。” “我看到你的身体好像不太好,啰,这个糖果给你吃。” 说着,莫小哀小手中已经捏出了一个小小的糖果,递到了方语溪的面前,后者展颜一笑,大方的拿起来吃下。 第四十六章除非奇迹 莫小哀与方语溪一大一小相谈甚欢,不知不觉间,便熟络亲密了起来。 这时候,莫小哀问道:“方姐姐,你说,先生喜欢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的呢?” “这个……。”方语溪回想起自己在仙生房外听到的那首思念而又凄伤的诗,想着这世间能让仙生如此挂念的人儿,那一定是完美的,所以她道,“他心目中的那位女子,应该是很优秀的,也很美丽。” “才不是呢!”莫小哀摇了摇头,小小的马尾辫在空中飞起,撅着小嘴,道,“仙生说她是这个世界上最丑的人,而且一点也不聪明,上学的时候经常都是先生辅导她的功课,先生说她笨死了。” “哦?”方语溪听见此话,不由讶然,随之心中那本已经泯灭了的,一丝不该有的幻想也突然间涌上了心间,让她不由自主的捏紧了床被,素白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更显苍白。 但她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装作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那一定是……那个女孩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吸引住了先生。” “哼,什么吸引,我看那个人肯定是用了卑劣的手段将先生迷惑住了。”莫不哀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为先生不平的样子,“要是让我见了,一定不会让她靠近先生的。” 方语溪笑笑,没有将一个六岁女孩的童言之语当真。 …… 此时的方国熊已经从仙生的房间离去,原本他以为他所要求的事情会让先生为难,却没想有到仙生在听后之后直接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方国熊原本以为,像莫小哀这种,直接打破世人认知的天赋的存在,一定是出生于某个隐世宗门,而户籍也一定是有了归属的。 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莫小哀,竟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只是从很小的时候便被仙生捡到,然后在一座无名岛上培养了三年,到了最近两人才入世。 方国熊已经不敢去想仙生是用怎样的方法让莫小哀在三年之间拥有先天之境的修为这件事了。 他只是请求仙生允许自己将莫小哀的户籍在临海城落下,这样,自己辖区内就有了一个堪比姑娘一样修为的先天高手了。 有了这样的功绩,那昨日在临海大街之上所发生的事情给自己造成的污点将完全不是问题。甚至,凭借着这样伟大的功绩,再运作一下人脉关系,也许就有机会搭上水晶殿这做大船,在三皇的面前露露脸,让自己的政治生涯更上一层楼也说不定。 ……,……。 “如果有来生,愿做一条被子,不是躺在床上,就是在晒太阳!” 一天之际在于晨,清晨原本是人一天之中最精神的时候,但也更容易滋生出懒惰。 所以,才刚刚与方国熊结束谈话,仙生就又起了困意。 如果是在往常,仙生会选择倒头就睡。 不过现在么,仙生有了另一种选择。 一伸手,一个方块的黑白相间的水晶物体出现在他的掌中。 接着从里面传出一段令仙生久违的声音…… “欢迎来到王者荣耀,敌军还有五秒到达战场,请做好准备……” 那熟悉的机械女声萦绕于耳间,让哪怕三世为人的仙生都不免有些激动。 每一个游戏迷都有一个固定的打游戏姿势,或躺,或坐,或站,或盘膝或倾斜。 久违的姿势摆好之后,仙生很快的进入了状态,正想酣畅淋漓的来一局时,这时候,那本来紧闭的门窗,突然就猛烈的被人打开,然后随着光线照射进屋来的,是一个小小的身影。 然后仙生便感到,光线还没有照射到他的身上的时候,一个娇小的身躯带着幼儿的纯香,硬挺挺的撞到了他的腹中。 莫小哀直接将整个身子都扑跃到了仙生的身上,口中欢快的叫着先生先生两个字,哪怕是一个悲伤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被这欢快的叫声所感染,变得身心愉悦。 “咦,这是什么呀?”本是想找仙生与自己和方语溪玩耍的莫小哀,在莽莽撞撞扑到仙生怀中的时候,小肚子感受到一个不舒服也不柔软的疙瘩,她小小的手儿在仙生怀中一阵摸索,最终在仙生的手上发现了那个物体,然后不知何为客气的将其夺了过来,翻来覆去,细细打量。 莫小哀好奇的打量着手机,东摸摸,西瞧瞧,不时还敲一敲,这可把仙生给吓坏了。 生怕性情跳脱的莫小哀一个力道不好,就将这世间仅存的高科技给弄成稀巴烂,仙生连忙给手机施加了一个永久性的保护法决,这才松了口气。 要知道,就算是仙人,那也是造不出这玩意儿的。 仙人只是比常人更加能够理解天地间那虚无缥缈的事物,但你要他去和资深科学家比解释“真理”的能力,仙人还真不一定行。 正所谓道可道,非常道,仙人理解的东西是不能用言语描绘出来的,若真描绘了出来,就失了真义。 仙生抱着莫小哀在怀中端正的坐好,接过手机,为她解释道,“这是手机,一个很神奇的东西。” 莫小哀享受的在仙生怀中坐着,再次将手机拿过,一边探寻一边问道:“这不就是个石头么,怎么神奇了呢?” “它呀,它的神奇之处就在于……” 仙生说到这里,猛的顿住,因为他发现在门口处,还端立着一个窈窕的人影。 正是方语溪。 仙生看着语溪,温和说道:“语溪也来了吗?怎么不进来?” 莫小哀也将目光从手机上移开,看到方语溪,才想起来自己来找仙生是为了让其陪着自己和方语溪玩,于是她不假思索地跑到方语溪的身旁,仰着小脸,开心地说道:“语溪姐姐你快进来,先生说这个东西很神奇呢?我们一起来玩吧!” 在莫小哀小小的心灵中,大概只有好吃和好玩两件事情,至于修为,在她看来只是为了更加方便于玩耍罢了。 而能让自己崇拜的先生说神奇的东西,莫小哀理所当然的觉得它一定很好玩。 方语溪看着身前一脸期待的莫小哀,再看着同样以温和的目光看着她的仙生,神情却是有些胆怯,虽已经认了仙生为义兄,但两人终归不熟,无法像真的家人一样相处得融洽。 其实她挺羡慕莫小哀的,能够在仙生怀中肆意撒娇,而仙生眼中绽放着的始终都是宠溺到极致的柔光。 此刻听到仙生和莫小哀的邀请,她一颗芳心骤然一缩,心跳加快之间,脚步不由自主地向着仙生移去,心大的莫小哀自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见到方语溪向着仙生走去,自己也蹦跳着率先回到了仙生的身边。 没敢坐在仙生的旁边,方语溪紧挨着莫小哀坐在了一起。 对此,莫小哀很满意。 仙生居其左,方语溪居其右,而她则居其中,不知道为什么,莫小哀对这样的入坐方式,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 正处于幸福中的莫小哀脸儿洋溢着灿烂的笑意,她懂事的将手机交到了仙生手上,期待着仙生精彩的讲解。 ……,……。 昏暗的牢狱之中,影竹静躺在地,他缓缓地睁开眼睛,入眼处只有高高的窗户之上,从外面射进来的微弱光线,四周寒气逼人,静谧得可怕。 回想起白天所遭遇之事,刚睁开的双瞳之中,现出浓重的茫然之色。 精通着暗杀与隐匿之术,并且修为不知什么原因从原本的破极中期突破到破极境后期的地步,如此实力,可以说影竹已经登上了这凡尘之中,金字塔的顶端序列。 原本以为,让他这样一个绝世高手去绑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富家小姐,那是绝对的手到擒来,除非发生奇迹。 然则命运就是这样的神奇,当你以为不可能的时候,偏偏却又是最有可能的时候。 所以他撞上了一个奇迹。 那个天真可爱,看起来没有一丁点儿攻击性的六岁女童,竟是一个先天之境的恐怖存在,到现在,哪怕无比却信自己脑海中记忆的真实性,他仍难置信。 不过现在,却不是应该想这个的时候。 他知道自己肯定已经落入官府的手中,所以当务之及,还是应即早脱身为妙。 影竹侧过眼珠,将视线转到极暗之处,避过那明明微小却刺得他眼膜生疼的光芒。 试着活动一下手指,然后再是身体的各个关节。 “嘶——” 影竹发出一声轻微的痛吟,躺在地上不动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直到自己想要站起时才发现身体的异处。 那一旦动弹便牵连着骨髓乃至血液的灼热之痛,让得他越狱的希望一瞬间便沉入了谷底,脸上浮现出深深的绝望之色。 江湖中传言,官府中有一种专门针对作奸犯科且修为高深之人的毒药,叫做焚炎灼灭,一旦服用,别说是动用内劲逃命,连最基本的肢体活动都尤为艰难。 此药不会夺人性命,但却会真正的让中毒者成为案板上的鱼肉,想怎么切就怎么切。 “呵呵。”影竹一声极低的惨笑,“焚炎灼灭,何等高端,今日却用在了我的身上,倒真是荣幸……” 此刻的影竹已经息了逃命的念头,他知道,除非奇迹,否则他这次算是完全的栽在这里了。 第四十七章送你一场奇迹 “啊,好神奇的手机,真是太有趣了!” 经过仙生的一番讲解之后,莫小哀与方语溪已经大致领会了手机的用法,俱是睁大着眼睛,纷纷露出惊奇之色。 “方姐姐,我们来玩呀!” 莫小哀捧着手机,亮晶晶的瞳眸之中映出无数闪闪的星星,对着方语溪邀请到。 “嗯嗯!”方语溪也是一脸的期待的样子。 手机的神奇,对于这个几乎没有什么娱乐项目的世界来说,无疑是很有吸引力的。 不一会儿,两人就在床上玩了起来,不过她们玩的不是王者荣耀,而是……球球大作战! 仙生则是坐在了客房中央的椅子上,兀自给自己沏好茶水,轻轻呷了一口,耳闻两女的欢声笑语,心中却波澜不起。 在方府已经有了些时日,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两年未归,也不知家里是否安好,若不是察觉到有更高层面的强者隐藏于这颗星球,仙生真是想敞开了神识,向着家的方向扫描过去。 而在这方没有仙灵之气的世界中,身为仙人的他在速度上竟是比凡人快不了多少,因此他现在基本只能徒步而行。 不过既然方国熊答应了派人为自己引路,想必借出一辆交通工具他是不会吝啬的。 天色尚早,仙生推门而出,两个在床上激烈地组团的女子丝毫未觉,甚至对于这陌生的事物接受得很是迅速。 “看我的旋转分身。” “方姐姐,我们来练习测胀。” “嗯嗯——” ……………… 地牢昏暗,影竹生无可恋的躺在湿冷的地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天上,他知道,马上就会有人来找他了。 哐当—— 被特殊材料炼制成的金属铁门突兀的打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从黑暗中缓缓现身。 正是方国熊。 嗒嗒嗒—— 像是贼一样的,方国熊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到影竹的面前,那纵然格处细小,但在这个安静到置息的牢房之中,仍然能够听得清楚的脚步声,在影竹听起来,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他的心尖之上,似铁锤般锤的他呼吸都不由自主的粗重。 影竹涣散的瞳眸逐渐凝出焦距,映入眼帘的是方国熊那张宽大且肃杀的脸庞。 “呵呵!真是没有想到,小小的临海之城竟是潜进了一条破极后期的的大鱼,倒真是让我意外的‘狠’呐!” 方国熊负手而立,上身微府,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地上如死人一般的影竹,语气之中尽显嘲讽,但他负于身后的手却是不断的收紧和颤抖着,显示着他心中的不平静。 可想而知,若不是遇上了莫小哀这个怪胎 纵然他凭借着国家赐于的城尹大印可以和任何先天以下的强者一战,但要是影竹一心避着他和冷竹,整个临海城无人可阻。 毕竟,他又没有水晶石,哪怕在自己的地盘上也监测不了别人的行踪。 听着方国熊的嘲讽,影竹没有丝毫反应,只是微微的眯着眼,无声的看着光线照射的地方,神情难测。 越是绝望的人,就越对光明充满期盼。 方国熊这时亦是顺着影竹的视线,看到了那昏暗的牢房之中唯一的光亮,神情越发讥讽。 “呵!莫不是还想着能够活着出去?” “除非有奇迹。” 对于华夏专门为了控制高阶武者所研制出来的焚炎灼灭,方国熊有着绝对的信心。 莫说区区一个破极期,纵是先天级别的宗师强者,亦能让其短暂的失去行动能力。 所以他才敢以半步神风期的修为站在影竹的面前,只因为他肯定影竹的修为已经被彻底的压制。 按照流程,本是应该进行审问的,但看着躺在地上生无可恋的影竹,方国熊觉得,问也是问不出来什么的。 这种强者,骨气比骨头硬,只有弱者才会屈打成招。 方国熊伸出一只手,本是想召来狱卒将犯人押往中州由三皇处置,却在这时,异变突起。 入眼处,牢房之中那唯一的光亮似乎暗淡了几分,然后整个本就昏暗的牢房,就在方国熊尚不及反应的瞬间,彻底的漆黑下来,伸手不见五指。 “桀桀桀,方国熊,你不是要一场奇迹吗?今天本魔主就送你一场奇迹,哈哈哈。” 随着一声阴鸷的大笑声,一团浓烟凭空出现,瞬间覆住了影竹的全身。 然后,就在方国熊不敢置信的目光之中,那烟雾并着影竹,直接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方国熊呼吸一置,颤抖的手里抓着城尹大印,都还没来得及发动,事情便已经结束。 他睁大眼睛望着那诡异到令人恐惧的一幕,只觉得全身冰凉。 而这一幕,其实他并不陌生,或者说他听说过。 传说在华夏国没有建立之前,在太华之国和大夏之国两国鼎立的时候,江湖上就出现了一个专门为了颠覆皇权而创立的组织,名为天魔涧。 此天魔涧里的人俱是一批两个皇朝之中罪大恶极或者不得志的人,他们集结在一起煽动百姓,造谣生事。 可以说是中原大地上的一颗毒瘤,当然两大皇朝也不是好东西。 至于刚才救走影竹的那团烟雾里自称是魔主的人,自然就是天魔涧的涧主魔天了。 眼睁睁看着到手的功绩就这么溜了,方国熊双拳紧握,脸色铁青,可也毫无办法。 冷哼一声,方国熊出了牢房,他很想拜托仙生将影竹追回来,但因为实在欠了仙生太多人情,饶是以他混迹官场的脸皮,竟是发现开不了口。 况且,现在女儿已经认了仙生为兄长,那便是自家的人了,仙生的真正实力他尚且不知,如果贸然追去,恐怕会有危险。 至于莫小哀,实力是够了,但小孩儿的身份天生给人一种不靠谱的感觉。 当方国熊回到方府的时候,仙生向他提出了告辞。 虽然有些意外,但也在意料之中,稍微挽留了一下,见仙生去意已决,方国熊便不再矫情,只是遵守约定将自己的亲信——那个叫做壮三的马夫,为仙生带路。 当然,还有一辆马车。 下午的时候,仙生,莫小哀和壮三便乘着一辆马车驶出了方府。 此时阳光正好,亭台上方语溪双手攥着锦。帕,捂着胸口,凭栏而望,满目湿润中,美丽的脸庞带着浓浓的不舍。 久居深闺,她从没想过,离别竟是这样的凄凉。 …… 临海城的边界,是绵延的群山,这里的山高且密集,其间居住有无数大小的村落,村民以打猎为生,但也同时受到更加强大猎物的侵犯。 由路崎岖不平,因此也很难走,至少马车是没有办法行驶了的。 于是仙生弃了车,抱着莫小哀骑在了马背上,由壮三牵着马前行。 一路上很是枯燥,以至于莫小哀都躺在仙生的怀中睡着了,那娇憨的睡相煞是可爱,嘴角明显的笑意证明着她正沉沦在一个美好的梦境之中。 “纵使晴明无雨色,入林深处亦沾衣!” 仙生坐在马背上亦是无聊,随口便吟了这半句诗。 不想壮三听了,先是看看天,见没下雨,再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发现并没有湿的地方,于是将目光转向了仙生。 发现仙生的衣衫某处果然湿了一大片,不过却是…… 壮三一本正经道:“哪里有什么雨水,打湿先生的是您怀中的那个小姑……女孩的口水。” 仙生睨了他一眼,心道姑娘这个词竟是忌讳到连一个马夫这样的社会最底层人物都不敢轻易说出口,真是奇了。 一路上马夫壮三都很少说话,他身材不算高大,但从他赶路之时龙行虎步中颇有威势,便知这是一个经常练武的硬汉,加上时常紧绷着脸皮,给人一种严肃且可靠的感觉。 却没有想到这样的一个却是长了一张损人的嘴。 仙生懒洋洋的沐浴在暖日之下,眯着眼睛,感叹道:“情商啊!这是硬伤,得治。” 说着,仙生单指一点,一道无形剑气划破空间落在了壮三粗壮的脚腕上。 “哎哟” 猝不及防之下,壮三直接一个跟头载倒在了地上,及地的鼻子闻到了少许泥土与杂草的混合芳香。 壮三利索的爬起来,细细的盯着还算平整的地面,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着:“奇怪怎么会摔倒呢?” 似乎是为了找到原因,壮三又重新回到原地重走了一遍…… 仙生无语望青天,再次感叹道:“智商啊!那也是个硬伤。” 就在仙生感叹,壮三寻找摔倒的原因之时,一道惊喜的声音从他们身侧响起:“好诗,好诗呀! 想不到在这荒山野岭也能遇见一个雅人,真是太好了。” “哦?” 仙生挑眉,寻着声音望去。 只见一个中等身材,却生的仪表堂堂,丰神俊朗的年轻人正向着他走来。 来人一袭锦衣,行动之间颇有大家之风。 他疾跑而来,却是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壮三拦住,壮三也不说话,就着么看着他。 方国熊虽然没有吩咐壮三要保护仙生,但壮三知道仙生救过小姐,对主家有恩,壮三几乎是本能的做出了这样的举动。 此时的壮三,府眉低目,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面前的这个文弱书生,淡淡的神色中带着不屑与蔑视。 书生被拦住,脸色有些尴尬,但他也非凡人,马上调整好情绪,瞬间便分辨出仙生才是这行人的主事人,于是双手一揖,忙道:“非是小生无礼,只是听得公子之雅诗意境非常,心生亲近,望公子莫怪。” “哦?那不是我说的,是一位已经故去的故人。” 仙生说罢,做了个手势,壮三意会,遂将身子侧开,来人一个掠步,便是跑上前来。 让仙生意外的是,面前之人锦衣华服,应出生于鼎食之家,如今面对仙生,虽强自镇定,身躯却在微微的发抖,面色也不免带着病态苍白,却是硬是挤出了一幅讨好之容。 这是个落难的公子,且有求于人。 第四十八章以文入道 锦衣书生在仙生马前站定,微微拱手道:“小生惭愧,途经这临海山脉,不幸与家人失离,又无狩猎之力,数日下来,已经将盘缠用光,如今饥饿难当,还望公子能够接济一二。” “哦?我还以为,你真是来与我品诗论词的。”仙生轻声一笑,旋即翻身下马,手上,已经不知何时多出了一粒朴素的药丸,仙生将药丸递至书生面前,道,“吃下这个,应该就能饱了。” 壮三这时已经回到仙生身边,看到仙生将药丸拿出来,他眼里顿时就放出了一抹亮光,这个药丸仙生也给他吃过,是个入口即化,入腹即饱的好东西。且前天服用到现在,他都没有饥饿之感,在他看来这已经可以称之为神药了。 没想到仙生会将这么珍贵的药丸拿出来赠给一个陌生人。 “这可是个好东西,你可不要不识好歹。”想起仙生拿出这个药丸的时候,自己心中的怀疑,愧疚的壮三忍不住为仙生解释道。 书生看着仙生手上小小的药丸,愣愣的有些发神,下意识的就以为面前之人在戏弄于他,复又听见壮三这样说,正迟疑时,鼻间陡然传来那药丸的清香,考虑到自己与眼前之人无冤无仇,他没必要害自己,书生不再迟疑,一把接过药丸将其扔进腹中。 实在是太饿了,聊胜于无吧!这是书生吞下药丸时的想法。 不过很快的,这个想法就被他深深的顿在了脑海,随即他瞪大了眼睛,站定的双腿向后退移了三步,单薄的身躯比饥饿之时抖得还要厉害,神色更是一副不可思议,见了鬼的样子。 喉咙滚了滚,吞下一口并不存在的口水,书生艰难说道:“这……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入腹即饱?” 壮三很得意,高傲的抬起头颅,一副“懒得和土包子解释的样子”。而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一个小玩意儿,不值一提!”仙生的笑仍是温和,然而这温和的笑却是给书生留下了一个神秘的印象。 “额……,是在下唐突。”书生以为自己的问题犯了眼前之人什么忌讳,没敢继续问,此时他已经饱腹,才想起来自己没有自我介绍,不由道,“学生孔文华,不知公子贵姓?” “文华?好名字!”仙生赞叹一句,接着道,“我姓仙名生,人山之仙,出生的生,你叫我仙生即可。” 介于“姑娘”的威名,“先生”这个词似乎已经被世俗赋予了非同寻常的意义,这一点从方国熊及在方家之时仙生已经见识。 所以仙生特意为自己辩解了一句,免得引起误会。 “仙……生?倒真是一个别致的名字。”孔文华看着仙生不似作伪的神情,露出意外之色,不过还是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不知‘先生’与那‘姑娘’是什么关系?” 仙生看着孔文华的样子,顿感有趣,随口道:“这个关系么,倒是‘非同寻常’。” 孔文华听闻仙生之言大惊了一下,但旋即看到仙生脸上莫名的笑意,才知道他是在开玩笑。 但饶是这样孔文华心中也有些恼怒,姑娘对于他来说无异于天上的神女,怎可胡乱攀关系,但怎耐现在寄人篱下,自己的温饱可还要仰仗仙生,便没再提这事。 …… 一路上走走停停,两人也互相熟识。 期间仙生了解到孔文华出生于华夏五大家族之首的孔家,这孔家因为圣人孔子后人的关系不但在华夏是有名的世家,就算在华夏之前的太华之国和大夏之国时亦是盛极当世。 而孔文华的身世并不怎么好,只是一个偏房的庶子,但孔家之人不愧为文圣孔子之后,教养极好,哪怕是庶子,那待遇相对普通人来说也是极好,这一点从孔文华的穿着上就能看出。 既出生孔家,孔文华的才学自不必多说,所以孔文华以搭讪为目的来赞美仙生的那句“好诗”的话也不算唐突。 而仙生在孔文华的眼里,就显得颇为神秘了,不说那神奇的充饥之丸,就仙生的谈吐,明明说话之时温声细语,却每每都是语出惊人,天马行空之中带着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豁然与开明。 两人的交谈亦是将昏睡的莫小哀给吵醒,孔文华在莫小哀的眼里,看到的全是对于仙生满满的崇拜与依赖,这叫孔文华好一阵羡慕。 至于莫小哀在仙生三人中的地位,孔文华只当是仙生的妹妹了。 对于活泼可爱的莫小哀,孔文华也是喜爱的紧。 此时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山边还没有完全落尽的太阳印得天边红晕一片。 不远处是一片荷塘,荷中的莲子散发出阵阵清香,隐约可见有几个女子坐在小船上一边采莲一边嬉戏。 “呀!天色不早啦,我们该回去了。” “太阳还没下山呢,再玩会儿吧?” “嘻嘻,何家媳妇你还是快去追你的鸭子吧,我们就不等你啦!” “是呀,是呀,要是太阳下山了,山路可就难走了。” “不要,你们等等我!” 山里的女子自是比外界的人要更早成家,何家媳妇年龄最小,不过十六年华。 她本是赤着小脚坐在船头打着水花,尽兴时,船上都被打出了水渍,此时陡然听见姐姐们要走,一时慌了神,忙将红裙脱下网住撒了欢的鸭儿便向着姐姐们追去。 荷塘月色,风景宜人,仙生与孔文华决定就在这里过夜。 女子们的嬉戏自然落在了这两个正大光明的偷窥者上,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不过莫小哀看着女子们嬉戏的样子,倒是有些跃跃欲试,不过却被孔文华及时拦住。 笑话,这要是被发现了,孔家千年雅名还不尽毁于他之眼? “儿时听家父说起于喧嚣之中见繁华,于山野之中享静谧,当时似懂非懂,如今却是体会到了。” 说着,孔文华诗兴大发,竟是当即赋诗一首,吟道: “菡(hàn)萏(dàn)香莲十顷陂,小姑贪戏采莲迟。 晚来弄水船头湿,更脱红裙裹鸭儿。” 仙生细细品味,发现很是应景,大赞道:“好诗!” 莫小哀歪了歪头,她自然是不懂诗的,顿时露出迷惑的样子,听见仙生的赞美,她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孔文华,也是露出赞许的神色。 作完诗后,其实孔文华心中是无比震惊的,他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以前的他自然是满腹经纶,文采斐然。 但不知为何,自从三年前开始,他脑海中所有的学问都被“洗劫一空”,之后无论怎样勤学苦读,努力上进俱是没有丝毫作用。 就好像他的脑子,突然就不能装学问了,或者装进去很快就会“泄”出来。 但他又不敢将这种事告诉孔家之人,别人只是知道他突然之间就变得笨了,要知道,孔家与以武为尊的外界不一样,这里只论学识,不论其他。 没有了学问的孔文华虽没有遭到歧视,但从前的天之骄子骤然之间跌落凡尘,没有绝对的心性又有几人受得了? 所以孔文华才决定出门游历,期望着通过环境的转移对于自己的“病”能够有好的影响。 然而几个月过去了,孔文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他本已经不再抱希望了。 今次又与仆从走丢,饥饿之间遇见了仙生,相处半日…… 孔文华细细回想,自从与仙生相识,他迟钝无比的脑海顿时清明了不少,而且这种清明随着与仙生聊得投入而越来越深。 直到现在,自己的脑海被那股清明之力完全充斥,他感觉,作诗,似乎成了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的暗了下来,一轮孤月遥遥挂于天际。 按理说,夜幕中的月亮应该是最明亮的,但此时的月亮却远没有它旁边的一颗星辰瞩目。 莫小哀拍着手跳了起来,大叫道:“哇!好漂亮的星辰。” 壮三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附和着:“是啊,看上去像太阳一样刺眼,都让我有点不能直视了。” 仙生自然也看见了,他始终淡然的脸上现出一丝惊容。 “这是,文曲投影?” 这时孔文华已经彻底陷入了沉睡,不过他却是站着沉睡的。 脑海中,一道写着“文”字的巨大白色石门缓缓矗(zhù)立于他的身前。 石门白色光晕流转,古朴沧桑中自有一股磅礴宏大的气势。 这气势之强似乎能够碾压万物,却又让人心生亲近。 孔文华站在这扇门之前自然显得渺小无比,但他却神奇的生出一种能够驾驭这扇门的感觉,只因为…… 入眼所见,“文”门之上还有密密麻麻的文字流转其中,而那些文字所记载的知识,正是他平生所学。 忽然间,他有一种感觉,似乎他以前所学的知识并没有凭白丢失,而是被这扇门给尽数吸收了过去。 这时,那紧闭的“文”门突然一阵擅动,从中间缓缓的向着外面打开。 门后没有什么震撼的场面,文门里面错落有秩的摆放着一排排的书架,书架之上则是无数经过分类的书籍,有些是他读过的,而有些却是他听都没听过的。 他走到最近的书架前,缓缓拿起一本名叫《黄帝内经》的书,想要翻开,可是……,他怎么翻都翻不动。 当然不死心。 张文华继续拿起第二本叫做《本草纲目》的书翻开,然而结局还是一样。他根本就不能撼动这书的一丝一毫。 然后是第三本、第四本…… 毫无意外的,张文华没有打开哪怕一本。 而就在他有些泄气的时候,一道光亮从其中某个书架中冲天而起,张文华来不及对它注视,那光亮就已经消失在了虚无,而后又神奇的凝实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然后,不待张文华有所动作,这本主动飞到自己面前泛着光亮的书,就自个儿缓缓地,打开了…… 张文华兴奋异常,因为这本书收集有很多当世都不曾有的诗句,而它的书名正是——《唐诗三百首》! ps: 配角:为什么总是主角有金手指,我配角表示不服。 龙套:那我龙套也应该有咯?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