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刀剑镇神曲》 第一回杀手不太冷 杀手,神秘而又冷血的职业,神出鬼没,杀人于无形,从古至今世间无不流传着它的传说。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这句诗用来形容杀手们再贴切不过。 血影门就是这样的一个杀手组织,就像它的名字一样,于阴影中杀出血光。 玄天界地广星的茫茫东海外,有一处无名小岛,方圆百里,群山峻岭,丛林茂密,多飞禽走兽,岛中有一 淡水泉,由海底喷流而来。蓝天白云,群鸟飞旋,若论景致,也算是一处胜境。 然而这里却是一处鲜血与死亡交织的斗兽场,因为这里便是血影门培养死士的秘密分部之一。血影门组织严密,分天地玄黄四阶。刚入门还未通过考核的便是黄杀,而所谓考核,便是黄杀们自相残杀,最终少部分活下来的便成为玄杀,层层往上。 岛上有数百人,有男有女,大多都是十几岁出头的少年,也还有些稚童,都是不知哪里抓来的,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住在凿开的山洞中。岛上虽有不少山,但能作为住处的也不是那么多,因此都是好几个人同住一个山洞。剩下的就是些小头目了,教习基本的武艺和文字,而小头目们则是自己砍伐树木,搭建茅屋,有些级别较低运气又不好的,还要被安排照看还没自理能力的幼婴。 辛丑今年约莫十四岁,自然是住在山洞中。辛丑是他的代号,这里所有人都没有名字,都是用的代号。比如与他同住的,有两男两女,两女分别是辛子和辛辰,两男则是辛寅和辛卯。少年男女们还不太懂得世事的残酷,童真占据本心。偶有闲暇,便一起入山打些野味,或是去海边捡贝壳,捕鱼虾,虽然过得比较艰苦,但若是没有比较的话,也还不算太过阴暗坎坷。 五人中,辛子与辛丑年岁相仿,辛寅和辛卯看起来稍小一些,而辛辰则更小,看起来也就七八岁出头,管谁都叫哥哥姐姐。稚嫩的脸庞,无邪的眼神,还有那因为缺了一颗门牙吐字不清的稚气话语,让她成为五人中最受欢迎的那个,大家看她年纪小,平时能照顾的地方便会尽量帮忙。 寅和卯是差不多时间住进来的,感情不错,像对兄弟。辛子与辛丑同样如此。 辛丑记得,在他刚来这里的时候,他和辛子是洞里年纪最小的,可是有一天,其他三人照常去练功,却再也没有回来过。那时他还小,想不清他们到底去了哪里。现在他和辛子都知道了,因为“乌鸦”告诉他们,再过半年,他们也会像那三人一样面临一场考验,生与死的考验。输的人会被丢进山里喂狼,或是丢进海里喂鱼。而赢的人,会离开这座岛,去另外一个地方。 没有人不害怕死亡。辛丑记得就去年,他们五人去山里,本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野味之类的抓回来填填肚皮,不料却碰到一头凶兽。那凶兽面容狰狞,两眼放着血光,浓稠的唾液从那锋利的牙齿中缓缓流出,看到他们五人,便扑了过来。 五人中他和辛子年长,便护着其他三人逃跑。那凶兽一瞬间追来,扑向殿后的他。辛丑拔刀,那凶兽已在十步之内,已经可以清楚的看清它的脸,像看着死神朝自己冲来。五步,三步,凶兽飞向了他,想要把他掀翻在地。生死一瞬间,辛丑反手握刀,迅速往左侧闪去,反手刀顺势在空中自右往左划出一道弧线。电光火石间,凶兽被命中前胸,淌出了血,但它皮糙肉厚,还能再战。辛丑则被它右爪带到了腰身,在空中转了半圈,砸到地上,血流如注。 辛子本就离辛丑一左一右只有几步之遥,此时飞身从凶兽左侧杀出,双手握刀,一刀斩向凶兽颈脖处,那凶兽去势还未卸去,不及防备,被砍个正着,鲜血四溢,发出阵阵哀嚎。辛丑用左手堵着伤口,缓缓从地上爬起,辛寅、辛卯见状也回身赶来,四人一起围着那凶兽与它周旋,左砍右砍砍了数十刀,那畜生才终于没了动静。辛丑力气终于用尽,倒了下去,好在辛子及时帮他止住了血。 辛子平时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笑,看起来总是冷冰冰的。虽然辛丑觉得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像春天山里开着的野花那么好看,但那就是她,就像辛丑自己一样,他也不爱笑。他知道,她心里一定不像脸上看起来这么冷。 --------------------------- 天空刚刚泛起了鱼肚白,飞鸟们早已经在天空中鸣叫盘旋,辛丑也早已经在这洞外练了很久的刀。这把刀是乌鸦给他的,还给了他一套衣衫,这衣衫早已破烂不堪,全是漏洞。乌鸦并没有教他们什么高深的刀法,只是最简单的劈,砍,刺,拔刀和身法,简单到连招式名字都没有,因为他们现在还不配拥有资源。清晨的风凉意透骨,辛丑只有一次次不停地重复拔刀,劈,砍,刺,转刀,收刀,身体才能升起一点暖意。 有顷,辛子等四人从洞中走了过来,身上同样是一身破旧衣衫,还有一把刀。 辛辰揉着惺忪的睡眼,“辛丑哥哥,你这么早就起来啦?” “恩,小辰怎么不多睡会?” “辛子姐姐说带我们一起去捕鱼,你去不去?”说到捕鱼,小丫头惺忪的眼睛 也清醒了三分,好像看到美味近在眼前。宗门虽然有吃食,早饭也不过是些稀粥,填饱肚皮都不够。 “海那边风大,我和辛子两个人去吧。寅,卯你们带着小辰到附近砍些柴火,到这等我们,别走太远。” “好。”说罢众人分两路而去。 海岸并不远,这里的鱼也好像永远也捕不完一样。他们走了一会,便来到他们经常来的那片浅滩,运气好的话经常可以在那边捡到被海浪冲上岸的死鱼。然而今天运气并不好,得亲自动手。 说是捕鱼,其实是捞,因为他们没有渔网。 “你在那等着,我去捞。”辛丑道。 一边说一边卷起裤腿,把刀插在沙滩,慢慢走进水中,试着用手捞了捞,没啥收获。便把上衣退去,在手中打个对折,用来当网。这是他惯用伎俩,屡试不爽,不一会儿便捞到七八条。 太阳已经爬上了海平面,已不那么冷了。但风还是很大,海浪也很大。因此当辛丑端着手里的鱼往回走时,一股大风夹着海浪袭来,他吃了个趔趄。又害怕手里的鱼溜出去,往怀里裹紧了些,可是已不能保持平衡了,往前摔了出去。 辛子赶过来,一边帮他拍打衣服上的水,一边扶着他往回走。 “笨手笨脚。” 辛丑打开怀里的衣服看了一眼,“鱼没丢,还好。” “你冷不冷?” “不冷。” 说着不冷,身上湿透,加上大风吹来,还是很刺骨的,辛丑不禁打了个哆嗦。 辛子看着他,摇了摇头。悄悄把身子挪了挪,挽他的手贴得紧了些。 辛丑也往另一个方向挪了挪,“别这样,别人看到不好。” “少废话。” 两人就这样并着肩往回走去,阳光斜斜照耀过来,在山间小径上倒映出两道瘦长的人影,小径两旁的野花正肆意地开放着。 洞内三人早已用石子擦出了火,此时正围着火堆取暖。辛辰最先看到二人走来, 就像看到两条烤熟的鱼在向她招手,噌的一声起身跑来,“辛丑哥哥,你身上都湿了,没事吧?” “没事,把鱼拿去烤了,寅,卯你们也来帮忙。” 寅和卯走了过来,看了眼他们二人,面露犹豫。最终,寅还是说道:‘丑,你们这样,我们自不会说什么,可要是别人瞧见了,保不准要吃苦头的。’ 辛丑还没开口,辛子抢先说道:“不就挨鞭子?怕什么?你怕吗?”她看向辛丑,等待答案。 “我……怕……”辛丑支支吾吾。 其实他是想说怕连累她一起挨打,可话还没说完,就被辛子一把推开到地上。 “没用。” 辛丑也不想解释了,颓然起身。 “你们别吵啦,辛子姐姐,辛丑哥哥,你们一个貌美,一个英俊,本来就是很般配的一对,放心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边说边拉着两人的手,企图把他们牵在一起。 辛子想不到这话会从这么小一个丫头嘴里蹦出来,有点想笑,抽开她的手,给了她一个板栗。“你个小丫头才多大?知道什么叫般配吗?” “般配就是…就是…”小丫头捂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好词来,最终蹦出这么一句“般配就是鱼配鱼,虾配虾,红薯配地瓜。”说完还呵呵直笑,露出那缺了一颗的门牙,还有脸蛋上的小酒窝,一副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沾沾自喜的样子。 辛丑也抽开她的手,道:“好了,都别说了。寅,卯,你们说的对,我下次会注意的,大家还是赶紧先把鱼烤了,一会还要去练功呢。” 五人分了鱼,围在篝火旁。 “小辰,给你。你要多吃些,快快长大,长大了就不会被别人欺负了。” “有辛丑哥哥和辛子姐姐在,没人会欺负我的。” “我和你辛子姐姐总有一天要走的。” “你们要去哪里?” “不知道。” 第二回代价 练功的地方在海边空旷的沙滩上,离他们捕鱼的地方不远。五人来到海边时,已有上百号人在此等候。他们中有的比辛辰还要小,被海边的风一吹,便摇摇欲坠地向后退去,险些摔倒。远处,海天相连,晴空万里,白日当空。阳光倒映在海面,泛起金光灿灿的涟漪。 五人中,辛子和辛丑一组;寅和卯一组;辛辰自为一组。五人分开散去,站定队伍。 陆陆续续又来了上百号人之后,小头目们才穿着一身紧致的黑色刺客装姗姗而来。他们中以玄杀居多,地杀也有,天杀则没有。都是些在外办案不利的,沦落到此,一辈子只能对着茫茫大海,和这群小屁孩,没什么指望了。 乌鸦也是如此,跟眼前这群小孩一样,她也是从小就被抓到这鸟不拉*的地方,在这鸟不拉*的地方长大。历尽千辛万苦,层层厮杀,终于离开了这鸟不拉*的地方,又经过刻苦磨练,终于有机会可以拿到任务,却在第一次任务中就失了手。不仅失了手,还 失了身。那厮看起来衣冠楚楚,没想到却是个衣冠禽兽。乌鸦在暗中潜伏许久,等待一击致命的良机。却没想那厮早已察觉,暗中布下**,待乌鸦杀去时,几招便被制住。乌鸦本想咬破衔在嘴里的秘丹,此丹乃血影门独门秘方,衔着没事,一经咬破药性入喉便瞬间即死,连痛感都没有,死后身体便迅速化为一滩脓水。那厮却一瞬之间点住乌鸦的穴道,**入鼻,乌鸦不久就昏了过去。待醒来时发现自己是赤着身子,全身被缚。 事后那厮却没杀她,消失得无影无踪。乌鸦回到宗门,只得如实禀报。宗门念其没有泄露秘密,便饶了她一命,又把她发配回这个鸟不拉*的地方。 此时,乌鸦正站在这群孩子面前看着他们,阳光斜照在她半边侧脸,那容颜虽还姣好却也显得苍白,海风吹拂着她的长发,还有那紧致的衣衫,更突显出她的玲珑有致,妩媚动人。 “辛子,辛丑,你们出来。”乌鸦道。 二人心知不妙,却也不得不走出队列。 “有人看到你们举止不雅,可有此事?” 辛丑抢先上前一步道:“确有此事,是我越矩了,我自愿领罚。” 乌鸦暗道还算有点骨气,可还是觉得也就是个臭男人,应该说是臭小屁孩。 “那,按规矩当如何?” “鞭五十,面壁三日。” “好。。。” “慢着,”辛子站不住了,也上前一步“是我先动了情,要罚一起罚。”众皆哗然。 辛丑扯着她的手往后拽,“回去,没你的事。” “啪,啪,啪。。”乌鸦忍不住鼓起了掌,“好,很好,既然如此,那你们二人便一起受罚,我倒要看看,三日后,你们还能不能像现在这般郎情妾意,情比金坚。来人,带去后山,各鞭五十,三日内不许任何人给他们食物和水。” 后山便是岛上的行刑地,三面环山,内有一处洞穴,中间是一片草坪,坪上立着两根木桩,辛子和辛丑便被人架到那木桩上。旁边木椅上趟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满身膘肉,本正晒着太阳呢,斜眼瞥见他们二人,心想他奶奶的大早上的就不能让人安生一会,等下看我不抽死你们。那壮汉捡起脚下的皮鞭,缓缓朝他们走了过去,中间还往手里吐了口唾沫,用手搓了搓。 “小子,你们这是犯了何事啊?”那壮汉道。 “少啰嗦,有本事打死我们。”辛子头也不回。 “嘿,小丫头可以啊,有骨气,待会别喊你爷爷饶命。” 辛丑暗叹一声,道:“先打我吧。” “呦,好一对亡命鸳鸯。好,我满足你们的要求,都满足。先打你小子,然后是你,是你们要我打死你们的,到了下面可别怨我。 那壮汉又往口里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顺便活动了一下筋骨,脖子和指间骨节弄得啪啪作响。 那两架着他们来的小孩看着只觉惊恐万分,早知要出人命,他们也没那个胆子去告密,不过是本着幸灾乐祸的心思,顺便赚点功劳。其中一人小心翼翼道:“那个,他们还需面壁三日,若打死了。。。” “放心,我会给他们留一口气的,就一口,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行刑开始,那两小孩做贼心虚,悄悄转过身去。 壮汉铆足了劲,使出吃奶的力气,一鞭子朝辛丑甩了过去。啪的一声巨响,林中鸟兽惊恐,纷纷四散奔逃。那两小孩闭上了眼睛,篡紧了拳头,好像打在他们身上一般。 辛丑闷哼一声,鼓起精肉,默默忍受。 巨响一声接着一声,像打雷一般,林中鸟兽早已逃的没影了。那两小孩恨不能马上离开,可规矩是必须要有人监视。壮汉抽了三十余鞭,老脸通红,额头渗出豆大汗珠,鼻孔喘着大气,握鞭的手也不那么紧实了。 辛丑背上早已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惨不忍睹,但他还是咬牙保持清醒,这时候若昏了过去,说不定真被打死了。 五十鞭抽完,辛丑强咬的一口气泄了,昏死过去。 辛子早已泪流满面, 扑过去抱住了他:“丑,你怎么样?醒醒啊,醒醒……” 晶莹的泪珠划过脸庞,滴落在辛丑身上,但此时后悔已经晚了。 那壮汉早已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没想用力过猛也会后继乏力。这副身板已经有好长时间没这么活动过了,要缓缓。 “你们。。。带这小子。。。到洞里去。” 那两小孩转过身,看着那场面,止不住打浑身打冷颤。最后还是小心翼翼从辛子怀里接过辛丑,一人架个胳肢窝,把辛丑拖入洞里。 辛子擦干了眼泪,瞪着那壮汉,“今天你不打死我,以后你就是我孙子。“ 壮汉已喘了一会,气息稍定。听着这话,却不恼怒,反呵呵笑道:“小丫头,你有种。你爷爷我在这守了十几年,还没见过你们这么有骨气的。这话我就当你是气话,若是他日你们能出了这岛,青云直上,也别来记恨你爷爷,你这五十鞭,我轻些打便是了。”壮汉心里清楚,往死里打,也打不死了。自己修为本就不高,光靠一身蛮力,在这荒岛多年,蛮力也折了五分,此刻自己便是那强弩之末,是不能穿那什么稿了。 辛子瞪着他,满心不解。刚才那么凶的人,为什么转眼间像变了一个人。 这就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嘛,刚才自己的气也撒了,真弄出人命,自己又没半点好处。 “小丫头,别瞪了,瞪的你爷爷我心里瘆得慌。趁那两人不在,你趴好,我们赶紧打完。” 这五十鞭就这样走程序般的匆匆打完,辛子哼都没哼一声。那两人才刚走出洞口,辛子就已跑了进去。两人心虚,也没说什么,走到半路,看到那壮汉又趟在那木椅上,似要睡着了,两人便逃命似的跑了。 跑到海边,还是几百号人在那耍着刀,呼哈呼哈地喊个不停。两人偷偷溜到乌鸦身边。 “那边怎么样了?”乌鸦道。 “女的倒是没事,那男的看样子是活不成了。” 乌鸦皱了皱眉,“知道了,你们去吧。”两人又逃命似的溜了。 洞中,辛子手足无措,又哭得像个泪人。只能抱着心上人,脸贴着脸,不停啜泣。自责占据了她的心,自己好端端鬼迷心窍,为何要做出那种举动。自己与辛丑自幼便相识,多年来一直相互扶持,心里早已偷偷装进了对方。可这次,真是把他给害惨了。若是他醒不过来了,自己便也只能一命赔一命了。 午后时分,白日当空。那壮汉又找了一处阴凉地趟着,喝嘘喝嘘地打着呼噜。口水沿着嘴角缓缓淌下,还不时地呵呵傻笑,也不知梦里梦到哪家姑娘了。一人从小径缓缓走来,到身前,挥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光听声音可不比那甩鞭子轻,那壮汉直接被甩出木椅,在草坪翻了几个跟头,先是不明所以,后又气急败坏。 “你奶奶的,哪个王……乌….乌鸦啊,你怎么有空到这破地方来了?”此时壮汉那两眼已经射出金光,恨不能用眼神就能将那紧致的衣服撕碎,嘴角还没淌干的口水正表露着他的心意,岂不知刚才他梦里梦到的便是这位乌鸦姑娘,正到紧要关头,却被梦中人一巴掌拍回到现实。 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女人是稀有物种,漂亮的女人更是罕见了。壮汉琢磨着这么多年也没见眼前人来过后山啊,此处隐秘僻静,莫非。。。壮汉忍不住遐想出一些画面,毕竟是已经很多很多年没尝过滋味了。 乌鸦没去看他脸上那奇怪的表情,丢出一个瓶子,直接道:“去,把这个给洞里人送过去。” 壮汉懵了好一会儿,最后也只悻悻然接过瓶子朝洞里走去。待他出来时,乌鸦已没了身影。 第三回夜谈 后山,那壮汉又朝那木椅走去,躺下暗自思忖着,若不是打不过那乌鸦,自己早已将她欺在身下,任意施为,只怪自己境界低微。壮汉现在的修为便在通玄二境,而乌鸦则是通玄圆满,也难怪他苦求不得,低声下气了。 按照东天语系,也就是通用语中的境界划分,武道共分十境,从高至低依次为圣皇 、万古、 至尊、凌天 、神玄、天玄、 地玄、真玄 、通玄 、入玄。每境共九层,从入玄到圣皇圆满一共便是九十九层。而所谓东天语系,其实就是玄天语。东天有三大界,为古魔、玄天、云川,另有小界无数。而玄天文明是有史书可考的最悠久的文明,最多可以追溯至一亿年前左右,也就是上古时代(?---1亿)。玄天语作为语言使用的时间久远,范围广阔,因此被此方宇宙用作通用语。其他语系中,境界划分则没有玄天语这么繁琐,大抵便是只取层数。如一位圣皇圆满的剑修,便是九十九层剑客,尊称为剑圣。当然,能修到圣皇圆满的,当世屈指可数。这是后话了……. 壮汉在木椅上翻了个身,几百斤的巨肉压得那木椅咿呀作响。 想当初你爷爷年轻没这么壮时,也可称一句英俊挺拔,宗门里不少小娘子见到也是面泛桃花,只怪宗门戒律太严,自己那时也是一心修道,错过不少佳话了。。。那喜鹊,还有那画眉,当初看自己时,眼睛都不眨的,也不知这两小美人现在是个什么光景。若是还没被人宰了,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广星,怕是已成宗门核心了。自己当初与她们境界差不多,奈何她们天赋高,进境快,自己却卡在通玄境久久不得突破,还在一次任务时被人重伤,境界跌落,也落下了一身膘肉的病根。宗门向来管活不管死,成了废人,谁还给你资源。往后便是自己也放弃了自己,一有机会,便去寻花问柳,花前月下了。最终还是被发现,又把你爷爷送到这鸟不拉*的地方。 思绪紊乱,感慨万千。壮汉睁开眼,看着天空。那里有蓝天、白云、青鸟,青鸟在蓝天白云间盘旋。 那是壮汉够不到的地方,壮汉看着看着,眼眶竟有点湿润。 洞内,辛子拿着那瓶子,不知壮汉打的什么主意。‘’丑已经伤成这样,都不知能不能醒过来了,还不死心?‘’辛子打量着那个白色瓶子,揭开瓶盖闻了闻,可她又没学过医,能闻出个啥来? 好像没什么好办法了,辛子倒出一点瓶子细末,吞了下去。少顷,自己无甚异样,确定无毒。外敷还是内服?她判断此时丑受的是外伤,需止血结痂,应是外敷。思罢,便把辛丑置于自己腿上,拿着瓶子一点点往伤口处均匀倒下粉末。 敷完药,辛子还是任其趴在自己腿上,右手轻抚着丑的头发,左手轻轻拍打丑的侧身,像哄孩子入睡般。她打量着这洞内,除了自己坐着的木榻和几株长在石壁上奇异的植物外,空空如也。“没有吃的,没有水,三天能熬过去吗?怕是不能了。也罢,像这般活着,倒不如与喜欢的人一起死去。”辛子思索良久,饥困来袭,便躺下身子睡去。 夜幕渐沉,天空中繁星逐一浮现,月亮也爬上了山头。而壮汉也和太阳一样,没了踪影。 辛子睁开眼,洞中漆黑一片,神手不见五指。腿间感觉发麻,便摸着黑小心把辛丑置于木榻上,起身一瘸一拐的活动了一阵。腹中咕咕作响,已是饿了两顿,体力也有些乏了,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洞外月光明亮,辛子小心翼翼地挪向洞口,四处张望了一阵,确定那壮汉已不在了。岛中本就没处可躲,还能游到对岸去?怕是没游到一半就喂了鱼虾。去山里?当那些凶兽是吃素的?所以壮汉不在也不奇怪,没必要守着。 面壁期间私自外出被抓了可不是小罪,比男女之事还要大。可眼下也没办法,不去弄水和吃的,还不是饿死在这里。打定主意,转念又想去弄些什么?这里没火,弄了鱼肉也烤不成,只能去山里看看有什么果子了。辛子蹑手蹑脚地走出洞穴,不时四处张望,待走过草坪,也没见人影,便以为是没人了,脚步放开了些。过了草坪再走一段,便有三条路,往前是去海边;往左是去住处,那人多,也找不到吃的;往右便是去山里,但头目们的木屋也在那边,有二十几处。那些木屋间有条比较平坦的路可以上山,比较安全。沿着那路走个片刻,便能看见道路两旁有一种树,结的果子又大又甜水分还多,辛子不知那果子叫什么名字,可她们五人以前经常去那边采果子吃的。只需弄两颗,就够两人一顿了。 乌鸦趟在榻上许久了,还是难以入眠,她已习惯了。直起身子,便是木窗,她靠着窗边,望着明亮的皓月繁星,又想起了那个时候,那件事,那个人。那是她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不管有多少屈辱,对女人来说,总是很难忘记的。她又想起那张脸,那张她怎么忘都忘不掉的脸,就像拿刀刻在她脑子里一样。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不直接杀了她,让她承受这种折磨,他明明有很多机会。 是自己先去刺杀他的,而他却没有杀自己,事后又悄悄地走了。无情的人,却还不够绝情。乌鸦痴痴地笑了,笑出了眼泪,月亮也变得模糊起来。她知道今夜又是一个不眠夜,便索性起身拿起了酒壶和酒杯,朝门外走去。推开门,她看见一个人。 辛子已经把脚步压到最低了,低到她自己都听不清,所以当听到木门被推开的声音,她很惊讶。想跑,对方已经看见她了,看的清清楚楚,因为两人距离不过三丈远。 她已经在脑子里想该怎么应对了,可无论如何,面壁期间擅自外出都是大罪,怎么解释也没用。所以她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除了这样站着好像也没什么好的选择了。良久,她看见乌鸦对她招了招手。 乌鸦转身进屋,用衣袖拭了拭眼睛,把酒放到桌上,点上一盏灯,便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辛子走了进来。 “关门。”乌鸦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辛子关上门,走了过来。 “坐。”乌鸦又自顾自倒了一杯,辛子有些茫然。 ‘你那相好的怎么样了?死了没有?’ 辛子怒目圆瞪。 乌鸦笑了,“你很喜欢他?” 辛子情绪稍定,点点头。 ‘他也喜欢你?’ 辛子思索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两个人互相喜欢,是什么感觉?” “我。。。我说不上。。。就是。。。就是每时每刻都想看到他,和他在一起就暖暖的。” ‘暖暖的?丫头,我可告诉你,再过半年,就是你们的考核期了。到时候,若是你们抽到一起,你们两个就要死一个,不是你死,就是他死,要么你们两个都会死,你该怎么办呢?’ 辛子面露苦色,‘还有半年,至少这半年可以开开心心在一起。谁不会死呢?到时候只能各安天命。’ 乌鸦沉默了。天命?自己那时若是杀了那个人,或者被那个人杀了,现在自己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天命就是要我活着忍受折磨吗?天命由谁定?她举起那杯酒,再次一饮而尽。 片刻沉默后,辛子道:“你叫我过来就是跟我说这些吗?” ‘你一个人偷偷摸摸跑出来,这是要去哪啊?’ ‘我。。。我想去山上采些果子。’说到果子辛子的肚子又不争气地咕咕作响。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去,就不怕被山里的野兽吃了?’ ‘怕也没有用,我没办法,难道真的要饿死在洞里吗?’ 乌鸦笑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这种人是不能有感情的吗?” “我又控制不了,难道你就从来没有过感情吗?” 乌鸦不说话了,又倒了一杯酒,暗自思考。她恨那个人,可纯粹的恨能让人无法释怀吗?她也不知道。她甚至在想,若是那个人出现在她面前,让她杀了他,她到底能不能下得了手。也许只有真到了那个时候才能知道。 辛子看了她良久,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坐立不安,道:‘你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说着便要往外走。 “你是要去山里喂狼吗?” 辛子转身看着她,“不喂狼也是饿死,你会给我们吃的吗?” 乌鸦指了指木门边的角落,那是她自己采的果子,用来泡酒:“你拿两个去,明天这时候再到这里来。” 辛子觉得这个人很复杂,她完全不能理解,也不多说,转身拿了果子就推开门去。走到门口,还是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帮她把门关上,往后山走去。 屋子里又只剩下乌鸦一个人,还有一盏灯,一杯酒。她不过是失眠想找个人说话而已,是谁并无所谓,她已经不记得上次像这样说话是什么时候了。 夜已深,人已醉。 第四章面壁生活 辛子来到后山草坪,并未被人发现。走进洞内,喊了两声辛丑,没有回应 ,便拿着果子在洞门口吃了起来。她已经饿得快不行了,那硕大的果子三两下就被啃完。吃完便用袖子擦了擦手,把那果核用力丢进木林中,摸着黑回到洞中把剩下那颗藏到木榻下,又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探到辛丑鼻子前,呼吸尚在,悬着的心才落了地。便靠着木榻坐在地上,靠近辛丑的脸颊,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她还是摸准部位在他脸颊嘬了一口。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只有想象可以发挥空间。她望着洞外皎洁柔和的月色,脑中浮现出一些过往的事,一些她和丑一起经历的事。 几年前的一个深夜,乌云密布,狂风暴雨,电闪雷鸣。那狂风能把大树连根拔起,抛向空中;那暴雨倾泻般涌向山谷,又流进洞里,快要漫过膝盖。她记得,那时还没有寅、卯、辰,只有她和丑两个人。所有东西都早已被狂风吹得撞向后面的墙壁,那用细木搭建的榻也早已四分五裂,他们也早已被吹得紧紧贴着后面那墙壁,死死不得动弹。那一次,她以为她要死了,没有人会来救他们。 那也是一个黑暗的夜晚,比今天还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呼啸的风雨声,轰隆的雷电声。某一刻,她听到丑在扯着嗓子大声喊他 ,两人便互相呼喊着慢慢靠近对方,手抓到了手。然后,辛丑把她转向里面,他双手撑着墙壁,用自己的后背为她遮风挡雨。她能明显感觉到,那风到她这里,已经和缓很多。 她对他说:‘别傻了你撑不了多久的。’ 他对她说:‘撑不住了再说。’ 狂风像猛兽一般尽情戏虐、撕扯着它的猎物,暴雨也似在一旁助兴,已经漫过了腰身。辛丑已不知道自己坚持了多久,又还能坚持多久。他的双手早已麻木,浸在水中的双腿也变得不听使唤,破烂的衣衫早已撕得粉碎,狂风卷起他的长发,近乎吹成一条直线,在空中定格。闪电降临,那与猛兽搏斗的人看似更像地狱里的鬼。 她抱住了他,仿佛在对那猛兽的无情宣誓着不满,用这种方式给辛丑注入力量。黑暗里,没人能看见她的眼,早已湿润。 最后,他撑了一夜,她也抱了一夜。 破晓来临,似乎老天也被他们感动,终于停止了对他们的考验。 乌云散开,露出灰蒙蒙的天空。狂风似厌倦了与他们的搏斗,奔逃不见;暴雨也似对他们产生敬畏,骤然停歇。 积水一点一点开始往外流淌,二人早已筋疲力尽,抱着靠在墙边。 她问他:“为什么?” 他只是说:“因为我们是同伴。” 洞内传来啜泣声,辛子想到这里,眼里又泛起了泪花。黑暗中她又摸了摸辛丑的脸,对他说:“丑,你一定要醒过来。不管多么艰难,我们一定能离开这里,去过属于我们自己的生活。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 辛子又开始在那想,想起了很多事,脸上时不时浮现着笑容和泪水。到最后,便不知不觉睡去。 翌日清晨,晴空万里。太阳照常爬上了海面,壮汉也照常趟在了木椅上。 金色的阳光斜射进来,洞内变得明朗。 辛丑动了动手指,挣扎着睁开眼。 他看到了辛子的脸,近在咫尺。那脸上带着污渍,泪迹在那污渍上划出道道晶莹的曲线。 她在这里坐着哭了一夜? 辛丑艰难地撑起身,背部的伤口处仍像刀刮般的痛。他坐在了木榻上,打量了一下四周,又看向辛子那熟睡的脸,看着看着竟似入了迷。他看过的女人本就不多。 就这样一直静静看着,不知过了多久,辛子也从梦中醒来,抬头便看到辛丑的眼。那是一双深邃的眼,此时目光柔和。 她的眼眶明明已经湿润,嘴角却是在笑,“好看吗?” “好看。” “有多好看?” “像山里的鲜花。” “那。。你要看多久?” “你让我看多久 ,我就看多久。” “我要是让你看一辈子呢?” “那我就看一辈子。” 辛子彻底的笑了,笑的像朵盛开的鲜花。她俯身把木榻下那个果子拿了出来,“快吃东西,饿死了可不能看一辈子。” “哪来的?”辛丑疑惑。 辛子便把昨晚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辛丑听到她晚上一个人要跑去山里摘果子,有些后怕:“谁叫你一个人跑去的?上次我们差点死在那些凶兽嘴里,以后不许去了。” “知道啦。” “乌鸦为什么要给我们吃的?还不处罚你?” “我哪里知道,你去问她呗!” 辛丑没有回应,看着那果子道,“这果子留到中午吃,一人一半,不然熬不到晚上。” “不行,你现在还伤着呢,不吃东西哪里能好。” 二人争执了半天,辛丑拗不过她,还是把那果子吃了。 辛子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突然间想到昨晚乌鸦跟她说的话,还有半年时间就是他们的考核期了,心里有些忧虑。她记得乌鸦半年以前曾告诉过他们,每年都会有一条大船从这海的对岸驶到这里,带来一些衣物和食物,还会带走十个人,从四十个人当中,就是说要杀过两回合。 她和辛丑都还没杀过人,唯一杀过的就是山里的那头畜生。那畜生也是活该,谁叫它先来追我们的?还把丑伤成那样,一个不小心,死的就是我们。可真到了与别人的厮杀的时候,能和畜生一样吗?这岛上的人都是自小在这长大,虽说也有些小仇怨,可远远还没到要杀人的地步,大家很多人小时候还一起去海边游泳捡贝壳。真到那时候,刀兵相见,你死我活,若是碰到生疏些的还好,若是碰到要好的,如何下的去手?还有丑,万一真的和他碰上,到底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辛子有些发寒,便问辛丑:“丑,还有半年就是考核期了,万一那时我两碰上该怎么办?” 辛丑何曾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脸色变得扭曲,道:“只能期望运气了,若是真碰上,”他顿了顿,看着辛子的眼睛认真道:“你杀了我,好好活下去。” “不许你胡说,”辛子很生气,快要跳起来了,若不是看他有伤在身,又要一把把他推倒,“你死了倒好,一了百了,我若杀了你,我怎么活?” 二人陷入沉默,辛子慢慢靠向他身边,头枕着他的两腿,道:“丑,你记住,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努力活着,好好的活着。只有你活着,我活着才有意义,你明白吗?” 辛丑默然。伸手抚摸着辛子的长发,时间就这么静静地流逝…… 待到晚上,夜黑风高。辛子又蹑手蹑脚走到洞口四处张望。她已经饿了一整天了,实在是有些快撑不住了。 辛丑行动还是很艰难,只得对她道:“你别去了,若是路上让人发现怎么办?”他怕她万一又想自己一个人跑去山里。 “没事的,你在这等我,我很快就回来。”辛子道。 辛丑还是不放心,强忍着背上的剧痛站了起来,“要去便一起去,你等等我。”说罢便摸着黑朝洞口缓缓走去。 “你去做什么?你伤还没好呢?”辛子又生气了。 “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要么便一起去,要么你回来。”辛丑耍赖道。 辛子没辙了,只得回身道:“你慢点,站着别动我来扶你。” 两人便趁着月色一步步往山外走去,还没走多远,便望见远处黑暗中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那身影藏在树下暗处,看不清容貌,只是身形矮小,似也在朝这边张望。 两人不知那是什么东西,心里吓了一跳,转头就想往洞里跑。还没转过身,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辛子姐姐,辛子哥哥。”那声音做贼一般,压的极低,但两人刚好能听见。虚惊一场,两人又回过头,见那身影正朝着自己快步跑来。 辛辰使出吃奶的力气,瞬间跑到二人身边,气喘吁吁道:“辛子姐姐,辛丑哥哥。”说完便咧嘴大笑,又露出脸上的酒窝和门牙上那条缝。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过来做什么?”辛子小声道。 “不是我一个人,我们是来给你们送吃的来的。”说罢便从怀里掏出用衣服裹着的烤鱼,递到二人面前,看样子数量不少,有七八条的样子。 “他们两个呢?”辛子道。 “辛寅哥哥,辛卯哥哥在那边路口把风呢!” 辛子辛丑看到烤鱼,肚子不争气地咕咕直响,二人也不客气,接过烤鱼就开始狼吞虎咽,一边吃还一边说:“小辰,你快回去,这里很危险,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那我先回去了,辛子姐姐辛丑哥哥你们两个自己保重。” 辛辰刚回过头,就看到辛寅和辛卯被一人一边揪着一只耳朵走了过来。 辛子和辛丑正自顾自吃呢?看辛辰还站着,便道:“你还站着干嘛?快走啊。” 然后二人抬头,楞在那里,手里烤鱼掉到地上,嘴巴里还衔着鱼骨头一动不动。 是乌鸦。 第五回交易 辛子辛丑暗道一声不妙,不是说了让自己去找她吗?怎么自己跑过来了?五人中两个被揪着耳朵,三个在那傻眼站着。只见乌鸦提着二人来到近处,两手揪着耳朵往前一带,寅卯二人就翻到在了草坪上,用手揉搓着耳朵。 乌鸦仍是那身黑色紧致的刺客装,乌黑长发披散肩背,唯有那在月光映射着的侧脸显得妩媚而苍白。她就立在那月光下,静静地打量着眼前五人。 辛子终于上前几步,走到辛辰面前,道:“你怎么来了?” 乌鸦笑道:“我为什么不能来?” “你想怎样?” “怎样?丫头,昨天你擅自外出,已是犯了宗门重罪,现在他们三人又来给你们送吃的,罪加一等。若是我把这事传出去,不光你们两个在劫难逃,他们三人也有的苦头吃。” “你不会说出去的,你到底想怎样?”辛子已经看出乌鸦并非大恶之人,只是在唬他们,不然昨日自己早就栽了。 乌鸦大笑,道:“丫头,你可以啊!”她看着近处的寅卯辰三人,道:“你们三个碍事的赶快给我滚。” 三人闻言,如获大赦,一溜烟似的跑了。 “现在你可以说了?”辛子道。 乌鸦看着他们二人,思索良久,道:“我想跟你们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我想让你们帮我去找一个人。”乌鸦慢慢走向他们道。 “谁?” “云中烟。” “云中烟是什么人?” “是个男人,”乌鸦已经走过他们二人,背身咬牙道:“一个衣冠楚楚,却禽兽不如的男人。” 辛子想了想,鼓起勇气道:“难道你和这个人之间,有过什么故事吗?” 乌鸦生气了,气得身体都在微微颤抖,拳头紧攒,发出一阵骨节爆裂声。许久之后,转身平静道:“这不是你们该知道的东西。” 乌鸦 又走向他们,从怀里摸开两本书,道:“这两本,便是血影门的功法秘籍,一本是刀法,一本是身法,虽说都是初级的,但已足以保证你们两人活着离开这里。” 血影门内等级森严,什么人配什么资源,乌鸦只是第二等的玄杀,若是给她配高级功法,像上次那样被抓了去,岂不泄露了宗门秘密,所以乌鸦也只有这初级的。 “是个不错的交易,那我们找到他之后呢?”辛子道。 “找到他之后,只需问他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只需问他记不记得一个血影门的女刺客。” “他若是不记得呢?” “那你们就想尽办法替我杀了他。”乌鸦狠狠道。 “那他若是记得呢?” “那我不管他用什么办法,叫他到这来见我。” “你就是那个女刺客?” “丫头,你很聪明,这很好。但是有时候不该问的问题,我劝你还是不要问,要不然哪天你自己死了,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完了,这个交易你们做吗?” “我们好像没的选。” 乌鸦又笑了,“那就这么定了,秘籍你们藏好,记住了以后就烧了它。记得练的时候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别被人看见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上面的招式,不然总是会有些麻烦的。” 说罢,便把那秘籍丢在地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辛子过去把那秘籍捡了起来,辛丑则选择掉在脚下的烤鱼。二人走回洞口月光明亮处,便坐在了那草坪上。辛丑对着剩下的鱼,用嘴吹了吹气,递给辛子:“吃。” 辛子接过一半,盯着那秘籍道:“丑,乌鸦说这两本书能让我们活着离开这里。” “可别人没这书,我们这样不好吧?” “乌鸦不是说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用这上面的招式吗?我们且先练着,到时万一真打不过了,这东西说不定能救命用。丑,你记着,不管什么时候,自己能够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 辛丑默然。 辛子又道:“不仅要练,还要抓紧时间,只剩半年就到考核期了。先吃东西,吃完便开始记上面的招式。” 吃完二人便就着月光研究起来。那两本秘籍分别是《血影刀》和《影遁术》,都是初级的,加起来也没几招。《血影刀》里就三招,分别是破影斩,胧影斩,残影斩。《影遁术》则只有二招,影遁术-疾,影遁术-隐。 影遁术-隐是刺客的藏匿隐身技能,隐藏气息,脚步,与环境融为一体,让对方难以察觉。隐匿术若是练到大成,往往能在对方没有防备,出其不意之时给对手致命一击。血影门中就有不少刺客便是靠此技能,多次将修为高于,甚至远高于自己的对手杀死。 所以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刺客,隐匿术便是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技能。 影遁术-疾则是瞬间爆发加速,刺客们在隐匿状态下,便是在等待良机。此时往往与对手有一定距离,此时若有好的时机,疾便派上用场,可以瞬间接近对手。若是隐匿过程中不小心被对方察觉,还可以用来逃跑。所以疾也可说是攻守戒备。 破影斩,顾名思义,便是破除隐匿状态,以疾接近对手时的第一刀。这一刀将很大程度上直接影响刺杀任务的成败。若是在对方没有防备的状态下,一击不中陷入僵持,刺客们往往会落入下风,因为出现这种情况大多是因为对手的修为在自己之上。所以很多有经验的刺客往往会选择一击不中就转身逃跑,利用自己优秀的身法躲过对方的追杀。 胧影斩,近身拼刀技能,在破影斩失手的情况下,便陷入近身搏斗。胧影斩便是以最快速度挥刀,斩出无数朦胧的刀影,令对手忙于招架,乱中出错。 残影斩,类似于剑道中的剑气。短暂蓄力后把自己全身修为融于手间,挥刀在空中斩出一道残月型剑气,剑气威力与修为高低直接相关。修为低者便是只能斩断一枝一树,修为高者断山倒海也不是问题。 岛上有小头目们在他们年幼时曾教习过一些文字,所以秘籍中大部分的字他们还是应该认得的。 “丑,这个字我不记得了,你认得吗?” “丑,剑气这两个字我认得,但那是什么意思?” 。。。。。。 黑夜白天,瞬间过去。 二人白天便在心中默默回忆秘籍中的招数,深夜时便在洞外草坪上默默翻阅研究,寅卯辰又来送了一顿吃食。 时间终于到了第四天,太阳爬上海面。 壮汉从山下一步步走向后山,待到草坪时,却没有去寻那把木椅,而是径直朝洞内走去。二人早已醒来,坐在木榻上冥想那些招式中的含义精髓。 壮汉见状颇为不解,打趣道:“丫头,你没被他给吃了吧?” 辛子回过神,楞了一下,然后毫不客气道:“你把他打成那个样子,吃什么吃。” 壮汉觉得这丫头颇有趣,又道:“他不能吃,你可以啊!” 辛子不解其意,没有理会。 壮汉也不气,继续笑道:“丫头,你们两现在便可回去了,不过我好心提醒你啊,若是哪天你们真能出了这岛,你可得把你这相好的给看紧了。那些个地方女人到处都是,漂亮的小美人满大街跑。你别看你那相好的人模狗样,老实巴交的,真到那里,还不是三两下便被勾去魂。”壮汉顿了顿,“呵呵,到那时候你就知道,想着啊,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风流快活,你的心啊,那是拿刀一刀一刀地刮啊,捅啊。哎呦,啧啧…” 说着说着,那壮汉好似自己的心被捅了般,用手捂着做痛苦状。 辛子忍了他好久,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干瞪着眼道:“你说完了没有?还不放我们出去。” 壮汉傻笑,也觉逗得差不多了,便道:“放,这便放你们出去。” 辛子搀着辛丑一步步往山下走去,走到一半,还听那壮汉在那大喊:“丫头,你可记住喽!我可是一片好心啊,他跟别人跑了,你想后悔啊,也没药咯!” 那壮汉说完便呵呵笑着去寻那把木椅,想必今天心情不会差了。 辛子的心情却很差,她一面搀着辛丑往前走,一面还侧着头盯着辛丑的眼睛。 辛丑知道她在盯他,却不敢去看,只觉浑身不自在。 辛子突然开口道:“你刚刚为什么不说话?” “说。。说什么?” “那死胖子说你会被别人勾走,你怎么不反驳他?” 辛丑语塞。他又没出过岛,哪里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想象也想象不出来,只有真到了那时候才知道答案。但这话是不能跟辛子说的,他只有闭嘴。 辛子却不依不饶:“说话,我要你发誓,从今往后心里只有我一个人。” 辛丑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只得转头看着她的眼睛道:“好,我发誓。从今往后,我辛丑只爱辛子一人,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辛子一直盯着他眼睛,目光清澈,语气平缓,不似在说谎话,这才满意地笑了笑。 然后便回头四下张望,并无他人,便在辛丑嘴巴上印上一个口印。 第六回修炼 辛丑现在的修为是入玄五境,辛子略低,四境。其实从入玄到真玄,这三个境界间的搏斗大部分和江湖中人提刀乱砍没什么区别,谁先砍死对方谁就赢了,远远没有神仙打架那般的眼花缭乱,荡气回肠。直至地玄境,才可辟谷十日,增寿一百;天玄境,辟谷二十日,增寿二百;神玄境,辟谷五十日,增寿五百;凌天境,可闭气,在近空飞行,辟谷一百日,增寿一千;至尊境,近星飞行,辟谷五百日,增寿五千;万古境,远星飞行,辟谷千日,增寿一万;圣皇境,跨界飞行,辟谷五千日,增寿五万。 需要说明的是,除了那些嫌自己命长的之外,所有修道者还是和正常人一样寝食起居,因为辟谷会折寿,辟谷时间越长所折的寿命自然也越多。那些在天上飞来飞去的神仙,也不会平白无故去做跨界飞行这种蠢事,好比一个人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他不会一口气不停地靠两个脚板跑过去,他会选择骑马。天穹宇宙内交通发达,有次元之门这种东西,穿过它你就瞬间到达你想去的地点。这种传送阵一般都设在各大王界的帝星及卫星主城外,就连地广星也有一个直通玄天界帝星主城的次元门。当然,过这些传送阵都是要收晶币的,所谓晶币,就是用各种晶体铸造的钱币。而除了次元门之外,还有一样重要的交通工具,就是天舰了。两个王界如果开启战争状态,就会关闭次元门,天舰就排上用场了。这种可以跨界飞行的天舰造价及其昂贵,一般只在战争状态下才会使用。 ------------------------------------------------------------  辛丑已经在洞中修养了十日,伤势已基本无大碍了。辛子这十天来白天仍旧是照常去练功,晚上则留在辛丑身边照顾他,并与他一起修习研究那秘籍中的招式功法。在把它们烂熟于心之后,便放入火中烧了。 这日黄昏,太阳刚刚落山,金色的余晖仍映照在远方的天空。 洞外,辛丑便在这余晖下练刀,仍是拔刀、劈、砍、刺、转刀、收刀这么简单甚至是原始的招式。那把刀并不长,甚至很短,刺客本就不适合使用长刀。那只不过是把最普通不过的刀,但那把刀跟了他很多年,好像从他能记事起就一直跟着他。所以他对这把刀很熟悉,熟悉得就像他现在在练的那些招式一样,他已能闭着眼睛完成这一套简单的刀法。 远处,练完功的四人正朝着辛丑走来。辛辰隔着老远就挥手大喊:“辛丑哥哥,我们回来啦。”辛丑转头,对她挥了挥手。 走至近前,辛子看着他道:“你伤已经好了?” 辛丑点点头道:“恩,没事了。” 辛寅辛卯本在众人身后,此时走至前来道:“鱼我们领来了,去弄点柴火来烤了吃吧。”只见他们二人怀中用衣衫包裹着十来条鱼。 岛中有专门的小头目们负责下海捕鱼,他们有小船,有渔网,一次可以捕很多。每次练完功,便可以去他们那里领,每人两条。若觉不够吃,便得自己去海边捞。 辛子对着他们二人道:“寅,卯,你们带小辰先去洞内歇息下,我和丑去砍柴。” 商议完毕,众人便分两路而去。 辛子辛丑并步走在半路上,辛子小声道:“丑,现在你身体已经好了,等下吃完东西我们就去找个地方练功。” 辛丑回应:“你觉得哪里合适?” “海边一般都会有人去那玩耍,住处附近更是人多,山那边也有小头目们,后山也不适合,也只有这砍柴的地方了。现在砍柴的人虽多,可等下天暗下来,没人会往这边跑。若是真来人,我们便往树丛里躲,他们不会去找的。” 辛丑暗暗思索,许久,道:“也只有这处了,但还是会有疏漏,我们在练功时,无法及时察觉到来人。不若这样,叫寅、卯每天轮流帮我们把风,藏于半路中隐蔽处,见到来人,便学猛兽吼叫。一来是警示,二来可以把来人吓跑。我们五人在一起这般久,早如兄弟姐妹,哪天我们走了,他们便只能靠自己。寅、卯还好,可你看小辰现在这般,我真有点担心她将来会死在这岛上。不如我们日后便偷偷把那秘籍上的招式传与寅卯,让他们日后再传给小辰。这样,我心里才能踏实些。” 辛子并无异议,道:“那就这么说,回了住处先与他们二人商议。” 砍柴的地方不是很远,这带其实很安全,并无什么野兽,若不然就不会这么多人往这跑。辛子与辛丑各砍上满满的一捆,用藤蔓扎住,便背着那柴往住处走去。 到了洞内,三人迎了上来,帮忙把柴火卸在地上。 寅卯二人在负责把柴砍成一块块的细条,辛辰在那舞弄着两个白火石搓火,众人很快便生起一堆火,围着篝火烤鱼。 辛子看了看寅和卯,终于开了口:“寅,卯,你觉得我和丑平时待你们如何?” 寅和卯都是两清瘦少年,此时不明白辛子为何突然会这般问,辛寅道:“自是很好,虽然我们嘴上不说,心里却早视你们如哥哥姐姐般。” “好,那接下来我与你们说的话,你们不许与任何人说。” 二人对视一眼,然后对着辛子点点头。 于是辛子便把事情经过全部告诉了他们,最后道:“你们视我和丑如哥哥姐姐,我们心里又何尝不是视你们如弟弟妹妹。我和丑还有半年就要去参加比试了,以后都不能照顾你们,你们只有靠自己才能活着离开这岛,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你们觉得如何?” 寅卯二人没有丝毫犹豫,辛卯先道:“便是没那功法,大家互相帮忙也是理所应当的,何况我们也不想死在这里。我没什么说的,我愿意。” 辛寅紧接着道:“我也愿意。” 辛辰在一旁听了半天,半懂不懂,好奇道:“辛子姐姐,他们都有事做,那我做什么呀?” 辛子望着她道:“小辰你还小,我和你丑哥哥以后可能都没什么时间陪你了,你记得要听你寅哥哥和卯哥哥的话,快快长大,好好练功,知道吗?” 辛辰点了点头,道:“辛子姐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听话的。” 众人围在火边吃完了鱼,天色已完全沉了下来。 辛子道:“卯,今天你就在这里陪小辰。寅,你跟我们走。” 三人便一路往砍柴处走去,一路上无甚他人,待到砍柴处,已是不见人影。 辛寅已藏于半路隐蔽处,此时只剩辛子辛丑二人。 二人便回忆那些功法窍诀,各自练了起来,皆是先练身法。 岛上虽有教习过一些身法,那只不过是最基本的闪转腾挪,就如那时遇上那凶兽的侧闪一般,根本算不得什么,若是当时会些轻功身法,早些跃树逃走便是。 影遁术?疾就是这样一门轻功身法,可一跃上树,练至深处,连续借着树木遁出一片树林也不是难事。 辛丑按着那功法上的窍诀,凝起气力,纵身一跃,可也只是跃到那树约一半高。辛丑摇了摇头,是修为不够,还是熟练度的问题? 按照那两本书中所写,招式功法按照熟练度划分,大多都可分为九重,为: 初窥门径,略有小成,锋芒初露,驾轻就熟,渐入佳境,融会贯通,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出神入化。 自己目前便也只在那第一重吧。辛丑没有丧气,一次又一次地尝试,跃起又落下,虽有一点进步,也还是差了不少。就这么练了大约一个时辰,两人皆是有些疲惫,便一起靠坐在一棵大树下歇息。 此处地势较高,坐着也能看到海。 银色的月,深蓝的海。 辛子斜靠在辛丑肩上,看着远方,道:“若是能像现在这样一直看下去,那该多好。” 辛丑道:“会有那么一天的。” 片刻休息之后,二人又在那练了一个时辰左右,看着夜色已深,便决定打道回府。途至辛寅处,二人并无喊他,他倒自己从树木中跳了出来,把二人吓了一跳,看似并未懈怠。 辛子与辛丑便这么每日白天去海边,夜里去砍柴处,日复一日。 两人对疾的运用也日渐熟稔,已可轻而易举地一跃上树,甚至可在两颗树木间来回跳跃,两人便开始修炼秘籍中的其他招式 那刀法中前两招还不错,比试时能用的上,第三招目前两人修为不够,也练不出什么花里,便没有去想。 破影斩,结合此时的身法,已可以进行一定的尝试,当然以他们目前的境界和熟练度效果不会太佳。 胧影斩,不需要使用身法,目前近身搏斗的唯一技能,二人都觉得可以主学。 于是二人每日除了练身法速度外,也练起了挥刀速度。 周围没有他物,树木却到处都是,不缺靶子。 辛丑的刀本就不慢,结合胧影斩就更快。此时他已可斩出些微的朦胧刀影,刀影过处,树木齐齐倒下。 第七回离别 半年转眼就过去了,辛子辛丑的修为在这半年里各提升了两个小境界,为入玄六境和七境,秘籍中的部分招式也已驾轻就熟,而辛寅辛卯二人也已各自牢记了那些招式。 时间来到了比试的前一天。 傍晚时分,五人练完功之后照常围在篝火旁烤鱼,气氛显得有些凝重压抑。 辛子打破了沉默:“寅、卯,今天便不去练功了,明天我就和丑去参加比试了,是死是活都不能再回来看你们了,你自己好好保重,照顾好小辰,知道吗?” 二人情绪皆是有些低落,只是低着头道:“知道了。” 辛子看向辛辰道:“小辰,” 辛辰早已失控,听到喊她,便过去一头扑进辛子怀里,泪眼盈盈道:“辛子姐姐,辛丑哥哥,你们不要走,不要丢下小辰。。。”说完便大声啼哭起来。 辛子也有些不舍,安抚地轻拍着辛辰道:“小辰乖,我和你丑哥哥也舍不得丢下你,可是我们没有办法。你记得以后一定要听两位哥哥的话,要听话,要懂事,要更坚强些,这样你才能活下去,知道吗?” 辛辰已经哭成一个泪人:“我知道,我以后一定会听话,懂事,会更坚强,你们能不能不要走 。。。” 众皆沉默,低头不语。 良久,辛辰才止住眼泪,在那不停抽着鼻子。 辛子无奈道:“小辰,去寅哥哥卯哥哥那里,我有话要和你丑哥哥说。” 辛辰应了一声,便不舍地起身,往寅卯二人处走去。 辛子看向辛丑,道:“你跟我来。” 二人便出了洞外,一路来到海边,此时夜色晴朗,明月高悬,四下并无人烟。 至沙滩,辛子并不止步,却是一步一步朝着深海处走去。 辛丑不解,却未多言,一步步跟在身后。 直至海水漫过双肩,辛子才止住脚步,用那海水清洗一下脸部,便回头望着辛丑道:“你过来。” 辛丑也不多言,便朝辛子走去,直至三步。 月下辛子的面容已清晰可见,辛丑曾把那比作鲜花,此时眉目含情,更显娇艳欲滴。 “再过来。”辛子仍是盈盈看着他道。 辛丑走至辛子身前,两人气息已是有些急促。四目相对,那眼神里满满都是情意。 “抱着我。” 辛丑抱上去,却不禁愕然。原来在水下,辛子已经衣裳尽去,此时已是赤身相迎。 “抱紧些。” 天雷勾地火,两人已是尽情拥吻在一起。就似两团火焰,要把这海水点燃。 。。。。。。 许久之后,二人躺在沙滩等待风干衣物,俱有倦色。 两个不知道未来命运的少年少女,正仰望着茫茫星空。 而两人的手,也是紧紧握在一起。 翌日,天气晴朗,有大风。 辛子辛丑已随着众人来到另一处海滩,此处远离平时练功区域。 迎面可见一船正停于浅水处,那船身有数丈之高,体型巨大。 船头立着一人,全身黑衣笼罩,仅露双目,身材玲珑娇小,似是女人。 乌鸦领着众人站定,便朝那人望去。 那人便从数丈高的船身一跃而下,一瞬之间,稳稳落地,甚至未扬起多少沙尘,众皆叹服。 “乌鸦,别来无恙。”那人落地后看也不看乌鸦便道。 “怎么是你?”乌鸦疑惑道。 “燕子已经死了,跟你一样也是死在男人手里。”那人仍是不看乌鸦。 “可我明明还没死。”乌鸦反驳道。 “你虽然还没死,可也跟死了没什么区别。废话少说,开始吧!”那人似不耐烦道。 乌鸦没去与她争辩,转头对着众人,从身后腰带处摸出一个竹筒,打开筒盖便是一群木签,上面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名字。 她把手伸了进去,随意抽出两个,看了看上面的字便道:“甲卯,丁辰出列。” 两个瘦削少年便应声而出,皆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神色慌张。此时风大,那两少年在风中显得有些吃力,要踩住脚步才能不被那风吹得摇晃。 二人彼此慢慢靠近,却又在五步左右齐齐停下。那两把刀看起来崭新透亮,可算是他们全身上下最干净的东西,可握着刀的两只手却都在微微颤抖。 二人就在那五步左右互相来回试探,用刀吓唬对方,可谁也不敢率先冲上去砍,就这样一直对峙了许久。 那黑衣人皱着眉忍了许久,终于忍无可忍。只见她右手抽刀,往身前凌空一斩,一道新月型剑气便呼啸着朝对峙中的二人飞去。二人还兀自在那拿刀唬着对方,哪里看到身侧杀机已至,二人皆是側飞出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身上各有一道狭长的伤口,血流不止。 “两个废物,”那黑衣人还不解气,大喊道:“有谁还敢磨磨蹭蹭浪费时间的,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乌鸦见状,无奈地摇摇头,但也只能继续下去。众人心里皆是有些惶恐。 “丙末,庚亥出列。” 同样是两个瘦削少年,同样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神色慌张,但此时两人已没有选择了。只见那缓缓走入场中,目视着对方,随即便同时猛喝一声,紧紧握住手中刀,冲向了对方。二人交击了几刀之后,丙末抓住机会,一刀把庚亥斩落身下。那丙末也似第一次杀人,看着地上庚亥的尸体,忍不住想要作呕,捂着嘴巴走下场去。 “辛子,壬午出列。” 辛子与壬午缓步走入场中,辛丑虽知道辛子修为已高于对手,且有保命技能,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 二人进入场中后,站定目视着对手。那壬午见对方是个女子,心想讨了个便宜,兴许可以进入下一关。心里想着,便鼓起一股勇劲,大喝一声,提刀杀了过来。 辛子缓缓拔刀出鞘,目视着对方距离。至五步时,迎前两步,右手刀向左侧斩出一道弧线。那壬午手中刀还举过头顶正欲来个劈砍,没想到对方速度竟这般快,避之不及,举着短刀倒了下去。 辛丑悬着的心落了地,刚才那场面看的他握紧了刀柄,手心捏出了汗。 黑衣人眼神微微一亮。 辛子并未去看那尸体,神色凝重地走下场去。 “辛丑,戊酉出列。” 辛丑缓缓上场,与迎面而来的辛子眼神对视。擦身而过时,辛子小声嘀咕了一声:“要活着。” 辛丑没有回应,只是与对手缓缓走入场中站定,彼此注视着对方。辛丑知道他即将要第一次杀人,而且是杀一个无冤无仇,甚至没有多少反抗能力的人,但他知道由不得他心慈手软了,自己若死了,辛子孤苦一人,又如何放心的下。 即便如此,他还是决定不使用任何招式,且让对方三刀。三刀之内砍不死我,那也休怪我无情了,要怪也只能去怪大家命不好,生在这视人命如草芥的岛上。 辛丑左手握着刀鞘,久久不动。那戊酉一直注视着他,看他好似神游天外,有机可乘。也不猛喝,提着刀直接冲了过来。 辛丑右手还是没有放在刀柄上,他一直注视着对方持刀的右手,暗自思考对手第一刀的路数。对手的刀柄一直悬于右肩处,正手持刀,刀尖朝后,第一刀十有八九便是竖砍,己闪过之后对手便很可能是接着横撩。第三刀算不到了,只能看运气。 电光火石间,对方只身前五步,辛丑还是没有去握刀柄。 至 三步,对手挥出第一刀,竖砍。 辛子在场下看着揪心,都忍不住要喊出来了。她不知辛丑到底在想什么,对方这么简单的招式,就算不用任何招式也能轻松找出破绽,一击制敌,为何还死死站着不动,眼看那刀都快砍到头顶了。 千钧一发间,辛丑左闪。对手砍了个空,却没有停手,紧接了朝辛丑处右撩,辛丑往后闪身,再次避过这一刀,那刀尖也险些擦在他衣衫上。 第三刀,戊酉改为双手持刀,猛喝一声,前提两步便是来了一记侧劈。 这一刀已经避无可避了,辛丑知道他不架住这一刀就会死。握着刀鞘的左手便往前推出迎空格挡,对手那刀砍在他刀鞘上,砍出一道深深的裂痕,险些要把刀鞘砍碎。 三刀已过,辛丑也不再犹豫,刀鞘架开对方,右手已握住刀柄。 对手被架着退去两步,随即铆足了劲冲上前来又是一记猛劈。 辛丑向右侧大跨步向前,右手抽刀挥刀一气呵成,半空中一道弧形刀光闪过。 最终,只见那刀光过处,戊酉仍双手握刀,却已经一动不动。他的腰身已被斩出一道深深的裂痕,鲜血直涌。 辛丑没有回头去看,只是缓缓收刀。他收刀本应很快,甚至能闭着眼完成。 他杀的第一个人,却是一个不该杀的人,但他也不得不杀了他。 没有任何快感,有的仅仅是一张扭曲的脸。 刀已入鞘,戊酉也已在这收刀中缓缓倒下。 辛丑已慢步朝场外走去,辛子看着他,本想用眼神责备他两句,却也没有了表示。 第八回离别二 转眼之间,第一轮比试就已经结束。但场上本应是二十人的,此时却少了一个。 乌鸦看着竹筒里剩下的十九个木签,心想这最后一个岂不轮空,等于保送了?心里想着,眼睛就朝黑衣女子望去。 那黑衣女子似是知道乌鸦在想什么,不假思索道:“别看了,既然事已至此,也算他们的运气,只看他们自己有没有那个命了。” 众人心里皆暗自窃喜,都想着自己若是自己是那轮空的,就能不用与人厮杀直接离开这里,有人想着想着心里就默默喊起了老天保佑。 乌鸦听罢,也没多想,便欲伸手往那竹筒中继续抽木签。 “等等,把竹筒给我,我亲自来。”黑衣女子打断了她。 乌鸦心里一愣,往年都是自己一人抽签,本想偷偷藏些后手,却不知那黑衣女子突然犯了哪根神经。对方宗门地位比自己高,修为也高于自己,自己强拗也拗不过她,便也只能给她了。 那黑衣女子接过竹筒后,却不是随手去摸,而是把木签都倒在手里,那竹筒便给扔了。 然后便见她拿了一手的木签在那翻来覆去的看,看了半天终于开了口: “辛子,辛丑。” 二人闻言,脑中犹如五雷轰顶,迟迟没有迈开半步。这不是那女的在诚心找茬吗?哪有翻开来一个一个找的?还又恰好找到自己二人? 乌鸦心里也咯噔一下,毕竟自己在他们身上也算投了些心血,还指望他们能帮自己去找人呢?这一来,瞧他们两那样,哪能对对方下的了手。若像往年燕子还在,自己与她还算有些旧情,说和说和就过去了,可这人原本在宗门就与自己不对付,想指望她手下留情?难。真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那黑衣女子见辛子辛丑二人迟迟没有动静,冷笑道:“怎么?看样子你们两个感情好像不错啊,下不了手?”那女子顿了顿,继续道:“我刚才就瞧见你们两个在那眉来眼去,当我没看见?你们难道是不知道我们血影门的规矩吗?” 辛子有些气闷,忍不住想上前与她理论,却被辛丑一把拉住,拽了回来。 乌鸦此时也忍不住了,上前对着那黑衣女子道:“喜鹊,你又何必逼人太甚。当年我还在时,你与同门之间眉来眼去又岂会少,我们只当没看见而已,你不会以为我们都傻吧?” 那名唤作喜鹊的黑衣女子闻言,并不恼怒,反道:“我是眉目传情,可我现在还是清白之身。不像某些人,自己不干不净还舔着脸出来说别人。” 这一席话如同一颗炸雷,激得乌鸦几欲上前与她动手,却听那喜鹊又道:“省省吧,以你现在的实力根本不是我对手。看在你我多年相识的份上,我就给他们一个机会,也省得你说我不通情面。” 辛丑闻言,一边慢步走入场中一边对着喜鹊道:“什么机会?” 喜鹊看着走来的辛丑道:“小子,算你还有种。我看你修为比那丫头高,我也不为难她了。这样,如果你能接我一招还能不死,我便带你们两个走,离开这地方,怎么样?” 辛子冲了出来,大喊道:“不行,凭什么你说怎么就怎样?”她见识过喜鹊刚才那一刀,那招就是秘籍中的残影斩,但她和辛丑根本使不出来,可见对方的修为远在他们之上。 乌鸦也冲着那喜鹊气道:“喜鹊,你已是真玄四境,这么欺负同门晚辈,你脸上不害臊吗?” 辛丑不顾众人所说,安抚了一下辛子,便上前对着喜鹊道:“我答应你,不过我有个要求。” 辛子扯着辛丑往后拉,怒道:“你疯啦?给我回来。” 辛丑无动于衷,对着辛子笑道,’’你先回去,我自有办法,死不了。’’ 辛子看他还在笑,心里半信半疑,可想着也没什么其他办法了,心里又是一苦,眼泪已经在眼眶里盈盈打转,不舍道:“那你自己一定要小心,要活着,知道吗?我等你回来。” 辛丑仍是笑着道:“没事,死不了,你回去等我。” 喜鹊看着二人半天,对着辛丑笑道:“小子,你不会是想对我说,如果你死了,让我不要为难她,带她出去?” 辛丑没有言语。 “好,”喜鹊大笑道:“在这世间见惯了负心人,像你这样重情的倒是少见,我就答应你的要求。” “一言为定。”辛丑狠绝道。 辛子闻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办法了,心里只想着若是辛丑死了,便也一起陪他去了,最后还是哭着扯着嗓子大喊道:“不要死,要活着!我等你回来。” 辛丑并没有再回应,他现在必须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想着对手可能的出招路数。他已拔出了刀,把刀鞘丢在一旁,一边目光凝重地注视着喜鹊,一边在心里暗自思忖着:“若她与我一样只是初级功法,那一招便只有可能是破影斩或残影斩,如此自己或许还有一线活命的机会。若她还有其他招式,自己见都没见过,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喜鹊也注视着他,反手拔出了短刀,缓缓道:“你准备好了吗?” 辛丑改为双手持刀,立于胸前,做着最后的思考:若是对方只有初级功法,此刻对手反手持刀,不可能挥出残影斩,只有可能是破影斩。她的身法非常好,跳下船的时候没有扬起沙尘,想必这一刀也是会来的极快。 思考完毕,辛丑便沉声道:“来吧。” 喜鹊缓缓沉下身做着蓄力,这一刀她很有把握,因为她对自己的身法非常自信,死于自己这一刀之下的是二十六个,还是二十七个?以前她刚开始杀人时,总是喜欢用不同颜色的小绳子记录自己的战绩,后来杀的人多了,也就懒的记了,到现在自己也忘了。 忘了便忘了,无所谓。 喜鹊已经一步跃出。 在辛丑眼中,他感觉那速度比大风刮过来还要快,快到已无法看清对方的动作,他只能下意识地握紧刀柄,把刀身挡在对方可能的进攻路线上。 短兵相接,发出“噹”的一声脆响。 辛丑还是没有看清对方是怎么出手的,可他自己手里的刀已经脱手了,他现在就和他那把刀一样,向后倒飞出去,他甚至还没感觉到疼痛,可是已经看到自己的血在自己眼前飘荡,就像是天空下着的鹅毛大雪,红色的雪。 最终,他倒在了地上。 辛子已经傻了,跪坐在地上,两眼呆滞。 乌鸦飞身至辛丑旁边,却见辛丑还没有死透。明明锁骨至胸口处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鲜血直流,可是那种刀伤也不是一定会死,那并不是致命伤,辛丑已经用刀护住了他自己的死穴。现在最重要的是止血,流血过多才会死。 乌鸦转头冲着那傻坐在地上只顾着哭的辛子大喊道:“快过来帮忙,他还没死。” 说完便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玉瓶,揭开盖子往那伤口处快速撒下粉末,又扯碎自己两边的衣袖,绑在一起给他包扎伤口。 辛子刚才并没有听到乌鸦在喊什么,她脑子已经懵了,此时看到乌鸦在帮辛丑包扎,半跑半爬地冲了过去。到那身边时,乌鸦已经快要将那伤口包扎好了。辛子跪在辛丑身旁,看着乌鸦问道:“你刚刚是说辛丑他还没有死是吗?” 乌鸦没理她,待全部包扎好,才回过头对她说:“你个丫头真没用,自己的男人还要别的女人来救。像你那样哭,他就算死不了,也该被你哭死了。” 辛子擦了把眼泪,道:“我没用,我没用,那辛丑他现在怎么样?” 乌鸦无奈道:“他暂时应该死不了,但如果你不好好照顾他,说不定过两天就真的死了。” 辛子这才放心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一定会的。” 乌鸦摇摇头,叹了口气。 辛子把辛丑从地上抱起,靠在自己怀里,伸手往辛丑鼻间探了探,气息尚平缓。 便又抬头看着乌鸦问道:“谢谢你!可你为什么会帮我们?” 乌鸦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就因为那晚她陪自己说了一会话? 人一旦有了交流,便会产生感情,或爱或恨,就像乌鸦对那个人一样。 乌鸦没有问答她,只是搪塞说:“你不用谢我,你更应该好好谢谢你怀里那个男人。” 辛子回应道:“还是谢谢你,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到你要找的人。” 乌鸦沉默。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他们找的到还是找不到,又或者说她也不知道希望得到那个人怎样的回答。这只不过是她的心结,她需要了结它。 喜鹊已经在后面楞了半天了,她还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失手。 对手只有入玄八境,而她却是真玄四境,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该失手。 他根本没有看清我的动作,那把刀架在那一动也没动,却又像是知道我的路数,就在那里等着我。 无论如何,自己没有杀了他,就是输了。 喜鹊叹了叹气,回过头看着她们道:“你,把你相好的抬上船去。你,让他们比试完了自己上船,我走了。” 说罢便跃上那数丈高的船身,消失不见。 第九回离别三 辛丑醒来时,已是三天之后。他一睁开眼,就看到辛子的脸,她已经睡着。 他正枕着她的腿,而她就这么坐在地板上靠着墙角睡了。 辛丑虽然见过船,却也没见过这样的船,不知道他现在就在船舱里。他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是一个木板制的密闭空间,还算宽敞,周围有不少人,都是比试中活下来的人。这屋子里的人虽然都是自小就在海边长大,可谁也没坐过船。要不是这船驶得还算平稳,估计早就有人吐了出来。 他现在很虚弱,想起身却动不了,便也只能就这么趟着想些事情。 他想起喜鹊那一刀,还是有点后怕。自己能活下来完全是运气,他已经想到了那会是极快的一刀,当时两只眼睛一直死死盯着她,可还是完全无法看清她的动作。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伤口,那黑色布料上染的血都已经凝固了,和他那道伤口紧紧粘在一起。这种布料他和辛子是没有的,当时救自己的是乌鸦? 乌鸦,她是怎样一个人?辛丑觉得他看不懂。 上了年纪的人本来就是很复杂的,不能简单的以善恶好坏来划分,不像他们这个年纪这般单纯。有时看起来很好的一个人,却可能做出一件很坏的事;看起来极恶的人,也会有他善良的一面。这才是活在这世上大多数人的写照,矛盾的写照。 思绪间,船舱门板被人推开,喜鹊仍是一身黑衣走了进来。 辛子惊醒,发现辛丑已经醒来,赶紧问道:“丑,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辛丑微笑道:“没事,就是还动不了。” 辛子急道:“你别动,好好躺着。你肚子饿不饿?口渴不渴?” 辛丑道:“我不饿,就是想喝点水。” 喜鹊已径直走到二人身前,用那双黑色头罩中露出的凤眼看着他们二人。 辛子转头对喜鹊道:“给我们一点水。” 喜鹊看着她道:“你这是在求我吗?” 辛子无奈地低下头,小声道:“是,我求你给我们一点水。” 辛丑也是无奈,奈何他现在动弹不得,只得对辛子说:“算了,不求她,我不喝就是了,死不了。” 辛子激动道:“你伤得这么重,哪里能不吃东西?你就安心躺着,别想那么多。” 辛子又转头看着喜鹊道:“给我们一点水,我求你。” 喜鹊冷笑道:“丫头,你是不是忘了,是我把你心上人伤成这样,如今你倒要反过来求我,难道你心里就不恨我吗?” 辛子不去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问道:“你究竟要怎样才肯给我们水?” 喜鹊止住笑声,看着辛丑道:“我可以给你们水,不过我不要你求我,我要他求我。” 辛子气急,瞪着喜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要丑求你?” 喜鹊狠狠道:“因为他让我输了一招,我心里不痛快。我就是要让他求我,还要跪在我面前低下头求我,我心里才能舒坦一点。” 辛丑无奈,拉着辛子道:“算了,我不渴了。你扶我起来,我想动一动。” 辛子也知对方是故意找茬,只得慢慢把辛丑扶起,靠在自己怀里,低下头用脸贴着辛丑的脸安慰他。 喜鹊见辛丑不来求她,已是有点不悦,此刻那二人还在自己面前浓情蜜意,更是眼里冒火,忍不住想要拔出刀来砍人。最终却只是狠狠对辛丑说道:“小子,你记着,我不会让你死的。因为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哭着喊着来求我,我倒要看看到那时候,你到底能有几分骨气。”说完便甩头愤愤朝门外走去。 辛丑听得云里雾里,想着对方不会放过自己,以后可能有的苦头吃了。 辛子对着他道:“这女人真坏,不给便不给,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正说着间,门外又走进一个蒙面人,走至二人身前,把一些吃食和一袋水丢在地板上,对着二人说道:“呐,这是你们的。”说完便也回头走出门外,把门关了上。 辛子把辛丑平靠在木墙边,便去捡起那些食物,打开水盖喂给辛丑,“她到底什么意思,又说不给又要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辛丑喝了喝水,道:“以后你我小心些,她不会放过我们的。” 。。。。。 也不知这船在海上到底飘了多久。一天夜里,终于还是靠了岸,此时辛丑伤势已差不多痊愈,可以行动自如。 感觉船已停下,舱里众人皆是长吁了一口气,心想着终于熬到头,来到了这广阔的世界。 辛子和辛丑此时醒着,正说着话。 辛子突然想到那日那壮汉和她说的话,心里有些害怕,对着辛丑严肃道:“丑,以后到了外边你可不许去找别的女人。” 辛丑笑着把她抱在怀里,拍了拍她的手臂,道:“放心,我发过誓的,只喜欢你一个。” 辛子还是有些忐忑,挣开了他,又假装认真道:“若是让我发现你在外面找别的女人,我就。。。就。。。就挖了她的眼睛,割了她的耳朵,把她手脚砍掉,心也挖出来。。。” 辛丑看着辛子那认真的样子,不忍揭穿她,只是认真道:“若是我真找了,那便随你,我不拦着。” .。。。 说话间,门外来了一群人,皆是黑衣蒙面,看不清容貌,手里拿着一条条黑色长巾。其中一个看似领头的对着众人道:“都听好了,想活命的话,用这黑巾把眼蒙上,没我们的命令谁也不许摘下来,也不许说话。谁要是不听话,老子就一刀宰了他,听明白吗?” 众人皆沉默不语,只有几人小声答应。 那领头的冲着左右使了个眼神,那些蒙面人便过来给众人蒙上黑巾,一个领着一个朝门外走去。 辛子什么也看不见,想说话呼喊辛丑却又不敢,只能随着那蒙面人朝着不知哪里的方向走去。 辛丑被蒙着眼,坐到了一处椅子上,感觉自己在移动,周围一片寂静,只有脚下传来轱辘轱辘的声音。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又停下。被人领着来到一处地方,那人才对他道:“好了,你可以摘下来了。” 辛丑摘下眼罩时,那人已没了身影。四下环顾,灯火明亮,这是一间石室,室中有木榻,被褥,桌椅等简单物件,还有几套刺客服,一把刀,两本秘籍。还有一扇木门,辛丑见那门并未关着,并追了出去想去寻那蒙面人问个清楚,却已不见那人踪影。 辛丑没见辛子,有些焦虑,便在室外四下寻觅。 四处可见是一排排的石屋,把中间围成一片广阔的区域。那些石室都是闭着门,瞧不见里面什么情况,中间好似是一个聚会集合地,也可用来练武。头顶约両丈处是一块块如地面一般的光滑石块,四处有石柱顶着。 辛丑找了半天,也不知道这地方出口在哪,更加心急,便大声唤了两声辛子,没人回应,正不知所措间,回头突见一人。是个黑衣女子,身形娇小,此时并未蒙面,那样貌颇为俏丽,柳眉凤眼,肤白如玉。那女子拿着一双凤眼盯着辛丑,嘴角挂着冷笑,也不知心里想些什么。 辛丑看着那眼睛,还有她娇小的身形,突然想到一个人,便试探道:“喜鹊?” 喜鹊并未直接作答,却反问道:“小子,你在找什么?莫非是在找你那相好的?’’ 辛丑也不否认,直接道:“她在哪?” 喜鹊并不回答,道:“就算我知道,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 辛丑想着她那时在船上说的话,暗道莫非是对方还记恨自己,把辛子藏到别处了?便问道:“你把她藏起来了?” 喜鹊还是不回答他,只是负手道:“你猜。” 辛丑此时已隐隐知道喜鹊在等着自己去求她,暗道自己若去求她,她定百般刁难,若不求她,心里又不安,有点不知所措,进退两难。 那喜鹊也不走,就立在那等着,好似断定辛丑一定会来求她。 思前想后考虑了许久,辛丑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想怎样才肯告诉我?” 喜鹊放声大笑,道:“小子,我想怎样你心里又不是不知道,又何必来问我。” 辛丑暗道莫非真要给她低头下跪,就算跪了她也不一定会说实情,说不定还会继续刁难自己,再说辛子应不至于有什么性命危险,顶多就是被送到了别处,等将来自己厉害些,自己去寻她便是,想到这里,便对喜鹊道:“既然你不肯说,我也不勉强了。” 说完转身便欲往自己那石室走去。 喜鹊本是断定这小子十有八九会来求自己,此时见他就这么回去,有些气急,便唬他道:“你就不怕我杀了她吗?” 辛丑闻言,转头又对着她,怒道:“你要杀她,在岛上和船上有的是机会,何必要等到现在?” 喜鹊见这小子回头,心里有些得意,装腔作势道:“那可不一定,那时我不想杀她。可是现在我心里不太舒坦,又想要杀她。我这人就是这样,做事全凭一时心情,若是你乖乖听我的话,按我说的做,说不定哪天我一高兴,不但不会杀她,还会告诉你她在哪。” 辛丑无奈,自己现在根本不是她对手,也不知她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只得狠狠道:“你想我怎样?我是不会给你跪下的。你若杀了她,将来我便杀了你。” 喜鹊暗道想要这小子低头跪下好像有点不现实,那又怎样?只要他一日没见到心上人,还不是被我呼来喝去,玩弄于鼓掌之中? 想到这里,便笑道:“放心,我不要你跪下。你只要答应我,以后乖乖听我的话,按我说的做,把我伺候舒坦了,我 就告诉你你心上人在哪,如何?” 辛丑还在犹豫,若是此时答应了她,以后准没好日子过,必定是百般刁难,若不答应她,心里又不安,自己也想早些知道辛子的下落,思来想去,最后道:“我暂且答应你,但若是你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恕难从命。”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朝自己石室走去。 喜鹊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她的目的只达到了一半,原本是要将这小子踩在脚下,随意践踏的,却不想碰了块硬骨头。 她就这么看着辛丑一步步走远,直到他已进入房间。最后她才小声对自己道: “你给我等着,我就不信我还奈何不了你一个毛头小子。” 第十回考验 辛子不在身边,辛丑心里总觉空落落的,睡觉也不踏实。自己这一辈子从记事起,就天天与她在一起,这还是第一天没有她的日子,他还很不习惯,趟在榻上辗转难眠。 “也不知辛子现在到底人在哪里,又何时才能相见?’’辛丑心里叹道,却转念又想:“可见了面又能如何呢?宗门戒律森严,不会容下我们两个的。只是要逃走,恐怕也不是易事,自己目前在这个地方只怕是谁也打不过。就算运气好,自己和辛子可以双双逃离,可宗门若要是追究起来,随便来一个人,我们也对付不了。” “自己现在根本没有能力保护辛子,就算是找到她带她离开,可能也只会害了她。”辛丑又想:“辛子目前在这宗门里应该暂时还是安全的,我们刚来,不可能会给我们派什么任务。只是时间一久,修为上去了,可能就是免不了的了。还有宗门比试,我们这一次,是从黄杀到玄杀,以后可能还会有。这么说来,自己和辛子短期内在这宗门里算是安全的,时间拖的久,可就不好说了。” “必须尽快提升修为,让自己有能力保护好辛子,在那些危险到来之前,带她离开。可嘴上说着简单,自己与辛子在岛上练了半年,也不过升了三个小境罢了,这么练下去,也不知要练到猴年马月,若是有什么法子能快一点就好了。” “不如明天去问问那个喜鹊,她修为远高于我,自己在这也不认识其他人,也只能去问她了。她要我屈从与她,不知究竟是想要我做何事,恐怕也不会是什么好事。也不知她究竟知不知道辛子在哪里,若是知道,自己委屈一点也就罢了;若是不知,存了心来诓我,自己服从于她岂不是傻。” 辛丑就这么思前想后,翻来覆去了好久,最后还是在不知不觉中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辛丑便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辛丑起身开门,便见那喜鹊站在门口,正拿那双凤眼盯着他。 辛丑暗道莫非这便来寻我麻烦来了?嘴上只是说:“有什么事吗?” 喜鹊一边走入房中,一边道:“头让我来教你些这里的规矩。” 说完便自顾自走到椅子边,一屁股坐了下去,翘起了二郎腿。 辛丑有些看傻了眼,却还是道:“头是谁?” “这你就不用问了,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喜鹊一边晃着那二郎腿一边道,“你现在的名字,若是自己喜欢你就留着,若是不喜欢便说出,我们会给你取个新的。你出门左手边最后一间屋子是吃饭的地方,右手边最后一间屋子是洗澡的地方。还有,你桌子上有两本秘籍,不过这里是没人教你怎么练的,全都得靠你自己。你可以自己到门外大堂空处修炼,若是练的好了,有了些本事,到时候头自然会来找你,给你派些差事,你若是能完成的话,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辛丑认真听她说完,才问道:“这里怎么出去?” 喜鹊笑了笑,道:“怎么,才刚来,就想跑啊?急着去找你那相好的?别想了,除非你能接到差事,否则就算老死在这里,你也别想从这出去。” 辛丑无奈,又问道:“那你究竟知不知道辛子在哪?” 喜鹊闻言,似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来了,昨天你好像答应过我会听我的话,按我说的做,有这回事吗?” 辛丑只得无奈道:“有,可是。。。” 还未说完,喜鹊便打断道:“好,那你先喊声姐姐来听听。” 辛丑无语,默立不言。 喜鹊见他半晌没动静,便道:“怎么,想反悔了?你就不想知道你那相好的在哪吗?” 辛丑只得开口:“你说的我做不到。” 喜鹊闻言,恙怒道:“那你能为我做些什么?” 辛丑思量了一番,见那桌上有一壶水,几个小碗,便过去拿起其中一个,倒了一碗水递到她面前,道:“你若是肯教我修炼,说不定我会愿意为你做的多些。”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喜鹊真怒了,这小子昨天明明答应她会听她的话,此时听着却更像一桩交易,自己岂不是赔了? “我是没资格,可我看你也不像真的知道辛子在哪?你若知道,便说出来,我便全听你的。”辛丑针锋相对道。 “你当我傻?想激我说出来?我若真给你说了,你哪里还会愿意听我的。”喜鹊想了想,又道:“要我教你修炼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啊整天呆在这鬼地方也没什么事干。可是我现在肩膀好酸,实在是一点力气也没有。”说完便举着手往自己肩膀锤了锤。 辛丑暗道: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本来指望别人平白无故帮你就不现实。若是她真肯教自己些本事,自己也能快些提升修为,早点接到差事,到那时是去是留自己再斟酌不迟。辛子还不知道在哪里,若自己一直像这般没本事,又拿什么去救她?算了,这次便依了她,看她到底教不教,若是不教,下次不理她便是。 想到这里,辛丑便把手中那碗水放到桌上,走到喜鹊身后,默默地用拳头轻轻帮她锤着肩膀。 喜鹊心里甚爽,暗道你小子昨天还装什么清高,装什么有骨气,到了这地方,还能逃出老娘的魔爪?还不是得乖乖束手就擒。自己活到这岁数,还没这么被人伺候过,今日可要好好享受一番。想着想着,便说道:“你使点劲,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辛丑看着她头上那条往后束起的辫子,忍不住想抡圆拳头朝那给她一拳。 喜鹊突然感觉身后有股杀气,头也不回道:“怎么?不服气?想杀了我?你拳头那么慢,怎么可能打的到我?我劝你现在最好还是乖乖听我的话,兴许我才会真的教你些东西,等有一天你真的能打到我,那时候再来找我报仇也不迟。现在想杀我,不是来白白送死吗?” 辛丑也不知道她说的是假是真,就是有点气不过而已。这刚开第一天自己还没吃饭呢,就到自己房里来吆五喝六,以后那还得了。 想归想,拳头还是稍微加了点劲,锤在喜鹊肩膀。 “嗯,舒坦,再使点劲。” 辛丑也不知道自己已经锤了多久了,这厮却一点让自己停下的意思都没有,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好了没有,还要多久?” 喜鹊还是没有让他停下的意思,只是道:“小子,记住,这也是修炼的一部分。如果你连这点苦头也不愿吃,谈什么修炼?” 辛丑暗道难道你自己以前修炼就是这么给人家捶背的?不过就是故意刁难自己罢了,他娘的老子手都快锤断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又过了半晌,辛丑锤得手都快抬不起来了,才见那喜鹊神清气爽地起身对辛丑道:“可以了,你先去吃点东西,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到外面等我,念在你表现还不错,今天我就指点你两招。”说完便大摇大摆地走了。 辛丑挂着两条残废的胳膊来到伙房,见房内正有几人围着一张大桌子进食。他初来乍到,不知如何下手,又扯不下脸皮去问,便就立在门口,想着若是再来人,照着做便是。 想着想着,不久便从门外来了位姑娘,看年纪比辛丑大一些,样貌还算清秀。辛丑便不动声色地跟在她身后,见她从一柜子里取了副碗筷,等她走后,他也便跟着照做。然后就见那姑娘打了饭菜,找了处空位坐下开始吃了起来。辛丑便也跟那姑娘照做,可当他见那姑娘拿着筷子吃饭的时候,辛丑就傻了。 首先他没用过筷子,碗他倒是见过。其次他现在两只手酸的不行,一点力气也没有,拿筷子的手不停地在那抖,根本没法像那姑娘那样把碗里的饭菜正常吃下去。那姑娘瞥了他一眼,见他那样,嘴角挂着笑意,又不好意思笑出来。 辛丑没办法,只能用左手握住自己右手手腕,让它抖得不那么厉害,然后低下头对着那碗用筷子一点一点往嘴里拨。 那姑娘见状,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惹来周围一阵眼光。辛丑听那笑声也朝她那处望了眼,见她正拿着双水灵眸子瞧着自己,便也觉不好意思,收回了目光,继续努力地低头拔着那饭菜。 那姑娘见辛丑一身破烂装束,早猜出他是新来的,想着自己刚来那会儿也差不多,便也不矫情地拿屁股往他那挪了挪,靠近了一些,对他道:“筷子不是你那么用的,还有你的手为什么抖得那么厉害?” “啊?哦,练功练的。”辛丑只得搪塞过去。 那姑娘心里根本不信,练功哪能练成这样,那得多用功?嘴上却也不说破,只是问道:“你是新来的吧?叫什么名字?” 辛丑点点头,道:“辛丑。” “我叫黄莺。来,你看着我的手,我教你用筷子。” 。。。。。。 第十一回开始修炼 辛丑进了食,又去洗了个澡换了身新衣服,出来的时候整个人显得精神抖擞,容光焕发。所谓人靠衣裳马靠鞍,现在的他颇有点那位壮汉嘴里的“人模狗样”那意思了。 毕竟辛丑只是他的名字,他并不丑。此时这位不丑的辛丑便回房里拿了刀来到大堂。 大堂很大,大到虽然在四处都点着火烛,可有些地方还是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喜鹊此时就在那什么也看不见的地方等他,她已经在那等了有一会了,见他已到,便从那里慢慢走了出来。 辛丑第一眼没看见喜鹊,却是听到有位姑娘唤了声他的名字,他朝声音落处看去,便见那黄莺姑娘正朝他走来。那姑娘离他不远,一边走还一边用她那水灵眸子打量着他,那眸子好像显得更加水灵了。 辛丑颇为感激对方刚才不嫌弃自己,教自己用筷子,见她前来,便友善道:“黄莺姑娘,你也在啊。” 黄莺已至身前,问道:“你也是来练功的吗?可刚才你的手还。。。” 辛丑赶紧回应道:“哦,休息了一下,已无大碍了。” 黄莺又道:“既然这样,那不如我们一起练吧?我教你。” 辛丑正欲作答,却见身侧喜鹊已至,正拿着那双凤眼瞪着他。 “黄莺,你去一边练去吧,这没你事了。”喜鹊看也不看她道。 黄莺颇为不解,却也不敢忤逆喜鹊的意思,毕竟她自己也没来几年,境界低微,只道了声“是”便走去一旁练功去了。 辛丑看着喜鹊一直瞪着自己,不知何意,只觉心里发毛,暗道该不会哪里又得罪她了。 却听那喜鹊阴阳怪气道:“你小子本事不小啊。” 辛丑听得云里雾里,可见她好像有点生气 ,实在不知哪里又得罪她了,暗道不会又给自己苦头吃吧?只得小声回应道:“什。。什么本事?” 那喜鹊见他不老实,还跟自己在那装,提手过去就揪着他的耳朵,狠狠拧了一把,道:“你说什么本事?” 辛丑被拧得吃痛,脸面也搁不下,来了火气,怒道:“我哪知道你说的什么本事,你不肯教我就算了,我自己练去。”说罢转身便欲离开。 “站住!”喜鹊大吼了声。 辛丑转头,冷冷看着她,也不说话,就等着看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喜鹊见他生自己气,便平缓了一下语气又唬他道:“你自己练?那要练到什么时候去?指不定等你去找你那相好的的时候啊,她已经被别人给宰了。” 辛丑闻言,心里绞痛了一阵,傻愣愣地站在那里,脑子里忍不住又回忆起过去辛子对他一点一滴的好,只怪自己太没用,现在连她人在哪都不知道,还说救她,拿什么去救? 喜鹊见自己计谋得逞,心里又得意起来,脸上却不动声色道:“所以啊,你只有依靠我,讨好我,乖乖呆在我身边听我的话,好好给我做牛做马。只有这样啊,你才可以练得快些,早日去找你那相好的。” 辛丑心里知道对方在讹他,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眼下这或许是唯一的办法。自己在这鬼地方又不认识别人,就算认识,要修为高还肯教自己的,有那么容易找吗?别人凭什么教你?可就算知道这些道理,自己也拉不下脸皮去讨好她,也不知该怎么办。 喜鹊见他心神不定,已完全被自己唬住,便又趁热打铁道:“你还走不走了?还不给我过来。‘’ 辛丑无奈,只得慢慢走至她身边,小声道:“你若真教我,我就听你的。” 喜鹊回应道:“只要你听我的,我就教你。不过以后不许你用刚才那种语气对我说话,也不许对我生气,明白吗?” 辛丑只得点了点头。 喜鹊见状,心满意足道:“好吧,那现在便开始吧,你就使出你全部的功夫来打我,不要藏着,我看你心里也早就想这么干了,来吧。” 辛丑闻言,也不矫情了,自己心里确实对她不爽。他拔出了刀,想着若是她真不小心被自己砍死了,那也怪不得我,是她自己叫我这么干的。他也想知道自己与这等修为的人差距到底有多大,目前他是入玄八境,对方是真玄四境。自己功法熟练度是驾轻就熟,对方想必比他高的多,怕是都快要圆满了。 于是便也不藏着掖着了,道了一声:“那你小心了,我来了。”便一个疾步闪至喜鹊身前,来了刀直刺刺向她胸口处。 那喜鹊双手负于身后,见那刀过来,面不改色地踩了下地板,身形腾空而起,待落下时,双脚便正好踩在那刀尖上立住,仍是双手负手,身体纹丝不动,稳如泰山。整个过程闲庭信步,行云流水,好像真的如一只喜鹊般轻盈灵动。 辛丑想着对方尚在空中,无着力点,想着是个破绽,把刀抽回便冲着喜鹊的脚猛砍。 喜鹊早有预料,脚尖在那刀尖一点,顺势往前跃出,中间又用脚尖点了一下辛丑的头,然后便在空中翻了个身稳稳落地,双手仍是负在身后,看着辛丑道了声:“你太慢了。‘’ 辛丑还不服气,回身又是一个疾步闪至喜鹊身前,一刀横劈划出一道弧线。 喜鹊身体后仰,脚却不动,待避过那刀后身体又凭空回身前倾,站定后仍是双手负后,纹丝不动。 辛丑来了火气,终于使出目前仅有的近身技能胧影斩,转瞬之间便连砍了二十几刀,空中只见无数刀光闪动,形成朦胧的刀影。 喜鹊终于有了一点点压力,却最终不过是后退了两小步而已,只见她在那些刀影中左闪右闪,却是连根头发都没掉,好像她的身体比他的刀更快。 辛丑连砍了二十几刀后,心知今天是砍不死对方了。她的身法太快,自己出刀太慢,就像乌龟去追兔子般,不可能追的上。 喜鹊见他停下了,笑了笑,道:“怎么不打了?” 辛丑只得沉着脸道:“打不过。” 喜鹊又道:“那你知道差距在哪吗?” 辛丑回道:“差在速度,怎么才能跟你一样快?” 喜鹊想了想,便道:“那你跟我来。” 辛丑便着喜鹊,来到一处房间。 房间里摆设物件也没比他那屋子好多少,却是不知哪来的一股淡淡香气。 喜鹊指着角落里两个黑乎乎的不知什么的东西对辛丑道:“你过去,把那两个绑在你腿上,以后天天带着它。” 辛丑过去看了眼那玩意,他没见过,不知是什么。用手去提,只觉沉的厉害,一只手根本提不动,要两只手勉强才能提起来,暗道这厮不会是又刁难我吧,这么重的东西绑在腿上,别说去砍人,走路都走不动。 喜鹊见他在那傻愣着不动,便过去问道:“叫你把它绑腿上啊,你愣着干嘛?” 辛丑只得如实道:“这么重的东西若绑腿上,走路都走不动。” 喜鹊无奈道:“没用,你一边去,看着。” 说完便俯下身下,跟拿小石子般把那两东西拿起来,依次绑在腿上,然后便在屋里来回来去转了几圈,行动竟然丝毫不受影响,依旧如只喜鹊般轻盈。 辛丑有些看傻了眼,暗道难道境界的差距就这么大吗?莫不是她以前就是这般练才练出这么好的身法?若是那样,自己吃些苦又算什么。思罢便也不再犹豫,对着喜鹊道:“你取下来,我来试试。” 喜鹊止步,把那东西取下丢在他身前。 辛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把那两玩意绑在了腿上,然后站起身,想尝试迈迈步子,脚却跟被人用绳子困在了地面一样,根本抬不起来。没办法,他已只能像是两条腿都被人打瘸了一样,挨着地面一小步一小步向前挪。可以说能和乌龟旗鼓相当,打个平手了。 喜鹊看他那费劲样,忍俊道:“以后你就这样天天带着它,等哪天你能带着它跟我刚才一样行动自如的时候,说不定就能打我了。” 辛丑一边挪着步子一边问道:“这东西叫什么?我要带着它多久才能跟你一样?” 喜鹊回道:“我也不知它叫什么,我自己叫它缚腿。你想跟我一样,那要看你自己,你自己努力些,自然就会快些,若是想偷懒,说不定这辈子也赶不上我。” “那便谢过你这缚腿了,我这就去大堂自己练去。”辛丑一边说一边朝门外挪去。 “你就这么把我东西拿走,一句谢谢就算了?”喜鹊道。 辛丑止步,想了想,转头道:“我以后还你便是了,又不会弄坏它,只当是借我用用。” 喜鹊假装道:“那你给我取下来,我与你又不熟,凭什么借你?” 辛丑明白这是对方在向他讨好处了,便试探道:“那你要如何才肯借?” 喜鹊佯装很吃力地走到椅子边,一屁股坐下去,翘起二郎腿用手锤着,叹气道:“哎呀,刚才带那缚腿走了那么会,当时不知,现在只觉两条腿都在发软,一点力气也没有。要是这个时候有人能帮我锤一锤,揉一揉,让我舒坦一点,说不定啊他要想什么我都会给他。” 辛丑闻言,欲哭无泪。。。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