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不逆众生》 序章:五祖开篇 距今百万年前,盘古开天,女娲造人。 混沌初开的世界另一处,有着与三皇五帝同存的历史,这里也有着玄妙入神的人文荟萃,奥妙无穷。 在这片浩瀚的大地上,五位最远古的上神老祖在悠悠历史的长河中齐天斗法、广授传承且相克相济,远古五国也因此应运而生。 封神国,东寇国,南国,西宁国,北川国,分布于远古的大地上,各执一方,分庭抗礼。 这里,五国之人都以道为尊,主流修行,代代相传的衍生,正与邪的千门万宗更是立境而存,实力上、道蕴上的千差万别也使得各门各宗浮浮沉沉,消声灭迹者也不非常态。 岁月如梭,五国老祖相继仙逝,从此,五国间的竞争如火如荼般的刷新历史。 为抢夺修行资源,以道强国,各国年年纷争不断,战事不减,而向往和平的大部分寻常百姓却备受波及,民不敢聊生。 百姓盼安居,纷争何时休?战事从何减? 唯有,五国一统! 谁又具如此魄力?! ...... 五国起首的万年里,各国纷争仍是有增无减,而在那时:“ 论国力,封神国为五国翘首; 论道蕴,封神国为五国翘楚; 论资源,封神国为五国冠首!” 如此这般的存在,封神国的强大底蕴已然是一统五国的最大潜力,同时,机遇与风险并存,众国无不忌惮也无不觊觎,正与邪的角逐愈演愈烈,而封神国的危机也在向其慢慢逼近...... 第001章:灭国之灾 时年,封神国皇城内。 封神国国君与各大文武官员参加一年一度的‘练兵盛典’,皇宫内驻守乏缺,魔人邪灵王趁虚而入,伺机夺噬储君三太子的躯体。 短短两个时辰内奸杀了南宫穆妃,而后又残杀了四宫十六院的妃子、婢女、护卫以及十八位年幼的皇子和公主,共计四千余人,就连那些无修之人也痛下杀手将其断体分尸! 东宫柳妃也差点惨遭毒手,所幸国君及时赶到...... “砰,砰,砰”。 伴随着三阵震耳欲聋的石块破碎声音,三道身影从内殿冲出朝堂大殿站在满是碎石的地面,探眼望去,内殿已是尸横遍地,残肢断臂洒落在偌大的内殿四处,惨不忍睹。 而现在,本是金碧辉煌的封神国朝堂大殿瞬间也是一片狼藉。 一位身穿龙纹黄袍,头戴皇冠,手持`龙啸泯魔剑`,身上多处已有伤势和血迹的威严男子,笔直的矗立在破损的龙椅前方,浑身散发的王者气息毫无掩饰的萦绕全身. 此人不怒自威,正是封神国当下国君——齐傲。 而百米开外与之对立而站的便是已被魔人邪灵王吞噬躯体,成为傀儡的封神国储君三太子齐岩罡,以及全身瑟瑟发抖的封神国北宫凌妃。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不断的涌入数以万计的皇城护国将士,团团重叠包围了三人,剑拔弩张的将士们屏沉呼吸,注视大殿内的一举一动,只等国君一声令下绞杀魔人。 狡诈阴险的邪灵王躲于凌妃身后,此刻的凌妃已是脸色苍白,双腿瘫软无力的被邪灵王一只大手死死的掐着脖子吊在半空,生命气息若有若无的就连挣扎的一丝力气都没有。 “你不是号称五国之翘吗?你不是手段通天为国为民可大义灭亲的王吗?怎么?你倒是出剑呀,四皇弟”,邪灵王有恃无恐,侃侃讥讽。 “邪灵王,你这畜生,你躲女人身后又是为何?” 可齐傲的话音只是刚刚落下,邪灵王便已五指发黑,骤然发力,还没等那国君反应便把凌妃的脖子生生的掐碎,凌妃就连一丝呻/吟的机会都没有,便已香消玉损!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国君猝不及防. 他龙颜大怒,长年历练的至高修为以及百变不惊的处事态度此刻也是难以掩盖挂在脸上的杀意,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大魔头说动手就动手,不留半丝余地。 “看来,你不仅是要让吾退位,还要让吾断子绝孙吗?” 齐傲怒喝,果断的提剑一挥,萦绕着五彩光芒的剑气瞬间,连同持剑者的本体消失在邪灵王眼前。 人闪,剑落,利剑如同在邪灵王的头顶凭空出现一般狠狠地刺向他的天灵盖,同一刻,齐傲的真身却是出现在邪灵王不足一米的地方瞬间打出一掌——‘龙啸吞天’。 “罡儿,对不住了!为了国家的兴亡、为了未来五国万万千千的生灵安稳,为父只能用你的牺牲来换取”,齐傲脸上平添几分苦涩,脑海里悲痛的默念着。 一剑、一掌,这可刺破苍穹的剑意和吞天之势的掌技倒是让邪灵王心头一紧,不容多想,随即便用尽全力双手交叉抱胸,嘴里喃喃:“魔云护体!” 瞬间,邪灵王便从体内爆发出一股股亮黑色的云雾,密不透风的笼罩其全身,黑色云雾死死的低档着刺来的利剑,让剑身悬停半空不可前进半分。 而那一掌‘龙啸吞天’极为诡异的在即将触碰目标的刹那,一掌化二......四掌化八.......不知疲惫般的层层分化,重重叠叠的数百道掌印如要吞灭天地万物般,“噼里啪啦”的从四面八方砸向邪灵王。 顷刻间剑指要害,掌印破天,其威力的余波已将附近的护国将士震慑得踉跄倒退,更有甚者暴毙当场,但面对栖身在魔云神技内的邪灵王却是毫无大碍。 齐傲伫立原地,双掌合实、十指掐诀,意念高度集中控制两种神技的全力施展。 “吱......吱......吱......”剑身与剑尖不停旋转着摩擦和撞击魔云; “嗙......嗙......嗙......”万千掌印轮番拍打,两种声音交替、重合,再交替、再重合。 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 如此持续和大强度的进击,消耗了齐傲大部分本来就所剩不多的灵源,可仍然不能攻克这道魔云屏障,哪怕想看见半丝裂缝都是一种奢侈,他也是默默震惊这屏障的强悍! 但,邪灵王施展魔云对抗也是极其消耗魔灵,此刻邪灵王嘴角溢出血丝便是最好的证明。 他心底盘算:再僵持下去也未必能赚得半点便宜,况且这是在别人老宅,一波紧接一波的援兵若是乘危硬攻,也能活生生把他耗死,此消彼长的情况下只能速战速决。 齐傲虽强,但毕竟‘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更何况先前为救柳妃,硬生生的把自己的七成修为及多年积累的四十九颗‘灵意封印珠’打入柳妃体内,才抵御住了邪灵王对柳妃的致命一击。 “啧啧啧,亲弟弟,你一剑能取人首级,一掌能让人魂魄俱灭的神话估计在我这也真的要变成传说了”,藏身于魔云内的邪灵王好生得意,嘴角勾勒出一丝不屑。 他继续嘲讽:“你之前为救那贱人,应该折损了不少灵源吧,修为顶多剩下三、四成,现在同施两技如此耗费灵源,只可惜呀,我居然死不去,呵呵......” 本被愤怒充塞的齐傲,此时却被邪灵王的一记嘲讽像泼冷水般的当头浇醒,转念一想,再耗下去也未必能扭转僵局,面对这样的强敌,如若不能全胜,那么,在黔驴技穷的环境下,同归于尽也未免不是辟除国难、保全子民的唯一后手! 第002章:火力全开 剑撤,掌消。 收起思绪的齐傲俊朗威严的脸上反而变得淡然和笃定,重达千斤的‘龙啸泯魔剑’深深插入金刚石铺垫的地面,双手背在身后,淡淡说道:“二哥!” “什么?你......你喊我......?”邪灵王一脸错愕和惊讶,心头一阵,同时也撤回‘魔云护体’。 “你始终流淌着我们齐家的血脉,我喊你‘二哥’也是最后希望你能回头是岸,你若收起魔心,废除魔修重回正道,家族还是会接纳你的,皇位我也可弃”,齐傲再三思量。 他背对邪灵王,慢慢的走向龙椅处,指着已满是裂痕的龙椅问:“二哥,你觉得这龙椅真的就这么好坐吗?你觉得坐上龙椅就可以天下任我行、唯我独尊、目空一切吗?” 没等他把话说完,邪灵王一脸怨毒的吼道:“齐傲,你别在我面前一副圣人的样子教训我,当年我是储君二太子,在家族,在五国中我是何等的骄傲,不是你在祖辈面前小人所为抢我储君之位我会落得一个天下人尽知的笑柄吗?当年你杀我妻、屠我独子的时候我也像你今天一样恳求过你手下留情,可你呢?” “你给我听好了,我等这天等了足足八年,这八年我日日夜夜的想着如何能够让你跌入谷底,如何让你享受比我还痛苦万倍的折磨,哈哈,我今天来就是要让你在临死前看着我如何屠你至亲,让你好好享受失去至亲的悲痛,哈哈哈。” 邪灵王转怒为笑,笑得淫邪,笑得面目扭曲:“我其实真要谢谢你这好儿子,要不是你这贱种儿子急功近利误学魔界功法,我还真没这么容易夺噬他的躯体” “嗯,还有,你的南宫穆妃还真是人间尤物,国色天香也就罢了,身姿还如此曼妙,嘻嘻,可就是那些男女之事生硬如尸,好不配合,哥哥我玩一次就腻了,杀了她全当为你省点俸禄,呵呵。” “够了,你真是个畜生。” 齐傲怒发冲冠,银牙咬得咯咯作响的怒喝道:“当年你为了一己私利与敌通商,贩卖本国资源本是死罪,恋及手足我已竭力为你开脱,但你不但不思悔改,离族后更是挑起各国争端只为你有机可乘发战乱之财; 还有,你一家三口流窜各国为非作歹,为能提高魔性肆意屠杀修行者抢夺灵源,枉死了多少人?还有你那禽兽般的儿子依仗修为又奸/淫了多少清白女子; 你的妻儿到底是如何身死的,你比谁都清楚,别再颠倒黑白,惺惺作态了。” “闭嘴!” 邪灵王被齐傲的一席话如同针刺死穴,一身怒吼,同时周身黑色魔气瞬间爆发,附在身后的双手猛然一握,随即听到一片片哀嚎声响彻大殿,其身后数百名将士瞬间全部化成血雾。 与此同时,还未落地的各种神兵利器全部悬空静置,等到邪灵王双掌一推,百余把兵器夹带着阵阵黑雾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冷冰冰的刺向齐傲。 “咻......咻......咻......” 兵器的速度划破空气发出阵阵刺耳的声音,划过之处的金刚石地面已然粉碎,带起滚滚浓烟。 万分之一秒的瞬间,不容齐傲过多的思考,赫然抬起左手在身前划出一道五彩的金圈抵挡这百兵连击。 当兵器撞击在金圈护盾后,便宛如泄气的皮球失去助力般软塌塌的掉落地面,发出接二连三‘叮叮当当’的声音,一波紧接一波的时间差距不到半秒。 还没等到所有兵器刺出,阴险的邪灵王已经直接飞起,混在兵器与兵器夹带的黑雾之中,以极致的速度冲向齐傲。 ‘屠神刃’——邪灵王右手化拳为掌、继而又化掌为锋刃,锋刃的能量及速度目空一切自然法则,硬生生的把所过之处的空间彻底扭曲。 齐傲倒吸一口凉气,右手本能的打出一记‘九天云龙掌’,在两股力量触碰的刹那,匪夷所思的一幕便是,‘屠神刃’居然在毫无抵触的情况下凭空消散了。 “糟了,竟是佯攻?!” 齐傲心头一沉,感觉到背脊发凉的同时,邪灵王已经鬼魅般的出现在其身后,并用尽全力祭出‘屠神刃’。 左手御器,右手则刚刚祭出一掌,收手回挡根本不可能,只能速度侧身避开要害,但还是妥妥的吃了魔人的一记重击。 “呲......”心脏右边偏一寸的地方被手掌幻化的锋刃刺穿,瞬间被击飞的齐傲弹出百米之外,并迎面承受了最后十四柄还在飞驰中的兵器。 “噗!”一大口鲜血涌出嘴角,身上更是多了十五个大小不一的窟窿,鲜血喷泉般的涌出体内,所幸没有刺中要害。 但,这次却是齐傲修行以来被对手打得最为狼狈、最危急性命的一次。 这又如何,不是还没落败吗? 修行之路不都是生死间穿行吗? 永无止境的修行之路本就艰险难料,何况为国为民而战本是光荣,此等牺牲重于泰山! “齐海,该说的,该劝的我都坦言了,你魔心不灭,死性不改非得致天下于水火?” 邪灵王默不作声,脸上写着不安与狐疑,黑红的眼珠也黯淡几分,一秒三连技,这种凌厉的杀招入神境的强者也未必敢硬吃一击,可居然没能抹去一个半废的天帝境。 此时,紫阳神体运转致巅峰状态的齐傲正在慢慢的修复着自身的伤势,血窟窿也缓缓愈合,若不是体内灵源基本掏空,这伤势早已消散。 抹去嘴角血迹的他,脸上的凌然更加浓郁和坚定。 他双掌侧于两边,狠狠一握:“‘炎龙天体诀’,给我开!” “咣”一声巨响,齐傲身下的金刚石瞬间破碎,身随碎石原地浮起半空,周身的紫气光雾诡异般的透着隐隐的金色。 同时,在他身后赫然出现八头淡淡火红色的炎龙虚体,‘嗷嗷’怒吼,怒目圆睁,张牙舞爪的扭动着硕大的身躯仇视着对面的魔人,阵阵龙吟声震耳欲聋般的响彻大殿,不绝于耳,原本大殿内弥漫的浓郁黑雾顷刻间烟消云散。 魔人惊恐的注视着眼前的八头炎龙虚体,这阵仗居然让他有了退缩逃离之意。 龙族立世万年的底蕴和力量岂容此等鼠辈小觑! “龙归神山、龙魂开天、龙鳞覆地、龙吟不灭。” 齐傲矗立半空,左手凝聚玄灵之力配合已达巅峰的紫阳神体之能,重重的祭出四掌,同时,他自己也在出掌后,因反震之力后退了整整十步! 第003章:追杀柳妃 神掌祭,炎龙悦。 四头本是蓄势待发的炎龙虚体,乘势追击附身掌意融入其中,掌形化龙,带着滔天怒意张着血盆大口冲向魔人,本是强悍的炎龙虚体与掌意,以及神体之能相互融合、相互加持后更有轰天之能! “呼......呼......”四掌连发的破空声还未曾停止,炎龙虚体已出现在邪灵王眼前。 此时的魔人根本没有运转功法的时间来抵御这灭世的四掌连击,看见的只是魔人的身体像离弦的弓箭般,被拍飞数百米,撞击在大殿的墙面上。 还不够...... 墙体在剧烈撞击后轰然破碎的同时,邪灵王的身体继续往后飞射几十米,落地的瞬间地面震动扬起的粉尘笼罩整个魔人。 这大殿外墙可是封神国为了防御外敌及彰显气派,采用远古地尊石堆砌而成的,每一块都厚达十米有余,重达两千余斤! 粉尘散去,只见魔人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躺在一个四处裂痕的深坑之中,这力拔山河的重创,还是接连四招,估计邪灵王必然死的不能再死! 护国将士们见状可谓欣喜若狂,立马握紧手中兵器冲向深坑,团团围在坑外侍机补刀,之前挂在他们脸上的恐惧之意此时已经抛于脑后。 “不想死的给我滚!” 一声怒喝,齐海拖着残破的身躯缓缓爬出深坑,双手撑地,半跪坑前,对着远处的齐傲呲牙咧嘴的奸笑着,这下子可把那些想补刀邀功的众将士吓得踉踉跄跄的纷纷后撤,满脑子惊恐。 敢独闯皇宫、誓灭正统,看来这魔人的实力也并非恫疑虚喝! 当然,齐傲也压根没有小觑他的实力和手段,方才的四掌在‘龙极九诀’里力量最为刚猛霸道,目的就是为了重创及打散魔人的魔灵之气,不让其聚合重施‘魔云’或其他神技。 接下来,以速度著称的“龙行弑魔、九天云龙、龙泯风雷、龙震山松”四掌才可轻松击破魔人的四处要穴。 极度透支的齐傲以显疲态,左手也因掌意反噬,已经寸寸爆裂,血肉模糊的垂在身边。 抬起右手如同抬举万顿巨石般吃力的他,紧咬银牙,凝聚最后的玄灵之力不计生死的打出最后四掌,夹带最后的四头炎龙虚体齐齐奔向魔人,力量虽不霸道,但,堪比光速...... 本是重伤跪在地上的魔人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极致速度的炎龙加持掌意狠狠地洞穿其身体,碗口大小的四个窟窿喷发黑色的血液,魔人应声向后倒地,双眼紧闭的头颅重重的敲击地面...... 死寂,死一般的寂静持续数个呼吸。 魔人身死?! 不! 随着一声干咳,打破死寂的空间,魔人干咳一声,气弱如丝的说道:“你还真敢对你亲生儿子的躯体下死手?哈哈,可惜你才领悟了八招; 你当真以为你击破的是我的四个要穴吗?你傻不傻,现在这躯体是你亲儿子的,怎么可能被你一眼看穿我的死穴; 白痴!你真以为我是一个人吗?我背后的存在是你不敢想象的; 你可知道,你所谓的大格局让太多人寝食难安了,封神国谁都可以掌控,唯独你,唯独你......” 邪灵王猛的起身,周身青筋暴起,右手伸出一指,饶有趣味道:“你灵源差不多枯竭了吧?不死也废,这一招‘混沌魔源指’是特意为你准备的,你也......该上路了” 言罢,魔灵之气凝聚,缠绕指尖,黑气一圈圈的慢慢变大,蓄势待发...... 他这一指的威力,蕴含着一股远古魔神遗留的封印之力,非上神级别根本不可抵御,若然击中齐傲,必死无疑! 面对眼前这一幕,齐傲并没有感到意外和恐惧。 笃定一切的他,眼神锐利的怒视着远处的魔人,慢慢的站直身躯,回归王者姿态,大义凌然、及其豪迈的念道:“吾持龙刃问苍天,欲斩魔躯何惧陨;苍生若无栖身地,无惧与魔赴生死” 就在魔人指尖射出一道黑色光束的同时,他,毅然不顾生死般的奔向‘龙啸泯魔剑’插入地面的方向。 龙袍顷刻炸裂,周身最后一缕紫光包裹全身,途中经过‘龙啸泯魔剑’的地方全力拔出,随后,他的躯体轰然爆裂,化作了紫色和金色的双色炫光,形成一道耀眼的光束,强行注入飞驰中的剑身。 齐傲,以牺牲自身常年修炼积累的魂魄底蕴、及龙族老祖封印在其体内的,一道强大的封印之力作为驱动,用以激发‘龙啸泯魔剑’剑体之内罕有的远古‘剑魂’,这三股力量互相加持,相得益彰。 威力暴增的剑身炫光闪烁,飞过之处方圆百米内万物成灰,同时,其飞驰速度也非自然法则的光速可媲美! “嗖......”剑身直接无视‘混沌魔源指’的威势和阻力,狠狠的洞穿齐岩罡那被魔人吞噬的躯体,还未等魔人发出一声呻/吟,身躯已然化成数万、千的白色光点,慢慢的在原地飘散...... 而原本通体光芒的‘龙啸泯魔剑’此刻已经黯淡无光,残剑如同枯木般的死灰色,干煸的剑身斜斜的插在原本魔人站立的不远处。 若干年后,谁又能想象得到此剑原本的辉煌和霸道! 空间恢复死一般的寂静,在场的所有人鸦雀无声,均已呆若木鸡般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储君三太子齐岩罡魄灭身死,不留半点残体; 魔人齐海魂陨灰飞,不留半丝残念; 国君齐傲倾其所有,化身神力入剑屠魔,玉石俱焚; 一代强者、一代明君,舍身成仁的大义之举将在日后脍炙人口,代代相传...... 也就是齐傲战陨的三日后,封神国的西面边界,与南国最北面的边界只相隔不过八十余里路。 五位满身伤痕和血迹,身上衣物无一完处的修行者簇拥着一名骑着‘降云马’的年轻贵妇疾步狂奔,一路向西。 马背上的贵妇发髻凌乱,半边长发洒落在肩头,本是清水芙蓉般的精致妆容现在只剩下苍白无半点血气的脸色和逃亡的狼狈,骑行中时而焦虑的凝视前方,时而恐慌的转头朝后方望去,内心五味杂陈,此人,正是齐傲最为疼爱的东宫柳妃。 此前,齐傲为保柳妃和腹中胎儿,毅然在其体内注入七成的灵源以及四十九颗‘灵意封印珠’,才得以抵消了魔人的致命伤害及保住了腹中胎儿,并敕令随行的十大殿卫火速护送柳妃离开这里前往南国柳家暂避事端。 但极致冷血的魔人此次进犯早就打算斩草除根,故此,同一时刻也对其带来的百名随从下达了追杀令,势必不留一活口! 三天三夜的不眠不休,不顾饥渴的追杀和拼斗,正邪双方都已是精疲力尽,原本的百员魔团战死了九十一人,而殿卫也战陨五人。 第004章:王子降生 一方是忌惮邪灵王的冷血与恐怖的实力不敢抗命和退缩,而另一方则是对于国君的死忠和信仰,誓死保卫国君身边的一人一物,更何况那是皇族的血脉,哪怕战陨也是一种铮铮荣耀,何惧百鬼众魅! 前者是外力的驱使,后者是纯粹的责任,两种信念的冲撞,结果是不言而喻。 三天惨烈的厮杀,由于殿卫们死忠般的坚定,招招出手果断不留余力,并且依仗对境内地形熟悉的先天优势,迂回牵制追杀者,战得魔人节节败退,一路上遗留的尽数是他们的哀嚎和残肢断臂。 魔团本是人数上的优势生生被殿卫们顽强的打出了战死九十一人的劣势,同时,双方的距离更是从最开始的比肩而立发展到现在的鞭长不及的局面。 五殿卫和柳妃望着身后魔人渐行渐远的身影,大家都长舒了一口气。 但大家都放不下心中的疑惑,三日来双方的追逃一路上的动静可不小,为何未见一名官家的援兵? 这南边境的的驻守可是国君的皇弟齐宇呀,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没有半点感知的呀,除非五皇爷早已遭魔人毒手? 或者......皇爷也叛变了? 还是.....国君已经? 众人这般细思极恐的疑惑在柳妃身上体现得更是浓郁,毕竟相枕共居的夫妻,哪能没有夫君的半点感应,何况体内还有夫君种下的护身禁忌。 但,谁都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言点破扰乱人心。 拼命跑就对了! “哈哈,这群吃人舔血的杂碎怕是吓破胆了,大爷的,老子杀了二十三个魔头,甚是痛快,够本了!”一个圆脸眯眼的殿卫说道。 “大家别掉以轻心,我们还没逃出境内,那群畜生里有两个修为比我高不止半点,应该还有后手,别停,继续赶路”左脸有一条刀疤,体型健硕的殿卫严肃的说道。 他手中的‘天罡长枪’死死的握着,眼神除了至死不渝的坚定便是爆满的杀意!此人便是十殿卫里追随国君最久、资历最深,修为天尊境巅峰的领头——古道然。 “柳妃娘娘......柳妃娘娘,快看前面,我们就要跨越边界了!”一个眼尖的殿卫指着前面不到百米的白雾欣喜的大喊。 穿过白色雾状的禁制层,外面便是无人管辖的蛮荒之地,这里比人头还高的乱草横生,参天古木密密麻麻杂乱无章的竖立在这片土地上,若说藏身隐伏还真是不二之选。 六人先后撞破白雾,纷纷踏入蛮荒地,但大伙都没有丝毫放慢进程,刀剑挥舞劈砍一切阻挡去路的古木和杂草。 越是最后越不能停,半刻都不能停,大家都知道离南国不远了,离脱险不远了! 可就在此时,马背上的传来柳妃痛苦的**:“古......古大人......好痛,好......痛,我......我好像要分......娩了。” 即将临盘的剧烈疼痛让娇柔的柳妃香汗淋漓,额头青筋暴起,蜷缩着身子死死的紧箍着‘降云马’的脖子。 还未停下脚步的五殿卫,眼光齐齐投向满脸痛苦和狼狈的柳妃,思绪万千,但又不知所措,为首的古道然更是食宿相兼的掂量着,脚步未停但却异常沉重,频频扭头看向身后的远处,片刻后郑重的咬牙抛出一句:“众殿卫停步!找掩体!布防!” 语落,‘降云’马迅速停下四腿栖地趴下,古道然疾步靠近抱起柳妃就往附近的杂草堆里跑,并命令所有殿卫脱掉上身衣物铺垫在柳妃身下:“娘娘,您就在这生产吧,只能委屈您了,回头我们一定带您回柳家,一定!” 疼痛到仿佛要窒息的柳妃此刻一脸感动,颤抖的挤出几个字:“谢谢......谢谢五位大哥” “兄弟们,围圈布防,不许先手进攻,不许离开原地半步,给我死守娘娘!”面色凌然的古道然坚毅的说道。 众殿卫百虑一致,五人均背对柳妃围成一个三米左右大小的圆圈,死死握着兵器的手臂青筋暴露,双腿安如磐石,伫立在原地,死死的盯着魔团追来的方向,而‘降云马’也颇有灵性的站守在柳妃旁边,寸步不离! 不到半刻钟,魔团九人已经喘着粗气赶至他们落脚的地方,“啧啧啧,一群废物知道跑不掉等在这里领死?” 一个满脸疙瘩,修为入帝境巅峰的魔人探着脑袋窥视着圈内,嬉皮笑脸的嘲讽着:“哟,我说呢,原来是那个贱人要生产了,呵呵,生嘛,这小娃娃可是致补之物,可惜不够咱们九个人分羹呀,嘻嘻” 剩下的魔人仿佛看到对方已处于劣势,再想想魔团死了这么多人,心有不甘,都是一人一句疯狗般的嘲讽,可五殿卫沉怒而不语,纹丝不动的继续伫立原地,让他们嘲讽个够,权当听狗吠。 他们怕吗?不怕!如此般为的只是想尽量给柳妃争取更多的生产时间而不去言语激怒对方,更别说先手挑衅。 “都闭嘴,杀人没见你们杀几个,赶紧把这些废物都杀了好回去复命”一个光头的魔人阴冷的说道:“杀!都给我杀光!” 片刻,九个魔人收起嘲讽,同样呈一个圆形的阵型气势汹汹的朝殿卫们杀去。 魔团九人兵器各异,杀气滔天向着殿卫们疯狂挥砍,早以备战许久的殿卫如同爆发的猛兽全力抵御,浑身的神体之能凝聚到极致,光环无一不是萦绕全身的,第一波便以肉身之力抵御并震退了九人,古道然更是狠狠地朝天一枪刺穿了一个修为较低的魔人的心脏,此魔人身体顶着枪尖半吊在空中,死得不能再死。 “飞的高就不用死了?”古道然冷冷说道。 剩下的八人均踉踉跄跄的被震退数米,极为狼狈和难以置信,握着兵器的手都是发抖的,七人齐刷刷的看着圣帝境修为的光头魔人,眼神都带点犹豫,殿卫神体之能爆发的反伤之力太恐怖了,没赚到啥甜头,“看我干嘛?”光头魔人愤愤说道:“别傻不拉几的,他们的神体之能消耗不了多久的,我来对付那个刀疤脸。” 言罢,杀气再次凝聚,举起巨斧直奔古道然,随后,剩下七人也加入了厮杀,一刻钟......三刻钟,数不清的回合落下的只有“叮叮当当”武器撞击的刺耳声音和双方粗重的喘息,力量与力量抗衡的波动让土地都有明显的震感。 一方狂攻!一方死守! 但由于连日来以少战多,一路厮杀至此时,殿卫们早就透支彻底,死守且熬战的他们必然处于被动,战久必衰,加上为了保护柳妃生产,不给魔团的人有机会切入圈内,对拼的招式更是大开大合,频频暴露破绽,伤势剧增,身上的血汗都是干、湿参半。 当双方战至半个时辰有余时,忽然,包围圈内传来一阵比寻常婴儿更为响亮的哭喊声,一个男婴呱呱落地,封神国小王子‘绝境求生’! 此时,也就在战场外的千米之地,一对年轻夫妇为逃避西宁国仇家的追杀而逃往南国,鬼使神差般的偏偏从此处经过。 原本私斗,猎兽,资源争夺,包括两国官兵交战在这个‘三不管’的蛮荒地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可偏偏远处格外响亮的婴儿哭声却让他俩尤为好奇的放缓脚步,齐齐朝着那声音的远处望去。 “洪哥,这鬼地方有打斗声就算了,怎么会有婴孩的哭声,我该不会连夜赶路出现幻听了吧?”长相清甜,凤眼桃脸的女子差异的问道。 “莲妹,我也听到了,就在千米不远,莫不会是有人抢杀小孩吧?”陈洪也略敢差异。 “如果真是这样,这些人也太心黑了,我们要不要......”胡青莲话刚说一半,继而转念想想自己的处境又有些犹豫了。 “走,真是掳妇杀童有违仁道之事那还了得,”虽然自身都是躲逃追杀自顾不暇之徒,但是以仁义为道的他又怎会闭眼不闻。 言罢,彼此一个眼神便扭转方向疾步奔往婴儿哭声之地。 第005章:秒杀魔人 回到战场,当殿卫们听到婴儿的哭声士气暴涨,都是一脸欣喜和动容,众人幸不辱命,牺牲得其所。 而魔团这边,则对婴儿的诞生一脸轻蔑,只是多个肉体磨刀而已,手中的兵器从未停止挥舞。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双方都已经手段尽出,刀剑枪棍声混响一团,战斗的余波让百米内满目疮痍无一完土,彼此均有伤亡。 殿卫战陨三人,重伤一人。 魔团也就剩下那个光头和满脸疙瘩的魔人。 而忠心护主的‘降云’马也为了阻挡捡漏想近身偷袭的光头魔人,被其一斧活活砍成两半。 片刻喘息,双方仍相隔十余米的对立着,重伤的圆脸殿卫和古道然殿卫更是近乎贴身的守着柳妃母子。 远处的光头也是颇为狼狈,死都想不明白境界上如此大的差距居然不能轻松压制,这群吃皇粮的就这么不怕死? 满脸疙瘩的魔人看着身边满是同伙的尸体气得咬牙切齿,但当他瞄到重伤的圆脸殿卫后,转念间便想到了什么,对光头耳语道:“老大,看看那个重伤的,我们的突破口就是那半废的,我们先合力杀了他,他要是死了,那个刀疤脸定会顾此失彼,我们就......” “好”光头没等他话说完就应允了,也只有这样才能打破僵局。 趁人病拿人命嘛,不阴险还真不配做魔人! 两人相视一眼,双脚用力踏出,一剑一斧力道刚猛的齐齐指向古道然,这一击是两个魔人第一次联手对付同一个人,加上修为的底蕴本就高。 要躲开不是不行,可古道然的身后就是柳妃母子,只能硬着头皮回击,以稀释这霸道一击的余波。 可当古道然奋力祭出‘天罡长枪’的同时,意想不到的是对方两个魔人在半途突然变相,以雷霆之势同时使出‘剔骨刺心诀’和‘冥魔斩’指向圆脸殿卫,一剑一斧,发出深寒的意蕴和光芒。 古道然的枪已脱手,回天无力,他和重伤的圆脸殿卫哪里会想到这魔人如此狡诈,居然指东击西,旨不在柳妃母子。 呵呵,殿卫们视死如归又如何,可惜此刻战斗有心,施法无力,拿什么来抵御这魔人的联手重击? ‘剔骨刺心诀’剑落,直接穿破圆脸殿卫心脏的同时,剑尖上挑,把其脑袋生生劈开。 ‘冥魔斩’呈横扫之势, 幻化成三把巨斧虚影,把圆脸殿卫劈成四段! 坐在地上的柳妃惊愕,怀里紧紧的抱着破布包裹的小王子,低头潸然。 古道然愤怒,咆哮:“畜生!”狠狠的同时擂出两拳,满脸疙瘩的魔人刚使出一剑还没站稳,拳风扑身,踉跄退后几步。 而光头则顺势侧身倒地,倒地的同时随手捡起一把破刀聚力甩向古道然。 “咔嚓!”古道然的左手被破刀砍断,一声痛苦**重重的摔倒在地。 “娘娘,对不住了,臣......无用。” 强撑断臂之痛的他缓缓站起身子依然把柳妃母子护在身前。 “死去吧!”还没等古道然完全站起,满脸疙瘩的魔人便冲向他,狠狠地对着其脑袋就是一脚,古道然“砰”的一声巨响倒飞三十多米撞在一颗千年古木的树干上,古树拦腰折断,古道然吐血倒地,知觉全无! 重伤昏迷? 战陨? 现在没有任何人肉屏障的柳妃,迷离的眼神看着怀中破布包裹的婴儿已经泣不成声,抱得更紧实,心中暗暗默念:“皇儿,带着你父皇给你的一切好好活着,好好活着。” 奇怪的是,破布中的婴儿此刻却是常理难解,不哭也不闹,只是两个还带有斑斑胎血的小拳拳握得紧紧的,小眼睛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身体内仿佛有数道颜色不一的光气出现即消失,看到这一幕异象,柳妃更加笃信国君种下的强大保命禁忌已经在生产时,转移并融入皇儿的体内。 自己的生死比起自己骨肉能脱险安生,又算的了什么? 柳妃转身轻柔的放下小王子,破涕为笑,是那种欣慰的笑。 虽然初为人母却马上要和自己的小儿分隔阴阳又何惧,只要小儿能带着夫君的传承好好的活下去。 魔人对于刚才婴儿身上出现的异象则不以为然,有啥的,大不了就是一些保命手段而已,有和没有也就等同于这婴儿在他们手上是‘安乐死’,还是‘惨死’的区别。 他们又怎会想到这保命手段若是绝境催发,意味的能量有多逆天! 满脸疙瘩的魔人赶着投胎似的第一个逼近柳妃,猥琐的笑道:“贱人,到你和那贱种了,害我们死了这么多弟兄。” 语未落,抬手便是一剑刺向柳妃心脏! “噗!”柳妃大口的吐血,利剑仍在她的体内,但她脚下半步未移,双手死死的握住剑身,眼睛怒目圆睁的盯着魔人的她继而转怒为笑。 一个娇躯羸弱,心慈面善的她却是笑得如此悲壮! 这决然的笑声让魔人乱了心绪,更让魔人杀意愈浓。 “闭嘴!” 猛地拔出剑身欲要劈下柳妃的头颅,当剑举半空的一瞬间,“噔!”剑身被突如其来的一股利索的掌力震开两截,发出清脆的金属断裂声。 满脸疙瘩的魔人正想下意识的寻声望去,却又被可穿山破壁般的一掌击中脑门,连个呻/吟的机会都没,他的脑袋便已化成肉泥,残躯还未倒地,场面血腥至极。 一个身形伟岸、杀意凝目的陈洪已经站在柳妃身前,双手背在身后。 下一秒,修为稍逊的胡青莲也紧随其后,蹲伏在上半身衣物已被鲜血浸透的柳妃旁边,皱眉道:“还是来迟了!” 断剑、一掌化颅为泥,连出两招仅需半秒,人还未到掌意就已经轻轻松松的秒杀一个魔人,这种恐怖的实力谁不惧呀! 剩下的光头魔人已被恐怖占据全身,两只贼眼惊恐的看着陈洪,愣是吐不出半个字。 陈洪环视一周遍地的殿卫和魔人尸体的穿戴,眼睛定在殿卫脚上的官靴,他能十分清晰的知道这是曾和自己有过三日论道之缘,亦友亦师的齐傲亲信殿卫才有资格统一配穿的狼皮官靴。 再扭头看看柳妃身上的凤纹长袍,顿时暴怒:“畜生!” 初入圣帝境的陈洪气息瞬间提升到极致,一头狂暴的金色黑纹猛虎虚影咆哮着显现其身后即消失,“嗖!”他身躯微动,瞬间化作一道虚影穿过光头魔人的身体,冷冷伫立在魔人身后,身上却不沾半丝血迹! 一个呼吸后,呆如木鸡的魔人被陈洪穿过的身体片刻化成浓浓的血水洒落地面,场面再度血腥,妥妥的尸骨无存! 历经千百战事的入帝境巅峰魔人,在陈洪面前如被屠狗般轻松! “洪哥,救救这姑娘吧!”胡青莲抱着婴儿凝重的说道。 第006章:柳妃玉殒 陈洪看着妻子怀中的婴儿,一种熟悉的气息涌入心头,心头一紧。 这娃娃体内居然有他的一股封印之力,那是他亲手进奉给齐傲的,若不是当事人根本不可能瞬息洞察出如此隐秘的能量。 从疑惑中抽离的他眼神落回到柳妃身上,而后惋惜的朝妻子摇了摇头。 此时的柳妃,也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弥留之际使出最后一丝气力,一把握住陈洪的手,半眯双眼,吃力的低语:“两......位恩人,我本是封......封神国......柳......柳......妃,求求......恩人再发善......善心,请......请保我皇......我皇儿周全,护......送......去南......” “夫人......夫人,送哪?什么南?夫人!”陈洪紧紧的握着柳妃的血手沉痛的喊道。 可柳妃已然用尽了最后一口气,话没说完就已香消玉殒! 这一际遇还真让陈洪夫妇始料未及,这都什么跟什么,本打算路遇不平搭救下妇孺什么的,现在倒好,人没救下,反倒摊上个护送小娃的‘美差’,这还是逝者的遗愿,能不答应? 夫妇可谓是骑虎难下,本只想双宿双栖共饮江湖,携手望天涯般的享受这逃亡带来的‘刺激’和‘浪漫’,可现在...... 彼此凝视着‘拖油瓶’片刻,均是一脸无奈,“送佛送到西吧!”陈洪率先打破僵局:“咱们先去南国落脚碰碰运气,安顿好你和这小娃我再去封神国打探打探这柳妃的来历,估计......” 他凝重的想想,继续低语:“估计齐傲已经......” “洪哥,那我们先埋好这些尸体再赶路吧,曝尸荒野太......” 胡青莲话没说完远处即传来‘嗷~嗷’的兽吼,地面更是隐隐震动,飞鸟四散,不远处的空间更像世界末日般沙尘漫天,扑卷而至! “不妙,不妙,是蛮荒异兽!带头的应该是有灵智的蛮荒异兽祖。”陈洪不假思索的继续说道:“这些畜生应该早在远处侍机埋伏,想坐收渔翁之利,现在是要来收人头吃人肉了!” 眼神充塞惧意的他一边说一边紧紧的搂住妻子的细腰迅速的绕开异兽的来路,疾步往南边奔跑。 “那......那些尸首呢?”胡青莲凤眼微眯的朝身后看了看,木然的问道。 “你是不是吓傻了?那是有灵智的异兽祖,皮糙肉厚也罢了,修为更是深不可测,再来两个和我同样修为的都未必能把它耗死,我们死了,这小娃也活不成,懂不?!” 其实,他是真的无奈,无奈自己修为有限,如果没有这小娃,两夫妇联手拼死还是可以带走柳妃尸首的,但,怕就怕一有不慎不能全身而退害了爱妻和小娃呢?责任揽下了又怎可以呈一时之能而坏了大局呢! “对不住了,夫人!”陈洪默念。 此刻,就在原本殿卫和魔团厮杀的地方已是浓烟滚滚,一头肩高数十米,体貌颇像狗熊的灵智异兽祖嘴里正叼着一个年轻妇人的躯体慢慢送入口中...... 而它带来的十多头异兽则纷纷争抢和撕咬地上的尸体,场面即屠宰场般的混乱、血腥和暴戾! “荒野受旨尸骨散,君臣丹心共世存; 娇娘孤子同陷险,幸于天公侠义援。” 夫妇感受着身后渐渐模糊的动静,看着安静得令人心疼的小娃,各自黯然...... 不日,国君齐傲为了保家护国抗击魔团,战陨在皇城的噩耗如阴霾般迅速笼罩了整个封神国的大小城池。 国内百姓除了悼念一代明君,更多的则是惶恐不得终日,只因社会上匪类鼠辈趁乱尽出,扰民抗朝。 如此这般,便是催发了五皇弟身边的众亲信大摇‘顺天应人’的旗号蛊惑民众。 要不了多少时日,五皇弟齐宇便‘勉为其难’的登基成为新一代封神国国君,执掌半个天下! 也就至那天起,封神国彻底变天,原本的皇朝百官体系分崩离析,归隐的,入狱的,神秘消失的,不计其数,普罗大众则宛如陪葬品,陪同封神国彻底埋葬于黑暗...... 白驹过隙,十年人事几番新,齐宇登基执掌封神国已是十九载有余! 时年盛夏。 在南国最西面有个城池——灵溪城,因修行圣地而名扬天下的灵溪山恰好坐落此地,可谓是天赐宝地,人杰地灵,加之四季如春,山水似仙,故常年都不缺文人雅士游历此处,更多的是八方修行者慕名前来登山修炼。 此地民风朴素,绝大部分都是无争之辈 ,老百姓们大都丰衣足食,不忧战事,也算得上南国域内少有的一方乐土。 而城主陈缘秋虽是修为不弱的修行之人,但历来亲民,正直不阿的性子从来都是不畏强,更不欺弱。 而城主府每日都是高朋满座,隔三差五的都会有入道者登门讨教、论道,可谓是形形**的人无一不缺,但凡不是无故蓄意挑衅,他都会以礼相待。 修行者一是对城主的敬重,二是对灵溪山心生敬畏,所以,此地少有不知道死活,肆意妄为的暴徒。 归根到底,陈城主本身就自带不少光环,一城之主,财大气粗,门客不下千人,什么妖魔鬼怪的人都有。 另外其还兼任南国千兵部,麾下强兵过千。 还有声名在外,五国人称‘屠魔神帝’的屠展名更是其生死之交。 试问,如此底蕴的一城之主谁又愿意无故交恶呢?! 是日。 灵溪城大雨过后,天挂彩虹,街道上的石板路湿润却也干净无尘,来往行人趁着雨后天晴更是缓步观市,熙熙攘攘的甚是热闹。 而在施礼堂举办的,一年一度的女子笄礼刚刚谢幕,参与以及围观的各人纷纷散去。 不久后就在施礼堂不远处的竹林,却接连传来一阵阵吵闹的声音,夹杂着哭喊,咆哮,怒骂...... 第007章:强者传承 雨后的竹林地面潮湿,泥土松软,哪怕正值盛夏阳光充沛,也让人感觉深寒之意。 一身泥泞,头发凌乱蓬松得像个鸡窝的布衣少年,单薄的身子蜷缩一团,双手死死护头,正被七、八个年龄相仿的锦衣少年团团包围,拳打脚踢,满脸忿忿不平的骂道:“你就是龟孙子,你就是野种; 我们倒要看看你个废物有多大能耐,起来呀; 刚不是很能的吗?废物!” 少年们声大于势的越骂越来劲,上手下脚的轮流砸向地上那个布衣少年。 旁边一个长相倒是清秀水灵的锦衣姑娘则是哭得梨花带雨,纤细无力的双手不停的推搡着轮番施暴的几个少年,瑟瑟的哀求:“你们不是人,你们不是人。” “别打我哥哥,求求你们了,我哥哥快被你们打死了!” “滚开!小贱人!” 一个满脸肥肉,细眉三角眼的猥琐锦衣少年极其不耐烦的骂骂咧咧,反手就给了锦衣姑娘一记耳光,姑娘应声捂脸倒地。 布衣少年看了看倒在泥地的妹妹,眼冒火光,但依然抱头蜷缩在地上,没有半句**,默默咬牙承受着雨点般的拳脚。 生性倔强的他没有半丝畏惧,从小打架没停过、单挑更没输过的他等的就是一个反扑机会。 “你们干什么?!”远处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怒喝。 施暴的少年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给镇住了,纷纷停手朝着声音方向望去,也就此刻,就在此刻,机会来了。 蜷缩的少年见众人停手,突然随手一伸,抓住一个最为靠近自己的锦衣少年的小腿,用力一拽,那人瞬间倒地,布衣少年则借力起身,同时猛的一拳砸向锦衣少年的膝盖往上一寸的位置。 “咔嚓!”十分清脆的声音,那锦衣少年腿断! 还没等那断腿的锦衣少年发出哀叫,布衣少年反身就是一脚,狠狠的踢在三角眼少年的丹田处,一脚的力道直接让这肥猪般的锦衣少年倒飞五米有余,并同时怒叱:“打我妹妹,我定废了你!” 一直把妹妹如稀宝般疼爱和保护的布衣少年不依不饶,刚收回右腿便似箭一般的冲向被踢飞的少年,凌空出掌,一掌重重的劈在那人的右肩,“咔嚓!”那人的右肩骨头应声断裂,惨叫跪地! 还没完...... 布衣少年仿佛失去理智般的冲向另外一个锦衣少年,还未近身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拳砸出,借助身体的冲刺之势,力量叠加的拳头正中那锦衣少年的面门,“砰!” 那少年无声倒地,仰面昏死过去,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吞下了多少颗断裂的牙齿! 布衣少年狠辣的目光转向其他早已呆若木鸡,一脸愕然的锦衣少年身上,欲再出手。 “你快停手!”快步跑来的中年男人一脸愤怒。 “逆子!你想把他们都打死吗?”中年男子赶至布衣少年身前,抬手就是一记扎实的耳光拍向布衣少年! 布衣少年低下被一巴掌拍得红肿的脸,不敢正视恼怒的的父亲。 而后,中年男子却是本能的挡在布衣少年的身前,一脸复杂的瞪着少年,有愤怒,有怜爱,更多的是自责! 中年男子原本也算是一方强者,但由于弃修多年和隐忍,二十年前的一脸威严冷峻变成如今的平庸无华,二十年前健硕挺拔的身姿已略显臃肿,二十年前不动如山的骄傲和胆气已不复存在,如同寻常百姓般平平无奇! 此人,正是当年弹指间便能搅动西宁国安稳,众人忌惮,秒杀魔人如屠狗般的强者——‘虎魄神帝’陈洪! 面对刚才的一幕,陈洪的眼神闪烁,充塞着惊讶和后怕之意,几息的时间便把三人放倒,虽然还未踏入修行之道,便已杀伐果断,快、准、狠的凌厉气息让他如此、如此的熟悉和敬畏,布衣少年出手时坚毅透亮的眼神,像极了当年的那个人,那个可以叱咤五国的翘楚! 若不是他及时赶到,谁能制止? 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毋容置疑,强大的基因便是最好、最直接的传承,且在这布衣少年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陈洪片刻回神,淡淡的对着剩下的锦衣少年说道:“你们把他们仨送回家吧,回头我会亲自登门向他们家主谢罪。” “是、是、是。” 众少年神同步般的齐齐应声,脸上的木然和恐惧与此前的嚣张跋扈形成的反差倒是让人啼笑皆非! “回家再说吧!”陈洪看着众少年像抬尸般抬着伤者狼狈走远,朝着布衣少年哀叹一句。 一前两后的三人不多久就消失在茂密的竹林返回归处...... 在山前的木屋,安静的背靠着郁郁葱葱的一片树林,正值盛夏,鸟语、蝉声萦绕,在阳光的沐浴下,这片空间里每人每物都显得格外生气蓬勃,算不上世外桃源,但也足以让人安逸乐天。 四居室的木屋虽然简陋,但布置得极其干净和整洁,可见主人对生活的态度极为自律。 他们一家四口父慈子孝,家境虽不殷实,但也算是衣食无忧,安稳的在此生活了十五年! 屋前,布衣少年跪在陈洪身前,如雕刻般俊美的脸上流露出一股不屈之意,只是自顾自的低着头沉默不语,似乎早已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被老爹‘家法’早就习以为常了。 可这次却让布衣少年‘愿望’落空了,陈洪没有像往常那般劈头盖脸的一顿怒骂,更没‘家法’侍候。 只是无奈的说了句:“闯儿,起来吧!” “嗯。” “闯儿,爹不是不讲道理之人,方才的事情经过,紫玫已经和我说了,错不在你,可你真不应该下如此狠手。” “爹,那妹妹有没有和您说他们几个王八蛋骂我和妹妹都是野种!” 陈闯越说越来气,双拳不受控制般握得咯咯作响:“他们还骂我克死了娘,还说您......” “还说您也是短命鬼,活不长。” 陈闯愤怒、委屈、复杂的内心无法平复,眼角不争气的溢出一滴晶莹。 第008章:梦中寓意 陈洪平静的看着养子,他不是不知道这个养子从小就特别懂事和顾家,对父亲,弟弟和妹妹都是特别的尊重和疼爱,从来对这头家都是任劳任怨,更是见不得自己家人受半点委屈。 抛开金钱,要论对这头家,对弟弟,妹妹的付出,他这个当爹的也远不及至。 陈洪顿了顿,单手搭在陈闯的肩膀,语重心长的继续说道:“男儿热血人之常情,但也要懂得收敛和隐忍,今天这事我会处理。” 陈闯欲还想表达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被父亲驳回去:“现在开始,你就在屋里呆上三天,等此事处理完了我会给你另觅一家私塾。” “你说你呀,都已经转了六所私塾了,你再这样下去......” 陈闯闻言后还是耐不住了,硬着头皮打断父亲的话:“爹,我......我真的不想去私塾了,我要和春鸾姐一样拜师入道!” 这已经不是他头一回提出这样的想法,他不是不聪明,私塾先生都不为之惊叹他过目不忘的超人天赋。 对于私塾的生活,因为父命他不敢明目抗拒,哪怕不在外生事,但也总是得过且过,敷衍应对,以致最后还是闹得被一个个先生劝退的结果。 陈洪不是不疼爱、不珍惜这个养子,只是遥想过往、亡妻的遗愿,种种前因后果让他一直隐藏陈闯的身世,压制着陈闯的修行天赋。 仇恨能让人极容易迷失心性,修行一道更是残忍和现实。 虽是养子,但早已视如己出,如果陈闯真有爆发的那一天,他也希望那一天来的越晚越 好,他不想养子被滔天的仇恨完全吞噬。 他不是没有过雄心壮志,更不是懦弱,只是他身为人父要考虑的不再是杀戮和复仇。 “混账东西,你拿什么和春鸾比,修行先修心,单凭这点你就和别人差之万里了。” 每当陈闯一提出这样的要求他就气不打一处来,继续骂道:“你以为修行武斗是过家家的儿戏?” “你这破心性不行,不懂收敛,你知道修行一道是用多少尸骨堆砌起来的吗?” 他是越说越气,指着陈闯的鼻尖继续训斥:“你这么喜欢入道,迟早会被人打死,还不如我先打死你个混账东西,别丢了我陈家的脸面!” 气上心头,欲要狠狠的给陈闯一记大耳光,抬手半空还是收回,思绪片刻后,转身便丢下一句:“想入道?等你老爹我死了再说,回屋给我老老实实的禁足三天!” “紫玫,你可要看管好你哥,出了岔子你俩都得罚!” 言罢,拂袖而去,屋前留下两个单薄的身影相视一笑...... 数日后,三更,皓月当空。 木屋内的一个小单间,皎洁的月光穿过敞开的木窗照射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脸疑惑的陈闯,如此的衬托下,显得本是俊美和一丝邪魅的脸庞更加冷峻。 他又做了同一个梦,一个在脑海里重复了十几年,场景、人物一成不变的梦,很温馨,但又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梦,他也不记得这是第几十回了。 梦里自己还是一个未足月的幼婴,金丝龙纹的襁褓柔软的包裹着自己,眼前一个慈眉善目,面容如清水芙蓉般的端庄贵妇,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脑袋,嘴里声如细丝般哼着小曲,镜像虽然模糊,但她的一颦一笑却让陈闯如此的温暖和熟悉。 而一直背对着自己的男人则是一身龙纹御袍,虽然梦里一直看不到其真容,但能感觉到他的一身正气和霸道,嘴里十年如一日的念叨着同一句:“吾子莫忌,安身弃命百思行!” 回归现实,每次梦里醒来,他的胸口总有一分隐痛感,伴随岁月的成长,梦中女子的熟悉和男子那决然一句让他愈发忐忑。 这个伴随他成长的同一个梦到底寓意着什么? 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他也曾向父亲透露过梦里的内容和自己的好奇,可每次陈洪给他的解释都是说他太想娘亲了,读书压力大什么的敷衍过去。 他能察觉到父亲的不敢直面,但自己也同样找不到更好的解释,久而久之他倒是豁然了,该来的终究会来...... 就当他放下思虑继续入眠的时候,突然,一种类似双掌碰撞的声音响彻空间。 沉闷,但又干脆的碰撞声,尤其在空旷之地的三更夜。 声音来得突然又剧烈,整个木屋都有明显的震动,就连陈闯也顿感心悸,树林里的飞鸟、兽四处逃散,整个空间变得吵杂无序。 “哥哥......哥哥......是不是山崩了?” 片刻反应,陈闯疾步冲去妹妹房间,生怕妹妹有什么意外,本是呆坐在床角的陈紫玫,第一时间如离弦箭般的窜到陈闯的身边。 陈闯啥也没说,第一时间就拽起妹妹往屋外空地跑,山崩也好,地震也罢,离开木屋才是首选。 两人一股脑的跑到屋外空地,下意识的环视了四周,山体、地面都没见任何异象,揪起的心和瞪得老大的双眼慢慢平复。 “嘣......”远处再次传来一声巨响,同像是双掌碰撞的声音,但比之前更沉闷,木屋和地面的震感更浓。 两人闻声向远处看去,半空中两个身影一闪而过,速度快到极致! “咦,莫非是神仙打架?”陈闯脑海里闪过这样一丝古怪的念头,要真是高手争锋,在这山沟沟里可难得一见,何况父亲现在不在家,谁还能管得了他。 “妹妹,不是山崩,你回屋里睡觉吧,我去瞧瞧,一会就回来哈”他暖暖的笑道。 “哥,你不许去,况且你也追不上呀,”妹妹死死的拽住陈闯的衣角,一脸慌张和担忧。 “难得老爹今天没回来,我去见识下,我就一手无寸铁的娃子,他们也不会为难我什么的。” 妹妹紫玫还想说点什么,陈闯早已挣脱,撒腿就朝声音那头跑去,身后留下得意的一句:“你别跟来,千万不要告诉老爹今晚的事!” 没有拉住哥哥的紫玫焦急的直跺双脚,懊恼的望着哥哥远去的声影消失在夜幕中...... 半山腰,树林的不深处。 这一带的草木不算茂盛,稀稀疏疏的矗立着几棵碗口大小的杨树。 皎洁的月光毫无遮挡的照应在两个男人身上,刚才陈闯两兄妹看到的声影便是这两人。 第009章:杀人无形 两人相隔数米相对而立,彼此伫立原地足足有两刻钟,整个空间死一般的沉寂。 这边,一个圆脸大光头,满脸络腮胡的中年人躬着背,双手叉腰的喘着粗气,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那脸色特别的惨白,双眼毫无神色的看着对面的人率先开口。 “老先生,您这是何意?追了我一天一夜了,我貌似也没有得罪您呀!” “咦......老子追了你一天一夜,你一句话都没说,我以为你这毛贼是哑巴咧,嘻嘻!” 回话之人正是络腮胡对立面的老头。 老头一身布衣,农夫打扮,但仪容则非常干净和利索,浑身上下圆嘟嘟的,可却没有半点油腻感,双眼微眯挂在圆脸上,脸色如婴儿般红润,雪白的头发格外浓密,梳理得也十分整洁,嘴角总是微微上扬着不带一丝怒意,俨然一个鹤发童颜的精神小伙。 “你才是哑巴,你才是毛贼,我敬重你是老者,本不想和你争辩,你却出言不逊灌我恶名”,络腮胡恼羞成怒,打又打不过,现在还给这老头羞辱。 “那对不住了咯,你不是哑巴,但你的确是毛贼。”老头嬉皮笑脸的继续说道:“你抢了锦城张家的剑魂玉牌有假?” “搞笑,我乃是谦城断剑宗副宗主——武牧。” “‘剑魂玉牌’本是我宗万年来的镇宗之物,南国谁不知晓?千年前被小贼窃走,我现在拿回本宗物件有错?” 其实,早在数月前,断剑宗多年追查的‘剑魂玉牌’在锦城张家突然出现,那玉牌可是断剑宗的镇宗之物,重要性不言而喻。 现任宗主饬令武牧不论手段也要把玉牌取回。 倘若失手,武牧也只能选择与玉牌玉石俱焚,不给张家一丝期盼。 哪怕和张家结为世仇! “你才活了几年?你确定就是张家人偷了玉牌?你就确定这玉牌不是你家老祖宗奉于别人的?张家不给你就能抢了?杀了张家百余号人也不给个交代了?” 老头这一股脑的追问倒是把武牧弄得一时语塞。 “那个什么副宗主,你还是先把玉牌给我,我先还给张家,过几日你再回去偷,好不咯?”老头也是够疯癫的:“我还了张家一个人情就没我啥事了,你爱干嘛干嘛,反正你又不是没本事抢回去,对吧?” 老头一番话真是把武牧整得哭笑不得,愣愣的说道:“你这老头什么逻辑,人在玉牌在,这玉牌对我宗何等重要,本是我宗信物何来还回去一说,你傻还是我楞?”。 对于武牧,眼前老头的实力也太恶心了,不知疲惫的一天一夜贴身追逐,也不痛下死手,俨如把自己当猴耍。 身为宗门一人之下的存在,修为已然在神帝境巅峰,还有红炎神体的加持,别说宗门,哪怕放在整个南国也是不可小觑的强者,可面对这鹤发童颜的老头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就算十分恼怒也不敢过于言表。 而他更是做梦都想不到张家如此神通,能有老头这样的强者替其出手还把自己半路拦截,但自己冒死得来的至宝又怎能拱手相让呢? 更不可能像老头说的再去张家抢一回吧? “人在玉牌在?你丫的是打算玉石俱焚咯?” “那老哥我今天就满足你,可玉牌不会给你陪葬的!” 言罢,老头已经鬼魅般的出现在武牧跟前,不足半米,缓缓抬手一拳砸在他的面门之上,这一拳看不出任何速度和力道,软绵绵的如同婴儿的小粉拳。 但诡异的是,武牧像是被时间定格般根本没有施展防御,只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一拳在自己眼皮底下出现。 拳至面门,在接触的瞬间,武牧的身躯弹射倒飞,老头神同步般的跟随其倒飞的身体,在武牧身体即将坠地的刹那,又是抬手一拳砸在武牧的丹田处。 “噗!”武牧口吐腥红,丹田的灵源之力被老头一拳瓦解消散,已成废人。 片刻后,他的脸面顿然变得如同千岁老人般的苍老皱褶,身躯佝偻如柴,修行之道已止步于此...... 老头这蕴含时间法则的一拳,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拳,还不到两息的时间,武牧的脑袋如同充血炸裂般的疼痛难忍,几十年的修为更是一招被破。 此时的武牧,哪还有先前的强者做派,双手死死的捂着脑袋,身体蜷缩,躺在地上不停的打滚,咬牙切齿喊道:“你这老匹夫,老不死,你要就杀了我,杀了我......” 老头眨着小眼睛俯身看着地上打滚的武牧:“老哥我活了两百多年,很少杀人的好吧,但你屠杀张家百人,废你修为也是为你好哟,你杀心太重了,老弟!” “另外,打你脸上的那一拳是我前些日子与魔人交锋时参悟的,名字还没起呢,嘻嘻。” 老头一边得意的说着,一边蹲下身子,上下其手的在武牧身上乱搜一通,就差没把武牧的内/裤给脱了。 结果当然是啥都没有,老头无趣的继续说道:“切,你还真不是笨蛋,居然先藏起来了。” “这样吧,我这一拳咧,不会让你死,只是脑瓜有点疼,是越来越疼的那种,嘻嘻; 干脆你就告诉我玉牌藏哪,我便给你化解,这很划算嘛。” “做梦!”武牧颤抖着怒吼,头颅上满是抓痕和血印,整个人早已经是面目全非,亲娘来了都认不出! “嗯......我真不会杀你,但是,我可以把你带回张家嘛,先还张家半个人情,哈哈!”老头子眼珠子一转,得意的说道。 其实,就在老头背对的不远处,杂草丛生中的两棵杨树并排而立,陈闯早已鬼鬼祟祟的潜伏在草堆里偷偷观战。 老头的惊天手段看得陈闯是一脸惊叹,眼珠子瞪得老大的,生怕错过每一个环节,当看到老头不到两息的时间就制服了那个大胡子,重点是压根没看到老头是如何出招的,他这个小白能不惊叹? 但老头刚才释放和收敛气息一瞬间的余威,早已让陈闯的体内气血翻涌,嘴角一丝鲜血缓缓溢出,他哪敢有太大的动作,强忍体内的波动,死死的趴在草堆里,盼星星、盼月亮,祈求两人快点离开! 而在五国混迹两百多年的老头早就已经洞悉了周围的每人每物,当然也包括这个无知无畏的陈闯,只是没把一个凡夫肉眼的小年轻放在心上,更无须提防,只是在释放气息的同时微微调整,才没有让陈闯暴毙当场。 老头很强,但不滥杀! 第010章:杀人灭口 再看向老头,已经拧起仍然在地上挣扎的武牧正欲离开。 猝然...... 两道凌厉的剑气划破任何阻隔,寒光闪闪的刺向老头。 幸好老头修为不俗,及时洞悉到这悄然无息的剑气居然也蕴含时间法则。 剑气凌厉且来得突然和阴险,他不容考虑,右手迅速打出一拳,同是也蕴含时间法则的一拳,凌厉无比。 拳头和两道剑气触碰的瞬间,拳意消、剑气灭,但居然诡异到没有半点声响,只是中心点外十余米的范围内,空间骤然扭曲,如同水滴落入平静湖面泛起的涟漪。 老头被震退整整五步,手中的武牧也被震飞出去,重重的砸在草地上,呻/吟不止。 这就是时间法则的强大之处,杀人于无声无息,也是万千修行者崇尚的自然法则之一。 当老头的第五步刚刚站稳,就在他原来站立的地方,一个白色身影手持黑色断剑,昭然若现的同时使出一剑,直刺老头的眉心,依然蕴含时间法则的一剑,看似五步开外,但已抵至眼前。 说时迟,那时快,老头瞬息小退一步,同时运转紫阳神体,紫橙色相融的光雾瞬间聚拢在他身前,抵御了白色身影的夺命断剑。 也是同一时刻,老头的左拳闪电般向白色身影轰出一记,不带任何法则意蕴,只有纯粹的刚猛,出拳的同时,其脚下更是凹陷一个圆坑,围绕圆坑周边的杂草杂物顷刻间化为虚无。 白色身影感受到这一拳的刚猛霸道,倒吸凉气,心知这拳虽然速度不快,但如果不全力应对,必定会被砸得粉碎,随即,便双手抬剑横在身前,运转周身灵源之力全力抵挡...... “嘣......” 白色身影被一拳轰出三十余步,双腿重重的把地面踩出两个深坑,双手假装负在身后不停的哆嗦,余波更是把他身后的草木全部摧垮...... 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和额头豆大的汗珠把此人的狼狈表露无遗。 而老头抵御偷袭和反攻的连贯性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你大爷的阴险小人,敢偷袭老子,你这是茅房里点油灯是不?你大爷的”,老头一脸嫌弃的样子,眼眸微眯的继续调侃:“断剑宗的剑法咋会越练越回去了,你丫的是不是把你家老祖宗的传承都给吃了?” 这老头气不打一处来,话匣子算是彻底打开了,冷嘲热讽的对着那个白衣人乱七八糟的喷了一通。 “在下乃是断剑宗宗主——云锋,刚刚是救人心切,多有得罪,敢问先生名号”,说话的正是喘着粗气,嘴角还存有淡淡血迹的白衣人。 此人面容苍老,白发白眉,一缕银须垂于胸前,一身白色装束倒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意,也就是几分而已,但眉宇间透露的阴险在月照下让人也有几分寒意。 “原来是‘断剑天帝’云宗主呀,切......那又怎样?” 这一句嘲讽可让云峰又气又恼,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为古怪,可又不敢表出怒意,面前这个老头着实让他忌惮,只因为老头的境界和气息让他无法洞悉,要么深藏不露,要么就是高深得可怕...... “宗主,救救我!” 已成废人的武牧,刚才又被绝强的剑气震伤,早已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身上无一完物,声嘶力竭的向云锋求救。 “废物!”这云锋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给武牧,冷冷的抛出一句。 宛如武牧这条命在他眼里如阿猫阿狗般卑微。 此时的武牧,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同门数载的宗主会如此的冷漠无情。 再想想自己将会跌落神坛逐出宗门,甚至还会被自己曾经欺凌的各路仇家羞辱,种种可怕的结局联想一起,让他那最后一丝丝的求生欲望都彻底奔溃。 “宗主,你好......” 武牧还没把话说完,一把驰风的黑色断剑早已刺入他的心脏...... “你.......”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老头也是一脸惊愕和疑惑,真想不到这云锋毫不顾及同门情分,是冷血?还是另有图谋? “本宗不养废人,既然不能在先生手上救下武牧,那是在下不才,他既成废人,杀他也是帮其解脱”,收回断剑,云锋一脸淡然的说道。 在他云锋眼里,同门只是帮他如愿的一枚旗子,命如蝼蚁,更不用说一个废人...... 与此同时,锦城,张家俯大厅内。 大厅主座之上,一头黑发却又见两鬓斑白、眼眸深邃的的男人正心不在焉的把玩着两枚黝黑的玉珠,满脸怒意的扫视着跪在身前,且瑟瑟发抖的数十人。 沉寂许久,男人冷冷开口:“你们确定是‘断剑宗’的人干的?” “回家主,确定!”一人回答道。 “家主,那人偷窃不成便明目抢夺,使用的正是‘断剑宗’的断剑诀,而且那人也明言那东西是他们的镇宗之宝”,另一个人怯怯的接着回答,生怕说错半字。 “咔嚓!”男人手中的玉珠瞬间被捏成粉末! “‘断剑宗’这群王八骑到我张德兴头上来了!”男人咬牙切齿的说道,眼眸杀气遽然呈现。 其实,这‘剑魂玉牌’万年来的确是断剑宗的镇宗之宝,可后来不知道什么缘由,千年前断剑宗老祖赠予了封神国帝祖,而后多年前,又在齐傲手上赠予张德兴之女张宁,一直至今。 张家虽然得宝,但一直深藏府邸,更不招摇。 那到底是谁暴露了宝物的归处? 家府里的人? 这千年前的谁是谁非,还有这错综复杂的关系,让一向英明的张德兴感觉无法梳理。 片刻冷静,张德兴目光如炬的看着远处,背对众人道:“这事等齐儿回来再商议。” 丢下这句话后,张德兴的身影消失在大厅内...... 第011章:陈洪寻子 树林内,皎月下。 云锋拱手躬身道:“事情已经完结,在下也该回宗门了。” “呵,你倒是洒脱,说走就走?”老头满脸鄙夷的盯着云锋继续道:“你丫的这算是杀人灭口还是替天行道?” 云锋身躯微微一震,眼神躲避,假装疑惑的说着:“先生,您这是何意,在下不解。” “堂堂宗主,别装了,你的副宗主去抢这‘剑魂玉牌’你会不知道?” “你说你为了救人?你偷袭我需要连发两道剑气?” “要不是我施拳卸散了你的剑气,那武牧还能活到刚才?” 老头突然变得格外的严肃,而云锋还是故作不解,满脸狐疑的样子。 “那你跟我回张家继续装。” 老头也懒得再扯,准备伸手去抓人,云锋一个闪身已退后十几步。 “我知道我修为不及你,但你也别欺人太甚,你要抓我也不易,你想要说法就让张家来我宗!” 心虚的云锋此刻也是怒意上涌,也不准备再和老头扯皮,尽早脱身才是上策! 言罢,云锋双脚稳稳驻地,周身萦绕深红色的光雾,断剑抛向半空,而后双掌交合,十指掐诀,全力施展远古神技‘断剑星辰诀’,剑至半空凭空消失。 断剑消失的同时,老头的正上方凭空出现千道红、紫交融的剑影,如星辰雨点般统统砸向老头,密不透风的剑影非虚非实,风驰电掣般旋转而至,划破空间的嗡鸣声响彻山谷。 老头定睛,毕竟是来至远古的神技意蕴,也不敢小觑,立即运转紫阳神体的同时抬手打出一记‘奔雷拳’,拳意刚猛,蕴含雷电法则的一拳如雷霆之势,化作万道雷光奔向剑影。 “轰隆隆” 千道剑影瞬间被雷光吞噬,但雷光未灭,四散而开奔向天际,至半空才如星星点点般消失。 ‘断剑星辰诀’与‘奔雷拳’的碰撞,让这片空间如焚巢荡穴般光芒四溅,云锋则被这一拳的余波震飞足足百米,收回的断剑已有明显的裂痕。 老头看似毫发无损,但能传承至今的远古神技,底蕴能弱到何处,他的右臂还是隐隐的发麻和生疼,要是换做他人估计早已魂魄俱灭。 被震飞百米距离的云锋反倒觉得这是逃跑的绝佳机遇,落地瞬间的同时,也不顾自己的伤势,极致运转身法拔腿就跑...... 老头看猴似的看着云锋如此狼狈的身影,轻蔑一笑间便已迈开步伐追赶云锋,可当老头刚跑出十来步的时候却顿在了原地,毅然扭头看向陈闯所处的位置,惊呼一句:“哎呀我去,闹出人命了!” 心急如焚的老头大步流星的冲向陈闯,看到那片空地后刹时傻眼,那真叫一个惨不忍睹。 哪怕当时的陈闯离那震中较远,但老头突然爆发的极强气息,以及那一拳的余波都能让云锋如此狼狈,何况一个凡胎浊骨的小白? 陈闯身上衣物已是破碎不堪,半遮半裸的仰卧在空地上,周边的草木全部零落,满目疮痍。 可更让老头诧异的是那青年身上渗出淡淡的,一屡屡若隐若现的白雾,在这片疮痍且死寂的空间显得尤为阴森。 “哎哟,难怪死不了,原来这小子身上居然有我的封印之力?” 老头附身查看陈闯的伤势,满脸惊喜的继续喃喃自语:“嘻嘻,好小子,原来你是......” 老头一手拧起昏死的陈闯,朝树林深处走去...... 次日午时,皓阳似火。 就在原本陈闯躺着的空地却出现其父亲的声影,此时的陈洪虽然浑身散发着强者气息,但还是忧心忡忡,焦虑的眼眸一遍、一遍、又一遍的环视四周,口中不停的喊着儿子的名字,总想通过一点点蛛丝马迹来让他看到奇迹。 可四周除了武牧已被野兽分食的残骸和满目疮痍的恶境,根本没有半丝其他生物的气息。 今日一早便赶回家中的陈洪,第一时间便从小女的口中得知昨晚发生的一切,除了自责,剩下的只有心惊,没有过多考虑,便如箭般的冲向山谷树林中。 为了逃避仇家的追杀,更为了子女的安稳,陈洪弃修隐居僻地,多年来更是隐匿修为不漏半点气息,彻底化身凡夫,可今天为了保全儿子,为应对随时发生的变故,不得不彻底展露修为,现在再看到此地的迹象,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不是高人哪会有如此伎俩? 天漆黑,山中夜更寒...... 陈洪一直心存侥幸,依然不知饥渴的满山寻找,利用自身修为不断的感应着身边的一切,结果不言而喻,时至深夜两更才拖着沉重的步伐下山。 而与此山相隔半里路的另一座山谷,在山谷最顶峰的一个山洞里,本来藏身数头猛兽的山洞,现在只剩下两人。 童颜鹤发的老头时而看向躺在枯草上的陈闯,时而回头发呆,嘴里嘀咕着什么。 三天来,陈闯被老头的余威震伤后,一直处于昏死状态的他,死睡的脸部表情一会舒展,一会傻笑,一会凝重,一会又手舞足蹈。 “这小子该不会被我一拳震傻了吧?”老头歪头歪脑的嘀咕。 “滚开!” 一身怒喝,陈闯突然睁眼,猛地起身,随后愕然的看着四周昏暗的山洞和呆呆的老头,摸头捏耳诧异的说道:“您......您......您是那‘神仙’前辈?” “嘻嘻,‘神仙’算不上,但论辈分,您是我叔叔。”老头一手搭在陈闯的肩膀,嬉皮笑脸的说道。 “我在做梦?我是不是死了?你是不是也死了?这里是地府吗?我咋成了您叔叔?” 老头被他问得哭笑不得,但也没有过多的理会陈闯的疑问,直接岔开话题:“您是我叔,这点我不会搞错的,另外咧,你身上有我的封印之力,这点也没错。” 老头接着又天南地北的道出了各种前因后果,除了封印之力的出处和陈闯的真实身世。 他是越说越兴奋,陈闯则是越听越懵,但是当听到自己被老头的余威打破了一道封印之力,真正的踏入了修行一道,那是一阵欣喜若狂,拳脚带风的不停挥舞,巴不得现在就找人干一架。 自己多年的日思夜盼和老爹多年的压制,今天终于如愿。 第012章:陈闯入道 的确,此时陈闯的体质已经有明显质的变化,肌体紧绷,体力充盈的同时,能感觉一股流动的气体由丹田深处游走全身,好不舒畅。 更让他感到奇异的便是,脑海里时不时的浮现出老头的声影和功法,虽然模糊但也是不可小觑的收获,正如老头所说,‘灵意封印珠’融合了进奉者一小部分的灵源之力和意念,果不其然! “前辈,我现在是什么境界呀?” “都还有哪些境界呀?” ...... 这陈闯可谓是乐此不疲,一股脑的扯着老头满山洞乱转的同时问这问那。 “您现在就一白初境的犊子,至于境界区分嘛,能入流的也就‘入尊境,地尊境,圣尊境,神尊境,天尊境,入帝境,圣帝境,神帝境,天帝境’ 这几个了。” “那您老人家又是哪路大神呀?” 老头沉默,摸着脑门思来想去的貌似答不出个所以然,干脆直接把话题扯开:“叔,都三天了,您爹娘必然焦灼,回去吧。” 老头思绪片刻后脸上浮现难得的正经,继续道:“咋叔侄俩以后有的是时间相聚,我也要赶回张家了。” “可是我......” 还没等陈闯把话说完,老头已经消失在他的眼前,同时飘给陈闯一句话:“叔,您真的很像那人,你身上有我的一丝灵意,好好修炼定有小成的,您多保重!” 声音环绕耳边,片刻后才慢慢消散,遥望着远处的陈闯一脸失落,迟疑很久后也抬步迈向洞外...... 而接连三日,救子心切的陈洪可谓是茶饭不思,黎明进山凌晨归。 重复、重复又重复的满山寻觅,深草堆、兽穴、溪流、小至只能藏身半人的小山洞,每一次感应到的生物气息都让他每一次的锐挫望绝,漫山兽类见他如见鬼般避之若浼。 他揪起的心从未放下,百无聊赖的他又登上了山顶,他都记不清这是第几回来到山尖了,压抑不住的惶恐彻底爆发,对着漫漫山谷大声撕吼:“闯儿,你到底在哪......” 声音荡漾山谷,不绝于耳。 可就在声音还在山谷回荡的时候,陈洪身后猝然出现一道寒光刺眼的剑气。 “嗖......” 剑气夹带着一股圣帝境强者的意蕴,所过之处的草木纷纷倒跨,强横破空般直刺陈洪的心脏,剑落,必死! 施剑之人本是预谋许久,一直藏身在暗处并沉秘气息,而思绪恍然的陈洪早以无心去洞察周围的一动一静,根本毫无防备。 但陈洪也曾是一方强者,战斗经验更是老练十足,哪怕后知后觉的陈洪都能感应剑气的决弑之意,躲?是躲不过了,只能保命,随即便修为全开,极致运转金溪神体,凝聚所有力量至右手,猛地反手一拍。 “嘣!”一实一虚两股力量的碰撞,引动空气极致流动,决弑的剑气瞬间溃散,而陈洪的右手则顷刻爆裂化作一滩血雾,身体更被气流震开五、六步。 陈洪无奈,无奈以牺牲右臂为代价才保住一命,颇显狼狈! “阴险小人,谁?”陈洪散发披落半遮脸,布满血丝的双眸怒视仍躲于光暗处的敌人。 “洪哥,你忘了我没什么,可不会忘了我宗门的血仇吧?”光暗处缓缓走出一个黑袍身影,阴阳怪气的说着。 此身影略显消瘦,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从眉心划至左腮,配合一双三角眼显得极为的狰狞。 “断德,你这卑鄙小人”,看着面前这个狰狞的面孔,陈洪转怒为笑,语带鄙夷的继续说道:“呵呵,无声狗再过百年依然是只狗,当年我就应该先一掌拍死你!” 话说,早在二十多年前,还非陈洪妻子的胡青莲与断德同为馗剑宗子弟,同宗修行十余载,断德垂涎这个师妹的美色一直心存歹意,明里暗里表白多次,但都遭拒绝,只因胡青莲早以情许陈洪。 因为厌倦了宗门的枯燥生活,以及想摆脱断德的纠缠,胡青莲早已计划脱离宗门后与陈洪侠游五国,共饮江湖。 可色胆包天的断德一直心存不忿,早有预谋。 就在胡青莲离宗仪式的前一天,断德伙同他人设计诱骗,欲强行玷污胡青莲,多亏宗门内的正直之人及时报信给陈洪。 及时赶赴的陈洪怒不可遏,连杀馗剑宗弟子一百七十余人救出胡青莲,而重伤的断德则趁乱逃脱捡回一条狗命。 而西宁国馗剑宗的宗主虽然算不上心术不正,但极其溺爱和纵容早年丧母的亲子断德,看着重伤的亲子和宗门一百七十多具尸体,断然对外扭曲事实,下令追杀二人,哪怕天涯海角也誓死方休! 也就从那时起,夫妻二人一路逃亡,时至陈闯三岁那年,胡青莲为陈洪诞下一对龙凤胎兄妹,一家五口不问江湖事,隐居南国的小日子也算是安定和温馨。 可惜,好景不长,夫妻二人的踪迹还是暴露了,那一次,馗剑宗闭关几十载的十员长老毅然出关,只留三人镇殿,其余全数尽出,外加断德在内的五十位修为不一的子弟。 如此阵容可谓‘豪华’,追杀夫妻二人实在舍本,势必是不想留一个活口。 夫妻二人的确无法全身而退,但为了保全年幼的三兄妹也是拼死抵抗,只可惜胡青莲修为实力较低,顾此失彼的情况下被敌人乱剑刺杀,而补剑之人也正是断德。 陈洪含怒带泪,护着三兄妹孤身迎战与敌周旋,哪怕折损毕生修为底蕴也势必要战至最后。 天无绝人之路,就在陈洪进退维亟之时幸得友人援手,击退众敌......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此刻的陈洪看见断德,再遥想过往更是怒火中烧,咬牙骂道:“当年我妻子赐给你伤疤还真是配你这副狗脸......” 刷......刷......刷...... 还没等陈洪把话说完,断德身后齐齐飞出八道身影,看气息,最低修为也在入帝境之上, 当然,陈洪也能想到以断德阴险又胆小的性子怎么会孤身前来...... 那么,这群人到底又是如何发现陈洪的行踪? 其实,在此之前,本是前往灵溪山修行的断德一行人,为走捷径早点登山,路经此山时,鬼使神差般的远远就看见上山寻子的陈洪,众人合计,最后还是隐秘气息尾随其后,侍机暗下杀手。 “洪兄,我们可是找你找得好苦呀,真难想象你能如此隐忍,还一忍便是十余年......” 断德一副运筹帷幄的态度,淡定的举剑说道:“你今天先下去陪我师妹,晚点你那几个小娃随后就到。” “你敢!” 陈洪最大的忌讳居然由这仇人口中说出,还敢扬言威胁,更是无名火起,瞬间便已激发‘虎魄血脉’,爆发极强气息,周身遍体金光覆盖,由体内喷发的‘金虎虚影’更是威严四溢,更为诡异的便是,原本爆裂的右手,此刻却是因为爆发血脉之能而断臂重生,由虚化实的慢慢长成。 第013章:最后一战 众敌看着陈洪的断臂慢慢重生,已是满脸惊悚,身不由己的退后几步,‘远古虎魄血脉’可以强大到这般! 不等众敌反应,陈洪率先出手,血脉,神体,灵源三者相互加持,把‘虎扑身法’和‘虎啸神掌’运用到极致。 陈洪与‘金虎虚影’形影相随,如同猛虎扑食般近身重击众敌,左劈右砍的掌风如猛虎咆哮,触碰到半丝掌风都犹如凛风刺骨。 敌中修为较低的两人更被陈洪十招内掌毙,其余七人一时间居然也只能持剑狼狈招架。 战斗许久,相互过招已破千个回合,彼此身上均是伤痕累累,附近的草木早已化成虚无,生人勿进的山顶犹如一座光头岭. 陈洪依仗远古血脉频频修复身上的伤势,那可是极其耗费灵源的,弃修十几年的他虽然境界不变,但实力则是不进则退,已是十不存五,若不是强大的血脉加持,根本不敢如此消耗。 双方继续死斗了数千回合,剑削声,掌风声此起彼伏,荡漾山谷,此消彼长的态势下,灵源匮乏的陈洪,打出的掌法已是有形无意,‘金虎虚影’更是黯淡几分,身上几十道的剑伤已经露骨呲血。 “洪哥,怎么了?我还以为你的灵源用之不竭呢。” 这话出自断德口中,言语中的意思明显是在传递给其余宗门弟子。 断德看着陈洪身上的伤口复合速度越来越缓慢,心中一喜,继续朝着众人发号施令:“赶紧给我杀了这废物。” 众人闻言,少主的号令哪能不从,再看向已显疲态的陈洪,便一窝蜂般的举剑刺向陈洪。 他们心中十分清楚,陈洪好比野兽般的持续战斗无非就是依仗血脉的强大,可以持续恢复,可他们不行呀,伤口流血难止,更会使灵源外溢,现在不趁虚而入那不等同于慢性自杀吗? 其实,陈洪的灵源基本枯竭,但他也未言败,他不再消耗灵源恢复伤势,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同时,还是假意勉强挥掌抵抗。 他,似乎在酝酿最后一击! 物以人愿,一直冲在最前面的三人看到陈洪节节退后,自以为时机已到,相互交换眼神后便齐齐剑刺陈洪,刹那间,三道身影瞬间合拢的同时,原来的三剑已融合化作一把巨剑虚体,威力徒增。 此剑技为馗剑宗的剑阵之一,需三人合力施展,但也会损耗每个修行者三层的修为底蕴,若不是邀功心切,他们也不会傻到如此折损根基。 早已心生一计的陈洪凌然一笑,假装避让的同时向后滑行五步,右掌蓄力,掌心随即显现一道金色虎符,猝然抬手,拍出一掌! “鲸吞虎噬!”伴随陈洪的一声怒吼,远古神技加持‘金虎虚影’直面巨剑,两股力量聚焦的顷刻间地动山摇,巨剑威能瞬间被其吞噬殆尽。 吞噬巨剑威能的‘金虎虚影’瞬间徒增整整一圈,张牙舞爪般的咆哮着,扑向那已现原形的三人,三人在惨叫声中瞬间化成血雾,不留半丝魂魄! 可神技余波还是未灭,夹带沙石尘土如澎湃海浪般,继续朝着四面涌去,震慑剩下的众敌。 众敌横躯倒飞,好不壮观,当沙尘渐渐散去,陈洪也瘫软倒地,体内一股浓血随之喷涌而出...... 月牙依旧当空,此前的光芒如同应景般的黯淡几分,已是光秃的山尖配合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斑驳的血迹、兵器的碎片,彻底融入死寂般的氛围,经过沙尘洗礼后更显萧瑟。 谁也不知道这令人恐怖的死寂到底持续了多久,力竭的陈洪依然闭眼仰卧,惨白的脸上却是冷冷的抿起嘴角,似笑非笑。 陈洪已经没有了拼杀的资本,其实,现在的他,修行根基已经废了,最后一丝的灵源不足以杀尽对面的敌人,铆足劲也就比普通人强那么一点点! 所以,他早就打定主意,把这最后一点底蕴赋予至亲之人,他在赌,赌他还有活命的机会;他在等,等待上苍恩赐的奇迹。 而被余波震慑的馗剑宗四人,修为已经大幅跌落,仿佛仍被余威的阴霾笼罩,各顾各的半躺在冰冷的石地上,谁也不想率先打破这僵局,因为谁也不想率先出手,鬼知道陈洪还有什么后手。 就这样,敌四我一的冷处理继续僵持着,陈洪继续仰卧享受‘月光浴’,这以静制动的虚招真倒是给他拖延了不少的时间。 但天性奸诈的断德一直都没有停止盘算,他也在赌,赌陈洪已废,赌陈洪只是欲盖弥彰而已;他在猜,猜陈洪可能已吞服灵丹,静静调息等待反杀之机。 他似乎已经恍然,如果继续冷处理的拖延时间,不管是那种选择都是对己不利。 早就已经心生阴谋的断德,此刻强压疼痛,故作镇定的缓缓起身,对着陈洪阴森的笑道:“洪兄果然是威风不减当年,弃修这么多年还能如此拼杀,难怪莲妹会如此倾情于你,只可惜呀,如果当年委身于本公子,又怎会因为你的蛮横而丧命异地呢。” 他这带有图谋的讥讽只想激怒陈洪,只想一探对方虚实,声东击西的同时已经鬼鬼祟祟的来到最为靠近的宗门弟子身边,只是,陈洪却沉默是金,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好......看你还能装多久”,话音刚落的同时断德突然右手聚力,一手提起那个还在发愣的弟子狠狠地抛了出去,瞬间那弟子连同弟子手上的残剑如同人肉兵器,速度极致的攻向陈洪...... 原本那弟子已经重伤,面对近身的断德更是没有半点防备,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的宗门少主会如此寡情薄义,将自己充当诱饵,在被抛出的瞬间心都凉了,心凉断德的冷血,心凉作为诱饵的自己会被活活拍死。 断德看着被自己抛飞出去的人肉兵器,嘴角轻抽的露出邪笑,手持长剑跟随人肉兵器的身后,臆想偷袭陈洪,他自信的认为此招可进可退,要是陈洪真是无力回击便是最好,若不如愿,死的也只是身前的师弟而已。 这断德,的确人如其名,身为宗主溺爱和庇护的独子,在宗门内、外一向武断独行,自私偏执,仗着宗门势力,在众剑城内欺小凌弱,早已是腐名漫城。 这次胆敢埋伏陈闯,他能倚仗的也就是人数上的优势,除了最先前的阴狠一剑,过后的交手都是闪躲在众人身后见机行事而已,如此奸诈小人,只要能帮助自己杀了陈洪,牺牲一个、十个、乃至百个宗门弟子又有何足惜的。 第014章:陈闯首杀 此时此景:夜未央却胜凌寒,剑出鞘阴魅蚀骨。 被断德出卖的宗门弟子,此时眼眸紧闭,脸上只剩下惊恐和悔恨,飞驰的身躯僵硬无魂的握着残剑,他仿佛预见了自己的身躯被陈洪一掌轰碎。 而断德紧随‘人肉兵器’身后,眉宇间的阴冷和杀意正浓,嘴角的那抹笑意深寒渗人,注入灵源之力的长剑青光蚀骨,下一秒,他便可手刃陈洪。 陈洪感应到了什么,但依然闭目,他不惧陨落,但也期盼奇迹会出现,因为他还有一事未了。 不到万分之一秒的时间,断德和‘人肉兵器’即将抵至陈洪的眼前,但是,让众人惊讶的一幕骤然降临...... “滚开!” 一声蕴含无尽杀意的怒吼,充塞了所有人的耳膜,也就在声音落下的同时,一个携雷戴电的拳头瞬间出现在断德两人的眼皮底下,拳意那蕴含雷电法则的刚猛、极致的速度,猛然轰在最前面的‘人肉兵器’胸口上,“砰”,的一声巨响,那馗剑宗弟子的身躯,连同手中的残剑顷刻被轰得粉碎,正如他自己所预见的一般! 而那一直鬼祟躲在后面的断德,则是被还在延伸的拳意,重重的轰飞二十余米,人在半空已是口喷猩红。 狗命还在,但比死更为可怕的,便是他的丹田已经被这雷霆般的拳意贯穿、轰碎,灵源外溢不止,断德,此生已废,再无修为。 头在下,脚在上的砸落在地面的断德,满脸惊恐,五官扭曲,此刻,他的丹田处如同被数道锋利的小刀划破手指般的剧痛,身体还在半仰的同时强忍着疼痛,四肢撑地,拼命的往后倒爬,眼瞳紧缩的看着不远处怒视自己的‘死神’。 断德眼中的‘死神’到底何方神圣...... 一声震天怒吼,一拳如携雷戴电的极致刚猛,这一声一拳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便以轻松灭杀一人、重伤一人,就连施拳者都没曾想过自己这一拳居然能有如此神迹。 此刻的施拳者,右拳依然伸展于胸前,丝丝雷电光圈若隐若现的环绕着整个右臂和拳头,‘呲呲呲’的雷、电摩擦声细听可闻,青光白芒隐隐约约的覆盖全身,月照下颇显诡异。 此人虽然蓬头垢面,但不失俊冷,双眸的光芒格外冷冽,剑眉紧锁,横扫眼前的每人每物。 他,虽然衣不遮体,但全然不顾,双腿雷打不动般屹立在陈洪身前,不容他人进犯。 可当陈洪看着这熟悉又感觉有点陌生,单薄而又觉伟岸的身影,两行老泪已经缓缓的溢出眼角,脸上有震惊,有担忧,更多的则是欣慰,这,不是他想要的‘奇迹’,可它偏偏发生了! 他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疼爱十多年的养子,今天会以这种强悍之势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替自己击溃了这致命一击。 “闯儿,混账东西,你......怎么来了?你快给我走开!”陈洪又气、又心疼的对着自己身前的男子沉声说道。 “爹,您歇着,只要儿在,我不会让他们这些狗东西再伤你分毫,儿不会走的,爹在,儿就在!”坚毅的陈闯扭头看着满身伤势的父亲,热血男儿泪也忍禁不住的划过脸庞,嘴角抽动,声音颤抖的说着。 远处那只剩半条狗命的断德,听到两人的对话更是阵阵心悸,这强者居然是陈洪的亲子,自己今天怕是在劫难逃了,但求生本能的驱使让他放弃了所有的尊严。 拼尽全力爬起身子的断德,双膝跪地,脑门一边狠狠的磕向地面,一边嘴里颤抖、结巴的喃喃:“公子......公子......别杀我,求您......别杀我,您要什么......要什么我都......我都可以给您,我爹是......是馗剑宗的宗主......求求您......求求您......您要什么您说......您说!” 现在断德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让陈闯觉得分外恶心,要不是自己下山回家时值深夜,使得这头的动静异常的激烈,要不是自己无畏的好奇心作祟...... 如果他没赶上这一幕...... 他越想越后怕,越想越气,看着断德猥琐又狰狞的面孔,大声呵斥:“老子只要你的狗命!” 怒火已经攀至顶峰的陈闯重回架势,欲要再次挥拳冲向断德...... 可就在陈闯动身的刹那,一个蓝袍身影,无声无息的遽然出现在其身后,同时,一只大手掌扎扎实实的按在了他的肩膀之上,陈闯随即便不能动弹半分,稳稳的伫立在原地,身上已是凝聚的力量顷刻消散。 “陈伯伯,您......”陈闯顺势扭头,诧异的看着陈缘秋。 这,正是陈洪真正想等来的‘奇迹’,只可惜还是来迟了! “闯,你去照顾你爹,这事我来处理”,陈缘秋的语气透露着不容置疑,眉宇间的神色冷峻且威严,不容侵犯。 本是一脚踏入鬼门关的断德,此刻,见到曾和自己有过家宴同台,一面之缘的陈缘秋,那是一脸兴奋,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忍着疼痛,踉踉跄跄的爬到陈缘秋脚下。 “陈城主,救救我,救救我......” 陈缘秋俯视脚下的断德,面无表情的冷冷说道:“陈洪是我挚友,你们的恩怨我早有耳闻,今天......” 他顿了顿语气,狠狠的一脚踢开断德,继续道:“多年前,你们杀了他的妻子,今天,又废了陈洪修为,这些账你觉得你要死几回才能清偿?” “城主大人,城主大人,您放过小人吧,我也已经废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发誓......”断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哆嗦着身躯,俨然丧家之犬的趴跪在地上求饶。 “让他滚吧!”陈洪气若游丝的抛出一句。 也是这突如其来的惊人一句,众人诧异的看向陈洪...... “爹,他......”陈闯则是愤怒和不解,死死的盯着断德。 “闯,听你爹的。”陈缘秋打断了陈闯,他似乎明白了陈洪的用意,拍了拍陈闯的肩膀。 “陈洪是我生死之交的挚友,他为了子女多年隐忍,而你们却灌他恶名,誓死不休,谁是谁非,你们馗剑宗心知肚明; 你们的恩怨今天若到此了结,那就由我来做个见证,若然你们还是寻衅滋事不作反省,我陈某第一个不会答应; 馗剑宗?呵,我陈缘秋还没放在眼里!” 陈缘秋那是一语双关,语气的坚定不缺威严,言罢之时,右手只是很随意的轻轻一挥...... “嘶......嘶......”两道凌厉霸道的剑气瞬间凭空由地而生,破土冲天般的刺入另外两个还在发愣犯傻的馗剑宗弟子身上,被剑气切割的身躯一分为二,二分为四,两个宗门弟子临死前毫无预感,也算是死得痛快了! “这是我给你们馗剑宗的警告; 以后不许馗剑宗门之人踏进我灵溪城半步,放你回去报个信; 你还不滚?” “是,是,是,小人明白,小人明白”,断德看到眼前一幕,裤裆已然湿透,听到陈缘秋的‘大赦令’,他如同重获新生,哪里还在乎身上的伤痛,踉踉跄跄、连滚带爬的往后逃离...... “呸,丧家犬!”陈闯放声怒骂,虽然他不明就里,但也只能遵循父辈的用意。 他那依然保持战斗状态,紧绷的身躯欲想去搀扶父亲的刹那,双眸突然闭合,昏死过去! 其实,能撑到此时的陈闯已经是不遗余力了,一个刚入道的小白,根基如无,虽然体内融合了那老头的一丝灵意,但那岂是他现在的境界能够完全驾驭和调配的。 刚才因为救父心切,毅然的动用了全部灵源,凭借意念和记忆,贸然打出的那一记‘奔雷拳’,瞬间抽空了他的丹田,能以他这种最低端的修为,极致透支修为意蕴的,打出这一记自己还未完全参悟的一拳,不死不废也全是倚仗血脉的庇护。 现在只因过度透支的昏死也算是万幸的结果。 第015章:父子诀别 正午,顶巅若盆的炙阳,放肆的洒射在整片土地,人峦川植,也包括这简陋的四居室木屋,木屋依旧日月经天,只是此刻周边氛围的凝重,蔓延着、覆盖着这本应是生机勃勃的一切气息。 木屋外,驻守着陈城主部署的三十余将士,将士们敛容屏气,肃目顿立的坚守各自的岗位,每人相隔不到一米之距,围圈布防,哪怕是路过的修行之徒也是避之则吉,更不可能有围观的寻常百姓。 木屋内,客堂里,两人并坐在古木茶几两旁,均是眉不舒展,茶汤香郁而难盖愁容。 “洪弟,莫怪紫玫,她来寻我时,我恰好在外处理公务......”陈缘秋面带愧意的说道。 “秋哥,我没半点思疑,你、我多年生死挚交,我还能怀疑您吗?”陈洪缓缓的倒上一口香茶。 两人心不在焉的继续品茶,其实也都是各有所思,许久...... “洪弟,你真确定要那样吗?”陈缘秋端起木质茶杯。 “嗯。” “闯儿若然知道那些事,你确定能阻止闯儿吗?”陈缘秋手持茶杯顿在半空。 “嗯。” “以后他们三兄妹如何......” “这些我早计划好了,这不是在找您商量吗?”陈洪打断了陈缘秋的疑问,缓缓的抿了一口茶,继续低语道:“我知道秋哥您的顾虑; 但,您也知道我现在等同废人,还能庇护他们兄妹多久; 闯儿既得机缘修行入道,那其实也是迟早的事。” 陈缘秋认真的听着每字每句的同时,眉头紧锁,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我也是看着闯儿长大的,以他那性子,他会愿意接受你的传承吗?你的牺牲会让他释怀一辈子吗?”这一问,陈缘秋的眼神和声音都略带责意,嘴角微微的抽动。 而陈洪则没有正面回应,继续徐徐述说:“闯儿的品性,和那个人一样,同是襟怀坦荡,光明磊落,天赋更是传承那人,日后定会有一番作为; 况且,还有您可以降住他年盛狂放的性子,将他引入明道正途。” 陈缘秋一直沉默,脸色逐渐沉重...... 此后,二人聊至挑灯,惬意共饮,由最初的凝重商谈,到最后的豪迈扳话,事无巨细, 从前至今,似乎,这几十年生死之交的挚友,宛若是最后一次的相聚...... 而在陈闯躺着的房间内,一直被他视为掌上明珠,万般疼爱的妹妹一直守在他的身边,事无大小,寸步不离,本是清丽的脸孔,此时已经尽露疲困和焦略。 是日。 伴随一身清脆的鸡啼,昏睡了三天四夜的陈闯犹如被鸡鸣惊醒,缓缓的睁开眼眸,重重的伸了个懒腰。 “哥哥,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和爹爹了”,紫玫哽咽,却是欣喜的说着。 “哭,哭,哭,你哥又没死,你没事哭个锤子?”陈闯既心疼又调皮的调笑着眼前这个喜极而泣的妹妹。 “爹呢; 爹回来了吗; 爹伤好了没?” 陈闯瞬间回想起山顶上的一幕,一边发问,一边挺着僵硬的身躯猛地下床,他关心家人永远多于自己,这是他与生俱来的善良天性。 陈洪听到屋内动静,推门入内,第一时间也是面露慈祥的说道:“醒来就好,人没事就好。” 此时的陈洪,山顶一战过后,修为尽失,原本的飒爽不复存在,而面容,是真真切切的苍老了许多。 他强忍着暗涌的老泪,当靠近儿子的那一刻既是语塞,只能狠狠的抱着这个成长得比自己还高半头的陈闯,一切的一切,似乎尽在不言中...... 入夜,挑灯,昏黄的灯光洒落在简陋却又整洁的木屋以及客堂内围坐的三人。 恰逢屋外大雨磅礴,沉重的雨点肆无忌惮的横扫万物,敲打着屋顶那密集的滴答声甚是扰人。 屋外的三十余员将士,头顶瓢泼大雨却是不遮不躲,仍然坚守各自岗位,明天,他们将要护送陈闯两兄妹入住城主府...... 屋内,一阵欢声笑语的家常,过后,陈洪的脸色慢慢变得古怪,有凝重,有欣慰,更多的是不舍...... “闯儿,爹没多少时间了!” “什么,老爹您瞎说什么?”本是其乐融融的氛围,被陈洪的那一句骤然打破,兄妹不解,瞬间挤眉,陈闯更是惊讶出口。 “闯儿,有一事我瞒了你多年,这也是关于你经常说的那个梦。”陈洪双手背负身后,脚步落在木屋门口,继续徐徐说道:“这本是你的真实身世,你有权知晓,只怪爹......” 陈闯哑口,屏沉呼吸,目光寸步不离的盯着父亲的后背,生怕错过将要听到的每一个字。 接下来的时间,接下来出至陈洪口述的每一个信息,对于陈闯来说,简直是当头棒喝。 把拳头握得咯咯作响的陈闯,眼神闪烁的木讷原地,脸上的表情如走马灯般的闪现着惊喜,惊恐,惊疑。 “闯儿,我想让你知道真实发生过的一切,并非让你带着仇恨度过一生,复仇只会让仇恨延续。”陈洪缓缓转身,继续说道:“我只想你带着你生父和我的传承,好好的活下去。” “爹,您在骗我,这都不是真的,不是......”得知所有真相的陈闯,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近乎咆哮。 “闯儿,我没必要欺骗你; 现在的你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真相也是情理之中; 你生母和养母的遗愿都是不希望你毁于复仇之路,也包括我。” “不复仇?爹,换是您,你会吗?” “爹这十几年的隐忍不是吗; 好好想想你还有弟、妹要照顾,你希望这些至亲陪着你亡命天涯吗?” 这一句深深的触动了陈闯怒燃的心底,他热血,但更爱这个家,他绝不会将自己的至亲至于险地,能不能手刃仇人那是未知之数,但对至亲的牵连却是举目可见的。 一席话,他迷茫了,但也稍许冷静了一些,似乎明白了梦里那一句‘吾子莫忌,安身弃命百思行’的真正寓意! 他缓神,抹去了眼角的斑斑泪痕,死死的抱着父亲颤抖的说着:“爹,我答应您,我不复仇,我也不要您的传承!” 屋内的气氛,安静、缓慢而沉重。 许久,笃定一切的陈洪毅然推开了他,一身的豁然和伟岸,对着陈闯和已是泪人的紫玫,慈祥一笑:“傻孩子,这是爹最后能赋予你的,你也许就是天选的最好继承,好好的照顾弟、妹,除了复仇,你还有更有意义的事情要去做!” 言罢,陈洪遽然跃起,带着眼角的两滴晶莹化作一道亮金色的光束,洞穿屋顶,冲向天际...... “爹......” 两兄妹眼眸泛花的跪在地面,向着光束的方向拼命呼喊,这一声声的‘爹’,震天动地,撕心裂肺! 也就是片刻间,兄妹头顶上的半空,赫然凭空出现一具金灿灿、威严啸天的猛虎虚影,虚影如实质般栩栩如生,使得小半片的夜空如同白昼。 同一时间,空旷的半空飘来一句:“爹,不悔!” 这绝句,伴随风云盘旋,而后又追随风云慢慢消散。 而那金虎虚影只是在半空显现半息后,便化作了数百道大小不均的金色光束,密密麻麻,前后无序的朝着陈闯的躯体射去。 同时,半空异象突起,风云涌动,雷鸣电闪,原本的瓢泼大雨瞬息间变得更为密集,更添分量...... 陈闯已经是目瞪口呆,等不及他的半分犹豫,光束已经呼啸而至。 “噼里啪啦”的声音极为清脆的、断断续续的在陈闯的身上出现,虽然他身上未见伤痕和血迹,但接受这份传承却是如同被利剑,一剑一剑、毫无规律、不顾轻重的刺穿身体般的疼痛。 已被汗水和雨水完全吞噬,浑身湿漉的陈闯,绷紧身躯的每一寸皮肉,死死的紧闭泛红的双眸承受着。 他,疼痛到面部扭曲也不带一声呻/吟; 他,要带着养父唯一留在世间的传承,守护着弟、妹! 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后一道光束由他的天灵盖处射入,被淡淡的金色光雾,旋转覆盖周身的陈闯如释重负,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仰面倒地! 也就在他倒地的一刹那,一道极为黯淡的白袍声影神秘出现在其头顶,而后又瞬间消失,肉眼难辨,更无人觉察...... 第016章:血战血洗 南国,谦城。 断剑宗的正大门雕梁绣柱,以地尊石雕琢锻造,赤金涂层的一把巨大断剑,斜跨整个门眉,庄/严气派,在鼎阳的照射下尤为刺眼,但,门檐之上两个醒目的‘奠’字白色灯笼与之映衬,却极具违和感。 而原本大开门庭迎接八方来客的断剑宗,此时却是大门紧闭,两个修为不低的弟子意慵心懒的立于大门前,他们,只是负责驱客和日常的门庭打扫。 而原本应是众弟子武修论道,熙熙攘攘的宗门大院,现在却是人稀声孤,萧瑟,肃静。 为何? 只因前些日子,云锋与神秘老头一战重伤,仓皇逃窜,虽然是捡回了老命,但仍是心生不忿,回宗后,更是颠倒是非,把副宗主的身死和自己的重伤,都算至张家头上。 同时,为能转移视线,掩盖自己灭口武牧的丑恶罪行,他更是躬体力行,饬令入门弟子必须闭门吊丧,及追孝武牧七七四十九日,此间,宗门不待客,宗内不聚众,宗外不出行。 而他自己,则选择闭关疗伤以及施行一桩不可告人之事...... 转眼,已是夕阳西下,门外两名披麻戴孝的守门弟子,正百无聊赖的倚坐在石梯上互吹互擂,突然,一阵狂风侵至,两名入帝境的弟子猝不及防,两具身躯横竖倒飞,狠狠的砸在断剑宗大门之上,两人口吐猩红,脸上土灰。 还没等他们爬起,一个身形魁梧,身覆锦绸金边黑袍,一头黑发却又见两鬓斑白的威严老者赫然站在他们面前,不到片刻,五十名修为不一的随从也紧跟其后。 “喊云锋那老匹夫给我滚出来”,老者猛地一脚踩在其中一人身上,厉呵一句。 “请问......请问先生尊号,我......我家宗主正在......正在闭关”,那被踩之人被吓得够呛,这老者的修为是有多恐怖,人还未到,那一阵风就能让入帝境的弟子如同风中之沫。 “看来你们狗剑宗在给那狗贼武牧吊丧呀,好事,好事”,老者大笑,脚上的力道更重几分。 “你这老不死的,你过分了,暗中伤我俩就算了,还口出狂言辱我宗副宗主,我宗岂是你......” 还没等那弟子把话说完,老者脚上猛然发力,“咔嚓”的清脆声伴随那弟子一声悲鸣,头颅瞬间爆裂,死! 老者似乎已无耐心继续口舌,紧接着又是一抬脚朝着另外一名弟子踢去,那名弟子早被刚才的那一幕吓破了胆,僵硬的身躯做不出任何反抗。 “砰”的一声巨响,沉闷,干脆,回荡在整片断剑宗的空间,只见那弟子身躯横飞,扎扎实实的撞在大门之上。 以远古铁桦木制成的断剑宗大门,坚硬可媲金刚,厚达一米有余,重达千余斤,此刻却被这弟子的身躯深深的撞至凹陷,血人般的弟子全身骨骼、血脉已然粉碎在体内,当场毙命。 他们是死都死得不明不白,哪曾想过日常作值也能招来横祸? 虽说这两人也属无辜,但就这两条人命,给张家枉死之人陪葬都还相差太远! 如此巨响,内院的众人早已察觉,正当老者欲要轰碎大门的同时,两扇厚重的大门徐徐敞开,只见门后屹立一人,气息、身形、五官倒和云锋有七分相像,而在他身后则密密麻麻的站立千人,手上均持断剑,气势汹汹的严阵以待...... “呵,老夫以为你们狗剑宗的弟子都和那狗贼云锋一般,全是龟孙子呢,哈哈。” “不知道本宗哪人得罪于你,你一来便连杀两人,还出言辱我宗门,这样怕是不妥吧”,此人瞟见门口身死的两个弟子,更瞄见来者不止一人,且修为不逊,也不敢贸然开罪,暗压怒火,冷冷的继续说道:“敢问老者尊号,在下乃代宗主——云浩。” 此人云浩,本是云锋的孪生胞兄,至小两兄弟就栖身宗门,共拜一师。 论天赋、资质、心机、云锋更胜一筹,虽说同是天帝境,但真正实力也不是同一纬度的;论同门心向,云锋更是深得民心。 也是因此,前宗主在云锋还未到百岁之时,便借隐退闭关之机,顺理成章的授位予他,荣登上尊。 而云锋也是众望所归,一直不遗余力的发展宗门事业,迄今,宗门已有入门弟子过千,外门弟子过万,且遍布于五国之内。 如此态势,断剑宗也顺其自然的,由原本的普通宗门,跻身于谦城、乃至整个南国内的顶级宗门之列。 当然,如此荣耀,也离不开云锋的阴魅心机和不择手段,谁也不清楚,这其光芒的背后到底堆砌了多少人的尸骨...... “我是你家爷爷张德兴”,五湖皆有朋的张家家主,本就生性豪放不羁,不拘俗礼,不阴不诈的他纵横五国百年,什么大人物、大场面没有遇见过,看着眼前断剑宗如此阵仗,毫无畏缩,出口便是讥讽。 云浩得知来人身份,顿时眼眸一亮,怒火中烧,大步迈出门槛,抽出断剑回赠讥讽:“呵,张德兴; 偷我宗玉牌,杀我宗武牧,你也敢自己送上门; 我宗大门你莫想进,你们众人也莫想走!” 此刻的张德兴,听到对方居然颠倒是非黑白,不仅讥讽污蔑,还敢大言不惭屠杀他们所有人,怒不可解的他顿然双手握拳,顷刻爆发神帝境的最强气息,一缕缕夹杂淡红的金色光雾萦绕周身,更惊为天人的一幕便是:一双黑芒爆闪,四菱分明的精钢锏竟然凭空凸现在他的双手中。 “这是血脉秘境?”云浩惊呼,凉气倒吸。 “呵呵,算你这孙子有点见识”,此话没说一半,张德兴已然飞跃半空,双臂发力,两道晶亮晶亮的黑色锏芒,横劈对面,“嗡嗡”之声响彻空间,刺耳且持续萦绕在众敌耳旁。 “这莫非就是老头有恃无恐的最大倚仗?”云浩默念,暗暗心惊的同时,断剑横卧胸前,猛然爆发全力的抵御锏芒的来势。 “噗!”锏芒袭至,与断剑狠狠触碰,那断剑骤然被锏芒嘣飞,不明去向。 而云浩则胸口沉闷,血气上涌,一大口猩红冲口而喷,整个人踉跄倒退,而他身后的弟子却想借力搀扶一把,结果都是在触碰到云浩身躯的刹那,被生生震飞数十米,不明生死。 “嗡嗡嗡”的锏声依然继续萦绕,不绝于耳,那些最为靠近张德兴的百来个弟子,哪来的修为底蕴来抵制这带有腐蚀意蕴的锏鸣之声,均是纷纷的抱头后撤。 云浩脑里全是惊恐与不忿,这老头竟然招呼都不来一句,便瞬间动手,破口便骂:“小人也。” 张德兴收招后磐萦落地,眯眼看着一群狼狈的断剑宗弟子,轻蔑一笑之。 他,虽只是‘神帝境’,但毕竟也是远古张氏血脉的继承者,加之修行百余年,实力也是深不可觑,刚才爆发气息以及凭空握锏的同时更是施展一记杀招,行如流水的连贯还不到一息时间。 “小人?我呸!”张德兴嗤之以鼻,扯开喉咙怒喝云浩:“谁是小人,你们心知肚明,让你的大宗主出来对质,可敢?” “对质?你们张家配吗?” “好笑,你们宗人在我张家的作为那是整个锦城人尽皆知,我也无惧沦为笑柄,玉牌什么的我若找不回,无妨,血腥之物而已,但,你爷爷,我张家百余号人命,你们这些畜生必须给老子清偿!” “呵呵,你一面之词就想推诿罪责,偷我宗宝物,致武牧身死、宗主重伤,如此消磨我宗底蕴,你张家死多几百号人都无以抵消!” “狗畜生,看来云锋是打死不现身对质了?那爷爷我今天拼了老命也要攻入宗内,血洗你这狗剑宗......” 此刻的张德兴本想先嘲弄一番,但现在听到的,却是如此丧尽天良的讥讽,早已经是怒发冲冠,鹰眸充盈血丝,手中双锏犹如通晓主人心意般“嗡嗡”怒响,身上的强者气息呈现冲天之势,整个断剑宗的上空如风卷残云般异象暗涌,传说中,如果彻底爆发血脉之能,定能引扰天象,果不其然! 第017章:瓮中捉鳖 上空风云涌动,地面沙尘、草叶席卷众人,云浩观其像,自身颤,他,哪敢有半点怠慢。 “布阵,布阵,快给我布阵,快!” 云浩心急如焚,颤声下令。 那原本宽有二十余米的门面,赫然屹立了六十六名嫡传弟子,清一色的‘神帝境’修为,各自横向交错的站立门前,一副副运筹帷幄的傲慢面孔,身上的修为顷刻爆发,同时,手中品阶不一的断剑浮于胸前,绽放光芒,左右手交叉的比划符影,嘴里喃喃念叨。 身后的云浩倒是‘精明’过人,就在众弟子开启阵法之前,早已退身百米,遥遥观望。 不到片刻,一堵浑厚的、高达十丈、由那数不清的断剑虚影组成的阵法屏障,矗立于双方中间,论阵仗,的确骇人! “鬼画符?哈哈,看爷爷怎么破你......” 张德兴嗤笑,身躯向后滑行,同时,右手从容不迫的横劈一锏,左手则灵动的向上一挑。 此两招的锏芒更比之前的黝黑,更如实质,一锏划破空间,如大雁归一后的突然散开,一分二......四分八......层层分化,百道锏芒“嘶嘶嘶”的横跨整个屏障。 而另一道锏芒则如同千斤巨石般,重重的冲击着那门楣之上的巨大断剑。 那由帝尊石锻造的赤金断剑招牌,在遭遇锏芒的刹那,便分截两段,轰然倒塌坠地,滚滚浓烟弥漫半空...... 而那断剑屏障则俨同虚设,不到三息时间便被百道锏芒横向撕破...... 六十六名嫡传弟子不敌阵法被破的反噬之力,均是口染猩红,卧地难起,六十六柄断剑横七竖八的飞散四处。 可就在众嫡传弟子倒地的瞬间,他们的身后骤然浮起百道手持断剑、蓄势待发的身影,身影的原形皆是入门弟子中修为最高的代表。 这百道身影,在阵法余威的作用下,神意相连,不谋而合,齐齐凝神聚气的祭出手中冰冷的断剑,风驰电掣般的攻向张德兴的方向。 “嗖......嗖......嗖......嗖......”足足一百柄断剑夹带尖锐的破空声驰至半途。 突然! 那些断剑幻化成百把白昼般刺眼的锋利长剑,势如流星,破空声突变沉闷,摧枯拉朽般的轰击前方所有物体,也包括张德兴和随从在内的五十一人。 “好阵法,居然还有暗藏的后手!”张德兴也是暗自佩服此阵法的玄妙,心中默念。 虽是佩服,可张德兴也没有半分迟疑,说时迟,那时快,双脚猛然发力,稳稳的盾立地面,同时,双锏在其胸口前方,相互狠狠的交叉碰撞。 “咣......”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一道、两道、足足接连三道的半弧形光晕前赴后继的推向前方,光晕半虚半实,更胜白昼的光芒,速度却是不快不慢,也是因此,带给敌方营造的视觉冲击,犹如窒息般的压迫。 第一道,触碰如流星群陨落般的剑阵,两者不作任何僵持,彼此轰然溃散,断剑原形碎如粉末,只弥留沉重的撞击声磐萦四方; 第二道,紧随其后,势如破竹般的横扫所有阵内之人,一百六十六名弟子无一幸免,死伤难料; 第三道,速度依旧不缓不慢,可当光晕行至半途,突然,便如闪电般猛然加速,横劈大院之内的所有人...... 如此诡异的一幕,让云浩在内的所有弟子瞪目结舌,惊慌失措,本能的四处逃窜避其锋芒。 现在这断剑宗内外,如同临街市场,杂乱破败,惊呼声、哀嚎声此起披伏,哪还有先前的气派和庄/重。 此战,看似张德兴占据上风,其实他也未必好受,现在的他,双手酸麻,体内早已气血翻滚,如此彻底的动用血脉之能,如同透支,除了在众敌面前强撑,别无他法。 张家众人暗自嘀咕,都认为已是稳操胜券。 但! 令双方震撼的一幕却突然发生:一把蕴含远古神技的断剑,悄然无声的破空显现,滚滚红炎包裹剑身,无视一切的自然法则,如火球拖尾般的砸向第三道光晕; 顷刻间,断剑途经之处的空间成像骤然扭曲,地面泛起一波涟漪,而光晕则无声消散,不留半丝余波,断剑宗没有一人被第三道光晕所伤及; 一把普普通通的银黑色断剑,则安安静静的插立地面。 双方无语,均是目瞪口呆。 片刻,远处便传来沙哑的一句:“先生莫怒,且听老夫一言......” 这声音,居然如有神智般悬停半空...... 随即,原本的风云异动戛然而止,一位身覆锦绸白袍的老者,凸现于半空,如神仙下凡般徐徐落地...... 老者双手背负身后,白发银须无风自飘,五官严正,俨然一身正气,虽然没有显露修为气息,但不苟言笑和仙风道骨的气质,也能令人心生敬畏。 “叩见尊祖......”断剑宗众人见此老者,但凡没死没伤的、还能动弹的,均是纷纷迎向老者跪地作揖。 此人,就连德高资深的张德兴都倍感愕然,其随从更是忐忑,仅是这出场的气势就能如此压迫,不愧是修行已超五百余载的断剑宗前宗主。 “原来是断沛断宗主,幸会”,他强任他强,但张德兴仍是不卑不亢,微微拱手施礼。 “张先生的来意,我已知晓,但,想必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断沛也是神情自若抚须说道。 “误会?莫非我还会协同锦城万万百姓,来给你编一个弥天大话?” “非也,武牧杀人不假,但,你今天似乎也杀伤我宗不少弟子吧?” “难道不该填命?”张德兴刻意提高嗓门。 “肯定要,但是,玉牌不在我宗内也是不假,我宗上下,一向行事磊落,如果误会不解开,彼此干戈难休呀。” “呵,磊落?那你倒是喊云锋出来与我对质呀!”张德兴寸步不让。 “好!张先生,那我们进内再议,可行?”断沛面无喜怒,仍是淡然的继续说道:“要是我那逆徒果真见利忘义,私藏玉牌,我必然还你公道!” “进去?”张德兴满脸狐疑。 “哈哈,张先生莫要大惊小怪,门外人多口杂,谣言难辨呀!”断沛察阅到他的疑惑和顾虑,态度委婉的解释着。 “瓮中捉鳖?”这是张德兴的第一反应,但是听到断沛的解释也是左右思虑,想想这断沛在五国之内名声不差,而断沛那正派凌然的气度,感觉也非小人,如果今天自己想全身而退,在里在外都是一样,估计断沛也是顾及宗门声誉,不想张扬罢了。 其实,他今天前来,本就没想过玉牌会轻而易举的‘完璧归赵’,纯粹就是想讨回张家面子,他虽然生性豪迈,但并非杀戮成瘾,现在看着内内外外,死伤一片的断剑宗弟子,心中怨气浅然许多。 “那老夫今天倒要瞧瞧你能给我主持个什么出来!”思绪过后的张德兴收起双锏,大步朝宗内迈进,五十随从寸步不离。 “尊祖,不可给他们进去呀!”满脸委屈的云浩出言劝阻,脱口惊呼。 “混账东西,此事虽不是由你而起,但你身为代宗主,待客不周,处事不公,要不是我及时归宗,那还得死多少宗人!”本是一脸淡然的断沛,此时,已经略带怒意,责骂云浩的同时,右手衣袖轻轻一挥...... “咻......” 一道凌厉的、深红的、蕴含时间法则的剑气由袖口迸发,众人双眸仿佛还定格在袖口的刹那,远处的云浩却已一身惨叫,眼露惊恐的身躯虽然没有立刻倒地,但,其体内的血肉、器官已然被千百道剑气紊乱切割,化成血水! 众人沉寂,唯独张德兴却是不以为然,而且还洋溢着嘚瑟之意,他所看到的,也是他所认为的,这断沛‘投诚’而已。 但在断沛眼里,如此无能的弟子也只是兵行险着的一枚弃子。 已经放松警惕的张德兴众人,面临的绝非顺境,而是...... 第018章:困斗之役 看着断沛如此虔诚,张德也全然放松警惕,豪迈的仰头大笑...... 而就在张德兴的前脚即将迈入断剑宗大堂之时,身后的断沛忽然大变脸,变得鬼魅、变得狰狞,双手举至头顶的他满脸膨胀得通红,发须乱絮、十指掐诀,嘴里喃喃:“困魔阵......” 不到片刻,断剑宗的上空赫然出现一个附带远古意蕴、半实半虚,弥漫着淡蓝色光电的阵法屏障,滋滋作响、密不透风的笼罩整个前庭后院。 断沛以一人之力引动的远古阵法,虽然算不上犀利的杀阵,但能阻断阵法内、外的一切通行和动静,最为可怕的便是可以完全压制血脉之能,看来,张德兴是无法再引动精钢双锏了,这个血亏,他是吃得正着。 “小人......畜生......狗剑宗......” 面对阵法的压制,无法激发远古血脉的张德兴,恶狠狠的盯着断沛,破口大骂,同时也是暗暗嘲笑自己为何如此蠢顿和纰漏。 “呵,张德兴,你当此地是你家?来去自如?老夫从不记前因,只看后果!我只瞧见你屠杀我宗弟子!”断沛本是明亮的眼眸深处,此刻如阴霾覆盖,杀意狂涌。 “我呸,混淆黑白,你还真是不要脸!” “嘴上逞强有何用,实则莽夫一个,老夫今天就没想过让你们活着出去!”已是爆发修为气息的断沛,率先出手,首招便带有决弑之意。 看来,这断沛不愧是老谋深算,他不是不知道云锋及玉牌之事,但这人极其虚伪、护短,眼眸不留半粒沙尘,既然事情闹开了,他也会不计得失,何况这里是谦城,如若妥协张家,断剑宗将沦为五国笑柄,再想跻身宗门前列,怕是痴人梦话了。 而刚才的正气伪装、以及灭杀云浩的确是故作‘投诚’,毕竟‘困魔阵’再强横,时间和范围都是有限制的,如果不把张家众人骗人宗内,而让张家人择机撤散,那他,将胜算不复...... 此刻,没有血脉之能又如何,没有双锏又如何,纵横五国从不服软的张德兴怒目圆睁,誓死抗争,而那五十随从也是不畏众敌,各施神通,死忠保护家主。 一时间,‘困魔阵’内尽是刀光剑影,身躯、血肉横飞四散; 哀嚎、怒吼、叫嚣充塞四周; 兵器碰撞的火花没有半息的停顿,快慢叠加的拳意、掌风敌我难辨。 其实,看似几百人战至几十人,但,断剑宗内真真正正能为宗门拼劲全力、不顾身死的也就断沛和那剩下的百来个内门弟子,其他人不是蹑手蹑脚,便是畏首畏尾。 彼此的拼杀没有任何的停歇,但也没见断剑宗众人占据太多的上风,张德兴哪怕不能借助血脉威能,也并非泛泛之辈,别忘了,他身边那五十随从,从小便是家族悉心培养,资源堆砌的强者,也并非徒有虚名,他们承蒙家主如此深恩,不拼命,那便是罪人! 现在遥看战斗中心,张德兴即便气喘吁吁,但身上未见半丝伤痕,随从们虽然身上伤势频增,更是被断沛刺杀八人,但,他们的御敌阵法,始终都是以家主为阵眼,圈圈重叠,七进七出,哪怕是以伤换伤,以命换命! 而地面上,看到最多的则是断剑宗弟子们的、不计其数的残肢断臂、以及死相狰狞的残破尸体,本是洁净玉滑的石制地面,现在只见那斑驳血迹,干湿掺半...... 包括断沛在内的宗门弟子,是越打越心惊,越打越迷糊,断沛再强,面对张家随从如此不要命的顽强防御,灭杀那八人也是费了不少时间和灵源,更别说想杀伤阵眼中心的张德兴。 时间对于双方都是公平的,但对于断沛而言却是极为担忧,‘困魔阵’的时间限制、范围限制是以施法者的修为作媒介的,在他手里,阵法能维持一个时辰已经是极限。 断沛看着场内大部分弟子的表现皆是怠战懒散,毫无战欲,气得他如怒火烧身般,吹胡瞪眼的朝着众弟子嘶吼:“都给我狠狠的杀,谁还敢怠战......”他话没说完,便朝着躲在队伍最后的两名弟子,挥手就是两道阴辣的剑气,两人还没来得及支吾便已倒身血泊,“这就是你们怠战如叛宗的下场”,仪态尽失的断沛怒斥着众弟子。 闻言‘怠战如叛宗’的饬令,吓得众弟子是汗毛倒拔。 顿时! 众弟子都如神光绽放,士气暴涨,哪还管三七二十一,谁跑最后谁不怕被尊祖‘家法’?如此一来,正邪双方信念与求生的对决,在此消彼长的态势下,张家众人便明显处于下风,不多时,又有三名随从被众敌乱剑刺杀。 眼看时间分秒流逝,他们双方的恶战已有大半个时辰,断沛虽然只是身负轻伤,但他已经别无他法,阵法未破之前,他能多杀一个绝不放生一人。 他继续咬牙全力挥剑,‘四十九路断剑诀’轮番、漫天施展,重重叠叠般的剑光滔天,再次灭杀一名已经重伤濒危的随从。 看着刚刚倒下的、以及还在死守自己的随从,张德兴的怜惜、恼怒,懊悔溢于言表:“姓断的,今日我如不死,他日定会踏平你这狗剑宗!”他咆哮,他挥掌如雨...... “呵,你能活着离开我断剑宗,老夫就......” 可还没等断沛把话说完,另一种清脆的碰击声,已经震耳欲聋般的将他的声音完全覆盖...... “叮......叮......叮......叮......” “咣......咣......咣......咣......” 阵法内,众人头顶之上传来一波紧接一波、像是某种武器敲击阵法屏障的声音,而只有张德兴一人心神大喜。 此时的断沛大惊失色,这每一波的撞击声音都能让他暗暗心悸,隐隐的反噬之力暗涌体内,他知道,阵法即将被强行破除! 伴随着一阵响彻空间的‘呲呲’声,阵法屏障撕裂破碎,消失殆尽前化作了一片刺眼白昼,照亮着断剑宗的整片空间...... 这尖锐的撕裂声刺激着众人耳膜,修为稍逊的断剑宗弟子已是张牙咧嘴,抱头奔逃,场面再度失控。 而与此同时,一男一女两道身影则凝神聚气,悬浮矗立于半空...... 第019章:少主之威 悬浮于半空的那一男一女,目光如炬,炯视下方。 “爹!”清脆的妇女声音蕴含怒意。 “阿公,齐儿来接您!”磁性的青年声音含怒愤愤,言罢便是果断持锏俯冲驰下,浓浓的决弑之意,劈头盖脸的对着那还未缓神的断沛就是一技重击,女子则身随其后...... 这断沛本能的招剑抵御,但,青年手中之锏乃张家远古神锏,代代相传至今,岂是凡物,重击落下,恶战中消损过半的断沛,哪里还有十足的底蕴全力招架。 “嘣......”他的断剑截然破碎,但部分断剑的碎片却是顺从神锏之势,齐齐射入他的体内,断沛如弹丸般直接被轰飞,狼狈的单膝跪立地面,而这霸天之势的重击,其余威瞬间便秒杀四名断沛身边的弟子。 青年伫立张德兴身前,英姿飒爽,目光如炬的昂首怒视着断沛...... 还来不及抹去口角猩红的断沛,双眸则是惊恐的注视青年、以及那通体萦绕着金红双色光芒、蕴含远古意蕴的神锏,暗呼庆幸没有伤及自己的要害。 而那女子落入人群后,二话不说便是配合诡异难捕的身法,穿梭、突进,一锏一招杀一人,片刻,她的脚下,残尸徒增,而众随从则如释重负,由守换攻的放手全力反击...... 局势扭转,断剑宗的弟子狼狈得如丧家之犬,但断沛也不是逞强之辈,认清态势的他反而冷静得让人诧异。 “齐儿,要不是你们及时应援,估计你阿公我......现在你就送这小人上路!”张德兴冷言冷语,朝着断沛的方向便是一口唾沫。 “阿公,别恋战,回家再议!”此刻的青年却是极其冷静,他隐约能察觉到附近的种种异动,似乎正有大批修行之徒赶往此地,想必是‘困魔阵’消散前的那一道白昼,引来了一众外门弟子,看来,这应该就是断沛的一道后手,难怪他能如此冷静。 “估计有众多外门弟子要来此应援了,趁现在,撤!”他简单的一句话便让张德兴言听计从,退身不语,而那妇人和随从则簇拥着他速度撤离。 看着众人撤离,断沛除了张狂几句,也别无他法,“呵,不愧是年轻一辈的南国翘楚张齐张公子,果然文武双全; 你说的不假,若你还想应战,老夫不屈。” “你不屈,我又何惧”,张齐简言厉语,毫无惧意的继续冷声:“你们拿了不该拿的,我不久便会择机再次登门讨回,请贵宗好自为之。” 张齐这话说得是不失风度,不失节气,更不失台阶,‘择机’二字如此隐晦,更会让断沛日后寝食难安! “恭候便是”,望着已经走远的张家众人,特别是那御锏悬飞的张齐,恍然过后的断沛才阴冷的吐出四字,心中的焦略和更阴恶交替浮现。 看来,此战过后,两方势力的恩怨已经正式拉开序幕,磨灭难平...... 而在南国的另一处,灵溪城,城主府园舍内。 在这里,装潢极具典雅,闲庭雅阁、花木水榭、清溪......贯穿东西南北,鬼斧神工的精致小筑,相融相衬得如仙境般的诗意却也不失贵气,主人的财力、涵养与品位不容置疑! 而城主府对于陈闯来说并非陌生,说得上是常客了,从小在此嬉戏游乐的他,留宿在此却是第一次,并且,这一宿便是三天。 三天前的陈闯,昏厥在其养父的传承中,被众人抬回城主府后,他便是在奇奇怪怪的梦里,一惊一乍的煎熬了三天。 梦里,有神秘老头和养父的音容笑貌,良苦叮嘱,模糊的修行心得、功法; 梦里,有那个未曾正面示己、严词厉语的父皇,和温柔善良的生母那盈盈细语的陪伴; 梦里,有那一串串不明何人,不明何意的模糊记忆、断断续续的闪现脑海; 梦里,还有一位白衣黑发、手捋长须,神色举止让人深感肃穆的中年男子,频频的出现重复念叨着那一句:“家之业,国至重,民意惊,何治五洲刁恶,望君丈量。” 今天,他终于醒了,可当他睁开双眸,呆滞的环顾着这精致、陌生的厢房,缓神片刻后还是不争气的眼角渗出晶莹,失去至亲的他心如刀割,“爹,真的离开了我!” 得知陈闯苏醒的陈缘秋,第一时间赶至厢房,关切的注视着精神萎靡的陈闯,内心也是百般滋味。 “闯儿,以后你和弟弟妹妹就当这里是自己的家”,屋内氛围如无声息般的寂静,两人沉默许久,陈缘秋思绪过后,主动打破僵局。 “嗯”,陈闯点头,目光依旧呆滞,没有正眼这个陈伯伯。 “私塾,你还要继续念,男儿不可肚里无墨呀。” “我会念的。” “至于修行一事......”陈缘秋顿了顿,继续语重心长的说道:“春鸾过几日便会与她师傅回来,那时,我会将你引荐给她师傅,那人也是你养父的挚友,这也是我和你养父达成的共识。” 以前的陈闯如果听到此番交待,估计早已欢呼雀跃,可当听到‘养父’二字已是另一番滋味的他,却是郑重其辞道:“陈伯伯,他是我父亲,不是养父!” 陈缘秋先是暗暗震惊,继而欣慰,“生之恩大于人,养育之恩大于天,好......好...... 好......我那义弟没有百疼你,好呀,好呀......” “陈伯伯,我妹妹呢?”陈闯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发问。 “紫玫去私塾寻你二弟了,毕竟......毕竟一家人,这事瞒不了”,长叹过后的陈缘秋略带沉重的继续说道:“况且你昏迷多日,我用尽手段也未能唤醒你,但你父亲的后事总不能拖沓,所以......” “可是我妹妹一个人......” “哈哈,傻孩子,我调遣了府中二十护卫陪同紫玫了,我怎么会让她一个人去呢?”陈缘秋打断了陈闯的疑虑,他哪能明辨不出陈闯的心意。 “谢谢陈伯伯,闯儿真不知道如何报答您的......”陈闯此刻已是单膝跪地作揖,颤抖的声音难掩心中的感动。 “莫跪......莫跪.....别提什么报答。” “陈伯伯,我想把父亲的灵位和灵堂设于我们的老屋,那才是......那才是父亲陪伴我们兄妹三人成长的乐土; 父亲为我们隐忍了半辈子,更是为我这个外姓之子倾情倾力,最后,最后还......” 说到这的陈闯已经是垂头哽咽,但双眸透露的则是无比的坚定,继续说道:“况且,母亲的灵位还在老屋,我想......我想父亲也希望陪着母亲一起,不再离开那个熟悉、温暖的地方!” “我义弟得你如此孝义之子,夫复何求呀!”他的一席话,让陈缘秋也为之动容。 从小便看着眼前这个俊朗小伙成长的陈缘秋,一直都对陈闯的心性和品德褒奖不减,特别是经历如此变故后,更是对陈闯的孝义倍加赞许。 此后,两人继续围绕陈闯的提议攀谈和计划了许久,陈缘秋对于陈闯先行回去木屋,吊孝父亲的决定不以反驳,但陈闯,却婉言拒绝了陈缘秋调派护卫,护其周全的良苦用意,至于日后的拜师之事也只能延后再做安排。 对于这个陈伯伯,陈闯已经万分感激了,可毕竟这是自己的家事,况且,以后他还是要独自当担起兄长的重任,路,还是要自己走下去。 他,仿佛一夜成长了许多,许多...... 第020章:倩影迷踪 次日,天微亮,晨微凉,苍穹悄沥雨,皆以违人愿。 陈闯离开城主府,独自徒步踏入归途。 现在的他,尽数接受了陈洪的传承,并且因为传承的强大外力,打破了那一颗陈洪进奉的‘灵意封印珠’,传承的精髓和封印之力的融合,使得他体质的变化已然是翻天覆地,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体内灵源的深浅、肌体的坚韧、以及意念的丝丝强化。 ‘虎魄血脉’和‘金虎虚影’的逆天就足以羡煞旁人了,只是陈闯根基尚浅,要完全吸收和驾驭,哪是一朝一夕的。 走在泞泥的山间小道,他,脚下生风般的轻盈; 攀爬陡峭的岩崖陡坡,他,身体飘然般的登行; 他,疾步如飞的行进在溪、田、植、峦; 他,头一回无虑无忌的享受这修行带来的‘愉悦’。 眼下,距离老屋已经是探眼可寻。 突然! 也就是在一片茂密的树林不深处,传来了多人厮杀搏斗、以及接二连三、男人撕心裂肺的哀嚎。 现在的陈闯耳力可非从前,这样的动静,加上如此幽秘的环境,他哪能充耳不闻,吵杂的声音中,还混合一副女子的厉喝声,“我看你们还能死几个,一群淫/邪的狗男人!” “咦,莫非有恶徒围攻劫色弱女子?”原本不想多管他人之事的陈闯,此刻却好奇心作祟的去细辨女子的言意,惊闪那个念头的同时,脚步便已下意识的奔向声音来处。 在那半人高的杂草堆里,陈闯屏沉静息,匍匐在地,瞪眼竖耳的,朝着离自己仅有不到五十步之遥的地方探去...... 那地方,早已是入眼即惊恐的满目疮痍,腰身大小的古木树干拦腰断裂,横七竖八的倒地,静卧在乱草丛中,十几具统一着装的男子尸体,散卧四周,更有甚者已是尸首分离,死状狰狞。 淅淅沥沥的细雨冲刷着这血染黄土的地面,汇流成溪,缓缓流散,如此血腥的恶境,看得陈闯也是阵阵心悸,“是谁下手如此狠辣?!” 背对陈闯的女子俨然孤身一人,身姿娇小,但也不乏婀娜,身覆紫白相间、束腹紧身的锦绸半袖长袍,金底长靴浮刻双雀,高贵而不俗,齐肩秀发半蓄半批落于脑后,已有稍许的凌乱,别异却又亮眼的装束与多数女子截然不同,独树一格,单凭这背影,便能让人臆想其容:绝非朴颜俗粉。 绵弱摇曳的斜风细雨侵袭万物,女子周身衣襟早已湿透,那紧身长袍更为贴身的包裹那玲珑身姿,一览无余的彰显于众人前。 她,双手各持一把月牙双刃短刀,刀身一尺,萦绕刀身的淡淡黑、红光芒颇显阴寒,估计那刀下亡魂不计过万,怕也不离八千...... 但最令陈闯惊讶的便是,那女子身上竟然蕴含一股让他感觉极为熟悉,可又无以言表的气息,如此这般,让陈闯对女子的好奇心更胜。 而娇俏女子对面站立的三个青年男子,均是统一穿戴黑白相间的武式长袍,浑身上下血肉绽裂的伤痕错乱分布,血迹斑斑,手持细软长剑战战栗栗的杵于原地,双眸惊恐又空洞的瞟视着眼前的女子。 一行人追截这女子数百里有余,岂料该女子修为不逊,且出手狠辣,出神入化的灵动身法配合一副诡异短刀,宛若游龙,他们近不敢贴身,远又不能慑敌,溃败连连,一路下来,战存的也只有他们三人。 “你们这些公狗还真是恬不知耻,你们的宗门老祖估计也是如此吧; 追了我老半天还不舍不弃?十几号人围攻我一弱女子,莫非也想一沾本仙子芳泽?”背对陈闯的女子再次开口,虽是侃侃嘲弄,但声色却如铜铃般让人醉耳。 三人中,为首一男子终究不能忍受如此侮辱,宗门不可欺,师祖更不可辱,殊死一搏又如何。 气涌眉心的他彻底被愚忠蒙蔽理智,怒馈女子的讥讽:“你这蛇蝎妖女,我宗师弟只是多看你一眼,你便刺其双目,取其性命,现在还依仗修为,如此歹毒的辱人清誉,简直厚颜无耻至极”,说话间,男子已遽然发力,腾至半空,半息间连续横劈三剑,剑尖嗡鸣骤响,剑气凌厉细如蚕丝,肉眼难以辨别剑气的行踪。 男子磐萦落地,同时再次利索的斜劈三剑,威能不减,六道剑气交错纵横,相互凝结,一张只感其意,不见其形的剑网,鬼魅无声般的扑向女子...... “可笑,可笑,你们什么宗什么门的我不知道,只知道你们的剑法比我家的看门狗还逊色。” 女子轻抿嘴角,身体没有半丝移动,讥讽间,两把短刀已经脱手祭出,刀身那厚实的黑芒如彗星拖着长长的尾巴,横、竖极致飞旋直击剑网。 在刀光剑影接触的刹那,“嘶......嘶......”两道低沉的撕裂声所伴随的,便是那蚕丝剑网被短刀迎刃破除,不留残存,可与此同时,那双刀却突然消失在众人眼前,无声无息,如此诡异,让那三人更添恐惧。 那是一种对未知的恐惧,他们猜不到、更摸不着这顿隐的双刃何时会再次出现,又会出现在何处...... 幽林娇影俏,众魁男儿惧; 双刃破敌法,意恐隐莫辨。 “你们之前如此多人施展的剑阵对我都是毫发无损,更何况以你一人之力?”女子快言快语,已是得意忘形。 “妖女,你......”为首男子此刻已经是无法掩盖内心对那凭空消失的双刀,带来的压抑和恐惧,他话只说到一半...... 瞬间! 此前消失的双刀却凸现在其身后。 “嘶......嘶......” 男子在未知的惊恐中,被那凭空消失,而又凭空凸现的双刀在其身后横竖切割,当他身躯瞬间血液迸发的同时,黑芒双刀已经利索的回归女子手中,片刻后,双眸空洞的男子躯体呈‘十’字形的被分割成四份,“啪嗒”的应声落地。 恐怖如斯的血腥和残暴让躲身暗处的陈闯也是不寒而栗,汗毛倒竖的同时,转头闭目! 剩下那二人的衣襟和嘴脸尽是血浆,楞在原地的他们如同深陷沼泽无法自拔,如此血腥的一幕哪是他们这等小辈亲历过的。 他们多人联手追截至此早以是力不从心,但迫于同门情义又不得不同仇敌忾,可现在看着一个一个同门相继陨落,以及见识到那女子残虐的杀人手段,内心奔溃的他们,哪还有斗志可言,哪还有宗门颜面可顾? 第021章:倒戈相向 跪地! 磕头! 乞求放生,这是他们唯一的后路,至少,他们是这么认为的。 “仙子,小人无心冒犯,只是迫于同门压力才追截至此呀; 您也看到了,我俩并无出手之意呀,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对的,对的,做做样子,做做样子而已; 如果仙子您还不解气,我可以自废丹田,断根弃修; 对,对,对,我也可以,我也可以,只求仙子饶过小人一命。” 身为名门正派的修行之人,他两为求保命,早已傲骨不再,尊严不存,两人继续你一言,我一语的奉承和讨好,但,自始至终都不敢正视女子,只怕一个无心的窥视便会如同先前那人,暴毙当前! 观此情景,娇俏女子与此前相比,攻防之意也褪卸大半,目空一切的仰首挺胸,高傲凌人。 双短刃早以藏身后背的她,眼眸微眯,手指轻绕一小撮齐肩短发,眼珠子一转,便饶有兴致的对着那还在磕着响头的两人问道:“别磕了,别磕了,本小姐还健在呢,晦不晦气呀?” “是,是,是,仙子教训得是......”两人齐声应允,笔直跪立于女子脚下,他们能清晰感觉到女子杀意的收敛,均是心中窃喜,仿佛,看到了那么一线生机。 “你们是哪条道上的?”女子一脸傲娇的笑问。 “回仙子,我们原是‘清明宗’的内门弟子,不敢在仙子面前言‘道’; 对,对,对,不敢言‘道’,不敢言‘道’呀; 若仙子不嫌弃,我愿意奉仙子为主,追随侍奉,甘效犬马之劳; 对,对,对,小人也愿追随......” 这两人俨然丧家之犬,尊严涂地,继续上接下附的阿谀奉承跟前的女子。 女子高高在上,自始至终没有正眼两人,听到他们如此奉承献媚,不觉欣喜,只剩鄙夷。 ‘清明宗’,至远古五祖分创五国以来,在万年的悠悠历史中,‘清明宗’历代均是隐世凡尘,立宗于灵溪山内,得天独厚的坐拥着灵溪山的日月星辰、灵源仙气的同时,更是受旨开宗老祖,世代守护灵溪圣地,不搅凡尘,凡尘亦莫扰,可谓天赐的正派名宗。 女子心中嗤笑跪地的二人,不由暗暗默念:“呵,没想到万年不倒的‘清明宗’也有如此离经叛道、贪生怕死的鼠辈。” “哦......原来是大宗门的大师兄呀,失敬了哟!” “不敢当,不敢当; 小的哪敢在您面前呈大呀,小人在您面前屁都不是,屁都不是; 对......对......对,咱两屁都不是。” “嗯,这样吧,本小姐本来也没打算留你们活口......” “仙子饶命,仙子饶命......”没等女子把话说全,那两人便如小鸡啄米般的又是一顿磕头哀求。 “闭嘴,别磕了,烦不烦”,女子呵斥道:“本小姐现在看你们两条狗奴才还算乖巧,我也发发善心,但是呢,我只能留下你们其中一个活口,好回去给‘清明宗’报个信。” 两人停止叩拜的同时,满脸尽显疑惑和不安,双眸流露警惕的相互对视了半息时间,而后继续垂头凝听,仿佛各有所思,其实,都已是各怀鬼胎! “你们是要我来选择,还是你们自己选择; 你们是自己动手还是本小姐代劳呢?” 女子玩味的打量着他们,这种如同丧心病狂的发问和提议,直击他两灵魂的最深处,能让他们人性的最黑暗,最自私的一面彻底暴露...... “对不住了,师兄!”言语间,那两人当中,有一人早已聚气掌心,先发制人,猛然朝着那个还在垂头迷茫的另一人狠狠的拍去,掌心不偏不倚,正对那人脑门。 “砰!” 瞬间! 那人头颅应声爆裂,脑/浆飞溢,毁于犹豫、死于非命的他,也只能黄泉抱恨了。 道途的残酷再次刷新了陈闯的认知,心中更是暗骂那出掌之人如此寡情薄幸。 可是回看女子,纵使这暴戾的一幕尽收眼底,她却是淡然无感,俨然一副见惯不怪的冷漠姿态,片刻,黑芒双刀再次握于手中。 其实,女子本就没有恻隐之心,她纯属好奇心作祟,一时兴起的愚弄对方而已,不管结局如何,她也根本没有打算放生任何一人。 “你能如此倒戈,残杀同门,留你?也是祸患”,女子嘴角轻抿,那双刀极致旋转的悬浮于手心,继续冷言道:“我‘魔道宗’也不容逆畜。” 言语中的女子已经双刃轻划,速度极致、冷冰冰的抹向那男子的脖颈...... “住手!” 就在女子出手的刹那间,一声极具气势的厉喝由不远处飙至此地,但,女子根本不为所动,出招无悔,如箭离弦。 厉喝声还未落下,但,那男子已是尸首分离,头颅,身躯齐齐坠地...... 也就在先前那声厉喝消散的同时,一名身穿纯白长袍的俊秀男子,气势攀天的凸显此地。 他,姓李,名忠远,在“清明宗”内是为数不多的亲传弟子之一,天赋异禀,深受师尊的爱护和竭力栽培,年仅二十五便已修炼至金溪神体的圣帝之境,但真实实力却远在境界之上,若不夭折而追随时光的沉淀和历练,定会是前程似锦。 此刻的他,挑眉怒目的看着身旁那十多具残破的尸体,那些,都是他情同手足的同袍师弟。 在此之前,他若不是在回宗的路上听闻打斗的异动,并且感知到师弟们那微弱的气息,现在也不会现身此地,可此刻的他,内心黯然、愤怒、懊悔、杀意涌动,嘴里喃喃低语:“还是来迟了!” “呵呵,不迟,血不是还没干吗,鲜着呢”,女子上下打量着这个突如其来的男人,与此同时,玉手却是指向那个刚被自己切断头颅的尸体,邪魅的笑说着。 这一记讥讽,让这本是杀意涌动的男人彻底爆发,他挪正身躯,怒瞪女子,咬牙切齿的欲要对着女子开口怒骂,可是,当女子的颜容身姿尽收男子眼底的那一刻,早已道心脱凡的他,内心还是一阵咯噔,身心泛起了最为原始的男子意欲。 女子的气质,是何等妖娆; 身姿,是何其曼妙; 容颜,是无比美艳; 她眉宇间的骄傲,是如此凌人...... 李忠远片刻的呆滞、愕然,驻足女子的双眸牵引着他逸动的凡心! 第022章:虚空窥视 初见魅艳绝无伦; 道心将破凡心动。 的确,此女子无与伦比的娇艳世间少有,特别是她眉宇间的那一种妖媚,但凡是方刚男子窥视一眼都会难以矢志不移。 但,李忠远毕竟也不是平庸之辈,片刻失神后的他,便被道心和怒火重新堆砌,回归原态。 “你......你这歹毒悖逆的女魔头,天理难容”,言语间,他已是顷刻爆发修为,金灿灿的光雾如渺渺轻烟覆于躯体,游走周身,他,蓄势待发般的架步躬身,顿足的地面骤然泛起阵阵旋风,且慢慢扩张,被其席卷的残枝破叶缓缓化作虚无,他在凝神聚意间更是有序的拨动着光芒缭绕的双掌,呈现开合之势。 这一幕,放在陈闯眼里也算是惊为天人了,可在女子的眼中,也只是微微诧异罢了,“不错,金溪神体加持的圣帝境,看气势,你的实力应该在境界之上,但,也就仅此而已。” “呵,鄙人修为不足小成,的确不足挂齿,但一探你家师门还是绰绰有余的......”语未断,李忠远便以一个凌厉的闪身靠近女子,连出两掌,掌风雷动,刚猛浑厚的掌意如化巨斧,劈、斩双击的同时引得空间一阵风鸣。 女子一向骄傲,言语虽是轻蔑,但也只是逞强挑衅罢了,其实她哪敢肆意怠慢,就在李忠远爆发修为的那一刻起,她也是灵源暗涌,隐秘热身。 当那浑厚的两掌拍向自己的刹那,女子便已运转身法灵动躲闪,同时,双刃挥舞,刀光刺眼,刀气深寒渗人的划向李忠远,“呵,居然是‘清明神掌诀’,花架子吗?” “呵!花架子?” 李忠远冷笑回应,两掌扑空的同时,继续转身横拍两掌化解划拉而至的刀气,“那我便要看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掌速更快”,言罢,便在原地拍出两掌,左手掌意如化利剑,虽不刚猛,但掌速极致而精准;右手掌意则如化巨盾,虽不极速,但掌意却如鱼网般扑打对方...... 此刻,女子的修为也已经缓缓登顶,周身那黑、黄双色的光雾,随着女子的灵动游走而变得格外缥缈,手中双刃的黑芒更是胜似幻影,重重叠叠,难辨虚实! 她,仍是依仗灵动的身法在游走躲闪间飘逸的挥舞着手中双刃,每次的一化、一拉,或是飘摇,或是利落,或是隐晦,“我爹爹说过,我们‘魔道宗’的独门身法正是破解你这掌法的不二之选,况且,你这火候好像还不够嘛!” “呵,原来是‘魔道宗’的妖女,鄙人走眼了”,李忠远诧异之余,攻势却是不减,听闻此女来至邪门魔宗,也可谓是一语激起千重浪的他更是添怒于掌心,瞬息间,连连祭出六掌。 本是天赋异禀的他,向来严于律己,持之以恒的独修宗门掌法,在五国,境界虽然算不上顶尖一系,但其极致参悟的‘清明神掌诀’已是大成之技,足以傲视芸芸。 这六掌,怒意浓郁,杀意更胜...... 有一掌,如化巨斧,力道浑厚如可开山碎石; 有一掌,如化利剑,掌风狠辣如似气贯长虹; 有一掌,如化巨盾,掌意聚散间可铺天盖地; 有一掌,如化弯刀,掌似吹毛利刃深寒附体; 有一掌,如化弓箭,掌风刺耳媲美风驰电掣; 有一掌,如化金枪,枪出如龙更可上天遁地。 ‘清明神掌诀’虽然只有六招,但在环环相扣、掌意堆叠之下威势骤然剧增。 这一片空间,受到可破天、可揪海的掌法波及下,郁葱已经无存,疮痍、破败显现,那地上的残破尸体宛如泡沫般被这不管不顾的掌意余威震飞四散,场内频添狼藉。 原本只想废除女子修为,虏获回宗的李忠远,现在却明显改变了初衷,‘魔道宗’三个字彻底让他真真正正的释放了决弑之意,向来,正派与魔宗的历史对决中,从来都没有留手一词,更没有怜香惜玉一说。 这六掌祭出,战况骤然扭转倾倒,女子也开始心生惧意,她原以为自报家门可以震慑对方,可没曾想到如此一来反倒是惹来对方的决弑之意,而且对方之前的实力哪怕是有留手之余,都已经让她没有半丝的反杀之力,更何况现在。 但事已至此,懊悔有何用,走为上策才是万全,但李忠远的确好强,掌法实在玄妙,如此贴身施展,即使躲闪得了,那掌意的余威都能让人神魂忌惮。 “你还真下死手了呀,可是我神月并不惧你,你要是动我分毫,‘魔道宗’定会踏平你家宗门”,已经呈现狼狈躲闪之举的女子,欲要继续抛出宗门威名震慑李忠远,一探其底线。 可惜,女子神月毕竟是江湖阅历尚浅,而且,对于屠杀名门众人更没有半分悔意,她如此的试探如同火上浇油,只会弄巧成拙罢了。 可不,明显占据上风的李忠远已经是双眸满布血丝,杀意正浓,他只把女子的再次威胁当做嘲讽,施展掌法间,怒叱嘲笑道:“神月?!呵呵,名字倒是温婉,可你这妖女如此狠毒,真是恶心了此名!” 战圈内,彼此继续缠斗厮杀了百个回合,绝境中的神月早已步步为营,此前傲慢的气息荡然无存,换来的,只是脚下偶有紊乱的步法; 手中双刃的光华不再,换来的只是黯淡失色得如同枯木凋枝; 本是魔道万年传承的‘魔刃诀’不再挥洒自如,换来的只是破绽百出的笨拙,原本骇人的远古意蕴连同那双刃的光华一同缓缓消散; 小雨停歇过后那进击与防守间的香汗淋漓,让女子本是脱离世俗的衣襟不再华丽,换来的只是干煸和皱褶的破败和不堪入目。 李忠远步步紧逼,攻势持续猛烈,管她是不是绝色容颜,他眼里只有她杀人如屠狗般的暴行,还有她言出威胁、且不思悔改的傲慢,今天若放生此女则无法修途证道,更是愧对宗门上下。 那女子神月虽然依仗神鬼莫辨的灵动身法一次次的避开锋芒,但李忠远的每一掌都附带群伤意蕴,即使不能正中妖女,可是其掌意的余威覆盖面甚广,久而久之,神月周身的衣物被掌风频频剐蹭,已是衣衫褴褛,多处更是炸开道道裂口。 如此一来,衣物那多处裂口下,她雪白的春光若隐若现,若顾躲闪又难顾春光的窘境让神月是何等羞涩、恼怒。 而藏身隐地的陈闯早就尽收神月的绝美于眼底,他出于对女子身上熟悉气息的好奇和眷顾,对此时衣衫褴褛的她已心生怜悯之意,可是考虑到实力上的悬殊而没有作出鲁莽之举,他也只能择机营救女子,但,胜算似乎极其渺茫。 与此同时,他们三人都没有丝毫的察觉,就在他们的头顶之上,一张酷似老者人脸的偌大云层已经凸显在苍穹之上,目露寒光的窥视着此地...... 第023章:张家秘议 锦城,张家,乃远古传承至今的张氏正宗,虽历经沉浮和磨砺,但仍屹立于本土已是万年之久。 它,盛誉五国,偌大且气派的府邸稳稳的坐落于锦城中心。 其旁系分支遍布五国的东西南北,族内更不乏文成武德之才,财宏势大的张家,府上门徒,门客,往来客商,交浅不一的江湖友朋那是数不胜数,近乎是黑、白通吃的态势,显赫一方。 在这以道为尊的国度,家族的兴衰与武道底蕴息息牵连,也是因此,张家当代少主张齐的血脉、天赋可与天齐,更得到家族倾其所有资源的培养,年少的他,在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中傲然崛起,顺水推舟般的把张家一脉再次往巅峰推进。 是日,张家府邸内外的戒备更比往日深严,如御大敌进犯,所见之人均是横眉肃穆,不苟言笑。 那日一战,要不是张齐母子及时驰援,估计张德兴早已是断沛要挟张家的最大筹码,甚至会成为剑下冤魂,哪怕是久经江湖的张德兴,也是心有余悸,但枉死的随从也让他愤恨难消。 “齐儿,你说那断沛会何时来犯”,回府后的张德兴调理过后,神色已经恢复如初,只是一提及那人便目露凶光。 “‘断剑宗’......不会来”,张齐双眸目光如炬的射向大厅外,一副胸有成竹的态度,义正辞严的说道。 “什么......我们张家如此兴师......”张德兴如听雷语般诧异惊呼:“简直荒谬......荒谬......” “爹,您能先听齐儿把话说完吗?”此刻,在一旁从不参与议事的张宁,看到父亲如此急躁,也是按捺不住的出言打断了父亲了质疑,所谓知子莫若母,她哪能不清楚张齐必定话中藏意。 “谢谢娘!”张齐暖暖一笑,投给母亲一个坚定的眼神,而后环视一周大厅,沉稳而又严肃的说道:“我和阿公、娘亲有要事商议,其余人先行离开。” “是,少主”,其余众人齐声回应后纷纷退离大厅。 片刻,张宁对父亲躬身作揖,看了张齐一眼后淡淡说道:“爹,我一介女流,也不懂计谋,小女也先行告退了,您和齐儿好生商议。” 言罢,还没等张德兴反应,便拍了拍张齐的肩膀后缓步离开。 张德兴心领神会,没有挽留,转头沉声问道:“齐儿,你遣走所有人,必有良计吧?此外,你说那狗剑宗不会来锦城,又是何意?” “阿公,您可知道断剑宗的底蕴何在?” “这狗剑宗现在能算是人物的,除了断沛和云锋,他们宗内还有十位过百岁的长老、一位已过千岁的老妖怪云游在外,但这个人从来都不管宗事的。” “对,论底蕴,其实大家平分秋色,而且他们的根基和主要势力依然还在谦城”,张齐继续低语:“断剑宗本就自知理亏,前些日子被外公您如此搅局,相比之下,他们战损更多,不是吗?” “嗯,这是大实话,但,他们不来挑衅,我们就此了事吗?那玉牌呢?” “阿公,此事肯定不能不了了之,但您认为玉牌还善存世间吗?” “这......那......”,张德兴哑然,满腹狐疑的看着张齐。 “依外孙愚见,那天混战的动静如此之大,我们也只是见那断沛一人主持危局,而云锋及十长老和四护法却不曾露面......”,说道此处,张齐神色凝重几分,负在身后的双掌骤然握拳,咯咯作响,他那股莫名的怒火,使得身上的强者气息隐隐释放,空间内缓缓的泛起淡淡旋风,引得那大厅内周遭的桌、椅、陈设微微颤动,“所以......断剑宗众多高手的集体藏匿也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在闭关......”张齐愤然,顿字有力的继续说道:“炼......化......玉......牌!” 此言一出,张德兴顿时是气不成声,暴跳如雷,那身旁的古木座椅更是被其一巴掌拍成粉碎。 而张齐也是深知这外公的习性,有此反应也是意料之中,片刻后,脸色通红,来回踱步大厅的张德兴终究还是冷静了下来,沉声说道:“齐儿,玉牌要是真的被那群挨千刀的炼化,我也要让他们终日不安!” “阿公,您先息怒,其实,只要您能妥善动用您在五国多年积累的人事关系,这事就格外好办......” 此后,两人窃窃私语,彼此继续秘密合谋反击一事,当然,论谋略和策划,张齐在张家新生一代中可谓是一马当先,当仁不让的角色。 大厅内,只见张齐全程肃穆谨言,沉声辨析着口中的每字每句,而张德兴凝神细听,时而挤眉,时而舒展,时而踱步,又时而爽朗仰笑...... “齐儿,这件事就由你一人执办......”,张德兴欣然拍案,注目张齐的眼神是无比透亮、无比坚信,仿佛,他那心中沉埋多年的雄图伟业的信念,此刻,像被张齐一朝唤醒,从新点燃,而‘断剑宗’在不久之后,则将籍此付出不可磨灭的代价...... 萧萧瑟瑟,俏娇孤衰身犯险。 再回看那雨后林内的战地,深寒和绝望充塞着神月的每一寸感知,但她斗志不减,挥舞的双刃死守要害和丹田,可强撑不久,便是被李忠远顺势击中两掌,底蕴还没有完全溃灭的神月强喘着粗气。 虽然没有致命,但这伤害却带给她钻心的疼痛,体内的经络根骨缓缓的、寸寸的碎裂,再熬战下去,不死也废。 “挺能耐的,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承受我几掌”,持续消耗的李忠远也是略感疲惫,但相比起那身体摇摇欲坠的神月,他还是好太多,太多了,身上鲜有的几道刀伤基本可以忽视。 言罢之际,他朝着那半眯双眸,仿佛醉步人间的神月又是一掌祭出,这化作金枪的掌意迅捷如龙般遁入地底、继而又瞬间在神月脚下的土地迸发而上...... 此刻的神月,哪还有先前的灵动和感知,她仿佛没有做任何的抗衡,身躯如沫般连同脚下喷涌的泥土石渣直接被迸发的掌意卷至半空,同时,她的衣襟在这剔骨般的掌风剐蹭下,寸寸绽裂,已是所剩寥寥,如此的春光外露,对于这未经人事的年轻女子来说,何其羞辱...... 顿立地面的李忠远看此一幕,也是微微一愣,但君子非礼莫视,他随即便是紧闭双眼,凝神辨位,攻势丝毫未变。 也就在完全失去意识的神月即将坠地之时,他猛地一个箭步,同时带着浑厚的灵源之力,贴身祭出一掌,掌化巨斧,直击女子丹田一处......   第024章:飓风营救 李忠远的这一掌,杀意磅礴而决然,若然命中神月的丹田要害,轻则根基被废,重则命如丹田,齐齐溃灭。 可是,也就在李忠远箭步脱离原地、祭出右掌的刹那间,一声震耳欲聋的“住手”充塞了他的双耳,但,比那一声呵斥更快的,却是一个青筋爆裂、淡淡深色蓝芒萦绕的右拳,这一拳,拳意蕴含着堪比飓风、比肩光速的自然法则之力,更诡异的便是还能隐约听到虎啸之声...... 这逆天速度的飓风拳意,它没有给对方任何揣测的机会,更不带半点保留的轰击在李忠远的右臂之上,在两者触碰的刹那,李忠远的浑厚掌意瞬间溃散,魁梧的身躯横飞数十米,而他的整只右手臂则被那飓风拳意强势侵袭,犹如龙卷风般的深入、席卷、吞噬着它的骨骼及经络,不过半息,他的右臂已是寸寸爆裂,皮肉连丝...... 可是,这诡异的飓风拳意并未消停,它如同可传播的病毒,顺延着他已是血肉模糊的手臂,通过灵源和血液的流动缓缓的蔓延、侵蚀着他周身其余地方的每一寸血肉。 “好恶毒”,李忠远一阵心悸,心中暗骂这一拳的霸道,但周身如被撕裂般的疼痛再也容不得他过多考虑,唯一的保命治本之法,也只有把这病毒般的拳意连同自身的灵源通过丹田一起泄放、阻断蔓延,而要彻底的泄放灵源,唯有...... 此刻,气急败坏的李忠远身躯微微颤抖,他那披落的散发风中凌乱,怒目圆睁的如惊恐的狮子般对着那施拳之人咆哮、怒吼:“畜生!你这畜生!你这畜生......” 他,专注搏杀,却又疏于防备; 他,心有不甘,但又无可奈何; 他,银牙紧咬,抡起他那颤抖的左掌,狠狠的砸向了自己的丹田...... 那一刻,丹田的破裂叠加那断臂的钻心剧痛,让一个傲视芸芸的强者之躯瞬间昏厥,在他倒地之前,他那血丝充盈的双眸至此至终都没有离开那个让他愤怒、悔恨,把自己逼上绝路的那个人,而那个令他一辈子都如同梦魇无法磨灭和挥散的清瘦身形、面容冷峻且带几分稚嫩的布衣少年,正是陈闯。 一记过后,在踉跄中才勉强站稳脚跟的陈闯,看着那瘫倒在地的李忠远,倍感歉意的同时也是深吐一口浊气,身上松垮的布衣、捆扎无序的黑发迎风乱絮,略显狼狈,殊不知,这一拳的施展也近乎掏空他本就浅薄的灵源,还能屹立其中也是多亏了血脉和传承的重重托底。 虽然,这一记“飓风拳”只是他通过神秘老头那残存自身的一丝意念中临急参悟的,徒然也就只有那么几分神韵而已,但这“飓风拳”乃是神秘老头的成名作之一,蕴含‘风’和‘光’两种自然法则,若是修其大成,足可傲视群徒,也是由此可见神秘老头霸道的拳法、以及陈闯对修行悟道的天赋到底有多么的逆天...... 其实,出手之前的他根本就没想过重伤他人,更别说废人修为,只是这个初涉修行一道的陈闯哪里会想象得到神秘老头拳法的恐怖之处,更不了解自己天赋的逆天,情急之下,他根本无法驾驭和掌控自己体内的那道力量,出招,便已是死手。 一阵寒风渗掠过那失神的陈闯,怯怯回神的他还是余惊未定,看着李忠远和神月都是蜷躺着的身躯,犹豫再三后,他还是选择了坚持初心,眼神复杂的望着地上的李忠远数秒之后,毅然转身迈向了衣衫褴褛的神月。 不多时,昏死的神月身上已经严严实实的批覆着少年那破旧的布衣外套,彼此一起消失在雨林中,而那偌大的人脸云层却是先行一步缓缓的消失在虚空之上...... 陈闯抱着神月飞驰般奔向老木屋,他似乎感觉到了怀中女子气息的微弱,他虽然不通医道,但他心中早有盘算,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快安顿好这个濒危的女子,而神月自始至终都是紧闭双眸,浑身瘫软,对于外界一无所感。 回到那伴随着陈闯成长的老木屋,虽然屋内陈设未变,但已是没有任何光华般的物是人非,人去楼空且温情不再,留下只有那永不磨灭的阵阵感伤,并不由自主的渗透着陈闯的段段骨髓...... 不久,在他原本卧榻的房内,那简陋的木床上正安静地躺着脸色极致苍白的神月,或许是因为路上的颠簸和时间的推移,让她此时的气息变得更加微弱。 不仅如此,她那死死紧闭的双眸,以及那干裂发白、密闭的双唇和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更是充分说明了女子体内被伤痛折磨但又无法自主清醒的窘境,她,仿佛困于梦魇无法自拔! 此刻的陈闯焦灼得在房内来回踱步,他对脑海里那一计是一直都思前恐后的盘算着,“这老爹遗留在我意念里的‘雾血续命阵法’真的能帮她续命吗?我的血脉真的能行吗?”陈闯时而望着已是奄奄一息的女子,时而低头喃喃自语的重复着心中的顾虑。 可机不择时而时不待人,神月依旧安静的躺着,胸/口的起伏已经趋于平静,气息接近濒灭,越发紧张的陈闯终究还是按捺不住迫切救人的初心,“死马当活马医吧,总比自己冒险白白搭救她要来得强”,他心中默念的同时,双掌的掌心已划破一道深深的裂口,深红的血液缓缓渗出...... 他一步靠近床榻,双掌紧紧合十于胸前,且有规律的来回摩擦着掌心,嘴里更是喃喃的低吟着一串串远古法咒,低沉、诡异的咒语不乏远古意蕴的萦绕在这密闭的空间,不到半息的时间,他那溢出掌心的血液彻底染红了双掌,而那双掌也随即变得如烈焰般的、无比诡异的通体泛红,其血红的光华毫无纰漏的照耀着、覆盖这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诡异、绚烂、却没有半丝血腥之气。 施法片刻,封闭的空间内骤然涌现出数百道金红色的、神秘的远古符文虚影,纵横有序的漂浮、旋转、包裹在神月和陈闯周身,而这两人也是由于此阵法的牵引,使得他们的身躯都已经同时悬停在半空之中...... 第025章:以命续命 早已是汗流浃背的陈闯时而凝望着神月,观察她的气息变化,时而又辨析着自己体内的微妙异动,他那掌心持续渗出的血液伴随着阵法的施展已将近半个时辰。 “这老爹以血为引的续命阵法该不会变成换命吧?”陈闯心中暗暗苦笑。 阵法本是玄妙,只怨他自己首次施展且修为欠足,生疏蹩脚施展阵法固然会扩大持阵者的消耗。 但事已至此又不能半途而废,可自己血脉再强大也并非无限输出的存在,如此耗损带给他身躯前所未有的虚脱感似乎已经触碰到了他极限的边缘。 他倔强,他矛盾,他更像是在赌...... 时间如同陈闯掌心渗出的鲜红血液一点一滴的流逝,眼下,通过引血施展的续命阵法已经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有余,此刻极度虚脱的陈闯到底赌对了没有...... “老爹没有骗我!”看着眼前脸色逐渐红润有泽、胸/口已经规律起伏的神月,陈闯苍白无光的脸上也是喜上眉梢,嘴角轻扬的低吟着。 收起心神的陈闯实在无力再支撑,一阵深深的吐纳后便断然收起阵法,奇异的远古符文也是瞬间消失。 大汗淋漓的他重摔匍地,身体虚空得彻底瘫软,就连抬手的力气都无法凝聚,一口浊气过后的陈闯歪头瞟视了一眼床榻上依旧安静但气息恢复平稳的神月,暗自庆幸。 “谢谢你!”干哑的女声打破了房内的宁静,此时恢复了生命气息和神智的神月哪会感应不到外界的一切,半眯双眸的她艰难的冲着那匍地的陈闯轻抿一笑,沙哑的、诚恳的说出那三字,言后,她便是缓缓的一个撇头,继续沉沉的昏睡过去。 “这家伙咋整得比我还虚呢?老子的血都快被你抽干了,你还好意思倒头就睡”,陈闯哭笑不得,看着这被自己差点以命续命、一手救活的女子,心中由衷的感慨修行一道那可弑杀、可救死、面面俱到的强大。 劫后余生的两人相继沉沉睡去,在这个密闭的房间内没有任何对外界的防御,但陈闯因为自身血脉逆天的恢复能力,哪怕是沉睡中的他都在以异于常人的百倍速度恢复从前。 次日,陈闯被硬生生挤进房内的一丝晨光的折射下缓缓苏醒,而神月仍然处于调息的沉睡当中,对于陈闯的轻声叫唤充耳不闻,看着女子身上隐隐散发的淡淡金色光雾,陈闯微微惊叹,而后却暖暖一笑。 时至烈日当中,门外一群男人的吵杂声把陈闯从打坐调息中抽离,那声音由远至近的步步逼近。 “朱师兄,好像有人来过; 那房门啥时候关上了; 应该有人在里面; 如果是那废材,那是妙极; 果然不出朱师兄所料,那小子果真会回归此处; 哈哈,我们守株待兔的这些天总算是没有白等; 昨天你非要邀上咱们去喝花酒,差点误了大事; 就是,若不是去喝那花酒,咱们今天就可以回谦城复命了!” 门外约莫十几号人,步调凌乱但步伐沉稳,俨然是修道之辈,均是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推诿,相互搭话的慢慢逼急木屋。 “屁话怎么这么多,你们都别大意,是不是那个死剩种还不好说,若是,斩立决!若然不是,我们便不要节外生枝!”众人为首的朱师兄赫然截停了其余人的推诿,脸上只见一抹阴深。 “对,咱们都听朱师兄的,进去看看便知”,另外一人阿谀附和着。 一种不祥的念头在陈闯脑内浮现,“冲我来的?不能呀,我得罪谁了吗?” 但他深知这木屋常年居住的也只有他们一家人,而且方圆十里也只有他们一家是独门独户的存在,不可能、也不容易被别人混淆,特别是那人口中的‘死剩种’三个字更是让愤怒的他遥想起了种种因果。 “莫非是老爹身前的仇家?难道是那断德的党羽?”但不管与否,辨析言行之下,门外的那些人也绝非善类,内心义愤难平的陈闯已经赫然护身于床榻之前,如今他体内的远古血脉天生便能辨认对方的修为气息,所谓‘知己知彼’的先天优势更能让他克制体内的急躁和莽撞。 门外那一众人,修为最高的也就‘入尊境’,应该就是众人口中的朱师兄,其余的修为则是参差不齐,也不见得能高到哪儿去。 陈闯环视着四周,房内的空间如此的狭小,女子又不能自行自保,若然真的发生激战,一来,不能大开大合的施展拳脚,二来,也难保伤及女子,再三思量的他最终萌生决议,“先下手为强,把战场移至室外......” 门外手提长剑的众人脚步将至,蓄势待发的气息聚拢于房门之前,辨听步伐似乎也是不敢轻然莽撞。 如此机会来得甚巧,非常契合陈闯一直盘算但还未出手的本意...... “砰!” 房门突然破碎! 同一时刻,一道力拔千钧的身影、一道刺眼的蓝色强光,一个携雷戴电的拳头、一个由拳意幻化的巨大无形光波骤然凸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如此疏于防范,也是因为陈闯血脉的特殊和多面性,天生就可骤然释放以及隐匿自身的修为气息,若不是自主释放,非上神级别的强者根本无法窥视和探觉。 陈闯这突然爆发的气息让门前的众人猝不及防,那站至最前排的五人原本修为并非高深,而且没有预足防备的他们哪里经受得起这突如其来且有雷霆万钧之势的一记重拳。 “雷霆之所击,无不催折者;万钧之所压,无不糜灭者!”可见其霸道。 那五个人就连呻/吟都是一种奢侈,拳头还未触碰躯体便被那滔天拳意隔空震慑、摧毁,见到的,只有那五人的血肉之躯顷刻化成血雾,不留半丝肉沫。 现在的陈闯依然无法完全驾驭和把控自身的惊人力量,这一次的蓄力出招仍是不管不顾的死手。 这一记重拳瞬杀五人,但神秘老头独创的‘奔雷拳’本就蕴含雷电法则,其余威也是惊为天人的恐怖,拳意的光波极速扩散,夹带着粗细不一的数百道电芒雷弧“呲呲呲”的奔袭众人。 剩下的那些站至后排的众人同样是无力、且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抵御这紧随其后的雷电霹雳。 拳意攻心,并顷刻间涌入他们的丹田最深处,而那电芒也犹如附体般深入他们的骨髓,“噼噼啪啪”诡异的电击声伴随的便是他们汗毛拔竖、横飞数十米的身躯。 与此同时,还有一人尤为凄惨,他的胸口更是正中了陈闯那飞身顺势而至的、如钢似铁般的拳头,那本是凝聚和施放力量的主要媒介,顷刻间便把那人的五脏六腑、骨骼经络统统轰碎,其身躯更是在弹飞的途中寸寸**。 那人的死状极其血腥、狰狞,而陈闯,则是未沾半点猩红...... 第026章:调虎离山 烈阳依旧放肆般的炙热,而在木屋外,黄土漫地的空地上,已是横七竖八的散落着数道身躯,扬起的滚滚尘土弥漫着四周。 陈闯在那无法自控的决弑一击过后仍想乘势再击,可是事与愿违,他由于先前力道过猛,在重重的惯性驱使下,落地之时便犹如狗爬之势,搞怪不已...... “是谁.....”弥漫的尘土中,众人为首的朱师兄嗖地起身,对着陈闯的方向战栗惊吼,刚才的一幕让他心有余悸,恐惧难消! 一直站在众人身后的朱师兄其实也是猥琐至极,那一拳的余威早被他身前的师弟们吸收大半,他虽说不上毫发无损,但也非重伤加身。 “你说我是谁?!我是你们的爷爷!”陈闯嘲讽的同时缓缓地向后撤步,他并非逃避,只是尘土终会散去,以他现在的实力对战群徒还是要谨慎为妙。 “你是那陈闯?那死剩种?”朱师兄愕然,诧异失声道,他在别人的交代中,陈闯并没有如此修为,可如此不可思议的决杀一击又是如何解释。 “这群王八蛋果真是来逮我的”,陈闯默念,身躯依然轻缓后挪,对于这不可避免的一战,远离女子身处的木屋才会让自己远离被动。 “没死的都给我起来,抓活的!”朱师兄已是骑虎难下,不管对方是不是陈闯都要一雪耻辱,活捉后再做定夺。 “可他杀了我弟弟,我的亲弟弟呀; 他不是陈闯,我们不要留手; 对,陈闯不可能有如此修为的; 我们一起上,替我们死去的同门报仇......”剩下的众人对于自身的伤势已经是不管不顾的扶剑起身,他们的咆哮、附和接踵而至...... “呵呵,让你们这些前辈失望了,我还真是陈闯,你爷爷陈闯就是我!”陈闯似乎已经坐实了这众人的来意,虽然口中依旧嘲讽,但心中已经杀意凌然,他不仅要活下来,还要保全那木屋内的一片净土。 敬人者人恒敬之,杀人者人恒杀之,皆自取之者...... 尘土逐渐消散,彼此的方位、身影也是呼之欲出,为首的朱师兄环视着违逆自己号令的众人,不禁怒火中烧的呵斥道:“你们听不懂我的意思吗......”言语间便是利索的提剑挥出两道剑气直扑陈闯...... “不过如此嘛!”陈闯躲开这并无决弑之意的剑气继续侃侃嘲讽,身躯依旧向后撤步,“就这伎俩还想生擒本公子?”步伐不停的他嘲讽继续,他要引诱众人远离木屋,越远越好。 而此刻木屋内的神月仍在安静的自主调息着,但依旧处于昏迷状态的她对于刚才的一幕并非充耳不闻,但能给出的反应也只是眼皮的轻微颤动。 “给我追......我要打断那废物的四肢......”气急败坏的朱师兄看着后撤的陈闯,听到如此侮辱的嘲讽,一脸怨毒的冲着众人嘶吼。 如此的爆呵让众人顿时惊醒,面对如此暴怒的师兄哪敢再有怠慢,纷纷凝气提剑冲向陈闯...... “等等......”此时有人突然出言制止众人,并把疑惑的目光投向木屋,继续说道:“朱师兄,木屋内还有个人,我能察觉到那微弱的气息。” 众人赫然止步,双眸齐刷刷的射向木屋,并细细感受木屋内的微弱气息。 “屋内真的还有人,感觉那人挺虚弱的; 那废物是不是在‘调虎离山’;” 哈哈,那废物还不笨嘛,能如此冒险的引开我们,看来屋内那人对他很重要; 我们不用追了,只要擒下屋内之人,那陈闯自然......”差点被陈闯施技蒙混的众人转怒为喜,在一片阴阳怪气的相互接言续语中转身疾步前往木屋...... 陈闯计破,哪敢迟疑,暗骂“该死”的同时已经强行运转身法,风驰电掣般的拖着自己长长的身影奔向木屋...... 这‘虎扑身法’岂容小觑,此时的他身形如猛虎下山、气势如蛮牛乱撞般的冲入人群。 众人惊愕,如此诡异的身法对于他们来说也算是鲜有见闻,眨眼间便看见气势汹汹的陈闯已经出现在眼前,纷纷提剑刺向陈闯。 但见长剑刺空,未闻陈闯哀鸣...... 在陈闯呼啸而过人群的一瞬间,那身法的极致速度附带着一股无形的劲风顷刻冲散人群,尘土再度扬起...... 那一众人不论修为,不论远近,皆被那股劲风拂散倒飞坠落在烟尘里,更有一人则被陈闯迎面狠狠撞飞,一声哀叫过后便在半空一命呜呼...... 烟尘散尽时,惊魂未定的众人抬眼间看到的便是躬身蓄势的陈闯顿足在木屋门前,还有地上那一道陈闯在奔驰中留下的深约一尺的直线划痕。 “老爹这身法够威风的!”陈闯心生得意,哪怕血气在体内翻江倒海般乱涌,哪怕丹田一处如烈焰焚烧,他也全然不顾的轻抿嘴角,笑傲众人。 陈闯一连串的透支着自己的修为,如此造成的反噬也非陈闯可以轻视的,现在的他也只是强撑气势、诛人先诛心而已。 “你不是陈闯!你到底是谁?!” “我是!” “你不可能是那死剩种!” “对,我的确不是死剩种!”陈闯嗤笑众人,架势依旧的他故弄玄虚的继续笑道:“呵呵,你们谁先上?还是一起......” 可陈闯话音未落,众人却是如见‘死神’般颤栗惊呼:“他不是陈闯;我们杀不了他;我们快跑;别白搭了性命......” 惊呼声中的他们连滚带爬的撤离原地,片刻后便消失在滚滚尘土中,留下的只有那个人...... 那个披头散发、满脸灰土的朱师兄,遭受了累累嘲讽和接连创伤,以及目睹了众人顷刻叛离的他,此刻已彻底失去了理智,如失心疯般的咆哮着挥剑冲向那个未知是否陈闯的男子。 此刻,他的手中已是一把断剑,一把已经被他刻意折断大半、散发着决弑之意的断剑...... “断剑宗?!”看着那疯子般的朱师兄持剑袭来,顿时恍然的陈闯心中杀意决然,“断剑宗就派你们这些小喽啰来擒我?” “对付你足矣,你这小废物!”被彻底激恼的朱师兄眼里只有杀戮,手中的断剑杀招连绵,剑影铺天的专攻陈闯要害,剑雨风啸卷动衣襟絮舞,剑出难收...... 死守木屋的陈闯面对朱师兄的铺天剑影不惧不怠,‘虎扑身法’虽然生疏蹩脚,但那仅有的几分利索也足以躲避朱师兄啸啸刺耳的决弑剑招,进退躲闪间擂动双拳贴身攻其要害。 “这丫头咋还不醒来,我快撑不住了!”陈闯心中焦虑浮起。 第027章:生死之际 彼此继续缠斗、攻防三百多个回合,由于双方的境界差距实在太大,熬战、耗元对于陈闯来说更是雪上加霜,再战,陈闯下风显见,身不由意且拳不敌剑。 现在陈闯身上的剑伤累累叠加,伤口在衣无完布的躯体下愈发显得狰狞,所呈现的疲态一目了然,气喘吁吁的他在赤手空拳下对于剑招的抵御已经毫无章法可言。 “嘶......嘶......” 陈闯慌乱中再添两道剑伤,钻心的疼痛和耀眼的剑影已经把他逼入绝境...... 而此刻舔/舐着剑尖鲜血的朱师兄笑意阴深,那血腥的气味让他愈发狂热和嗜血,“我不管你是不是陈闯,也不管那屋内的是谁,你的血,注定要厚祭我的断剑!”嘶吼间又是挥手横、竖两剑。 “只是伤了我分毫而已,何必自满”,脸色灰暗的陈闯嘴上逞强,继续讥讽道:“你断剑宗的师弟们居然半途叛离,看来你在宗门的地位不高啊”,言语间,那横、竖两剑擦身而过。 陈闯一语中的,被深深戳中痛点的朱师兄狂暴攀巅,如眼含火光般的嘶吼着,“你在我眼中只是蝼蚁,卑微的蝼蚁......贱民......” 他的断剑在极致的怒意中疯狂挥舞,‘四十九路断剑诀’狂暴的剑鸣破空声如厉鬼咆哮般摄人心魂,这突进、突闪的声影、剑影已经让进退两难的陈闯心悬卒念。 顷刻间,衣衫褴褛的陈闯身中数剑,犹如血人的他瘫软的背靠着大门,双眸微眯的瞟视这对面那个‘疯子’,他,轻扬嘴角的淡然笑道:“我居然死在你这王八手上!” 而越发泛红的双眸里只剩杀戮的朱师兄根本没有半分停顿,剑招交替间又是一剑,“提你的狗头回去也算复命了!”布满斑斑血迹的深寒断剑直刺陈闯的咽喉。 剑随身动,身随意动的冰冷杀招以他前所未有的迅捷之势袭近陈闯,铆足劲的他,嘴角那抹邪笑仿佛已经预示了下一秒的收割...... 可是,也就在断剑抵至陈闯咽喉还有一拳的距离...... 一道刺眼的光束骤然在陈闯的眉心迸发而出,并瞬间幻化成一副炫光夺目的灵源护盾严严实实的矗立于陈闯身前。 断剑触碰那护盾的顷刻间如同木刻棉花,居然没有半丝的异响,看见的只有那断剑和那持剑之手被护盾强大的反作用力吞噬得荡然无存。 而与此同时,灵源护盾在抵挡了致命一击后便瞬间遣散,而后又瞬间凝聚成一道非虚非实、白衣、长须男子的伟岸虚影。 被那护盾生生弹开的朱师兄也是尽收如此诡异的一幕于眼底,坠地的一刻仍如着魔般的驻目虚影。 “你......你......你是人是鬼?你......你别过来!你走开!”瞳孔放大的朱师兄此刻已是经脉尽断,失声惊吼。 “你若还未断气,就问点别的”,肃言厉语间的男子声音异常的洪亮和诡异的空旷,虚影瞬息间已逼近朱师兄,负手而立的瞟视着。 狼狈失禁的朱师兄面容扭曲得怪异无比,他声嘶哭喊的哀求道:“求求您......您别碰我,求您放过小人,我......我是谦城朱家......” 可长须男子对于他的哀求却是不胜其烦,还没等朱师兄把话说全,便已是右掌向上轻撩...... 手起,一道决弑、绚烂、细小如针芒的光束平地而起,由脚心至头颅而上的射入朱师兄的体内并冲破其身躯,直插云霄,“敢对我家少主下此死手?领死!” 针芒虽小,但其凝聚的威能却可通天裂地,更可在敌人体内绞杀万千...... 也就是在他起手之际,便是那朱师兄身死之时。 那一声撕心、短促的哀叫伴随着那道耀眼的光束同时消散在这片空间,留下的只有那面目全非、千孔渗血、屈头伏地的朱师兄。 起手,索命,没有半点拖沓! 白衣男子如同早已预见此景,不以为然的淡漠转身,缓缓端步的走向陈闯...... 转瞬,风静尘落,那死灰复燃的鸟蝉共鸣让此地先前厮杀的气息回归本原,陈闯血液的鲜红染透了木屋的半壁木门,强睁双眸的他,依旧软塌塌的倚靠在那。 他眉心的强烈刺痛和那道光束的抽离,让他的气息前所未有的微弱,虽然如此,可他的意识依旧保持清醒不浑,对于前一刻发生在自己身上如此诡异的一幕,他也为之震惊和不解。 “您是谁?”陈闯讶然,却毫无惧意,因为这个面孔太熟悉了。 “叩见殿下!”白衣男子恭敬但内透威严的对着陈闯跪拜作揖,行君臣大礼。 “您是?”陈闯对于‘殿下’的称谓不为所动,只是白衣男子的真实身份让他深感迷离。 何等人才会称其为‘殿下’呢? “您很虚弱了,还是先歇息吧!”白衣男子的虚影此刻偶有闪烁,似乎在凝聚着什么,抬手一指陈闯的眉心,恭敬道:“您醒来后可通过意念主动召唤微臣,我定会与殿下于识海里聚首言谈。” 那一指,一缕淡淡的金色流光涌入陈闯的眉心,瞬间便是化作股股暖流和灵力滋润着他的遍身寸寸。 “房内那女子......”话至嘴边只言一半的陈闯安然入梦...... 陈闯一梦复三日,虽然三日未醒但收获颇多,在他的识海深处,如梦似真的海洋水平面之上屹立着的两人侃侃攀谈,陈闯更是对于眼前的中年男子天生好感,对其知无不言。 “好美!”遥望无尽的蔚蓝海洋、万里无云的苍穹,与世隔绝的恬静和浩瀚让陈闯心旷神怡,兴奋不已的他惊呼道:“这是哪?” “血脉秘境!”白衣男子恭敬的回答。 “血脉秘境?只是我才有吗?它有什么用......”一望无际的蔚蓝里净无一物,无风无尘如神迹般的存在,让陈闯抑制不了内心的激动频频发问。 “对,您正在您的血脉秘境里,但凡拥有远古血脉的修道之人都有如此秘境,它是有别于外界的、强大且诡异的修行空间......”男子依旧恭敬和严谨的答话,随后更是如数家珍般的陈述着有关于‘血脉秘境’的种种神奇。 瞠目结舌的陈闯双眸瞪得老大的看着白衣中年男子,只因他对修行的一道的认知再次被刷新...... “您既然称我为‘殿下’,那您一定对我的家世身份很了解,可您又是谁?”片刻回神的陈闯突然质问。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