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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起源》


 序章

混沌之前，太无之先，名曰无极！昔二仪未分，溟滓鸿蒙，未有成形。天地日月未具，状如鸡子，混沌玄黄。是时，道生无量，辟开无极世界运使太极！至此阴阳初判，混沌始清！



 第一章灭世雷劫现

仙界。
在一座精致广袤灵气浓郁的院落里，栽种着一株株开着粉红色花朵的树木，那花朵的形状像极了一只只蝴蝶。微风吹拂，花朵轻轻飘落，好似无数彩蝶纷飞，极为梦幻。
令人惊奇的是，那花朵落在地面之上，便消失不见，化作一缕肉眼难见的灵气飘散。这便是只有仙界才存在的一种树木，叫做化蝶树。 
此树不知是如何培育出来的，树木本身借土而生，花朵却是五行惧土，落地而散，化为灵气，很是神奇。
此时，整个院落中都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在正中的一个房间里，不时有痛呼声传出，而一个个姿容貌美，体态婀娜的宫装女子进进出出，脚步匆忙。
在院子里的一个石桌旁，坐着一位身着华丽紫袍的年轻男子。
此人相貌俊朗，坐立之间有着一种浓重的威严气息，这是一种常年身在高位，执掌生杀大权才会有的霸道气质。
可即便拥有如此气质的人，此刻却也是眉头微蹙着，眼睛直盯着院落正中的房间。他虽是极力克制着自身的情绪，却还是流露出一丝焦急的神情。
“哇...哇...”一声婴啼，划破长空。
年轻男子身躯微微一震，站起身来。
也正在此时，一个美丽的宫装女子推门而出，快步来到年轻男子身前，轻轻施了一礼道：“陛下万福，奴婢恭贺陛下，仙后娘娘为陛下诞下一位皇子。”
“嗯，颜儿无恙吧？” 年轻男子闻言，也不禁轻舒了一口气问道
“托陛下洪福，仙后娘娘除了产后虚弱，并无大恙。”宫装女子回禀道。
年轻男子点点头，正要说什么。
突然，天地变色，天雷巨震。浩大的漩涡形成，其中有无数黑色的雷霆，在天空聚集，似乎就要劈落。只是下一刻，竟然又缓缓消散，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这是......灭世雷劫！怎会如此？难道......”年轻男子抬头望向天空慢慢消散的劫云，眉头紧紧皱起。
“这就是灭世雷劫吗？传说此劫出，必有倾世妖孽出世。”旁边的宫装女子也是愣愣的看着天空上刚刚黑色雷电交织的区域，心中震撼，不禁喃喃自语道。
“住口！你敢妄言？”年轻男子眼中厉色一闪，露出一股浓重杀意。
宫装女子突然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压迫力，似乎在下一刻就会将它碾碎。
“奴婢失言了，请陛下恕罪......请陛下恕罪......”宫装女婢花容失色，连忙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
“哼，起来吧！如有下次，形神俱灭！”年轻男子眼睛眯了眯，终究没有追究下去。又看了一眼天上，向屋里走去。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此灭世雷劫虽然来去短暂，却也引起了很多存在的注意。
神界某处。
在一座华丽的书房中，一个身着普通青衫的儒雅男子，正倚窗而坐。
他手里拿着一本不知什么材质的金色的书卷，正在翻阅着。从侧面可以隐隐看见几个金色的字体。
神霄御雷真解！
突然，他猛然抬头，望向窗外的一个方向，眉眼轻凝片刻，随后手指掐动连连推算着什么，良久之后眉头皱得更紧。
“刚刚虽然短暂，但我的感应不会有错，的确是灭世雷劫的气息。仙界方向......难道是陈葬天炼制出了什么邪物？不对......如若是后天炼制的邪恶之物，以我的神衍算经不可能推算不出分毫。难道是先天之物？”青衫儒雅男子以手抵额，口中喃喃自语，百思不得其解。
天界某地。
一片广袤的紫竹林中，有着一座用紫竹搭建起来的九层宝塔，此刻在宝塔的最顶层之中，盘膝坐着一位身着玄色法袍的中年男子。
此人面容俊美，一头银白色的长发披散着，面容却如婴儿般有着一种光泽。
只见他缓缓张开了眼睛，眼神之中古井不波，平淡的近乎无情。
他抬头朝着一个方向望去，似乎穿透了无尽的空间，落在了某处，口中只吐出三个字。
“陈葬天！”
与此同时的，还有很多存在，在这一刻，连连推算，将目光望向了仙界。



 第二章禁忌之瞳

仙界。
陈葬天来到屋里看到了一个看到了惊奇的一幕，只见此时一位有着倾城容貌的美丽女子躺在床榻上，面容有些许苍白，旁边躺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婴儿，在小营儿的上方，有一个婢女模样的女子。正在看着他。，只是似乎那个女子的模样有些怪异。直愣愣的。看着小婴儿已经睁开了的眼睛。一动不动。似乎没有了魂魄一样。
女子却似乎是没有这般异样。焦急的叫着工装呢子，事却是毫无反应。
他看见陈葬天进来。眼睛一亮。赶紧喊道。藏。天你快看看。环儿这是怎么了？
陈藏天了岩看向一旁的丫鬟。，见他眼神里毫无神采。他感觉到他身上的生机正在慢慢流逝。流逝的方向正是床上的婴儿。
陈葬天下意识的也看向婴儿的眼睛，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清澈明亮而深邃。犹如天上的星辰一样，突然他身躯大震，只感到脑海中出现了无穷的幻象，无极破灭，宇宙崩碎，星辰陨落，尸山血海，。种种可怖幻想纷纷踏来。即便以他的修为都险些道心失守。
陈葬天急忙运转全身仙力，这才一下挣脱出来。满脸震惊之色。自己是什么修为，竟然被一个刚刚出生婴儿的眼睛险些失了心神，如不是刚刚经历，他是如何也不肯相信的。
陈葬天深吸了一口气，略微平息，并指轻点婢女的眉心，婢女应声倒在地上。。
“葬天……”倾城女子轻呼一声。
“颜儿放心，她本命精气流失不少，我只是让她昏睡过去而已。”陈葬天坐在床边，看着倾城女子嗓音温柔。
“本命精气流失？方才环儿刚刚放下孩子就一动不动，凭我如何呼唤全无反应，难道是因为我儿的缘故？”她一边说着，下意识向旁边婴儿看去。
“颜儿不可！”陈葬天大惊失色，自己修为高深，都险些被伤了心神，颜儿产后未愈必然伤了身体。
只是已然来之不急了。
结果，情况却大出他的预料。颜儿看着婴儿的眉宇，并无任何异色，只有一脸宠溺着幸福的光辉和关爱之色。
“这是……”陈葬天眼神微闪，若有所思。
“葬天，你说什么不可？”颜儿闻言，抬头疑惑的看着陈葬天问道。
良久之后。
“葬天，你是说我们的孩儿是妖孽转世吗？！我不信什么灭世雷劫，更不信什么妖孽之说。谁要敢伤害我的孩子，除非我死，就算天道也不行！”颜儿紧了紧怀里孩子，继而看着陈葬天眼神坚定的说道。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陈葬天闻言并不意外，反而点点头轻笑道:“颜儿说得好，谁敢伤我们的孩子，天道也不行，”
顿了顿，陈葬天接着道:“大道也不行！”这一刻天地仿佛微微一震。
颜儿俏脸微微一变，提醒道:“葬天，慎言！”
大道不可轻言，尤其是像陈葬天这样的强者。
摇了摇头，陈葬天示意无事，然后从颜儿怀中接过已然熟睡了的孩子。
他轻吻孩子的额头，犹豫片刻，还是对颜儿说道:“为何会有天地异象，灭世雷劫现世，我大概已经知道真正缘由了。”
“真正缘由？不是因为我们的孩子吗？”颜儿柳眉轻蹙问道。
陈葬天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只是慢慢讲述起一个传说。
“相传在无极初开的远古年代，大道生衍。天道未劈，诞生了无数先天而生的神魔异种。他们天生强大无变，有诸多不可测之神通。此乃大道赐之。可有一人，却是个例外，大道似乎并未眷顾与他，很是平凡！不过大道不赐，造化赐之，他竟然不知何故，竟然后天演化出了一双夺天地之造化的诡异眼瞳，此瞳初生之时眼中有诸般幻象衍生变化。是道的外象显化，破人道心。之后炼杀万物更是等闲，为万古难存的一种眼睛，禁忌中的禁忌，传说乃是大道遁去的一。拥有毁天灭地的伟力。据记载此瞳可万般瞳术随心而生。此瞳唯一，不会同存一世。”陈葬天眼神悠远，似乎有些向往那个年代。
颜儿认真倾听者，没有说话，只是她的脸色一变再变。　
直到陈葬天说道:“但此瞳不是常人之躯可以承受的，除了自身的反噬之外，因其与道同源，会受嫉于大道，因此会被大道所镇杀！”
颜儿听到这里，绝美倾城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眼神之中也是一片绝望恐慌之色，晶莹的泪水蓄满眼眶，轻轻掉落。
她虽是女子，却也不怕天道索命，因为她离那一步并不是遥不可及的，况且他的夫君更是只有半步而已。可如果涉及到了大道……她只有绝望！
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抚上她的脸庞，轻轻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他嗓音温柔道:“颜儿莫哭，一切有我！”
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
颜儿抬起头，对上了这很久以前曾令她朝思暮想过的坚毅眼神，心中没来由的一定。
“葬天，你真的有办法保护我们的孩子吗？可那是大道啊。真是我们能够抗衡吗？”颜儿眼中有了些许神采，喃喃问道。
陈葬天笑了笑，说道:“若是以前，我也没有丝毫办法，但刚才我想到了一种办法。”
“真的吗！葬天，我们的孩子真的可以摆脱劫难是吗？”颜儿听闻，顿时像是抓到了最后的稻草一样激动问道。
“你先不要急，这种方法并不能帮助孩儿摆脱大道劫难。只是暂时封印而已。从而规避大道的感知。”陈葬天摇摇头，解释道。
“封印吗，那能封印多久？”颜儿希翼问道。
“以我之力，勉强可以封印他一个甲子！而且是在他不能有任何修炼的前提下。”陈葬天叹息一声，这仅是他现在能做到的了。
“六十年，我的孩子只能活过六十年吗？我可怜的孩儿……”颜儿心中悲伤，对于与世长存的他们来说，六十年的时光近乎弹指般短暂。



 第三章封印与天经

“大哥，嫂嫂，听说我那侄儿在今日降世，我这个做叔叔的不远万里赶回，特有一件薄礼送上。”
也就是在陈葬天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外响起一个很是醇和的声音。
屋里的陈葬天和颜儿两人都是一怔，疑惑他这个弟弟为何会在此时到来。
因为方才屋里设了特殊的禁制隔绝，里面的声音并不能传到外面去，可外边的动静屋里的人却可以清晰听见。方才两人所说的话，想必外面无人听见才是。
两人对视一眼，陈葬天挥手撤掉禁制，说道:“玄机，进来吧！”
外面的人闻言，这才推门而入，进来的是个和陈葬天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人。一身白色的衣衫很是整洁。他先是疑惑的看了地上的女子一眼，并未理会。向陈葬天和颜儿分别行了一礼，叫道:“大哥！嫂嫂！”
陈葬天点点头，淡淡笑道:“玄机，没想到你消息这么灵通，连今日孩子出生你都知晓了！”
“那是当然，大哥，我侄儿出世这般大事，我这个做叔叔的当然要时刻关注了。来，快让我看看我的小侄儿长得像大哥还是嫂嫂！”陈玄机一边说着，伸手去抱陈葬天手中的孩子。
不料，陈葬天竟闪身避过，没有交给陈玄机。
陈玄机见此一愣，皱眉道:“大哥你这是何意，莫不是怕我这个做叔叔的会伤害自己的侄儿不成？”说着眼中有一丝不满神色。
没等陈葬天说话，一旁的颜儿就急忙解释道:“玄机，你不要误会，只是因为此子新生就继承了我修炼的一种特殊的功法能力，善吞人精气，所以你大哥是怕你有所损伤，才会如此。”
陈玄机闻言，不禁露出几分惊奇之色，道:“我这侄儿竟有这般福缘，难不成他继承的是嫂嫂修炼的噬灵之术？”
颜儿笑了笑，算是默认。
陈玄机也没有坚持，只是凑近婴儿，观看起他的眉眼来。
“嗯，瞧这小脸蛋儿，生的俊俏，像我大哥，嗯……鼻子像嫂嫂，嘴巴也像！看来呀，将来定然是个英俊公子哥儿啊！”陈玄机打量片刻，连连夸赞道。
陈葬天只是脸色平淡的笑着，并不言语，颜儿听陈玄机夸赞自己的孩子，也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之中悲伤之色一闪而过。
看了一会孩子，陈玄机这才抬头笑道:“今次臣弟于下界有些闲事，险些误了自家的侄儿诞辰之礼，臣弟这里便将此物赠与侄儿吧。”说着手中一闪，出现一个婴儿巴掌大的玉坠，此玉坠色泽鲜艳如血，表面有一种玄妙的符文闪烁，看起来很是不凡。
陈葬天看了玉坠一眼，疑惑道:“这是何玉，竟然连我也不曾见过？这种符文颇为玄妙啊！”
一旁的颜儿看到上面符文流淌，也不禁仔细打量，竟然也不认识此玉为何物。
“此物来历臣弟也不知晓，只是在下界之时偶然获得的一件灵物，上面符文流转可引动太阴月华和太阳真精一同洗炼身体，更为神异的是此物坚不可摧，就连极品仙兵也不能损坏其分毫。”陈玄机笑着解释道。
“哦？此物真有如此坚固？”陈葬天和颜儿都是有些惊讶起来，能够引动太阴太阳之力的物品不少，并不稀奇。只是连极品仙兵也不能损坏的的物品确实很不寻常了，要知道极品仙兵都是可以破灭虚空，成妖化人的存在了。
陈葬天接过玉坠，目光微凝，手中仙力运转，用力一捏。 
“嗯？果然坚固，竟可以抵抗我五成力道而安然无恙，确实不凡！”陈葬天试探一下，却也没有在加重力道。
“大哥，嫂嫂，看过侄儿我也该回去了，我那北斗星宫还有些琐事等我处治。臣弟这就告辞了！”陈玄机见大哥收下玉坠，目光一动，起身告辞道。
陈葬天点点头算是回应，颜儿却是说道:“玄机慢走，嫂嫂有恙在身，就不远送了。”
陈玄机连忙道:“不敢有劳嫂嫂起身，玄机告辞！”陈玄机随即向着门外走去，刚跨出门口忽然又转身问道:“大哥，不知可有小妹消息？”
陈葬天听闻此言，眼神一黯，摇了摇头:“还不曾有。”
“哦。”陈玄机再没有多言，转身离去。
陈葬天看着陈玄机离去的背影，眉头一皱，陷入沉思。
“葬天，你在想玄机的事？”颜儿轻声问道。
陈葬天并不在意被颜儿打断思绪，沉吟道:“玄机他心思深重，有时连我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可他是我亲弟弟，颜儿，我想把仙帝之位传给玄机！”
“啊！你要传位给玄机？葬天，你肯放弃报仇了？”颜儿闻言，却没有其他什么不满的神色。反而一脸惊喜的问道。
陈葬天摇了摇头，淡漠道:“颜儿，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此生誓杀姜老贼全族，灭他天界。”说着，脸上不可抑制的涌现出滔天的恨意。
“可我也姓姜……”颜儿神情一窒，眼神黯淡下来。
陈葬天看着颜儿的样子，心中一软，轻轻放下孩子，拉起她的双手温柔道:“颜儿，对不起，我……”
“葬天，你不必多说，我都了解。我也支持你所有的决定！”颜儿摇头笑笑，打断陈葬天的歉意，问道:“那你说传位给玄机的意思是？”
陈葬天眼中不忍之色一闪而过，解释道:“一来，虽然仙界可以增强我的势力，却并不能改变我的实力，这些年掌管仙界反而拖慢了我的修为进境，使我迟迟不能跨出那一步。二者，我观玄机有些看重权势。我也有心成全于他。”
“原来如此，葬天，那你决定吧，我都支持你！”颜儿心中恍然，随即点点头说道。
“此事先不去说它，颜儿，取你一滴精血与我。”陈葬天避开不谈，对颜儿说道。
“嗯！”颜儿闻言，毫不犹豫的逼出一滴精血，交给了陈葬天。
陈葬天接过，微笑道:“这种封印的术法是我早年获得的，不想现在有了大用。此法名为永封血术，顾名思义，需要以血液为引。方才我心神险被眼瞳收摄，而作为母亲的你却能安然无恙。其中缘故我虽然不甚了解，但可以肯定，颜儿你的精血必然有效。”
“只要能保住我们的孩子，我什么都愿意尝试！葬天开始吧”颜儿一脸坚定神色。
“好！”
陈葬天不再多言，双手开始掐起印诀，顿时，一股神秘的波动以他手指为中心，开始散发出来。而那一滴精血也慢慢悬浮在了指尖的上空。
随着他印诀越来越快，几乎肉眼难辨的时候，只见半空中的那滴精血突然分成了无数的血色丝线，交织出两枚复杂玄妙的符文，微微一闪，啪的印在的婴儿的双眼眼皮之中，消失不见。 
那床上的婴儿好像有感觉似的，眼睛一下子睁了开来。他也不哭闹，就是看着两人，一下一下眨着眼睛。
陈葬天散开手印，低头看去。
只见婴儿的双眼依旧很是明亮，却再也没有那种破灭万物的情景出现，他不禁轻出了口气。
”如何了？”一旁的颜儿见状，赶忙问道。
“有效果，一个甲子之内可保无碍了。”陈葬天点头说道。
颜儿面上一喜，又沉默下去。
陈葬天摸摸颜儿的秀发，安慰道:“先别多想了，至少我们还有六十年的时间想出办法不是吗？” 
颜儿点点头，正要说些什么。突然一声淡漠无情的声音传来。
“陈葬天，交出太上忘情天经，我饶你不死！” 声音起初并不响亮，可慢慢的好似回音一般绵绵不绝，越来越浩大震耳。
陈葬天豁然起身，抬头看向天际，他的目光无视空间的阻隔，落在了三个人的身上。


 第四章清水崖畔

晨曦初照，朦胧的远山，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就像是几笔淡墨，抹在蓝色的天边。
一阵悠扬的笛声飘荡而来，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却见不远处一个青衣小牧童骑在牛背上吹着笛子缓缓而来。小牧童约莫七八岁的样子，眉目清秀，眼睛很亮，宛如天上星辰。
这个小牧童名叫陈清崖，今年刚满八岁。他的名字是相依为命的柳爷爷起的，用在他这个年纪好像略显老气了点，所以就又有了一个小名叫小牙，别看他小小年纪，确是没爹娘的孩子早当家，已经学会干不少活计了。
笛声突的止歇。
“唉，真愁人，柳爷爷近来身子骨更虚弱了，都怪我年纪小，照顾不好柳爷爷！”小小年纪的陈清崖喃喃自语，眉头也不自觉的跟着蹙了起来。说起柳爷爷得病，自从他记事起就有了，只是一直以来都只是时常会有些虚弱而已，吃着补身体的药，也没有太大的妨碍。可是不知怎么的，近几个月以来，柳爷爷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有时候陈清崖都感觉柳爷爷的呼吸都要停顿了。他很担心，也很害怕。换了好几副药，也没有太大起色。对此，柳爷爷却好似并不放在心上一般。
“唉……先不想了，还是先去抓条大鲤鱼给柳爷爷补补身子要紧，嘿嘿，这无稽河里的鱼味道可鲜美了，咂咂！”到底是愁喜无序的年纪，陈清崖心里想着，也不管低头吃草的老黄牛，把笛子往腰间一别，朝着前方不远的一条小河跑去。
无稽河，蜿蜒纵横不知几许，小河看起来也就三十丈左右，并不宽阔，但据说是一条没有尽头的河流，不管干旱洪涝，水量都不增不减，颇为神奇。
陈清崖望着眼前的小河，泛起小小思绪。自打懂事起，他就和柳爷爷住在无稽河附近了。柳爷爷说几年前就是在这条小河里捡到漂流而来的小婴儿陈清崖的，柳爷爷说不知道他漂了多远，看到他的时候他小脸发青，好像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记得他的眼睛特别亮，一如现在。
陈清崖问柳爷爷他的爹娘是不是因为不喜欢他，才不要他的。柳爷爷沉默，拿出一块小剑形状的翠绿玉珏，在玉珏的剑柄上铭刻着一个篆字。
“陈！”
“唉……小牙，这块玉珏是和你一起在木盆里发现的，你好好保存，我想这应该就是你父母留下来的，或许以后……”柳爷爷微微叹了口气，接着笑着说道：“当年我抱起你时，看着这清水崖畔，就给你取了陈清崖这个名字。”
清水崖畔见清崖！
无稽河岸边，陈清崖呆呆地怔了好一会，才慢慢回过神来，挽起裤腿，开始摸鱼。
这里距离陈清崖住的地方并怎么远，因此他经常来这里抓河鲜吃，时间长了，倒是练得一手捉鱼的本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河鲜味道与众不同，尤其是大鲤鱼更是格外的美味。嚼起来反而不像是鱼肉的口感，倒像是……鸡肉和蛇肉
“呔！哪里跑。看我小擒拿手！嘿！”只见陈清崖小手在水里摸了几下，突然猛地一个低扑，捞上来一条肥硕的青色大鲤鱼，他也不停歇，顺手一抛就扔到岸上去了。
“哈哈，我陈小牙抓鱼还不是手到擒来！嘿嘿……今天可得多弄两条大鲤鱼炖给柳爷爷补补，说不定他的身体会很快好起来呢。”陈清崖眉开眼笑的在心里想着。
“啊！疼！疼！”
突然，陈清崖大叫一声，连连喊疼。一边叫着右手猛地缩了回来，只见他的白嫩小手上，咬着一只头颅大小的青壳大甲鱼。
“王……王八！撒口！撒口！疼啊！疼……”陈清崖一边甩着手上的甲鱼，一边大叫着跑上岸去。奈何被这东西咬住了，你越是甩动，它越是不松口。
陈清崖甩了好几下都没能挣脱王八口，倒是把他自己疼得不行。
忽然，陈清崖灵机一动，左手抓住王八壳，忍着疼痛将右手连带王八一起沁进了水里，还别说，他这一泡，那王八还真慢慢松开了嘴，陈清崖见状赶紧的将手抽了出来。
岸边，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一只被翻过挣扎的大王八！
“龟孙，敢咬你小爷，找炖呢！”陈清崖一边捏着流血的手，一边磨牙道。
“龟孙，你喝小爷的血，就别怪小爷我吃你的肉了！哼哼……”
那刺穿云块的阳光就像根根金线，纵横交错而下，把这碧水青山缝缀成一幅美丽无比的画卷，在这幅画卷里一个青衣小牧童骑牛缓缓远去，牛犄角上，一条鲤鱼，一只王八……
在一片占地颇广的竹林深处，有着一座小小的竹屋，屋门轻掩着。在屋子的里面还算宽敞，却也陈设简单，除了两张床铺和竹椅竹桌等简单日常用具外别无他物，足见得主人得生活清苦。
此刻，在竹屋里的其中一张床榻上正躺着一个粗布麻衣的古稀老人。他满脸皱纹，须发皆白，一双眼睛微微闭合着，胸膛微微起伏，似是睡着了，只是他的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
吱呀！
忽然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青衣小童，正是陈清崖，他进屋也不管其他，快步走到老人的床榻边轻声喊道：“柳爷爷……柳爷爷……”
老人似是听到了陈清崖的叫声，缓缓睁开了眼睛。或许是年纪大了，他的眼睛有些浑浊，但是却也充满了睿智。老人微微转头，凝望着陈清崖微笑说道：“小牙回来了，怎么，又给爷爷抓了几条鱼？咳咳……”老人刚说完就一阵咳嗽。
“柳爷爷，我回来了，您好些没？感觉怎么样？”陈清崖看到我睁开眼，却没来由的轻呼了一口气。
“咳咳……小牙别担心，爷爷没事，还撑得住。”老人抬手摸摸陈清崖的头笑着，眼瞳里闪过一丝看淡生死的豁达。
“那柳爷爷您先歇着，我先去给您熬药，然后咱炖鱼吃，对了，还有一只大王八，您是不知道，今天运气贼好，我呀……”陈清崖一边和老人诉说着，一边忙碌起来。
老人望着在屋里忙碌的小小身影，轻轻叹息，眼神迷离，思绪飘摇。他生而孤苦与人为奴为婢，不想晚年归乡，却因为一个捡来的孩子而感受到了这一生当中最为快乐的几年时光。
老人名叫柳圣尧，但柳姓却不是他的本姓，只是主人家看他做事勤勉而赐予的姓氏。老人一直相信世间是有缘分存在的，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合？他还乡故里，初到此地只是无意之中散步到了无稽河边，恰巧就遇见了那个漂流此地的盆中婴儿。这难道不是与他的缘分吗？
“知足了……知足了……”老人回过神来，轻声呢喃。
自己的身体自己如何不清楚？已经时日无多了，只是自己去后，小牙怎么办？他能照顾好自己吗？毕竟他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啊！
老人沉思良久，似是忽然下定了某种决心，轻轻合上了眼帘。



 第五章临终嘱托

陈清崖在屋里翻找一阵，最终在门外的两个小灶台上忙活起来，这是两个用石头堆砌起来的小灶台。其中一个小灶台上正用砂锅熬煮的不知名的药草，而另一个上面则是个小铁锅。里面炖着的正是陈清崖捉住的大鲤鱼和那只大甲鱼。
柳爷爷的身体不好，尤其是近些时候，显得越发虚弱了。他也曾经请镇上的大夫来看过，大夫只是说柳爷爷的病和年轻的时候劳累过多有些关系，更加上现在年纪大了血气衰败。就算用药草调理，好转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可是年纪虽然小却很懂事的陈清崖却仍然抱着一份小小的希望。他常常在心里祈祷柳爷爷的病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附近小镇里大夫开的草药，似乎没有什么效果，喝了很长一段时间了，都没有太大起色。陈清涯听柳爷爷说起过，有的药铺里是藏了一些救命的镇店之宝的，只是那些东西不是普通人所能买得起的，其实柳爷爷以前是有一些存钱的，爷俩能够日子过的不错。可随着柳爷爷的病越来越重，买药用去的钱也就越来越多，渐渐的两人也就只能勉强度日了。
而陈清崖到底只是个几岁的孩子，又能承担起多少呢？
不一会儿，草药先熬好了，陈清崖服侍柳爷爷喝过药之后，就只坐在小锅台前面添着柴，锅里炖着鱼，很快阵阵浓郁的鲜香就自锅里飘荡了出来。
“哇，好香啊！柳爷爷，您闻到了没？饿了吧？”陈清涯掀开锅盖，鼻子嗅着锅里飘荡出来的香味，对屋里缓缓起身的老人喊道。
“咳咳……嗯，很香呢，小牙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就算柳爷爷不在了，小牙自己也能……”
“柳爷爷您的病会好的，一定会好的，您不是一直都教导我要充满希望吗？柳爷爷是不会离开小牙的！”陈清崖从小到大第一次打断了老人的话，眼神坚定，稚嫩的声音里却又带着一丝小孩子才有的乞求。
“咳咳……小牙，你过来，柳爷爷有话要和你说。”老人凝视着陈清崖清澈的眼神，沉默良久，对着陈清崖摆了摆手，示意他到自己近前来。
“柳爷爷，什么话您说？”陈清崖来到老人的身边拉着老人的手说道。
老人摸了摸陈清崖的小脑袋，嗓音温和平静，“小牙，你听爷爷说，如今有一些事，爷爷想告诉你了。是关于我以前的一些往事，你愿意听吗？”
“嗯，我很想知道柳爷爷以前的故事，只是您以前都不让我问的，现在怎么……”陈清崖看着老人，神情疑惑的说。
“咳咳……这是因为爷爷来的地方有规矩，不能对别人说起，否则……”老人摇摇头，没有说否则会怎样，只见他接着说道：“我以前来的地方离这里很远，需要走过很多的山水。那个地方叫做天玺皇朝，而你柳爷爷我啊！却只是那个皇朝里一座王府的二等管家罢了。”
“天玺皇朝？二等管家？”陈清崖皱着眉头，满脸疑惑神色。自己的年纪虽然不大，但不知为何，柳爷爷其实很早就教自己识文断字了。所以他也知道了不少书上和世间的事情，但是柳爷爷说的这些，他确是从来没听说过。
老人眼见陈清崖的疑惑神色，笑着解释：“常言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我如今所在的地方也只不过是天玺皇朝边缘的微不足道的地域罢了。天玺皇朝是一个很大的国度，他有不少皇室宗亲或是护国功臣在外封王建府，而我所在的赵王府便是其中之一。我虽然在王府中名为管家，其实却算不得什么，赵王府地域广大，如我这般身份的人还有很多。”
陈清崖听到柳爷爷的解释，心中惊讶，却也只是点点头，表示明白。
老人见此继续说道：“但这些都不是重点，你心中稍稍明了便好，我真正要和你说的是关于这世间……”说到这里，老人眼中似有神光绽放，他盯着陈清崖一字一顿道：“神仙的存在！”
“神仙……的存在？”陈清崖一脸茫然，这世间真有神仙吗？那不是书里才有的故事吗？
“小牙，爷爷以前也不相信这世间会有什么神仙，但是爷爷曾经亲身经历过一件事情，让我最终相信了神仙的真实存在。”老人轻呼出一口气，似是平复了一下略微起伏的心绪，接着诉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良久之后，陈清崖才从震撼之中回过神来，有些无助的看着老人颤声问道：“柳爷爷，您说的都是真的吗？您的病真的是因为那个吗？可您为什么现在要告诉我这些事情，您明明知道这样会……柳爷爷……难道真的就无法医治了吗？”孩子明亮的眼睛之中水雾氤氲，流露出一抹无力的哀伤。
“好孩子，莫要悲伤，爷爷也只是凡人，早晚都会死的。更何况爷爷也已是垂暮之年，比大多数人活的都要长久哩。”老人看到陈清崖眼神之中都是对自己的关心神色，反而对神仙一事并不如何上心，心中既是温暖，又是欣慰。
“小牙，爷爷方才和你说的，你都记住了吗？你要答应爷爷，我去之后你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等你再长大些，三年之后，动身前往天玺赵王府，无论如何也一定要想办法留在那里，慢慢等待时机，说不定……咳咳咳……”老人一边说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脸上更是涌起一阵不正常的潮红之色。
“柳爷爷……柳爷爷……小牙都明白，小牙什么都答应您，您感觉怎么样？您少说些话，休息一会，我去给您端甲鱼汤。您不知道，那味道可香了，甲鱼汤大补，您喝了病一定会好的，一定会的……”陈清崖看到老人的脸色，忽然意识到了些什么，却又像是不敢承认一般，口中一边喃喃着，一边拿碗跑去门外给老人盛汤。
“柳爷爷，汤来了，您赶快尝尝，尝尝看我……”
声音戛然而止。
陈清崖手里端着一碗甲鱼汤，呆呆地望着已然趴伏在床榻上的老人，满脸泪水。
陈清崖呆立着，眼神都有些空洞起来。突然他猛地跑到床边，扶起了老人的身体，只见老人神色安详，嘴角甚至还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那是一抹无憾的笑意！
陈清崖看着老人那张熟悉的脸庞，小手微颤，将碗里的甲鱼汤一勺一勺的喂给老人喝着。他口中含糊不清的喃喃细语，不知说些什么。
老人已然逝去，甲鱼汤顺着老人的嘴角缓缓流下。陈清崖却是浑不在意，直到将满满的一碗甲鱼汤喂给老人，他才缓缓伏下身子，轻轻地抱着老人渐渐冰凉的身体，肩膀耸动，低声抽泣，直至嚎啕大哭！



 第六章甲中藏金玉

夏末初秋，世间万物都开始缓缓萧条起来。这片翠绿翠绿的竹林竟然也开始有零星的枯叶随风飘零，也正如同现在陈清崖的心绪一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清崖缓缓的抬起头来，那有些苍白的小脸上写满了彷徨与无助。柳爷爷走了，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亲人离他而去了，而他，今后又该何去何从呢？
陈清崖呆呆的坐着，他望着柳爷爷那苍老熟悉的容颜，想着他和柳爷爷以前的一些往事。柳爷爷陪他玩耍，教他读书，教他写字，教他抓鱼，教他烧饭……所有的一切好像还在昨日一般。
曾经的这些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又想起柳爷爷临走前对他的嘱托，得病的起因。他这小小的心灵之中突然没来由的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
是他们！都是他们害死柳爷爷的！
我要坚强，我要替柳爷爷讨回公道！
渐渐的，陈清崖的眼神开始聚焦，一抹坚定的神色在这个孩子的眼中闪过。
陈清崖缓缓起身，开始默默地整理起床榻上已逝去老人的衣冠。书上说逝者已逝，应当早日入土为安。柳爷爷忙碌劳累了一生，也应该歇歇了。
翌日，在竹林深处，一个青衣小童跪在一处由青竹雕刻而成的墓碑前轻声诉说着什么。
墓碑前点燃着三柱香，丝丝白色的烟雾缓缓升腾，飘荡不见，似是抵达了某个未知地方。在墓碑上有刻着一行稚嫩的篆字，祖父柳圣尧之墓，孙儿陈清崖泣立。泣立二字显示了立碑之人的悲伤之情。
这青衣小童正是连夜埋葬了柳圣尧的陈清崖。
他就这样一直守在墓碑前，一夜未归，一夜未睡。他的心中希冀着，或许柳爷爷的魂魄还没有走远呢，就好像书中写的那样，会在夜里与他相见呢。
可是并没有，在这一刻，陈清崖的心里竟然前所未有的期望着柳爷爷说的，在这个世上有神仙的存在，有幽冥地府的存在。或许他就还有那渺茫的希望，能再见到柳爷爷。为此，他愿意穷碧落而下黄泉。
经过一夜，陈清崖已经平静了很多，眼中也渐渐有了些往日的神采。经此，他小小的心灵仿佛也成熟了不少。他要去完成柳爷爷的嘱托，他答应过柳爷爷。而且他还要给柳爷爷讨回一个公道！
“柳爷爷，您放心，我一定会坚强的，我会记住您说的话，好好的活下去。”陈清崖的眼神之中仿佛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坚毅。
陈清崖又对着柳爷爷的墓碑磕了几个头，然后竟然没有丝毫犹豫的转身，向着竹屋的方向走去。他已经有一天一夜没有吃过东西，这样想着他的腹中也不禁感觉空虚了起来。
他回到木屋，看了眼拴在一棵粗大竹子上的老黄牛，没有过多理会。而是来到昨天炖着鲤鱼甲鱼的小锅旁边，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经过了柳爷爷的去世，孩子仿佛沉默了很多。他只是一口一口的喝着汤，吃着肉。对于鱼肉鱼汤的鲜美，再也不像以前一样会大呼小叫了。
“嗯？这是什么，矿石？不对，看起来好像是玉石，金色的玉石吗？”突然陈清崖在甲鱼的肉里夹出了一块坚硬的东西，一脸好奇的放在了掌心。
这是约莫像成人小指一样大小的一块金色物体，表面还有丝丝漆黑色的纹路，看上去却又给人一种很是通透的感觉，像是一块金黑色的玉石。而且他的表面竟然不沾染丝毫的水渍和汤汁，很是奇异。
“这块玉石还挺好看的，难道是这个甲鱼把它当作食物给吞吃了？”陈清崖将金黑色玉石在手里把玩着，不知怎么的越看越是喜爱。
“玉石啊玉石，无稽河那么大，偏偏让我遇到了你，看来咱俩很有缘分啊，那么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拿着玉石把玩了一阵，陈清崖好像又恢复了几分以前的性子。
他扯了扯嘴角，随即将它与脖子里挂着的一枚剑形玉珏拴在了一起。两者轻轻磕碰，竟是发出了阵阵颇为好听的叮当声。声音传入陈清崖的耳中，他整个身心都仿佛轻松了几分。
陈清崖又把玩了一阵金黑玉石和剑形玉珏，方才回过神来。而后他开始收拾碗筷，喂食老黄牛，当一切都妥当之后，陈清崖跑到了屋里拿出了几本书厚厚的书籍开始慢慢默读起来。
或许是曾经柳爷爷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很早的时候就开始教导陈清崖读书识字了。
陈清崖自幼早慧，很是聪明，因此到现在为止一般的书籍他都能通读下来。至于道理，却还是一知半解不全都明白，他毕竟年纪还小些。
他今年八岁了，柳爷爷临终前说过三年之后让他开始动身前往天玺皇朝赵王府。也就是说在他十二岁的时候就要离开这里了。
柳爷爷近两年来存放了不少的书籍，而且在每本书中都做满了标记解释。以前他问过柳爷爷，为什么要做这些标注，有柳爷爷在，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柳爷爷只是笑着摸摸他的头，不说话。直到现在，陈清崖才明白了柳爷爷为什么这么做。原来他在两年多以前就已经开始准备后事了。
柳爷爷让他早早读书，让他尽可能多的了解这个世界，了解书中的一些道理。
陈清崖知道自己只有三年的时间，他要在这三年中把柳爷爷留下的所有书籍全都读得通透，理解的透彻，从而不辜负柳爷爷对他的期望。
他心中隐隐的感觉，三年之后，等待着他的将会是一段完全不同的人生。



 第七章大荒山脉

岁月辗转，时光流逝。三年一晃而过。
竹屋前一个身着粗布白衣的俊美少年坐在一张小板凳上，正在打理着行装，今天是他远行的日子。
如今的陈清崖比起三年前长高了不少，从一个孩童变成了一个少年。
此刻的他容貌发生了不小的变化，虽然还有着以前的一些轮廓，却是俊美了很多。只有那双眼睛一如往昔，亮若星辰。
短短三年，如此显著的变化显得颇为不正常。但是近年来他除了专注于读书，就是去伴陪柳爷爷，很少有其他的理会，因此他对自己的变化感受却并不深。
少年别无长物，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以外，只有少数银钱作为盘缠。还有就是一头老黄牛，但是山高水长的，少年已经决定将老黄牛卖掉了，换取另外的代步之物。
少年背好行装，牵着老黄牛来到了一座墓前跪了下来。对着墓碑磕了几个头，然后轻声说道：“柳爷爷，我要走了。孙儿不会忘记您的嘱托，也不会辜负您对我的那份期望。”
随后少年起身，用手轻轻抚摸墓碑，良久之后，转身离去。
根据柳爷爷珍藏的一份简要的地图和一本地域游记来看，天玺皇朝位于无稽河的东方，中间有大荒山脉连绵阻隔。
而大荒山脉按照书中的记载，传说有着九万里的纵横。如此遥远的距离，凭借凡人之躯想要跨越的话那又该有多么的艰难呢！
这是一座小城镇，名为白岩镇，镇子里颇为繁华，是附近方圆百里之内最大的一座小镇了。此刻在通往城门的道路上，一个身着粗布白衣的骑牛少年缓缓行来，正是途经此地的陈清崖。
他要在这里把老黄牛卖掉，另换速度快些的坐骑。
陈清崖以前给柳爷爷抓药的时候也来过白岩镇很多次了，所以他对这里并不陌生。他径直前往了买卖牲畜的地方，这里的老板是个颇为精明的人，陈清崖的黄牛就是他在这里买来的。
陈清崖拍拍老黄牛的背，叹息道：“老黄啊老黄，将你卖掉实属无奈，因为我想要更快的前往天玺皇朝，希望你理解啊！”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老黄牛以八十五两的银钱成交。而后陈清崖又花了三十八两，从老板手中买了一头黑色的小毛驴。
陈清崖嘴角苦笑，他本来想买一匹马来着，但是在白岩镇里，马匹不比其他，价格出奇的贵。就连次一等的劣马都价值二百几十两。以陈清崖的财力，就算是砸锅卖铁也是买不起的。所以只好退而求其次，买下了这头小黑驴。
小黑驴还算壮实，只是有些蔫头耷脑的，没什么精神，索性跑起来速度还算可以。
之后一段时间，陈清崖在小城里逛了一圈，置办了一些行脚的必需品和干粮等物，就骑着一头黑色的小毛驴上路了。
出了白岩城，陈清崖一路向东，经过两个多月的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了大荒山脉的脚下。
这是一片连绵起伏，仿佛无有尽头的磅礴山脉。
大荒山山高雾重，绵绵山脉常年笼罩在雾气之中，只见白雾缭绕的山峰连绵起伏，郁郁葱葱的树木把整个山脉都给盖住了，远远看去，犹如一条青色的蛟龙蛰伏。
陈清崖望着眼前巍峨的群山，心中震撼。他还从未见过这么大，这么高的山峰，最高之处凭他的眼力都望不到尽头，仿佛插到了天上。
陈清崖待了半晌，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而后牵着小黑驴开始登山。起初的山路还算平坦，并不难行，可渐渐的，随着越发的深入，山势开始变得陡峭起来。
有的时候，陈清崖需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翻过一个小山头。而令他感到惊奇的是，那头买来代步的小黑驴，反而一改往日无精打采的样子，变得很是的活泼起来。就连他都感到费力的山体小毛驴都能一跃而上，显示出了它惊人的弹跳力。陈清崖见此，本来还有些无奈的心理顿时庆幸起来。
他就这样白天翻山越岭，一路行进着。到了晚上，就找山体较高的地方或是爬上粗大的树干休息，以躲避可能出现的野兽。
至于小黑驴，陈清崖就没有办法了，也只能听天由命了，所幸一直以来都没有遇到过什么。
直到这一天，陈清崖和小黑驴来到了一个山谷中。
这是一个大概有着方圆十里左右的一个山谷，四周山体环绕，谷中林叶茂盛，草木丛生，一条蜿蜒的小溪潺潺流淌着。这里很幽静，偶尔才会有几声鸟叫虫鸣响起，好一处世外桃源！
小黑驴来到这里，仿佛彻底显露出了真正的的本性，满地奔跑，畅快至极。
看着这片幽静美丽的小山谷，就连陈清崖的心情也好了起来，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抹久违的笑意。
他心中一动，正要去小溪边打些水来饮用，突然，一个慵懒却甜腻的声音传入了耳中。
“哪里来的蠢物，竟敢如此糟蹋我的花草，嗯？原来还有一个人族。”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把陈清崖吓了一跳，他赶忙四下望去，却是没有任何人的存在。只是看到小黑驴匍匐下去，浑身黑毛微微竖起，一副炸了毛的样子，眼神之中满是惊惧之色。
陈清崖见此，心中更是紧张万分，他确信自己刚才听到了有人在说话。
他一边警惕着，一边大声喊道：“谁？是谁在说话？赶紧出来，我看到你了！”
“咯咯咯……小小年纪，说谎连草稿都不打，既然看到我了，那你倒是过来呀！”刚才那个慵懒的声音发出一声娇笑。
陈清崖在那个声音响起的时候，急忙四处扫视起来。他感觉声音离自己并不远，可让他感到惊讶的是，依旧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如此没有道理的事情，连陈清崖心里都有些害怕起来。
他奔跑两步来到小黑驴的近前，拉起绳索就想要赶紧逃离此地。
可还没等他迈步，一只手就从后面搭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陈清崖心里一惊，急忙转头，却突然就那么呆呆地愣在那里。
他看到了一张倾城绝世的容颜！
一头如丝绸般的黑发随风飘拂，细长的凤眉，一双美眸勾魂慑魄，秀挺的琼鼻，粉腮微微泛红，滴水般的樱唇，如花般的脸上晶莹如玉，肌肤如冰似雪，身材曼妙纤细，清丽绝俗。
近在咫尺的少女眼眸慧黠地转动着，看着陈清崖，脸上带起了几分调皮的神色。
而陈清崖只觉的世上怎会有如此的人儿，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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