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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的黑》


 第一章阴灵

叶尘在祸灵山修行偶然间找到一颗长生果树，树上挂满其果实长生果，约莫有数十来颗。据说长生果千年一成树，百年一结果，其果实有续命增寿之效。尽管长生果树并不稀有，可正结果的长生果树并不常见，结果如此之多的更是难遇到。
平日里被美称不动如山，无论于何时都有着平静心境的叶尘此时也难以按捺内心的欣喜，他估算着这树上的长生果都可抵他家几年的收入了，他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
他鬼鬼祟祟地扫视了一下四周，像做贼一般，若是让旁人看到这般光景真是要笑掉肚皮了。想不到平日里威风凛凛，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叶家大公子也有这么滑稽的一面。
一直被其训斥的叶宇此时如果在这，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他的大哥叶尘，还以为是何方妖物所化，说不好还想将其打杀，简直是太想了！平日里在大哥身上积累下来的怨气因为实力问题无处发泄，现有了发泄的对象，真是快哉，快哉！
人呐在独自一人的时候总是奇奇怪怪，说不齐平日里男子气概十足的猛男独自在家时就独爱穿那妇人的长裙呢。
在确定四周无他人的情况下，叶尘原地肃穆站直身躯，脸上那一副滑稽神情悄然消失，他的右脚在地面划出一半圆，双手如游鱼在空中摆动，白色长袍顿时瑟瑟作响，一阵狂风如游龙般游走，裹挟着树上长生果嗖嗖钻进他那宽大袖口之中。
做完这一切，叶尘刚一抬头看到一位与他一样穿着白色长袍的俊俏男子正带领着一马队朝他这飞奔而来，一对剑眉不由得紧皱，神色凝重。虽说他风道四转的实力并不惧怕这一白袍男子，可这么多人架着他打完也是累的个半死。
再说这世间事总是怕迟则生变，难保到时候又出现什么自己招架不住的狠人，长生果丢了不说，搞不好还会白白丢了性命。
马队缓缓停了下来，那领头男子有着一脸善相，给人一种谦谦君子的感觉，就像是传经授业的先生。见到老成持重的叶尘，他微笑道：“叶大公子这趟修行机缘不小，让我是好生羡慕，什么时候我有叶大公子的一半福缘，肯定感激的涕泪横流。”
“你是觊觎我的长生果吧，不过你确定你有这个福气享受的了我的福缘？”叶尘问道。
“怎么会呢，这样我岂不是成了强盗，我像是这样的人吗？”白袍男子答道。
叶尘讥笑道；“在我面前你也还装着，都老熟人了还不能坦诚相见吗？”
“可惜今日我还有要务在身，改日再与叶大公子‘坦诚相见’。”说完他便带领马队疾驰而去，只留下几声来不及跟上马队的郎笑。
在旁人看来白言恺真像谦谦君子，懂礼知法，可一知道他是那恶名昭彰的白家长公子，人人都想向他狠狠吐口水，可又没几个人敢这么做。
伪君子，笑面虎，叶尘心里是这么想的。
虽然对白言恺的行径很是疑惑，照例应该会出**夺才是，抢赢了可以的话他愿意顺便杀人灭口；杀不死，他不会承认做过这件事，抢不赢他更不会承认如此行径。尽管他不介意别人视他如何，况且他早就可以遗臭万年了，但他就是喜欢装。
叶尘对此最是鄙夷，最是反感。
叶尘不敢作过久的逗留，他想这件事还是尽快告诉父亲，有关白家的一点一滴都要考究，这种家族间的博弈不能放过任何的细节。有时候就是因为这小小的细节便能让一个家族覆灭。
不光冰原城，放眼整座远东大陆，所有城池上的世家大姓之间明里暗里无一不相互算计着，叶青山对白家古怪的行为也并未过分上心。
按照叶青山的想法，叶家现如今出现叶尘这一位修炼天才，只要给予他们时间日后定能成为冰原城内的最强世家，毕竟像叶尘这样年轻的风道四转在冰原城里还从未出现过。
不过有一事让叶青山倍感担忧，那就是叶宇的身份。
说起叶宇，就连叶青山也不太了解他的真实身份，只是知道他是来自中洲大陆里的皇城叶家人。回想起那位大人临终托孤时的模样，其仍觉得胆战心惊。
那位风道七转的大人浑身皆是烈火焚烧过的痕迹并带着一股股烧焦血肉的味道，虽说与平常烧肉味道并无不同，但还是让人觉得肠胃里变得翻江倒海。那爬满了整个身子的剑痕、刀痕历历在目，它们有的已经结出黑色的痂又裂开了，有的则是刚添上去的。
目睹着风道七转强者溃烂满是血水的脸已是瞧不出他本来的面貌，叶青山满是震撼和恐惧。风道七转的强者放眼整座远东大陆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如果他盘踞在冰原城或许就没四大世家什么事了。
起初他考量着先明面上应允他，瞧着他这副摸样约莫也苟延残喘不了多久，待他双眼一闭，两腿一伸，再半夜悄悄将这襁褓中的孩儿弃于市井之中，由得哪位好心人能够给他一口热奶吃。
他这土道六转的实力撑不起他的善心，再说他们冰原城叶家只是皇城叶家数百载之前的一支偏枝，关系远在八百里开外，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也不是一件好事。
冰原城上的白家和王家有够他头疼的了。
但有一点令他倍感意外，皇城之中竟然还有人记得他们这一偏枝，还不远万里即便是负伤的状态下也要前来托孤，这也未免太不合常理了吧。
再者叶青山也不一定会答应这件事。
风道七转强者早早就考虑到这一点，于是乎将黑布包裹着的空间手镯连同孩子一同交托于他道：“你无需担心皇城中人会找到这里，不然我也不会将公子托付于你。”
“此物待到公子弱冠之年再交予他，并告诉其原委让他执此物前往皇城设法见到大长老。那时公子便能恢复其身份，或许会助你涿鹿远东大陆。”他的声息愈渐微弱。
“涿鹿远东大陆我不敢想，不过要说照养一个孩子应该没有多大问题。”叶青山道。
话说叶青山还是第一次见到空间手镯，他思索着空间手镯里面到底是怎样一番光景。据说空间手镯乃是轮回镜强者所作，轮回境强者啊！那可是这天地间最强的存在！
想到这他不禁热血翻涌。
不知什么时候风道七转强者悄然消失，叶青山竟然浑然不知。无论他怎么探寻也捕捉不到风道七转强者的一点气息，没想到他的土道六转是如此的不中用。
他一只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摩挲着空间手镯。世间存在的轮回境强者不多，空间手镯更是稀少
如今，叶宇已成翩翩少年，是福是祸似乎并不太重要了，毕竟叶宇也是叶青山看着长大的，这就是他的儿子啊。
小小的冰原城就是这么的争斗不断，想要在外面的世界谋的一番成就的难度有多大可想而知了，于天赋平平、没有身世背景的修行者来说，光是想要活着就很不容易了。至于那些个天生便是朽木无法修行的贱命之人，能不能活着，能活多久全看老天爷了。
他们就宛如深秋的枯黄树叶，哪怕是一缕极其细微的秋风掠过，它们那脆弱的生命力也会瞬间消散，就连落于何处也没法做选择。
可悲可怜可叹！
命运是荒诞的，天理是不公的。
有的人或是传承祖宗血脉受祖荫庇护，或是自有仙骨仙姿；更有皇族大宗的继承人天赋异禀又手握天地间最优越的修炼资源，并且掌握着一方天地的生杀大权。
世间生灵的性命有云泥之别，他们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天堑。纵然，在低贱的下界之中有天资不凡的修行者，但是能有幸得到高人指点的人少之又少，而大多被尘世的迷雾掩盖。
叶家虽然几百年来都是冰原城显赫的四大家之一，可家族中从始至终没有一人活的逍遥自在，都生怕哪天在争斗中身死道消。
叶青山十五岁之前一腔热血、踌躇满志，十五岁之后老成持重、步步为营。他从来没想到过死亡这件事，原以为离自己很远，离自己家里人很远，可一天早上他的父亲出去的时候还满面春光，回来没多久便气息全无。
原来死亡也跟小姑娘的心思一样猜不透，它说来便来了，可大都时候它连招呼也不打一下。
叶宇对于自己的身世也不想多做思索，他觉得现在的生活挺好的，除了大哥叶尘对自己不怎么待见外其他人对他还是满好的，特别是妹妹叶灵儿。要是以后成婚了难保不会这么想，怎么我家娘子还没有我家妹妹温柔体贴呢。什么温柔体贴，不要是只母老虎就好了，河东狮也不行。
冰原城属于无主之城，不隶属于任何的宗族或王朝，想来也奇怪为什么就没人来征服这一片土地呢，想来也不奇怪这也不奇怪，这种偏远贫瘠小城，真没什么值得让外界势力多瞧一眼的。
这座小城夜晚并无巡逻的卫兵因而斜阳一暗淡下去便万籁俱寂，除了偶尔的几声狗吠，市井巷弄一丁点的声响也没有。处处皆是门窗紧闭，街道上别说是行人了就连蚂蚁也不多一只，盗匪也从未有过，想来白天在四大家族眼皮子底下不敢造次，夜里也不敢行事，毕竟冰原城上夜晚的怪事实在是太多了。
此处夜里的怪事多如牛毛，坊间流传的或许有的是真的，大多也只是三人成虎罢了。可这世间事又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知道是假里混着真还是真里混着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于是乎市井百姓对所有的说法都深信不疑，其中流传最广的一条是夜里的街道有阴灵徘徊，若是被其遇到生人也会将那生人变为阴灵，好让百鬼夜行的队伍更加绵长。
世间有人、有妖、有魔、还有古老的圣灵或是山上神仙，可阴灵似乎只有冰原城有这一说法，可任谁也没见过。有期颐老人说见过的人都变成阴灵了，那又是谁见到他变成阴灵呢？
不过在冰原城最令人费解的还是那暗无天际的夜，明明正值十五，月亮又大又圆，天上亮堂堂的，可看着地下还不如平日的月牙儿亮呢，就好像天下散下来的光全被这一大地吃了似的。
夜里叶宇爬上自家的屋檐看外边，那场景叫一个瘆人，整条街道一眼望过去像是一条黑色河流，本来天上光还能照到翠绿色的屋檐边上，没一会儿的功夫，那黑暗就像涨潮了一般溢满了这座小城一直溢到完全覆盖了屋顶，也让叶宇霎时间像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双眼，伸手瞧不见五指。
这可把他吓惨了，说句不好听的，就差尿裤子了。他被这一怪事直接从屋顶吓了下来，就连法术都忘了用，直接插葱似的摔了个狗吃屎，这么一摔大半个月都下不来床。
每逢说起这一件事，叶家的里里外外的人都笑说他被鬼迷了心窍，而且还是漂亮的女鬼，就连家里的小丫鬟也敢这么说，还添油加醋一把，那女鬼波涛汹涌的样子，是个男人都怕的要死，怕她跑了。
唯独妹妹叶灵儿始终相信他，只要是他说的她都相信。叶宇总是觉得自己每次说的都不够清楚，来来回回在她跟前絮絮叨叨，她总是安安静静地听着。
十四岁的叶宇还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养在庭院里的花儿是那么的干净，那么随心所欲，但是又是那么的脆弱不堪，经不起一丁点风雪。他不需要出去执行任务也不需要为家族筹谋，也不打算找回自己原来的身份了，这么舒适的家谁会想着离开。
十二岁的叶灵儿已经有了美人的眉目，就像含苞待放的花朵，尽然还未盛开但亦可想象盛开时的惊艳。叶宇经常望着叶灵儿的秋水长眸说，你的眼睛水灵灵的就像星星真好看。叶灵儿也常问他，我长得好不好看。不知是少女的春心萌动，还是只是想得到少年的夸赞。
少年夜里屋顶遇怪事，本来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他已将逐渐淡忘，可是突然一连几天都做着同样的怪梦。梦境刚开始很短，也单纯只是梦到一些奇怪的地方，一些奇怪的想法。后边的梦时间越来越长，少年梦到的东西也越来越多，梦里有了声音，甚至有了嗅觉，愈发接近真实。
当少年的噩梦休止了一旬左右，本以为那天夜里的后遗症总算过去了，可接下来的一场梦让少年心里从此蒙上阴翳。
少年站在一片不曾见过的土地，土壤是腐烂的黑色，纯粹的黑色。他感觉脚下的土地好像在下沉，下沉的亦或是他自己。土地像是活物在他脚下攀爬，吓得少年不断地狂奔，少年直至到达一片枯木森林才敢停下脚步。他一跃在空中划出一道明亮的闪电才落到一棵同样黑色覆盖的枯木上。他瞭望着远方，视线竟然连十丈开外的地方都到达不了，于是迫不得已在手上凝聚出雷球往远方弹射而去。
雷球在空气中穿梭是，雷枝蔓延生长，雷球越来越大，击穿的空气发出烧灼血肉的恶臭味。这一气味与原本空气中的腥臭味混合，其刚一进入少年的鼻腔便引得他的肠胃翻江倒海，即刻呕吐出少量的黄胆水。
最后雷球炸裂，照亮了少年附近的一块区域，他这才看清原来土壤并不是黑色，而是深沉沉的红色，在夜色下跟黑色无异。
少年又稍稍抬头望向苍穹，那是猩红色的苍穹，苍穹上的满月有白日里的太阳那么大也是猩红色的，只有满月没有云，不知为何这么大的月亮还是给人一种蒙蒙胧的感觉，像是苍穹与少年之间隔着一层不透光的薄纱。
一切是那么的诡异，少年宛如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并且感官变得异常的迟钝，少年好像不是那个少年，他只是呆呆的望着猩红之月。
周遭的夜色宛如活物在挪动，成群的游向少年，它们每挪动一寸少年身旁的光线便减弱一分，在这些活过来的夜色之中还有一双隐形的手缓缓伸向少年。
突然，少年身上滋滋作响，无数跟细小的雷丝探出犹如长蛇，在一个呼吸之间它们迅速地膨胀，脱离少年奔走于四周继续膨胀，最后凝聚成一个数十丈的雷球包裹着少年，那双隐形的手早已不知所踪。
随着雷球慢慢缩小重新回到少年身体之后，他的意识也逐渐恢复，他眼前的暗淡消散，听到无边的哀嚎，闻到浓厚的恶臭。黑夜此时不在那么黑了，而是一片猩红，就像光从用血肉而作的灯笼里透出的颜色一般，无比瘆人！
不知何时少年身边出现了许多穿着黑色长袍，上不见头，下不见脚的小矮人漂浮在四周，又像是只是一件长袍，或许长袍里根本没人，也可能里面有的只是不是人。
它们围成一个圆圈，像是手牵着手，少年就在这个圈的中间，它们不断聚拢，可少年不能动弹丝毫。无边的恐惧在少年心底油然而生，不断蔓延全身，最终溢了出来。它们嘶嘶笑得瘆人，似乎对恐惧有着狂热的追求。
少年吓得两眼一闭，两腿直哆嗦，全身被冷汗浸透。
他再次睁眼时，才发觉自己原来躺在自家的床上，原来一切都是梦，可还是心有余悸，这时他才发现身上的衣服都可以拧出水来了。
一切真的太瘆人了，少年口干舌燥的，满脸煞白。
少年捂着胸口还是砰砰地跳个不停，就差点从胸口挣脱而出。
幸好只是一场梦，叶宇感觉自己是死而复生，刚在地狱里走了一遭。
他转身下床望着窗外，一抹猩红月色穿透进来。这不应该是早上才对，怎么还有月亮。叶宇一想到这全身毫毛直竖，恐惧如同蚂蚁一般爬满全身，啃食着他的血肉。
此时他再次不能动弹，眼前也悄然暗淡下来，房间里的桌桌凳凳，一切摆设只有鉴于灰色与黑色之间的模糊轮廓，许多黑色长袍再次出现，恐惧鼎盛到极点盛开出一丝丝死亡的味道。



 第二章黑袍少年

子时，洛封巷外。
一黑袍少年踏着轻快的步子在黑夜中行走了，时而动如脱兔，时而静若处子；时而左跨，时而右蹦，满满的天真烂漫。不知是不是夜色太浓的缘故，此时若有旁人在这却是看不清那少年的面容。
隐隐约约似有人在谈话，又似少年在自言自语，声音在传递的过程中似被什么东西吸收掉一大半，只有残缺的一点点能够被辨认出是人在言语。
如果是在别处城池这一番景象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但在冰原城内却事过于诡异。
冰原城的夜晚来临特别快，太阳刚一下山就吝啬地把所有的光线都收了去，此后夜色还会越来越浓，在旭阳升空前的半个时辰最为黑暗。
人不言，狗慎吠。
寻常人家的孩子不敢也不可能深夜漫步于落封巷。
在巷子的黑暗中的某个角落始终有一道目光注视着黑袍少年，那道目光的主人像是怕被少年察觉一直与少年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尽管她已经用异常高明的手法隐秘身形和气息，但信奉小心使得万年船的她仍想要将被察觉的风险降到最低。
要是因为身份暴露而影响到那个人的安全那她真是万死不辞了。
虽说她已有数百年修为，但是她还是看不穿黑袍少年的身份和修为。如果姐姐在这应该能发现点什么吧，说到底还是我的实力太弱……
她的思绪刚一飘飞那少年就蓦然消失，惊得她不由得睁大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在明确少年消失不见后，她立即现身地面呈下蹲之姿，用那稚嫩娇小手掌按压地面，脸色庄重严肃。
若是有细心的修行高人在此，定会发现以小女孩为中心，地面上有着阵阵涟漪扩散，纵使有高墙阻挡，涟漪不曾受到丝毫影响。
落封巷、浅鱼巷、沉木巷皆无黑袍少年的踪迹。
小女孩满是疑惑，她刚才所施展的是她们一族的祖传探测秘法，对于世间修为比她低人、妖、魔，就算是山上神仙都逃不出她的探测。即便修为比她高，只要实力相差不是太过悬殊，也无法在其探测范围隐匿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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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封巷西边，白府宅内一道黑影徐徐降落，府上无论是主人，还是侍从，就连那巡逻的卫兵和隐秘的暗哨都浑然不知。
此时白家家主正与白家长子在前厅密事。
“罗阳城的城主已经答应借给我们两位六转高手，作为报酬我们在消灭叶家和王家之后要给他罗阳城一万潜龙币，父亲您看怎么样？”白言恺询问道。
白旭溪道：“要说给他十万水纹币我们都可以谋划一番，可潜龙币上哪找这么多。再说他一个远东偏僻城池的小城主罢了，他要那潜龙币来作甚？”
白言恺答道：“也许他在中洲大陆有他的谋划。”
白旭溪讥笑道：“远东之地尚不能征服，还想去中洲大陆丢人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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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小女孩也不是那种太过杞人忧天的人，既然被他跑了那就跑了呗，姐姐让她三头五日出来探测一次本来就不合她的意愿，这偏僻得鸟都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么隐患。
漫天絮絮白雪飘飞，偶尔有那么几片雪花从小女孩脸颊滑落，顿时让她倍感冰凉，她不由自主地搓手、哆嗦。
这个时辰本该在暖暖的被窝里的。
小女孩打了个喷嚏，又埋怨了几句，这才化作一缕清风将雪花吹落在两旁向着叶府飞去。
她缓缓降落在叶府后花园得鹅卵石小道上，冬日里的寒气似乎能够穿透她的绣花鞋，冻得她的小脚丫子快要没了知觉。她又忍不住埋怨道：“什么为了保险起见除了隐匿和探测的法术能用外，其他的法术都不能用，这大冬天的、大晚上是存心要冻死我了。”
没走几步，她又自说自个道：“姐姐真讨厌，讨厌姐姐，讨厌姐姐。”
“真是薄情，对妹妹一点都不怜惜，成天使唤来使唤去的，我还真成了丫鬟。”小女孩说着说着又一猛地脚拂起小道上的积雪，可能是太过用力又是在气头上，她的一只绣花鞋从她的一袭洁白长裙下飞出两丈开外。
碰巧这时，叶府的巡逻队伍往小女孩方向走来，她即刻隐匿自身气息，还不忘将雪中鞋印抹除，然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很不巧，领头的那卫兵刚好瞧见了那只绣花鞋，他还走过去捡了起来。卫兵摩挲着绣花鞋，感觉绣花鞋里边还有一丝丝余温，他惊讶道：“鞋子好像是刚掉落的，你们看一下四周有没有什么人在这。”
巡逻队伍立刻分散开来探寻，可惜后花园内的确没有什么人。其中一位卫兵与领头卫兵似乎较为相熟，他从领头卫兵手上接过绣花鞋，向鞋内伸入两指，用指背接触鞋内。鞋内不算太冷但也谈不上是余温，它便道：“可能是你的错觉吧，这绣花鞋应该是府内丫鬟百日里玩耍落下的，不知为何没有找回去罢了，明日问问她们便是了。”
巡逻队员对此都没有什么异议，便继续进行巡逻，那卫兵依旧握着绣花鞋……
小女孩努着嘴，好生委屈。
如今她也没有其他法子了，法术不能用，她的绣花鞋还被人给掳掠了去。
小女孩一跳一跳地向自己房间前行，中途还不忘用软糯的哭腔道：“姐姐……”
房间内，透过薄薄的绿纱幕隐约可以看到有一十六岁的少女正盘着在床上，虽说刚及碧玉年华，但也有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貌。
她突然脸色凝重道：“不好！”
少女纤细的十指变化不断，手法竟是快到常人无法看清，下一瞬她便出现在另一房间。床上躺着一少年，那少年便是叶宇。
只见少年面容扭曲，满脸煞白，脸上皆是冷汗；他的头发已经被浸湿透了，紧贴在他的额头上。
少女紧握着他的手就好像紧握着冷冷一冰块。她察觉到少年体内气息紊乱，但又找不到原因。
随着时间的推移，少年的生机越来越弱。他不能继续这样衰弱下去了，少女心想。
少女将他扶起，又使用法力帮助他稳定坐姿，然后才盘坐在少年的对面。她深深吸入一口气，调整气息，有一如月光般皎洁的光罩自上而下将少年少女笼罩在其中，隔绝了与外边的一切联系。
少女口中有一闪耀着白光的灵珠缓缓飞出，其飞到与少年约莫有两个拳头的距离后悬空静止。就这样持续了大概半个时辰，灵珠蓦然出现许多丝裂纹，同时少年紧皱的眉毛也松弛下来。
少女感觉喉咙有一丝温甜，嘴角流出些许鲜血后灵珠迅速飞入少女口中，她脸上霎时间变得苍白。
少女不顾嘴角的血迹，她从身上摸出一条手帕擦去少年脸上的汗水，又擦拭他的脖子和双手。做完这些，她才用手帕擦去嘴角的点点血痕。
她美目凝视着少年，用她那玉指撩开少年额头上的头发。在确定少年熟睡着暂时应该醒不来后，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嘴角微翘，睫毛弯弯。
少女轻轻俯下身躯，粉嫩的嘴唇微动，发极其细微的声响。她双目紧闭，娇唇与少年的嘴唇相触，就这样维持了好几个呼吸，但于少女而言似是度过了无数载，这一刻她梦寐以求。
小女孩找不到姐姐便趴在桌子上等待，可能是太过劳累的原因没一会就沉沉的睡去。少女回到房里看到这一幕，笑了笑道：“这傻丫头，怎么就睡在这了。”
幸好小女孩睡着了，不然准看到少女脸上的一抹绯红，像极了春心荡漾。
旭阳初升，远方传来了几声鸡啼，冰原城再次被阳光笼罩。
小女孩跟姐姐将昨晚的情况述说完毕之后，不忘狠狠地抱怨一番，还说昨晚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今天一定要补偿给她。她还说想吃浅鱼巷的桂花糕、沉木巷的甜汁烧鹅，还说落枫巷的李性铺子新进了一批孩童衣裳，她起码要预定两件碎花裙。
等到她觉得它受的委屈完全得到补偿了才去将昨天晚上丢的绣花鞋领回来，那位卫兵大哥见了她大笑道：“昨晚我就猜到是你这小丫头落下的绣花鞋，他们还不信。全府傻乎乎丫头就只有这么一个，不是你是谁呢？”
小女孩用一只食指拉着右眼下眼眶，伸着舌头“咧咧咧”了一番，然后用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狠狠瞪了一下那卫兵大哥，脸颊鼓鼓的。这番模样非但没有惹怒卫兵大哥，反而让院内其他人瞧见了捧腹大笑。
卫兵大哥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心想这也太招人稀罕了。



 第三章说书老人

昨夜刘若涵因为将灵珠的生机强行渡给叶宇，灵珠受到了不小的破坏，也因而波及到自身，如今她修为受损，本体也受到了不小的伤害，因此今日看着一副病娇美人的模样。
灵珠是妖族的一门本命法宝，可攻可守。一般来说，妖族修炼百年可幻化为人形，但并非是修炼为人，百年修为的妖一旦受到致命伤害便会被打回原形；只有修炼千年凝聚出灵珠方可成人，拥有灵珠的妖即便是灵珠被破亦或是身死道消也仍然为人。
世间人的修为有六道，分别为火、木、土、水、风、雷，而每一道又有九转，九转之上有轮回，因而民间有破九转入轮回的说法。
无论是人还是妖一旦步入轮回境，其都可凝聚出神魂，彼时尽管肉身被毁，只要神魂不灭均可进行灵魂转世，只不过对于大多数轮回境强者来说能够保有前世的记忆已经是很不错了，前世的修为大多是散尽了。能够完整继承前世修为的轮回境不是说没有，只是极少极少，少到尘世的修行者几乎没有听说过。
大多数修行者在步入轮回镜后会选择一处深山老林归隐，做一个逍遥快活的山上神仙。据说他们做山上神仙都是为了悟道，每个人悟的道不同，境界因此也有高低之分。
俗话说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隐于市的悟道者所悟的道境界最高，但也是最难的。这一部分轮回境强者要么是轮回境最弱，要么最强，更有甚者有超脱轮回的迹象。
隐于市的轮回境强者，有的舍不得人间繁华，沉迷于开宗立派，他们有的往往会因此崩坏大道根本，永生不能悟道。
刘若涵的灵珠已有裂纹，她必须立即回到族中让族中长老助其修复，要不然灵珠有完全破裂的风险，到那时她恐怕会彻底沦落为凡人，并且失去修行的能力，最后只能够去经历人间的生老病死了。
临去之前，她将昨夜之事细细与叶青山说了，也将小女孩刘若曦遇到黑袍少年之事一并告诉了他。
叶青山是叶府之中唯一知道刘氏两姐妹真实身份的人，为了方便让两姐妹保护叶宇，他让她们以叶家丫鬟的身份住进叶府中来。
叶青山为了让少女安心，便道：“从今天开始，我会增派叶家夜间巡逻护卫，并让叶家大首领搬进叶宇隔壁的厢房居住，一旦有什么情况，大首领定能够及时出现。”
刘若涵道：“这段时间就拜托你了，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临行前，刘若曦也对妹妹进行嘱咐：“若曦这段时间夜里你就不用出去外边探测了，你只管护着大人便是了。”
少女捏了捏小女孩粉嫩粉嫩的小脸蛋，便坐着叶青山为她安排的马车离去，一路上她将自身修为完全隐藏起来，当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破瓜年华少女。
小女孩不用再寒夜里在外边吹着凛冽的冬风了，可她却觉得很难过，她知道姐姐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了，她要自己孤零零一个妖在这里继续她的使命。
叶宇对于昨夜之事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他只知道做了一个无比瘆人的梦，但最后他好像感觉嘴里香香软软，像是在吃着杏花坊的软糯香糕，但比起杏花坊的软糯香糕又有过之而无不及。那味道、那在嘴唇上的触感让他久久不能忘怀。
看着小女孩满脸忧伤，少年想到了一个主意，于是道：“若曦呀，小若曦，我要去杏花坊吃他那有名的软糯香糕还有杏花糕，或许我还会吃几杯桂花酿，你要不要随我一起去？”
一听到杏花坊那种类繁多的糕点，还有招牌桂花酿，小女孩立马喜上眉梢，双目直放光彩，急匆匆地向叶宇奔来，中途还让鹅卵石小道上凸出来的一块绊了一下，整个人走的踉踉跄跄。
少年看着小女孩这般行径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女孩不知是不是高兴过了头，直接一跃挂到少年身上，用她那肉嘟嘟的脸颊在少年脸上蹭来蹭去，就像一只粘人的小猫咪。
叶宇打从内心挺喜欢这一小女孩的，她的身上有着婴儿身上的奶香味，她的脸蛋也与婴儿的脸蛋一般水润，叶宇还有点不舍得放刘若曦下来。
可能是因为姐姐喜欢叶宇吧，叶若曦喜欢姐姐因此也喜欢叶宇，可能这就是爱屋及乌吧。
叶宇道：“好啦好啦，快下来吧。去晚了，杏花坊的软糯香糕就要被别人买光了。”
小女孩听了惊慌地从少年身上爬下，拉着少年的手，边走边说道：“谁都不能跟我抢吃的。”
杏花坊位于浅鱼巷东边尽头，是冰原城上最大的糕点作坊，在冰原城上还有好几处小的分店。他们掌柜世世代代生活在冰原城，且均以做糕点甜酒为生。
据说他们老祖宗刚开始只是推着二轮木车在街上吆喝叫卖，可能他做糕点的手艺的确了得，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糕点没一会就被抢光了，而后竟是每天都有许多人在他的二轮车前排队争相购买。
他们凭借着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在市井经营中生意越来越红火，开始拥有了一处小店，后来小店变成大店，大店又变成大作坊，最后分店遍地开花。
如今，他们除了做糕点甜酒生意外，还做武器生意。财富越积越多，终于成为冰原城四大家族之一——周家。他们的武器都是从中洲大陆买进，然后经由叶家马队护送回来，卖给其他家族和城中散修。
叶家镖局、周家武器，二者联系密切，因此王家和白家被迫联合起来。但他们门下之人所用武器又大多由周家提供，这也是无奈，谁让周家的武器精良又便宜呢。
因为叶家和周家这一层关系，叶宇与周家的年轻一辈素有交情，他与周家公子周睿更是能够推心置腹的。
叶宇与周睿叶是冰原城上少有雷法修行者，因为他们两家中皆无人专修雷法，因此二人同拜沉木巷一说书老人为师。老人每次说书之前都喜欢说一下他年轻时在中洲大陆怎样叱咤风云。
老人说他年轻曾是某个王国一军统领，雷道八转巅峰修为，离那九转只有一步之遥，只可惜在一场战争中遭人暗算自身被重创，修为跌至二转，三十年不曾恢复当年英姿。
因为在王国内仇家众多，墙倒众人推，他抛家弃子逃到远东大陆，家人至今生死未卜，估计早已是凶多吉少。
案下听众皆认为他是一个喜欢大说大话的疯老头子。
不过疯归疯，老头子说书那叫一个精彩，每每开说都能让人身临其境，不止如此，每次他说的故事都不重复，大都是关于中洲大陆的，引得听书少年们热血澎湃，都说一定要去中洲大陆闯荡一番。
少年中有叶宇和周睿。



 第四章出城

周睿比叶宇年龄稍大，年及束发之年，雷道修为也比叶宇高，已是雷道三转，初步能够招引天雷之威。
刘若曦喜欢打着周睿名号到周家店内混吃混喝，周睿却毫不介意，他总说：“我跟一个九岁的小女孩计较什么，那样未免太小气了些。”
刘若曦说是叶家的丫鬟，但在外人看来她更像叶家的千金多一些，尽管叶家对待下人好冰原城上的人是有目共睹的，可对刘若曦不是仅仅一个好字可以说的清的。
她在府上不用干粗活，可能压根就没干过活。她穿着跟叶家小姐叶灵儿一样好，在叶家丫鬟中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远远就可以一眼将她认出来。她还整日在叶府周边街巷闲逛，让街上还在为生计忙活的女子很是嫉妒。
不知哪天有人说刘若曦和刘若涵兴许是叶家为两位少公子找的童养媳，这在大户人家里面不是什么新鲜事。这句话像是自己长了腿似的，跑偏市井巷弄的每一个角落。
叶宇带着刘若曦来到周家门店的一个雅间，周睿早已在那么等候着。
刘若曦见了周睿，傻傻地笑着，明眸皓齿。
周睿道：“你这小家伙，你数数还欠我多少钱？叶宇，她也算是你的半个妹妹了，你是不是该……”
叶宇不等他把话说完就从桌子上拿起一块杏花糕塞到他的嘴里，道：“这杏花糕多香，你快尝尝。古人说食不言，寝不语，我们先吃，后说，后说。”
刘若曦装作看不到，听不见，专心致志地吃着。
周睿的嘴里被塞得满满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只能干瞪着叶宇，用手指使劲戳着叶宇的额头。
叶宇倒倒也是云淡风轻，细细品着一杯桂花酿。
“这次让你过来是有正经事要做，师傅说今晚祸灵山一带可能会出现霹雳雷界，至于有多大暂时还瞧不出来。”
“你在雷道二转巅峰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迟迟还不曾有突破的迹象，或许可以借助雷界的力量来助你突破。这次的雷界可遇不可求，我也可趁让我的引雷之术更进一个层次。”周睿道。
叶宇略作思索道“白家和王家知不知道雷界之事，我怕到时候会有人来捣乱。”
周睿答道：“也许知道吧，可惜师傅昨日有事出远门，至今还未回来。”
叶宇道：“要不我们让府中一位强者随我们一同前去？”
周睿摇摇头，道；“不可，现在还不知道王家跟白家是否知道雷界的事，但是就算他们知道也不会为了阻拦你小小的雷道二转而大费周章，顶多也就是同辈会关注到我们。”
周睿道：“府上的人跟着未免太过显眼了。”
叶宇道：“你说的倒是，那今晚我到沉木巷南边等你。”
刘若曦看看叶宇，又看看周睿道：“我也要去，晚上我跟你们一起去。”
周睿听了语重心长的说：“我们去的地方可能会有危险，我们两个都是修行者而且还有师傅传给我们的保命手段，你一个没修行过小女孩，我怕会有麻烦。”
叶宇道：“若曦妹妹，晚上外边黑不溜秋的，有鬼的哟！”
刘若曦知道他们是怎么也不肯带上自己的了，于是道：“哼！”
太阳刚落下，浅鱼巷就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外边似有薄薄的黑雾漂浮着。
叶青山知道叶宇想要夜行祸灵山，起初怎么也不肯让叶宇出去，不知为何，当小女孩蹦蹦跳跳从他们面前经过时，叶青山又不阻拦了，只是叮嘱他小心一点。
叶灵儿知道叶宇此行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她的五彩玲珑伞借给叶宇，说是此伞可以抵御五转之下的任何攻击。
当叶宇走在浅鱼巷时，莫名感觉到一股寒意，尽管正处冬日，但是这股寒意与冬天的寒冷又不太相同，叶宇有一种错觉，它能冻结人的神志。
叶宇看着周围，的确有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至于阴森在哪，怎么恐怖，他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这时的浅鱼巷只有叶宇一个人，除此之外称的上活物的只有那一颗老槐树。寒风呼呼而过，老槐树的枝丫被吹断了几根，树枝在地上滑动，发出奇怪的声响。
叶宇平日里很少在夜间出门，但他对于市井的传言并不相信，也不怕所谓的阴灵。
但他还是觉得快点与周睿回合比较妥当。
叶宇来到沉木巷因为夜色太暗差点没看到周睿。
叶宇道；“怎么这里的夜晚怎么这么黑？我感觉比刚才来的时候更暗了些。”
周睿答道；“可能是这些黑雾的缘故吧，你有没有感觉到它的存在。”
叶宇道；“好像空气中是有一层雾，不知道它是从哪些来的。”
周睿道；“我们赶紧出城吧，一会就更暗了。”
叶宇点头表示赞同。
当叶宇和周睿用雷法加持赶路时，看见一个黑影正杵在路中间，两人默契的几乎同时使用小雷球之术。两枚小雷球来到黑影身边时急剧膨胀放大，照亮了黑影和两位少年。
周睿惊呼道；“白淮？你在这里搞什么鬼？大晚上的在路上装鬼吓人，你白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聊了？”
叶宇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打量着眼前的白家二公子。
白淮同样没说话，两目无神地看着他们，又好像并不是在看叶宇和周睿，他的目光散的跟迷雾一般。
突然，白淮轻轻一吹，雷光顿时熄灭，周遭重回一片黑暗。然后白淮慢慢地从两少年身边走过，没有一丁点的脚步声，翛然而过，像是漂浮在空中。
叶宇看不到他的神色。
自始至终，除了刚才周睿的说话声话外，这一片区域没有一丁点的声响，诡异至极。
叶宇和周睿也未思索太多便全速出城。
来到城外，月朗星稀，皎洁的月光撒满大地。
尽管冬日里的月光总带着一些寒意，但是也远没有城内的夜晚寒冷。
叶宇从未在夜晚出城，也未知原来夜晚也并非都是漆黑一片的，他发自肺腑的感叹到：“真漂亮，原来夜晚还可以这么好看。”
叶宇道；“大哥应该早就看到过这样的夜色了吧，都没跟我们说一下，父亲也没告诉过我们祸灵山的月亮这么亮。幸好我修行了，不然永远都没有机会出来。”
过了一会他又忍不住呢喃道；“灵儿应该也还没看过，下次一定要带她出来。若曦那小家伙如果跟了出来，现在肯定是乐坏了。不对，若曦是若涵姐姐的妹妹，他们都是从外边来的，早就看过了，原来就我跟灵儿这么可怜没见过。”
周睿听着叶宇的感慨，一副看土包子进城的眼神看着他，似乎在想：我怎么会跟这家伙师出同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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