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天之争锋》 1序章 一柄铁剑随身带,一颗葫芦腰间挎,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脚穿草鞋……一位从小打猎的少年面朝着波涛汹涌澎湃的大海,忽然口吐一柄金色的大剑。大剑嗡嗡作响,好似要叮人的蚊子,它迫不及待要沾染敌人的鲜血了。 大海的远处空间开始扭曲,慢慢化作一个黑色的黑不见底的大洞。喊声滔天,从大洞里传来,像大海的浪潮,一浪接着一浪强。一只只巨大的闪着金属光芒的巨兽倾巢而出。他们狰狞恐怖,比满口利齿的大蛇还要可怕。猩红的双眼仿佛要用眼神杀死眼前的少年。 巨兽踏水而不沉,海随巨兽而动,铺天盖地! 少年从容不迫,不见怯色。少年拿出一把小板凳,整整齐齐地放在沙滩上。自己端端正正地坐在板凳上,任凭海风吹拂过脸颊,撩动自己的黑发。 一声轻轻的,不容置疑的“杀”从少年的嘴里吐出来。那柄金色大剑便如一道流光闪烁后,便不在原位了。 只见远边血花朵朵,哀嚎声声,巨兽个挨个砰然倒入海中去了。 眨眼间眼前的巨兽便一只也不少地死在少年面前。少年依旧毫无惧色,云淡风轻。一人挡住了无数巨兽。 巨兽瑟缩颤抖在大洞里,不敢探出半步,犹犹豫豫,忽地听见一声悠扬的呼声,便如蒙大赦,纷纷消失在大洞里。 …… 另一处,在一座高入云颠的大山上,风如巨龙呼啸,吹得衣袍猎猎作响!一柄青铜长枪,锈迹斑斑,被握在一只手中。沿着手臂看去,竟是一位风流倜傥,风度翩翩的美男子,然而绝非是纵横情场的浪子,而是战惊沙场的英雄。白色长袍,白色长靴,黑色长发,是一位黑白分明的好汉。 也是如此啊!天空中风云变色,空间扭曲,竟又是一个大洞,长着翅膀的巨兽们纷涌而出,遮住了蔚蓝的天空。一只,两只,三只……一千只,还有……数不清的巨兽煽动着翅膀,仿佛满天的魔鬼! 风变得更加强劲了,大树摇摇晃晃,仿佛在下一刻就被风给收割去了。 青年男子大吼一声,云层都给震散喽!忽地,一个,两个三个……一千个,还有……无数个青年男子站在空中,手握一柄青铜矛,与巨兽相对。 眨眼间无数青年男子动了,一柄青铜矛直取巨兽头颅。 鲜血横流,无数巨兽被下饺子般被无数同样的青年男子打落云层,坠入山涧峡谷,再无还生机会。 …… 海里漩涡流转,在海面上露出一个大坑。隆隆的声音从坑洞里越传越响,声音密密匝匝的,数量庞大却又统一。忽地一个人形状的家伙从那坑洞里钻出来了。四周静悄悄的,云在天空中飘着,海风吹拂着这家伙!谨慎小心,这异世界来的的家伙东张西望,多次扫视周围的环境。突然这家伙对着坑洞大吼一声。无数的家伙出来了。待这些家伙们整列队形后。 忽然一道啸崩云颠的怒吼炸响起来了。一头黑色巨龙从云层里窜出来,一口炙热的龙炎从天而降,将这些先遣队伍在一瞬间烧得一干二净。 …… 人山人海!无数身穿黑盔甲的手持盾与刀的军士已经正装待发了一股凝重的肃杀的气氛笼罩着全军。 一名身穿黄金色的铠甲的大将腰挎间配了一把圣上所赐的御剑。这柄剑,斩昏臣,斩叛军,是最高的权力象征。在这名大将两旁各有一名副将,一名使双剑,一名使弓箭。 全军都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夹杂在军中的是擅长治愈术的人和擅长布阵的阵师还有符师以及御兽师,地位十分尊崇。 能不能在另一个世界打下扎实的营地就得靠他们了。 “陛下,一切准备就绪!”大将下马半跪,声如洪钟! “甚好!”皇帝坐在龙椅上,宽厚的左手大拍一下龙椅扶手,眼中满是踌躇的雄光,“启动空间传送法阵!” 皇帝一声令下! 一道光束从天而降,缓缓地扩大,直至覆盖所有的军士…… 在另一个大洲里,妖族为主。许多妖族也亦然如人族那般紧张筹备,准备征战另一个世界。这对于妖族的每个成员来说,是无上的荣光。他们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苟延残喘。妖族的骨子里就藏着战斗的因子。 巨龙呼啸,铺天盖地!凤凰飞舞,遮天蔽日。巨龙一族带领成员和归龙族一员的蛇族成员开始聚集。 一头粗有溪流宽的大蛇吐着芯子昂首游行。天上巨龙腾云驾雾,张牙舞爪,不时传来阵阵吼声 凤凰一族带领着凤凰族成员和百鸟飞上九天,又俯冲至极低点,在空中盘旋飞舞,尖鸣不断。 狐族,虎族也带领着百兽前来了。为首的狐族领头乃是有着八条白色尾巴的纯白狐狸。为首的虎族领头乃是一脚迈进神阶的强者。 虫族带着百虫前来了!满山遍野密密麻麻的,甚为吓人!为首的是拥有极强的生存能力的蟑螂一族的族长—小强。 “能化形的都化形吧!”龙族领头说道。 这些狰狞的巨兽化作形色各异的人。有的手中握着一长柄大刀;有的手中握着一把九环金刀;有的握着一柄狼牙棒……有的是翩翩少年,长发飘逸,眉清目秀,双目满是灵气的模样;有的是仪态万千的雍华妇人,手拿着一把用金属做的扇子;有的是粗眉大眼,方脸横肉,满身伤痕,肌肉膨胀,如大树树根交叉纵横,凶神恶煞,一副小儿止涕的模样…… “此番征战,定要叫他们有来无回!”龙族领头的用那雄厚洪亮的嗓音吼道。 “嘿!嘿!嘿!”吼声气势汹汹,蓬勃如夜深人静的时候,海浪涛涛,生生不息。龙族领头的和各大族领头忽地聚在一块,共同祭出了一颗黯沉的神珠。 神珠围绕着,连成一串,发出耀眼的神光。神光闪烁,越闪越快,一瞬间光扩大到无极限,笼罩了所有的妖族! 征程很快就开始了。 …… 第一章:坠龙之地 水是生命之源,孕育万物众生,如那柔情似水的姑娘,美眼涟涟;山亦是如此,不过如那肩膀厚实沉稳的大小伙子,让人安心。若是安居在靠近水的地方,便靠水吃水;要是安居在靠近山的地方,便靠山吃山。 锁龙溪,锁龙河,锁龙江,分别是一条蜿蜒绵延不绝的河流上游,中游,下游的称呼。上游山石广布,崎岖不平,甚是难走,要那最好的山林猎手或是打柴人才能走得通。中游高山峭壁甚少,有着平坦肥沃的大片河滩,又有河中肥美多汁的鱼儿;许多人的祖祖辈辈都聚集于此,形成了不大不小的一个热热闹闹的小镇—镇龙镇。下游更是平坦,河水更是缓缓流淌,船行于上那是宽大稳当;下游平原广布,水草肥美,土壤肥沃得要流油一般,真是种什么都是收成良多!有座城叫做镇龙城的,便坐落于此,十分繁华,如天上太阳耀眼,如那夜中明月,群星岂敢与之争辉。镇龙镇与上游较近,与下游的镇龙城较远。 上中游段的河流被几座巍巍而立的大山包围着。锁龙山,最为巍峨绵延,林木广布;河流源头也就是在锁龙山深处,但是没有人找到过。上中游段的河流左边和右边各有一座大山;左边的叫囚龙山,右边的叫困龙山。锁龙山,困龙山,囚龙山,三座大山山势相连,像个倒三角形将镇龙镇给围了起来,当然也包括周边的小村落了。 这些地名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叫过来的名字,也有些许祖上留下来的传言,说是黑龙作恶;大神与之激战,将这条身带黑色炎火的带着呼呼的坠地声堕坠于此的巨龙封印起来。传言已过了不知多少年,也不知有多少为真,多少为假,现在倒是全被当做哄小孩听话的和茶后说故事的助兴的笑料了。 天上云朵一朵朵的,盖住了蓝色无垠飘渺的天空。有的云厚厚的,光被云层削弱得厉害,比较暗淡;有的云层薄薄的,光直透过来,亮得极为透彻;所以光就像一道道从天而降的柱子,照耀着大地和众生。太阳在云层上面,被挡住了。有些许的阴凉风,吹得人舒坦极了,尤其是在这炎炎的夏天。 镇龙镇一如既往地热闹喧哗,而镇龙镇郊外往东北十几里外一处显得孤零零的茅草顶、黄土墙的矮矮的单间单层的小屋显得格外的孤身影凄。往屋里望去,家徒四壁。墙有着一股子陈年泥土味,十分粗糙;一张茅草铺成的厚厚的床铺,上面有一张茅草编成的厚实的草被子;一张小板凳,算是最为像样的家具了;一道用竹子和木头编制,还塞有稻草在缝隙之中的门半掩着,似乎这房子的主人不怕人来,随意掩上而已;抑或是走得匆忙,没时间关得严密。然而这门并没有锁之类的物件,也没有关不关的说法了。一顶黄澄澄的斗笠和一副用麻布和稻草做的可防水的蓑衣挂在墙上,似乎很久没用了。旁边堆了几捆从山脚下捡来的木柴。还有一块半人高的大石头静静地躺在那。 从镇龙镇到小屋的路,是一条黄泥夹杂着大小不一的石子的路,十分简陋,但还算是宽大,能让三匹马车通过。在路途中还需经过锁龙溪上的由石头搭建的古老石桥。锁龙溪较浅,时常有小孩子在此嬉戏玩耍。 被三座大山包围着,小镇上要是有人想外出,去那辉煌的镇龙城,那么只有一条路可走—沿着河流顺着走,直到遇到船家,便可搭船下河,走水路到那儿去。 小镇往东北方向走个上百里也能出去,不过没有人敢这么做,因为太过于危险了。西北方向也是如此! 偌大的地方也不过只是一座小镇和周边几十个村子罢了。只因山高林密,涧深壁绝:毒虫猛兽,数不胜数。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地方的猎户也尤其多。那茅草屋的少年便是一位佼佼者。 锁龙山上猎物最为众多,也最为强悍,也最为值钱,也最为危险。锁龙山是猎人的埋骨所。通常猎人是不会单独或是几人上山的,而是先聚集几十人,还得带着最精良的装备,牵着嗅觉最为灵敏的猎犬上山。上这山也是有着莫大的忌讳,反正遇蛇就避退三舍,不能打,更不能杀;要是遇到了长角的蛇,还得拿猎物孝敬才能全身而退。要是挑衅或是打杀了,便一脚踏进了鬼门关,离死不远了。听说这座山上有龙,眼睛如大磨盘,身体就像这望不见尽头的河流一样长,一样大。 天气很闷热,好像要下雨了。鱼儿浮在水上吐泡泡。然而这正是用削尖的木矛捕鱼的好时机。一道瘦瘦的,高高的身影冷静地站在有着半人深的有些浑浊的溪水中,手中一柄木矛高高举起,眼睛如锐利的鹰眼聚精会神地看着波动的水面,时刻准备着精准一击。 矛入水一刺,血浸染了水面,并不断扩散。少年将矛拔出水面,赫然一条肥大的有着长须的鱼儿**在矛上,鱼儿的鳞片在这薄弱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少年的背上有一只大鱼篓,能装不少鱼呢! 云渐渐地堆积起来了,越堆越厚,像冬天里落在地上的雪一样地厚实,越堆越浓郁,已然变得黑乎乎一片,至少遮住了这片天地。 隆隆的雷声从云层里传出来,传得很远很远,响了很久。一滴滴雨从那云层里进水里,溅起阵阵涟漪。 少年抬头一望,黑压压的云层仿佛驮着重物,几乎要沉下来了。少年心头一紧,得回家了,要下大雨了。 捕鱼的地方离小屋不远,就三五里而已。这点距离对于从小跟着阿爷满山遍野奔波的他是家常便饭的事。不过前几年来了几个外乡人,惊叹看着他飞奔如健马,一副没见过的样子让人琢磨不到头绪。 少年脚下生风,在布满沙石的泥路上背着竹篓欢快地跑回了家。当然淋了雨,可是少年不以为然,这对于他来说早就是见惯不惊了。少年从旮旯角里找出了火石,双手拿着两块火石用力一打,发出金石激荡之声。几点火星应声而生,落在地上的干草里。草就冒起烟来了。少年耐心地小心翼翼地用嘴轻轻地吹着草,慢慢地添些易烧着的较为细小的木柴进去。 火势慢慢地稳定了。少年又添些柴火进去,让火好烧得旺些。少年又架起了支架,把鱼架在上面,烤鱼吃。 雨势渐渐大了起来,雷声也渐渐大了起来,风也渐渐大了起来。风夹着雨吹进了小屋里,火摇摇晃晃,像蛇游动一样摆动着身姿。少年走到门前,把门掩上。又从旁边推了一块大石头,抵着门,也挡住了风。 少年脱下衣服,放火上烤。那是补了很多布的衣服了。少年依旧不舍得扔,就像这小板凳和这挂在墙头上的蓑衣和斗笠一样有着某种特别的意义。明晃晃的火焰照亮了屋子暗黄色的厚实的土墙,也映出了这一个瘦高的影子。多少年前,还应该有另一个像大山般结实的腰微屈的影子与之相伴于这熊熊燃烧的火焰。 听阿爷讲,他曾经见过如磨盘大的巨蛇碾过锁龙山的林木,留下一道骇人的痕迹;也曾见过有着双翼的飞蟒从山顶飞扑而下,直逼山脚,就连如牛般大小的巨狼也不是其对手,被一招毙命。阿爷还曾经做过许多不为人知的惊天动地的事情呢!他曾经往东北,西北方向直走,走出了这个偏僻的地方,去见识过广袤无垠的大地和外乡风情;也独自曾到过锁龙山最深处,听见了巨龙吼声。这是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啊!可是阿爷从不与外人讲,只和自己说,还告诉自己不得与外人讲。要是阿爷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他才是这里远近闻名,数大拇指的第一猎手呢! 风雨飘摇,雷声隆隆,也无法惊醒这少年的回忆来!少年很怀念当初的日子。随着阿爷一同上山打猎,一同下水捕鱼,一同去镇龙镇集市上赶集,买卖猎物,去那王大叔的打铁铺上买那上等的打猎用的兵器,一起杀大蛇,一起斗巨狼……阿爷赤手空拳就能打死一头大狼呢!阿爷是大英雄。 自己已经有……多少年没上山了?不如上山打猎……一次?忽地阿爷临终的叮嘱又一次幽幽地响在心田里:我死后绝对不准上山打猎。家里不用买什么像样的东西装饰门面。面子最没用。时间会夺取一切。待到霜雪满天飞,繁星满天闪烁,月色猩红如血,去锁龙山深处,那里有一柄大剑。就你能配得上它。 剑!埋土里的那柄铁剑倒是用得称手!云中躁动不安,一条条如巨蟒的闪电闪烁。忽然一道惊雷从天而降,“嘭”的一声,惊醒了少年。少年慌慌张张地拨弄着这木架子上的鱼。鱼已经被火燎得有些焦了。鱼儿被火烧得滋滋作响,鱼身上也不断冒着油。油落在火里,也让火烧得更加猛烈了。 吃过鱼后,少年像阿爷那样一样盘腿坐着,双眼紧闭,呼吸悠扬,一呼一吸缓缓如春吐草芽,生机盎然。约莫两个时辰后,少年打坐完毕,躺在床铺上,闭眼睡去。 外面的雨依然倾盆而下,似乎见不着停的时候;雷声滚滚,闪烁的雷光兴奋地跳跃在乌漆麻黑的云层里,像个小孩,玩得不亦乐乎! 雨声,雷声,吵不醒了这已经习惯了的少年了。少年早已在小屋里坠入梦乡去了。 少年的阿爷姓徐,单名一个诛,不是动物的“猪”,也不是姓“朱”的“朱”,而是“诛杀”的“诛”,字枫闻。听那些爱说闲话的妇婆人家讲阿爷是从外乡来的,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满身都是血呢!踉踉跄跄地在这地方安了家。不过从那些不讨人喜欢的家伙嘴里还听过几句话有关最亲近的阿爷的:阿爷在那时老是戴斗笠,披蓑衣,在大热天还不下雨时也不脱下来,总是爱在腰间别个绿幽幽得瘆人的葫芦。葫芦里装着阿爷自己亲手酿的酒。每逢阴雨天,大雪天,便喝上几口来,说是暖身子! 阿爷最宝贝葫芦里的酒,就连自己闻上一会儿都不行,更何况能喝上一小口呢?阿爷很警觉,无论自己多么轻手轻脚,只要离阿爷三丈左右,都会被轻而易举地被发现。 阿爷的功夫那是一等一的好。那布满青筋的皮包着骨的手是何等的瘦小,却能带自己上山打老虎,下河擒大蛇。那双手是多么神奇! “阿爷!你真厉害!肯定是这十里八乡最最最厉害的猎手了”少年当时还小,就随着阿爷练武艺,上山打猎了。少年因为阿爷的姓,也姓徐,被阿爷取单名一个“煌”字,叫徐煌。 阿爷手里擎着一个用铁做的老烟斗,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缓缓吐着出来,边听着少年的话,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眼睛往那高高的天空望去。那时正值夜晚,却没有星星,月亮,天上什么也没有,乌漆麻黑。阿爷却看得深沉,看得出神。 少年一见这情况,好嘞!阿爷又魂游天外喽!过了一会儿,阿爷回话了:“最厉害?等你走出大山后,你就知道我是最差的了。”说完后阿爷脸上带着寂寞,带着往事,如阿爷吐出来的烟一样虚无缥缈。少年长大些了,多次追问;阿爷也绝不吐露半个字。阿爷说上代人的事干嘛牵扯到下代人呢! 今日的雨下得格外的大,格外的长。雷也打得格外的响。少年在梦乡里跟着阿爷打猎去喽! 阿爷打猎跟别的猎手不一样的。阿爷打猎仁慈得很,绝不会因为想发财而多捕几只狼或是大蛇,总之够吃饱肚子就行了。周边几个村子里的猎户大都因打猎而富得有些闲钱。要是阿爷想发财,那他肯定是这十里八乡最有钱的人了。因为没有一家猎户会想去捕蛇的,而阿爷会。镇龙镇最稀罕这些蛇啊,长翅膀的好,要是长了角,那更好。万两黄金少不了。阿爷有好几次上山打大蛇而不带自己去,说是自己太弱,帮不上忙。哼!自己已经可以赤手空拳打死一只大如黄牛的大狼了,怎么着,我也能打得那大蛇半死不活。肯定是阿爷觉得带了自己,他就不用动手了。他那事事亲为的德行自己早就摸透了。 不过记得有次阿爷打的大蛇真的是大,也不知道这大蛇的身子被阿爷藏哪了。阿爷说大蛇身子被其它大蛇给抢去了。阿爷经常说这句话了。这话骗小孩子去吧!肯定被阿爷偷偷吃了。不过这蛇头真是大,有磨盘这么大,想想就觉得兴奋。阿爷也真能吃!怪不得自己老是打不赢阿爷。 少年躺在床上说梦话呢!不过噼里啪啦的雨声夹杂着隆隆的雷声让少年徐煌的梦话像悄悄话一样。 “阿爷!迟早有一天,我也能打一条头有磨盘大的大蛇给你看!” 雨下了一夜,雷也响了一夜。但这锁龙溪,锁龙河,锁龙江内,却是从来不涨水的。水如往常那般静静流淌着。空气里带着泥土味,青草香,味道好极了! 天微亮!天的远边露出了鱼肚白似的光芒,照退了黑暗。清晨的雨露从一片片嫩绿色的草叶子,树叶子,和一片片五颜六色的花瓣子上如同小孩子坐滑滑梯那样滑了下来。 一如既往的时刻,徐煌瞬间睁开了双眼。外面的光透过房屋的缝隙钻了进来,使昏暗的屋子亮了起来。 镇龙镇也热闹起来了。今天是个赶集的日子!大大小小的商贩蹲在这青石板铺成的道路上,在自己的摊位上吆喝着地道情切的话语!“新鲜的白菜喽!”“西瓜,好吃的西瓜嘞!”……未赶集前,商贩们都还是脸朝黑土,背朝天的农民嘞!摇身一变,就是如此会说话的商贩了。猎户也肩扛着猎物上镇来卖,换些钱财。 镇子上有三个特别阔气,喧哗的地方。一处莺莺燕燕娇声不断传出来;一处嘈杂伴随着小石子撞击声点半断响起;一处则是有着悉悉索索轻声细语,好似唯恐影响了别人,可是因为多人说话,声音也是不小。 发财赌坊,门很大,很宽。但是门槛却是极低,被人轻轻一跨便过了。门前贴着不太押韵的对联和横联。左联为“有钱捧个钱场。”,右联为“没钱捧个人场。”,横联为“和气生财”。这对联好似个卖艺的才会说出来的话。可是这赌坊倒是真的十分热闹。人头挤着人头,密密麻麻的穿着鞋的脚,布鞋的,麻布鞋的,草鞋的都有……发财赌坊,那真是发财了!可是赌徒们就糟喽! 好在这方水土极为养人,外乡人极为钟爱这里的野兽,出价极高。不至于让这些赌徒们家破人亡。只要捉住几条蛇便行了,就可以抵许多欠的钱财了。 翠玉楼,五层的楼!外形很靓丽!像个风情万种的性感的姑娘驻在那。五层楼的楼梯,地板都是用红布毯铺的,极为华丽!桌子椅子那都是一等一的豪华啊!朱红色,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人物,动物的圆形桌子围满了坐在椅子上的客官呢!几名歌妓莺歌燕舞,舞态生风,色艺绝伦。那腰姿,水蛇一般,拥有着令人着迷的曲线美;长长的黑发垂至腰间,在空中随身体翩翩起舞。 几位搂着姑娘的客官摇摇晃晃地说着话,利索地走上楼去…… 这儿的姑娘大多可怜,有的是从外乡虏来,卖到这儿的;有的也就是本地的……卖身子的有一小半,卖艺不卖身的倒是占着绝大多数。这翠玉楼几年前来了一位卖艺不卖身的青衣姑娘。 似乎永远穿着青色的长衣,白色的裤子,青色的长靴,弹得一手好古筝。不过有人说她的手不像姑娘家的娇嫩的手,十指不沾阳春水。她的手布满了厚厚的老茧。谁都不知道她究竟以前干过什么苦活,竟有这样的一双手,绝不是弹古筝弹出来的。 在阿爷未逝世前三四年,她就到了这个小镇上了。徐煌还很清晰地记得那一天的情景,因为他是第一个见着这奇特的姑娘的人。手里握着一柄青色的放着剑的剑鞘,身子斜挎着包着古筝的包裹,很高,至少比自己高有一个头。她的眼睛里藏着天空,白天的和黑夜的都似乎能在这双眼睛里隐隐约约地看见了。阿爷当时不知为何紧紧地攥紧我的手,阿爷的手心里全是汗水。我从未见过阿爷这样子,即使打大蛇时也没有这样过。阿爷当时很谨慎,盯着她,像受伤的狼盯着猎手。我感到莫名其妙,阿爷的反应有些过激了。我觉得一名猎手就应该天不怕地不怕的,有一种骄傲。我看了看阿爷的脸上的神情,于是挡在了阿爷的身前。 我也应该是独当一面的猎手中的佼佼者了。在那时,我无与伦比地相信着,肯定着,认为着。因为连阿爷都似乎怕的,但我不怕,所以我比阿爷强。哈!我也有比阿爷强的地方喽! 青衣服的姑娘走过来了,很平常地走过来了,很平常地问了一句:“这儿是镇龙镇吗?” 徐煌脸上有些红了,从没有一个姑娘敢靠他这么近,还不怕生呢!是件稀罕事!徐煌刚想开口,却发现嘴巴不受自己控制,结结巴巴地回道:“是…是……”。为了避免自己的结巴,徐煌改成重重地点点头,表示回应。 姑娘笑了笑,说:“谢谢啦!小弟弟!”便踏着雪从徐煌的身边走过去了,不带一缕清风。雪花沾不到她的身体。 “小弟弟?”徐煌当时有些生气,咱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啊!正想回头一辩,却是找不着人影了,雪上连个脚印都没有。 当年雪大,刮得紧!大雪像农家养的鹅的毛铺天盖地地落下来。狂风呼啸,雪花也随风直地,斜地飘,估计盖住了人的脚印。阿爷那天心事重重,两道白夹杂着黑的眉皱得几乎连在一起了。 这姑娘姓武,名之岚,字翎澜。徐煌偷偷背着阿爷在小镇上打听到的。小镇可是因为翠玉楼来了一名精通古筝的花魁而更加热闹了,尤其在男人心里。听说这花魁冰肌玉骨,仙姿玉色,一头垂至腰间的黑色直发就像那瀑布一样。徐煌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位如花似玉的姑娘放着正经人家不做,要去做那翠玉楼的花魁。 翠玉楼的主人是个女人,一个挺坏的女人,一个曾经走出大山后又回来的女人。听说叫鲍竹韵。也不知是哪里的流言蜚语说她与那发财赌坊的老板似乎有一腿。不知道该如何说她的样貌。尖尖的下巴,好似老鼠尖尖的嘴巴;消瘦的双颊,脸上骨头反而显得凸出了,一副刻薄相的模样。这位翠玉楼的主人对自己手下的女子倒是不错!毕竟这可是帮她赚钱啊! 而和她有一腿的发财赌坊的老板则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虎背熊腰,一双眼睛凶神恶煞,脖子上一串金项链,叫邹财茂,雇了几十个当地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地痞流氓当打手,帮忙催追赌帐。鲍竹韵和邹财茂蛇鼠一窝,总是搞些害人的生意。 当然这小镇上的人和那猎户有时生个病,受个伤,都是稀松平常的事。不过也可以去看看。在这小镇上,有个医馆,不过也贴了副对联以及横联。左边“妙手回春,医者仁心。”,右边“起死回生,宅心仁厚。”,横联“医者父母心”。 阿爷不曾到这医馆来,来看过病。阿爷说:“有些病不是药好,就治得了的。”徐煌知道有些病自个会好,得花时间。 清晨,昨夜刚下过大雨,土壤还是湿润的。这地方从来就没有鸟叫声,然而有鸟叫声,那就意味着有大蛇出没。因为这儿的大蛇尤其仇视鸟类,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所以鸟儿不是被吃了,那么就是飞走了,另寻他处安身。徐煌又来到了一处土堆凸起的地方了。那是阿爷的坟,徐煌亲手挖的。徐煌又亲手打了一口棺材,亲手将阿爷给轻轻地放了进去。 阿爷临终说自己的坟墓不需要墓碑,更不需要碑文,简单地下葬了便好了! 棺材是徐煌亲自上锁龙山挑的质地很好的千年老树做的。徐煌不敢说挑的是最好的。因为锁龙山深处还有更好的古树,但是没有阿爷,自己是断然闯不进去这锁龙山深处的。那些盘踞在古树上的大蛇可是极为凶暴的。 坟坑有几十米深,徐煌希望阿爷可以睡得更加安详,也免得被那些盗墓贼给撬了。盗墓贼的传闻也是阿爷说的。在外乡,是有这么一种人专门撬坟的,十分不道德。 在阿爷死时,还是大夏天。天气炎热,暴躁,让人胸口发闷。不过河水还是凉凉的。那天阿爷还是像见着姓武的青衣姑娘那般心事重重,但又让人捉摸不透,忽地跟徐煌说:“你乖乖待在家里!我去去就来!” 说完了,阿爷也就起身了,从那小板凳上站了起来了,戴上斗笠和穿上蓑衣,推开木门像往常一样地出去了。我以为阿爷又要独自上锁龙山了,因为阿爷很少带自己上锁龙山,只带过三次。其中一次真地带着我去锁龙山深处看了那传出龙吼声的龙窟,至今记忆犹新! 一天一夜!整整十二个时辰!阿爷神色像往常神色,回来了,坐在那小板凳上了。又过了一会儿,把徐煌叫到身旁。 阿爷解下了在腰间的葫芦,轻轻地放在地上后,又把自己的烟斗放下 ,仿佛在做些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 忽然近距离地发现阿爷的脸容出现了破败之色,腐朽,陈旧,一秒时光竟变得百年那般远久了。阿爷闭上了混浊的眼睛了。 以前阿爷的眼睛是那样的清澈透亮,那样的炯炯有神,大蛇见了他的眼睛总是转身就逃。他的眼睛是那样的有力,像阿爷的手臂一样。 “徐煌!好好听着!我…时日无多了……”刚听到这话的少年顿时清空了脑中的无关的,杂乱的想法了,紧紧地盯着阿爷,一脸的不可思议,诚惶诚恐,半信半疑。 “阿爷可是可以赤手空拳上山打虎,下河擒蛇的呀!怎么会死?不会死的。”说着说着,少年已经两眼泪汪汪的,鼻子一缩一缩地将泣极而生的鼻涕吸进去,一把手紧紧地握住阿爷的瘦骨嶙峋却是如同钢铁坚硬的手。阿爷的手还是布满了青筋,还是那么安全可靠。 “徐煌!我确实要死了。不要太过于为我难过。斗笠,蓑衣是成一套的好宝贝。当你被世人追杀时,戴斗笠和穿蓑衣能够有效躲避那些追杀你的人。这件装酒的葫芦,也是件宝贝。我不在后,你每天喝上一口酒,不要多,你身子顶不住。”阿爷在交代后事!一件件的事被阿爷说给徐煌听,要徐煌好好地照他的吩咐做。 “阿爷!”徐煌已经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了。 “这柄黑色的铁剑,你要好好地保管,先埋起来,等你拿到真正属于你的剑后,再挖出来。走出这里,永远不要提及我的名号,打碎了往肚子咽下去。决不能说出去……” 天有不测风云,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世事无常!谁敢言自己不死。 寂静闷热的夏天,河水依旧哗啦啦地流淌着,阿爷死了,盘着腿,闭着眼。阿爷死后,时光就变得更加稀了,流得更快了。 这里树高,草茂,风微,虫鸣,土肥。徐煌把阿爷埋在这里了。 少年还得继续打鱼去了。 乱石土粒在黄泥路上静静地待着。少年背着篓,手拿着矛,健步如飞地往溪边去。 “嘿!小煌!不上山啊?”一群猎手带着明晃晃的武器同走这条路,与少年相向而行,几乎都长得五大三粗模样,身体上还有不少的疤痕,那是被猎物抓或是咬出来的。 徐煌不喜欢和这些人打交道,冷冷地从这群人的旁边经过。因为里边有的心狠手辣,有的是赌鬼,有的好逛翠玉楼……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阿爷瞎了眼了,看人都没我准! “欸!你怎么不理人呢?”一名贼眉鼠眼,尖嘴猴腮的出声了。他的身体和脑袋极为不搭衬。脑袋像个鼠,像个猴。身体倒像狼一样,肋骨便是弱点。他一把布满老茧的大手扯住了无动于衷的徐煌。 空气仿佛在被冻结! 徐煌低头看了下被拉住的手,回头凝视着他,冷冷地说道:“放手!” 感觉有些尴尬了,想找台阶下又苦于没有台阶下的干笑几声,想以此缓解一下气氛,“嘿嘿嘿!” “放手!”冰冷的生硬的声音又再一次地响起。 那名猎手讪讪然地松了手。徐煌转身便走。 后面传来了七嘴八舌的声音。 “你干什么?碰他?你要不要命了?” “我只是想……” “想什么?走,上山去!” “那小子怎么不打猎了?” “不打猎关你做甚?” “捕鱼能维持生计?” “他阿爷身手强于我们,还怕这小子不强?” “只是…只是……” “没什么可是的。他家事不关我们的事。” “好好猎上几头狼来,今晚就去翠玉楼乐呵乐呵。”忽地众人猥琐的笑声传得很远!在徐煌耳里尤为刺耳。 “不…不…不,得到发财赌坊耍两手才行。” …… 阿爷!你为什么要救他们啊? 又是同样的地方—锁龙溪边。徐煌脱下鞋子,一脚扎进了水里,再一脚踏进去,没有溅起阵阵水花,但是也轻轻将水底里的淤泥扰动了些许,又如昨天那般聚精会神地紧盯着水里的肥鱼儿。 溪边正长着绿油油的长草。长草耷拉着小脑袋,弯着腰,随微风摇呀摇。长草有半个人这么高,极为适合藏东西。 水哗啦啦地流淌着,有的长草倾着身子遮住了小溪的透亮的溪面。一道阴影与长草的阴影重叠。在很长的时间里,阴影依旧是静静地潜伏着,极为有耐心! 徐煌一如既往地捕鱼,似乎丝毫没有发觉,有东西已经盯上了他了,在暗中等待着时机。猎人和猎物的关系就是这么地形成了。 鱼!在徐煌用力将矛往下一扎时,一条碗口大的蛇张猛然开了血盆大口,趁着猎物未分神注意到,朝着徐煌的大腿猛袭而去。 忽地一只粗糙的布满老茧的手,在蛇咬到时,像阿爷的手狠狠地掐住了蛇头下一点的脖子。捕鱼的矛扎进水里很深,稳稳地立于水中。原来徐煌早有准备,就像他阿爷一样! 蛇还不死心,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闪着光芒的鳞甲的躯体缠绕上来了。徐煌见状,把蛇当做鞭子抽打着地面,溅起湿润的泥土,把长草给打匍匐下去了。 那速度像昨夜的倾盆大雨,眨眼之间就下;那声势像昨夜的闷雷隆隆作响,忽地又像平地一声惊雷的炸响!蛇鳞片上早已是血迹斑斑了,蛇也就奄奄一息了,动弹缓慢极了。少年已然是另一个阿爷啊! 第二章:秋实,饮酒,战群雄 夏天炙焱的温度已经如锁龙溪欢快地流走了。闷热已经不再扰人了,凉爽的秋风像扫帚扫着枯落的黄叶,也吹得人神清气爽,胸中开怀。然而锁龙溪,锁龙河,锁龙江却是从来都不会干涸,一如既往。 其实还有两条比锁龙溪还窄的小溪,姑且称之为沟吧!从左边流入锁龙溪的小溪叫囚龙沟;从右边流入锁龙溪的小溪叫困龙沟。囚龙沟从囚龙山里流出;困龙沟从困龙山里流出。锁龙溪宽五丈左右;囚龙沟,困龙沟也就三丈左右。 困龙山,囚龙山,阿爷都带自己走过,爬过。这两座大山不比锁龙山大,但也只是小一些些而已。 少年依稀记得阿爷跟自己说的话:锁龙山为主;困龙山,囚龙山为辅……接着就不知道说些神神叨叨的自己听不懂的话了。 锁龙山东—西走向,像一道天堑拦住了所有没有能力却想要北上的人;而囚龙山则是西北—东南走向,也困住了往西去的人;困龙山则是东北—西南走向,亦困住了往东去的人。这里好似一潭死水,想自在逍遥的她们都想走出去。 虽然这里的沃土极为养人,但是却是异常的凶险。山势险恶,林深草茂,自然毒虫猛兽为多,要是家里的壮丁都死了,那么日子就难过了。能聚集为村落的,肯定村里有几十人组成的狩猎队。守村子,打猎都是狩猎队的职责。但是要是猎手都死了,这个村子实际上就名存实亡了。因为山上的毒虫猛兽是会袭击村落的。正因为如此,每家每户的孩子,都被自个父母报以最大的期望—能够成为一名真正的猎手。成为猎手是一种荣耀,更是有着莫大的好处和利益。家里有一人成为猎手,那么人人敬爱,所分得的猎物也是多些。这样日子就好过了! 想成为一名合格的猎手,那是有着很刻苛的门槛的! 镇上有座府邸!是镇长的,是新上任的镇长的,前任死在锁龙山里了。不过这镇长每年只露一次面,就是在一年一次的天赐大会上。天赐大会实质上就是免费给这十里八乡的孩子勘验资质。至于这资质则是能成为一名猎手的敲门砖。 为什么要勘验资质呢?其中还牵扯到几条人命。据说有村子的孩子偷偷学习猎手才能修炼的功法,爆体而亡了,隔着好几里远,都能听见。又据传闻说,其实每家每户的祖上都是猎手来的,都有自己的修炼的功法。可是时过境迁,功法有的传了下来,有的传了下来却已经残破不堪了,有的早已消失在时光长河里了,有的因为残破不堪,无法修炼而被贱卖,有的传着传着就变了原本的内容,这样人一修炼便极易走火入魔……所以天赐大会虽然主要是给孩子勘验资质,但是也给修炼功法勘验。十里八乡的人不会因为功法是比较私密的,宝贵的,就藏着掖着,不给镇长勘验。不是因为镇长大公无私,光明磊落,而是因为镇长看不上这些东西。听说镇长有一本好到无法形容的功法。镇长是外乡派来的,见过大世面的人,怎会看上这些东西呢! 镇长与外乡人的穿着与本地人不太一样!外乡人衣着华丽,大气。金丝绸缎,轻纱丝巾!那些衣服高贵着呢!不如这些麻布衣耐用!所以即使衣服如何华丽无比,这十里八乡的人都不会太过于羡慕嫉妒。 今年冬天,外乡人又来了! 少年还是遵循着阿爷的嘱托,不上锁龙山,甚至其余两座山都不上了,专门打鱼去了!秋天一来,蛇要冬眠,就要吃东西。这样蛇的攻击性大大提升了。有些比较弱的村子就会连人带房子一夜间消失了。可见其凶猛异常。 秋季正是收获的季节!金黄色的稻穗沉甸甸的,耷拉下垂,好似人弯下了腰。同个村子的所有妇道人家和归家的孩子齐上阵,用镰刀把这些东西一茬一茬地割下来。狩猎队也都不上山打猎了,专门护着全村老少和收割的人。现在上山遇到蛇的几率很高!危险得很!而且即使在人烟浓密的地方也有很大几率遇着蛇了!这是最危险的时期。不过过了秋天,山上就安全多了!那时便是狩猎队频繁上山的时候。 不过镇龙镇绝对是最为安全的地方。毒虫猛兽是绝不会去侵袭的。少年的家和镇龙镇一样也不受野兽的侵袭。大概是因为阿爷的杀气太重了,杀的毒虫猛兽太多了,吓破了它们的胆了。靠近少年的家的村落,都知道阿爷的厉害!阿爷帮过这些村子杀过大蛇。不过这些村落的猎手杀大蛇时被大蛇杀死了,无一例外!后来阿爷就成了远近闻名的敢杀大蛇的人了。不过镇上要是有人求他去杀大蛇,他从来是不愿意的。这些事情越传越广,终于惊动这新上任的镇长了。 依旧是秋天的一个下午,但快入冬天了。雪花已经飘了好几天了,风是秋风,不再凉爽了。镇长很年轻,打着竹伞,冒着雪,来到了徐煌的家门前。 门没关紧实,半掩着。风呼呼地吹进来了。屋里的火烧得正旺实,连风都吹不灭。镇长直挺挺地杵着,在门前一动不动。过了许久,屋里传了一声“进来吧!” 镇长长得清秀,白白净净的脸庞上的那张嘴和那个鼻子吐着白白的热气。镇长收了伞,又直挺挺地站着。好像阿爷不说“坐”,他就不坐。 “坐!”在少年眼里,镇长这么个地位尊崇的人四周望了望,没把椅子,便有些不知所措,脸上有些疑惑,迟疑了一会儿,坐在了地上。好在靠着火堆,不至于因为地冷以至于身冷。阿爷坐在小板凳上,左手里拿着烟斗,右手拿着一条肥腻的野猪腿。野猪腿已经被咬了好几大口了。 火堆上一只大肥野猪被烧得通红透亮。油汁噼里啪啦地响,落在火里让火势更加地猛烈。野猪已经没有了两只后腿了。火光映着三张被映得红扑扑的脸庞。 少年蹲着撕咬着野猪肉,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这陌生的年轻男子。 “叫什么名字?从哪来的?”阿爷不在乎这镇长,说话十分直接。 “鄙人朱恒,剑宗第七代弟子。”朱恒已经把自己放得很低了,毕竟这位可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和剑宗大长老朱珲什么关系?”阿爷沉思了一会儿,问道。 “和鄙人……没什么关系。”朱恒也是顿了一会,才说的。 “怕给你家祖宗丢脸啊!”阿爷不由地笑了笑,露出一口老黄夹着白的牙。 朱恒没说话了,沉默地点点头,后又连忙摇摇头,很是复杂。徐煌看不懂这些个动作,开口道:“你又点又摇的,说什么呢?” 朱恒这时闻声转头,才正眼细细地打量着这吃着野猪腿的少年。黄黄的脸庞,雪亮的眼睛透着好奇眼光,牙齿是白的,身材瘦高,像冬天里的竹子。 “我点头确实是因为我不想给我家祖宗丢脸;摇头是因为我不是完全因为丢脸才不说的;我觉得交朋友得靠自己,而不是靠祖宗的威名。”朱恒看着少年,很认真给少年解释原因。 “交朋友!?哈哈哈……”阿爷放荡地大笑起来,一口老黄牙暴露在空气中,带着爽朗的笑声,后又慢慢地停了下来,冷冷地问道:“你来这儿所求何事?” “前辈,我想要…一点点…龙精,”朱恒犹豫地说出自己的目的,生怕阿爷不想换,“就一点点,不会白拿的。我拿东西跟你换!” “好啊!你拿什么来换?”阿爷倒是爽快。 “前辈,你看这如何?”朱恒凭空变出了一坛子酒来。只见这装着酒的坛子外表雕着三条怒吼的龙,在坛子左右有两个可供握住的把手,两把手也是被雕刻成龙的模样。朱恒两手握住坛子的把手,呈给阿爷! “聚魂酒!”阿爷有些意外,顿时屋里一股杀意波动,像大海拍打海岸,滔滔不绝,一浪更比一浪强。 “我并无恶意……这坛子酒是我祖宗在我来这上任时赏给我的。”朱恒两手颤颤巍巍,却又怕这酒打了,一副极力控制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杀意波动渐渐地退去,如涨潮后退去。“你要龙精做什么?” “我能不能不说?”朱恒颇带疑问和试探性地问道,好似这是什么天大的秘密。 “那样的话,你说吧!我不在乎!”阿爷有些捉弄这家伙的意思。 朱恒一脸的难受,好似拉了屎,又生生地把它吃下去。你在意我在意呀!朱恒深呼了一口气,无奈说道:“我要收集龙精作为大寿时献给祖宗的礼物。” “你祖宗伤还没好?”阿爷抽了一口烟,吐了出来,像朵朵白云和雪花。朱恒听到这句话时忽地沉默不语好一会儿,只得点点头。 “好!可以换给你。我和你祖宗有几年交情。不过你如果还有这酒的话,我可以多换点给你。”阿爷似乎很想要这种被叫为“聚魂”的酒。听着阿爷的语气,似乎这酒很珍贵。 之后阿爷便天天上山去了,而且不让我跟着去了。锁龙山也就经常发出剧烈的震动和震耳欲聋的响声了。最剧烈的一次便还是在一个下午,太阳刚落不久,天灰蒙蒙的,云一朵挨着一朵,然后再挨着一朵,挨得满满的,仿佛把天空挤爆了。静悄悄的,连风吹动的声音都听得见。 “嘭”的一声,接着便是树木折断倒下的声音不断,锁龙山上振动不断,连累到徐煌的小屋。小屋也是摇摇晃晃,颤颤巍巍,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去了。徐煌从床上惊醒,立即跳了下来,四处张望。斗笠,蓑衣,都没了。该死!今天阿爷怎么会这么晚了还没回来。徐煌心里乱糟糟的,像打了死结,怎么都解不开。听着锁龙山嘭嘭作响的声音,徐煌从屋里踱来踱去,到屋外踱来踱去地张望,望的是锁龙山的方向。 在昏暗的光线下,树也显得黑漆漆的,忽地一道几乎可以遮天的极其漆黑的尖尖的东西突兀地出现在锁龙山上的天空,然后沉重地拍打下去,树木断裂,沙石翻滚,后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感,还有叫得凄厉的怒吼声。徐煌感到心中极为不安和害怕,他决定上山去,找到阿爷,万一阿爷需要帮手了呢! 徐煌匆匆忙忙地掩上了门,往锁龙山赶去。 镇龙镇上的人也都看到了,也都感觉到了。锁龙山现在很危险,很危险。朱恒站在自家院子里,亦往锁龙山望去,一双虎眉紧皱,眼里也露着紧张和担忧,自己的聚魂酒可都全交给这前辈啊!别死了!不然真打水漂了。 翠玉楼中,武之岚轻轻地弹着古筝,云淡风轻,不为那锁龙山上的震动操半点心。其他姑娘倒是忧心忡忡,七嘴八舌地谈论着锁龙山的动静,以此来缓解内心的焦虑不安。客官们也无心寻欢作乐了,也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因为这客官里头有那上山打猎的猎手,锁龙山是他们的谋生路。发财赌坊依旧人声鼎沸,里头的人不管不顾,一味地期待看着被罩住未揭开的骰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好似这样就可以赢得一切。殊不知十赌九输!局内人又会怎么能看懂,看透呢! 徐煌沿着锁龙溪往源头跑去!越来越近,便越是能听见,听得贴切,这锁龙山里疯狂的怒吼声,是大蛇怒吼的声音。 心里好似烧了一把熊熊燃烧的火,越跑便越是旺盛,越近便越是旺盛。徐煌恨不得自己长多了两条腿来。当沿着声音和振动寻去的过程中,声音在变弱,越来越细微了。徐煌心急如焚,一路狂奔。四周的树木在徐煌眼里仿佛长了脚,呼呼地往后跑去。 树木倒塌,大地裂开,一片狼藉。潺潺的鲜血如流水从山上流淌而下。一柄黑色的铁剑满是鲜血,插在一个巨大的头颅上。那个巨大的头颅上猩红有着竖瞳的双眼瞪得大又凸,好像要掉下了。这是一个巨大的蛇头,比三五个磨盘还要大,更不用说蛇身了。阿爷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这回他也累得够呛。 “阿爷!”徐煌在山上四处呼喊,忽地扭头看见瘫坐着的阿爷。他还活着!还活着!心顿时就没有火烧火燎的感觉了,可是忽地又生出另一种担忧,阿爷受伤了没?重不重?于是徐煌心里又像在上面压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 终于走近前去了,噗通噗通的心脏越跳越厉害,仿佛要独立出来了。深呼一口气后,徐煌轻轻地叫了一声“阿爷”。阿爷回过头来,满脸都染上了鲜血,甚是凄惨! 看到从未如此凄惨的阿爷,徐煌顿时不由地鼻子一酸,喉咙里像是一块石子卡住,哽咽着,颇带哭腔地喊道:“阿爷。你怎么了?阿爷。” 阿爷看到了少年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急忙道:“嘿!傻小子!都是蛇血!蛇血!你阿爷我一点事都没有!”说完了阿爷就便把脸上的血用手擦去 听到这话,徐煌用手一把抹去眼眶里打转的泪,裂开嘴笑着说,“阿爷!你怎么打到这么大条的蛇啊?”徐煌已经知道阿爷一点事都没有,便心像鹅毛飘飘,跳得轻悠极了。 巨大的蛇头死不瞑目地瞪着双眼,那柄黑色的大铁剑正直直地插在蛇头正中的地方,大半截剑身都插进去了。蛇头的鳞甲几乎全碎掉了,露出红红的肉来,还不断流着血。徐煌再走近前去,只见蛇头两边还有两个鼓鼓的大包,这可是比阿爷以前打的蛇都鼓得厉害。阿爷曾经说过,蛇头上两个鼓鼓的包说明蛇的厉害程度,越大越厉害,而且阿爷还说了两句其它的话,第一句:大蛇如果没角的话是打不过长角的小蛇的。这是通常的说法。第二句是:我并不认同这句话。阿爷对于长角和不长角的蛇强大与否有着自己不同一般的看法与认识。 蛇身很长,很长。这是徐煌头一次看见如此之大之长的蛇身。漆黑如铁剑,厚重的鳞甲一片片层叠着,是蛇最好的护身甲。徐煌摸着还有余温的蛇鳞甲,目瞪口呆地望着,从蛇头到几乎难见尽头的蛇尾。徐煌这一次才真正意义地看见整条大蛇,这一次才感受到阿爷是怎样的强大。 接下来,阿爷解下腰间的黄澄澄的葫芦,那是阿爷用来装酒的普通葫芦。葫芦在阿爷手中竟化腐朽为神奇,随着阿爷一声喝道“收”,就把大蛇完整地给收进去了。这颗小小的葫芦居然会这么厉害!徐煌从没想过,也从没想过阿爷居然如此地与众不同。 接着阿爷每天都上山去,将近一个月了。每次上山的时间愈长,从两三个小时到一两天,蛇也越来越大。在这段时期过后,我缠着阿爷,要他给我讲上山的故事。听阿爷说,他直接打进了锁龙山的最深处,就是龙窟那边。当时在津津有味地听着阿爷讲话的徐煌倒吸了一口冷气。锁龙深处阿爷带自己去过,可是那是能不与大蛇打架,就不与之打架,才平稳地去到龙窟那边听龙吼。锁龙山深处就是个蛇窝,大蛇,小蛇,长角的蛇,毒蛇,有翼的蛇,长脚的蛇,喷火的蛇,喷水的蛇,御风的蛇,遁地的蛇,吐雷的蛇,放毒的蛇……树上,地上,水里,草堆里,枯枝落叶里,都是蛇,连个站脚的地方都没有。 在那年秋入冬之际,镇长,那个白嫩的年轻男子又来了,来拿龙精了。见面时朱恒总带着客套话说些“阿爷很厉害,老当益壮”的话。朱恒开心地离开了屋子。那时大雪早已纷飞,如鹅毛,地上早已满是积雪,厚厚的,朱恒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在雪地上留下大大小小的,深深浅浅的脚印。徐煌在门缝里看着这人在积雪上走得如此欢快。以前可是好似肩挑水桶,手提重物,走起路来忧心忡忡的啊! 徐煌不知道聚魂酒对于阿爷究竟有什么意义,能让阿爷不惜费如此大的功夫去完成这笔交换。不过聚魂酒也有整整五坛子之多。当阿爷揭开酒盖子时,酒香就充盈了整个屋子,不过阿爷在揭开酒盖子之前在屋子周围东划划,西弄弄,都是些不懂的东西。酒香在屋子里聚而不散,凝而不浓,也不会飘出屋子去。 “徐煌!”阿爷一声大喊将我的心神从这扑鼻的香气拉扯了回来。 “什么事?阿爷!”徐煌也用同样大的声音喊了话。 “臭小子!就爱和你阿爷抬杠。这酒,你喝!这些都是你的。”阿爷嗜酒如命,酒葫芦从来就没有让我碰过,里头的酒连闻都不让我闻,怎么这会就把酒让给我了呢?徐煌心里暗自猜想,毫无头绪。只能说阿爷疼自己,只是葫芦里的酒对他太宝贝了,所以把这差一点的酒给我。 “每天喝一碗,不准多,也不准少。敢多喝,少喝,就别跟我上山打蛇。知道了吗?”阿爷说得十分坚决。徐煌知道阿爷这时候坚决的语气,所以阿爷是来真的,没有和自己来玩笑。 “嗯嗯!”徐煌连忙答应同时点头。 不知道阿爷为何让自己喝这种酒,可是人生第一次喝酒,总是令人振奋的,开心的,很快自己也有命根子了—酒,和阿爷一样,都爱酒啊!徐煌喜笑颜开,露出不怎么整齐的微黄的牙齿来,实在是藏不住此时此刻如此那么的情绪。 聚魂酒真的很容易就喝过头了。它就像瘾,欲望,驱使着我,诱惑着我。怪不得阿爷要那么说。聚魂酒很不一般,不仅闻起来香,而且吃起来也香,好似蜂蜜的甜香。吃了后徐煌感到浑身说不出来的通泰爽快。聚魂酒一坛有十碗。碗是大碗。徐煌喜欢用小碗盛着喝。满满一大碗可以兑五小碗。徐煌用小碗慢慢地品尝其中的滋味。阿爷说自己一点都不爽快,扭扭捏捏的,像个娘么。大碗倒是爽快,可万一吃漏了,可不就浪费了嘛!徐煌还是用小碗盛着喝,慢慢喝,喝得连碗都得舔一遍,不能浪费。徐煌感觉自己身体从小有这么一部分不适都在渐渐消失。阿爷!你给我喝的聚魂酒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为什么你不肯说?阿爷你的一切都是迷。 冬天温度下降了,徐煌独自一人守着寂静的屋子,听着外面呼呼的凛冽的寒风独自呼啸,看着眼前孤凄的火焰,想着以前阿爷在的每一个冬天。一阵如平地惊雷的铁蹄踏雪的嗒?声,只有外乡的马驹才会这样如此有力。外乡人来了!在越来越大的铁蹄声下,徐煌又开始有些恍惚了。 雪下得正紧!风也刮得正紧!于是外乡人驾着马驹星夜兼程地赶来了!每过一个三年,他们便来一次。一般几十人,偶然有上百人。清一色的干练的便于行动的衣服,是这些人的标配。人长得各不相同。有的贼眉鼠眼,尖嘴猴腮,走路晃来晃去;有的煞气冲冲,浓眉大眼,一脸横肉,走起路来虎头虎脑;有的风度翩翩 ,清眉俊貌,走起来闲庭信步;有的风情万种,细眉白肤,走起路来婀娜多姿……无一例外!他们都带着兵器。 他们曾经找过阿爷,想要阿爷上山替他们猎几条蛇。阿爷不肯。阿爷为他自己或是我才会出手的。依旧记得那一天他们来找阿爷的情景,十分深刻。 雪下得比今天大很多!满天密密麻麻的鹅毛雪花,人一旦进去了便很难看见身影了。那时风也不是今天呼呼地刮,而是呜呜地刮,好似人哭泣哽咽的声音。还是那阵铁蹄声,错落嘈杂。他们身上却是毫不粘雪。他们在马上颠簸着…… 声音愈发地大!直至茅屋前!声音停了下来了。“老前辈!听说您打蛇极其厉害!我们今天来,想求您一件事!想求您上山替我们几个打几条大蛇来!”领头的是个汉子,长得五大三粗,一把络腮胡极其显眼,脸上有几条横疤,眼睛像核桃大,眉毛粗得像羊拉出来的一粒粒屎排成一条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很坏。跟在领头左边的一个光头女子腰缠一条褐色的九节鞭,在雪中极为明显。右边的是个老人,和阿爷一样瘦,但是就是觉得他坏。 阿爷不想给这些人开门,也不想理这些事,于是就没开门。 茅屋的门被屋里的大石头挡住了!风透不进来,雪也就吹不进来。阿爷喝着葫芦里的酒,徐煌喝着聚魂酒。一老一少,都是酒鬼! 雪越下越大,风是越刮越急。过了很久,都只能听见风雪之声。忽地一声巨响,抵住门的大石头飞向阿爷。徐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心脏噗通噗通一阵乱跳,如同群魔乱舞,毫无节奏可言。 阿爷依旧喝着葫芦里的酒,鼻子,嘴巴吐着白乎乎的热气。阿爷看都不看,用手指轻轻一点在大石头上,大石头便缓缓落在了地上。 门被冲开了,呜呜叫的风闯了进来,雪也狐假虎威地跑进来了,火顿时就小了,几乎快灭了,温暖就走了。门口一道佝偻的身影映在地上,被拉得很长。徐煌看不清这家伙的脸庞,但是一定很讨厌。这道身影的主人手里还握着一柄光滑的竹杖。 “去!把这些人都给阿爷赶跑喽!看看你的功夫学得怎样?如果赶跑喽!明天阿爷就带你上山吃大蛇去!”阿爷将嘴里的酒吞下后缓缓说道。 听到这句话的徐煌精神一振,心头热起来了,瞬间像一团熊熊燃烧的怒吼的大火席卷整个身体。 “好嘞!”那时的徐煌没有剑,只有一双手。阿爷说自己的剑在锁龙山上。不过一双手也是可以的! 少年麻溜地站起来,握紧了拳头,冻红的小脸战意熊熊。忽地脚下一震,少年像这呜呜叫的风,向着这佝偻老人冲去。 除了佝偻老人,光头女子,那领头的糙汉子,还有身后二三十个家伙,都带着兵器。大刀铁剑的都有。 佝偻老人有着一头黑白交杂的长发。长发散乱地披在肩膀和腰背上。由于身子背着光,只有一双眼睛露出了那凶狠的光芒。 少年身材瘦高,长腿长手,此时踏步而去更是大步流星,却又蜿蜒绵延,如蛇走山坡。虽是曲直迂回,但也迅猛异常。顷刻便至佝偻老人左身旁,接着便是一拳打向佝偻老人左肩,并没有下重手。 佝偻老人也不是吃素的。能到达这里的人,都不是好惹的。佝偻老人向后闪身,左脚后踏半步,右脚不动如山,上身随脚动而动,避开了这一拳,接着便是一竹杖点向徐煌的左肩,想以牙还牙。 没想到这小子身体虽然瘦高,骨头硬实,应该不是柔韧性极好之人,竟然如蛇走树枝,缠上了自己的竹杖。该死的小子!缠来缠去,真是麻烦!看我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佝偻老人心里想到此处,本想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番,想暗暗运用体内灵气,忽地感觉一股杀意波动,紧紧地锁住自己。该死的…… 少年越打越进,佝偻老人越打越退,已经退出了门外了。阿爷坐在板凳上,静静地喝着酒,吹着风雪。 风依旧呜呜地嘶喊着,雪花飘飘洒洒,随风飘动。在风雪下,少年与佝偻老人正打得激烈,雪花飘在身上都给热气化了。少年常年与阿爷一起看那山上群蛇,早已学得蛇走之妙,蛇袭之密。只见少年在佝偻老人周边游走,像一条蛇灵活,无论佝偻老人打向自己身体何处,少年脚下踏步如蛇行,左晃右摇,不时发出虚招吓唬佝偻老人,让那佝偻老人方寸大乱,以此作为真正进攻的节点! 佝偻老人暗暗叫苦,自己可不是近战好手,虽习得几手近战功夫,却又从来没有认真练过,揣摩过其中奥秘。只见少年脚下蛇步,出拳如蛇击,疾如雷电,打向佝偻老人的胸口。佝偻老人虽用竹杖挡住这一拳,但是撑不住年少力壮的一拳,踉跄后退几步,同时用竹杖硬生生地往后一杵,止住后退的去势。 雪花飘在徐煌的肩上随着升腾的热气化做水渗进衣去了。徐煌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佝偻老人,待佝偻老人止住去势之时,便欺身而上。光头女子见佝偻老人不是对手,便上前帮忙。 腰间的九节鞭被光头女子用手一拨,只见九节鞭仿佛变成了一柄枪,直击徐煌。徐煌见此状,脚走龙蛇,一退再退,避开这九节鞭的打击范围。 “你怎么会打不过一个毛头小子?”光头女子疑惑不解道。 “谁说我打不过,我不敢用灵力啊!”佝偻老人也是够憋屈的,一身功夫全在符咒上,不给用符咒,就是雄鹰断翅,老虎没牙啊! “为什……”光头女子刚说出两个字便感觉到了茅草屋里的一股杀意紧紧地盯着自己。光头女子背后早已是出了一身冷汗。 忽地领头汉子以及身后的所有喽喽们也感觉到了这股磅礴的杀意有形地凝视着自己。马驹们有些躁动不安,铁蹄乱踏几下,不时地啼上两声,左退右晃的,不安分。 “你们一起上!老头子我吹风吹得冷了。徐煌速战速决,一柱香时间。”屋里传来阿爷的声音。 杀意紧紧地盯着领头汉子等人,越盯越紧,像无数柄小剑刺在肌肤上。领头汉子等人的肌肤开始渗出血来了。不能再等了!再不动手,自己就先被杀意杀死了。“杀!”领头汉子大吼一声,一手握着缰绳,驾着马挥舞着一柄剑,冲了过来。其余人紧随其后,并早已拔出了明晃晃的大刀,大剑。 …… 少年跟阿爷这么十几年了。阿爷只教了徐煌一套拳法,几式剑招,一种步法。拳法名叫靠山,意思是练了这套拳法,那么这拳法便是自己的靠山。在阿爷教少年拳法的那天,徐煌才十三岁。那天夜正深,星星躲在云层里害羞地不肯出来,一道残月悬挂在漆黑的天空中,风微微地吹着云,月亮便云里雾里地若隐若现。徐煌睡得尿急,正准备起床撒尿去,在迷迷糊糊间见着阿爷不知何时拿了小板凳,打开了门,坐在了门口,静静地看着这漆黑的天空。烟不时地从阿爷的嘴里吐出来,像天上昏暗的云。 “阿爷!你怎么……又坐在外头了呢?不睡觉,不困吗?”徐煌正用手擦了擦惺忪的眼睛,迷糊道。 “徐煌!过来。” “哦!阿爷!不过你可不能老是不睡觉啊!” 徐煌走到阿爷身旁蹲下,扭头眯着眼睛看着阿爷皱巴巴的脸庞。 “你不是一直想学拳,剑法吗?变得像阿爷一样厉害。”阿爷看着天空说话,好像不是和徐煌说话。 “嗯嗯!”徐煌一听学拳,剑法,精神就涌上头来,眯着的双眼顿时亮晶晶的像不害羞的星星。 “学啥拳法呀?”徐煌兴奋略带小激动地问道。 “你想学什么拳法?”阿爷反问。 “跟阿爷的一样的拳法。阿爷最厉害了!所以我要学阿爷所有的拳法!”徐煌天真地说道。 “全部啊?……”阿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好!不过你学透一套拳法,才能学另一套。贪多嚼不烂。”阿爷答应了少年的要求了。 自此后阿爷就开始教少年练拳了。 练拳很酷,可也很苦,很苦,很苦!少年不在乎,不在乎,他只想成为像阿爷一样的人,只手抓大蛇,丝毫不在话下。 练拳在于一个“桩”字。如何站,站多久,那都是很有讲究的。初时徐煌学拳以为可以立马就学习这些拳法招式了,没想到阿爷说徐煌还不行,还不能练拳。阿爷要求徐煌先打扎实基础来。阿爷带着徐煌满山遍野地跑,跑过困龙山,囚龙山,锁龙山。三座大山都给跑遍了。当然也不是一下子就跑遍三座大山的,而是一段一段地跑的。徐煌好歹也是从小撒欢跑到大的孩子,体力比寻常的人还要充足。先是跑一段,感觉不累,再接着跑一段,又再跑一段,只要不累,就继续跑!然而这样的训练第一天少年练得走路都没力气,还是阿爷给扛回家的。 在打基础的第一天里,太阳初升,少年早早地吃了早饭了。阿爷才慢慢悠悠地吃着早饭。少年在门口等不及了,左跺脚,右踢腿,活动活动缓解下心里的急躁。 阿爷不急不躁地走出来,见着少年如此急躁,反而行动更加缓慢了。“阿爷,你平时不是走得比我都快吗?怎么今天就变了样了?”徐煌按耐不住心里急躁。 “你不急躁了就走吧!”阿爷等着徐煌放松下来,心里不急躁。过了许久,阿爷还杵在门口,好像一动不动的,急死人了。无论徐煌多着急,阿爷自岿然不动。意识到此番情景的徐煌也只得静下心来了。 太阳挂在空中,热乎乎的,也让大地感受到了这股力量。气温升得很高了。 “阿爷,我不急了。”徐煌调整好心态,说道。 “那你小跑去囚龙山,不能停!” “那你呢?阿爷!” “我走路!”说完后阿爷虽看似闲庭信步但速度极快,不一会儿,就走出一大段距离了。 “阿爷等等我!”徐煌撒腿就跑,急忙跟上阿爷的步伐。 阿爷走路不仅快而且耐力极好。徐煌今天算是见识到了阿爷的脚下功夫了,踏步虽慢但叠影重重,让人心神迷惑,一不留神便失去阿爷的踪影。 徐煌尽量地调整呼吸,跟上阿爷的脚步。起初跟得上,后面就愈发艰难,不过徐煌靠着毅力远远地吊在阿爷后面,直至昏倒。 这样一练便是连续六个月。六个月期满后,阿爷叫徐煌背上石头跑,一天加一块一斤重的石头。于是徐煌又跑得艰难了,从来没有适应过石头的重量,这样练又是六个月。接着阿爷拿出三样神奇的东西。一样叫千斤坠链,模样和普通的链子没啥差别,就是能将重量提至千斤。一样是两个手环,能大能小,叫如意环,功能也是将自身重量提至千斤。最后一样是两个脚环,同样能大能小,叫沉镣,功能同上。 千斤坠链上雕琢着许多神秘的花纹和图案,仿佛有一股生气在其中游走。如意环上和沉镣上也是如此。不过徐煌觉得挺好看的,迫不及待地戴上了。顿时他便觉得自己寸步难行,好似顶着一块巨石。阿爷说这是承受的最大的重量了,每至你力量提升时它们的重量也会随着提升。 阿爷没叫徐煌去跑山了,因为少年只能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着,连出茅草屋都难。睡觉,洗澡,吃饭都得戴上这些东西,几乎全天都戴着了。阿爷说外乡人如果来了可以不戴。所以有时还是蛮期待外乡人的到来。因为这些东西太沉了。 终于过了一个月后,阿爷要教少年站桩了。靠山拳法基本功之一,沉桩,一个字“沉”便可说明一切。沉,要沉住气,心,神,不急不躁;身子要有沉重之感,如大山沉重厚实;两只脚要像大树扎根于地下,深沉无比;像蛇一样潜藏起来,等待着。阿爷教拳只是打拳给徐煌看,而不是指点。阿爷觉得拳是悟出来的,不是手把手教出来的。手把手教,很可能限制着一个人的悟性。 走沉桩时,阿爷一步踏着一步,慢慢悠悠,闲庭信步,好似水中游鱼缓缓游,又似大蛇树上缠,还似巨龙云中游,似稳似不稳,一种韵味油然而生,一种拳意流走周身。徐煌看得入了迷,连阿爷走到他身旁都不知道反应。 “看懂几分了?”阿爷问道。 “阿爷,你打拳真好看!”徐煌兴奋道,举起自己的大拇指称赞。 “傻小子!你学到几分了?” “我不知道耶。阿爷!” “你打来看看!” “好嘞!阿爷!”徐煌满口答应道。 徐煌刚想如同阿爷那样走沉桩,却是如此别扭,不适,一时间竟一步也踏不出去,过了许久,一脚踏出,却是摔个狗啃泥巴样,满脸的野草和泥土。 “阿爷!我忘了怎么打了。”徐煌抬头望着皱巴巴的阿爷的脸,两只眼睛里满是抱歉之意。 “徐煌,看一遍而得其意为天才,这可是万中无一,万年难遇的拳道天才;看三遍而得其意者为地才,千里挑一,千年难遇;看十遍而得其意者为人才,百里挑一,百年难遇;看百遍而得其意者为庸才,也是极为难得;看千遍之上而不得其意者为愚才,到处可见。前三者凤毛麟角,实属罕见。阿爷不要求你做天才,地才,人才,只求你能够得其意。就是庸才,我也就是满意了。”阿爷敦敦教诲,只怕徐煌切莫因为急躁,学不会,心生怯懦,以为事事不如人。毕竟阿爷就是个庸才,一步一步地爬着上来了。 第三章:看拳无数终得意,殴打群雄意气昂 雪花飘飘洒洒,一朵接着一朵,接连不断。风刮得正紧实,吹得茅草屋的门吱呀吱呀地来回响动。雪白的地上,脚印凌乱,夹杂着马蹄印。 徐煌气势一沉,如山河压顶,面对如此之多的敌手,自岿然不动,颇有一种“他强任他强,明月照大江”的意蕴。 光头女子率先出手,用力一甩手中九节鞭。九节鞭如一根长棍从上竖劈而下,劈得地上大厚雪四溅。徐煌闪身,脚下一挪,在细微之间躲开了这一击。而溅起的雪摊上了裤上。少年顾不得裤上白雪,脚上一震,欺身而上,直奔光头女子的肩去。佝偻老人见状,一柄竹杖点去徐煌的肩。 徐煌见佝偻老人一杖击来,丝毫不让,不避不躲,去势更猛,接着便一手缠上竹杖,借力打力,顺势而为,将佝偻老人的一击导向别处。徐煌踏步而行,脚下的雪四溅不止,直取光头女子。 光头女子一退再退,装出仓皇失措模样,欲想诱徐煌深入。似乎徐煌也并未发觉自己已然陷入光头女子的圈套中了。这让光头女子心里得意,这下子看这毛头小子怎么办。 佝偻老人一直缠着徐煌,骚扰着徐煌,阻扰着徐煌前进的路线。徐煌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借力打力又或是蛇步奇行,躲过佝偻老人的阵阵攻势,继续向前进。领头汉子骑马一柄剑竖扫过来,剑刃从下往上直削徐煌身子,似乎要把徐煌削成两半。此时光头女子不退反进,九节鞭从左上角呼呼地打向徐煌右肩来。佝偻老人见势,一柄竹杖刺向徐煌的左肩去。 徐煌不慌不忙,不退反而更进一步,在这转瞬间,双膝顿地,身子后倾至极低的位置,险而又险地避开这三个人的攻击,借着惯性向前冲去,右手顺势将领头汉子的马驹的后蹄一把抓住,左脚提膝,左脚掌用力跺在雪地上,整个身子凭空站起来了,同时脚,胯,腰,右手一同使劲,领头汉子的马驹连同领头汉子一并给徐煌像扔石头一样掷向跟在领头汉子的喽喽。惊慌失措的褐色马驹和骑在上头的领头汉子在空中飞向喽喽的那时,领头汉子居然如蜻蜓点水,脚上一点马驹的背,身轻如燕,轻盈地落在雪上。而那匹马驹则是砸倒了许多喽喽。那些被砸倒的喽喽因为自己的马跑得太快,又没有和领头汉子同样俊俏的武艺,自然是被砸得惨多了。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屋里坐在板凳上的老人上的杀意正紧紧地锁住了每个人,让他们实在是不敢动灵力啊! 徐煌并未看到领头汉子竟能躲开,而是在把马驹扔出去后,便转身对佝偻老人穷追猛打。佝偻老人连挡连退,只有招架之力。光头女子见势便来帮忙,一鞭鞭抽向徐煌。徐煌身影晃动,层影重重,竟是一鞭都没有打中。 徐煌又是气势一沉,如负山河湖海,亦如戴着千斤坠链,如意环,沉镣时的模样,缓缓悠悠的,动作慢到极致,又在一瞬间势如破竹,如平静的海洋面上忽地掀起来了一股滔天巨浪,一浪接着一浪,一浪强过一浪,接连不断,绵绵不绝。徐煌在瞬间之内的动作一慢一快,让佝偻老人和光头女子竟然愣了神。徐煌一拳打去佝偻老人的胸膛,同时一腿蹬向光头女子的胸口。佝偻老人因愣了神,措不及防,胸膛被好似一柄大锤的一拳给锤了。佝偻老人顿时吐了一口血来,身子向后飞去。光头女子在那短而又短的时间里只能双手护住胸部。只听到“咔嚓”一声,光头女子的双手骨头断裂,而且光头女子噌噌地往后退去,控制不住地倒下去,溅起阵阵雪。 领头汉子提剑大步踏雪,溅起朵朵雪花,气势汹汹地向徐煌冲去。接着便是那些喽喽也一并冲了过来。 雪势在变小,风在渐渐变弱!雪花点朦胧的视野也在慢慢地变得清晰了。徐煌脚下一拧,一跺,赤手空拳地冲杀过去。徐煌准备用一式拳法,阿爷所教的一式拳法——沉浪滔天,捶死他们。 阿爷教拳不教招式,不讲究招式,只讲拳意,但又不手把手教,只是将浑身的拳意表露于全身,让徐煌看而已。阿爷的拳意有时变化多端,有时却又凝固成形,实在是难以把握。 阿爷第二次走“沉桩”时,特地放慢了脚步。初时如鸟走天空,逍遥自在,忽地如蛟龙下海,翻江倒海,恍然间又如醉汉踉跄行走,忽地又如蛇走林中,蜿蜒曲直。 阿爷走完了问:“看会几分了?” “我不知道。”徐煌有些懵懵的感觉,光顾着看,都没时间去记这姿势了。 “走来看看!”常言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阿爷想看看徐煌走得如何。 徐煌深呼了一口气,站起来,闭上了眼睛,深深回忆着,思索着,阿爷走沉桩时的姿势。过了许久后,徐煌开始走沉桩了。 布满了补丁的宽大裤腿包裹着的脚动了,缓缓地提起,再缓缓地准备落下…忽地想到阿爷那种似是而非的沉桩意味,反而脚下不受控制,居然打滑了。徐煌又再次摔倒了。 “阿爷,还是不行!我走不出来!”徐煌感觉到这拳真是难练! “没事!,我再走一遍给你看。”阿爷很有耐心,他的耐心像海,像天空,难以见尽头。 一般来说,人练拳都先练招式,先不谈及拳意。阿爷一上来就讲拳意,要求徐煌看得会,领悟到拳意,这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阿爷完完全全把徐煌当天才来对待,可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天才,而恰好又被遇到了。阿爷相信自己都能这样看拳几万遍学会了,没理由徐煌不可以啊! 阿爷曾经隐晦地说到他是有一个宗门的。少年问阿爷宗门的名字时,阿爷说人老了,不中用了,老早地就忘了。那时阿爷又是出神地望着天空说的。 阿爷肯定不想告诉我。徐煌心里暗暗想到。 阿爷一说到宗门,尤其是他的师兄弟时,就激动得不得了。阿爷很在意他的师兄弟呢! 阿爷说他有三个师兄。一个是那人中龙凤,武艺绝伦,盖世的天才大师兄,善使一柄白色剑——玉龙剑;一个是那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却又勤奋刻苦努力的二师兄,善使刀——狂风刀;一个是好炼器炼丹不爱修行的三师兄,善驭一口大鼎。有两个师弟,一个傻里傻气,是个武痴,善使拳;另一个通晓世事,圆滑有计策,常拿一把白羽扇子。 当我问及阿爷的师兄弟分别叫什么名字时阿爷便缄口沉默,一个人的模样让人难以靠近,难以靠近。一缕缕烟轻悠悠地随风飘荡。阿爷一讲到这些激动但也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让人心疼得难受。阿爷,我也可以为你分担呀!一份难过,分一分就少了!徐煌不论是当时,还是以后的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想为阿爷一同承担,一同面对。然而直至阿爷死了,也没有说出来心里一直自己憋着难受的事情。这在徐煌心里也是个疙瘩般的东西,时时不忘,时时想着要去追寻的东西。 阿爷是世界上最有耐心的人了。阿爷不厌其烦地走着桩,让少年观摩。然而在阿爷心里,徐煌就像自己,在拜入宗门后求道时的自己。在那时阿爷也像徐煌一样,练拳练不会。还是师兄们一遍一遍地打给自己看。那时真的美好,太美好。 上天总喜欢将美好的东西毁给人看,让人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宗门,师兄们,师弟们都不复存在了。每每想到这,阿爷心里总是郁愤难平,眼角含泪。 “阿爷你怎么哭了?” “风沙进了眼睛了。” “阿爷!我给你吹吹吧!” “不用了。一会儿就好了。而且这儿山高林密,风沙多着呢!” “傻阿爷!,林子密,风就小,沙土哪扬得起来呀!”徐煌觉得那时的阿爷傻里傻气。 在阿爷一遍又一遍的走桩后,徐煌终于会走了,不过那也是三个月后的事了。当时徐煌看着看着阿爷走桩时,不由地自己也走了起来。徐煌歪歪扭扭地,踉踉跄跄地走着桩,身子摇摇晃晃,不过徐煌越走越高兴,意气风发,忘乎所以。 阿爷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眼前走得不成形的身影,哈哈大笑不止。 自此后阿爷便不再走桩给徐煌看了。阿爷说拳是悟出来的,自己练出来的。而且阿爷说自己只能引导,不能过多指点指点多了就破不了。 阿爷的靠山拳法有二十四式,三大桩。沉桩便是其中的一桩。二十四式拳招中第一招便是“沉浪滔天”。其意取于湖之海。根据阿爷所说,是宗门开山祖师爷在湖之海上观看大海暗流涌动,忽而滔天巨浪拍岸的场景而悟出的一式拳招。此拳招一出,如暴风雨前的平静毫无征兆,实则体内力量流转,瞬间爆发,但又是一重接着一重,一重更比一重强,绵延不绝。 阿爷在少年走桩一个月后教的第一招拳法便是“沉浪滔天”。阿爷教这招时只打拳给少年看,将自身的拳意流转自身,走通整个身体。不过阿爷要求徐煌走桩打拳要纯意静心,心无杂念。 这招拳法也是如当时走桩情况,看了一千遍,徐煌都不得其意,只是隐隐约约,似懂非懂。直到阿爷打第一千零三遍时,徐煌才慢慢地打出这一拳,毫无声势,气势,却使得前方草木无风自动。 阿爷教拳外,还教徐煌剑术。 阿爷有七式剑招,也是开山祖师所创。这七式剑招的总名为“七杀剑”。剑招全是只进不退,只攻不守的杀意重重的剑招。即使最后一剑虽以退为进,但反而更进一步,杀意更浓。 阿爷说剑术很难,学招就很难,学意就更难。徐煌你愿学吗? “愿意!天大的愿意啊!”徐煌高兴道。 学剑比学拳苦吗?其实不苦,但是比学拳难,难上加难。所以直至阿爷死了,也就学会了三式剑招。而在靠山拳上,徐煌则是学会沉桩,浮桩,加上与沉桩相媲美的八式拳法以及与浮桩相媲美的八式拳法。但是徐煌直到现在都从未能达到阿爷的那种高度的拳意。 其实徐煌是可以学会最后一个桩的,此桩叫意桩,也叫做无形桩。当徐煌问阿爷是否可以学最后一个桩时,阿爷却说意桩不用学,终有一日拳练到深处自然就会明白了。徐煌又问阿爷那最后的八招呢,怎么办,也不学?阿爷也是如此,不学,不用学,当你把靠山拳法练到深处时必然会领悟到这最后八招拳法。所以徐煌的靠山拳法只有十六招,而且这些招有意无形。 沉浪滔天,靠山拳法第一式,虽是一招,但实则胜似多招,力劲一重接一重,一重高过一重。 雪不再下了,风也不再吹了。地上满是积雪。徐煌踏步于积雪上,带起了两边的在地上的雪花。雪花从地上再次飞舞起来了。领头汉子亦踏雪而行,倒握剑,也是面目狰狞。要是输在这小子手里,怎么回去面对少爷和主子。这小子还只是凡阶的家伙!怎么能输?怎么会输?领头汉子在瞬间便闪过种种想法,眼神愈发凶厉。就算被杀意所杀,无论如何我都得动灵力,给这小子一个好看。 屋内阿爷依旧坐着,闭上了眼,似乎困了。确实冬天是睡觉的好时期。 “帘卷西风乱!”领头汉子不顾一切,动用了灵力。四周蕴含的灵气忽地进入了领头汉子的身体之中。安逸的环境忽然出现了“呼呼呼…”的声音。剑未至,气先至。一股无形无色如干燥寒冷的西风的剑意直指徐煌,并卷起来了地上的雪花。 佝偻老人见状,也一并动了灵力了。只见一张黄色的,上面写了神秘神奇的纹路的符凭空升起。“困身符”是一种勾动天地灵力的符。而佝偻老人使用的便是这一张符。目的就是困住这毛头小子,让他生生挨上这一剑。 杀意犹如海水波涛汹涌,紧紧地锁住了佝偻老人和领头汉子。佝偻老人和领头汉子有些喘不过气来了,不过还是勉强地使用了灵力。 徐煌感觉到四周的空气突然异常地凝聚粘稠,有着无穷的阻力。这些阻力在消耗自己的体力和阻碍自己的行动,降低着自己的速度。徐煌冷哼一声,以为这就是我的实力了吗?小瞧不起人了。 徐煌大吼一声,周身通泰,力气不知从何而来,一举冲开了这困身符。佝偻老人胸口一闷,一股腥红涌上喉咙,又被生生咽了下去。要不是这三山锁龙阵的压制。我定要将你这毛头小子剥皮拆骨。佝偻老人阴郁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少年,心中早已是恨之入骨。 光头女子见徐煌已然挣脱了佝偻老人的符法,忍着疼痛便将手中的九节鞭甩了出去。九节鞭的九个部分化作九道圆形的铁箍,不断放大,带着白色的光芒,飞至天上,忽地一坠,锁住了徐煌的两手两脚。徐煌被硬生生地止住了冲势,又由于惯性向前跌去。然而那道剑气正气势汹汹地卷着雪花袭掠过来。 屋里阿爷睁开了双眼,将老烟斗里的烟敲在地上,又将烟装在烟斗里,缓缓地将手中老烟斗往嘴里塞去,似乎是丝毫不在意这屋外少年的困境。可屋外的那群人都明白屋里抽烟的老头绝对不会让他们杀了这少年的。杀意源于屋里的老头身上,正紧实地锁定着他们。如大海暗流涌动,又像是浪大拍岸,一浪接着一浪。 说时迟那时快,徐煌竟自己身体绷出力来,使劲将紧锁着自己的铁箍给崩断了。而那道剑气已然近在咫尺了。 徐煌忽地飘忽不定,如飘叶浮水,又如蜻蜓点水。在雪地上脚尖一点,如风吹落叶,随剑气而动。随即徐煌如燕子低飞,在短而又短的距离里与那道剑气擦身而过。沉甸甸的一拳打去领头汉子肩上。领头汉子被打得噌噌往后退。这力道一层接着一层在领头汉子肩上迸发,让领头汉子无法停止自己后退的步伐。徐煌接着便是如虎入羊群,摧枯拉朽,一拳打倒好几个,不过全都不伤及性命。 领头汉子把剑往后一刺,以此来抵消冲劲。领头汉子借着被冲劲压弯的剑身反弹的力道让自己冲向正在战斗着的徐煌。 一道剑影闪过,卷起满天的大雪纷飞。徐煌不得不轻盈地向后跳去,然而领头汉子连追不舍,一式剑法“东风破浪”使出。依旧是剑气先发而剑后至。这招剑术快如风,剑意也如风。徐煌在瞬间之内沉气静意,气势忽地从灵动之势转变为厚重沉甸之势。徐煌欺身而上,一拳打出,气势汹汹,如海啸崩天,如山坠大渊。徐煌浑身拳意流转,凝于一拳之上。 这一拳与剑意先相撞。拳意打破了剑意。徐煌继续冲向领头汉子。领头汉子也一剑刺向徐煌。 徐煌又从沉桩之势转变为浮桩之势,躲过这一剑,趁领头汉子不备,直接一拳打在领头汉子身上。领头汉子止不住地后退。 此时雪又开始下了。风又继续刮了。不过雪和风已然比之前要大得多了。 佝偻老人,光头女子,领头汉子以及那些喽喽们早已被打倒了。其中为领头汉子受伤最轻。 马儿待着不动在风雪中呆着不动,静静地看着他们的主人们。领头汉子扶着光头女子和佝偻老人站在徐煌面前,也就是小屋面前。 “你等着瞧!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终有一日,我们会再见的!”领头汉子用粗犷的声音,在飘飘洒洒的风吹着的雪中,说道。说完后便上了马。 光头女子双臂已经受伤,只得由领头汉子驾着马带着她。这些马驹嘭嘭作响地离开了,震得雪花一震一震的。蹄声渐远了,直至再也听不见。 徐煌走回了茅草屋里,把门关上,再将石头给挡上。顿时小屋因有了火,没了风雪,再次暖和起来了。突然阿爷对徐煌说:“你想知道另一个不一样的世界吗?” 夜晚一个雍华富丽的少年来了。 当时夜空是满天的繁星闪烁,一轮明亮的圆月悬在闪烁的天空中。四周的风很小,雪也很小。徐煌在屋外打拳。远处一位少年正慢慢地走来。 徐煌眼尖,见着这位少年往自己的方向来了,便停下来了。这少年在夜晚的笼罩下,只见得这位少年的眼睛就像是天上的闪烁繁星,甚至于更甚繁星,但也绝对比不上那轮明月。因为阿爷的眼睛才像明月那般明亮。 这位少年的眼睛炯炯有神,浓而细的眉毛向上翘起。他走过来了。 徐煌从小到大从未见过这样的少年,心里有些局促,但也不露于色。他走到徐煌面前了。 只见这少年的眼睛愈发地炯炯有神,在看着徐煌,好像会说话一样。少年忽地开口说道:“你好!”雪白的牙齿在黑夜里繁星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瞩目。这让徐煌有些羡慕,因为自己的牙齿没有他的这么洁白好看。 “你好!”徐煌说道,不卑不亢! “你阿爷在吗?能问问他吗?我想见他一面。”这名少年是来找阿爷的。徐煌却是十分高兴,因为阿爷是如此的有名啊!连外乡人也来拜访耶。 “额!那你得等下!”徐煌回道,便转身背对着那少年走进了小屋里问阿爷了。而徐煌却是没有发现自己背对着那少年时,那少年的表情甚是复杂,似乎在内心里有着一场极为复杂的抗争。 徐煌推开门,踏步进去,再掩上了门。阿爷在一旁,坐在那小板凳子上,抽着烟,不时喝两口葫芦里的酒,忽然说道:“徐煌,下次要注意背部不要随意地毫无防备地露给他人。知道吗?” “额?为什么呀?阿爷不是经常露背给大蛇吗?”徐煌现在所亲见所亲闻几乎都是在这镇龙镇和周围的村子,还有那锁龙山和其它两座山,所接触的人和事还少。所以徐煌还单纯着呢! “傻小子!我露背给大蛇,那是诱骗它们!以后别随便把背露给他人,特别是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我感觉屋外的那少年不是个好货色。”阿爷对那名牙齿洁白的少年感觉不是很好。 “我觉得他挺好的呀!” “笨啊你!知人知面不知心!徐煌,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叫伪君子。” “伪君子?是什么样的人?”徐煌并不知道伪君子是什么人,他没有上过学堂。 “坏人!” “哦!懂了!是坏人呀!好的阿爷!我记得了啦!”徐煌连忙点点头,“对了阿爷,你见不见那少年呀?” 阿爷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嗯……见一下吧!” “好的,阿爷!我叫他进来。” “嗯。” 徐煌又再次推开了门,挥手示意那少年进来。屋里的火光比月光和星光都要亮,可能是比较近的缘故吧!少年从暗的地方进来明亮的屋子里。木堆被火烧得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 在明亮的火光照映下,徐煌才真正地看清这少年的模样。被冻得白里透着红扑扑的颜色的脸蛋,吹弹可破的细腻皮肤,一身金色边的纹着龙图案的绸缎所做的华丽衣服,还有依旧是镶着金边的长靴,腰间挎着一把雕着龙的宝剑。活脱脱的一个小白脸。 “五大国中哪个帝国的人?”阿爷抬头望了一眼,说道! “崛瀚帝国。”少年被阿爷那内满是血海深仇的眼睛一看,心里有些发憷,但作为崛瀚帝国的太子,背后可是整个崛瀚帝国替自己撑腰。顿时少年底气就足起来了。 “崛瀚?!哈哈哈!太子是吧!”阿爷笑道,“送赔偿的吧!” “正是!吾乃裴勇之子裴武!”裴武底气十足地嚷道,“不过,送赔偿?哈哈哈!前辈。” “这可不是你崛瀚帝国里,有些事可由不得你。”阿爷抽了一口烟后缓缓吐出后缓缓说道。 说罢,阿爷手中烟斗往地面一敲。放在地上的黑色铁剑便嗡嗡作响,瞬间内便如一道黑色流光,杀向裴武。 裴武周身有金光护体。黑色流光与这金光激烈碰撞,锵锵作响声不断。阿爷望向裴勇,笑道:“你娘还真是疼你啊!护体金锁甲都给你了。”阿爷轻轻地将烟斗再一次往地上一敲,黑色流光散发着一股杀意,在瞬间之内就将裴武的护罩击碎了。 在这护罩破碎的瞬间内,一道虚影从裴武的身后浮现出来,正是裴勇的模样! “还真心疼你儿子啊!”阿爷冷笑道。 “你想干什么?”虚影裴勇说话了,声音浑厚中正。 “替你教训一下你的儿子。” “你敢!”裴勇怒道!这可是他的儿子,自己的儿子自己教训,哪轮得到别人替自己教训了。 “你都说敢喽!那我怎么不敢?”阿爷笑道。 忽地阿爷的黑色的铁剑浑身散发着一股猩红的杀意和剑意,从无形之意化作为有形之意,甚是吓人。此时屋外的雪已然下得很大了,像锁龙山里的蛇窝里的蛇一样多! 风从发出呼呼呼的声音转变为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吹动着白雪,周边的树嗦嗦响动,抖下一身的雪。但是雪又在树冠上不断堆积了。 “出去外面打,别把我的茅屋给打塌了。”阿爷从板凳上站起来,残影重重,瞬间便出了茅草屋,只听到门被风吹得吱呀吱呀地响。很大声。 “好!”虚影裴勇也跟着出去了。 阿爷穿着和徐煌穿得一模一样的草鞋,左手擎着黑铁剑,右手夹着老烟斗,穿着一条短裤衩,上面早已缝缝补补,补丁极多。只见这柄铁剑没有什么神秘的花纹,但是能感觉到这柄铁剑的锋利之气。剑在嗡嗡作响,似乎已经饥渴难耐了,要痛饮敌人温热的血了。 虚影裴勇凭空化出一柄金色大剑,傲然看着眼前还健壮的老人。 “听说三千年前一个有着道祖道统的宗门被人一朝悉数铲除,就剩下一个活口,山云宗的活口就是你吧!”虚影裴勇说笑道。 阿爷忽地紧紧握住手中的剑柄,杀气忽地腾飞四射,杀象浮现。这是阿爷杀许多生灵自然而生的异象。阿爷明亮的眼睛里焚山煮海,犹如过江龙怒江,黑云滚滚,电闪雷鸣,紧紧地盯着眼前的虚影,好似怕他跑了。阿爷忽然动了,像一道闪电从云层中闪过,手中一柄剑闪耀过一道寒芒。眨眼间便剑指裴勇的喉咙,准备一剑见血封喉,速战速决。而裴勇也早已挥剑,想一剑挑掉这气势汹汹的一剑,却没想到这一剑竟会是如此的沉重。阿爷一剑势如破竹地带着一股呼啸声冲来。裴勇大意了,以为这一剑还是当年的实力,所以只出了六分力。结果很显然,裴勇的左肩被一剑刺穿。虚影也开始变得有些许的淡薄了。 裴勇用力挑开这插入左肩的这一剑,终于开始正视起来这位老人来了。听说三千多年前这位老人可是宗门的第一废柴,资质平平,悟性极差,半个字也不认识。这怎么修炼,连功法上的字都不认得。当时的裴勇虽是比徐诛大十几岁,但早已是名冠一方的地才了。徐诛,废柴名倒是传得远,要不是徐诛几个师兄弟十分护着他,哼!早就被人打死了。废柴进了修行界,没机遇,没靠山,早晚都得死! “徐诛!没想到啊!你居然可以伤到我了。”虚影裴勇虽然正视起来,但是对于徐诛的蔑视早已深深刻入心里。 阿爷并未说话,刹那间出手,手中剑如一道流光闪烁。锵锵锵,两剑相碰撞产生了激荡之声。徐诛与裴勇从地上一直打,直至打到天上。在天上,徐诛和裴勇如两道光极快速地交手。 忽地阿爷放开了铁剑,然而铁剑独自浮在阿爷身前,缓缓地旋转,忽地一柄剑化作两柄,三柄,四柄……无数柄铁剑环绕着阿爷的周身一尺。 “万剑归宗!有些本事,”裴勇不在乎地说道,“看来这三千年你的师兄弟还真的教了你不少绝活啊!你居然能理解?当你的师兄弟还真够累的。”裴勇也悬浮于空中,一手握住金色大剑,一手撑着腰。 无数柄铁剑如流水,如那涛涛无绝的大江大浪,冲杀去。裴勇挥动手中大剑,大喝一声,杀向无穷的剑流。只见得裴勇越杀越猛,剑流无法进入他的身前,全被金色大剑挡住了。裴勇心里想着废柴就是废柴,三千年前打不过我,现在也一样,不,不一样,现在更废柴了,连我一道虚影都打不过。想着想着嘴角就有些上扬。 在裴勇抵挡无穷的剑流的同时,阿爷也未曾闲着,一身的拳意如潺潺流水,如波涛汹涌的海浪,如山崩地裂……一种种拳意不断转换,最终归于无形。阿爷在眨眼间便欺身而上,在密密麻麻的剑流遮掩下。 裴勇尚未发觉自己早已是大祸临头,在抵挡完剑流后,一个沙包大的拳头近在眼帘了。 “等一下!”裴勇声嘶力竭地大喊一声。拳头近在咫尺,一股滔天的杀意正从拳头上不断散发出来,刺得皮肤生疼。“我知道有关你灭宗门惨案仇家的一些信息。” “说!”阿爷冷冷道,“不说我宰了你!” “你仇人和妖族中的龙族有关。” “这个我知道!还有呢!” “还有何凤凰一族以及神族有关。” “哈哈哈哈!仇家又多了几个!不错!”阿爷大笑,皱巴巴的皮肤满是风雪的痕迹。 “我凭什么不杀你?”阿爷对裴勇有着一种必杀的信念。 “我……我…我儿子自傲,妒忌心重。我在外又多仇家。我得护着他!你也知道现在世道不太平。”裴勇是个护短爱子之人。 “行吧!勉勉强强!”阿爷放下了拳头,转身缓缓踏步而行。削瘦的身影在月光下格外的显眼。阿爷把背露给别人了。 此时裴勇眼珠子辗转不定,脸上满是挣扎之色。忽地脸色一横,裴勇挥剑,冲杀向阿爷去了。 阿爷也忽地不走了,转身便是一拳打向裴勇。在皎洁的月光下,一个好似沙包大小的拳头并未触及裴勇虚影的身体,却是打爆了裴勇的虚影。裴勇虚影化作满天的金光散落。阿爷骂了一句:“老子小子如此相似,偷鸡摸狗。” 其实除了屋外的一战,屋内亦战得激烈。 在阿爷出去后,屋里也是处于一种剑拔弩张的氛围当中。屋里噼里啪啦熊熊燃烧的火越烧越急,越烧越旺。屋外风是越刮越紧,已然发出呜呜声。门没有关,依旧在吱呀吱呀作响。风从门口吹进来,夹着雪,吹得火焰乱颤。 裴武说话了夹着风呜呜的声音。“打狗还要看主人。你知道我是谁吗?”这声音里满是傲气和得意。 徐煌点点头,因为他听到了阿爷和这少年的对话。徐煌应道:“你不就是崛瀚帝国的啥太子呗!我明白 是大官。” 裴勇暗骂了一句土包子,笑道:“记得一个光头女子,一个汉子,还有一个佝偻老人不?” “记得啊!被我打跑了呗!” “那就对了!”裴武喊了出来,拔出腰间剑鞘里的剑。一阵寒光,裴武一剑便快速刺向徐煌。徐煌忽地身轻如燕,飘飘浮浮之样,左踏右转,一个闪身便躲过了这一击,接着便是一拳打向裴武肩膀。在这转瞬之间,裴武肩膀被锤了一拳,不得已后退几步,待力道过后,脚下一震,接连踏步,挥剑劈来。说时迟那时快,徐煌又是闪身一躲,堪堪躲过这凌厉的一剑。头发随风飘扬,被一剑削去几缕。几缕头发落入火中,似乎加大了火势。火燃得更急了。风呜呜地吹着,越吹越急,好似汉子擂鼓,越打越急,越鼓越亮,为人加油助威。风夹着雪,吹不灭火势,更吹不灭徐煌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常言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寸一缕皆是宝贵。从未见过自己父母的徐煌更加地珍视自己身体的每一寸每一缕。是父母给予了他生命,即使父母可能已经抛弃了他,徐煌也不能忘了这个事实。 徐煌愤懑难平,身上拳意流转,犹如实形,大力踏步,冲向裴武。裴武接连后退,摆出防守姿态。因为裴武知道眼前的少年力气大得惊人,好似一头幼龙,绝不可硬拼。自己手中可是砍人如切菜,削铁如泥的皇武剑,一寸长一寸强。裴武虽心思不正,但也头脑灵活,绝非泛泛之辈。在自己接连后退的短暂时间里,裴武已经想得办法了。就在此时,裴武不退反进,擎着剑,向徐煌冲去。狭路相逢勇者胜!徐煌居然不躲不避,任凭这明晃晃的刺入自己的肩膀。只见这一剑给徐煌来个对肩穿。从后肩穿出,带着血滴滴答答地流下来,浸染了已满是白雪覆盖的地面。白里夹着延伸的红,好似白事撞见了红事,凄惨得很。与此同时,在肩被刺入后的一瞬间,徐煌又再次猛然加大了脚下的力道,只求两个字,快和猛。徐煌并没有想太多,只是想狠狠地,重重地打眼前的白嫩的家伙。徐煌的拳已经离裴武的脑袋不足三寸。在那一瞬间,裴武脸上已然是惊愕之色,为甚么这家伙不避开?带着这个疑问,裴武被这沉重而快如闪电的一拳打中,顿时就往后飞去,重重地撞到墙上。裴武只感觉眼冒金星,四周天旋地转,模模糊糊的。徐煌看着这个脑袋流血的家伙似乎半死不活地半靠在墙上,忽然有些自责,下手有点重了。徐煌用力将插在肩上的剑拔出来,带着肩上一些血飙出来。徐煌并不在乎,像这种流血受伤的事天天都有,早已习惯了。忽地裴武身上又冒出一道金光,是一个女人的身影。只见得这女人仪态万方,庄皇华丽,高贵之意不言而喻。 就在此时,阿爷提着剑进来了,冷冷地看着那道金光。 “如何才能放过我儿?”那个女人的身影突然开口说话。 “好处。”阿爷冷声道。 “我儿身上并没有太多好东西,不如前辈你跟我走一趟,我崛瀚帝国国库里还是有几样好东西。包你满意。” “我若是去了,能不能回来都尚未可知呢。”阿爷冷笑道,“我只要这小子身上的储物袋,其他一概不要。不然你就把你儿子的锁子甲给我得了。” “不知我儿哪里得罪前辈你?” “他想杀我孙子。这理由够不够?”听到这句话后,那道女人的身影低头看了一眼还在流着血的儿子,心里既着急又恼怒自己的儿子像自己的男人一样的德行,嫉妒心强得很。 “抱歉!”女人将储物袋扔了过来,还说道:“我能带我儿走了吗?” “行了!走吧!下不为例!”阿爷不耐烦道。 …… 第四章:风雪飘摇,再战群雄(1) 今年冬天,风雪飘摇,雪压褐枝。树早已掉落了所有的装点的绿意,装点上了白雪。“呼呼呼……”风不比往年的大,雪花飘洒,如同天女散花。漫山遍野皆是白,偶有一星半点的绿点隐隐约约显现于点点白中。 在锁龙山,囚龙山,困龙山的三道出入口,可见一阵雪浪翻滚。在西北方的出入口,一群骑着高大威猛的马驹的人风尘仆仆地从远方特地赶来了;在东北方向的出入口,又是一批人马马不停蹄地赶着路,去往的方向正是镇龙镇;在南边的出入口,一艘中型的船只乘风破浪,逆流而上,直指镇龙镇;当然还有许多外乡人沿着河流驾着马儿溯源而上。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往,众人只为这锁龙山最后的盛宴。 少年徐煌比当年长大了不少,赫然已是个小大人的模样了,已经过了不知几个三年了。徐煌从来就没数过。聚魂酒早就喝光了,只剩下了空荡荡的酒坛子了。徐煌依旧遵循着阿爷的遗嘱,一丝不苟地执行着,绝不上山。阿爷的遗嘱很长,以至于当时徐煌有些恍惚,以为阿爷只是和他开玩笑的呢,吓唬吓唬他而已。这种想法无疑是天真无邪的。因为阿爷说完这些话后就没了生气,一动不动地盘坐在那,死了。徐煌哭了很久,很久,那个疼爱自己的阿爷不在了。忽地感觉这世界对于自己有着深深的一股恶意。徐煌很不喜欢这样的恶意。 当年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阿爷放走那个叫裴武的少年后,便总是郁郁不得志。阿爷以前也是那模样,只是更严重了。后来阿爷就死了。还记得阿爷说过的话! “徐煌!人的世界无非就只有三种。平凡的俗世,江湖,修行界。俗世生老病死,江湖亦生老病死,唯修行界生和死。俗世多鸡毛蒜皮之事,口舌之争,偶有打架斗殴,安全;江湖则是更具俗世之事,一言不合便开打,勾心斗角,阿谀我诈,处处危机;而修行界更在之上,千万年的布局,勾心斗角,如沙石,纷争不断。你终究会踏入修行界的,多留个心眼,准没错。” 凡是阿爷的话,徐煌都听在心眼里。不过他不愿意这么对人,老是留几个心眼,好似不信别人一样。他喜欢慢慢地看一个人,再做定断。就像在锁龙山匍匐捕杀猎物一样,得心细有耐心。 雪尘飘扬,蹄印满地,崛瀚帝国的太子—裴武又带着一群人马来这儿了;锁龙河上,一艘中型船停泊于岸边,船上黄色长帆随着刺骨寒风呼啸而动。四位穿着纹着金龙的人齐站船头,远眺巍峨的锁龙山脉。是五大国中其中四国的太子。 五大国分别是崛瀚帝国,丘灵帝国,魄孚帝国,神圣帝国,和宏弘帝国五大国遵守着古老的祖训,互不侵犯,团结一致。古老的祖训已然是不知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人也不是当年的祖辈们了。在五大国表面和睦的背后却是暗流涌动。 刺骨寒风凛冽地呼啸着,生硬地刮过四位太子的脸颊,吹得衣袍猎猎作响! “裴武那小子怎么没有和我们四人一同前往?好歹有个照应不是!”宗万念是四位太子中年纪最小的,与裴武相仿,却是为人豪迈,长得老成,像个江湖汉子。寒风夹着雪呼呼地刮在宗万念的脸颊上,使得宗万念脸颊上的络腮胡子都结了冰霜。宗万念并不像其余三位太子将自身灵力覆盖于脸颊上以保护自己的脸貌,他享受着这种寒风刺骨的痛快感。 “不用管他!他一向来都是独来独往的家伙!”轩辕宇粗犷的声音里夹杂着对裴武的不满,“他也是五公子里一员,老是独自行动,擅自行动,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五公子看。” “镇龙镇肯定能见到他,大家放心吧!”公望道接下去说。公望道,五公子里头排名第二,在人眼中他可是位谦谦君子,在丘灵帝国里那可是响当当的美男子。无数少女暗暗爱慕着这位丘灵帝国的太子。还听说丘灵帝国的太子用情极为专一。 “我有些累了,先回船房里歇息了。失陪了,各位!”上官宰略显疲倦,说完了便转身向船房走去,留下三位太子。 船房里满是上官宰最钟意的书籍。上官宰回房后并没有休息,而是精神抖擞地拿起一本书来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旁边一位老奴静静地站着,颇为欣慰地看着眼前的太子。 “钟爷爷,你坐呀!站着多累呀!”上官宰埋头看了一会书,忽地发现钟爷爷望着自己。 “杂家看到帝国将雄雄升起一颗帝王之星,甚是高兴!”被称为钟爷爷的老人佝偻着身子,腰间挎着一把黑色的长刀,脸上褶皱的皮肤随着笑容拉伸,笑时露出了几颗仅剩的牙齿。 “钟爷爷,你自打我小时候就在我身边,不是亲人,更甚亲人。快快坐下吧!”上官宰说着话边想起身,去扶钟爷爷坐下。 “哈哈哈!太子,杂家坐便是了,不用扶了。”钟爷爷本名钟彪,追随过神圣帝国两任皇帝,为皇帝鞍前马后,可谓是忠心耿耿,深得当今皇帝的宠信。 太子出行都会跟着一个或是两个修为高深的人,保护太子的安危。 凭栏远眺吹寒风白雪,不是件有意思的事情。两位太子们在上官宰走后又看了一会儿就纷纷各说各的,先走了。唯独剩下宗万念享受着刺骨寒风。 轩辕宇身后常跟着一个削瘦的穿着黑色衣服的人,脸面都给一块黑色布巾给遮住了,谁都无法知道这人究竟是谁。 公望道来这锁龙山则是跟来了一位皇叔公久翡。 宗万念享受着寒风,左右张望,忽然觉得四下无人甚是无聊。便回了房。房中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正在做着女红。宗万念喊道:“母后!”居然连魄孚帝国的皇后来了。 “别叫我母后,这私下里都没人,就我们娘俩,叫娘!”这位叫白傢芸的女人是宗万念的亲生母亲,正一丝不苟地做着女红,头也不抬地回道。 “知道啦!娘!”宗万念甜甜地叫了一声“娘”,好似嘴里吃了蜜。 …… 裴武一干人等比其余四位太子都先到镇龙镇。马驹们的嘶蹄声响遍了整个镇龙镇。整个镇龙镇在这凛冽的冬天里都活了起来。在镇龙镇里,裴武他们有自己的住处。青石板铺就的地面,让马蹄声愈发响亮,即使铺满了积雪。 马驹们站在宽敞的院子里的大马厩里,吃着精致的食物。这食物是修行界特有的,是俗世所渴望的美食。斜顶精瓦,雕纹窗的屋里,十分暖和,全因一颗火红色的光亮亮的珠子。 裴武坐在一张古色古香的靠背的椅子上。朱红色的椅子雕着栩栩如生的漆金龙。 “父皇叫我要和那个土包子结交?”裴武皱着眉,疑惑自语。 “是的!太子!”领头汉子说道。 “甘鬃哥,我要和那衣服破旧的土包子耶,结交?你看他啥见识都没。都不像你们走南闯北,见识过许多东西。”裴武打心眼里就瞧不起那个土包子。 “太子!你得听听你父皇和母后的话。他们的决定迄今为止在老朽看来全是极为正确的。”佝偻老人缓缓说道。 “孟爷爷,所谓的正确无非就是顾全大局,利益最大化而已。我学不来,我也不想学。”裴武一想到要违心地去做一件事,就觉得不爽极了。 “那么按你的秉性,我觉得你要和他结交的话,首先他得让你看得起,对吧!太子。”光头女子叶越猜测说道。 “知我者叶越姐啊!”裴武一拍大腿,兴急道。 “那太子你想怎么做?”佝偻老人隐约有些担心,低着看地头抬了起来,浑浊的眼睛峥峥地看着眼前坐在那朱红色的椅子的少年。 “你我便装半蒙脸行走,再和他打一场!如果他能不死,我就和他结交。”裴武红扑扑的小脸满是兴奋道。 “你不是和他打过,而且你输了!” “我呸!那次大意了!小瞧了他”裴武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鄙视道。 “这……行吧!”孟步杉心里不愿意见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心想自个得手下留情才是,毕竟皇帝早已下令了。孟步杉嘴上和心里说的不一样,嘴角僵硬,勉强道。 “那太子,我们先出去准备了。”甘鬃抱拳说道。 “好的!去吧!”裴勇挥挥手示意。 屋外,寒风呼啸,大雪纷飞。甘鬃,孟步杉,叶越三人聚在院子里,并不在意这从天而降的寒雪。 “太子还是那样的任性!”孟步杉佝偻着身子说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子任性,那是从小到大的事。”叶越的光脑袋在寒冷的冰雪里异常地闪耀着光泽。 “太子说的我们得做,皇上说的我们也得做。皇上可是一言九鼎的铮铮汉子。他所说之话从没不算数过。”甘鬃细细地想了想,又说,“我们这样做,别太过于动用灵力,把境界压一压,别过于下死手。装像点便可。毕竟太子看得上的人得是让他感兴趣的或是让他心服口服的。” “走吧!我先弄几身黑衣裳来吧!”佝偻老人甘鬃说罢便出了门。 …… 龙门巷,两人宽的青石板路铺满了积雪。一个个硕大沉沉的脚印落在这路上。一个魁梧大汉扛着一长柄大斧,穿着鳞甲衣裳,正艰难地往龙门巷深处挤进去。 “他奶奶的个球!这巷子怎么这么窄啊!做这路的工匠肯定是没见识的家伙,没见过像我如此壮士。”魁梧大汉越走越深,终于听见了有节奏地嘭嘭作响的声音,“他奶奶的个熊,终于到了。” 踏步声一下接着一下响,伴合着铁锤一下一下敲。铁铺子在龙门巷很深处,敲铁声传不出大街外。 一个精瘦的汉子,满身皆是点点滴滴的汗液,身上的热气腾腾上升,化成白雾,弥漫在空中,好似炊烟从烟囱里冒出来。汉子满是老茧的手握着一把古朴的大锤,正聚精会神一下一下地捶打着一块火红的精铁。 “王鹤山!”一声怒吼从魁梧汉子口里吐出,传出了龙门巷外,让街上行人不由地脚步顿了一下,纷纷惊异地望向龙门巷里,想知道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过了一会儿又继续地走着。 被称为王鹤山的精瘦汉子猛然回头一望,眼睛不由瞪大了,居然…他竟然来了。王鹤山忽地瞬间停下了手里的活,拎着锤转身走进屋里去了。 魁梧汉子喊出这一句话后便嗒?地冲过来,浓眉大眼的,还带着一股冲天怒气,甚是吓人。 “王鹤山!这几百年不见踪影,去干什么去了?你忘了你的妻子了吗?你忘了我姐了吗?”魁梧汉子心头里淤积着一股怨气,持续了几百年,自从王鹤山,也就是他的姐夫走后。 王鹤山不顾外头魁梧汉子怎么叫唤,怒吼,自顾自地在屋里收拾着东西。魁梧汉子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由于身膀子太大,撞坏了半扇门,一只大手拽住了王鹤山,毫无客气甚至于怒气冲冲地喂道:“王鹤山!你个混球!乌龟王八蛋!好你个薄情寡义的家伙!” 震耳欲聋的怒语让王鹤山不由用一只手堵住了自己的耳朵,另一只手继续在收拾着行囊,沉默不语。 行囊不大,所以王鹤山一只手也很快收拾好了。王鹤山把行囊往身上斜靠,再一只手熟练地系上,与此同时,麻利地转身,迈腿便走,还在走的同时一把手拽开了魁梧汉子粗壮的手,接着自顾自地向龙门巷外走去。 “他奶奶的个熊!几百年不见踪影,脾气见长啊!不知道你实力长进了多少!”魁梧汉子气急了,呼气声乌云蔽日时的闷雷隆隆作响。魁梧汉子两手握住长长的斧柄,抡起来便是沉重的从天而降的一劈。 只见这一斧,气势汹汹,势大力沉,还带着呼呼的破空声往王鹤山的肩膀上劈去。说时迟那时快,王鹤山在这一斧子下来砍到自己的一瞬间之内动了。 这一斧子落下砍到王鹤山的那一刻,顿了一下,而王鹤山恰好在这一顿迟缓的时间里走出了斧头的打击点。“嘭”的一声,这一斧重重地砍在积雪覆盖的青石板路面上。只见雪向两边溅起两人高,后纷纷洒洒地落下。 “怎么会?不,这不可能!在这方小天地里,三山大阵压制修行者,尤其是对修为高者压制更强。除非你有锁龙令!不,不可能!”说着说着魁梧汉子直接挥着斧子冲上来,便又是一斧子砍来。 恍惚间王鹤山又是如此地躲过这一斧子。 魁梧汉子还不死心,接连好几斧子劈去,结果毫无意外。地上青石板已经是裂痕重重,几乎快碎了,不过依旧还闪烁神秘的纹路。王鹤山静静回过头来,冷冷地望着他。 “别太过分了!公孙狂!”王鹤山略带怒气地说了一句,扭头又往巷外走。 “他妈的!我过分?我还能更过分。”公孙狂说罢左脚大力地抬起,踏下,溅起阵阵雪尘,一声吼道:“法相天地。”公孙狂的身体像气球一样大了起来,不过在三山大阵的压制下,效果远远低于外界。公孙狂变得有两个自己这么高,抡起斧头对着王鹤山一阵猛剁。 雪花不断从地上再次飞舞起来,但结果依旧。“怎么可能?这大阵里是绝非能动用元素和法则之力的,你怎么能频繁地动用时间之力?”公孙狂大声说道。 “唉!我有要事在身,实在是没办法。”王鹤山无奈并略带歉意地边走边说道。 “什么要事?说啊!” “我不能说!” “你该不会骗我的吧!” “骗你有什么好处?” “那你为什么不能说?” “不能说就是不能说。要是能说,那还叫不能说吗?”王鹤山有点头疼,解释给公孙狂听,不如对着牛弹琴。 王鹤山走到龙门巷口了。忽地佝偻老人迈着步子从龙门巷口正对面的裁缝铺里忙忙走出来,望了一眼王鹤山,便不顾地走了,行色匆匆。 “奇怪!这三符师怎么会……?”王鹤山止住了脚步,沉下心来细细地思考着,“莫非……” “得跟着去看看才行!”王鹤山心里打定了主意,回头对着一头雾水的公孙狂说道:“我要办些正经事,你呢,在一旁呆着,别让人给发现了。我事情办完了自然会回混沌宫去的。” “你真得抽时间陪我姐。只剩下两百年了,大战在即啊,到那时谁知谁是生是死。两百年一个闭关,一眨眼一闭眼间就过去了。”公孙狂这回明白了自己的姐夫没有抛弃自己的姐姐,语气也就平和了。 “行行行!我先把事给办喽!” …… 在阿爷死时,阿爷给徐煌交代了许多后事。 黑铁剑,葫芦,斗笠蓑衣,还有那个得来的储物袋等。在阿爷得到那储物袋时便暗暗运用灵力将之解封。裴武不愧是崛瀚帝国的太子。一个储物袋便有如此之多的好东西。还有阿爷交代了如果遇到危险了,实在是无法保住自己的性命的时候,去找龙门巷深处的打铁的王鹤山王大叔。他会帮你的。当时的徐煌只得不停点点头,鼻涕,泪水四扬。 在阿爷戴着斗笠蓑衣和铁剑葫芦出去的那天里,阿爷徐诛先去了镇龙镇龙门巷深处的铁匠铺。 夏季雨多潮湿闷热,青苔肆意生长,让龙门巷古老的青石板更添一份绿意。阿爷走在龙门巷里,静静地走着,也听着巷子深处的锤子敲打精铁的声音。 天空阴郁,阳光黯淡,乌云占势,灰蒙蒙的。王鹤山猛然抬头一看,一个左手握剑的老人静静地站在自己身前一丈远的地方。 忽地天上响起了一阵隆隆的雷声,云层里不时闪烁着深蓝色的如蛇的闪电,接着便是一道硕大的水桶粗的闪电从远处的天边降下来了,劈在锁龙山里。此时已是乌云密布,闪电不断游走于乌云之中,雨忽地下了起来,雨声与雷声一样的大。地上很快积起水来了,浸着阿爷穿着草鞋的青筋暴露的脚。雨水从阿爷的斗笠和蓑衣滑着,后滴滴嗒嗒,随后哗哩哗啦的。 王鹤山凝视着这站在雨中的老人,雨很大,雨幕密集,难以看清这老人的眼睛,只能看见的是老人脸上两点光,闪烁着。 徐诛静静迈开腿。嗒…?…嗒响…草鞋沾着水!终于王鹤山才真正地看清了这个左手握着剑的老人。 削瘦的脸,有些松弛下垂皱巴的脸皮,深凹的眼眶,却难以遮住这里面的炯炯的眼光,像太阳的光,像月亮的光,而非闪烁得仿佛要熄灭的星光。 “当初你来镇龙镇后,我没来拜访。实在是不好意思。”徐诛表示歉意,“今天前来…哈哈哈…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徐诛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枚深沉古朴的令牌。 王鹤山看着徐诛的手缓缓地把令牌放在打铁台上,之后又缓缓地收回了手。 雕着巨龙的令牌躺在王鹤山的面前,让王鹤山大吃一惊,“这是……锁龙令!” 徐诛沉默地点点头表示默认了。 “你想要什么?” “我此番出去必然是大战不断。我怕我很有可能回不来了。你替我护着我孙子,直到他能有自保之力。” “就这样?”王鹤山以为是什么难如登天的事情,比如叫自己去替他报仇啥的,原来是这样啊。 “嗯!” “你为什么不去找那个刚出茅庐的镇长,他祖宗可是朱珲。” “远水救不了近火!”徐诛叹了一口气,“我死了,我孙子肯定会被他们追杀的。所以……你明白的。” “这东西挺贵重的……” “我孙子值这个价!”徐诛大声说道,“更何况我也不想交给别人,别人我不放心。” 王鹤山看着眼前的老人,莫名地被无理由信任,感觉有些唐突,措手不及,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是忽然发现没什么好说的。 “我想和你打一场,掂量掂量你的实力。”徐诛坦然地说道。 “好!这令牌我收了!你孙子归我护着,这人族大陆上没有多少人我是惹不起的。”王鹤山深呼了一口气,豪情万丈地说道。这对于王鹤山而言这笔交换怎么都是值得的,因为这令牌里藏着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让无数人族强者都渴望的秘密。 徐诛忽然拔出黑铁剑,一道如闪电的剑光掠过王鹤山的双眼,实质的剑气凝聚在黑铁剑上,欺身而上,身子向前倾,手挥一剑横劈去,剑带起风,风带起雨来,呼呼地响。 王鹤山直接身腰向后弯去,而凌厉的剑刃贴着鼻子闪过。王鹤山抡起手里的锤子,向徐诛砸去。只见这锤子在挥舞的过程越变越大。徐诛抽剑抵挡却被一锤砸出半丈远。 徐诛接连后退止住退势,脚下发力,积水四溅,向王鹤山冲去。雨势渐猛,雷声隆隆,两人在雨中不停你来我往,打得激烈。徐诛的剑忽如潜龙在渊,又如龙翔九天,忽而如寒风北扫……剑意从轻盈变灵动至沉重势大。而王鹤山以一柄大锤左格右挡,沉缓却不见纰漏。 双方相持不下谁也无法攻破谁的防守。突然徐诛向后一跳,站在了王鹤山一丈外的地方,收回了剑,将剑插入剑鞘,并将剑放在积满水的地上。徐诛要以赤手空拳之势来攻王鹤山。 “我这辈子最强的不是剑术和剑意,而是拳法和拳意。我的拳便是我的靠山。请接我一拳。一拳之后我便走。”徐诛沉心静气,心无杂念,在哗哗啦啦的雨中,缓缓地打出了这一拳。 在王鹤山眼里,这位老人腰杆挺得笔直,拳打得缓慢中却带着一股势,是一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势。这一拳很慢却让王鹤山无从躲避。 王鹤山沉着冷静,把大锤子横在身前,紧紧地盯着徐诛的一举一动。 徐诛缓缓地打出这一拳中,蕴含着徐诛对拳道至理的理解和感悟,是徐诛自己正在走的道。三千年来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练拳练意,徐诛始终认为天道酬勤,勤能补拙。 拳握得似松非松,似紧非紧,自然,道韵自生。徐诛脚下一拧,全身泵然发力,将全身的精气神,自己对拳的理解和感悟灌入了这一拳。虽然这一拳依旧缓慢,但是拳未至,意先发,道先至。这股势恢宏博大,波澜壮阔,不仅硬生生地将王鹤山打进屋子里几丈远,而且将阴郁的天空打出一段蓝天,与其他乌云密布之处截然不同。 在徐诛未迸发这一拳的威势时,王鹤山心里虽然不惧,但是自己只精通空间和时间之力,然而被三山锁龙大阵压制,实力下降得厉害,自己也精通无影锤法。可是眼前的老人是一心一意地走在拳和剑道上的人,王鹤山其实心中有一些许的不安,怕被一拳给打死了。 王鹤山眼睁睁地看着这一拳缓缓打出来,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充斥着这片空间,将自己挤出去。多少年没有感觉到死亡的威胁感了。王鹤山在被打飞得那瞬间不由地想到,接着便望见天上的乌云被一股无形之力推开了,露出那朗朗乾坤。 王鹤山狼狈地站了起来,把身上的木屑木碎块给抖干净。被大阵压制还能这么强,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受伤了没?我可是收了几分力道的。”徐诛拾起地上的剑,走过来,对着刚站起来的鹤山说,“你的实力不在于拳和身体,在于对时间和空间的操控。和你打,委屈你了。” “哈哈哈哈,平生从未这样痛快过!要是没有大阵的话,我会好好和你打一次。只可惜锁龙令只有一枚。”王鹤山整顿了下衣服,眼睛里满是好战的眼光,忽而又熄灭了。 “我要走了!好好护着我孙子。”徐诛说罢便转身准备离开,忽地一声止住了他的去势,徐诛转过身来。 “等下!”王鹤山掏出一个瓶子,上头雕着朴素无华的水波似的花纹,“这是一气丸,能够保你要死时还剩下一口气在。只要一口气还在,你就不会死。这锁龙令太贵重了,这一气丸算送你的。” “谢了!”从蓑衣下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握住瓶子,同时徐诛转身便在风雨中越走越远,直至无影。 …… “走!你去那小子家!” “啥?”公孙狂一脸不解。 “在镇子外最破烂的茅草屋,就是那小子家。你不是要了解我做什么吗?快去啊!我得跟那佝偻老人去。”王鹤山催促着公孙狂赶快出发。 “你不会想跑吧?” “跑个屁!我要是跑,就不会让你找到了。快去快去!” “知道了!”公孙狂扛着大斧子往镇外走去。而王鹤山则是跟上佝偻老人孟步杉,瞧他干些什么。 公孙狂匆匆走着,四处找寻着破落的茅草屋而不得见。与此同时王鹤山以时间的流动和空间的变幻为遮掩,不紧不慢地跟着孟步杉。 而孟步杉则是毫无异常地走回了院子里。 夜间,小雨夹着大雪,大风刮得正紧。院子里,几个穿着黑色衣服蒙着脸只露出两只眼睛的人正整装待发。接着朱红色的门被缓缓打开了,一位同样蒙着脸的人走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裴武。 “出发!”裴武挥挥手示意出发。在裴武出发同时,公孙狂终于找到那个茅草屋。 “哎呦!这屋还真难找啊!”公孙狂抱怨道,寒湿的雨夹着雪落在公孙狂身上,实在是不舒服。而茅草屋的门透着火光,一看就觉得极为暖和,心里热乎乎的。公孙狂感觉到暖和的温度,丝毫不在意,莽撞地推开这茅草屋的门。 门被大力地推开了,带着吱呀声。风和雪顺着愈加扩大的门缝钻了进来,吹得火焰乱窜。徐煌正在木架子上专心致志地烤着鱼儿,见火苗乱窜,门吱呀响,以为风大,吹开了门,抬头一看,一个背着风雨雪的魁梧汉子从门后边探出个大脑袋来,浓眉大眼,国字脸,头发短短的,还带着一脸露牙的笑容,风雪打在后脑勺上,在火光映下,这个汉子显得有些憨憨的样子。 “进来吧!”徐煌见外边风雪寒霜的,怪冷的,就赶忙叫这汉子进来了。 “嘿嘿!”这汉子摸摸后脑勺问道,“这是小子的家吗?”汉子依旧站在门外露出个脑袋进来,任凭风雪吹打。 徐煌见这汉子似乎比自己还傻乎乎的,像个老实人模样,虽浓眉大眼,但是粗糙汉子不都差不多是这模样的嘛,便站起来,推开了门,一把把这汉子拉扯进了屋来,然后连忙将门给关上,再用大石头给抵住。 不过拉进来时徐煌才发觉这汉子似乎比一般人特别,特壮实特大个子。这是徐煌的第一印象。 “家里没啥东西,椅子啥的都没做。”徐煌见着这汉子在四处瞧瞧看看,可能在找椅子坐,便连忙说道。 其实公孙狂并不是在找椅子啥的,而是他敏锐地察觉到这间茅草屋不简单,四处横亘的杀意和煞意以及拳意和剑意,浓厚至极,实属罕见。本这小子应该会被这浓重的杀气,煞意,剑意,拳意给杀死的,可见这小子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实在是不同寻常啊。难道姐夫要收这小子当徒弟不成。收徒弟可是大事,收得好不仅做师傅的有面子风光,更是可以壮大宗门势力和实力的啊。怪不得王鹤山这家伙要寻找这么多年。着实找一个好徒弟实在是难啊!先不说资质,就心性而言,想找到一个符合自己的,一个词,难啊! 既然是姐夫收徒,那么得替我姐夫好好把关才行啊,想罢!公孙狂便看向眼前坐在板凳上的少年。 少年依旧在专心致志地烤鱼。瘦瘦的,高高的,手脚竹子似的肉很少,反而骨头是显得又大又凸。不会这小子小时没饭吃吧!这么瘦的。公孙狂一边看着这小子烤鱼的模样,一边暗暗想到。 忽地少年抬头望向公孙狂,说道:“哪个村的?我怎么没看过你呢?” 公孙狂挠挠后脑勺,然后说:“哪个村的都不是。我是从外边来的。” “哦!懂了!外乡人嘛!你怎么不去镇子上住呢?夜里倒跑出瞎逛,好在现在是冬天。要是在夏天,秋天,春天的话,你就知道惨了。” 公孙狂哈哈一笑道:“迷路了。第一次来!” “怪不得!你是不是坐船来的?舒服吗?听阿爷说坐船一晃一晃的,舒服极了。”徐煌的眼光直直射进公孙狂的眼睛里。 公孙狂心里暗道:“好纯赤的眼神啊!” “哈哈哈!不是的。我从别的路来的。” “别的路?西北方向还是东北方向?你肯定是个厉害的家伙吧!” “哈哈哈哈!不敢当,不敢当!不知你口中的阿爷是何人也?”公孙狂认为这些恐怖凌厉的剑意,拳意,杀意和煞意很可能就是这被眼前的小子口里说的阿爷了。 “阿爷就是阿爷!是我阿爷,我只知道阿爷姓徐。所以我也姓徐。”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徐煌!” “你阿爷叫什么名字?”公孙狂急忙问道,因为他急切地想知道这个叫阿爷的人究竟是什么人。他想这应该是个强者,应该挺有名的,而且更重要的是抢人徒弟那可是死仇。 “我不知道。” 公孙狂看着眼前的少年清澈的眼神,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就勉勉强强地相信了徐煌的说法。公孙狂起身走向挂着斗笠蓑衣的地方,忽地停了下来,因为看到在斗笠蓑衣周围的杀意变得浓重起来了。高手,绝对是高手!公孙狂心里如惊涛骇浪,想道。 公孙狂很自然地又坐下来了。只见徐煌把烤好了的鱼用手递了过来,示意他可以吃了。公孙狂有些头疼,这鱼浑身都是刺,有啥好吃的,便摆摆手示意不饿自己不吃鱼。徐煌看着这汉子不吃鱼,便自顾自啃咬起来。 千斤坠链依旧被徐煌日日戴着,沉镣和如意环也是如此。不过近几年徐煌发现这东西似乎有些不灵了。自己有时戴着感觉极为轻松,有时戴着重得要死,走路都成了问题。 “你阿爷是个怎样的人?长啥样子啊?”公孙狂依旧极为想知道这个叫阿爷的人究竟是谁。 “阿爷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上山擒蛇拿虎不在话下。阿爷一剑便能取那头有磨盘大的蛇的性命嘞!不过阿爷的剑是一绝,拳也更是一绝。赤手空拳就能将大蛇活生生地打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公孙狂心里暗暗想道,这小子傻里傻气的,说话感觉十分实诚。顶天立地,很可能就是法相天地,应该是拳修和剑修,是拳修多些。这斗笠和蓑衣很可能就是阿爷留下来的宝物。 “你阿爷现在在哪里呢?听你一说,我也是极为仰慕啊!”公孙狂表现出一副很想见阿爷的模样。 “阿爷走了!”徐煌感觉有些悲伤。阿爷这么快走了就没法和自己在一起,老不习惯了。 “去哪里了?”公孙狂脸上满是着急之色,眼睛里满是迫切之意。在少年眼里,这个汉子和自己一样,被阿爷折服了。阿爷也真是厉害!死了也能凭着留下来的事迹服人。 “走了就是走了!我怎么知道。”徐煌不想说自己的阿爷去了哪里,又觉得编理由太难了,便这样子说。 与此同时,裴武一干人等披着黑衣,蒙着脸,在浓浓的夜色掩盖下,在飘雪和风雨里向徐煌家里去。他们并没有骑马,原因是马蹄声太响亮了,别人一听就知道是外乡人。他们行色匆匆。好在大雪天的,谁没事出来挨冻啊,路上行人极少,也就只有翠玉楼和发财赌坊还敞开大门,灯红酒绿,等生意送上门来,偶有一两个,两三个行人,不是脚步踉踉跄跄,就是脚步轻浮,不然就是两手空空,不是赌鬼酒鬼,就是色鬼,哪是什么好人。 王鹤山因有了锁龙令,三山锁龙阵的压制就没有了,此时正借着时间和空间力量蒙蔽着裴武一干人等对自己的感知,静静地,悄悄地,紧紧地跟在他们后面。 第五章:风雪飘摇,再战群雄(2) 雪飘飘洒洒地落,地上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堆越多,路渐渐地不好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人走得极为艰难。在小镇东北方向,居然又有一群人正悄悄地赶来,日夜兼程。他们都蒙着脸,眼睛却是与人族不大一样,更像动物的眼睛。他们走起路来极快,却又踏雪无痕。 裴武一干人已经赶了大半的路程了,还有一小段距离了,但裴武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夜色并不撩人,黑沉沉的,飘着冬雪。风呼啸着,猖狂着,肆意地刮过大地。四周寂静得只有风呼呼的声音,树枝被压积着雪,动弹不得。此时此刻远处一点火苗光若隐若现,好像要熄灭了,但总是燃着,颤颤巍巍的,正是从徐煌的茅草屋里透出来的火光。 “太子,快到了!”光头女子叶越望着茅草屋透出来的微弱的光提醒道。 “等下别叫我太子哈!这样很容易穿帮的。到时候我叫老大,叶越姐叫老二,甘鬃大哥就叫老三,孟爷爷就叫老四。明白不?当然那小子挨不住了,死了就没关系了。懂不?” 三人点点头示意明白。 接着其余一人说道:“如果有人插手怎办?老大。” “先办正事!有人来,看实力吧!实力强的则走为上计;实力相当的走为上计;实力弱的叫他们莫插手。”太子裴武说道,“最重要的是我们得搜罗到几个好苗子。” 王鹤山跟在后头,听着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敢妨碍我的事,天王老子的儿子都得教训一下。 裴武等人在风雪的掩盖下,悄悄地向茅草屋前进着,而徐煌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正和公孙狂这糙汉子聊得正在意头上呢! “大汉子!你是不知道我阿爷的风采啊!你知道吗?阿爷打拳可是一绝啊!那是很厉害的拳意。沉重又浮扬,缓缓之间却是含着一股大势,如山崩地裂,如海浪滔天,如大蛇扑击,不,比大蛇扑击更可怕……”徐煌说起自己的阿爷来那是一个得劲,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唾沫星子四溅,如那永不干涸的锁龙溪。公孙狂看他这么兴奋,欲言又止,是半点也插不上话。 徐煌说着话,不知不觉站了起来,动起手来了,一把拉起公孙狂,拉扯着公孙狂出这茅草屋,嘴里还说道:“喂!你肯定不知道我阿爷的拳法。我带你出这门,耍几遍给你开开眼界。”公孙狂就这样的被动地被兴奋的徐煌拉扯着,带出了门外。 雪冷寒霜,雨凉大风,门还是吱呀吱呀地作响着。但是这丝毫不妨碍着徐煌的兴致。 公孙狂是何许人也?混沌宫宫主之子也,人族帝榜第三,而前面则是王鹤山以及三千年前灭宗惨案的徐诛。而徐诛的其他师兄弟不是一脚踏入便是早已踏入了神阶。如此雄厚的实力也会被人灭得一干二净,也是出奇的诡异。公孙狂饶有兴趣看着少年准备打拳的模样,好像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 徐煌早已习惯了这凌冽的寒风和鹅毛大雪,穿着薄薄的衣裳也不觉得冷,兴冲冲打起拳来。 与此同时裴武正看见了茅草屋里一个瘦的拉着一个比瘦的壮好几倍的家伙走出来了,心里不由地想道,该不会想跑吧!还是正等我们自投罗网。不管了,今天一定要揍死他。“快点!老二,老三,老四!”裴武等人便加快了步伐,杀气腾腾地赶去。 正当徐煌打拳在兴头上时,甘鬃大步流星地向徐煌冲来,两边的雪被他用脚一踏,溅得比人还高。甘鬃嘴里大喝一声“看剑!”,便腾空跃起,一柄雪花剑直指徐煌。随即佝偻老人孟步杉挥着竹杖击来,光头女子九节鞭扫来。 公孙狂饶有兴趣地看着,闲散地站到一旁袖手旁观,双手叉着腰当一位观热闹的看客,其实是想看看他口中阿爷究竟教了什么东西给他。 此时三人来袭,气势汹汹,锁住了徐煌的上下路。 徐煌只得一退再退,先避开这一击再说。 而王鹤山则是躲在一隐秘处,偷偷地仔细观察着局势。 甘鬃先出手,雪花剑从斜下方的角度刺向徐煌肩膀去,还夹带着一股汹涌的灵力波动和剑气。徐煌虽一退再退,但还是无法以后退躲开这一剑,于是徐煌让自己生生后倒下去,避开了这一剑。然而这一剑虽刺空在雪地里,但甘鬃手把剑一扭,剑刃刚好对着徐煌的脖子。甘鬃挥剑横削,直取徐煌脖子。紧接着孟步杉和叶越已近身前。九节鞭带着破空声甩打过来,竹杖也呼呼地戳过来了。 徐煌两手使劲,先向右移去,躲过了这竹杖的一戳,然而生生地挨了一鞭子,而雪花剑的剑刃带着凌厉的锋芒,铡刀砍犯人脑袋般削来。徐煌在这生死一瞬间一手护在脖子上,另一只手继续使劲,让身体向右移去。雪花剑削在如意环上,迸发出四溅的金红的火花。此时徐煌正不断向右移去,而孟步杉,甘鬃,叶越像杀猪的砍砧板上的猪肉挥着武器攻向徐煌。厚厚的雪地就像是砧板,而徐煌就像是猪肉,只是这“猪肉”是活的。 徐煌不断向右移,而另外三人穷追猛打,然而在几个瞬间里三人的攻击都是差一点点就中了。裴武悄无声息地从右边出现,一柄皇武剑带着极为凌厉的剑气刺来。此时徐煌不再向右移去,只见他用手大力在雪地上往前一推,整个身子向后飞去。四人紧追不舍,强击猛攻,绝不给徐煌一丝一毫的喘气间隙。 公孙狂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徐煌的拳法路数,却不知道他的拳法路数出自何处,打拳时歪歪扭扭,现在看来倒是极为有效,而对战则是没点章法,全靠身体本能的,像头野兽。 王鹤山也在观察着局势,并传声公孙狂叫他一看徐煌那小子陷入生命危险就出手,护住他。这徐诛的孙子还真不赖,不过没听说过教拳意,不教招式的,真古怪。常人教拳,先教招式,以招式来感知其中的奥妙,而徐诛教拳要先悟意,稀奇古怪,这是把人生生地往天才路上逼去。 徐煌不断向后飞退,与这些蒙脸人拉开距离,做好准备了再打过。然而这些蒙脸人丝毫是不给他机会,一路紧追不舍,咬得太紧了,抽不开身来。王鹤山见着示意公孙狂可以出手了。而公孙狂悠闲地站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这就让王鹤山有些咬牙切齿了,脸色发青起来。 “去啊!出手啊!你不是最喜欢打架的,不是吗!快去啊!” 公孙狂好似没听见,脚在那雪地上颤啊颤,抖呀抖,很舒适的样子。 “去啊!靠!你出手,我抽个时间去一趟混沌宫看看她。” 公孙狂一听,士气大振,一把抡起扛在肩上的斧头,装模作样啊啊叫地冲了过去。 听见啊啊吼叫声,孟步杉便转身去对付这个先前还在看戏的魁梧汉子。只见孟步杉将竹杖深深地插入地里,佝偻的身子伸展开来,脊骨噼里啪啦地直响,脚下一震,大喝一声。孟步杉周遭一丈内皆是闪着金色光芒的符篆,其上刻写着神秘的符文。 先是七张金黄色的符篆疾飞而去,绕在公孙狂的四周,忽地七张符篆各自发出两道金色锁链,缠住了公孙狂的四肢和身体。而七张符篆则是化作了七扇金黄色的墙壁,不断旋转着,挡住了去路。 公孙狂见符篆飞来,便停下来站着,不动如山,静静看着这些符篆的变化。 “有点意思!”公孙狂低声嘟囔。 “哪道上的人?莫插手管闲事!”孟步杉虽已蒙住了脸,但还是特地将声音变得嘶哑起来,像个喉咙受过伤的老头子。其实公孙狂早已被孟步杉认出来了,实在是不能让这家伙插手,一旦他插手,太子只能和那小子单打独斗了,太吃亏了。 公孙狂并没有回话,直接抡起斧头就是一顿猛劈。金黄色的墙壁被劈得碎屑四溅,不过好在孟步杉在一旁维持和控制着,才没让墙壁被公孙狂给劈烂。 墙壁在源源不断修复着自身的裂痕,不一会儿就焕然一新了。公孙狂在一顿乱劈之后停了下来,细细地观察着墙壁的变化情况。以公孙狂在这些时间里对徐煌的了解,应该这小子还能再撑一段时间,便不急不慢地观察这些手法是哪家哪路的人。 王鹤山也已发觉出来了徐煌的不一般。这等应变能力好似曾从千军万马中杀个七进七出的好手。佝偻的蒙面人抽身去对付那个魁梧汉子去了,有空隙。徐煌不退反进,猛地使劲从那空隙里滑去。徐煌能想到这些,蒙面汉子能没想到这些东西吗? 当徐煌刚滑去一半身子时,甘鬃的雪花剑便随即刺来,而裴武也挥着皇武剑砍来,是丝毫不想给徐煌半点喘息的机会。在这攻来的两剑从风雪中袭来时,徐煌内心里就猛地一跳,差点就蹦出了心脏。徐煌依旧不懈,手上也不闲着,加大力道,使自己更快地滑去。在电光火石的瞬间,徐煌侥幸地逃过了这两剑…… 其实也不能说侥幸。甘鬃等人除了太子裴武外都留了手。在这镇龙镇的最后一次收割活动里,怎么也不能将绝活和秘密武器亮在这名不经传的小子里,即使他阿爷是帝榜第一,也不过已经是个死人了。在这片天地里,是生者的世界,轮不到死人出来蹦哒。 镇龙镇是有着大来头的故事的,只是本地人不知罢了,以为只是故事,然而在岁月长河里早已失去证据的事情倒是真的。 说起镇龙镇的背景,就不得不说镇龙城,更不得不说这锁龙山了。锁龙山很大,但也只是山而已。然而翻过锁龙山后就不大一样了,是连绵不绝的山连着山的山脉,叫锁龙山脉。锁龙山脉比锁龙山大,大不知几倍,是这块大陆里最为古老的山脉了。据说藏着远古,太古,亘古,荒古这四个不朽传奇却充满苦楚的时代里惊天动地的大秘密。 浪花卷流,惊涛拍岸,多少豪杰能比大好河山长?这锁龙山脉可是四个辉煌痛苦时代的见证者。翻过锁龙山往远处望去,连山翠绿依旧,鸟语虫鸣不断,绿意盎然,环境极好,但从没有人敢深入过锁龙山脉最深处。锁龙山也只是锁龙山脉的外头的小山包而已,而人比锁龙山只是一粒拳头大的石头,和锁龙山脉比,那可就是江河湖海和一颗黄豆大的露珠的区别。 锁龙山脉以及这周边一大片区域都是三不管地带,没有所谓的属于谁的说法,都是各大势力共同管理。每过三年,轮一次,也“收割”一次。所谓的收割,通俗地说就是挑走里头有资质的娃子,收做门徒,壮大宗门实力。至于为何这儿出资质高的娃呢?有这么几种说法。一说神人伏龙后所设下的三山锁龙阵使得龙气外泄,蕴育了众生;二说镇龙镇在锁龙山脉龙头处,龙气逼人,如此灵秀的好山好水,自然出豪杰多了;三说这里的人大都是神人后代,所以资质非凡。这些说法没有定论,大都是猜测。不过唯一能够肯定的是在三山锁龙阵压制下的普通人体质远超常人。 三山锁龙阵,不知多少年前某神人所设,主要目的就是压制龙窟里的那头黑龙。多少年过去了,这大阵依旧在运作着,直至今天,终于要瓦解了。三山锁龙阵压制修行者的境界修为和禁绝修行者对天地元素法则的勾动以及对神影的使用。修行者可使用灵力,也能够发挥体质力量,但终究是没有修为做基础,威力甚小,没有排山倒海,焚山煮海的威势。 徐煌侥幸逃过这两剑,然而叶越手执九节鞭正等候着徐煌过来。当徐煌滑过来时,叶越用力抽打过去。九节鞭生生地打在徐煌身上。然而徐煌居然跟没事的人一样,一个翻身,向右去了。而裴武,叶越和甘鬃依旧是紧追不舍,真是一步失了先机,便步步落于人后,得了个被动挨打的局面。 公孙狂也着实为这小子捏了一把汗,看来是不能再观察了,又抡起了斧头准备劈开这些碍人的墙壁。这次不一样了。只见斧头上的斧刃闪烁着一丝丝薄薄的黑光,当斧刃一触及墙壁时,墙壁纸糊般摇摇欲坠。孟步杉在极力维持着墙壁,并操纵着十四道金色锁链发挥了自己的作用。 金色锁链正源源不断从公孙狂身体里抽取着灵力,以用于回复墙壁的破损。然而并没有多大用处,公孙狂虎躯一震,黑光便覆盖了全身,使十四道金色锁链自行节节瓦解,消弥。公孙狂用力跃起,从天而降,高擎着大斧,从上而下地劈开了墙壁。 说时迟那时快,孟步杉忽然身体金光大作,大喝一声“天神降世”,顿时身体发生了变化。在孟步杉背后一尊金灿灿如耀阳的虚影正一动不动地杵在那,随着孟步杉动而动。 “天神符?”公孙狂心里惊疑不定。天神符能够给予使用者多大的力量在于使用者的实力和天神符品质的高低。强大的能够天神附体,如有无敌体质那样所向披靡;弱的也不赖,能够如一般体质那样。 公孙狂并未因为惊疑而犹豫不定,反而更加战意凌然,猛冲杀过去。而孟步杉也没有丝毫犹豫,也杀了过去。 孟步杉,人送外号三符师,因精通三种类型的符篆而得名。困符,天神符,元素类符三种,使得孟步杉在符师里也小有名气,帝榜排名第七十三。孟步杉在困符上出名于“七墙锁符”,在天神符上出名于“天神降世”,在元素符上则是“天雷地火”。然而在三山锁龙阵压制下,元素符已然是无法施展,十成战力先去了三成,再加上修为压制,战力再去三成,再加上留手了,战力再减去两成。所以孟步杉战力也就剩下两成了。 孟步杉虽是老人,但功夫招式上却是大开大合,势大力沉。公孙狂一斧正劈在孟步杉脸上,却不料想到孟步杉两手合一,随即其背后虚影也是如此,双手合一,夹住了大斧,让公孙狂难进半寸。王鹤山依旧在一旁偷偷观察着,并没有出手,他觉得还不是自己出手的好时机,不过干预一下还是要的。 在锁龙令的庇护下,王鹤山操纵着徐煌周围的时间流动速度,让流速加快。可让他没有料到的是徐煌周身的时间流速异常难以控制。正常人周身的时间流速是极为容易调整的,就像一碗无杂质的清水,轻轻一搅便混动起来,然而徐煌这小子周身的时间流速却是难以调整的,就像泥浆糊着一点点水,粘稠凝聚。不过自己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不到的。王鹤山使劲,将徐煌周身的时间流速缓缓地加快起来,比三个蒙脸人的时间流速快些。 于是徐煌便总是有惊无险地避开了三个家伙的攻击。甘鬃也察觉出来了这不对劲的地方,自己每加一分力道进去,剑的速度就快一分,怎么还是连徐煌的衣角都碰不到。 孟步杉正在赤手空拳地和公孙狂打得激烈,你来我往,背后虚影金光闪闪,不断跟着他挥击。虚影虽是虚影,但是当公孙狂的斧头砍上去时才知道虚影的坚韧,似水的柔韧,铁的坚硬。三山锁龙阵将两人的差距缩小了,才让这两人久战不下。 甘鬃跳出了战斗,吼道:“哪道上的人!明人不说暗话,出来!” 四周静静,只有风呼啸着,雪飘着。 “老大!莫打了!”裴武回转过头来,一副疑问模样,紧接着又回过头去削徐煌去了。 “老大,周边有人,实力很强。走!老大。”裴武一听,不得不从与徐煌的交战中脱身出来。 “老二!”蒙脸的叶越姐一听,便一鞭子将徐煌逼出一丈外,转身跟上了裴武,孟步杉也念念有词,又发出七张符篆,并将之收紧,后脚底抹油溜走了。 公孙狂被这不断收缩的七堵墙越箍越紧,但心定神闲。一会儿,公孙狂浑身都被浓郁的黑光慢慢地延伸覆盖上,把这些墙壁一斧子就给破碎了。 王鹤山从叠加空间里钻了出来,走了过来。公孙狂破开了符篆后,扛着大斧逆着寒风,壮硕得像堵墙。徐煌也喘过气来,缓过神来,即使在如此寒冷的夜晚里,豆大的汗珠也从身体里冒出来,再化作小小的冰珠挂在粗糙的布衣上。 这些蒙脸的家伙究竟谁呀?为什么要来如此对我?他们的眼神…好像有点熟悉…此时王鹤山叫了一声“徐煌”。这声音生硬地将徐煌从思索的世界里拖了出来。徐煌不由地哆嗦了一下,望向声音的源头,是一个精壮的汉子。 “你是谁?” “王鹤山!”精悍的汉子开口了。借着茅草屋里透出来昏暗的火光,徐煌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鹤山黄褐色的皮肤底下蠕动着青色的血管,手里握着一柄锤。锤头是个黝黑色的长方体铁块,在昏暗的光线下,其表面上流动着神秘的纹路;锤柄不粗,与锤头很是搭配,雕刻着纹路,还闪烁着光泽。 “是阿爷说的那个人!等下!”徐煌说的这话让鹤山有些疑惑。只见徐煌快步走过去,走向那魁梧大汉,紧紧握住他厚大的满是老茧的手掌说道:“大个子,你没事吧?谢谢你了!” “没事!没事的!”公孙狂头一次被人如此紧紧地握住手,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 “你也进来吧!”徐煌对鹤山说,便拉扯着公孙狂进了屋里。王鹤山紧跟在后头在进屋后顺手把门给掩上。 火没了风雪,便稳定起来了,将屋四周照亮了许多。“你和你阿爷就住这?”鹤山看着四周虽满是拳意剑气的粗糙的黄土墙,有点疑惑不解。一个帝榜第一的家伙竟是住在如此地方,怪不得当年里山云宗被灭门后,多少人金银珠宝招买他,他正眼都不瞧一眼…… “我怀疑暗中藏匿着的极有可能是王鹤山。”甘鬃说出了自己的当下想法。 “刚才和我对招的人是混沌宫宫主之子公孙狂。看来是有很大可能是他。”孟步杉接话说。 “我们往北跑这么久,应该可以了吧!”裴武着急说道,因为前头就是锁龙山了。 “嗯,得掉头了。”甘鬃同意道,“太子,先把正事先给办了吧!” “好!那也得等各大势力都到齐了才行。” “那先把那小子的事缓缓,先放过他。”太子裴武似乎有点不甘心地说道…… 这块以人族为主的大陆被称为梵灵大陆,地域辽阔,山川广布,草原秀美,森林茂密。各大势力盘踞其中,瓜分地界,各自发展,一旦涉及到利益时总是争斗不断。虽有人族圣殿在管理秩序,但暗里的勾当倒是一担一担的。 一艘在云里穿梭的如巨兽的飞行物不时从云层里露出那冰山一角。在夜色里两炼宗驾驭着自家的宝船从千万里之遥赶来。这一路上山高水长,路途遥远,多亏了这只能够跳跃空间的宝船,据说是两炼宗中多个顶级炼器大师耗时百年打造而成,所用天材地宝数不胜数;传闻在刻画阵纹时还请了三塔宗的阵法大师呢! “很快就到了!最后的一次了。无论如何都得弄到几个好苗子来。” “我们不是收了好几十个吗?在我们管辖的领域里。” “那些好苗子,不都给宗里倚老卖老的老家伙们抢个精光了吗!剩下的我不喜欢,我要资质好的,最好悟性要高的。” …… 在夜幕的遮掩中,一道道身影闪过,如果有人仔细耐心观察的话,他们手中握着一柄镶着一粒金色的,红色的各种颜色的大珠子的权杖。只见其中一人权杖大放光芒,顿时所有人便向前移动极远距离。接连不断的闪烁的光芒,使这群人的身影愈发模糊。 …… 刀谷,五大国,两炼宗,三塔宗,自家的剑宗,混沌宫。这是今年角逐出来来此挑苗子的大势力。油灯烧得很旺,很亮,很容易看清小字。朱恒正看着眼前做工精良的册子上的内容。今年是最后一年,偏偏轮到自家剑宗收场,这时候真是没点油水可捞。也不知道祖宗当时是怎样想的,拼破了脑袋都得让自己来这里当个小小的镇长,还给自己几坛聚魂酒。 朱珲是最疼自家的这个孙子朱恒了。在朱恒未满十岁,朱珲就花了极大代价去找了预言师。预言师,是窥探命运的偷窥者。一般来说,预言师要窥探的人在资质上的好坏决定了预言师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而且透露天机越清晰,代价也就越高。所以朱珲花的代价越高,这就说明这个孙儿在未来修行路上就越有机会。所以朱珲很是高兴。预言师指说朱恒的机遇在于“龙”。于是朱恒被派来了镇龙镇。听祖宗说,他要给我配个龙媳妇。 龙媳妇?!朱恒忽地笑了起来,感觉不太可能,哪有龙会喜欢自己啊!朱恒将历年来的名单收拾好了,只待各大势力齐聚一堂,共同协商,估计有得打。 夜尽天明,太阳初升,照亮了蓝天白云。徐煌准时地起床,像往常一样地准时。公孙狂和王鹤山坐在地上,围着火堆打着盹。火已经熄了,冒着灰烟,还有些温热。徐煌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轻手轻脚,踮起脚谨慎地走到门口,轻轻地挪开了大石头,尽量小心地推开了门,又缓缓地掩上了门,生怕一点动静把那两位客人给吵醒了,好在他们睡得还熟。今天得多打些鱼来,平时自己一个人吃多吃少都没关系,可现在来客人了,就不能这样子了,得讲究些了。拾起靠在老黄墙的木枪,背上鱼篓,徐煌大步往锁龙溪走去。 要是能上锁龙山宰一头狼来,估计够了吧!徐煌一边走一边想到魁梧汉子那大家伙,便觉得一头不够,怎么也得十头才行,可惜阿爷不让我上山呀!感觉这阿爷给的千斤坠链,沉镣,如意环重量老是一时轻一时重的,阿爷也没交代这是啥回事。烦! 不知不觉,已然到了锁龙溪。少年站在河边停了一会儿,静静地望着锁龙溪欢快的流水,脸上有些挣扎模样,眼珠子辗转不定。忽地少年深深地呼了一口气,露出坚定的眼神,沿着河流逆流而上。徐煌准备靠近点锁龙山,看有木有啥饥肠辘辘的狼呀熊啊来偷袭的,这样正好打杀了做饭给客人吃。一个是阿爷说有麻烦可以找他的鹤山大叔,一个是昨夜帮忙的大汉子,两个都是好人,老好人。不可以怠慢了! 锁龙溪往上去,林木花草渐渐地浓密起来。草都得有一人多高了,遮人眼睛;树也粗起来了,粗的已有两人环抱这么粗。好在徐煌早已习惯了,这些对自己而言是小事,自己还见过草长得和山脚下的树一样粗的,树比房子还粗的,还冒进苍穹里去呢!雪夹杂在草木之间,深深浅浅的,极为不好走,好在徐煌还是习惯了,至少比走悬崖峭壁要好,摔倒了不会摔死。 冬天蛇冬眠去了,即使有蛇不冬眠,也少出来晃悠吃人。熊应该是看不到了,也睡着了。看有没有狼跑出来觅食了。徐煌一旦进入了密林地带,心就不比平时迷糊的样子了,眼睛机警得骨碌转,微屈腿,半弯着腰,每一步都踏得轻巧谨慎,耳朵仔细地听着四周的动静。 四周寂静,只听见早晨冬风的呼呼声,果然,如阿爷说的一样,狼冬天饿得慌。右后方,草有些不自然晃动,发出了细微的声音,有东西藏在那。徐煌已经从猎物变成了猎人了。 将计就计,暂且卖个破绽给那东西,诱它进攻,看我不戳死它。徐煌想定下来,似乎没有发现地往前走去,越走越快,好似害怕得想逃。果然有两只家伙从右后方里冲了出来,听着这呼呼声中踏着雪和草的脚步声,是狼,没有错!阿爷教过的,准没错! 并没有听见什么狼吼声,这狼十分老道,从后方不出声地扑击过来了。徐煌渐渐放慢了脚步,耐心等待着那头狼扑过来。枯黄的草丛一人多高也无法阻挡住这头巨狼的高高跃起,凶猛地扑落而下。巨狼跃起三米多高,从空中扑来,阳光映出了巨狼的庞大的影子在徐煌的位置上。徐煌脚下猛然使劲,腾跃起空,瞬间与巨狼同高度,手握削尖的木矛猛然往巨狼的腰部插去。 然而巨狼的皮毛光滑透亮,韧性十足,刺去的木矛在光滑的皮毛上只能打滑,无法找到着力点,生生插进去。徐煌对付这些家伙的招术都是从阿爷身上学来的。阿爷说狼是铜头铁骨豆腐腰,打狼专打腰,而且狼几乎都是群居的,有一只狼出现,必然周围都是狼。 徐煌不仅警惕着面前这头有自己这么高的狼,而且还得警惕防备藏匿于四周的群狼。最重要的是头狼并没有出现。头狼才是最重要的。 这头露面的狼从空中落下接触地面的瞬间,四只爪子猛抓地面,踩出飞雪层层叠叠,瞬间拧回身猛扑向徐煌,在徐煌落地的瞬间,一爪子拍打过去,带着呼呼风声。而徐煌将矛横在胸前,想挡住却不料到这一爪的沉重,木矛被生生给拍断了。爪子拍到胸口,一股巨力将徐煌生生震飞了出去。紧接着巨狼怒吼一声,眨眼间几头巨狼冒出头来,猛然跃过草丛,扑向徐煌。 而徐煌在空中转换姿势,将自身在瞬间调整到双脚落地的姿势。随着身子落地的瞬间,徐煌顿时脚下发力,向群狼冲过去。 风吹摇枯草,雪飘压弯草。徐煌大步奔赶去,两头巨狼已跃起三米而扑向自己,张大了血盆大口,腥气扑鼻,眼睛里满是嗜血之意。徐煌在两头巨狼的前下方,竟不躲不闪,两拳用力打出去,正打在两头狼的腹部。只见两头巨狼齐齐哀嚎一声,倒飞过去,重重落草丛里,溅起层层雪尘。另一头吼叫的巨狼一见,大怒吼叫,便四处草丛,密林里露出了许多头狼来,龇牙咧嘴,要吃人。 徐煌大喝一声,摆出拳架子,眼观八方,耳听六路,时时防备着偷袭,也时时在寻找群狼的破绽和漏洞。群狼紧咬着尖牙,嘴巴边上不断滴着口水,猩红的双眼紧紧盯着徐煌,恨不得把徐煌用眼神杀死。 此时一头狼动了,腾跃而来,紧接着另一头巨狼也随着跟来;当两头巨狼到徐煌距离不到两丈时,其它狼也猛地扑过来。只见错落杂乱的草丛间,一头头巨狼从四面八方奔来,高高跃起,轻轻落下,一跃便是好几丈远,在转眼间,便至徐煌的周身一丈内。 徐煌十分老道,也十分霸道,跟阿爷的这十几年里,可是学了不少东西。徐煌在狼扑到身上的那一霎那,一股轻灵飘逸之意忽地笼罩全身,脚下一点雪地,如那蜻蜓点水,轻轻的一下,便跃起几丈高如鹰翔天宇。群狼猝不及防,头与头猛烈地相撞,发出了沉闷的声音,齐齐哀嚎几声,愣在原地,没缓过神来。徐煌身上拳意流转转换,从轻灵飘逸之意瞬间变成了沉重厚实之意,落下的速度也随之加快。只见徐煌落下,脚尖一点一只狼的脑袋,顿时,铜做的脑袋像西瓜被铁锤重重一砸崩裂,瓜汁四溅,瓜瓣四飞的模样四分五裂。紧接着,徐煌在狼头炸裂的瞬间,借力将另一只狼头给踢爆了。 此时群狼稍稍缓过神来,个个张开血盆大口,咬过来。 徐煌两手抓住一只狼的上下颚,然而另一只狼来势汹汹,猛咬向徐煌的肚子。徐煌反应过来,此时的他正两手掰住狼颚,腾不出手来,身子横挂在空中像旗子挂在杆子上飘,顿时用尽浑身力气,两**替踢向那只狼。那只想来咬他肚子的巨狼连哀嚎声都未曾发出,便如被人用力抛出的一颗石子倒飞过去,撞在大树干上,落在雪草地上,失了行动力。徐煌像鳄鱼转动整个身体撕扯猎物那样转动自身,借着这股力量,将狼的上下颚给一把扯开来,脸上,手上满是喷出的狼血。紧接着徐煌两脚落在地上,左脚像鞭子甩出去,踢在这头没嘴的狼头上。顿时这只狼向一边飞去,重重地落在雪地上,半死不活,奄奄一息,只剩下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其他狼不管不顾,依旧凶残地冲上来,想要咬住眼前这只猎物的脖子,手,脚等部位。徐煌气如沉海,拳法大开大合,拳头势大力沉,真是来一只杀一只,来一双杀一双。渐渐地,大半数的狼都倒地了,呕出来,流出来的血染红了雪地,染红了草丛,然而头狼依旧没有出现。 少年明白,头狼不会善罢甘休的。阿爷曾带自己杀过狼群。少年还清晰深刻地记得阿爷是怎样教自己狩猎狼群的。 “狼大都是成群结队地出动的,头狼是领袖和狼群里最为强壮的狼,比一般的狼更为嗜血好杀。”阿爷拉着徐煌的手躲在草丛后头,悄悄地窥探着头狼,“看到没,那就是头狼!比一般狼大好几倍!瞧那灰溜溜的皮毛透着亮,那是狼为护着自己的铠甲。一般的木矛刀剑都伤不了这些畜生的皮肉。没有极为锋利的武器,你就得用拳头生生地打死它。” “为什么头狼发觉不到我们呀?” “嘿嘿!这就是你阿爷的高明之处了。我们处于下风向,而头狼和狼群都处于上风向。它们的鼻子嗅不到。” “那我们说话,怎么狼都没听见呢?难道狼是聋子?” “先不告诉你,以后你自己真踏上那条路时,自会明白!”阿爷沉思了一会后,卖了个关子,不告诉少年这里面的玄机。 “哼!阿爷肯定是不知道,才要想一下,想又想不出来,只能卖关子,唬我骗我。”少年当时洋洋得意,嘴角都不由自主地上扬,仿佛揭穿阿爷的糗样是极为了不起的事情。 第六章:风雪飘摇,再战群雄(3) 在少年轻手轻脚地出了茅草屋后,王鹤山和公孙狂便正恰巧地睁开眼睛,同时回头望了望被轻掩上的茅草门,回过头来四眼相对,静静地等待着刚出门的少年走远去。等有好一会儿,公孙狂脸上带着急不可耐的表情,很明显,他有着大大的疑问想要问他。 “姐夫,你要收这瘦竹竿的为徒弟?”公孙狂试探性地问道,“可这少年不是已经有了师承了吗?” “什么?收徒?收什么徒弟?”王鹤山脸上带着大大的疑问,又说道,“收徒弟很麻烦的。要是惹出什么祸事不得要我去替徒弟擦屁股,多费事!” “那你叫我来的意思是?”公孙狂想知道姐夫急忙叫自己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忽地脑袋不知道咋转的,公孙狂一想到这瘦竹竿的叫徐煌的家伙很可能是王鹤山这忘恩负义的乌龟王八蛋在这不见的几百年里背着自己的老姐跟别的女人羞羞答答的孩子时,心中的那口恶气就蹭蹭地往上冒,冲上喉咙,再一股脑地窜上脑袋,两耳嗡嗡作响,一想到自家老姐独守空房,凄凉孤独,两眼都通红得快冒出血来了,火气从鼻孔粗粗地冒出来,带着呼呼的声音,化作白烟,消散在空中。 “说!这瘦竹竿的少年究竟和你什么关系?”声音里满带着颤音和怒气,好似他才是被抛弃的老姐。 “额?你干嘛?怎么声音这么不自然?”王鹤山很疑惑眼前的家伙的状况。以前这家伙可是天天修炼,面无表情,除了他姐,几乎不近女色,到现在应该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好啊!你又在转移问题了。快说!这少年跟你什么关系?”公孙狂两只大手紧紧抓住自家姐夫的肩膀,脸贴前去,两只眼睛圆瞪着王鹤山。 “你干嘛?抓着我肩膀干嘛?”王鹤山掰开紧抓在自己肩膀上不放的两只粗手,后说道,“什么什么关系?你知道他阿爷是谁吗?” “他阿爷是谁,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公孙狂心里极为自家老姐难受,便骂道。 “徐诛!还记得吗?帝榜上第一的老头。” “是他?我早该想到的。拳法,剑法……没错!应该……不,一定就是他。我早该想到的啊!”公孙狂一拍大腿激动道,“不对!你还是想转移我的注意力。王鹤山,你个王八蛋负心汉。” “什么跟什么?你今天怎么跟吃了屎一样,嘴巴这么臭!我跟那小子半点关系都没有,只是他阿爷和我做了笔买卖。所以那小子我得看护着才行。懂了没?” “所以你就几百年不出现,专门守在这附近?好歹寄封信回混沌宫啊!”公孙狂语气缓和下来了,不再是气冲冲的了,过了一会儿,脑子一思索,他脸色忽地一变,破口大骂:“你妈的!你个龟孙子!想出这么个破理由糊弄我。徐诛在前几年的一个夏天里走出了这里。他在三山锁龙阵的时候,用得着你替他看孙子?啊!以前花言巧语骗了我姐,现在来骗我了哈!王鹤山啊王鹤山,你有没有良心啊?”说着公孙狂抄起大斧正准备动手时,王鹤山急忙出口说道:“等下!我还没说完呢!” “快说啊!跟娘么似的!”公孙狂既气愤又鄙夷道,“真不知道我姐怎么看上你了。” “确实徐诛那老头在几年前的夏天里出去了,也确实是那时他用锁龙令作为交换跟我做的买卖。但是我真和那少年是没多大关系,只是买卖关系,只是那小子还不知道,傻不拉几的。我不会背叛我夫人的。你放心好了!”王鹤山有些犹豫,顿了顿,接着轻声说道,“我还奉了人族圣殿殿主之命在此等候命令。任务不方便告知!” “他娘的奶奶的个熊的,靠!人族圣殿殿主!好吧!我…认了…真可怜了我姐姐了。”公孙狂有些气愤又一脸无奈地说道。 …… 几个时辰后,徐煌背上背着一头血迹斑斑的巨狼,还用小碗粗的藤蔓绑得紧紧的,不会掉下来。在其身后,长长的藤蔓把几头巨狼浑身绑紧,再把藤蔓绑在自己的腰和手上,一并拖着走。 当时群狼都被打怕了,只会龇牙咧嘴,暗暗发出威胁的低吼声,半伏着前身,死死地盯着徐煌,却没有一头敢上前。不过头狼还是没有出现。 徐煌感到极其的危险感从背后突兀袭来,便迅速转身,然而头狼已经近身半丈,血盆大口扑面而来,带着腥风。徐煌一手撑着上颚,一手抵着下颚,被头狼冲撞断好几颗大树,直至抵住一颗超粗的古树干。头狼上下颚不断用力,想要合起来,想把眼前可恶的家伙的脑袋给咬下来。可惜事与愿违,徐煌使出浑身力气,大喝一声,同时两手从头狼嘴巴上下颚开撕,直至撕开了头狼脑袋。至此头狼死。其它巨狼看见头狼已死,呜咽几声便纷纷跑进锁龙山去了,让徐煌望而却步。 古树周围的枝干上缠绕着粗壮的藤蔓,绿褐色的,还很长。正好把这些狼绑回家去款待两位客人。徐煌心里打定主意后,把这些藤蔓扯下来,把这些死翘翘的狼用力地绑紧实来。 “呃?!这头狼是母的,真稀奇!”徐煌看着眼前这头狼的腹部,自言自语道,不过不妨碍拿来招待客人…… 门长长的吱呀一声响起,屋里吹进来了风雪,呼呼地响在屋的四周。只见徐煌不到一米八的个子扛着比自己大好几倍的东西,尤其是背上的那头狼极为引人注目,因为是最大的。 王鹤山和公孙狂听门响转头望去,只见一少年扛着巨大重物站在门口,没法进去。 “搭把手呗!”徐煌有些撑不住了,身子摇摇晃晃的,如意环,千斤坠链,沉镣的重量实在是顶不住了。一时轻一时重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孙狂一见这小子快顶不住,急忙上前去搭把手,把这些狼从徐煌身上卸下来。“哎呀!这么多猎物啊!”公孙狂笑道。 “是啊!今天你们就放开胃口吃哈!”徐煌开心又兴奋,不过掩饰不住声音里的憔悴。脸上虽多疲倦,但更多的是作为一个主人第一次招待客人的欢喜。 然而说完这句话,徐煌就不由地直直倒了下去,不想再动,也无力再动了。在回来的路上,千斤坠链,如意环,沉镣的重量猛然一增,压得徐煌向前踉跄几步,差点脸朝泥土地扑在地上,来个与大地的亲密接触。勉强撑着走了回来。 “小子,你怎么了?” “累,重。” “你小子杀狼累了吧!宰了这么多,万一吃不完不就浪费了吗?”公孙狂眉眼含笑,摆出一副“我了解你不作死就不会死”的模样道。 徐煌勉强笑了笑,开口说道:“没事的,我吃得下。” 在徐煌倒地后,王鹤山见着走了过来,在徐煌的身边蹲下了身子,静静瞧着他。 “小子,绝对不是因为宰了几头巨狼就这样的,对吧!”王鹤山另有猜疑,觉得有隐情。对于徐诛和山云宗,自己也是听过颇多传闻而已。 “是的!好重啊!”徐煌眼神瞥去自己无力的四肢的裸部。这让鹤山顺着少年的眼神看去,让鹤山大吃一惊。 王鹤山连忙挪到少年手前,把袖子拉起来,细细地端详凝视着套在手腕上的如意环,轻手抚着这满是神秘纹路的环,喃喃自语“如意环”,后又移到少年的脚裸部,也是如此。 “不对,还有一条链子才对。”王鹤山说着赶忙移到少年的脖子,不管少年是否愿意,揭开一点衣布,看见了一条古朴的链子正戴在徐煌的脖子上。 “你阿爷死了,好几年了,对吧!”王鹤山叹息道。 “你怎么知道?”徐煌疑惑,自己可是从没告诉别人这事,埋阿爷时也是悄悄进行的。 “我早应该知道了的啊!”眼前的大叔说这话让徐煌更加疑惑了。 王鹤山导引天地灵力之气入体。只见虚无缥缈难以捉摸的如空气的灵气正浓密起来,像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大江,灌进自身体内。王鹤山如鲸吞地吸取着灵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停息。公孙狂很明显地感觉到方圆几里的灵气已经稀薄得难以感知了,不知道自己姐夫想干些什么事。 待王鹤山吸取天地灵气后,一指点在千斤坠链上,再两指点在如意环上,最后两指点在沉镣上。“好点了没,应该轻点了才对。” “我先躺一下,休息回复下体力,”徐煌躺有一会儿,后起身时感觉自己好似要飘起来一样,甚是惊奇,“怎么回事?怎么变得这么轻了?”徐煌用力一蹦,十几米高,像鸟飞一样,身子感觉像鸟一样轻灵。 “哈哈哈!你阿爷交代我的。”王鹤山编了个小谎言作为理由搪塞住少年。其实山云宗被灭后,很多宗门法门都被人泄露出来,以塞众生悠悠之口。山云宗建立于远古与太古交替时期,正是人族崛起之时期。它的创始人是一个樵夫,叫陈云樵,为人族崛起,反抗妖族奴役,成为众多反抗修士之一,后来境遇不断,踏进了道阶,成为那个时代对抗妖族的领袖人物之一,与之同阶的,还有剑宗,刀谷,混沌宫,两炼宗和三塔宗的开山祖师。六个人带领着人族崛起于妖族肆虐的艰难时期,小心谨慎,开创了人族的新篇章。时代悠悠长长,让许多人忘记了陈云樵对人族的贡献。 而这对沉镣等宝物的使用手法则是王鹤山这两百年来偶然得来。 “我可以叫你阿叔吗?”徐煌对着王鹤山问道,带着澄亮纯赤的眼光。 “…可以!”王鹤山愣了一下,便马上点头表示可以。 “阿叔,我感觉这阿爷给我的这些东西有时轻有时重的,极难掌控和把握。”徐煌以为鹤山大叔知道些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这…”王鹤山顿了一会,欲言又止,又不吭声了,过了好一会儿,开口说道:“等出了这镇龙镇,叔带你去检查检查。” 徐煌啥也不知道,但走出镇龙镇,走出这片天地是有想过的,不过太过于遥远,自己更想守着阿爷的坟。 “我已经把你阿爷给你带的宝物的重量设为你自身所能承受的力量的一半。最近可能不太平,有什么麻烦事,尽管跟叔开口,叔帮你搞定。”王鹤山的话让徐煌感觉到一股亲人般的温暖,热乎了心头,驱赶了孤独和寂寥。 “好!”徐煌猛用力地点点头。 …… 夜晚,群星黯淡,弯月当空,云朵较多,还好给月亮留了露脸的机会,于是大地上显得皎洁起来。 几米高的大狼被吃得只剩下骨架子了,连一丝肉丝都没有剩下。王鹤山吃了一头,公孙狂吃了一头,而剩下的都徐煌一人吃掉了,不过小小的肚子还丝毫不见鼓起的征兆。 “呦呵!你小子身子瘦小,居然比我都吃得多,前途远大,无量啊!”公孙狂扭头看向徐煌笑着说,嘴上满是油渍。 “其实我平时吃得不多,只是猎杀类似巨狼的动物了就特别饿,而且我很累的时候,是最饿的,我也许一座山都能吃下去。”徐煌感觉累时,肚子似乎都开始咀嚼自己的肉体来补充能量了。 镇龙镇,院子里。 被阻挠失败的裴武太子心心念念,惦记着和徐煌再战上一场,不过现在也只能按耐住性子,等到正事办完了,就蒙上脸再去一趟。 “太子,再过几天,等两炼宗和三塔宗的人到了便可以开始收割了。”孟步杉佝偻着身子上前禀告。 “真慢!这些个家伙,慢吞吞的。真是急死人了。其它国的太子到了?” “是的,太子!刚到没多久。他们如果看望我,就说我在修炼。不想见这帮家伙,虚伪。”裴武一想到那些人的嘴脸就觉得厌恶,恶心。 “是,太子殿下。”孟步杉应答。 …… 几天后,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已近午时,风不是很大,只是如人微微轻抚人的脸颊,雪没下了,但地上依旧是积雪覆盖,漫山遍野的白雪皑皑。 镇龙镇,镇长府邸。 如果是单纯的“收割”,那么人都到齐了;然而有一件更加重大的事情等着他们去做,不过不只是人族而已。 大理石铺就的地板上站着许多人。 朱恒照着册子念道:“混沌宫!” “我!公孙狂!”扛着大斧的汉子走前一步喊出声来。 “剑宗!” “我。”屋外从天而降一位青衣姑娘,背着古筝,腰间挎着一把剑,一脚踢开屋门,走进上前一步说道,声音清脆响亮。此时众人接连左顾右盼,却又不敢交头接耳,心里是疑心重重,万分难解,不知人族圣殿殿主来此做什么,莫非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乎最近连宗门也都有些奇怪。 “刀谷!” “在!”一个手握九环大刀的糙汉子,身上挂着几块厚实的毛布,露出结实的肚子和健壮的胸部,大步流星地走上前来。 “两炼宗!” 张钿轻巧地走前来,笑脸正对着朱恒,其左右两旁跟着两个人,一个沉默寡言,像呆子,一个平平淡淡,没啥特殊特点,像普通人。 “张钿!” “余囚!”呆子似的家伙居然说话了。 “柏芝贾!”张钿右边的人说话了,声音平平淡淡,说话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三塔宗!” “在!”一个紧握着法杖,用蓝色帽兜住脑袋,披着蓝色披风,长着浓浓黑胡子的男人,脚穿着布鞋,缓缓地走了出来,“檀中子!” “五大国!” 四位太子站了出来,居然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拄着竹杖也站了出来。众人有点想笑,却又不能笑,,所以脸部肌肉很是奇怪,眼里含着笑意。 “孟老头,你家太子呢?”公孙狂笑道,“怎么你要当太子不成?” “不敢不敢,太子正在苦修,派我前来报个数。”孟步杉不紧不慢地回答。 “神圣帝国,上官宰。” “宏弘帝国,轩辕宇。” “魄孚帝国,宗万念。” “丘灵帝国,公望道。” 朱恒环视一下四周,说道:“既然都到齐了。那我宣读一下今年有天赋的名单吧!” “总共测试138人。以悟性来分,天才四名,地才九名,人才十七名,庸才一百零八名;没有测试道心,故没有有关于道心划分的名册;以体质来分,天地元素体居多,多为土,木,水三种元素体,火,风,雷三种元素体也有,较少,不过有双元素体,多元素体;毒元素体无;神体两个,圣体三个,道体一个;以神影品质划分,极优一个,上优七个,中优二十二个,下优八十三个,极良二十五个。没有测试心境,故无此类划分;综上资质最高者有三个,次之五个,再次之三十九个,又次之五十七个,最后剩下三十四个。”朱恒一口气地将所有的册子上的记录都说完了,此时深深地呼吸,缓一缓,接着说:“你们怎么分就看你们的了,我负责记录。”说罢,朱恒便退到一旁静静地等各大势力做出决定。 此时静静的府邸像菜市场一样热闹起来了。 “请问武姑娘是以什么身份前来,是人族圣殿殿主,还是代表剑宗前来?”孟步杉问道。 “既是人族圣殿殿主,也是代表剑宗,”武之岚开口说道,“不过以人族圣殿殿主前来实有一事要求你们配合,事关重大。” “什么事,别磨磨唧唧了,殿主快说吧。”公孙狂是个直接的汉子,说话做事从不磨磨唧唧。 “预言神师说,八千年前的魔影王没死透,将在今年重生,就在这三山锁龙阵解封之时,”武之岚将事情缓缓道来,“其中原因不明,但我们必须阻止他,然后杀掉他。”声音虽慢但极其坚定和不容置疑。 “…好…”像菜市场的府邸顿时静了下来,因为魔影王再次复活将会是所有人的噩梦,而且预言神师的话从没有错过。预言神师是战争的导向,有了神师,战争就不会败。众人接连答应。 “朱恒,去安顿这周围的百姓,将他们接到镇龙镇上避难。不肯走的,不配合的都通通打晕,一并带回来,要快,有多快要多快。顺便去医馆叫黄忠过来。” “是!”朱恒兴奋却严肃道,这是第一次见到殿主,也是第一次见到老祖宗口里经常赞道的武空神的女儿,还被她使唤,这可是老祖宗都没有的待遇啊!接着朱恒便急忙地迈出门去办事了。 “三塔宗的阵师塔来人了没?”武之岚在这一群人里四处张望,想找到会布阵的人。 “抱歉!三塔宗来人,只来了法师塔和符师塔的人。阵师塔的人准备材料去了,得等久些。”檀中子在来时宗主便将事情隐晦地暗示告知了。在这时之前,几乎这件事是隐秘的,根本就没多少人知道,看这些来此面面相觑的人就知道。 “行,三族各大势力都会派人来此尽全力诛杀魔影王,时间紧迫!听着,我们得再布一次天落困杀大阵。” 此时也留着一把山羊胡的老头一把推开了府邸厚实的朱红色的大门,一脚迈进不是很高的门槛。刹那间,众人纷纷扭头望向屋门细细倾听着,究竟是谁来了。“殿主!”老头还没走到房间里来,就在房间外喊道,声音急促,伴随着急促的鞋踩雪地的声音。 这声音怎么如此熟悉,像……是……黄忠,没错,就是那家伙的声音。余囚心里暗自想,耳朵同时听着屋外的急促的声音。只见黄忠大步快速地走来,一把推开朱红色的屋门,跨进来,不顾四周人的注视,径直走向武之岚身前来。余囚眼看着这位老友匆匆忙忙地走进来,看也不看自己一眼,连声招呼都没打,等结束得好好跟老友唠嗑唠嗑才行,一年都没见了。 “殿主,唤老朽来做甚?应是有急事?”黄忠直奔主题,方才朱恒找到自己说殿主有事找他。一般小妮子找自己不会无故用这名号,应该是急事。不过见朱恒那小子匆匆忙忙的,也不告诉一下,真是的。 “黄忠,我需要你布置天落困杀大阵。” “老朽懂了!”黄忠说话干脆利落,当自己听到这阵法的名字时就明白了一切。这阵法牵扯着一场战役,一场差点毁灭这个美丽的小泽天的战役,也牵扯着无数的人命,妖命,神命。黄忠深知自己肩上的压力沉甸甸的,但此举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老朽想挑几个人去帮我!” “我以人族殿主身份下令,在场之人任你挑。” “谢殿主。”黄忠瞧向人群去,慢慢略过众人一遍后,用手指头指着众人里头的公孙狂,张钿等人说:“你们都随我来。”说着黄忠瞥了一下余囚便迈大步往外走去,唯独没有点到余囚。余囚心底里着急,却碍于殿主在场,只得干着急。 “其他人守住迁来的父老幼孺,保护好他们。”说罢武之岚也是大步走出屋外,用脚一跺,便如一颗炮弹飞入云端去。 天落困杀大阵,是被专门研造出来对付魔天战役中的魔影王的,为“宙”级別的阵法,算是当时最顶级的混合型阵法了。黄忠和公孙狂一干人等尽可能地快点奔向布置阵法的位置。阵法布置是极为有讲究的,毕竟是运用天地灵气力量去压制消灭敌人,一个环节出了差错,那么极有可能这阵法就废了。 阵法的关键部分在于阵石和阵眼以及其所布置的位置,当然其它方面也是极为重要和讲究的,比如阵纹,沟搭起各大阵石与阵眼的联系。 与此同时,朱恒快步走着,第一时间正向着徐煌的茅草屋里来,不仅因为徐煌住得最远,而且因为他觉得镇子周边的较近的村子可以先不管,先去较远处的村落把人带来,回来时顺便就可以把那些村子的村民一起带上,到底编什么理由才能糊住那些村民,让他们乖乖跟自己走呢?朱恒快步走也快速地想着。 徐煌家里,徐煌坐在板凳上,正吃着狼肉,狼吞虎咽,满嘴都是油乎乎,闪闪发亮。而王鹤山也正吃着狼肉,细嚼慢咽,吃得津津有味。两人时而交谈,时而大笑 不亦乐乎。 “你知道我阿爷在那个夏天出去干什么了吗?”徐煌特别想知道真相,这憋在心底好几年了,然而度日如年,好几年便是好几百年,好几千年那么长。徐煌每时每刻都心惦记着阿爷死去的那天,历历在目。 在王鹤山刚想着如何绕开这个问题时,敲门声接连不断响起,一下紧接着一下,很急促,正好这敲门声给了王鹤山借口。 “有人来了!”一边说着,王鹤山一边故作姿态地扭头望向门口,同时立即起身殷勤地去开门,打开门,定睛一看,是朱恒镇长。他究竟有什么事?待观察一番再做考虑。 “呃!你是?”朱恒并不识眼前的精瘦汉子。 “龙门巷打铁铺子王鹤山,”王鹤山笑着说道,眼角的皱纹皱到一起,一层叠着一层,“镇长不识俺,也是正常;也都怪俺,没去拜会拜会,知会一声。莫怪!”说着王鹤山两手伸出来,握住朱恒的白嫩嫩的手,一个劲地颤抖着手。 朱恒用力把手从王鹤山的粗手里脱出来,髙探着脑袋,往里四处瞧去,还说:“我找徐煌。” 徐煌一听,立马从王鹤山的背后探出脑袋来叫道:“镇长!有啥事?” “镇上来了几位外乡人,是大客商,来这做买卖…可以去瞧瞧看……”朱恒尽可能地将这景象描绘得有声有色,以免这小子不去。 “哦!那我去瞧瞧。”徐煌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应道。 “现在,走呗?” “这么快?我狼肉还没吃完嘞!” “你得吃多久?” “三小时可以不?” 朱恒一听三个小时,绝对不行,不行,忽地忍不住喊出来:“不行!现在你跟我走。”话还没说完,朱恒就想着进来把徐煌拽走,却是被王鹤山移过来的身子堵住了。 “小子!我认识你,也认识你祖宗,你也许不认识我,不过最好把事情明白地说出来吧!你骗不了我。”王鹤山冷冷地说道。 “……那好吧”感觉到一股寒意袭上心来,朱恒浑身不由地打个抖嗦,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精瘦汉子,此时却是有些眼熟,好像是帝榜,心头忽地噗通噗通地跳起来了,快不属于自己了一样,眼前的精瘦汉子极有可能是时空圣体的王鹤山,号称时空之子。他杀自己易如反掌。怎么急得把大名鼎鼎的人物给忘了呢?朱恒有些埋怨自己。 “魔影王要复活了。走吧,去镇龙镇吧。那里才安全!”朱恒只得把事全盘托出,一并告诉两人。 “我怎么会不知道?”朱恒听到这句话就知道解释不清楚了,因为自己也是才知道的。 “我也才知道的,是殿主说的,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忙啊!走吧!”朱恒只能实话实说,“你们快走吧!”说罢朱恒便转身跑往其它村落去了。 王鹤山他自己就在殿主手下做活,怎么自己都不知道,不行,我得去找殿主问问才行。“徐煌你自个待着,谁来了都别开门。你阿爷走了也会保护你的。”看着屋里四周横亘的剑气拳意,王鹤山心里放了心,便出门向镇龙镇去。 徐煌把门用石头挡得稳稳当当的。最近几天老有巨狼死在自家屋前,还是捡了个大便宜了。徐煌看着火堆上烤的狼肉,回想这几天的事,自己也觉得奇怪,不过有吃的也好。 王鹤山走路身影忽现忽隐,一闪间便跨越了极长的距离,不一会儿,便到了镇龙镇,忽地抬头望向天空,脚下大力一跺雪地,身子像离弦的箭,穿入云霄,踏空而行,看见殿主正盘坐在一朵厚大的云上望着锁龙山,甚至那茫茫无尽的锁龙山脉。 “殿主!”未等鹤山说完。 “你来得正好!”武之岚开口说道,“我需要你办一件事,好好护住徐诛的孙子徐煌,他就是我们几百年前要找的落入锁龙山脉的那道金光。” “什么?不可能!那徐煌一看就只是十多二十来岁,怎么可能是一个迟暮年迈,一脚踏入坟墓的老头呢!” “是徐诛说的。而且他给了我证明。”说着武之岚凭空变出十几块碎金属块,还用金色的布裹着,扔给王鹤山。 “…我明白了!”翻开这布包裹住的金属块,王鹤山已然明了了一切,徐煌就是他要找的金光。心里有些感慨,要找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悠了这么久,莫名的感受。 “去吧!哦!对了,注意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别让他们知道金光的事,对徐煌下手。还有徐煌是先天的仙金铸造的不败体,你得多注意点。而且徐煌不是真正的人,是产生灵智的拥有人的灵魂的人形仙金。”武之岚把事情交代清楚便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武之岚把云当椅子一样坐着,两脚垂着,眼睛望向锁龙山脉远处去,好似要穿透被层层雾霭蒙蔽住的深处。 徐诛来找自己是夏天,下雨的季节,也是下雨的天气。翠玉楼大门依旧敞开着,像往常一样,接待着来这快活逍遥的人,门口两名穿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尽可能地显示出自己的妖娆身姿吸引过往的行人。天灰蒙蒙,下着刚渐渐变小的雨,带着斗笠,穿着蓑衣,手握着剑的老人走进了翠玉楼。这是翠玉楼头一遭招待面貌如此显老的人,以前都是精壮的汉子。没人愿意搭理这个老人,从这老人的装束来看,不是兜里有钱的主。 翠玉楼的主人,鲍竹韵穿着薄纱衣,连忙走过来,走的过程中真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不过可没人敢于染指这个女人,不然发财赌坊的主子可是不愿意的。来过翠玉楼的都知道这个女人和发财赌坊的周财茂有一腿。发财赌坊和翠玉楼真是蛇鼠一窝,搞些活动祸害乡里乡亲,在两人走出镇龙镇之后更是如此。 “哎呦!老头,身子骨这么硬朗啊!来翠玉楼?今天的姑娘几乎都来了事,可没法陪你呀!您老人家要失望了,不如改天吧!”鲍竹韵一直把笑挂在嘴边。但在活了有几千年的徐诛来看,这笑很假,假得丑陋。徐诛不耐烦,一把手隔开面前的皮囊散发着臭气的家伙,迈步往楼上走去。 “拦住这个老头,把他给我扔出去,敬酒不吃吃罚酒,”鲍竹韵显然极为生气,脸上的胭脂水粉遮掩不住青红交接的脸色,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要上楼的徐诛,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推老娘!”四处大步跑出来了十几名穿着灰布衣,拿着朱红色长棍的小厮,虽看得是年轻力壮的模样,但脚步明显无力,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样子。 徐诛径直往楼上走,一名小厮正想将棍劈下去,给这不知好歹的老家伙来个脑袋炸裂的结果。可是没想到,这小厮看见这老头瞥过来的眼神,顿时脚步控制不住,踉跄地往后退去,摔倒在地面上,口吐白沫。紧接着老板娘脸色发青,青得发紫发令:“给我杀了那老头,快!”呼吸越来越急促,胸腔一缩一张的,极为夸张,好像胸里埋了**,快爆炸了。所有的小厮一拥而上,然而在下一刻便毫无缘由地往后倒去,口吐白沫,不能动弹。 徐诛缓缓地踏着一阶又一阶台阶,蓑衣上的雨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浸湿了红布毯。翠玉楼里的姑娘争相躲避着这个老头,如老鼠见了猫,人挤着人,恨不得把身边的人推出去,好让自己躲远点。 “老头居然进了那个孤僻女人的房间!”一个满身酒气的汉子酒醺醺地惊吓道,一手指着那个老头,踉跄往后急退,好似离那女人和这老头近点,就会得某种可怕的疾病,说着还想一脚往楼梯栏杆外跨去,楼梯那个戴斗笠老头走过,关键进了那间房间,这楼梯就不能走了,得跳下去才行,不然晦气。 徐诛推开了门,进了屋,把门合上,而武之岚正抚古筝而坐,背对着徐诛,正对着窗;凉风习习,拂过脸颊,筝声悠扬,撩人耳心。 “那些人的脏爪子都伸到这里来了,你就于视无睹,放任他们在这里为非作歹,毒肉乡民?”徐诛有点生气,脸上却是如此平静,微皱的脸上看不出来有一丝生气的模样,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未到收网的时候,有些老家伙得再确认几次了,才能无误地宰掉。”武之岚背对着徐诛,说话也没扭过身来对着徐诛说,留下一道青衣背影。 “在下一场天之战役结束后应该就可以收网了。” “那至少得七百年,这么长。”徐诛口气有点重,对殿主的回答有些不满意,七百年对于自己而言,确实不长,然而对于普通人而言,太长了。即使天地灵气充裕,人的寿命大幅提升,一般能活到将近两百岁,也是过了三代人了,也不知道多少人会被荼毒。 “那也好过有漏网之鱼,遗害千年。我还得等新一代青年成长起来。在新一代青年成长起来之前,那些老家伙还会有点用。”武之岚深谋远虑地说道。 “那么我先去试试水深不深,替你探探路,也替自己和山云宗报仇雪恨。”说罢,便想转身拔腿,顺手开门,刚想跨过门去。此时武之岚发声道:“等下,这本功法你拿去,我不想七百年后斩杀邪恶时你却早已在坟墓里起不来了。” “好!老夫定为殿主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徐诛凝视着功法,心头先是悸动后是激动。 “不为殿主,为人族吧!” “好!” 第七章:天落困杀大阵 龙窟,群蛇汇聚之地,腥气扑鼻,又是冬天,群蛇盘缩其里,甚是恐怖。龙窟外站着几个似人的人,站在雪地与林木交杂之间,正围聚一起,不时望向龙窟。 “里面就是远古时代的龙老祖吗?”其中一人询问。 “按照古籍来看是的,里面就是拥有最为高贵的血脉的龙族。”穿着黑袍的中年男子说道。 “要是这条龙出来阻挠我们的事怎么办?” “能控制住就控制住,不然就杀掉。龙族少条龙,依旧繁荣,依旧发展。”中年男子口气里暗含着一股杀意,令其旁边的青年男子心里有些发凉。中年男子幽幽地说道:“看到这些蛇族的家伙,我就觉得讨厌。”说罢,转身,踏步凌空便先就此向镇龙镇去。 “走吧!”青年男子对其余几个人说道。 “我们就来了不到十人,是不是不太够对付得了魔影王?”较为稚嫩的比青年男子还要年轻的,可称为少年的家伙不免忧心忡忡地询问,语气里夹杂着不安和怀疑。 “哈哈哈,你也过于担心了,过去多少年了,我们可是在不断强大,而魔影王呢?你还不明白?”青年男子心里淡定,对魔影王复生此事波澜不惊,胸有成竹,认为绝对能够阻止魔影王复生,劝解道,让其安心。 刚到镇龙镇,一名青衣女子从高达几万米云端跳下,落在龙族族长面前,说道:“龙虞枢,龙族族长,就你和这么几个人来么?” “怎么?人族殿主,嫌少啊!区区魔影王,在万年前是个狠角色,但是在如今早已大为不同了,我们几个足够了,再加上神族的家伙和你们人族,我想是绰绰有余了。”龙族族长底气十足,丝毫没有把魔影王放在眼里。 听到此话的武之岚心里头一沉,顿时感觉极有可能此次阻止魔影王的计划极有可能失败,忽地想到盟约之城人族城主的话,心头又是更沉重起来,像把锁龙山脉压在了自己心头一样。 武之岚只得跳上云端,又是坐在那朵云上,望着锁龙山,似乎在细细盘算思索着什么。 “这女人好生奇怪!” “别管了!别到处惹是生非,这里可都是人族的地盘,”龙虞枢叮嘱随在一起的其他龙族成员,“这儿可不是我们万古龙帝国,注意点!” “知道了!族长!我们都是很听话的!” "那就好,你们四处转转,看看,这儿人族的地盘和我们妖族居住的兮暗狎大陆究竟有什么不同。你们可以去瞧瞧,对了,不准上锁龙山脉去,就是正北的那座山,最大的那座。敢上去的就以后别跟我出来看这异族风情。“ ”好的,族长!“ 武之岚坐在云端上有点气愤,为什么龙族会这么不重视呢?派这些个家伙来,难道忘了魔天战役的痛苦了吗?为解郁闷,武之岚卸下背在身上的古筝,横放于双腿之上,双手弹起古筝来,声音叮叮咚咚的,像泉水欢快地流出山涧,清脆悠扬,传至极远处。 魔影王,从未听阿爷提起过,肯定是个不出名的家伙,至少比阿爷差。徐煌极为肯定地想到。在他的心里,世界除了自己和阿爷,以及这镇龙镇和周边的村落,就剩下了阿爷口中的世界。 阿爷说过修炼之境,以九为止,凡灵地王皇天帝神道,九阶,一阶比一阶难,可也一阶比一阶强。修成者飞天遁地,焚山煮海,无所不能。最逍遥的当属剑修,御剑而行,翱翔天地,一剑削开这世间万物,遇何种阻碍了,皆是一剑劈去,万般削尽,大道坦途:最为霸气当属刀修,刀落鬼神惊,一刀斩落天下神;刀修,剑修,都是器修之列。阿爷说当今之世还有体修,那是极为强横的存在,全身上下,无一不是武器,浑身上下坚不可摧,一拳便打碎了山川,肩往尖峰一靠,尖峰就得倾倒,脚往大地一跺,大地就得开裂。 自远古以来,人族死伤不断,技艺失传,许多修士之路已经断了路,器修也就只剩下剑修和刀修之路还算坦荡,枪修之路也算不错,不过体修之路也是断断续续的,拳修和腿修还算是庄康大道,可也没了宗派,拳修和腿修始终如浮根之萍孤魂野鬼之流,延续不下去的。“徐煌,要是你踏上了这条修行之路,给浮根之萍一个落脚点吧!”徐诛对徐煌的期许很大,大到让徐煌后来吃尽了苦头。 徐煌当时朦朦胧胧地点点头,说声好,并将话牢牢地记在心头里。 王鹤山回来了,推开门,见着少年正在大口吃着狼肉,边走边说道:“走吧!这里快要变得很危险了。”走到徐煌跟前,一把扯住少年的手臂,要往屋外走去。 “干啥?等下,等我吃完。”徐煌被扯得连连踉跄地往屋外去。 “不行!”王鹤山知道事态严重,由不得半点马虎和迟疑。能快则快。 “不行,要走,我也得先把我阿爷给我的东西收拾好,一并带走行不?” “行,快点!”王鹤山在屋门边上看着,嘴里督促道。 徐煌从屋门回进屋内去,先是敛起阿爷常坐的小板凳,把阿爷留下的黄澄澄的葫芦系在腰间,又从墙上取下了斗笠和蓑衣,把斗笠戴在脑袋上,系好,还把蓑衣给披上身,整理一会儿后,走到床前,掀开茅草铺成的铺垫,赤手往下挖。黄灰色的泥土被刨在身后,越堆越多,慢慢地,像座小山包。而徐煌已然在这个深深的坑里了。 “诶!你在做什么?快点!”王鹤山走前来往坑里瞧去。只见徐煌满是泥巴的左手握着一个储物袋,金丝绸缎,闪着宝光,是件宝物;不过再见到徐煌满是泥巴的右手边握着一把黑铁剑,边搭在这坑边,用力地往上撑来,没一会便跳上来了。 “好了!”徐煌对着王鹤山说,话语里有着欣喜。而王鹤山却没仔细听着徐煌说的话,正看着四面八方的黄土墙壁上游离的拳意剑气正徐徐地游翔到少年右手握着的黑铁剑上。 “拿着!……送你了!把剑包起来。”王鹤山凭空化出一帆布,黑漆漆的,金丝线奇异地游离在其上,看着徐煌把布拿了去,心里有些滴血的疼,嘴角抽了抽,不断暗暗安慰自己,物有所值,会少很多麻烦的。 徐煌盯着这黑色的布愣了一下,忽地点点头说好。不大不小,刚刚好,极合适,少一寸包不住,多一寸又多余。徐煌看着正好把剑包得正恰当的布,剑在布的包裹下变得十分不起眼。 “走吧!”王鹤山拉着徐煌走出了屋外,往镇龙镇赶去。 积雪覆盖了小路,留下了两人一个个的大脚印和小脚印。途中,遇见朱恒正领着一群人,拖家带口地拉扯着一大堆家当,每一脚都踏得雪地出一个深脚印。 朱恒正大声地喊道小心点,注意脚下积雪,别摔倒了,注意小孩,别摔伤了之类的话,走在最前头,带着他们同往镇龙镇赶去。密密麻麻的,好似条长蛇的队伍少说也有几千人。少幼的,老迈的,在中间被壮汉子护着;怀孕的女人坐在拖车上,顺带看着家当有没有不小心掉了;壮汉背着包裹,手里紧握着武器。 “诶!徐煌!”朱恒刚见着了两人,热切地喊道。 徐煌便拉着王鹤山走前去,汇入这茫茫的人流里去。 “徐煌!你阿爷呢?我好长时间没见过你俩一同上山了。”一名背着极少家当的汉子,一脸痞子相,一双贼眉鼠眼,眼珠子活溜溜地四处转,不过总好像缺了点什么,话里也都是一样。 徐煌回过头来一看,是黄皮三。徐煌记得这个人,整天逛翠玉楼,经常逗留在赌坊赌钱的,打妻子,孩子,还抛家弃子,很讨厌的一个人。阿爷帮过他,不过他不改。 徐煌再往更后头望去,望了许久,不见黄皮三的妻子儿女,便不再望去,回过头来,不过心里头便更加厌恶这黄皮三的汉子了。 镇龙镇已在眼前了,有惊无险地到了,不仅因为朱恒等人的护佑,而且这当属冬天,蛇大都冬眠去了。医馆黄忠的徒弟早在镇子口上盼着,瞧着朱恒等人的到来。朱恒认识这个医馆的女子,刚来这时与这女子有过一面之缘,也同是剑宗弟子。 这女子远远瞧见了这如长龙的队伍,便急急忙忙地跑过来,与朱恒一同管理和引导着队伍的行进和安置。 “朱恒,朱恒,究竟是什么事情啊?这么着急的,我师傅也只是告诉我这事情很急,很重要,并没有告诉我是什么事,就急匆匆地走了。”这女子睁着大大圆圆的水灵灵的眼睛,脸凑前朱恒脸颊去,差点就碰着朱恒的脸颊了,嘴里的气随着说话吐到朱恒鼻子口去。 朱恒感觉这女子也太过于天真纯善了,傻乎乎的,没经历过世事,她嘴里的馨香吐出来,都快钻进鼻孔里去了,感觉有些无奈,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她,怕这女子纯纯的心灵遭到一丝丝的划痕。 “钰衣,这是挺重要的事,我告诉你,你把耳朵凑过来 。”钰衣傻乎乎地将耳朵贴了过来。 朱恒嘴巴动了动,却并没有发声,接着便表现出说完了的样子,而钰衣却是懵懵的,啥的也没有听到,不明不白的。 “我说完了。”朱恒故装说完的样子。 “可我没听到呀!再说一遍吧!“钰衣追问道。 “你待会就知道咯!” 朱恒准备将府邸腾空出来,给村民当庇护所用。镇长的府邸本身建造过程就暗暗刻印许多阵法,再有各大宗门高手的庇护,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只要天落困杀大阵布置得完备,就可以。 距离三山锁龙大阵崩溃,不到三天时间。 黄忠带着公孙狂等人去勘察布阵的方位和阵纹的布置。天落困杀大阵是专门用来对付魔影王的;天落,即为攻击将从天上落下;困杀则是说明了阵法的类型是混合型阵法。然而天落困杀大阵的特殊本质确实不在名字上体现出来,而在于攻击的能量属性上。 万年前的魔影王就是魔天战役的发动者,不管战争因为如何的事情而发生,但是武之岚,徐诛,黄忠,朱珲等人都明白这场战争的残酷性,是远非其他战役可比的。然而他们的对手就只有一个,魔影王。魔影王拥有无数的分身,而且一般的刀砍剑刺绝对伤不了分身分毫。要伤到分身就必须要有属性的力量,而且还不能太弱,这就导致许多低阶修士的大量死亡,战线的溃散。 魔影王分身分九个等级,从喽喽级别,到头目级别,到大佬级别,最后到本体级别。一级比一级强,十分难对付。 天落困杀大阵,阵石布置有八处,阵眼两处。阵石分布八个方位,阵眼两处分布南北成一线。黄忠作为阵法大师,对这阵法感到棘手,现在对于他有两个选择,要么先布置,但得考虑三山锁龙大阵解阵时对天落困杀大阵的影响;要么等三山锁龙大阵解阵后,再布置,但是时间上却是有些来不及。天落困杀大阵的等级之高让黄忠不得不细细考量,而不是信手拈来。 黄忠感觉到人手实在是不足,尤其是在布阵方面的能手。不知道阵师塔的人和其他宗门布阵大师什么时候赶到啊?公孙狂扛着斧头悠悠地跟在黄忠后头,看前面的黄忠老儿既不布阵也没个动静的,那是真想一脚踢过去,看那家伙搞什么鬼。 “喂,你搞什么鬼?怎么还不开始布阵?”粗鲁的声音生硬地传进了黄忠的耳朵里,打断了了思绪。黄忠回头一看,原来是公孙狂,这个莽汉子,不读书的家伙,不知道在布阵时不能打搅布阵者的思路。 “你不知道在布阵时不能打搅布阵者的思绪吗?”黄忠比公孙狂矮了许多,走前来正仰头瞪着公孙狂,一副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显然是气极了,“要是匆匆忙忙布阵,疏漏了,让那万恶的魔影王跑喽,你负责啊?”黄忠的脸红极了,两道白烟正源源不断地从鼻子里呼出来,像两道炊烟。 “不敢不敢,我不打搅你了!抱歉抱歉,只顾得修炼,没听这些布阵规则,抱歉了!”公孙狂,这么一个高大个子的家伙低头看着黄忠,一听,连忙摆摆手,露出尴尬的笑容以示抱歉,脸也是变得红极了。 “早就听说混沌宫主的儿子是个不爱读书,只爱修炼的混小子。今日一见,算是领会到了。”黄忠瞪着双眼,仰着头看着眼前的红脸的公孙狂,见他道了歉,火气也就小了些,猛回头去勘测阵眼摆放位置了。公孙狂摸摸头。憨笑起来。 黄忠又在一旁思索着,眉头时皱时舒,忽地叫道:“谁来把这里的阵纹激发显示出来?”公孙狂一听,争着抢先过来,同时抡动肩上的大斧,带着呼呼风声,劈向黄忠所说的地方。刹那间泥土四溅,溅得黄忠躲闪不及,浑身都是泥巴,未闭上的嘴巴里满是黄泥。 黄忠连忙往一旁吐泥巴,心里既忧愁又气愤,老感觉这大憨子是来搞破坏的,不过又一想,实在是不可能,哪有人会把这生死攸关的事当儿戏呢。绝对是这大憨子不懂事!心里只得叹了一声。 在被劈砍的地方顿时显现出来黑色的纹路,慢慢地延展四周后,又渐渐消沉下去了。阵法等级有十四级,先是一到五星级,接着便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八个等级。而这镇压黑龙的阵法是为宙级别的大阵。然而天落困杀大阵却是为宇级别的阵法,差了一个等级,所以麻烦。 黄忠仔细地端详着地面上显露出来的纹路,不时用手触摸这奇异的纹路,感知着什么…… 黑夜渐渐降临了。黄忠已然感知出了三山锁龙阵的两处阵石位了。被感知出来的阵石位已经留下了人守着。黄忠在夜里缓缓行走,感知着。 而朱恒已把村民安顿好了。府邸建造时布了防御阵法,共有九重,本用来防御敌人侵袭的,一直都没敌人,没想到这回派上用场了。 翠玉楼里的女子都也安置好了,和村民们一起在府邸里头。“不是说了有外乡客商来吗?我把所有家当都带来了。女儿都带来,模样可俊了。”一个汉子说道,眼睛瞄去翠玉楼里的一个女子而那女子也都暗送秋波。旁边汉子的老婆一把揪住他耳朵,疼得那汉子嗷嗷叫。 黄皮三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脚弯曲着,蹲着,静静地待着,与往常不大一样,低着头,毫无表情的样子。徐煌讨厌和这些个家伙待在一块,所以另找一块靠近院子,能够看见天空的地儿待着,缓缓抚摸着被布包着的剑。 “能告诉我,为什么不跟他们呆一块?”这徐煌小子感觉极其古怪,给朱恒带来了许多麻烦,尤其是安排众人的时候。 徐煌闻声回头正看见一张白净的脸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是朱恒那个白净的家伙。“没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徐煌冷冷地说道,并不愿意说起此事。 “那行吧!”朱恒不太好追问下去,只得作罢。先到的各大宗门的人早已守住府邸四周了,让府邸变得固若金汤。 武之岚依旧仰望着山脉河流,在满天熠熠生辉的星辰下。白傢芸脚尖轻轻地一点,落在云端上,缓缓走过来,并坐在武之岚旁边,也一并看着这被夜幕包裹的大河大山。 “有把握吗?” “没有吧,嗯…还是有三成把握吧!如果人都及时来,又没有那些家伙阻挠的话。”武之岚轻轻自言自语,脸对着锁龙山脉。 “嗯!尽力而为。”白傢芸回答道,望这茫茫漆黑的夜…… 第二天天明,风特别大,特别凶,刮得让人脸疼。一道仿佛从黎明初晓处破空而来的身影,穿透层层叠叠的云层,落在镇龙镇上,瞬间风就小了。看着四周矮矮的房子,和当年没什么两样。神族的人来了。 武之岚瞬间出现在这三四米高的神族人面前,定睛一看,不由说出口来:“是你!还有别的神族人来吗?” “有呀!我比较快嘛!我先到,他们后边便到。”翼霏薰说道。 “我知道了,他们还要几个时辰。”武之岚一摸脑袋说道,“你们族长来不?” “来!怎么不来!”翼霏薰说道,“我先去逛啦!”说罢自顾自地避开了武之岚,往前走去,一双巨大白色的翅膀被收在背后,特别显眼,再加上三四米的身高,鹤立鸡群。 中午时分,各大宗门已经来了人,大致有几百来人。绝对不能让魔影王复生,他的复生是我们所有人的不幸和灾难。 广阔的白色的云层的端上,人族各大宗门宗主齐聚。剑宗宗主李纵垒,混沌宫主公孙无弘,刀谷谷主瞿霸,三塔宗的符师塔主唐娟,阵师塔主田戈,法师塔主韩静霆,两炼宗的炼器宗主周海渐,炼丹宗主关晴,五国国主围坐一团。 与此同时,神族族长和其他神族扇动着巨大的翅膀使得四周的风呼呼地刮了起来。妖族的来人也都等着商量大计。 武之岚静静地等待着三族联盟之城的三大城主的到来。三大城主各是人族,神族和妖族的最强者。人族的最强者是道阶强者——李百岁,善使剑法。妖族则是龙族强者——龙一武,一个睿智的龙族老人。神族则是翼神族强者——翼翔宙。 从极为遥远的方向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黑长发中年人正御着剑极速飞冲过来,以及一个伸展着,扇动着翅膀的极为高大的翼神族也呼啸着飞来。随后便是一条黄色巨龙横空天穹,遨游天地,怒吼着,爪踏雾云,往这儿来。 “来迟了。”李百岁表示歉意说道。 至此,三大族各大势力代表和其宗门长老皆已来齐。不过长老们皆在镇龙镇等待。 “三大族各大宗门宗主们,天落困杀大阵的布阵材料准备好了吗?”李百岁询问道。 “剑宗早已准备好。”剑宗宗主李纵垒回道。随即其余大宗门的宗主也都纷纷应答。 “龙一武,翼翔宙,叫你们的族人都过来。”李纵垒向两人说道。 神族和妖族人才靠过来,不过大多数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你们神族准备怎么干?”李纵垒对着翼翔宙问道,单顾着赶路,没个传送阵的,御剑也真是累人啊!从三族联盟之城到这里也是真够远的。 “我们神族守外围。” “妖族守中围。” “那我们人族守内围?”李纵垒讥笑着,脸上满是嘲讽。 “这是你们人族的大陆。只是魔影王复活一事事关重大。我们才来的。”神族翼翔宙讲得好似不管自己事一样。 “对啊!这本是在人族大陆发生的事,也只是魔影王一事事关重大。”妖族龙一武冷说道。 人族各大宗主一听,便纷纷不干了,像蚂蚱跳起来了大斥责神族和妖族的不作为。三族纷纷乱作一团,争骂着,吵闹着,仿佛有一股动手狠狠打一架的气势。然而终究是没有打起来了,毕竟正事要紧,这个世界也不是除了魔影王复活一事就没别的事了,邪恶也早就在暗中窥视着,等待着。天黑后,终于事情解决了,神族,妖族分一部分人手在内围正面阻击魔影王,而人族也分派人手在外围,中围。之所以争执不仅仅是因为是否正面阻击魔影王的损伤问题,更是因为怕神族和妖族来探知人族的地形,矿藏情况,以防神妖两族做手脚。毕竟对于各大宗门宗主而言,非我族人,其心必异。 人族各大宗门中流砥柱皆出动半数人马,宗门实力比一般时期空虚,而神族,妖族来人不过仅仅是二三十来人。虽宗门防御大阵全开,但真不得不担心和警惕。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神族和妖族都部署在中外围才行。 武之岚以千里传音之术召回了黄忠,让黄忠与阵师塔的人汇合,一同去勘测布阵。而公孙狂等人也得由各自宗主安排 黄皮三夜间来找过徐煌,问了阿爷的情况。可是徐煌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言让他滚蛋。于是这黄皮三的家伙便乖乖灰溜溜地走了,脚步轻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月光下的黄皮三像一只老鼠,让徐煌很是讨厌。 此时的月光有些红了。这对于徐煌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事情,因为是阿爷在那临终前嘱托的,绝不能办不到。 “不到神阶的人退居中围或是外围,尤其是你,小狂,别逞能。”混沌宫宫主公孙无弘威严地说道。说罢,公孙狂刚想反驳,看着宫主不容置疑的眼睛,忽然感觉一种无法反驳的光从宫主眼睛里透出来,扎在自己的眼睛里,便直接转身退走了。 中围是三座大山的山脚,主要是天落困杀大阵阵石所在地,固守阵石,化解三山锁龙大阵解阵时所带来的对天落困杀大阵的冲击;外围则是在三座大山之外,防止魔影王逃脱。而内围便是直接面对魔影王,与魔影王正面硬干,绝对是危险性最高的。 裴勇不容置疑地对着裴武说道:“退出三山锁龙阵范围。” 裴武不干了,急冲冲地说道:“为什么?一个魔影王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值得,当然你在外围绝对不会没事做的,你可以观看我们的战斗,等我们回了崛瀚帝国,跟我说说关于这场战斗的感想吧!”裴勇用眼神示意孟步衫,佝偻的孟步衫心领神会,一下子就把太子裴武给弄昏过去,而 甘鬃一把扛过裴武太子,趁着夜色出发。不仅如此,其余四国的太子都也不可避免地被要求退到外围去。即使想留下来的也被打昏了带走。 天明破晓,但雾气弥漫,锁龙山在雾气里若隐若现。“终于要回归原来的样子了么?” 武之岚低声呐呐自语。三族最强者尽皆在内围,都是族长宗主级别的人物。镇龙镇上的居民几乎全被连夜转移出三山锁龙大阵,以免受到不必要的攻击。 徐煌也被带走,不过这少年的内心依旧想着阿爷的话。月色猩红之时便是上山取剑之时,这是阿爷的意思。少年从未忘记。 王鹤山去帮忙了,在内围里帮忙缓解三山锁龙大阵的冲击力,于是便让徐煌待在外围,别进来。少年决不会听他的,唯有阿爷的话能让徐煌侧耳倾听。 内围人数最多,主要分两拨人,一拨是抵挡三山锁龙大阵解阵时的威力的,另一拨则是阵师为主的启动天落困杀大阵的,诛杀魔影王的。 外围有速度极快的,负责追踪的,要是魔影王出了外围,便紧紧咬在身后,绝不能让魔影王失了踪迹。也有擅长困杀的人手,只为拖住魔影王。 今天的太阳是病殃殃的,让天空阴郁着,灰色的云是大多数的,占满了大半天空。 “来了。”李百岁说道,望着似乎远远的雾中山脉,神色严峻,眼睛里好似要迸出一道光来,死死地地钉住锁龙山。 大地在震动。在外围的徐煌低下头来看着地上的沙粒在跳啊跳,整个身子都有些随着而动了。而在内围,锁龙山,囚龙山,困龙山好似要塌了一样,不断有巨石滚落,碾压过村落。所有的房子像纸糊的一样,一下子就全压扁了。 天空黑沉沉的,要压下来一样。忽的一轮猩红的圆月瞬间挂在了这黑色的天空上。徐煌见着地上幽幽的猩红色的光芒,便抬头望向天空上那轮猩红色的圆月,时机到了。徐煌便自顾自地跑出去了。而朱恒作为管照村民的,一见徐煌跑出去了,直接说道:“你去干嘛?”见徐煌没有回答,朱恒又想去追,又觉得自己得管照着村民,追又不是,不追又不是,真是头疼。此时一个黄麦色的汉子正悄溜溜地也想往外逃去。朱恒一见,哼几哼,徐煌那小子跑得快溜得早我追不上就算了,你还想从我眼皮子地底下溜走,不可能。 朱恒悄悄地跑过去,一把抓住了这想偷溜的家伙的衣领子,而这汉子回抬起头一看,是镇长。 “嘿嘿,镇长,我去小解一下。”这汉子眯着眼睛嬉笑道。 “小解?”朱恒疑惑问道。 “是的,是的。对了,镇长你说的大客商呢?”这汉子忽地想起这事,问道。 这反倒让朱恒犯了难了,便急忙说:“黄皮三,你不是要小解吗?快去啊!”朱恒急忙推着他去。黄皮三便笑嘻嘻地大摇大摆地出去了,偷偷地寻着徐煌的气味去。这寻气味可是猎手必备的技能。 锁龙山摇摇欲动,一声龙吟之声响彻云霄,震散了灰云,露出片片蓝,阳光照进来,化作一道暖黄色的光照在锁龙山顶。随后一条惊天的黑色巨龙脱困而出,急冲向天穹。声声龙吟之声,响彻不绝。 紧接着三道凝实的黑色身影也窜天而起,再接着五道较虚幻的黑色身影也随即跟上。李百岁仔细地注视着,纹丝不动。待到一道比阳光还耀眼的金光盖住了阳光,也是同样地冲上了云霄。与此同时,三山锁龙大阵也瓦解了,在一瞬间爆发出了强烈的力量和冲击力。各大阵师瞬间启动吸收冲击力并转化的大阵和天落困杀大阵。三山锁龙大阵的能量在无形中被缓缓地吸收,转化为运作天落困杀大阵的能量。 金色光和黑色巨龙遨游天地,与那黑色魔影纠缠不清,渐渐地落入下风。紧接着又是一声龙吟,龙虞枢化作一头黑色巨龙冲向天穹,加入战斗中。龙虞枢的加入使得战事变得不这么快落入败境,不过只靠两条黑龙是远远不够的。李百岁,武之岚,翼翔宙等三大族各大势力实力强劲的,也纷纷加入阻击魔影王的阵列中。 刀光剑影,横亘苍穹,闪烁黑暗。那黑色的魔影大怒一声,声音泣厉,冻彻人心。大家都被震飞出去。众人临空浮于空中,目光炯炯,直直盯着八道魔影。 “是魔影王的分身。三道凝实的实力大概在道阶,其余五道较虚幻的实力在神阶与道阶之间。”李百岁以交手感觉判断道。 从锁龙山出来的黑色的巨龙依旧与黑色的魔影缠斗不休,反而忽地转向冲来要攻击人族起来。李百岁刚想冲过去阻止这条黑龙,没想到龙虞枢比自己先出手,带着丝丝疑问,见着龙虞枢从背后偷袭那条黑龙,一爪沉重地拍在黑龙上,打得黑龙坠落入了锁龙山,并急忙追去,在此时,龙一武叫住了龙虞枢,“回来,专心对付魔影王,别去管她。待会这事情完了再把她带回来。”严厉的声音在龙虞枢耳边炸响,不得不让龙虞枢止住去势,心里大骂一声,只得回来面对这魔影。 “魔影王想逃。”李百岁见魔影分身已有想逃之势,便边叫边冲上前去,拦住了一道凝实的魔影。龙一武和翼翔宙也冲上前去各自拦住了一道凝实的魔影。其余人则是拦住了其余的魔影。然而对于他们而言,是难以有效地对魔影造成有效的伤害的。 魔影的身体不是肉身,而是虚幻的,即使是凝实的,也绝非是如李百岁等人的肉身,而是处于虚与实之间的身体。而在魔天战役中无数生命的牺牲试探出了魔影分身的弱点了,就是浓郁元素攻击亦或是具有毁灭性的强大攻击。 与此同时,徐煌正疯狂地从外围跑进内围来,黄皮三远远地随着气味紧紧跟着。然而王鹤山正在中围帮助阵法师们为大阵提供着能量,并没有注意到徐煌这小子居然跑去内围去了。 从锁龙山冲出来的黑色巨龙本就没有恢复原本的实力,就被龙虞枢一爪子拍中,此时重重地落在锁龙山上压倒无数粗树大木,溅起无数沙石。而最后飞出的金色光的——一柄剑,正在其周边嗡嗡地响,好似在嬉戏嘲笑。 “哼,有本事别仗着剑身,出来。”这条受伤的巨龙正躺在地上急骂道。然而在漫长的岁月里,镇压这条黑龙的就是这柄金色的大剑。 空中正打得激烈,李百岁挥舞着一柄亮银色的长剑,强烈的剑气如一条滚滚长河横亘这片天空,削杀着魔影。龙一武则是化出万丈身躯,并吐出烈焰龙息,焚烧着天空,也焚烧着魔影,与魔影缠斗。翼翔宙身后展出了四对巨大的翅膀,扇起强烈的狂风,刮得空间都快撕裂了,一阵一阵的狂风像一柄柄尖刀扎在魔影身上。 然而魔影并没有出现多大的伤害,依旧是无比的生猛,在每一招一式,一拳一腿之间,都是气势十足。李百岁忽地远离了自己拦截的那个魔影,在远处站着,把长剑竖于身前,瞬间之内,一柄剑化作无数柄一模一样的长剑,无形的剑气凝实化形,裹住了长剑。李百岁大喝道:“杀!”随着这一声令下,无数的长剑飞出,冲向魔影。而魔影却是在此时转身便往远处逃去。不过无数长剑紧紧地跟着魔影,李百岁也紧随其后。 忽地魔影又转过身,奸笑着,化作李百岁的模样,也使出与李百岁一模一样与真的李百岁鏖战成一团。两道光在空中不断急撞到一起。 徐煌正往锁龙山上去,然而一条巨大的黑龙挡住了徐煌的路,在巨龙旁边还有一道金光在像苍蝇一样嗡嗡地响个没完。 周边的树林是一片狼藉,断树烂草混在一块,一条巨龙瘫躺在地上,流着血,三道伤口赫然显现;金光闪闪的如剑型的光浮在空中。 徐煌凝重地看着看着眼前这条巨大的黑龙,十分谨慎,缓缓地往后去,准备掏出背后的被布包裹着的黑色铁剑。 第八章天落困杀大阵(2) “这就是你要找的小鬼?”黑色的巨龙躺在徐煌上山的路上,其身上的伤口慢慢地在愈合,血也流得来越少了,然而这条龙并不在乎自己身上的伤势,即使是重伤,而是转过巨大的龙脑袋来开口说出徐煌不懂的龙语来,问道。 只听得金色的光嗡嗡作响,节奏不一,像是在回答。 对于徐煌而言,自己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龙。在巨大的龙颅里镶嵌着的两颗巨大的龙眼珠子如在夜里的夜明珠闪着光,灵动地转动着;龙鼻里不断吐出热气来,吐出好几丈远;龙身是徐煌望不见尽头的,徐煌只知道这条龙很大,大到比阿爷宰的那些大蛇那是小巫见大巫。这已经不是少年一间茅草屋或是几个大磨盘能够形容得了的。 徐煌紧紧地盯着黑龙的一举一动,同时缓缓地打开黑色的布,露出来了黑色的铁剑,铁剑上散发的剑意和拳意让这条龙眯起了眼,不过眼缝里露出戏谑的光,扭头正视着这小鬼手中的铁剑。 见对面盘躺着的巨龙一动不动,徐煌谨记着阿爷的教诲,遇强悍敌者,若不能让退,那么先下手为强,以先发制人之优势,减低双方实力上的差距。当然阿爷还说过,强者当前,不必思考,必先一拳先去。 徐煌擎着黑色的铁剑,仿佛阿爷降身,向着黑龙冲杀过去,掀起的风吹飘着徐煌的长发往后飘去。徐煌猛地用力跳起,腾跃在空中,双手握剑,把剑举在头顶,准备大力劈下去,正对着这条黑龙快止住血的伤口。 黑龙见着这小鬼举着剑向往自己的身上劈下去,还是对着自己受伤的地方,这绝对是在挑战自己的威严,得给这小鬼一个小小的教训才行。想罢,黑龙便张开了黑幽幽的龙嘴,吐出来了黑色的具有极高温度的炎火浪潮。 熊熊的炎浪带着巨大的冲击力闪电般在一瞬间之内把徐煌给撞出去了。徐煌就像一个被人抛弃的破布玩偶远远被冲出好远,在地上翻滚好十几圈。 金色的光嗡嗡地响个不停,好似在抱怨黑龙。黑龙扭过头来用奥妙难懂的龙语说道:“哼,担心什么!他身体要真是仙铁铸成的,就没多大事。”金色的光一听猛地往黑龙身上一扎,疼得黑龙嗷嗷一叫,反倒一爪子用力拍去,然而这金光一闪,刹那间就躲过了这一爪子,还嗡嗡地响着,好似在嘲笑着黑龙。 天穹上的战斗依旧在继续着,僵持着,当然也为天落困杀大阵的发动争取时间。几十道光激烈地相互碰撞着,像流星相撞,崩出片片光芒。 发着耀眼的金光嗖的一声不见踪影,在瞬间便出现在了徐煌躺着的地方。徐煌身上没有多大的损伤,黑炎对他是毫无作用,然而黑炎的冲力把徐煌给击昏过去了。 正好省了事。金光闪闪的大剑嗡嗡响地一股脑扎进徐煌的心脏里去,金光也在短短的一瞬间不见了踪影。真是不错啊!正好蕴养我的剑躯。金色的剑藏在徐煌的心脏里沐浴着徐煌的心头血,倍感滋润,这当然是徐煌与众不同的身体特质,抑或是说徐煌整个人,包括身体和灵魂的与众不同所造成的。 这小子的境界怎么这么低,才凡阶,不是三山锁龙大阵都解了,怎么这小子不破阶啊?金色的剑里藏着一个稚嫩的小娃娃,个头不大,和普通的五六岁的小孩子差不多,一只小手指头抵着有些婴儿肥的下巴,两只眼珠子灵活地乱转,正在思索着。 哦!忘了,忘了。这家伙的身体太硬了,突破很困难,而且这小子的身体还是有些缺陷的。好在小子,你遇到了我。这小孩粉嫩的小手一拍小脑袋道。让我给你助力破这修炼第一阶,脱去凡体。 徐煌在昏迷中感到浑身一阵一阵的剧痛,从心头里泵过全身,就像心脏把血泵到全身一样。心脏越跳得厉害,疼痛就越频繁,就越剧烈。徐煌若能内视心脏的话,一定会十分惊讶地发现一柄剑正在心脏里悠然地晃悠着,好似混混逛大街,大摇大摆。如果徐煌还能再进一步内视得剑里的情况,必然会震惊地发现一个小人正在念念有词,富有道韵。 云巅之上,武之岚正与一道魔影战得激烈。武之岚左手握着剑,剑上满是凌厉的毁灭之力,融混着霸道的剑意,另一只手的手掌微曲,上面是一个漆黑得能够使四周灰暗的圆球,武之岚正与魔影激烈碰撞,每每交手皆是以剑格挡,绝没用右手里的那颗黑色球,然而在这互相交手的时间里黑色的圆球变得越来越漆黑,凝实,似乎蕴含着一股狂暴的力量。 李百岁也正与一道魔影激战着,并与武之岚与另一道魔影的激战处是越靠越近。在电光火石之间,李百岁与武之岚交换了对手,这样一来李百岁面对的就是较弱的魔影了。 李百岁大喝一声,用尽全力去搏杀魔影,力争在最短时间内宰了魔影,同时武之岚拼尽全力去挡住凝实的魔影,并将之越引越远。 李百岁手松开了剑,而剑竖在其身前,忽然间剑与李百岁已然不分彼此。李百岁身上已尽是凌厉之剑意,化作一柄剑,势头冲冲,不顾一切冲向魔影。而与之对战的魔影一见,便想与武之岚交战的魔影也来个换位。然而并没有这么顺利,李百岁速度极快,从其身背穿透了魔影,紧接着便是给魔影来个无尽的绞杀,让魔影难以回复,直至消散。同时在另一头,武之岚一剑削去,还带着长达好几百丈凌厉的剑气,然而魔影比之前的那道魔影很强,轻松躲过,并极速逼近身来。武之岚居然也前进去,想与之搏战。在相接触的一瞬间,魔影一手竟插透进武之岚的胸口,而武之岚也不躲不逼,任凭魔影的黑漆漆的魔手插透自己的身体,同时右手中的黑球被武之岚用力地摁进魔影的腹部。 黑色的圆球在魔影的腹部爆裂开来,给魔影的肚子炸出一个大洞来,并且这股毁灭性的力量把魔影炸出好远距离。 翼翔宙的翅膀带着强劲的凝聚的飓风,并且就像锋利的兵刃,不断划过魔影的躯体,想要给魔影大卸八块…… 然而对于他们而言,这种方式只是要拖延时间和消耗魔影的一部分能量而已。而天落困杀大阵才是对付魔影的真正的唯一的方法。 徐煌感到阵阵的剧痛,一起一伏的痛苦,随着心脏的跳动而愈发强烈。随着剑里的小人口中念念有词,这片天地的灵气也为之凝聚,丝丝透明无形的灵气化作实体之灵气,初是缓缓地向徐煌这边流动着,随着时间推移,这流动的速度便愈加快了,就像有形的乳白色的风一样,不过却是愈发狂暴,肆虐横行。 四周的灵气流动绝对是瞒不过天上激烈战斗着的武之岚等人。到了神阶,道阶的强者,对于灵气的波动是极其敏感的。然而,他们的全部感知力和心神都应用在魔影的回击上了。魔影的回击是相当的诡异,和当年的一模一样。魔影会召唤修士内心里被隐藏得最深的恶念,驱使恶念成为修士的魔念,进而成为心魔,化体而出,这就意味与之对战,必须拥有一颗坚定的道心,用于压制内心的魔念才行。对于道心不坚的修士而言,魔影王是最为恐怖的存在,对他们可以不战而胜。 灵气流动越来越快,变成了灵气风暴,其中心部位正是在锁龙山半山腰上。这种强劲的灵气流动直接就影响了天落困杀大阵的储能和启动。 徐煌的身体在剑中小人的碎碎念下,变成了一具汇聚灵气的身体,四周的灵气都被牵引过来,进入徐煌的体内,然而天落困杀大阵也需要从空中吸取灵气,所以天落困杀大阵也变成了一个聚灵点,与徐煌争抢着天地灵气。 肉眼可见,天地灵气化作三股,一股最大的为天落困杀大阵所引动,一股中等的为天上战斗所引动,最后一股虽较小但也也不得不引起重视的为徐煌所引动。此刻三股灵气互相干扰,对天落困杀大阵产生了极为严重的干扰。 “谁去锁龙山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黄忠问道,同时维持大阵的稳定,心想只要大阵启动了,就没事。四下里无人应答,过了一会儿,余囚刚想开口,却被柏芝贾摆手示意,切莫出声。余囚却是气急问道:“你干嘛?” “你不要命啦!锁龙山是什么地方,你还不清楚,境界越高,便越是多劫难。“柏芝贾也是担心,急忙说道。 公孙狂见四下无人回应,边走,边说道:“全是些惜命的怂蛋。” “你不能去!”混沌宫的一位大长老也来到了中围,然而实力较弱,就没有参与到对战魔影分身的内围去,此时这位大长老大声说道,脸上肌肉颤动着,气急了,对公孙狂的行为感到生气。 “为什么我就不能去?”公孙狂并未听取大长老的话,自顾自往锁龙山赶去。 “哼!小兔崽子!”大长老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你走不了!”说着便大手一握,在公孙狂周围一丈内出现了浓重灰色的护罩,罩住了公孙狂,任凭公孙狂在里面乱劈乱砍,也没有击碎这灰色的护罩。 “想打破我的护罩,等到神阶了再说吧!”大长老挥挥手,这灰色护罩裹着人,随大长老而去。 四周里只剩下了天上传来的激烈碰撞声了。王鹤山见也不是个办法,妖族,神族是断然不会帮助人族的,便说道:“我去便可。” 在灰罩子里头的公孙狂瞪大了双眼,大骂道:“你妹的,赶着去送死啊!我姐呢!” “你忘了还有一件事呦!我不会去送死的。”王鹤山暗示后转身便赶往锁龙山。在王鹤山赶往锁龙山后,公孙狂大拍脑袋,似乎想到了什么。 大长老问道:“你干啥呢?” “不管你事,一边去。” “你个瓜娃子,我小时候还抱过你,长大了就这样对你大长老爷爷的?”大长老显然是气急败坏了,吹胡子瞪眼的。 …… 在锁龙山半山腰,一个少年正疼得浑身难受发抖,整个身子痛得乱颤,满地打滚。而四周的灵气正源源不断强硬地灌入体内,就有一种快要炸裂的感觉。徐煌咬紧牙关,豆大的汗珠不要钱地冒出来,湿了大地。黑龙在一旁静静地,目不转睛地观看着。 王鹤山运用空间跳移之法,快速地赶到锁龙山。灵气风暴如龙卷风旋转着,好似一根螺丝钉旋转着钻进了徐煌的体内,让王鹤山是目瞪口呆。 在鹤山心里有着许多疑问,不管是这庞大的灵气风暴,还是在徐煌身边不远处大如山丘的黑龙,都让他感到棘手。 “听说,这三山锁龙大阵镇压着一条纯血的黑龙,莫非就是您了?”王鹤山紧紧地盯着黑龙的一举一动,试探性地问道,眼前的这条黑龙,是自己拼尽老命都无法战胜的存在,还是不要激怒为好。目前最重要的是止住徐煌吸取天地灵气的势头才行。王鹤山慢慢地走进徐煌的位置来。 然而事情就从来没有如此简单,就能完成的。黑龙一见王鹤山的靠近行为,便露出来了嘴里巨大的如剑的牙齿,对王鹤山的行为表示龇牙咧嘴的不喜。这让王鹤山也不得不额头流出汗来,对黑龙只得点点头的同时露出讨好的笑容,接着继续靠近。只见鹤山大叔先是脚跟先轻轻地着地,再然后脚前掌缓缓地接触地面,生怕引起黑龙下一刻的攻击。 天上的战斗依旧是如此激烈,无论大家杀了魔影多少次,魔影都是缓缓地恢复着。不过大家都知道,只要把魔影击杀到恢复极缓慢的程度,便是阵法发动攻击,一举击杀,消除后患之时。 剑里的小人继续念念有词,不过他感觉这突破的时间也太长了吧!怎么还没有突破了?看来是这聚灵决威力不够啊!换一种更劲道的聚灵决来。心思一定,小人嘴里换了一种调,似唱非唱,似哭非哭,似笑非笑,也不是碎碎念,极其诡异。 灵气风暴随着小人嘴巴一动一动,变得越来越狂暴霸气了,而黑龙也早已看这中年汉子极其不顺眼,在灵气风暴变得狂暴的一瞬间黑龙扑了出去,两爪离空,生起云雾来,呼啸着,冲杀过来。 王鹤山一看,急忙手中化出一长柄黑色古朴的大锤挡在胸前。黑龙极快地冲过来,撞在王鹤山身上。在一刹那间,王鹤山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被撞飞出去。 “小样!敢在老娘面前耍花样!”黑龙用人族通用语说道。可惜鹤山大叔是听不到了,早已飞远去了。 飞得极远的王鹤山撞断了几十颗粗有几人环抱的大树才停歇下来,感觉到一股急速涌上胸口的闷气憋在胸口,极其难受,忽地一口黑血止不住地吐出来了。真是厉害啊!连我设的十几重空间壁垒都被一头撞碎了,太强了。王鹤山看着远处天边的激烈交战,心想不能再耽搁了,勉强地爬起来,晃了晃头,这回怎么也得阻止徐煌小子吸取灵气。可能要违背诺言了,看来是没有办法了。王鹤山又抬头看看天上的激烈的战斗,几十道光激烈地碰撞,崩出光芒万丈。 他大喝一声,直奔锁龙山,无论如何都好,都得阻止徐煌,即使不要了命,都是值得的。到了锁龙山,黑龙还是正一旁懒洋洋地趴着。王鹤山直奔徐煌,手握着一柄大锤,挥舞着,想要强行打断徐煌吸取灵气的过程。黑龙又是如上次冲杀过来,带着无法披靡的气势,想要故技重施,然而这已经被王鹤山看出来了。在黑龙撞过来时,王鹤山运用空间之力和时间之力,勉强减缓黑龙撞过来的速度,留得一点时间变换自身所在的空间。然而事情确实是没有想象中那样简单,尤其是差了两个大阶。王鹤山变换到黑龙的侧面,以为可以躲过这一击,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黑龙眼中戏谑的光愈盛,让王鹤山感觉到不安,在感到不安的一瞬间,一条虚幻的黑龙从黑龙的身上幻化出来,化作实体,一爪拍过来,带着残影,将鹤山拍飞出去了。 “哼!老娘是这么容易就打发了的吗?”黑龙似乎还有些得意洋洋的样子,不像个老娘,倒像个孩子。说罢,又回去守在一旁。 灵气风暴现在已经极其影响到了天落困杀大阵的储能了。李百岁在战斗中感觉到一丝丝不妙,也许会失败,说不定啊!看来不能拖时间了。 李百岁传音给其余两位城主,准备以一人,一妖,一神之合力困住这些魔影,让其他人都去帮忙为天落困杀大阵加快储能,尽快发动起来。 “之岚,去看看锁龙山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其他人都退到中围为阵师们助力阵法。”李百岁的话如同铁令,一令既出,莫敢不从。 一瞬间就剩下了三位城主了。 三位城主有着共同的合击技,能够将魔影们暂时困缚住。合击技是以弱胜强的方法,常用于弱小者合力困杀强者。 三位城主连成一体,灵力在三个人身上互相流转,生生不息,化作五道互相链接的灵力屏障,形成一个三角柱体将所有的魔影锁在里头,然而魔影的剧烈反抗使三位道阶的城主也是极难以维持。其余人迅速赶到中围,为大阵导流灵气过来。而武之岚则是火急火燎地赶去锁龙山。 与此同时,王鹤山又一次艰难用力撑着地面,艰难地站了起来,他明显感觉到这条黑龙并没有下重手,不然自己是断然不会爬起来的。不过阻拦魔影王复活,必须要打断徐煌的灵气汲取才行。这样才能让大阵尽快地储能,发动。王鹤山又再次冲上锁龙山去。 锁龙山一女一龙正战得惊天动地。九条黑色的巨龙围攻着一个青衣女子。只见女子手中青剑剑光闪过,便削下一颗硕大的龙头来,十分生猛。不是武之岚,还能是谁?然而黑龙却能再化出更多的黑龙,群殴 黑龙与武之岚纠缠着,脱不出手来,对付王鹤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靠近徐煌。王鹤山赶紧奔前来,强劲的灵力罡气像刀子刮在自己身上,血慢慢渗出来了,但是这都拦不住王鹤山要阻止这一切的决心和毅力。 看着痛得死去活来,满地打滚的徐煌,王鹤山居然犹豫了,强劲的灵力罡气依旧生硬地刮过他刚毅的脸,他忽地想到,也许这极有可能是这小子要突破的征兆,贸然打断……也许极有可能阻碍这小子的修行之路……也许终生都难以入修行之路了……这这……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鬓角流下了痕迹。他抬头望望天上三位城主的竭尽全力的拼命,听着不远处殿主与黑龙的死斗,滔天的声音震耳欲聋地在耳边环绕。王鹤山低下头无言地盯着徐煌,心里是满满的愧疚感,沉甸甸的,对不起了,阿叔对不起你了。 王鹤山一锤砸下去,带着无尽的时空之力,猛然打断了徐煌汲取天地灵气的过程。庞大的灵气风暴嘎然而止,消弥于空气中。 同时,在徐煌心脏里的剑中小人大骂一声,赶紧停下口中的碎碎念。这就造成了一种假象,这股灵气风暴好似是王鹤山给打破的,其实不然,是剑中小人自己停止的。剑中小人若是自己不停止,王鹤山的打断必然会对徐煌造成很大的反噬。 没有了这一股灵气风暴与天落困龙大阵争夺天地灵气,大阵就极大地加快了储能速度,再加上其余高手的帮助,大阵很快就能发动起来了。 徐煌之前在痛苦中挣扎着,现在不痛苦了,反而累得昏死过去,不省人事。王鹤山愧疚地急忙却轻柔地双手抱起徐煌,往外围去。 黑龙看着中断的灵气风暴,心中感到不妙,想要阻止王鹤山,却被武之岚一声喝道:“哪里走!”一剑化作万丈大剑横在黑龙的去路,拦住了黑龙。 黄皮三因为灵气风暴的强劲风力,难以靠近,只能趴在远处扑着头,紧紧地抓住树枝。空气中徐煌的气味被灵气风暴扰乱了,让他难以嗅到。在灵气风暴消逝后,他抬起头来,站起身了,偷偷地摸摸地往徐煌疼得喊叫的地方去,但已是空空如也,只残留了徐煌痛苦翻滚,手指扣进土里的痕迹。他不知道徐煌去了哪里,只得利用鼻子四周嗅闻。 黑龙与武之岚的战斗在黄皮三到来前便已经结束了。黑龙使了个秘决,将自己传送至剑中小人所呆的地方去了。一柄剑的内部竟有如此大的空间,实在是世所罕见的剑啊! 武之岚在黑龙诡异地消失后也匆匆地离开了现场,赶往中围,为阵师助力,因为她自己是清楚地知道,天上的三位前辈是绝然撑不了多久的,魔影是单靠三个人无法干掉的存在,生命形态根本就和修士完全不一样。不过天地万物相生相克,即使再诡异的生命体,那都在一个“道”之内。 然而黄皮三却是被落在这天落困杀大阵之内。 大阵启动时气势恢宏,场面惊人。无数阵纹由于灵气灌注,化作一道道亮光,像太阳一样耀眼,紧接着,一道接着道快速地升上了天空,震散了黑云和猩红的月亮,露出了湛蓝的天空,覆盖着被三座大山包围的区域。这下子魔影王是插翅也难逃了。 三位城主一见,便各自飞上天去,穿过阵法,脱离出了这方阵法。而魔影也随即紧跟上前去,居然被格挡在阵法内,完全是逃不出去。阵法在不断积蓄着能量,阵文之光不断闪烁,加强。 三位城主在阵法之上为阵法助力。很快,阵法便发挥了作用。一道道金色的光柱从阵法中泵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地面,然后在接触地面时便如一根根直灌云霄直立着。魔影四处躲避着,不让金色柱子击中。不一会儿,密密麻麻的金色光柱子屹立不倒,魔影被压制住了,身上黑色的魔气被金光侵蚀,变得越来越稀薄。 王鹤山在中围双手抱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徐煌,看着这盛大的一幕,感叹着。大长老周劲夫眼睛睁睁地看到这熟悉的一幕,不禁热泪盈眶,要是当年如果可以早点布置出这阵法,师兄弟们也就都不用死了啊。 金色的参天大柱无数,在电光火石之间炸裂开来,金光璀璨夺目,化作满天点点金光,如雨落。魔影在这炸裂的满天金光里消失得无影无踪。魔影都死了吗?众人疑问颇多,因为在场的多数人都是没有经历过那场惨烈的魔天战役。 忽地魔影声嘶力竭地冲上天,撞到阵法,引起阵阵涟漪般的波动,狰狞的面目贴着阵法,紧紧死死盯着三位城主,恨不得将其噬魂吞魄。 阵法又再次启动,一道道金光如箭雨落下。魔影被一道道金光穿透了身躯,在不断消弭。 “哈哈哈哈!快哉!”周劲夫一把长白须被风吹动,嘴巴咧得露出剩余不多的牙齿来,心情极为激动。阵师们也加紧天落困杀大阵运转对魔影的消杀。 过了很久,魔影九次反扑,也决然没有突破这天落困杀大阵的束缚,在众目睽睽下被天落困杀大阵消灭。武之岚心里压着的大石头也稍稍地放下了。三位城主见魔影的消亡后便迅速地与众人告辞,赶回了湖海上的城里去,处理事物去了,毕竟两界三洲三洋的重要事务都得他们与长老团商议。 神族,妖族人也都纷纷告辞,回自己所在的大洲去,毕竟这里并不是自己的地盘,还得看人脸色,这对于高贵的神族和崇尚自由与荣耀的妖族来说,是决然不能忍受的事情。即使三族已然结盟,共同对抗天外强敌,也无法消除三族如海深的血淋淋的仇恨和成见。 阵师们在此事后还得解了这阵法,把能回收的布阵材料都回收起来,以重新利用。解阵用了三天多的时间。当撤离了阵法,镇龙镇,村落啥的几乎都覆灭了,令人极为可惜。村民们没有见到所谓的大客商,大多都要求要回到自己的村子里去。这让知道内情的朱恒犯了难。 “镇长!你怎么不让我们回家?”一个黄皮肤的汉子笑呵呵却暗中语气是极为强硬地说道。 “是啊!我们只熟悉那里,不靠那山那水,吃什么?” …… “哈哈哈!大家莫急!莫急!”朱恒笑容满面,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信誓旦旦,极有底气地安抚村民道。了,“大客商们准备收几个机灵的孩子随他们去闯荡这外边无尽的大好河山,荣华富贵绝对是不在话下的。而且被选上的孩子的父母都将被安置到新的地方居住,不用再去面对凶残的毒虫猛兽了,安全绝对有保障。放下心来吧!”朱恒的笑脸让众多的孩子,汉子和妇女们心里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也让他们心底里有了丝丝期待。 待到阵师们收拾好阵法残余。锁龙山脉发生了异动,一声声怒吼从锁龙山脉中传出。在此时黄皮三也都悄悄跑回了村民中去了,神色极为正常。 武之岚站在锁龙溪边,低头看着清澈见底的溪水,双眸里冒出双道青色与黑色混合的神光,回溯着徐煌的以前在溪边捕鱼的场景。忽地锁龙山脉的怒吼声惊动了正在发动着瞳术的武之岚。武之岚抬头望向锁龙山脉,大喝一句:“各宗门宗主,助我!”声音穿透了空间,穿透了距离,传至各大宗门宗主耳边。 各大宗门宗主跃然而起,立于云巅,蓄势待发。武之岚和各大宗门宗主合力引动天地灵气汇聚,。这股灵气比先前的灵气风暴也不逞多让。灵气风一般吹过众人的衣袍,衣袍猎猎作响。 所有灵气汇聚于武之岚体内,紧接着一道刺穿苍穹的剑气,化作一柄实形的剑,而剑被武之岚左手撑着。这一柄剑让村民们目瞪口呆,受到的刺激极大。 “那是什么?是剑吗?”一村民瞪大了眼,张大了口,抬着头不可相信地看着这如此巨大的剑,机械地低头望了望自己腰间挎着的有些锈迹的剑,无言地继续抬头看着这顶上苍穹的大剑。 武之岚手往下一挥,这一柄剑随着手而落,划破了苍穹,削裂了厚厚的云层,沉重地斩下去,顿时,锁龙山脉发出怒吼声的地方就浓尘四起,连高大的树木都被尘埃所掩盖住。整片地区都变得一片灰蒙蒙的样子。同时怒吼声戛然而止,随着便是痛苦的哀嚎声,极其幽怨。 “里面的听着,敢再叫唤,今天就打烂了你们老巢!”殿主武之岚霸道地放出话来,声音浑重而霸道。 此时,尘埃落定,绿葱葱的树林中一道庞大的身影冲天而起,带着马嘶声,狮吼声以及毒蛇的嘶嘶声,凌空而立。 武之岚和身后一群宗主,顿时亮出武器,蓄势待发,空气中剑拔弩张的**味极其浓重。 “那是什么?”黄皮三吃惊地看着天上的庞然大物只见得那东西半人半马,却有三个头颅,一个是马头,一个是狮头,中间的是个人头。再望去那东西长了十条巨大的尾巴,每条尾巴上还长着巨大的吐着芯子的蛇头。 “唐荒,还没有被收拾够?”武之岚如临大敌,但无一丝怯懦,反倒霸气侧漏地说道。 唐荒静静地看着武之岚,说道:“下次,就不会是这样了!”这奇异的怪物说完便转身踏空往锁龙山脉去了。 待到这家伙远去后,空气中凝重的气氛才缓缓消散去。 …… “那么大家都回去吧!分配之事照老规矩来吧!”武之岚略显疲惫,在空中伸了伸懒腰,揉揉眼睛,后说道。 “行!宗里也还有事要做。”李纵垒便回去,带领着长老们,回剑宗去。 随着李纵垒准备回去,其他宗主也都纷纷告辞。 夜色撩人,雪彻底地化了,化作水滋润着大地,随着三山锁龙大阵的瓦解,再也不会落了。草儿们也缓缓地从地里冒出绿嫩的头来,树也抖嗦着身子,抽出新芽来。微风静静地吹着。天上的月亮也都变得圆润了,白里透着亮。 各宗长老在一片透亮的月光下,站在一片平坦的略微冒出些草芽的土地上,打量着眼前的孩子,不时笑眯眯,露出一副极为满意的样子。 有的孩子怕生,躲在自己父母的身后,露出个脑袋打量着正盯着自己看的老爷爷,老伯伯,眼中有些好奇,也有些害怕;当然有的孩子极其大胆,径直地走上前东瞧瞧,西瞧瞧,露出一副没见过稀罕物的模样,甚至敢用手握住这些老爷爷的胡须,用力拔一拔,看稳不稳,也想以此探知这些外乡的人是不是还是很和善。不过对于那些长得威严的外乡人,孩子们还是不敢造次的。 徐煌不在这些孩子之列,也不是朱恒所宣告的天才啥的。此时的徐煌才刚刚努力睁开眼,醒过来,在王鹤山的怀里。 “阿叔,究竟发生什么事?我怎么在你怀里?”徐煌依旧处于一种茫然的状态,什么也不知道,不过自己一发现自己被鹤山大叔两手抱着,就连忙下来,对阿叔表示歉意。 王鹤山看到徐煌似乎没事,安然无恙的样子,反倒心里有些虚,急忙问道:“你现在有没有事?”并且王鹤山两手紧紧地把住徐煌的肩膀,身子倾前去,似乎想从徐煌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 “没事呀!我这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嘛!啥事都没有呀!只是我不是往锁龙山去嘛!怎么在你怀里了呢?”徐煌一脸诧异和满肚子的疑问。 “你昏倒了!是我救的你。”王鹤山犹豫了一下,然后憋出这句话来,脸有点红扑扑的样子。 “那就谢谢阿叔啦!”说罢,徐煌便自顾自往锁龙山去。 “你去哪里?”王鹤山见徐煌这小子刚醒来就想去做什么,急忙问道。 “上锁龙山啊!”徐煌理所应当地说道,同时往锁龙山方向去,丝毫不耽搁时间。 “等下!”王鹤山一把拉住徐煌的手,接着问:“你去那干嘛?” “有一柄剑是我的。我要拿回来。” “什么?剑?”我怎么就不知道呢?王鹤山心里想着,不过脸上神色依旧。 “你不知道?”徐煌疑惑的眼神让王鹤山感到一丝丝不安。 该不会这小子傻了吧?这个疑问藏在他心里并没有表露出来,但是打断徐煌汲取灵气而导致徐煌现在这个样子让鹤山感到了愈发严重的愧疚。 “唉!”王鹤山紧紧地抱住了徐煌,在瞬间打晕了徐煌。徐煌无意识地靠在王鹤山胸前。低头看着昏倒的徐煌,眼里透出愧疚的光来,心想自己对不住的人又多了一个啊。 数量正确的话,应该是138名孩子才对。朱恒在清点人数时发现少了一名孩子,还是天才。这让朱恒犯难了,无数豆大的汗珠从背上留下道道长长的痕迹。朱恒沉思着,似乎是黄皮三的孩子,还是先叫黄皮三过来才是,先问个清楚。 朱恒想罢,径直去找来了黄皮三,拽着他到一个较为偏僻的地方,悄悄问道:“你女儿呢?”夜里风微微吹着草,发出嘘嘘的声音来,极为寂静。黄皮三耷拉着脑袋,似乎充耳不闻的样子,沉默了许久。 黄皮三缓缓地,嘴角有些发颤,轻声说:“被人掳走了,连同我的女人。” “谁掳走的?”朱恒一下子就问到关键点上,急切的心情已经充斥着他的内心。 忽地黄皮三咆哮道:“我怎么知道?能天上飞的不就只有你们外乡人吗?” 外乡人?朱恒冷静了一会儿,把心情压制下去,理智地问道:“有什么特征?就是这个掳走你女儿的外乡人有什么特别的吗?” 黄皮三盯着朱恒看了许久,似乎在问你能救我的妻女吗?又过了一会儿眼里的光突然又黯淡下去了。黄皮三带着哭腔说:“有着骷髅头图案在那个高大的人身上。大概有两丈高。” 忽地四周出现了许多人来,是那些各宗门的长老。 九:擂台大乱斗 月亮光皎洁地落下,依稀间可见周围的人模样。“你说的可都是真话?”公孙狂一把攥住黄皮三背颈上的衣口,把黄皮三给轻松地提了起来,杀气腾腾,问道。 黄皮三耷拉着脑袋,也没有扭过头来瞧一瞧究竟是谁抓住自己的衣服不松手的,感受着背后的一股力量,仿佛自己就是一个任人玩弄的木偶,恍然间,便陷入了回忆的世界里,远去的时光重新倒流回来了,昨日之事历历在目。 春雨绵绵,阴云连连,树抽新芽,草冒新头,今天是个好日子。黄皮三走在去往镇龙镇的路上,腰间紧紧地系着四袋鼓鼓的袋子,里头可都是真金白银。 “痞霸?走走走!”几人也在这条路上,与黄皮三雪相向而行,一见着这远近有名的恶霸土匪强盗,便露出行色匆匆的模样,还点头哈腰地向黄皮三问好后,便急急忙忙地走掉了。 黄皮三是极为享受这种感觉的,仿佛自己就是天下第一的老大,特有面子,特别威风,怀着这种飘飘然的感觉,便越来越大摇大摆地走着,像横着走的螃蟹。 镇龙镇上的翠玉楼和发财赌坊是两座销金窟,时刻大门敞开着,等钱上门。 “呦!是什么风把我们的痞霸吹上门来了。”一个一脸痞子相的猥琐的家伙故意佝偻着身子,满脸谄媚地笑道,“是不是手痒了?要来耍两把,过过瘾啊?”这猥琐的家伙初见第一眼就看到这黄皮三腰间系着的四袋钱,心想来了,就把钱给我输在这儿吧!黄皮三颇为享受这种阿谀奉承的感觉,仿佛自己飘在云里雾里的滋味,一股神仙味道,冲上脑瓜子,倍爽啊! 两手空空的黄皮三从赌坊里大摇大摆地走出来了,即使输光了家里所有的钱,也感到一股豪气冲天的快感,身肩一晃一晃的,幅度很大,两手在身腰间一同靠着,笑嘻嘻地走着,极其开心地跨进了翠玉楼。 赌坊和翠玉楼有个合作,只要赌客在赌坊花费了多少银两,便可在翠玉楼享受到不同等级的服务。此时黄皮三像个阔爷走进了翠玉楼,老板娘笑嘻嘻地来迎接。 “黄大爷,这么有兴致啊!今天要哪位姑娘啊?是要小玉还是小红啊?”老板娘手里捻着一块丝巾,脸上浓妆艳抹,红的粉的一大片,像是脸掉进了泥坑,沾了满脸的泥巴。 “小月,找小月。”黄皮三一把推开了老板娘,径直找小月去了。老板娘倒也不气恼,连声叫唤:“小月,小月,你黄哥哥来了。” “欸!来了!”小月便扭着腰像条水蛇走过来了,不待说出话来,便被黄皮三搂着,往楼上走去。 “这么猴急猴急的!讨厌死了!”小月故作姿态,做作,让黄皮三是极其受用。 …… 黄皮三穿好裤子,又是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翠玉楼,怎感觉今天是如此的美好啊! 黄皮三是个有妇之人,有个女儿。黄皮三这小子不叫黄皮三,皮三是小名,真名叫弧灞。女儿叫黄佰语,妻子叫莫子玉。 恍然间,黄皮三被迫从回忆里跳出来,只听得四周吵嚷嚷的,让人听不清楚,只听得依稀几个字眼“你干嘛”,“唤忆法”,“有害”,“傻子”,在这听到几个字眼后,又忽地感觉到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昏死过去。 “这小子昏过去了。不会脑子坏了吧!”公孙狂不是太懂这种叫唤忆法的术法,晃动了几下手里的家伙问道。 “放心,没死!当然没傻!”公望道淡淡地说道,云淡风轻的模样,让公孙狂有点想揍这后生的想法,不过终究还是没有下得去手,不仅因为这后生的身份,和他身后的家伙公久裴,而且自己确实没多少把握打得赢公久裴。 武之岚这时候到了,对着黄皮三的脑袋轻轻一点,顿时记忆化作一副画面呈现在黝黑的星空下,一个高大的穿着黑色袍子罩住全身的家伙正用一只手钳着黄皮三的脖子,在黑袍人面前,黄皮三的一切挣扎都是徒劳无功的,就像是蝼蚁。 此时此刻的黄皮三剧烈地挣扎起来,像是落水快淹死时无力地挣扎。武之岚便又是一点,画面便消失了。 “大家都看清楚了?”武之岚询问。 “嗯!看这模样的确是浮天之洋的家伙。”黄忠肯定地说道。 “是那家伙,我和他交过手!”周劲夫凝重地说道,“很难缠!” …… 一股凝重之意笼罩着众人的头上,久久不能散去。 “先比擂吧!和以前一样,然后护送这些孩子到镇 龙城去,用传送阵法回去。”武之岚说完便凭空化出一座巴掌大小的擂台来。 随着武之岚手一落,这小擂台便在落下的过程中不断变大,化作一座庞大的比武擂台,静静地坐落在夜色中,擂台上泛滥着银色的光。 “那么各宗派将自己所派出来弟子都说一下。擂台大乱斗马上开始。”武之岚说道。 “我混沌宫派出的是混沌宫主之子,公孙狂。”这句话一出公孙狂之口,就被其他的人宗派的人破口大骂,说是欺负小辈。 “怕啥子!我压制境界不就行了嘛!好久都没打架,手都痒了。况且我确实是没带混沌宫那些小辈们过来嘛!凑个数都不行吗?”公孙狂摆摆手,似乎是一脸无奈却极其兴奋地说道。 “哼!压制境界,我轩辕宇可从不怕与你一战,快快开始!” “我剑宗派出来的是朱恒。”武之岚淡淡地说,却让朱恒心里愣了一下,为什么是我?我又不是最厉害的的剑宗弟子。朱恒望了望殿主的脸,暗暗下决心,看来这次怎么也得拼尽全力,绝不能让剑宗之威有丝毫受损。 “崛瀚帝国,裴武!”裴武神气扬扬,大摇大摆地背着手说道。 “神圣帝国,上官宰!”上官宰文雅地说道。 在上官宰一说完,轩辕宇紧接着便大声霸道地说:“宏弘帝国,轩辕宇!” “丘灵帝国,公望道。”谦逊的声音响起。 “魄浮帝国,宗万念!”宗万念不卑不亢,略带笑意地出声道。 “刀谷,天霸,压制境界。”手提九环大刀的汉子说道,口气里充斥着一股刀的霸气。 “三塔宗,阵师塔潘从,法师塔袁笑,符师塔于舟海!”三塔宗派出来的是两男一女。 “两炼宗,丹宗苏重,器宗朱灵!”两炼宗派出来的是一男一女。 这些全是宗门和大陆上享有盛名的有才的年轻人。 “这座比武擂台时间流逝是现实世界的万倍。比武擂台会自动生成多种不同场景。比擂时间七天,十三人,发给你们十三块可以互相感应的特制令牌,一旦令牌被抢,自己若是离令牌三丈,即刻自动退出擂台。在比擂途中,有灵气引起的自然灾害,请注意,当然你们可以用令牌结盟,以对抗别的对手。进入擂台,你们必定会被分散到不同的地方。”武之岚说罢,手一挥,十三块五边形的令牌,缓缓地分落在各大势力参加人员面前,古朴的外表显得其极其地厚实,有两条灰色的粗绳,小拇指粗细。 待在十三个人都握住令牌后。“那么开始吧!”武之岚静静地说道,顿时十三个人消失在夜色中,进入到擂台中去。 恍然间,朱恒感觉到天旋地转,眼前瞬间一黑,便出现在了一片陌生的地方。四周都是高大参天的古树,其伞盖挡住了光,不过缝隙里漏出点点丝丝的光来,勉强照亮了四周的环境。朱恒把令牌塞进去自己的衣兜里,放踏实了,才手握着剑静静地探索着四周的环境。这方世界化出十多种不同的环境,森林,草原,沙漠,冰川,火山,沼泽,河流,山脉,谷地,海洋…… 朱恒是在一片茂密的森林里。 在擂台外的众人静静地观看着擂台上的弟子位置变动和其详细情况。 裴武出现在群山中,四周望去皆是山,一眼望去,皆被山所挡,再无法看到山之后的情况。 裴武把令牌紧紧系在腰间,还打了死结,忽然间令牌不停地颤抖着,让裴武心头一紧,不知来人是谁。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张隐身符,贴在自己的身上,在瞬间内裴武自己的身体就在贴上符的那一刻,完美地消失在空气中,并且攀爬上一颗大树去,静静地等候着。 静悄悄地,没有任何的声音,却让裴武感到心里压了一块大石头,越来越沉重。 擂台外,众人看得极为清楚。丹宗苏重正在谨慎地靠近着裴武的所在地方。 “你的小太子不会是怂了吧?”柏芝贾笑嘻嘻地问道孟步衫。 “哼!这是计策,懂不懂?”孟步衫冷哼一声,不屑道。 “等着瞧!你的小太子在这批人里年纪最小,修为最弱,说不定最先退出呢!”柏芝贾幸灾乐祸地说道,一旁的张钿一把拉住他,示意他莫要再说了。 “走着瞧!”孟步衫说完后,又接着冷哼一声,不理会这炼丹宗的家伙,自顾自地观看着自家的太子在擂台上的表现。 苏重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调用起全身的感官来感知着四周的每一丝风吹草动。 莫非,那个人也都想要偷袭吗?怎么四周全是风吹叶动声。莫非是隐身符?苏重一想到这里,便也拿出一张隐身符,贴在自己身上,隐藏起来了。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守株待兔才是安逸之道。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风和树叶的交响曲中。一般符篆的品质影响着符篆的持续时间。苏重心想那家伙不会是用优品或是极品甚至是完美的符篆吧!这下可就糟了,要把那家伙找出来,看来是得感知符篆勾引天地灵气的流动过程,才能将之找出来,要是自己带了破隐符来就好了。苏重一边感应着对手符篆的灵气流动,一边还得不断转移位置,切莫让对方反过来感知到自己的位置。神识是万万不可用,一旦用神识感知到对方,在这一瞬间自己也会被对方感知到,用了便失了先机。 裴武也是同样的想法,在大树上待了一会儿后便悄悄地转移自己的位置,同时感知着对方的位置。在移动的同时,令牌的抖动随着两人的不断接近,而愈发颤抖着,让两人心都绷得紧紧的。这终究是一场消耗时间的战斗…… 公孙狂大摇大摆地扛着大斧,虎头虎脑地走在一片广阔的草原上,不时大吼几声“有人吗?一战否?”在擂台外的长老看见这家伙的表现,就不得不直摇头,不忍直视。 “他奶奶个熊!这破地方怎么这么大啊!怎么到现在都没遇上个家伙,真够糟心的。这么久都没打上一场,手都痒痒的。”公孙狂懊恼着,忽地令牌震动,让他欣喜起来,大吼一声,响彻整片草原,我来了。公孙狂朝着对手模糊的位置快速赶过去。 对于公孙狂来说,有年轻的实力强劲的对手是一个极其快意的事情,比混沌宫里老谋深算的老头子们好玩多了,这才是我公孙狂所要的生活啊! 草原的边界毗邻的是一处巨大的沼泽地,而公孙狂所赶去的方向正是沼泽地方向。 沼泽地里弥漫着蒙蒙的雾气,让花草都变得若隐若现。一个汉子握着九环大刀静静地走着,方向和公孙狂的方向相反,也就是说他们很快就会相遇。 握着葫芦,葫芦嘴对着嘴,天霸极其贪婪地品味着葫芦里的美酒,酒香弥漫在雾气中,与雾气混在一块。 微风不知何时吹了起来,把酒香带到极远的地方去。公孙狂正处于下风向,鼻子一嗅,大叫起来:“好香的酒啊!”叫嚷着同时他嘴角不由自主地流出贪婪的口水来,心情急切地往酒香的地方去。 天霸隐隐约约地在前方的雾里似乎见到一个特别宽大的身影,脑袋一想,心里一紧,不好,是公孙狂那家伙,天霸便扭头就跑,不怕这家伙和自己打起来,只怕那家伙惦记着我的酒啊!这壶好酒,要是给他喝了,定是半滴都不给我留的。走走走,把酒喝完了,再打,免得他馋我的酒。一边想着,天霸的步伐便不断加快,心里头有点心疼了,好酒可不是在这种时候喝的啊,太没情调了,都怪后头紧追不舍的家伙,烂酒鬼。 在森林里朱恒正走着路,四周的林子**静了,主要是人声半句都没有。 一个扎着短马尾的姑娘拦住他的去路,大喝一声,说道:“把令牌交出来。”气势是十足的,架子也摆满了的,眼睛里的杀气也是做足了的。 朱恒见这姑娘一只手里握着一把红色的烈火,笑道:“姑娘,我要是不交呢?” “那我就一把火烧了你!”朱灵极为认真地做出杀气腾腾的模样,而脸上两腮的婴儿肥却是由不得她有杀气腾腾的凶神恶煞的模样。 这让朱恒心里有些好笑,但是该谨慎的还得谨慎,毕竟自己绝非这里面最强的存在。 “好吧!好吧!给你好了。”朱恒边走近前来,边说着话。 “等下!” “怎么了?”朱恒装作不知道的模样,假装天真地问道。 “你不是可以扔过来吗?”朱灵反问道。 “我怕扔坏了嘛!”朱恒担忧地说道。 “哦!那你过来吧!不对啊!等下!”朱灵感觉到不对劲,连忙说道。然而朱恒并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在一瞬间加速冲向朱灵,同时,一只手握住剑柄,蓄势待发。 朱恒在瞬间加速,让自身速度达到最大,同时剑在鞘里蓄着力,若要抢得先机,那必然非拔剑术莫属了。 朱灵也感到一股浓烈的危机感扑面而来,赶忙将手中的火焰化作一面火墙,矗立在自己的身前。 在这一瞬间朱灵往后退去,而朱恒的拔剑术也爆发出来了。一股子如烈风的剑气迸发出来,随着剑在这短短一瞬间的出鞘。这剑气摧枯拉朽,将朱灵匆忙布置的火墙给劈碎了。 朱灵在后退的过程中,两只手里早已是两团熊熊的火焰等待着朱恒的到来了。两只手里的火焰被朱灵用力掷出去,如两颗小太阳,飞向朱恒。 朱恒拔剑术刚发完,这时就见着两颗火球冲向自己,一阵手忙脚乱,用剑劈开了其中一颗火球,另一颗火球,擦着自己的身子过去,烫伤了一点点皮肤,有股焦味。也在这一瞬间,朱恒转身便逃。 “别跑!”朱灵大喊一声,急忙地追了上去。 朱恒不断将自己身边的树木削断,以用来阻挡身后的这姑娘的火球的攻击。 在这追逐中,朱恒时不时地发出几道剑气来干扰后边的姑娘,最好能让她感觉到烦躁是最好的,烦躁必然易出乱,出乱必有错,有错即是机会。 在长时间的追逐奔跑中,朱恒前头忽地出现了四个家伙,定睛一看,是五大国里其中四国的太子,不过裴武没有在里头。 那四大太子一路排开,拦住了朱恒的去路。后头朱灵又气势汹汹地杀来了。朱恒陷入“前有狼,后有虎”的两难局面了。 “停下!”轩辕宇伸出一只手,指着朱恒说道,“把令牌交出来。” 朱恒止住去势,笑嘻嘻地说道:“能不能再等一会儿啊?” “什么?”轩辕宇疑惑得不由自主地说,忽地见朱恒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更是疑惑了。 瞬间一颗颗火球从朱恒的头顶上飞过,飞向四个太子。然而四个太子皆是临危不惧,泰然处之。轩辕宇大喝一声,浑身拳意流转,一拳打出,带着呼呼拳风,破灭了所有的火球。 朱灵也止住了去势,一见四位太子杵在那里,不好惹,便转身就溜,接着朱恒紧随其后,在朱恒后边是紧追不舍的四位太子。 时间过得很快,夜幕在悄然间便至,乌漆麻黑的一片,难见踪影。 朱恒,朱灵,正在一块,躲在一片茂密的草木之中,茫茫的迷雾为他们做了最好的掩护。四个太子并未紧追不舍,夜色对于他们来说,不是最好的时机,在不知敌方所在具体位置的情况下,贸然出击必然得不到好的回报。 “多谢搭救!不然就折在他们手里了。”朱恒表示善意和感谢,笑了笑说道。 “哼!救你是因为对方人数太多,要是你折在他们手里,不就让我一个人去面对这些家伙了吗?”朱灵没好气地说道,因为救这家伙差点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朱恒又笑了笑,应承说:“是,是,是!” 在寂寥的月色下和斑驳的树影下,又一伙人悄悄在迷雾中小心翼翼地前进着,是三塔宗的潘从,袁笑,于舟海。 寂寥的月色黯淡,微光只能勉强照出地面上的路来,要是有树影的话,就很难看出地面上的树枝来。点火是断然不敢的,一旦点了火就意味着自己位置的暴露。 “你两腮子的肉肥嘟嘟的,好可爱啊!”朱恒看着在月光下的朱灵的两个腮帮子,不由自主地轻说道。 “关你什么事?”朱灵轻声骂道。 忽然远处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极其响,传到朱恒,朱灵的耳朵里依旧是如此清晰。 两人心头一想,莫非是公孙狂前辈。 果然没有猜错,的确是公孙狂先辈,听着愈发靠近的声音,朱恒不免心中有点忐忑不安,自己单对单是断然打不过公孙狂前辈的,即使加上身边的朱灵姑娘,可是,她也不是公孙狂的对手。遇上的话,也许够呛。 忽地一阵嘈杂的声音交织在这粗狂的声音里。 只听见公孙狂大喝一声,叫骂道:“一对四,算什么本事?不过也好,省得我四处找你们打架,来啊!一起上吧!”公孙狂嚣张的口气让四位太子感到自己被轻视的感觉。四位太子几乎是同时出手。 轩辕宇带着拳意,欺身而上,直接与公孙狂硬碰硬,与此同时,一柄长枪,携带着破空声,刺来。在公孙狂的身后,一道凌厉的刀罡斩来,丝毫不留活路。 公孙狂,一把抡起巨斧,在周身一个回旋斩,破开了宗万念的刀罡,震飞了公望道的枪,逼得轩辕宇不得不收起拳来。 公孙狂冷哼一声,不屑道:“下回再收拾你们。”公孙狂听着远处愈发飘远的酒香,心里实在是着急,连忙撒腿追去。在公孙狂拔腿就跑的一瞬间,上官宰从背后袭来,使出一记鎏金掌。 “死开!别阻挠我。”公孙狂浑身黑色流光一闪而过的同时,转身便是一斧子砍去。强烈的一斩撕破了上官宰的掌风。紧接着公孙狂头也不回地紧追着前面的天霸去,因为酒香快散了。 公望道严峻地望着远去消失在迷雾中的背影,心里覆盖上一层灰蒙蒙的雾气,心思也沉重起来。要想赢得这两个不要脸的前辈,看来得把所有的青年才俊都聚集起来,埋伏袭击两人,各个击破,否则单打独斗决然不是这两个不要脸的家伙的对手。 “看来我们得召集人手才行,把那两个前辈先赶出擂台才行啊!”公望道做出一副沉重的模样来,“否则我们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其余三位太子一听,也颇感到有理,纷纷同意。 “谁?!出来,鬼鬼祟祟的!”公望道听见一声树枝被踩断了的声音,脸朝向发出地方的声音喊话。潘从,袁笑,于舟海,淡定地出现在四位太子面前。 袁笑笑吟吟地问道:“有何贵干呀?太子殿下!”娇滴滴的声音酥酥滑滑的,落在四位太子的心田里,想要勾起其内心的蠢蠢欲动。 “哼!听见我们说话了!”公望道问面前的三个家伙,口气十足,不像是求人加入的模样。 “是或不是,有区别吗?”袁笑回答着公望道的问题。 此时,轩辕宇直接了当地说:“有兴趣就加入,没兴趣也得加入,不然凭你们三人,对付他们,很困难吧!不见得你们吃得下那两个家伙。” “别急啊!”袁笑慢条斯理地说,“加入,肯定是会加入,对吧!那令牌归谁的总得先说好吧!”袁笑扭头看了看同伴,接着看着四位太子说道。她的两位同伴也点头表示赞同,得先把利益的事搞明白才行。 紧接着,袁笑又说:“要是凭实力抢的话,我们可就不会出全力了呦!”满是笑容的脸上,眯着眼睛,让公望道是一阵窝火憋气。 公望道扭头看看其余三位太子,站前一步说道:“这事可以慢慢商量。不急,不如把所有人汇聚起来后再说,你看可以不? “行啊!”袁笑果如其名,一直笑吟吟的,让人看不出脸上究竟是何表情,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接着公望道向四周喊道:“朱恒,朱灵,出来,有要事相商,想必,你们都看到,或是听到了,对吧!君无戏言,绝不骗你,不出手。” 在迷雾笼罩的草木丛里,朱恒,朱灵,听见了这些话。 朱灵有些疑惑地说:“他说的是真的?”朱灵并未对着朱恒说,反而对着空气自语。 朱恒感觉她好像不是在问自己,要是不回答,岂不是……回答了会不会显得自己太过于热情了?迟疑了会,朱恒决定还是回答这个问题。 “应该是真的。”朱恒思考了一会儿说道。 “如果他们骗我们出去,那怎么办?”朱灵担忧地问朱恒。 “不如结盟吧!”朱恒的建议让朱灵迟疑了一会。 朱灵开口说:“怎么结?我知道令牌能结盟,可是怎么结呀?” 朱恒闭上眼睛,深呼了一口气,仿佛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紧紧看着朱灵的眼睛,缓缓说:“我能相信你吗?”在说话的同时,掏出了自己衣兜里的令牌来。灰朴朴的令牌让朱灵瞪大了眼睛,她的内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蠢蠢欲动,或是虎视眈眈,在说:“朱灵,抢了令牌,抢了令牌,他就退出比赛了这样你就有两块令牌了。” 朱恒用手握住令牌上的灰色的绳子,因此令牌在空中微微地晃动着,牵动着朱恒和朱灵的心随令牌的晃动而动。 “呵~呼~!”朱灵嘴巴里深深地,缓缓地一吸一呼,吐出身体里的浊气,并借着这深呼吸的过程里,压制住自己脑海里的那股蠢蠢欲动的念头。如果自己抢了这令牌多半是逃不过外头那四个家伙的追杀,这样我就会成为目标,实在是得不偿失的,苏重也不知道在哪里,一个人真是分身乏术啊! 朱灵深呼吸后笑嘻嘻地说道:“你就这么相信我啊!不怕我把你的令牌抢走了?”朱灵嘴裂成一个“u”型,露出洁白如雪的牙齿来,微微眯着眼睛。 朱恒看着朱灵笑嘻嘻的样子,心里喘了一口气,说:“怕!怎么不怕?老怕了!可是如果我们无法相信彼此的话,极有可能被外面的家伙一锅端了,不是吗?”朱恒丝毫不避讳朱灵的目光,与之四目相对。 朱灵听到这句话时,极其想知道这个白净的男子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为什么他就能这样呢?在思索中的朱灵被朱恒一声咳嗽打断了思路,“姑娘,这样看着我,不太好吧!” 这句话让朱灵脸上有些红了,恶狠狠地盯着朱恒,说道:“关你什么事!我爱看谁就看谁。”嘟嘟的脸让朱恒心里一悸,说罢,朱灵也爽快地掏出自己的令牌来。 随着两块令牌慢慢靠近,竟然有一种吸力,让两块令牌黏在了一起,又在这短短一瞬间,分开了。 “你有没有听到声音啊?” “你怎么知道我听到声音了?”朱恒惊奇地问道。 “我们听到的是同样的声音吗?”朱灵问朱恒。 “从现在起你和朱恒(朱灵)成为同盟,不得互相攻击,时间有效期为一天。若要再次结盟,按同样的方法执行。”朱恒和朱灵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相视而笑。 “给!”朱恒看着眼前朱灵的手里的瓶子,疑惑不解,问:“这是什么?” “极品聚灵丹。白送你了。你小子占了大便宜了。”朱灵说道。 公望道喊了许久,也不见得两个人出来,莫非这两个人偷偷溜走了不成?在这思索的一瞬间,两个人从迷雾中走了出来。 “放心,两位,绝不动手,直到我们齐心协力除了那两个为老不尊的家伙后。”公望道信誓旦旦地说道。 “好!”对于朱恒和朱灵来说为今之计也不得不答应了。 “那么还有两个家伙没来,裴武,苏重。”宗万念站出来说道。 “我倒是有办法联系到裴武那臭小子。”轩辕宇不愿地说道,因为他和裴武年龄最相仿,以前算是玩得最好的,可惜了一件事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大了。 “那苏重呢?”公望道对着朱灵询问着。 朱灵犹豫了一会儿,说:“我是有办法联系到苏重,可是要比较多的灵石呦!” “不会吧?”公望道装作惊讶的模样问道,“联络一个人还要还要很多灵石?” “是啊!我的损失算谁的?不给的话就不联络了。”朱灵挺着胸脯理直气壮地说道。 “好!给,绝对给!”公望道直接爽快地说道,“多少灵石?” “一百块~极品灵石。”朱灵有点犹豫地说道。 “好!”这句话爽快地说出来,让朱灵也感到心里极为爽快,有免费的灵石可以拿喽!还是极品的,早知道就说是完美灵石了,亏了亏了。 …… 太阳在头顶上挂了好久,九个人在原地等待了许久,听见远处一阵打斗声传来,十分激烈。 轩辕宇一听,好像是……是裴武的声音,急忙说道:“好像是裴武耶!” 朱灵也仔细地听着远处传来的打斗声也觉得其中一个人的声音像是苏重的声音。动静也越来越大。 大家连忙跑去,万一真是他们两个人打起来,就不好了。公望道跑在前头,对于他来说没有人可以阻挡自己先把那两个为老不尊的家伙赶出擂台的计划。一旦是裴武和苏重两个人打起来了,自己必然会最先出手,阻挡他们再打下去。 果然,是他们两个!“住手,别打了!”公望道定睛一看,大喊一声,并连忙上前阻止,随后的人也都上前拉住了他们两个人。 终于住手了。可是四周一片狼藉,断树无数,好在两人皆没有受伤。 “你们两个怎么打起来了?”朱灵问道。 “哼,问他去!”裴武不爽地说道,嘴巴里就没有好口气。 “别看着我!”苏重见众人盯着自己,也是没有好口气,愤然道。 “好了好了,别吵了,大家把这些事情先暂时放下来,行不行?”公望道像个老大,望着大家,见大家安静下来了后,接着说道,“现在在这片天地,我们的劲敌是两个不要脸的老不死,装嫩,来和我们争。所以我们要联合起来先把那两个家伙踢出局去,剩下我们再好好商量。” “谁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极有可能背后**们一刀也说不定。”苏重懒懒散散地坐在地上,离除朱灵和朱恒外的人远远地说道:“大陆上别人不知道你的猥琐,我知道。”苏重一脸鄙夷不屑的表情让公望道内心里直接揍了他好几百次,不过表面上还是玉树临风的模样。这让苏重更加不想看这家伙的脸貌。 “那么结盟吧!用令牌结盟有保障不是吗?”公望道笑着对大家说。 渐渐地,大家都围了过来,不管情不情愿,也许没结盟的下秒就被干掉了也说不定。所以结盟就这样凑合着就成了。 “接下来的目的便是找到那两个家伙,然后消灭他们。”公望道认真地说道。苏重暗地里骂一句“废话,谁不知道!”表面上笑嘻嘻地赞同着他的话。而裴武已经快看不下去了,个个虚伪,表里不一,伪君子。自己还得赔着笑脸,真是晦气。 “走吧!他们是往这个方向跑的。”公望道似乎真成了老大的角色,指着公孙狂逃走的方向。 “那就走呗!” …… 夜晚里,群星璀璨,皓月当空,山峰冒进云里,好像峰尖触着月亮。 一颗极粗的大树,枝繁叶茂,公孙狂躺在树干上,还有天霸也慵懒地躺在树干上。 “你别把我的酒给喝光了!”天霸虽然从躺的姿势来看,是极其散漫的,但是从他嘴里说的话来看还是十分紧张自己葫芦里的酒。 “哼!小气鬼,都这么大个人了,连几口都不给我喝,我们同为人族,你也忒小气了,斤斤计较。”公孙狂一听,觉得待会得多喝几口,让天霸心疼多一会。 听着咕噜咕噜声声响动,天霸着急了,连忙喊道:“给我留点!他娘的,喝我的就不心疼,有本事把自己的酒拿出来让我喝上几口。” “哼!给就给,这么大年纪,就是不如我爽快。”公孙狂掏出来一个朱红色的酒坛子来,扔给了天霸,酒口被封得严严实实的,一丝酒香都没闻到。 “我瞧瞧!”天霸把酒盖子一开,一股扑鼻的酒香,迎面冲来,让天霸感觉到一股云里雾里飘渺的感觉,立即觉得这是一坛好酒,“算你够义气!”说罢便自顾自地大口大口喝起酒来。 “尽情喝,我可不像你,小气鬼。”这时的这句话,让天霸有点不好意思了,脸红扑扑的,不知是喝酒喝的,还是真的羞愧了。 在擂台外面的大长老周劲夫倒是被气得要死,吹胡子瞪眼睛,看公孙狂是越看越不顺眼,喝酒,这种大事还要喝酒,真是的,喝的是一般的酒也就算了,还喝这种酒,真是不怕耽搁了比擂。臭小子,看我回去是如何跟宫主告状,让你罚个几百年的面壁思过。 公孙狂躺在粗大的树枝上,眯着眼睛看着,天上的大月亮,好亮。渐渐地,云挡住了月亮,大地都变得黯淡起来,忽然下起大雨来,豆大的雨珠,打在脸上,真是凉爽痛快。不时一道惊雷从天而降,劈断一颗大树。雨声,雷声交织在一起,好像有阴谋地窃窃私语。 这正是突袭的好时机。 10擂台大乱斗(2) 雨落声滴滴哒哒,伴随着闪电从云层钻出来的一闪而过,在浓重的夜色,树林的遮蔽下,十多个人悄悄地前进着,屏声静气,每一步都是极其小心。 在斑驳交杂的雨声里,听见了海潮的声音。这里靠近大海。公孙狂静静地喝着酒,听着声音,说:“好酒,也好久没有这么快活过了。不过等下更快活。”颇有意味的一句话落在天霸的耳朵里,没掀起天霸懒散的内心的波涛汹涌。 “快活?还是躺着喝酒好。那帮兔崽子来了,我就开杀。尽打扰老人家喝酒。”天霸极为不客气地说道,略带一股杀气和浓重的酒气。 “那帮小兔崽子可不是纸糊的,小心着了他们的道,”公孙狂和那些年轻俊才们交过手,虽占得上风,但他们的实力在公孙狂心里大抵是有个估量的,“要是他们一群人联合起来的话,我看你怎么招架得住!” 公孙狂又饮了一大口葫芦里的美酒,接着往下说道:“那些个兔崽子,五花八门的招式,伎俩,多得很。心思哪像以前的我们,他们狡猾得很,一不留神,我看不得连人带船一起翻喽。” 渐渐地,风起了,夹杂着雨声,雷声,声音更大了。“你这酒劲真大,弄得我头晕晕的,修炼上的瓶颈都有些松动了,”公孙狂略有醉意地说道,“喂,这是什么酒?我怎么从来就没有喝过呢。” “哼!这片大陆上喝过的人还没几个呢!这可是我婆娘酿的酒。怎么样?”天霸颇为得意地说道,那眼神感觉好像特意要让人夸上几句,让公孙狂一阵不自在。 “行了,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一个大老爷们,活这么久了,还像个小孩子。我没有婆娘,不知道那种感觉,不过这酒确实可以。”公孙狂一脸嫌弃地望着天霸的表情,急忙地说。 “你的酒,我一喝,就知道是什么酒,这种千百种花香,尝到嘴里才能感觉出来,明显就是妖族中植物族地百花酿。”天霸极其肯定这酒的种类和名字,胸有成竹地说出了酒的名字。 “识货呦!” “离战争还有多少年?” “你问这个干嘛?” “战争一开始,又会有无数的生灵要从这片大陆去冥界报道了。” “还有大概两百年吧!懒得记这个东西,费脑子。你怎么不关心关心你自个的安危?” “都活了几千年了,还不够吗?看着一条条生命从自己的眼前消逝,我心憋得慌!”天霸迷茫地仰望着,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如果有一本入门槛低的功法,能让所有的生灵修炼,走上修行之路,那该多好!”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怎么可能!”公孙狂并不认为这事能成。 一道惊雷大响! 一道快如惊雷的刀罡,从蒙蒙雨幕中劈来,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恐怖气势,在这道刀罡之后,紧接着便是宗万念高举着大刀,从空中劈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公孙狂迅速地将斧面挡住自身的要害,生生地接住这道精心准备的一击。宗万念的这一刀,生猛地劈在斧面上。满是雨水的树枝,即使如此粗壮,也应声而断。公孙狂和宗万念一同与那树枝坠落下去。 两人同时坠入满是雨水集聚的枯枝落叶地上。两人同时起身,同时挥着自己的武器先是硬碰一次。剧烈的波动将两人震开来。 公孙狂站在雨幕里,两手握着斧头,警惕地盯着眼前的宗万念,紧接着天霸也被打了下了,退到公孙狂身后背对着背。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啊!”天霸冷冷地说道,同时看着眼前的对手——公望道。 公望道拖着枪尾,枪头斜垂着地,一脸慎重地看着天霸。 紧接着四周纷纷出现了其他的家伙。 “怎么,你也这么快被打下来了?”背靠天霸的公孙狂讥笑道。 “谁知道这些个家伙吃了什么东西,爆发力怎么强悍,真是措手不及就被一招打下来了。”天霸怒气冲冲地说道,被小辈打下来是件丢脸的事情,要是传到宗门里去,还不被自家的婆娘笑死了。 “我也觉得他们吃了某种暂时提升力量的丹药。” “谁知道呢?能暂时提升力量的东西可不仅仅是丹药。” 公望道冷笑一声,拖着枪欺身而上,一枪从下挑起。在这一瞬间,天霸一刀劈去,携带着有死无生的气势,不顾自己浑身的弱点,要害,执意要与之以伤换伤。这让公望道不得不收势,后退去。 “还不出手,看戏啊?再不出手,我们都得被挨个收拾掉。”公望道怒道。天霸提刀,冲前来,便是用尽全力的一刀砍去,将仓促抵挡的公望道砍退好几米远。见公望道被击退,其他人才开始出手。 袁笑猛然一跳,跳出好几丈远,手握着法杖,高声吟唱着,天地的灵气在法咒的牵引下,慢慢发生着变化;同时,朱恒提剑冲向天霸,一剑刺去,而天霸也一刀豪迈地劈去,决然不留后手,依旧是有死无生的霸气。朱灵和苏重在一旁帮忙,在天霸对上朱恒时,放出火球,阻击着他。于舟海大喝一声,无数符咒漂浮在周身。随着于舟海手一挥,无数符咒顺着他的心意,飞梭到天霸周边,想把他囚禁起来。 公孙狂挥舞着大斧,虎虎生风,大开大合,每一击都是如此的沉重。裴武,上官宰,轩辕宇,宗万念抵挡得极为幸苦,每挡一下,那股沉重的力道就震得手中的武器一阵乱颤,虎口发麻。 “哈哈哈哈哈!痛快,痛快!”公孙狂每次疯狂挥舞着巨斧,都伴随着阵阵交杂的汗雨。 公望道暗中冷笑,待会儿就送你们两个老不死的回归现实,同时握着枪,冲上前去,与之肆打在一团。 天霸出手都是义无反顾,不防御,只攻击,这让朱恒等人极为顾忌。对于朱恒等人来说,除了这两个家伙后,面对的可还有其他人,若是让自己受了伤,也许,接下来就是先除掉自己了,所以谁都不愿意先动真格的。所以大家对于天霸的攻击多是闪避和拖延时间为主,等时间一到,便可齐力开大招轰掉这两个家伙。 公孙狂是越战越勇,横劈竖砍,每一下都带着自身特有的破坏之力,让围攻的人感觉到特别棘手,和难以招架。 裴武一剑刺向公孙狂的左肩,同时宗万念提刀,窜到其身后,一刀砍去。轩辕宇手戴大珏拳套,和上官宰戴着玉净手套从正面牵制着公孙狂的攻击,让他的背后出现漏洞。 公孙狂愈发觉得不对劲,觉得这些个兔崽子畏首畏尾的,感觉实在是不耐烦了,个个躲来躲去的,都不真刀实枪和自己干上两下,真扫兴。 一斧子挡开了裴武的剑,公孙狂握着斧柄的末端,**一般旋转起来,逼退四周伺机而动的家伙,紧接着,冲上前去,再一斧“横扫千军”,势大力沉,却不失速度,裴武横着皇武剑,被一斧子劈中,震出老远距离…… 灵气随着法咒的牵引,越来越浓重,待到袁笑口中最后一个咒词念完后,灵气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化作满天的火球,不断坠落。而地面上则是不断凝聚冰块,若是再不跳出这范围,脚将被冻住,从而难以动弹。裴武,公望道等人纷纷跳出火球的攻击范围。 “来得正好!”公孙狂大叫,长柄斧头在他手里就如手那般得意。他挥舞着巨斧,将落下来的火球一个个都拍飞出去,丝毫不在意脚下的正在凝结的冰。 天霸一刀便将一个火球劈成两瓣,同时冲向裴武等人,此时符篆的威力便显现出来,周围预先设置好的符篆化作一道道坚实的墙壁,和一张张巨大的金色网,严重阻挡了天霸的去路。 袁笑再次口中念念有词,灵气变化得更加剧烈,越来越多的火球,再加上一颗颗巨大的冰锥从天而落,这时天霸也不得不先专心抵挡住这天上落下的火球和冰锥了。无数冰锥被天霸的九环大刀砍成粉碎,漫天散落,如雪,如霜,夹杂着火红色的碎屑,朦朦胧胧间,一柄长枪趁着这白与红之间气贯如虹,公望道想要偷袭,从天霸的背后而来。 而公孙狂一眼瞥见,在抵挡着天上的攻势的同时大喝一声“身后!”,天霸一听,在电光火石之间,将九环大刀用力插入结满厚厚冰块的大地,顿时地面上冰块被撕裂开来,一股强劲的力量扩散到四周,将天上的由灵气转化而来的火球,冰锥统统都给毁灭得一干二净,连同后面的想要偷袭的公望道也被这股迸发的力量给逼得倒飞出去了,落地时接连退了好几丈。公孙狂也都不得不将斧砍入大地,以免被这股力量冲飞。在远处的青年男女也都纷纷后退,以免被这股力量波及到。 四周因为这股力量溅起漫天的尘土,周围的树木都被摧毁只剩下树桩子。“你怎么不说一声!”公孙狂怒道,“可把我吓得,我以为你连我都要一块干掉!” “哈哈哈!没事!干掉你可得费不少功夫!”天霸大声说道的同时,认真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在弥漫的尘埃后面袁笑因为自己的法术被这样粗暴地破除,而且在短短的一瞬间里,吐了一口血出来,接着干脆地擦去,但脸上的苍白依旧可见,而被震飞出去的公望道也是吐了一口血,不过,并无大碍。 在尘埃未落之际,公望道等人趁着沙尘笼罩,几乎是一同出手,杀向天霸,准备先集中所有力量解决一个,再解决另一个。公孙狂自然是知道的,一看这架势,连忙上前,一柄大斧在一瞬间变大,挡住一波集合的攻击。这就让公孙狂有点吃不消了,不仅后退一两步,而且,大脸上通红一片,血气涌上脸来。 公望道心中冷笑,继续,看你们还能顶住多少次。不待公孙狂缓口气来,公望道提枪冲来,而左右两旁则是宗万念持刀大步流星和裴武握剑,快如奔雷,两人和公望道三面夹击公孙狂,而紧接着,提着剑的朱恒,环绕着符篆的于舟海也迅速跟上来,不让他有丝毫喘息的机会;朱灵,苏重等人也紧随其后。 天霸一见,立马拉住公孙狂,准备开溜,而公孙狂却不管不顾,极其痛快地喊道:“一起上啊!你大爷我都接了!”同时做出蓄势待发,严阵以待的模样,眼睛紧紧地盯着正面迎来的敌人。 天霸只好用力地拽着公孙狂的手,向背面逃去。 看着天霸和公孙狂往那方向逃去。公望道嘴露出一丝计谋得逞的奸笑,开口说道:“鱼儿上钩了呢!” “我们追!” 天霸拽着公孙狂一直跑啊跑,直到回头看再也见不到公望道,裴武等人才罢休。 “你拉我作甚?我刚打得起劲,你就来打搅我!真不够朋友!”公孙狂一脸气愤道。 “你怎么只顾着打,不想想?”天霸说道。 “你怎么这么怂啊?一会说不怕死,活够了,怎么,这会就怕死了?”公孙狂鄙夷道。 “你就没用你那眼睛看见少了一个人吗?”天霸在一旁提醒着。公孙狂一听,无所谓地说:“有关系吗?打架绝对不能怂,一跑气势上就输了。”语气好像还有怪罪天霸的成分。 “算了,不和你计较,你不是说,现在的小孩都很滑头吗?” “滑头又怎样,他们还想打赢我?我一发飙,连我自己都害怕!”公孙狂口气让天霸感到头疼,这家伙打架多了就犯迷糊。 “我觉得他们有阴谋!”天霸沉思了一会,一语惊人。 “你就可劲吹吧!”公孙狂一脸不屑,“滑头又怎样?照样得在爷爷的斧头下吃灰!”天霸听着这家伙嘴里吐出来的真是有点受不了了,一打架就不知天高地厚的。 突然一颗巨大的火球,带着逼人的热浪,熊熊的火光,从远处疾飞,眨眼间便至。天霸竖起刀来,从下往上一刀劈开了这个直径有两人多高的巨大火球。在劈开这个火球后紧接着远处人影涌动,十个人气势汹汹地赶来,眼睛里满是杀气。 “来得正好!”公孙狂兴奋地大叫大喊,拖着巨斧,兴冲冲地冲前去,天霸拉也拉不住,只得一同跟上去。 一番刀光剑影过后,天霸又拉着公孙狂逃去,而方向正在一帮小孩的掌控之中。天霸是越想越感到疑惑不解,越来越纠结于未出现的潘从,他想莫非潘从这小兔崽子在布置什么大阵,等着我们上钩不成! 不行!要么要快点赶到布阵的地方,趁阵法未成之际干掉潘从才行,不然的话就别往这个方向去,最好反过来。 想罢!天霸一把拽住公孙狂,二话不说,依旧往原来的方向奔去,并且加快了速度,想要在阵法未成时先把潘从淘汰出局。公孙狂并没有去细细思索其中的阴谋诡计,而是完全沉醉于打斗之中的感觉,所以公孙狂是一脸懵逼的模样。 后面慢条斯理的十个人渐渐地发现看不到人了,疑惑不解的同时渐渐焦虑起来。公望道大骂一声不好,赶忙加快速度,往布阵地方去。能参加这场比擂的都是聪慧的人,见状,都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也急忙跟了上去。 潘从布阵并没有完成,此时依旧在精心仔细地进行着布阵工作。在他的身后,一道身影高高跃起,一柄巨斧举得高过头顶,正是公孙狂,带着呼呼的风声而来。潘从猛然一回头,眼睛都给瞪大了,说时迟那时快,在他的身体里一阵光闪烁而过,顿时在公孙狂即将砍下来的电光火石之际,消失在公孙狂眼皮子底下。真是神了!在公孙狂一斧劈下去,溅起无数泥巴和枯枝落叶的瞬间,天霸用尖锐犀利的眼睛,一看,在那!干脆利落地提着九环大刀冲前去。 不待潘从喘上半口气,紧接着天霸一刀,身体跃起,一股霸道之气,充斥空间,以绝不留手,绝不留命的气势和必杀的决心,劈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狰狞面目挂在天霸的脸上·。 潘从心里着实一惊,顾不得了,再次发动体内的阵法,转瞬之间,又消失在原地了。 “他妈的!”公孙狂嘴边大骂一句,脚和手可都是不闲着,擎着斧头,大步流星,绝对不给潘从丝毫的机会,逼得潘从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待到公望道等人来到时,已是只剩下两个背对着背坐着的两个汉子,抿着小酒,九环大刀被深深地插进土里,大斧也是毫不例外。 公望道暗道一句不好,静静地看着,因为一打二比较吃亏,待到所有人到齐,才说道:“潘从被打出擂台了。”这句话落下,十个人便是如出一辙的默契,同时出手,似乎并没有留什么后手。 袁笑卯足了劲,大声吟唱着勾动天地灵气的法咒,一旁于舟海发出一张黄色符篆,透着一股浓浓的早已化作实质的杀气。裴武,朱恒,杀气冲冲,提着剑,欺身前来,几乎是在一瞬间同时出剑,剑指天霸心头,与此同时,公望道提枪,宗万念紧握着大刀,冲向公孙狂,在刹那间,公望道用尽全力一枪刺向公孙狂的心窝子,而宗万念腾空而起,高举着大刀,从半空中砍下来。同时其余四人从背后突袭而来。天霸挥刀,宽厚的刀身带着一股浓重的刀意,挡住了两剑,紧接着天霸凭空跃起,两脚在电光火石之间踢去背后的两个家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让后面两人连忙用手臂横在胸前,挡住了这沉重的两脚。 同时,公孙狂大力而如闪电地挥出两斧,一斧在眨眼间劈向公望道和宗万念。这一击势大力沉,而又不失速度,攻击的位置又是极其的精巧,并不击中其中一人,虽击中两人,但可以一人接下这一击,不过让一人接下过于吃亏,然而如果一人接下的话,却让另一人有机会攻击到公孙狂露出来的破绽。 公望道一见,毫不犹豫地闪开这一击,不顾旁人地欺身而上,一枪捅去,同时宗万念一见,已是顾不得躲避了,只得挡住了这一击,沉重的力量使他脚下的土地都在瞬间下沉崩裂,在一股力量过后,忽然又一股力量压下来,逼得宗万念半跪下去,用力地挡住。原来是公孙狂借力,跃空而起,躲过了这一枪,斧子在宗万念的刀上划过,溅出无数火星,在公孙狂两手挥动下,斧头往公望道的背削去。只见公望道往前一扑,好似狗吃屎,趴在地上,躲过了这一击。 后面的两人,是苏重和朱灵,手中攥着一团熊熊的烈焰,冲向公孙狂。在只离公孙狂半丈不到的距离,熊熊的火焰便出手,化作一团团凝实的火球,呼呼地冲向公孙狂。公孙狂在空中翻转,斧柄被紧紧地握住,也随着翻转,带着破空声,在火球到来的那瞬间,斧头从上往下破开一颗颗凝实的火球。凝实的火球如西瓜被刀切裂成两半,落在地上,烧出好多火红色的大坑来,里头还有红色的岩浆翻滚着。 在眨眼间,公孙狂平稳地落在地上,脚下一使劲,便是一股力道推着他往前冲去,又是跃空而起,高举着斧头,从天而降。顿时只听得一声巨响,尘土四扬。另外四人也急忙往四周跳去,以免被余威波及到。 天霸也在激烈地战斗着,九环大刀在他手里的姿势是不带重样的,上劈下削,左砍右挡,愣是在防御上固若金汤,其他四人根本就攻不出他的破绽来。 战斗依旧在继续,袁笑的法咒依旧在她口中不断念出来,于舟海的黄色的符篆在不断汲取着天地灵气,缓缓化作一道黄色的身影,魁梧强悍,眼睛里透露着杀气。 时间在不断流逝,战况却以及僵持不下。突然袁笑娇喝一声。只见天空中五种颜色的灵气突然显化出来,分别代表了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这五种灵气不断地在天上纠缠交织,化作五彩斑斓的灵气团,一股暴躁之意从里面传出了。 紧接着于舟海也都完成了符篆的发动,一尊巨大得至少有两个公孙狂大小的神人像座小山包立在于舟海身旁。另外八人立刻脱身,不再与公孙狂,天霸拖战,纷纷退到袁笑的身旁,同时神人在于舟海的命令下,冲出去,与两人一战。 “天霸,别跟老子抢,这尊大家伙,归我打。你爱哪凉快哪凉快去。”话音未落,公孙狂边冲上去,边大喝道:“跟你爷爷我大战三百回合。” 天霸十分无奈,对于公孙狂这种人只能无力地摇摇头,不过却在暗中蓄着力,眼睛盯着那十个人,还分出三分精神留意天上的那团五彩斑斓的灵气团,感觉就像快迸发的火山。 公孙狂提斧,冲前来,不到神人一丈距离,双手握着柄末端,用力挥出一斧,往神人脑袋瓜子上劈去。只见神人赤手空拳,一只黄色的手直接握住了斧刃,同时,一拳打向公孙狂的头部。只见公孙狂腾出一只手来,用手掌用力地握住了那巨大的拳头。 “好家伙!啊!力气可真够大的。”公孙狂感受着传来的力量,不禁说道。 公孙狂提起一脚,势头疾猛,往神人裆下踢去,就在快要得逞之时,公孙狂已经忍不住要露出笑容来,然而事情从没有这么顺利。只见神人一脚也踢去,挡住公孙狂的脚,至此两只脚在不断地互相用力,在暗中较劲。 公孙狂脸上红得发紫,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高大的家伙,眼珠子都快瞪出来,落在地上。 “要不要帮忙啊?听说招神符可是一种很厉害的符篆呦!”天霸笑着说。 “滚!老子纵横沙场……陷入死境,也从未求援过……不求援,绝不开口……尤其是你。结束了,我们战一场。”公孙狂断断续续地说道,紫中带黑的脸,让天霸在一旁心里偷笑。 公孙狂看着面前比自己高的家伙,忽然感觉到一股不顺眼的感觉,高什么高,拳头大又怎么样!力气大又怎么样! 神人眼睛里仿佛有一股蔑视的光,直直地刺进他的眼睛。公孙狂在这道光里一阵恍惚后,被面前的家伙一把子力气推了出去,踉跄了好几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对于天霸而言,他知道这道虚无缥缈的,甚至自我臆想出来的光中反而让公孙狂真正地怒起来了。在多年并肩战斗,对抗天外来敌的千百年里,早已摸清了公孙狂的脾气和了解了其过去的遭遇了。 公孙狂耷拉着脑袋,让远处的后生嬉笑道:“看那样!好像一条累死的狗耶!”公孙狂缓缓抬头,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后生,想要永远记住那后生的模样,公望道,我记得你了。 公望道被这股如死亡的凝视盯住,不禁心里发虚,不过脸上依旧嬉笑,不管怎样,这是战略,战术。激怒对手,才能让他露出破绽来。“大家加把劲,为袁笑助力。他们已经不行了。”公望道大声说道,激励人心。不过谁都不是傻子,眼里心里明白着呢! 在公孙狂抬头,望过公望道后,那大家伙大步流星,冲过来,一把掐住他的喉咙,提起来,手上不断用劲,企图掐死他。 公孙狂两脚离地,单手握着斧头,另一只手自然地垂着,眼睛里有一股疯狂,嘴里发出冷声来:“不是大个子就代表很强!”话音刚落,公孙狂一手挥着斧子砍去,然而却还是被那家伙一只手给挡住了,寸步难进。冷笑出现在脸上,不屑的目光从眼睛里,迸发出来,像两枚铁钉死死地钉进了大家伙的眼睛里。这道光穿透了神人的眼睛,直达于舟海的心里,让他不禁后退了一步。 此时公孙狂浑身上下,一道道黑色的光像绳子缠来,就连斧子,也是如此。黑色的光覆盖了他的全身,仿佛天地的光都要为之黯淡。他垂着的另一只手已经覆满了黑光,一把握住了掐着自己喉咙的大手。黑光像毒蛇迅速地蔓延上大手,只听得一声“嘣”,那只大手像碎纸屑落在地上。同时公孙狂也落在地上。 神人独臂,握拳,直拳打来,带着呼呼声。公孙狂挥着斧,从下往上一撩,神人手臂瞬间化为碎片,四散而落。 在电光火石之间,一斧,从斜上方劈下来,浓郁的黑光一闪而过,一颗脑袋滚落,化作碎屑。同时,又是一斧,将神人的躯体,劈成了满天的碎片。一道声音响起来:“老子平生最恨别人用那眼光看着我。” 话音未落,在远处的十人同时大喝一声,将自身灵气传入袁笑体内,天上五彩斑斓的灵气团,顿时化作一道又一道巨大的光束,坠落。 公孙狂一个没注意,被一道光束打中,瞬间就被打趴在地上,而天霸则是用九环大刀挡住了光束,但依旧无法逃脱。 在擂台外,众人津津有味地看着里头场面局势的发展,目不转睛,而潘从则是在一旁面壁反思,作为阵宗的天才,辜负宗门依托和任务,究竟哪里犯了错误,让我如此早出局…… 大长老周劲夫无奈地摇摇头,似乎对眼前擂台中的局势极为不满,小兔崽子,就喜欢硬碰硬,吃些苦头吧,最好是被打出来最好,看你以后怎么有脸在混沌宫里行走,没有策略是不行的。周劲夫一直在摇头让王鹤山感觉到这大长老怎么这么爱玩,老了,肯定是脖子不好,才这样。 擂台里,公望道等人不断输送着灵气给袁笑,而于舟海也是歇息一会,便同样输送着灵气。天上五彩灵气团愈发膨胀,,落下的光束也愈发强大。 公孙狂艰难地站起来,手里握着斧柄,撑着身子,另一只手覆盖着黑色的光,掌心朝着天上,挡住了不断落下的光束。光束即使落在他的身上,也会被环绕的黑光糜灭。 "加油啊!怎么境界相同,战力能差这么多?”宗万念不解地说道。 “他妈的,“轩辕宇应答着,并接着往下说,”听说父皇说,是战争的磨砺,大概两百年后,我们将会迎来战争!“ 公孙狂冷笑,心想居然还有时间说话,小瞧我,那都全部出局吧!玩也玩够了。只见公孙狂的身后缓缓出现了一尊巨大的身影,凝实,带着杀气,极其高大,手可摘日月星辰。这是公孙狂的魂影,在大陆找不出第二人能有魂影了。未见公孙狂有任何动作,魂影便脱身而出,一只手张开了五指,直接握住了天上的五彩灵气团,手上一用力,只听见一声巨响,灵气团就在大手中扭曲,被挤压,在瞬间化作漫天的灵气散落,同时公望道等人因为灵气团被碾碎,不同程度地遭到反噬,受了伤。接着,这凝实的魂影,大步流星,在眨眼间便至,一只手瞬间握成拳头,打出去。 公望道等人连忙紧忙掏出自己宗门准备的秘密武器。有的在瞬间消失,远遁千里之外,逃脱了这危险的局面。大多数都是逃遁为主,剩下的不是出局便是在死撑。 裴武在一个金色的护罩下,眼中满是焦虑。凝实的魂影的拳头如大锤子锤下来,让金色的罩子是岌岌可危。裴武不断翻找着自己的储物袋,秘密武器呢?四处找遍也都没找到。 在擂台外的孟步衫一看,心头一惊,该死,秘密武器没带进去,完了。在那夜里,就不该去找那茅草屋的小子。 随着凝实的魂影最后一拳,裴武便瞬间出现在擂台外,顿时破口大骂:“我父皇给我的秘密武器呢!他妈的!”孟步衫一把拉住裴武,靠近他的耳朵,悄悄地说一些话,在旁边的众人都被逗笑了。裴武脸红红的,没再说话了。 公孙狂收回魂影,望去,四周空荡荡的,满片狼藉。天霸闲散地坐在地上,说:“他们都跑了!还傻在那,怎么不追!” “追,反正玩够了,就让他们出局吧!”公孙狂的口气听着极大,可对于身经百战的他来说,让他们出局并不是没有可能,而且可能性极大。 两天后,在一片海潮声中,夹杂着阵阵的嘈杂声,公孙狂,和天霸在围攻一个人——袁笑。过没多久,袁笑便出局了。 “还真不经打!”公孙狂喃喃自语道。 “等战争过后,就不会是这样了。” ﹍ 再过了两天,又有三人被淘汰出局,分别是朱灵,苏重,上官宰。一对二,根本就毫无胜算。 同时,沼泽地,公望道站在一片迷雾中,缓缓走过来。朱恒在远处制止,说道:“别过来!”,同时,往后退去,手里握着剑,警惕着迷雾中的人,“你究竟是谁?” 话音未落,迷雾中的人冲出来,提着长枪。无奈,朱恒并不想在迷雾中与此人作战,转身便跑。逐渐,两人在你追我赶中跑出了迷雾。朱恒才发现后面的家伙是公望道,再回头,居然不见了,走了吗? 突然,一道银光闪过他的脸颊,本能地一剑挡去,只听见铛的一声,火星溅起,朱恒后退好几步,拉开距离来,定睛一看,原来跑到前面来了,奇怪!心里是一惊一疑。公望道未说什么,只是提枪,冲来,取朱恒的项上人头。朱恒也是气了,提着剑,上前与之鏖战。 朱恒剑锋一挑,挑开枪尖,紧接着一剑刺向公望道,然而并未得手,被公望道一枪挑开。 公望道两手握住枪身,往朱恒的脑袋戳去。朱恒身子往后倾去,险而又险地躲过这一枪,同时,挥剑往公望道的脖子削去。只见枪柄竖在身前,挡住了这一剑。 朱恒在用剑削他脖子的同时,身子绕了一个圈,绕到他的身后,而剑随身而动,在枪身上划出黄红色的火花来,一剑差点就削开他的肚子。 公望道大吃一惊,急忙一枪刺去,逼得朱恒向远处跳去,接着收回,两手握住枪柄,而枪尖对着朱恒。顿时只听见一声龙吟,公望道一枪捅出去,从枪身奔出一只金黄色的虚影龙,张牙舞爪地冲向朱恒。朱恒一剑削去,一道凝实剑气飞出,削掉了龙头 公望道欺身而上,就在此时轩辕宇突然从不知何处蹦了出来,手握成拳,一拳打来。呼呼的拳风让朱恒有所察觉,反手便是一剑出手,挡住了。宗万念趁着这个机会,从难以注意到的地方跃空,高举着大刀,劈下来。朱恒虽有所察觉,但也只是勉强地抽出空来,挡住了。然而,刀的沉重的力量压得他往下沉去,让他动弹不得。接着公望道一枪刺去…随即朱恒便出现擂台外。 令牌落在了地上,三人低头一看,四周围的气氛突然变得诡异起来,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去那落在地上的令牌,怕被其余两人群起而攻之。持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后,令牌忽然动了起来,飘在半空中,嗖的一声飞远去。此时三人眼睁睁地看着令牌飞走了,才发觉不对劲,三双眼睛互相对视,异口同声地说出同一个字“追!” 令牌飞得很快,很高。不过公望道等人还是能够跟上它的速度的,不过为搞清楚究竟是谁这么大胆,敢明目张胆地抢令牌,都不紧不慢地跟着。只要搞清楚是谁抢了,那么就做了他,让他出局。 于舟海在一堆又高又密的草堆里蹲着,极为隐蔽,不过他并没有注意到四周的情况,正一心一意地控制着令牌,还因为这样消耗了一张珍贵的隔空取物符,不过他在心疼自己的一张符篆的时候忘了考虑一些事。 公望道等人已经跟随着飞行着的令牌来到于舟海附近,悄悄地等着偷去令牌的家伙。 当令牌落在那高高密密的草堆时,宗万念动了,几乎在一瞬间,跳起来从半空中劈下去,毫不犹豫。于舟海忽然感到一股致命的危险感袭上心头,光下的一片阴影让他抬头一看,大吃一惊,心脏顿时就扑通扑通得快跳出了胸膛,急忙地往后跳去,躲过这一刀,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一柄尖枪往脑门冲来,真的太可怕了,让他背后不断冒出豆大的冷汗。 于舟海面对着那柄长枪只得勉强控制着自己落在地面上,险而又险,好在那柄枪擦着脑袋皮过去,不过鲜血已经流下来了。他迅速做出防御的姿态,蹲着,半靠着一颗大树,嘴抿着流下来的鲜血,心脏扑通扑通得乱跳,顶着胸膛,极其难受,但依旧警惕地盯着面前的两个家伙。 忽然,高树上,轩辕宇双拳重重落下,往他的天灵盖打去。 11结束,少年南下 轩辕宇双拳落下,带着呼呼的拳风,让警惕的于舟海不禁抬头,就在这一刹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心里仿佛有根弦,绷紧,再绷紧,瞬间断开。于舟海屏住了呼吸,往左边翻滚去。一阵巨响,原来的位置两个大拳坑赫然摆在那,让于舟海心里一阵庆幸。不待他死里逃生的欣喜消散,公望道冲前来,长枪刺去,让他丝毫无喘气的机会,因为符师发挥自己的能力必须要有一定的发动时间,所以对付符师的最好方法便是紧追猛打,半个机会都给他。 于舟海不得不往后急速退去,拉开距离,以空间换时间,然而宗万念等人是绝对不会给他机会的。 在这场急促的战斗中,谁都没有想到两个家伙在暗中静静地观察着,要做那只“黄雀”。公孙狂在一棵巨大到十人都环抱不过来的顶入云端的树上,蹲着,静静地,观看着三个人围攻一个人。旁边,天霸靠在树干上,眯着眼睛,其实耳朵一直都注意着战斗。 “这些个小兔崽子,谁都不相信谁,即使再强,集聚在一起也只能是一群乌合之众。”公孙狂盯着下面的战斗,不屑地说道。天霸眯着眼睛,说:“谁从一开始不是这样?等战争开始,出生入死后,他们自然就知道把后背交给谁了,”他依旧眯着眼睛,接着说,“我们当初要不是在战争中出生入死过,现在我们不也会像他们,老是留手,防备着对方?” 在于舟海退去的同时,宗万念也紧跟着,秉持着不让他有半点喘息的机会的态度,紧追猛打,逼得于舟海不断往后退去。于舟海面对迅速而突如其来的攻击,也是一阵手忙脚乱后,终于得到机会,拉开了距离。 此时的于舟海在四五丈外,紧盯着面前三个家伙的一举一动,同时,凭空化出两张符篆,攥在手里,暗地里勾动着天地灵气。公望道动了,如平地一声惊雷炸响,脚下一下猛发力,提着枪,刺向于舟海。 宗万念和轩辕宇也都紧随其后,随时准备着发动攻击。于舟海不与他们正面硬扛,一直以躲闪为主,往后退去。在大树上的公孙狂看着都觉得心烦,不打架,一直躲躲躲,哎呀!不帮帮他,还真的不好意思。想着,公孙狂便跳下了大树,在空中落下,同时,手已经握着大斧,脚在大树干上一蹬,像颗炮弹往于舟海的位置上飞去。 于舟海感觉有一股急速的风往自己的脑门撞来,又是忍不住地往上看去,在一道黑影掠过后,瞬间没了意识,出现在擂台外,此时的他仍旧一脸懵逼的模样,很明显,还没有缓过神来。 天霸真是脑瓜子疼,不是说好了,等那帮小兔崽子自己打完了,再打的吗?自己倒好,一下子就跑出去了。不过天霸并没有冒冒失失地出去,而是依旧在暗中观察,等待最好的时机,一击制敌。 公孙狂手指挑着两块令牌,并轻轻晃动着,另一只手握着杵在地上的大斧,见三人眼珠子直愣愣地盯着自己手中的令牌,蠢蠢欲动,嚣张地叫骂道:“这是我的,”说着,便把令牌放进自己的衣兜里,接着说,“想要啊!,来,一起上,赢了,就给你们!” 三人相视一秒,同时冲上来谁都想要拿两块令牌。只见宗万念跃上半空,一刀斩来,而公望道则是欺身而上,一枪刺出,同时,轩辕宇越过公孙狂,来到他的身后,只见一拳带着呼呼的风声,往公孙狂的背心打来。 公孙狂居然不躲不闪,硬是受了轩辕宇一记重拳,在踉跄中,用斧头挡住了公望道的一枪,同时,往前摔去,在摔去的同时,做出翻滚的的动作,斧头拍飞了长枪,还闪过宗万年的一刀,爬摸打滚,竟然躲过这三人的夹击。 公孙狂抿着嘴,嘴角边一抹鲜红极其显眼,眼睛里似乎有一股惊慌失措的神色。他慌张地往大树的方向跑去,脚步凌乱,似乎是怕了。 轩辕宇,宗万年见了他嘴角的血,便毫不思索地追了过去,而公望道犹豫了一下,也似乎迫不及待地追了上去,吊在两人后面。 公孙狂惊慌地跑到大树下,一口血吐出来,湿了土地,也染红了土地。他扶着大树干,扭头,眼睛大大地睁着,看着追来的三人,试图迈开步来,往远处逃去,没想到,刚迈开步子,便无力地倒在地上,巨斧脱落他的手,也倒下了,发出巨大的声音,远远都能听到,溅起了阵阵灰尘。 轩辕宇和宗万年,小心谨慎地靠近着,紧紧地盯着倒地不起的公孙狂,虽然公孙狂好像真地受了重伤,但是临死反扑还是要注意的。公望道在两人的后面,观摩着,不敢靠前来,认为有诈。 大树上的天霸也一直在注意着这里的情况,蓄势待发。 轩辕宇最先靠近,他深呼了一口气,用力踢了公孙狂几下,见公孙狂如尸体一动不动的,便一把搜出了公孙狂衣兜里的所有令牌。而宗万年一见,心扑通乱跳,计上心来,眼睛瞪得大大的,后屏住呼吸,刀柄被握得紧紧的,悄悄地跟前来,想要一刀结果了轩辕宇。 然而在宗万年后,公望道也在悄悄地跟上来了,心里想着一定要一击定乾坤,准备给这两人来个对穿。 在大树上的天霸见着了这一幕,不禁嘴角含笑,也在准备着一击必杀。 轩辕宇拿到令牌后,心里有些欣喜,刚想回过头来,便感觉到一把利刃从背后插进来了,眼睛往下一瞥,是刀,艰难地扭头一看,是宗万年,大意了! 当宗万年一把夺过这些令牌时,轩辕宇忽然诡异地笑了,让宗万年实在是不解,在疑惑中,然而在电光火石的时间里,一柄长枪从自己的背后捅进来,穿了心脏。 宗万年因为剧烈的疼痛,令牌掉落在地上,头不住地往上扬去,在模糊中的视野里,一个身影,在空中往自己的方向落下来,也笑了。公望道笑嘻嘻地拿起令牌。就在一瞬间,一道巨大厚重的刀气飞来。公望道顿时失去了意识,瞬间出现在擂台外,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至此只剩下天霸和公孙狂两人了。 公孙狂利索地站起来,痛快地叫道:“哎呀!你可真懂我的心啊!” 天霸哈哈大笑,回答:“哼!并肩作战,出生入死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你的心” 公孙狂一把捡起令牌来,扔到两人的中间,说道:“休息一下,你出这一招,也累了吧!待会跟我打起来,吃亏了。” “哼,你挨的那一拳就不重?你不说休息,我也得让你休息一会儿。”天霸应答道。 “好了!那就都坐下来,歇息一会儿吧!”说罢,天霸,公孙狂便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待到夜色降临,银月也跃上天空,大地上显得极为安静。朦朦胧胧间两道身影,杵在那。“我们以前在战争的时候老是在夜间行动,突袭敌军,恍恍惚惚,就过了好多年,也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说这个干嘛?还要不要打了?”天霸没好气地骂道。 “打!怎么不打!” “行!”说罢,天霸冲前来,刀垂在他的手里,突然间一刀从下往上劈来。公孙狂一个闪身,刀刃贴着自己的身子划过。紧接着公孙狂抡起斧头,一斧往天霸的脑门劈去,丝毫不留情。 天霸挥刀,挡住这沉重一击,但被这股力量击出几丈外,脚下的泥巴被蹭出来了,两道长长的印记在地上,由于月光朦胧,当然也不会有人去注意。公孙狂紧追猛打,不待天霸喘口气,就冲到他的身前,又是用力的一斧劈去。 天霸似乎是毫无还击之力,接连被公孙狂打退,虽表面上是公孙狂占了上风,但他自己却是毫发无损。天霸不断用刀挡住公孙狂的攻击,毫无破绽。 “你怎么像个娘们!扭扭捏捏的,反击啊!“公孙狂是一点都不来劲,这样打下去,猴年马月,何时才能打完。天霸笑而不语,继续用刀格挡住公孙狂的攻击,只守不攻。 天霸一直往后退,让公孙狂是又气又急。突然,朦胧月光下,一道寒光乍现,让公孙狂心头一惊,往后退去,转瞬间,周边树林一片狼藉,树只留下了半截木桩子,过了一会儿,树干轰然倒塌的声音响起,尘土如汹涌的浪涛袭来。 公孙狂浑身黑色的光,覆盖着,抵御住了这次突然的袭击。公孙狂心里也是一阵冷惊,若是再慢点,说不定腰就给斩断了,想着的同时,背后是阵阵冷汗。 尘埃过后,天霸手提着刀,笑吟吟地看着公孙狂,说道:“你的臭脾气,急性子,和当年还是是那么的一样。要是你和当年一样,没长进的话,那么第一就归我了呦!” 公孙狂听着这话,往地上吐了几口唾沫,拎着大斧,骂道:“别得意!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同时,他大步流星冲前来,挥舞着巨斧,从左到右横劈过来,正对着天霸的脖子。 天霸却不与他硬碰硬,一退再退,让公孙狂心里恼火着。“他妈的!你打不打?躲躲躲!累不累啊!”天霸听着话,依旧笑吟吟的,一言不发。公孙狂却是被气急了,鼻孔好像一团烟往外冒,心想怎么这么怂的人居然是我搭档! 天霸却是知道对面这家伙的脾气,不磨一磨,不知道到战争开始了,得捅出多大的娄子来!所以不能让他老是这样子,耐不住性子。 “来打我啊!”天霸依旧一副欠揍的模样,让公孙狂心里牙痒痒。 公孙狂再也忍不住了,抡起斧头便是一顿乱砍乱劈,然而天霸却是左躲右闪,上蹿下跳,楞半点伤都没受,还依旧笑嘻嘻地望着他,站着,忽然开口说:“小狂,你知道你的优势在哪吗?”笑嘻嘻的神态忽然间变得严肃起来,眼神充满杀气。 “额!”这个问题对公孙狂来说是一个从未考虑过的问题,他所遇到过的对手不是比他弱,便是比他强。到目前为止,越阶杀敌也是常有的事,“我不知道!" "所以说,你还不够强!”天霸认真地说道,“凭你的天资,越阶杀敌绝非是难事!我跟你说一说你的优势在哪?” “哼!我这么多年,横推一切来犯之敌,未逢敌手。”公孙狂又糊涂地夸下海口,脸上志得意满的样子。 “骄傲和大意是失败和死亡的根源。在同阶中,前面还有两个人排在你前面呢!”天霸发现公孙狂依旧是那个公孙狂,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变过,一样的逞强,“你力量,爆发力和破坏力够强,但是你缺点也是同样的明显,你还不够快,不够准,想法过于简单。” 公孙狂脸都憋成了猪肝色,突然被这样**裸地说出来,自己老脸确实是挂不住了,他还是喜欢不顾思考地打架,而绝非是处心积虑地设局,但并不是说自己不会,只是嫌麻烦。对于思考自身的优缺点,他是不喜欢的,还是打打杀杀,冲锋陷阵,比较简单。 天霸见公孙狂憋成猪肝色的老脸,就知道这家伙脾气还是一样的臭,陌生人说不得他,熟人说他都这样,心想,还是要说多几句才好,这脾气激一激,才好。 “还记得当年我们参与无天战役吗?”天霸故作一脸的怀念和痛苦的表情,说道。 “无天战役啊!”公孙狂神色缓和,眼里满是回忆的神色,却显得有些落寞。 在擂台外的众人急死了,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叽叽喳喳地叫骂着怎么还不开始。对于他们而言,还有更多事情等着他们去做,尤其是各大已落败的宗门。对于这些人来说,分析和反思宗门弟子在此场擂台上的得失才是极为重要的事情。 公孙狂心情变得极为低落,神情恍惚起来。似乎是痛苦的回忆。天霸一见,嘴角边不小心溢出了一丝笑容来,立刻在电光火石之间冲前来,斜斜地一刀劈来。 公孙狂被刀上泛着的月光闪过眼睛,猛然一醒,那把九环大刀正斜劈来,脚下一动,一踢斧柄。斧柄被一脚踢去,与九环大刀猛然一撞,只听得恍铛一声,强大的震荡力从斧柄传到手和身上,震得公孙狂接连后退了好几步,斧柄被他撑入地里,才让他稳住身子。未待他站稳来,嘴里骂人的话也未说出口时,天霸紧跟前来,又是寒光乍现,凶猛的一刀劈来。 公孙狂虽不是手忙脚乱,但也是一阵惊慌,架起斧子抵挡。又是一声如惊雷的激荡之声,强大霸道的力量逼迫着公孙狂不断往后退去。天霸没有喘一口气,一直都是紧追猛打让公孙狂是极其狼狈。 “吼!”公孙狂大喝一声,强硬反攻,与天霸硬碰硬,一斧对一刀,打得极为激烈,在交战过程中,斧与刀在每一次的碰撞中溅出大量的火星。无论公孙狂如何疯狂地攻击,依旧是破不了天霸的防御。 天霸忽如一只燕子低飞,或如蜻蜓点水,借着公孙狂的力,飞到远处,轻轻地落下。公孙狂大步流星,两脚并作一脚,猛然跃起,于半空之中冲向天霸,手擎着巨斧,要把天霸劈开。天霸一改之前躲闪姿态,也向公孙狂冲去,跃起,手握着刀,横在胸前,蓄势待发。 在蒙蒙的月色中,婆娑而又张牙舞爪的树影下,昏暗的空间里,两道寒光乍现,两道身影一闪而过,一声惊响极其短暂,在寂静的夜里惊醒了林子。在余音过后,两道身影背对着,隔了好几丈远。 诡异的安静像空气充斥着两人的空间,突然,两人同时转身,手中的武器脱手而出,化作两道光,只听得密集的声音响起,尖利而带着金属的清脆感,化作有形的力量,如波涛荡过四周的树木。本就剩下树桩子的树再次遭到了无情的摧残。 光秃秃的大地上,黑漆漆的,好在月光下,变得灰蒙蒙的,空旷得只剩下两个人。突然一道声音从天上传来一句话“能不能快点打?” “既然殿主都这么说了…”未待天霸把话说完,公孙狂抡起斧头,瞬间便到了他的面前。天霸眼睛瞥过来,一斧正迎面而来,呼呼的风声已经响起。天霸一刀也劈去。火花激起,激烈的力量碰撞,将两人震开来。 “一招定胜负,如何?”天霸和公孙狂竟异口同声地说出这一句话后,相视而笑。 魂影又再次出现在了公孙狂的背后,变得更加凝实了,缓缓融入公孙狂的身体,同样,如公孙狂那般手握着一柄巨斧,高大魁梧。而公孙狂身上覆盖上漆黑的光,相比月亮皎洁的光,更显得诡异和危险,它还源源不断地吸收周围的光,让公孙狂有点暗淡。 在另一旁,一柄凝实地九环大刀魂影出现在天霸身旁,缓缓地与自己手中握着的九环大刀融合在一起。顿时那刀就显现出不一样的感觉来了,一股犹如实质的凌厉之意像波涛汹涌,抑或是闪电在云中穿梭。 “我的这一招叫开天!”公孙狂认真地说道,而且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天霸一句话给打断了。 “瞎哔哔啥!敌人会说自己的大招是什么吗?”天霸叫骂道,“我的大招是…霸刀…!”“是”和“霸刀”这一字一词被他拖得老长音了,好像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你不也是…!” “认真点!刀要来了!”天霸叫道。 说罢!他双手紧紧地握着刀,就这样一挥,顿时天地风云变色。月光都无法与之相媲美,黑色的夜幕被这一刀掀开来。在被掀开的天上繁星点点一闪一闪,而这一刀极致的光芒如此的耀眼,犹如森林里的野火烧着了,烧彻了整片森林所显现出来的火光,冲上云霄。 在天霸挥刀的那一瞬间,融入魂影的公孙狂也不甘落后,一抡斧,从左上方劈下来,一股恐怖的破坏之意使周围的空间开始破碎,露出背后的黑暗来。 在擂台外的大长老周劲夫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地点点头,嘴巴不由地出声:“嗯!不错!有点精华,要是输了,闭关两百年!” 在擂台的世界里,两股力量在激烈地碰撞。在一阵足以亮瞎了人的强光后,公孙狂出现在了擂台外的世界,此次擂台大乱斗结束了!随后,天霸也出现在外面。擂台也被武之岚收了回去。 “此次擂台乱斗结束,排名如下,”朱恒认真而庄重地宣告结果,“刀谷第一,混沌宫第二,丘灵帝国第三,魄孚帝国第四,宏弘帝国第五,符师塔第六,剑宗第七,炼器宗第八,炼丹宗第九,神圣帝国第十,法师塔第十一,崛翰帝国第十二,阵师塔第十三。”待朱恒念完,便有一个长老插嘴说道:“要是有下次,老夫得亲自上场。太吃亏,太占便宜了”柏芝贾吹胡子瞪眼望了一眼天霸,又看一眼公孙狂,冷哼一声。 剩下的事就不关王鹤山的事了,毕竟自己也不是各大宗门的人,看看就好。徐煌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四周是木制墙壁,桌子上一盏灯正亮着,把徐煌的影子映在墙上,屋里除了他,没有别人了。 屋子的门半掩着,让清凉的夜风溜进来,不是很沉闷。黄皮三也醒了过来,在众人的忽视里夹着尾巴悄悄溜走了。各大宗门也在为挑选弟子而忙碌着,焦躁着,而黄皮三的女儿早已被浮天之洋的家伙给抓走了,所以黄皮三对于各大宗门而言毫无意义。 王鹤山回到屋子,刚走到门背后,便听见一声警惕的急促的声音。“是谁?”徐煌听见脚步声,就在门背后,便警惕地做出防御的姿态,目光盯着门。 “是我啊!”王鹤山出声说话,表明自己的身份。 “鹤山大叔?阿叔!”徐煌已经辨认出这声音就是王鹤山的声音,语气里有着惊喜和意外,他跳下床来走到门背后,认真地和王鹤山说道:“我想走过阿爷走过的路,看遍阿爷看过的风景,你会陪我去吗?” 看着徐煌眼神中的渴望和纯粹的意愿,王鹤山不愿拒绝,犹豫一会,终于还是答应了徐煌,双手握住徐煌的两个肩膀,蹲下来,说:“我陪你去!”他不明白徐煌为什么要走徐诛的路,不过并没有过深地考虑这件事吧。 “我们什么时候走?”听到这句话的王鹤山感觉到他很着急的样子,便随口应道:“过几天来!阿叔现在还有点事,没处理好。”徐煌听了点点头,表示好,转身回床上继续酩酊大睡去了。 王鹤山见他睡了,便离开,去了一个地方。徐煌依旧一入梦乡,就又出现在一个神秘的空间里头。 一个小人依旧在那坐着,盘着腿,他的周围还盘着一条黑龙,像座小山,望不见尽头。空间里弥漫着雾气,白色中带着血红色。空间似乎很大,在朦胧的迷雾中看不见尽头。徐煌再次走向这一龙一人,来到他们面前,静静看着他们说:“你们究竟是谁?” “是谁?我想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并不重要,而且,在将来的某一刻,你终究是会知道的,所以现在是为时过早了。”小人淡淡地说道。一旁的巨龙游动着黑色的身躯,鳞甲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两只茅草屋大小的眼睛里发出光来,猩红色中透着威严。 “你为什么知道阿爷的事情?”徐煌对这件事情是充满了疑惑的,阿爷从来都不会给自己讲有关他自己具体的事情,而是多数一笔带过。“这件事情嘛!等七百年后,自然就知道了!不过我能告诉你的是,你阿爷没死,而且要做一件大事。你想不想帮他?” 徐煌毫不犹豫地说道:“想啊!可是也按你的话做了呀!” “那就对了,你会成为如你阿爷的强者的!” … 黄皮三独自一人,坐在空旷的夜幕下的一块石墩子上,茫然地望着天上的黑。想起今天晚上的情景又如当年,无力,无奈,无法反抗,生死只在一瞬间,却不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如同蝼蚁垂死挣扎。他们的眼神里即使不像当年的黑袍人那样·眼神里满是漠然,对生命的不在乎,也是轻蔑的,像看蝼蚁。 那个黑夜里,喉咙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掐住,整个人都被那只手提离了地面,无论怎么样挣扎,都是徒劳的,根本就挣脱不开那只大手的钳制,即便是长在自己身上的肉,黄皮三都能给掰下来,但那只手就是纹丝不动。黄皮三摸着自己的喉咙,一时恍惚起来,似乎回到了当年。 自己的女儿和婆娘都被那个家伙给抢走了。自己的身体也被那个人打伤了,一身狩猎的本领几乎尽毁。村里的人也都开始瞧不起自己了。粮食,肉都分得少了。昔日的缩头缩脑的家伙居然敢打我。反了,全反了。我的威名不复当年了。 一阵凉风吹来,似乎把黄皮三吹回了现实。还是得找他帮忙才行。 … 王鹤山去见了殿主武之岚,禀明情况。有关于徐煌的事,她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并交给王鹤山一份地图。 他阿爷的踪迹图!” “你的意思是?” “陪他去就是了,其他的不用管。”听到这句话,王鹤山也就都明白了,自己的资格还不够,无法知道这些事,便向殿主告辞,回去了。武之岚看着远去的王鹤山,想起来还有两个家伙没有宰掉,缓缓拔出了自己的剑,双眸中迸发出光来,接着一吸,周边的灵气被她吸进体内,缓缓地挥起手中的剑来,紧接着往下一劈,再往上一削。 漆黑的夜晚,什么动静都没有发生,不过静悄悄地死了两个人,一个是翠玉楼的鲍竹韵,另一个便是发财赌坊的邹茂财。 武之岚耳边忽然传来了不男不女的声音,极其诡异,似哭似笑,一时强硬,一时柔软。 “还没死干净吗?那么再来一剑!”说罢,武之岚便又是轻轻地挥出一剑,耳边之声骤然消散。 “这下子就清净多了!"武之岚收回了剑,坐在云端上,看着漆黑的锁龙山脉和不时传来的奇异叫声。 “那妞居然动手了!”剑中小人说道,是很突然的。那条黑龙不以为然,不出声,在迷雾里遨游着。 “是谁啊?”徐煌不解地问道。 “小孩别多事!不该问的就别问!”小人瞥了一眼徐煌,“回去睡觉去!”徐煌听完这句话后,瞬间周围变成一片黑暗,轰然崩解,自己也在这一瞬间没了知觉。 “砰砰砰!”声音很响,把在睡梦中的徐煌吵醒了过来,窗口透过来的晨光十分的柔和,不刺眼。徐煌揉揉惺忪的眼睛,听着门外拆房子似的敲门声,究竟是谁,大清早的,不容人睡觉。离自己真正起床的时间还差了些时候。他是极为清楚的,毕竟这么多年了。 徐煌下床,去开门,定睛一看,是一个少年,好像有点熟悉,似乎,自己几年前看过这张脸,不过还是不能很确定,便开口问:“请问你是?” “怎么?几年的时间就把我给忘了。”少年开口说话,他的牙齿很白。 徐煌一听,恍然大悟似的,用手指指着少年说道:“哦!原来你是那个在茅草屋里被我打得脑袋全是血的家伙,叫…叫裴武!” 这一大清早,裴武为了完成自己父皇交待的任务,算是放低了架子,亲自前来,够给面子了,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土包子居然这么不会做人,说话都不会,真是越想越气。 裴武深呼一口气,笑眯眯地看着徐煌,说道:“这是托你阿爷的面子,不是你的。我父皇邀请你到崛翰帝国一坐,聊一聊你阿爷的故事。他来过我们崛翰帝国。”说完了,裴武把手中的崛翰宾客令,随手丢给徐煌。 徐煌两只手紧紧地,稳稳当当地接住这块令牌,这是阿爷的东西。徐煌仔细地端详着手里的令牌,忽然又听到裴武说的话。 “我想再跟你比比!”徐煌抬起头来,只见一只拳头覆盖了自己的整个视野。徐煌猛然一歪头,破空的拳风擦着耳边呼啸而过。 接着一脚从下三猛然踢来,裴武丝毫没有留手,用尽全力,却没有使用灵力。徐煌往后跳去,拉开了和裴武的距离,紧张地看着眼前的裴武,说打就打。在电光火石的突然间,裴武灌满灵力的一拳居然到了徐煌的面前,而徐煌没有反应过来。拳头带起了风,将徐煌后面的墙给掀翻了,却丝毫没有伤到徐煌。 裴武有些诧异,不禁问道:“你连最基本的运用灵力的方式都没学过?莫非你连凡阶都没有进入?"听到这句话,徐煌诚恳地点点头,让裴武不禁大笑大哭。裴武昂首挺胸地走了。 徐煌感到此人莫名其妙,很奇怪,目送着裴武远远地离去。 下午,裴武等人带着挑选好的孩子,准备离开。孟步衫把马车备好,心里有个疑问,一直想着的,没有开口问太子。旁边太子正和那些孩子打闹得正开心,这些孩子在未来都是自己的班底。 “太子殿下,老夫有一事请问。” “说啊!” “交给那少年的令牌是否交到他手上?” “早交了!孟爷爷,你就放一百个心吧!父皇的事,肯定办妥了。”裴武笑着说,”不过我发现那家伙居然是连凡阶都没有跨过去的家伙,枉我差点把他当作毕生之敌,真是好气又好笑!“ “太子殿下切莫自骄自傲,一山还有一山高。”孟步衫在一旁提醒着。 “好了,收拾妥当,准备去镇龙城!上马车!孩子们!”甘鬃吆喝道。各宗门的人各显神通,将收的弟子及其家人送至镇龙城。 镇龙镇已经成为了历史,以前的村庄人烟都没有的,过几年,镇龙镇将会化作郁郁葱葱的森林,阻拦所有人的进入。 空荡荡的,除了大树,野草,动物,也就剩下了徐煌,王鹤山,还有黄皮三了,公孙狂被他大长老抓回去闭关去了,两百年后才能出来,然而到了那个时候,战争也就开始了。公孙狂在被他大长老抓回去时,一直叫喊着,让王鹤山去混沌宫看看他姐,看一眼也行。大长老周劲夫在临走时也对王鹤山说有时间回来看看。 三天后,徐煌手里拿着一张地图,是王鹤山给的,但是,王鹤山说不是他的,是殿主给,并且告诉徐煌殿主是谁。这时徐煌才知道自己早已和殿主武之岚见过面了,就在那个大雪天里。 “如果有机会再见她,我呀要好好谢谢她。”徐煌发自内心地说出这句话来。行囊,干粮,早已准备好了。徐煌披上蓑衣,戴上斗笠,在腰间系好喝酒用的葫芦和储物袋,单肩背上包裹,把黑铁剑包严密,斜背在身上,穿好草鞋,准备南下了。 王鹤山见他有储物袋不用,觉得十分奇怪,用手指着储物袋,问道:“徐煌,你怎么,有储物袋,不用? “阿叔,这就不懂了吧!这样子才有远行的感觉!而且我打不开储物袋,没有灵气。”徐煌摆出一副苦笑的模样来。看着徐煌苦笑的模样,王鹤山信誓旦旦地说:“放心好了,我一定会让你踏上修行路的,一定。” 看着认真说着这句话的鹤山大叔,心里踏实多了,徐煌点点头。终于是上路了,方向是朝南的,所以顺着河水往下游一直走去便可。当徐煌要用脚走的时候,王鹤山着实是吓了一大跳,因为这样一走就要好多年,不过看这小子这么高兴的模样,还是先别打搅他的兴致好了,待中途想个法子捉几头或是买几头代步的妖兽来,即使不行,也要租一头来。 这片大陆,是极为广阔的,绝不是用脚就能走完的,即使有着极高的修为的神,妖,人,也得花上好几个时辰。修为浅薄的当然是得花上极长的时间,更别说是普通人了,所以传送法阵便成为了大陆上最为便捷的运输方式。不过传送法阵布置和发动都需要极多的灵石和材料,而且传送的出发点和目的地得有法阵上的联系才行。 传送法阵优势在于快和方便,传送距离远,只要有充足的灵石以及传送条件,但缺点也是极为明显的。并不是任何地方都有条件布置传送法阵的,只有在军事重地和关键地方才有。徐煌南下,只有到了镇龙城才可以有传送法阵可以使用,在到镇龙城之前的距离是没有传送法阵的。 所以还有其他的方式可以选择,比如便携式方向型传送法阵,当然这种是极为奢侈的东西,更多的是利用天生擅长奔跑的妖兽,或是刻了法阵 的船,马车之类的东西。 天上的太阳已经完全被山挡住了,透不过半丝光来,皎洁的月亮已然悬在天上了。夜幕里,火堆旁,两道身影围坐着。熊熊燃烧的火光映出两个人的身影,落在黑漆漆的树林中。 “那个人跟了我们好久了,在几里外。” 王鹤山说道。 “是谁?”徐煌并没有能力能够察觉到几里外的人,便疑惑地问。 “应该是镇龙镇的人。” 王鹤山犹豫了一会儿,说出了这个答案,其实他也并不认识这几里外的那个家伙,但是很熟悉。 “别管这事吧!也许同路而已。”徐煌说道。但是让王鹤山担心的是绝不是这件事,而是有一股另外的气息,隐忍而凶残,不过不是什么大事,毕竟自己的修为摆在那,但是为什么另一个家伙会跟上来,看来是不太平了,这一路上。 火烧到天明,在徐煌等人走后留下灰烬和灰烟。不久后,一只巨大的生物嗅过这堆烧尽的木堆,流下了长长的口水,牙齿凸露在外面,粗大,很长,咬穿人的身体不成问题。 在这只生物过后,黄皮三才悄悄地走过,沿着原先他们走的路,跟上去,却不敢太过于靠前,怕被发现。 开学了,进入无敌缓更状态 开学先读书哈 12敌袭,死者的嘱托 南下的路是不好走的,不宽,而且多树多草。草长得高高的,密密的,在草丛里还长了容易把人绊倒的草藤;树没有锁龙山上的高大,但是树叉极多,高的树倒没什么所谓,但是树矮了就显着很麻烦。徐煌和王鹤山是沿着河边走的。听鹤山大叔说,这条河从锁龙山而出,到崛翰渡口出海的这段距离,几乎很少有人靠近河边的。徐煌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问句为什么,而王鹤山告诉他这条河流域范围都被各大宗门管控着,所有的植被都不允许被擅自肆意破坏,除了原住民和管理者,是不太可能有其他人来的。 但当徐煌再问到为什么要管控起来时,王鹤山闭口不说了,过了一会,才缓缓说你还小,等长大了就知道了。满头雾水的徐煌和王鹤山走在这荒山野岭中,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又是一个漆黑的夜晚,树影阴森,张牙舞爪,向徐煌和王鹤山示威似地,晃动着,在风的窃窃私语下。十几年的上山狩猎的生活让徐煌对这样的场景是见怪不怪了。王鹤山清理出一片干净的空地来,而徐煌拾来了落在地上的枯树枝,干燥的。 树枝燃起来了,噼里啪啦直响,树林里虫子叫,夜行的野兽也叫,整片森林里满是怪异诡异凄厉的叫声,久久不绝。徐煌自然地和王鹤山围坐在火堆旁,没有交谈,静静地听着林子里的怪叫声。 王鹤山盯着火堆上的火,却是让识海的意念扩散开去,像前几个夜晚一样,带着告诫的意味。那只生物徘徊在几里内,不敢靠近,忌惮着那少年身旁的那个中年人,感觉那个人极其危险,这种本能的恐惧感深深地扎根在它的心里,无法拔除。它焦躁地四处乱转,用爪子扒树,那种恐惧和复仇的渴望交织在一起,难以忍受。 又是平静的一夜,过去了。朝阳初升,清晨的风极其凉爽,带着夜间露水的凉意。徐煌和王鹤山两人又继续赶路了。火堆熄灭后的灰烟袅袅上升。在离开后,那只生物又嗅过火堆旁的味道,吐着怒气,龇牙咧嘴,发出恐怖的声音来,不一会,一声嚎叫响彻这片森林。 徐煌在林里走着路,用树枝拨弄着拦路的草藤,突然听见一声嚎叫,心里忽然不由地想起那只被自己打死的母狼,紧接着出口问:“阿叔,你还记得我们吃的狼肉吗?” 王鹤山笑了笑说:“怎么不记得!那是我第一次见有小孩可以吃那么多那样的狼肉的。” 徐煌解释道:“那还不是肚子饿嘛!阿叔!我告诉你呦!那群狼的头领居然是只母狼耶!不过狼群一般都是由公头狼担任才对的。” 王鹤山听了,心中恍然大悟,怪不得,但表面上却是平静,便接着说:“徐煌,你可能没见过不一般的狼群!”王鹤山感觉这样走路实在是太慢了,不由地建议道:“徐煌,我们来比一比,如何?前面直走五百里处,有一片竹林,叫翠玉竹林,看谁先到那,谁便赢,输的人讲一个故事,怎么样?” “好!虽然翠玉竹林这名字不太好听!但是我想听阿叔你的故事!”徐煌开心地说道! “你先走!阿叔年纪较大,占你便宜了!” “好!”徐煌也不做作,不退让,只听完阿叔的话,脚就大大地迈出去了,一声“好”远远地传来,让王鹤山微微一笑,还是少年心性啊! 徐煌大步流星,高高地越过拦路的草木,周围的景色不断往后退去,让人看不清楚。少年心想,我一定要听阿叔的故事。 那只生物察觉到自己的仇人已经跑了,移动速度很快,但是尚在自己能够跟踪的距离之内,虽内心焦躁,但性命要紧,那个中年人和那个拿铁剑的老人一样,很危险,极其危险。 王鹤山看时间也已经差不多了,双手往身前空白的地方一撕,接着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便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毫不犹豫地一头扎进了这个洞口。在以为远远甩开了阿叔的徐煌正加紧赶路,因为阿爷说过,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不过自己没见过狮子,倒是常见过兔子,有时候肚子饿了,就抓来,烤着吃。 那只生物一见那个中年男子消失了,便连忙追去,免得自己的仇人给丢了。在林里奔跑着,风滑动着它的毛发,渐渐地一股青色的光芒笼罩在它的身上,使它愈发轻松起来,越跑越快。黄皮三也是加紧追去,不然丢失了气味,便再也找不到了,该怎么求他啊? 在王鹤山用空间跳跃刚刚跟随在徐煌的屁股后面的时候,一股力量极其猛烈,将王鹤山从空间跳跃的过程中震出来。只见一个黑袍,高个子的家伙浮在空中,露出两只黑黝黝的眼睛,手抓着一个人,在其旁边还站着一个黑袍的小家伙。 王鹤山一看,不好,徐煌被抓在对方手里了,说道:“你是谁?放开那个小孩!” 黑袍人笑了笑,接连着那个小黑袍人也发出铃铛般的笑声来,响彻在王鹤山耳边,让王鹤山感觉到棘手。 “这人我要了!”黑袍人淡淡地说道,漠然的声音不像是在请求。 “放开他!”被抓在那黑袍人手里的徐煌早已陷入昏迷状态,头耷拉着。 一柄黑漆漆的锤子在电光火石之间遁入空间,是王鹤山全力的一击,在眨眼间,如此突兀地出现在黑袍人面前,把黑袍人击飞出去,同时震荡出了他抓着的徐煌。徐煌像个破布娃娃飞向远处去。 小黑袍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银铃般的笑声嘎然而止。王鹤山准备抓住眼前的小黑袍人。瞬间,那黑袍人又回来了,大声怒吼:“你敢动一下,试试!” 王鹤山按照黑袍人的说法,近身前去,一只手伸去,抓那个小黑袍人。那小黑袍人往后躲去。高大的黑袍人挡在小黑袍人的身前,挥手便是一道光,笼罩在两人身上,让王鹤山手一触到便缩了回去。 “好厉害的光罩!”王鹤山心想,只见那黑袍人和那小黑袍人说了什么,便让小黑袍人独自离去。 “你们一个都别想走!”王鹤山大叫道,身体反应却是准备撕开空间去找徐煌,一起逃,眼前的家伙,恐怕自己不是敌手。 黑袍人看出他的企图,一柄镰刀,握柄足有四五米长,镰刀刃很宽,很薄,被挥过来,让王鹤山大吃一惊,手握着锤子一挡,整个人都飞了出去。这令人熟悉而胆寒的武器,这黑袍人是浮天之洋的第一使者“死镰”! 王鹤山稳住自己的身子,临在空中,距离黑袍人有几十丈远。两目相视,太阳光强烈,白云飘飘,安详却在两人之间难见。只要拖上一段时间,打得激烈一点,很快就会有强者过来。王鹤山心里这样想。 黑袍人率先动手了,冲前来,挥舞着镰刀,像农民伯伯收割庄稼,准确,快速,不留余地。在手中的铁锤瞬间变大,和那柄镰刀一样的大小,被王鹤山用尽全力一挥,周遭的空间在这一锤下轰然崩塌,瞬间锤子和镰刀碰撞在一起,发出金石激荡之声。一股无形的力量摧毁周边的树林。树木被折断,裸露出光秃秃的土地来。 两人都被这股力量震荡开来。王鹤山率先出招,只见他挥舞着大锤,打来。黑袍人也是毫不退让,与他硬碰硬。 此时,小黑袍人已经到了徐煌坠落的地方了。徐煌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大坑来,一动不动,仿佛死了。小黑袍人一步一步地靠近徐煌,十分谨慎。 “怎么又到了这个地方?”黑色的巨龙在迷雾中,露出个巨大的龙头来,龙角狰狞,让徐煌看得是心惊胆跳,上次没见全貌,这次就真的是太震惊了,不过怎么和锁龙山上那条黑龙有点像。 “怎么?又到这里来了。”黑色的巨龙吞吐着白色的雾气,厚重低沉的声音从那满是獠牙的龙嘴里响在徐煌的耳朵旁边。 徐煌在声音里恍惚着,未回过神来,愣在那。一个小人突然从这满是迷雾的未知处蹦了出来,一拳打在徐煌的脸上。瞬间徐煌消失在这迷雾的空间里。 小黑袍人的一只手,被黑色袍衣遮住,只露出了五根手指来,麦黄色的肤色,抚摸着徐煌如泥土色的脸颊,轻轻地,生怕弄醒了他。 突然,徐煌莫名其妙地睁开了眼睛,与黑袍人四目相对,同时意识到一只手还贴在自己的脸上,感觉到那手上有着硬硬的老茧,就像农家的孩子干过许多农活后的手。 小黑袍人突然间与徐煌的四目相对,似乎让小黑袍人生气了。手也不再温柔了。只见小黑袍人麦黄色的手瞬间握成拳头,在徐煌尚未回过神来就打了过来。 徐煌感觉到一股力量迸发在自己的下巴上,顿时,整个身子蹭着泥土,往后撞去,拦路的大树尽皆折断,胡乱倒在地上。 小黑袍人在徐煌飞出去的同时紧跟着,在徐煌撞断多棵大树后,来到徐煌的背后,一拳狠狠地打来。 徐煌撞断无数树干后,脑子被那一拳打得清醒起来了,在又一拳打来时,用手臂挡住了这一拳。眼前的小黑袍人感到有点不可思议,似乎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在这一拳上再发力,将徐煌再次打飞出去。 徐煌无可奈何地被打飞出去,只见眼前一闪,一拳又打过来,他勉强地打出一拳,与之相拼,只觉得整个身体有一股力量撞来,又是飞出去好几十米。 徐煌迅速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仰着头,望着浮在半空中的小黑袍人,疑惑不解的同时感觉到一股熟悉感。 小黑袍人站在高高的空中,其高度是未修行的徐煌不借助其他东西所达不到的高度。 小黑袍人手臂一挥,一道道巨大的风刃飞向徐煌。徐煌在一道道风刃里左躲右闪,并借助大树挡住这攻击。只见徐煌在躲闪中借助大树,不断往上跳去,想要跃到这高空中,把这小黑袍人从空中拽下来。 他的心思,小黑袍人早就察觉到了,于是再往上飞去。同时,半月形的风刃像倾盆大雨那样密密麻麻,如骤雨那样迅速,飞向徐煌,阻住徐煌靠近自己。 徐煌身上拳意流转,轻盈,灵动,躲避着这风刃的攻击,不断地想要靠近,但总是被风刃阻挡,难以接近。 与此同时,王鹤山也在不断和黑袍人交战,但总是处于不利的态势。黑袍人每一次挥动巨大的镰刀,都会造成巨大的杀伤力。即使在空中交战,周边的树林也全都被破坏殆尽,光秃秃的,一望平川。王鹤山不断利用自己的空间和时间的能力,发起突袭和反击,然而两人的实力差距实在是过于大,无法造成有效的攻击。 黑袍人“死镰”在浮天之洋和大陆上都是赫赫有名的高手,神阶强者,也是鼎鼎有名的天才,曾和混沌宫大长老以及其他各宗门的强者交过手,从来没有落入下风,而王鹤山只是帝阶,相差了一个大阶。 久战不下,王鹤山苦苦坚持着,不落败,并伺机寻找逃脱的机会,让他惊疑的是,如此大的动静居然没有人来查看。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疑问愈发强烈,占据他的内心。一个想法如闪电掠过深暗的云层,在他的脑海里瞬间闪现,有内奸! 一柄镰刀,悄无声息地,在他想到“内奸”,对外界有那么一丝不留神之时,从他的背后以闪电般的速度削来。在千钧一发之际,背后的寒意噌噌地往上冒,他心里又是一惊,拼了命,转身,一锤子挥去。只听见铛的一声,看见瞬间闪过的火花,一阵肉眼可见的震荡波如大海汹涌的波涛扫过这一片区域。 王鹤山被这一击打飞出去,而小黑袍人被这一股强烈的震荡波给震飞出去,同时,徐煌也一样,震飞出去。 王鹤山稳住自己的身体,自己手上虎口已经裂开来了,鲜血从伤口流出来,顺着锤柄滑落下来,同时,胸口一闷,一口热流涌上来喉咙,从嘴里吐了出来。黑袍人冷漠地站在半空中,手握着巨大的镰刀,没有受到任何伤害,黑色宽大的袍衣在半空的风中猎猎作响。 “你是如何做到潜入这里而不被发现的?而且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会没有人来?”王鹤山捂着胸口,仰着脸,朝着黑袍人问道,露出痛苦的神色,想求一个答案。 当王鹤山的话音刚落,一阵冷笑声,特别大,从黑袍人的嘴巴里传出来,有着一股嘲讽之意,似乎说王鹤山的行为是如此的天真。“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太好笑了!到冥界去问冥主吧!”紧接着笑声不断,黑袍人挥舞着巨大的镰刀,俯冲下来,在离王鹤山还有两丈远的距离突然停了下来,眼睛紧紧地盯着王鹤山好一会,说道:“没想到你居然是那两位的弟子。实在是有意思!看在那两位的面子上,就放你一马!不过,那小子我得带走。” 说完,王鹤山以为黑袍人会放自己一马,没想到,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昏死过去。 小黑袍人此时和徐煌打得激烈。在两人交手过程中,周边的大树几乎都被打断。然而小黑袍人击中徐煌的每一拳虽然用尽全力,但是都没能让徐煌受到极重的伤害,只是把徐煌打飞起来。 徐煌也是觉得诧异,没有当年那柄剑插进身体的那般疼痛,感觉一点也不痛,飞来飞去,还蛮好玩的,不过现在得找到阿叔才行。突然左边拳风凌厉,徐煌用手臂格挡,又是被打飞出去。 当徐煌撞断好几棵大树后,止住去势,稳住身子,大声说道:“我们是不是认识?”听到这句话,小黑袍人停止了攻击的姿态,静静地站在那里,距离徐煌五丈多。 黑袍人在这个时候,突然从空中落下,站在小黑袍人旁边后,在电光火石之间,残影重重,打昏了徐煌,并用一只手抱着,另一只手拉着小黑袍人,冲天而起,跃上层层云之上的碧蓝天空。 火红的太阳挂在空中,让朵朵白云染上了一层血红色的薄衣。黑袍人拉着小黑袍高空中飞行。空旷无际的蔚蓝天空是那样的宁静安详,徐煌依旧在昏迷中,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 在飞行一段时间后,突然,前面冒出来一株高大,耸入云端的竹子,枝繁叶茂。 “竹子有分叉的吗?”小黑袍人扭过头来,望着黑袍人,语气里满是疑惑不解的味道。 黑袍人两只眼睛盯着眼前的竹子,并没有回答小黑袍人的话,心里默默地想到一只黑白分明的大熊猫和一条青色的蛇,嘴里暗暗无声地嘀咕着一句话“竹林二神!” 一道既黑又白的身影忽然站在竹子顶端,双脚微点凌空,居然,两只手握住这巨大的竹子,抡动了这巨大的竹子,将之砸了过来。 带着呼呼声的竹子往黑袍人砸过来,在太阳底下,显现出巨大的阴影。阴影笼罩在一大一小两个黑袍人身上以及昏迷的徐煌身上。一柄弯曲如蛇行的青色长剑从黑袍人的背后悄无声息袭来。 黑袍人动了,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巨大的镰刀,而徐煌已经往下方落去。 镰刀在黑袍人的挥舞下,在空中瞬间变得巨大,和青色的竹子碰撞。在一道剧烈的光之后的那瞬间,黑袍人以闪电般的速度将镰刀贴于背后,连头也没有回。只听见一声清脆之声,青蛇剑就被挡了下来。 青蛇剑便在这一击中消失了,四周围空荡荡的,不见人的踪影。黑袍人突然发觉自己上他们的当,一股狂躁的感觉冲上自己的脑袋,挥舞着镰刀,将周围破坏殆尽。突然,一股致命的危险感涌上来,像一桶冷水将如火的狂躁之意驱除得一干二净。 黑袍人拼尽全力,用力挥舞着镰刀,转身劈去,眨眼间发出一道黑色如镰刀状的光。而一道巨大的剑气从极远处劈来,横亘千里,闪耀着青色的光,将被染红的云都给染成了青色。 空中的云层都在这一击中被震散,露出满天的蔚蓝和刺眼的阳光。已经没有黑袍人的身影。突然在电光火石之间,又一道剑气,纵横千里,劈来,而一道刀气,跨越万里路,霸道绝伦,与剑气相撞,二者消弭在空中。黑袍人早已被上道剑气所伤,在使用逃生秘宝后,牵着小黑袍人仓皇逃窜,回到浮天之洋在人族大陆的秘密基地。 一道声音响在耳边:“给我点面子!人族圣殿殿主!”武之岚站在千里之外的云巅之上,慢慢地将剑收回剑鞘里,嘴里似乎吃着东西,嘟囔着:“不知死活的家伙,待我跨入道阶,取你人头!” 几百里外的翠玉竹林中,一间全用竹子搭建成的二层小屋里,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子和另一个妖娆的女子都站着,脸色满是焦急之色。徐煌一动不动地躺在竹席上,依旧处于昏迷状态。 中年男子焦急地走来走去,不知道怎么办,该用的方法都用过了,怎么还是没有一丝丝苏醒的迹象。真是急死人了!站在一旁的女子说道:“阿雄!别晃了,走来走去,头都给你晃晕了!” “我能不急吗?我!”竹阿雄着急地说。 “耐心点!这小子还没死呢!” … 王鹤山缓缓醒过来,放眼四周,昏暗,一片狼藉,远处一双绿幽幽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从这眼睛中感觉到对自己的忌惮之意,是那头巨狼,感觉它修为提升了不少。王鹤山勉强站起来,一阵眩晕感冲上脑门,踉跄了几步,一口血从嘴里喷出来,该死!得先找地方疗伤才行! 在他离开后,巨狼舔舐着地上的血迹,静静体会着自己身上的变化。黄皮三在远远的地方观望着,不敢靠,也在暗暗心惊。夜月升空,皎洁月光散落大地,同时落在这头狼身上。突然一声狼嚎,只见这头狼灰黑色的皮毛化作青色的皮毛,透着月光,双眸充斥着血色。 徐煌依旧在昏迷中。黑色的巨龙,白色的迷雾,一个小人,这对于他而言,都是迷。 又再次来到这被迷雾充斥着的空间里,徐煌再次见到了看不清脸容的小人嘻嘻哈哈地发出笑声,黑色的巨龙在呼噜呼噜地吐着气。但毫无疑问,这小人孩童般纯澈的眼睛和黑龙巨大的眼睛正看着自己,更切确地说,死盯着自己。徐煌的心里有些忐忑,但是他依旧鼓起勇气问道:“你们究竟是谁?”话音传得很远,好像这片天地,没有边界。 “你终究会知道的!现在滚出这里!”黑龙话刚落,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作用在徐煌身上,这片天地像镜子那样碎掉,掉入无尽的深渊中。 徐煌猛然从昏迷中睁开眼睛,挣扎着起身,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有着竹香的空气。四周的环境都是极其陌生的,对于徐煌而言,竹子做的凳子,椅子,桌子,箱子,还有居然能用竹子做的茶壶,杯子等,没有什么东西不是用竹子做的,这似乎是一个竹子做的小世界。 竹阿雄和女子在竹屋外站着,倚着竹栏杆,屋檐角吊着几盏亮着的灯,在他们面前,是一片不小的空地,铺满了枯黄的竹叶,厚厚的,空地前面是密密麻麻的竹林,若是从天上俯瞰,那就是一片巨大的竹海。在竹海旁边是一条奔流不息的河流,锁龙河。 徐煌连忙看看自己的东西有没有丢,好在都在,心里顿时就踏实多了,下了床,走到竹屋门,推开它,看见了两个陌生的家伙,一男一女。男的穿着黑色与白色相间的衣服背着手,与那穿着青衣服的女子肩并肩地站着。就在徐煌打开了竹门,看见他们的同时,一男一女同时回过身来,也看着徐煌。 “你们是?是你们救了我?”徐煌并不认识面前的两个人,同时脑海里满是疑惑,想要得到解答。 “不如进去了再说!”竹阿雄笑着说,温和的语气让徐煌感觉到一股善意。 徐煌点点头,转身进了竹屋,将自己的后背完全暴露在两位陌生人面前,不是他忘记了阿爷的教诲,而是他觉得这两个人不会害自己罢了,而当年是不知道才把背露给裴武。 中年男子,女子,徐煌分别坐在三张竹凳子上。 “我知道你阿爷,是你阿爷的朋友。我叫竹阿雄,是一名散修,这是我夫人,竹小青,同样她也是一名散修,”徐煌顺着竹阿雄眼神,看向竹小青,一身青色衣服,一头青色长发垂至腰间,但比起当年在大雪天所见的那个背着古筝的姑娘差了点英气和灵气,却是多了些妖媚。紧接着,竹阿雄又说:“你可以叫我雄伯,叫她青姨。你阿爷来过这翠玉竹林,和我们两夫妻唠过磕;当然,以前也帮了我们很多,很多都无以为报。” 话音未落!“你们知道我阿爷为什么那样吗?为什么那天出去后很久才回来?什么让我阿爷受那么重的伤?”徐煌火急火燎,脱口而出自己最为挂念的念头,好几年了,心心念念,语气里满是焦急,还带着一点点哭腔,以及一股悲愤。 这也是竹阿雄,竹小青所不想,所不愿告诉眼前这个少年的问题。这几个问题一被提出来,竹屋里的气氛就有点凝重了,静静得只剩下屋外竹叶被风吹得唆唆响的声音 “关于你阿爷的事,我多多少少,也算是有些耳闻,”竹阿雄其实是极为了解徐诛所做的事情的,但是这些事情对于一个还未踏上修行路的少年来说,太过于沉重了;以一个长者对少年的关心态度,竹阿雄并没有将全部事实告诉徐煌,而是挑一部分自己觉得合适的来讲,“不过你得踏进凡阶才行!” “如何踏?告诉我!”徐煌显得十分着急,虽然阿爷告诉自己境界的划分,但是从未告诉自己如何进入的方法。竹阿雄和竹小青同时微微扭头看向对方,四目相对,双方眼睛里的意味不言而喻。 “以外力破之,或是自行突破。”竹阿雄说,“不过能否先让我给你验验资质?” 徐煌并未提防眼前的男子,直接说:“可以!” 只见竹阿雄双眸之色化作一黑一白,迸出两道光来,落在徐煌身上,过了好一会,竹阿雄才收回这两道光,即使自己已经听徐诛说过,也还是没有亲自看来得震撼啊!似肉非肉,似金非金的身躯,在一片迷雾中难以看清的灵魂。着实是有些难做啊! 好在许多准备早已完成,就差这小子了,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竹阿雄询问徐煌是否愿意,以一种极为痛苦的方法帮助突破的时候,徐煌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不仅是为变强,也为了阿爷,当然也为了阿叔。现在和阿叔走散了,阿叔不知道在哪里?那个黑袍人究竟是谁,为何有这么快的速度?那个小黑袍人究竟是谁,为何手下留情?许多谜团混杂在一起,让徐煌感觉到无力感。 夜里时光从未停止步伐,已逝。竹阿雄和竹小青忙忙碌碌一个晚上,直至天明,也未歇息,把徐煌一个人搁在那里,还不让他帮忙,让徐煌感觉到不好意思了。 光滑如玉的竹桶大得能装下好几个徐煌,难以想象,这是长了多少年的竹子被砍伐下来做成这样的模样,竹桶里被青姨拎来的液体灌满,徐煌仔细一闻,带着淡淡的酒香和竹叶的清香,深深一吸,就感觉自己浑身舒畅,身体上封闭的感觉似乎有些许的消散。 竹桶里装了这液体外,还放了许多其他的东西,都是徐煌不知道,所没见过的。青色的,红色的,紫色的,白色的,似乎什么颜色的东西都有,冒着泡。竹桶底下一股黑幽幽的火焰晃动着,无声无息地烧着,没有其他的木材等东西作为燃料,没有熄灭的迹象,这对于徐煌来说,是大开眼界的奇观。青姨和雄伯一人一个大棒子,搅拌着竹桶里的液体,几天几夜都没有停歇。徐煌饿了边吃着干粮,边看着青姨和雄伯忙碌着。就算是青姨和雄伯修为高深的人,做这件事也费了好几天的功夫,才完成。 王鹤山在一处隐秘的地方疗伤,在几天的功夫里,终于把自己身上的伤治好了,在这几天内,思来想去,究竟是谁,让各大势力紧盯着的家伙在这里做出如此大的动静都无人知道?三塔宗,得好好查一查才行啊!腐烂已经到大庭广众下了。王鹤山现在最为紧要的事情是找到徐煌,那么首要之事便是得先找到人族圣殿。 想找到人族圣殿所在地是极为困难的一件事,只有各大宗主或是更具资格的人才能找到,并且,找到人族圣殿必须要有三块人族圣殿令,这就意味着自己还得找到最近的两个拥有人族圣殿令的人。这让王鹤山开始焦虑起来。 王鹤山奔走在原先打斗的战场中,瞧见大地上一道巨大的裂缝蔓延开来,仔细一看,不像是自然形成的,从这道裂缝里感觉到了一股浓厚的剑意,带着生命和死亡的气息,让人极为熟悉,在大陆上绝不会有第二个人了,绝对是殿主出手了!应该不会有事吧!他把手五指张开,置于土地上,感知着四周的属性灵气的残余,除了自己无属性的灵气是无法探知出来外,带有死亡属性的灵气是那“死镰”的,带有生命属性的灵气是殿主的,还有一股最为浓烈的是﹍该死,浮天之主的气息。当他知道后一颗刚刚放下一点的心顿时又提到嗓子眼了。还有两股木属性的灵气,是谁?他百思不得其解,正在苦苦思索着。 这时一个人出现在他的面前,一闪而过,打乱他的头绪,让他猛然抬头一看,是殿主,殿主来了!“他没事!”武之岚手握着剑,青色长衣,斜背着古筝,出现在他面前,停留片刻,以及这一句话让他感到心里踏实多了。 “他在哪里?”王鹤山急切地问道。 突然一声远远地传来,“翠玉竹林!”武之岚瞬间远去,难见踪影。 王鹤山撕开空间,钻了进去,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翠玉竹林。 浮天之洋在人族大陆的秘密基地里,黑袍人在一间密室里盘坐着,静静调息着,在几天的时间里,痊愈后,同时也是深思熟虑后,黑袍人决定,突袭翠玉竹林,抢回来。而小黑袍人这几天则是寸步不离地守在黑袍人的身旁,半滴米水未进,从先前的忧虑到如今的安心。 黑袍人抚摸着旁边被黑袍罩着脑袋的小黑袍人,笑着说:“吃了饭,回去浮天之洋,找你娘亲去,别偷懒!” 小黑袍人仰着头,盯着那黑袍下露出来的两只眼睛,微微点点头,起身,刚起到一半之时,停住了,背对着黑袍人,突然扭过头来,笑着问道:“这些年来,我还不知道您,您也没告诉我,您究竟是谁?”小黑袍下那双灵动,坚毅的眼睛里泛出光,想把眼前的黑袍人刻在自己的心田里。 黑袍人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掳来的孩子,突然发觉,几年的时间过去了,这孩子已经长大不少了,就单凭那双眼睛,就不知道将来要祸害多少的英雄豪杰。黑袍人放声大笑,声音回环在四周,产生回声,戛然而止,在黑袍人轻轻一挥手之后。 “我死后你便知道我的一切!所以你要好好活着,我是不会就这么容易死去的!”黑袍人对她说。 小黑袍人点点头,出去了。 … 翠玉竹林里! 王鹤山紧紧地看着竹阿雄,竹小青,以及那个满是剧毒之物的竹桶,先是坚决不同意,后来在一熊一蛇的不停解释下,终于是勉强接受了,但是要求在旁围观。 这个竹桶里,冒着七彩斑斓的泡泡,里头全是剧毒之物,连王鹤山自己都不敢轻易触碰,以免中毒;而桶底下是大有来头的九幽之火,生性属阴,是从冥界里抢来的,在生界极为稀少,对活体有莫大的害处。而这竹桶来历就更大了,是万年的纯阴竹,阴气极重,普通人沾上一点点其中的阴气便会下冥界见冥主。 徐煌被要求在这只桶里浸泡三天三夜,还得闭上眼睛,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能离开这只桶,即使天塌下来也不行。徐煌抬脚踏进桶里,紧接着整个身子都浸泡到液体里面。 整个过程极为平静,没有一点意外在徐煌整个身子泡到里头的时候,下一秒,剧烈的疼痛感从全身各处涌来,像无数的小针扎进自己的骨头一,再下一秒,极致的阴寒在瞬间涌入了自己的躯体。徐煌感觉到自己的皮,肉,筋和骨在不断被撕裂,但是有另外一股力量在不断地修复着。 同时,竹阿雄和竹小青到了另一个地方,那也是被一大片枯黄的竹叶覆盖着的地方,当然,也有一栋二层的小竹屋坐落在那里。四目极为默契地相视片刻后,两人深呼一大口气,四周的灵气尽皆被吸入体内。 不见两人再有其他的动作,但见四周的竹林忽起狂风,竹叶唆唆响动,夹杂着锁龙河奔腾不息的浪涛咆哮的声音。一股纯阴的力量从锁龙河中被牵引出来…王鹤山也是突然感觉到异常,四周的竹林风吹竹叶声不断,一股浓重的属阴的力量在不断汇聚到九幽之火上让其火势更加猛烈。 他飞上高空,往下一看,居然是一道阵法,隐藏得好深,入林时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顿时心里生出忌惮之意,后刚想下去阻止这阵法,想起殿主曾在心田传过话,随其自然,想到此,便不再有动作。 锁龙山脉深处,一只有着三个头颅的怪物闯进了大到不可思议的宫殿内,大叫道:“有人在中游偷取我们的纯阴之力。” 宫殿内有着一百零八跟柱子,很大,几十个人围抱不过来,每根柱子上都雕刻着一只奇特而怪诞的生物,仔细一看,好像要扑出来一样;柱子很高,似乎一眼也望不尽。 在宫殿正对着大门的方向,有一张王座,用骨头做成的,白凄凄的,上面还坐着一个生物,和人相像,但绝对不是人。 它听这话后,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透出白色的光来,射向远方,正是锁龙河的方向。 王鹤山立在空中看见那两道白色的光,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威压逼来。该死!威压像座山压得他往下坠去。 武之岚在探查浮天之洋在人族大陆的秘密基地途中,突然发现锁龙山脉传来一股熟悉的波动,还有那白色的光是那般耀眼,整片大陆的人都看见了。她火急火燎地召集各大宗门宗主,告知锁龙山脉异动,收回殿主召集令后,急忙赶回锁龙山脉去。 黑袍人死镰同样也见到这两道白光,迅速下令先不要出发,原地待命,密密匝匝的黑色袍衣的修士站在一块空地上,有几百来人。在死镰身旁还有两个黑色袍的家伙,一个手握着一条金色的绳子,另外的一个手里握着一个黑色的大葫芦,都是些在小泽天里赫赫有名的人物。这几百来号人再加上这三号人物足以颠覆一个没落的中等门派了。 在翠玉竹林外边一只野狼流着口水,虎视眈眈却又不敢靠近,青色的皮毛透露着这匹狼的异变。黄皮三战战兢兢地在几里外潜藏着,好几次差点就被发现了,心想那头狼可真够厉害的,差点就把我给找到了。黄皮三嗅着狼的气味,而狼也同样在嗅着黄皮三的气味,但是竹林里的那家伙更为重要,杀妻之仇,不共戴天。 13敌袭,死者的嘱托(2) 各大宗主带着长老们通过宗门的传送法阵来到锁龙城,马不停蹄地奔来,与武之岚会面。 “那宫殿里的家伙又要按捺不住了?”李纵垒自言自语,说道。 “动手吧!不然那种气息侵入,免不了生灵涂炭!”武之岚说话的同时,拔出来了剑鞘里的剑,目光里充满了杀气。各大宗主和长老们也纷纷做好了准备… 秘密基地里,黑袍人正仔细地观察着那两道白色的光,心里迫切地想道那些家伙怎么还不开始?疑惑的同时,突然,开始了,白光在被削弱,又变强一些,突然间又变弱了。白光在抗衡着另外一股力量,威压在被抵消着,双方处于一种胶着状态。 是时候了,黑袍人一声令下,在场的几百号黑色袍衣的,居然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原地。 秘密基地离翠玉竹林并不近,但也不远。在时间流逝中,黑袍人们已然到达翠玉竹林外围。手握着黑色葫芦的家伙正用一只手轻轻抚摸着青色皮毛的巨狼,嘴里轻轻念叨着:“待这次事情完了后,就到妖族大陆抢一只纯种的青狼来!” 巨狼颤颤巍巍,竭力克制着,不敢动弹,一股巨大的死亡气息在自己的身旁凝聚,它感觉到身旁的那个人,实力强到就连那可恶家伙旁的中年男子都要矮上一头。 不能动!绝对不能动!不能有任何的挑衅! 活下去!报仇!报仇! 巨狼自踏出锁龙镇,在天地灵气的滋养下,灵智渐开,已不同以往在锁龙镇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了。 “好乖啊!就不杀你了!”握着黑色葫芦的黑袍人轻笑着说,“快溜吧!不然下一秒,就杀了你呦!”巨狼一听,如蒙大赦,仓皇逃窜,在竹林和树林交错地带,顺着河流往下奔去,头也不回,只希望离这家伙越远越好。 又随着死镰一声“动手!”清一色的黑袍人们开始行动了,只剩下手握着葫芦的和拿着绳子的未动。然而但在黑袍人潜入竹林的那瞬间,竹林动了,在不断地移行换位的同时,飞射出来无数的竹叶。虽薄,但极其锋利,具有强大的杀伤力。说时迟那时快,好几个黑袍人便被击伤了。 死镰一见,下令停止,传音道:“有谁擅长操纵空间的?”无人回答。 “那么感知阵眼和阵石的灵气流动方向,准备破阵!”随着这一声令下,似乎四周都陷入了一种凝重寂静的氛围中。 在翠玉竹林里,竹阿雄已经知道了有人在竹林外攻击阵法了,然而纯阴之力一旦导引就决不可停下,不然功亏一篑,所以他们实在是抽不身来。而王鹤山被锁龙山脉的那股伟力打压了下来,现在还没缓过气来,而且,他并不是阵法的操纵者或是拥有者,所以并不知道竹林外的情况。 在死镰把手往上一扬的那一刹那,黑袍人们动了,在瞬间,无数道光闪过,然而并没有像锁龙山脉那两道白光那样如此张扬,而是微微闪过,竹林阵法在瞬间破灭了。眼见无数的翠玉般的竹子断裂,凌乱地倒在地上。 随着竹林大片大片地倒下后,视野开阔起来,一座小竹屋坐落在那里,孤零零的。王鹤山警惕地挡在徐煌的身前,目露凶光,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以及赴死的决心。竹阿雄和竹小青正聚精会神地导引着纯阴之力,无暇顾及。 “先杀熊和蛇!”死镰站在原地,并没有先出手的意思,下令道。旁边的握着葫芦的家伙突然开口说:“那是熊猫呦!”可惜死镰并未做出任何反应。 风嘘嘘地,徐徐地吹着,缓缓卷动着地上的枯叶。突然其中一个黑袍人率先出手,手握成拳,一拳打出,带着凌厉的拳风,打向竹小青。 该死! 为什么不先打我!!! 竹阿雄心里焦急万分,眼睁睁地看着,却抽不出手来挡下这一拳,看着竹小青的眼睛,自己的眼眶已经满是泪水,充斥着,恨不得自己替她受这一拳。 王鹤山在犹豫,也在等某个时机的到来,眼睛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一举一动,突然间,脑海中乍现,是机会了,瞬间出手,不留后手,挥着黑色的铁锤,冲向那率先出手的黑袍人。 也就在此时,又有两个黑袍人动了,来阻击王鹤山。两个黑袍人在刹那间抽出系在腰间的黑色的刀鞘中的狭长的刀来,高举着长刀,在瞬间跃起,劈向王鹤山。 王鹤山在那一瞬间,眼睛只见得两道寒光一闪,眯上了眼睛。在寒光过后,两道刀劈出来的裂缝十分显眼,在地面上延伸开来。两个黑袍人站在地面上握着刀,在眨眼间冲向在前面的王鹤山。 竹小青距离那一拳已经不到半尺。说时迟那时快,王鹤山又在瞬间跃进未知的空间里去,猛然出现在竹小青面前,一锤抡去。 只听见铛的一声响,地上的竹叶在瞬间散开来,好似被狂风卷过。王鹤山往后退了一步,顶住这一击,心中大骇,神阶。不待他再往下思索,两柄刀削过来,同时耳边呼呼的拳风越来越强劲。他瞬间反应过来,在眨眼间跃进未知的另外的空间里去,消失在原地。 两柄刀又削空了,落在空气中。那握着刀的两个黑袍人,扭头一看,在那里!刚想奔过去,耳边却传来声音道:“先杀了熊和蛇,一个小小帝阶,不过比较会逃而已,不用管。”死镰在远处的一旁发话,手提着巨大的镰刀垂下来。 刀在瞬间转变了方向,劈向了竹阿雄和竹小青。在这时候,他就分身乏术了,两个人,先救谁? 只听见竹阿雄和竹小青同时在一瞬间说:“救他(她)!”这更是让王鹤山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也就是那么一瞬间让他错失救其中一个人的时机。在他拼尽全力,运用空间跳跃和凝结时间的手段都无法及时阻止,就是差那么一段距离的那一瞬间,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后悔,心如刀割般难受,如果能够让时间倒流,或者冻结时空,亦或者…挨上那两刀,必死无疑! 徐煌闭着眼睛,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疼痛依旧,但心痛也开始了,他听见了所有的声音,大概也算猜得出情况是有多么的紧急,眼泪粘着睫毛,粘在眼眶边上,无可奈何却又不得不去承受着又要失去的结果。 就在所有一切将要注定的一刻,徐煌突然听见两人几乎是同时倒地的声音,紧接着在短短一瞬间又听见一个人落地的声音,究竟发生了什么?一股想睁开眼睛看个究竟的欲望矛盾地出现在自己的心里。 “是你!”死镰惊讶道! “族长!”竹阿雄喜极而泣,鼻涕和泪水流着,混杂到一块落下来,声音带着哭腔。竹小青眼睛红红的,没说话。 “这么大个人了!还哭!羞不羞!”一只挺着大肚腩的熊猫握着一根竹杖,上面用绳子吊着一个青色的葫芦站在那!在他的身旁,两个黑袍人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远处又一个黑袍人也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 “全员列阵!”死镰如临大敌,当这一句话落下,瞬间几百号黑袍人按照既定的阵法依次排开,纷纷亮出自己的武器。而手握着葫芦的和拿着绳子的两个黑袍人动了,踏入阵来。 同时,“阵起!”死镰喝道!对面是已经半只脚踏进神阶的妖族大能——竹大黑,在三块大陆上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即使自己拥有几百个处于神阶的黑袍人,那也得细细盘算,不然翻船是极为有可能的事情。 阵法在一瞬间启动,而能战斗的只有竹大黑和王鹤山,敌众我寡,局势极其危险。 王鹤山与竹大黑背对着背,同时两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周围的一切,绝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动静。“喂!小子!你知道这是什么阵法吗?”粗狂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没看出来!”王鹤山在仔细观察阵法后,感觉这阵法似是而非,在自己已知的所有阵法中找不出有类似的来,“不过很肯定,是活阵!” “该死!那只能硬打了!最讨厌自己动手了!”竹大黑并不是阵法高手,而且活阵是在当今所有已知阵法类型中破解难度极高的阵法之一,“你能打几个?” “两三个吧!”王鹤山实在是不确定地回答道。 “两三个?你逗我!”竹大黑无奈,本还能以为自己的搭档能够强些,没想到居然是…“那好吧!我来破阵!” “来了!”竹大黑大喊道,以免自己的搭档不留神死了,增加自己的负担。 围在四面八方的黑袍人在瞬间似乎连成了一体,不分你我,强大的力量顷刻间爆发,却无形无相,直击两人的要害之处。一股战栗的危险感涌上王鹤山的脑海中。在他判断何种攻击方式,在何方向之时,竹大黑大喝一声,脚下一跺,一个黑白交织的图形虚影在不断旋转中瞬间扩大开来,化作实像,抵御住了这股强大的力量。 从这阵法中,力量不断地迸发出来,就像波涛汹涌的海潮,一浪接着一浪,与黑白交织的图像不断发生着无声的碰撞。眨眼间,竹大黑突然一分为二,一道漆黑如墨,一道纯白如雪。 只见那道漆黑如墨的身影杀进阵法中去。活阵皆以活物做阵眼或是阵石,灵活多变,难以灵气的流动判断阵眼或是阵石的位置,难以找到真正的破绽,一击破除。 一道寒光闪过,紧接着,无数道寒光闪过,王鹤山心里扑通扑通地跳动着,紧张着,刚想有所动作,却被那道如雪的身影挡住。 那道黑如墨的身影赤手空拳,以臃肿的身躯演绎着灵动的奥义,躲过一道道刀光和一道道剑影,一拳打飞一个,两拳打飞一双,纯粹就是碾压式的胜利。握着葫芦的和拿着绳子的也不敢与之正面交战,纷纷避退。阵型开始溃散。 “是时候了!”那道纯白如雪的身影突然说道,示意着王鹤山,可以上了。王鹤山提着变大的铁锤,扎进另外一层空间里去,将被竹大黑打得头昏脑胀的黑袍人补上最后一击,毕竟这样做才能最快地消灭有生力量。 突然不断闪避的那两个黑袍人正面上和竹大黑交上手了。握着葫芦的黑袍人打开自己葫芦的口,一大股黑色液体滚滚而出,顺着他的心意化作一道道飞箭疾飞出去,而握着金色绳子的把绳子一抛,金色绳子化作一道游蛇,要往竹大黑身上缠去。 死镰时刻观察着,已经随时做好了准备,今日,将如当年,屠一位伪尊。在他身上有着堪比道阶一击的器物存在,即使是被世人尊称天尊的道阶强者,也得废了半条命。 两个黑袍人联手居然能和竹大黑的分身打得难解难分。死镰并不意外,因为那两位黑袍人分别是浮天之洋的第二,第三使者,在实力上自己是完全能够放心的,毕竟在使者试炼中,最后一关就是单独面对一位伪尊,赢则活,输则死。 竹大黑歪曲着身体,以不可思议的姿势绕开了密密麻麻的飞箭,然而飞箭像是有了灵智,转过方向来,射向竹大黑。而绳子所化的金色大蛇,张开了血盆大口,嘶吼着,咬向竹大黑的脑袋。其他的黑袍人挥刀或是剑也杀向他。 锁龙山脉方向不断传来凄厉的叫声,叫得人心里发寒,那里的战斗从未停止过。徐煌也只能心里干着急,却不能做点什么,焦急地等待着这过程快点结束。竹阿雄和竹小青一直维持着传输过程,在竹大黑的另外一道分身下的保护,安然无恙。 死镰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发现了什么能让他心情激动的东西。只听见砰的一声,见得一个黑色雕像被他的大手捏得粉碎。一股黑暗的,残暴气息涌上他的全身。 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死镰消失在原地,毫无声响。巨大的镰刀砍来,杀气充斥着整个空间,让人有那么一丝丝的呆滞和迟缓。纯白如雪的分身也受到了影响,行动慢了一丝丝;漆黑如墨的分身也如此,在僵直了的那一瞬间,被镰刀从头劈到脚,给劈成了两半。纯白如雪的分身顿时大吐一口鲜血,脸色显得有些萎靡不振,身子靠着竹杖勉强撑在原地。 白色分身化作本体,化成了原来的样子,看样子是受了重伤。王鹤山连忙赶回来却被十几个黑袍人拦住,有心无力。死镰,和其余两位使者紧追猛打,绝对不给竹大黑丝毫的喘息的机会,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竹大黑杀死。 此时死镰成为主攻,另外两人成为困敌的副攻。巨大的镰刀在瞬间就劈开了黑白交织的图像,金蛇缠上竹大黑的身体,将竹大黑缠得紧紧的。镰刀带着浮天至尊的力量劈下来。就在这紧要关头,终于完成了,竹阿雄,竹小青迅速上前来挡住这一刀。 青蛇剑,竹棍,在这一击下变得极为脆弱,如纸糊般被一刀砍碎。竹阿雄和竹小青承受不住这股强大的力量,被击飞出去,大口大口地往外吐着血,浑身感觉到剧烈的疼痛感,好像快碎了。 镰刀顺势砍下来,突然一声大吼,从竹大黑嘴里发出来,金蛇被他撑碎开来,他双手握着竹杖横举着,挡住这一击,身体不住地颤抖着,看起来极为艰难的感觉。现在双方角逐着,稍有外力影响,便是不一样的结局。绳子的主人因绳子断裂,吐了一口血来,那可是自己的本命杀器啊! 黄皮三浑身微微颤抖着,心情忐忑,缓缓靠近,环顾着四周,听着极为恐怖的打斗的声音,扒拉开遮眼的树枝和杂草一看,那熟悉的身影,很高大,让他陷入无穷的回忆中,当年,那一夜,那只手,无力感,痛苦感,死亡一股涌上脑海来,让他眼睛通红,眼睛里布满血丝。 突然,一道声音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想报仇吗?”声音悠扬中带着引诱,出现的时间也极为合适。 “想吗?” “想!” “无论任何代价?” “无论任何代价!”黄皮三把牙齿咬得咯咯响,恨不得把眼前的黑袍人碎尸万断。 咬牙切齿的声音引起死镰的一丝丝注意力。突然草丛里冲出个人来,正是黄皮三,抽出腰间的一把明晃晃的砍刀来,杀向死镰。 握着葫芦的黑袍人立马上前阻挡在他看来,眼前的家伙毫无修为,即使手握凡铁,也伤不了自己半根汗毛,随手杀了便是,阻挡浮天之洋者,杀无赦! 一道寒光逼来,如闪电闪过,眨眼间,黑色的袍衣帽被这一刀割断开来,包着一个头颅,飞出去。无头的尸体直愣愣地往后倒去,他绝对不会想到在区区一个凡人身上居然有着魔影之力。 握着绳子的黑袍人,冲向黄皮三,金色的绳子化作巨大的金蛇,张开嘴巴,咬向他。他还是直接的一刀挥去,居然将巨蛇开膛破肚,紧接着这一刀将黑袍人连腰斩成两半。 这两刀一出,惊动了所有人。周围突然安静下来,死镰内心感到无比震撼和惊异,一脚把竹大黑踢了出去,转过身来挥舞着镰刀,杀向他。 只听见当的一声,几乎所有人都被这股余威掀翻了出去,摔落在地上。此时徐煌感觉到那股力量不再往身上涌去,立马睁开了眼睛,只见得尸体遍野,鲜血遍地。阿叔在被人追杀,雄伯和青姨似乎受了很重的伤,还有一只黑白色的熊猫?黄皮三握着一把砍刀,和那抢走他妻女的黑袍人打得不可开交。 巨大的镰刀削向他,然而他却不躲不闪,任由镰刀削过自己的身体。 不过如此!死镰心中冷笑,然而在下一秒,就在死镰以为他必死无疑之时,他却毫发无损,还利用这个机会靠近了死镰,一刀砍来,让死镰心中大骇,用镰刀挡住这一击。 黄皮三一个凡夫俗子却是有如神助,一招一式在平凡中暗含莫大的杀机,逼得死镰一退再退。 死镰逐渐感觉到一种诡异在眼前的普通男子身上,感知不到修为的高低,也察觉不到灵气波动的强度和量,短短几年时间,是断然达不到这种水平的,究竟是什么? 先走为上! 死镰打定主意后,用力往后一跃,在眨眼间消失在远处的密林中,不见踪影。其余黑袍人一见,也都开始纷纷撤退。 此时黄皮三刚想追上去,却是两眼一黑,在最后一刻只听见一句话“你现在归我了!”后,便失去了意识,一股股黑气不断从他的身上往外冒出来。 举着砍刀,此时的黄皮三完全不受自己操控,杀向竹大黑,就在此时,徐煌冲上前来,抽出了自己阿爷留给自己的剑,一剑挑开了这一刀。黄皮三不死不休,转向攻击徐煌,打斗开始毫无章法,乱砍乱劈。 “你干嘛?”迷雾中,巨大的黑龙挡在小人面前,问道。 “把魔影抓进来改造改造!” “历史是不容篡改的!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黑龙严厉地呵斥小人。“那么我们回来的目的是为了什么?重蹈覆辙,还是再经历一次失败?”小人反问。 “可是你这样做,只会招致守河者的关注,一旦被发现,有死无生!” “当年多么谨慎,十几万年的盘算,不照样失败,归根结底,就是实力的差距,”小人似乎不在乎所谓的守河者,“而且,我早就死过一次,还怕死?” “随你便!爱咋就咋!”黑龙缓缓游动着,接着说道,“大不了,再陪你死一次!” … 徐煌感觉到心头一闷,顿时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开来,吐出一道金光来。金光在眨眼间穿透了黄皮三的胸口,回到徐煌的心头里。这一瞬间太过于短暂,让竹大黑等人只是见着一道金光闪过,便失去了意识,倒在地上。 远在锁龙山脉的武之岚心中有丝丝察觉,余光透过无尽的空间,想要窥探,却是被两只巨大的眼睛凝视着,后背顿时冒出冷汗来。 锁龙山脉深处宫殿里,类人生物被被压制得接连吐血,五颜六色的血在地上聚而不凝,流动着,似乎有着自己的生命力,缓缓地流回到类人生物的体内。 类人生物收回自己的两道白光,不再和外头的人纠缠下去,转而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一种咒语。徐煌在瞬间就感觉到一股死亡的威胁降临自身。剑中小人破口大骂,也开始口中唧唧歪歪起来。两种无形的秘力在对抗着,在十个呼吸不到的时间里,类人生物就败下阵来,吐出一滩黑色的鲜血来,而徐煌依旧是什么都不知道。 武之岚和各大宗主以为镇压住锁龙山脉深处的诡异后,便各自返回宗门。先是武之岚往南去,在离开时候,撂下一句话“三塔宗要整顿下家事!”后,匆匆离去,让三塔宗三大宗主备受其他宗主眼中的压力。 一片狼藉的现场,只有徐煌在摇晃着大家,试图让大家快点醒过来。黄皮三胸口开了一个大洞,没有血流出来,伤口周围一股子焦味,颜色漆黑。 武之岚站在现场,四处观察着,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踪迹,在混杂的灵力中,感知到了浮天至尊的灵力,锁龙山脉的纯阴之力,除此之外,还有一股…武之岚皱着眉头,感觉到这股力量极为熟悉,却是又极为陌生。 突然一只手拉住了武之岚的袖子,把武之岚从思绪中拉了出来。“救救他们!”徐煌很急,眼睛红红的,快哭了,仰着头盯着武之岚,眼睛里满是迫切和乞求之色,而剑中小人又是破口大骂:“求个屁!我当年都没求过任何人,怎么回来了,就求人了!孬种,懦夫!” “我们回来就已经改变了某些东西了!”黑龙提醒道。 … 武之岚蹲下来,笑着,对着这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亦或是说稚嫩的少年轻轻地说:“他们只是昏迷了,没什么大碍的!” 徐煌只得点点头,心里还是颇为焦急,担忧地看着他们。 “那是什么?”徐煌指着那几个家伙说道。 “冥徒!带死人的魂魄去冥界!”武之岚看着眼前的虚幻的身影解释给徐煌听。 “那还能再回来吗?”纯朴的稚嫩的话天真地蹦蹦跳跳,落在武之岚耳边,让她莞尔一笑,心中感慨,少年真好。 “不能了!”因为没人打得赢比这个世界还要古老的冥界之主。 “那得多无聊啊!不能回家!一定很可怜吧!”徐煌嘴巴里说着话,眼睛看着那些冥徒用锁链绑走一个又一个的家伙。黄皮三是最后一个被抓走的。只见那些冥徒用铁链一勾,就把黄皮三的灵魂给勾了出来。黄皮三痛苦地挣扎着,用手扒着泥土,手指全都扣进土里去,却依旧被拖走,留下十指虚幻的血痕来。 徐煌看着黄皮三被硬拉着踉跄着,脚步凌乱,嘴巴无声地说着什么,看着黄皮三的嘴巴,跟着说了出来:“徐煌!徐煌!拜托你!找到我的妻女,我错了!”两滴泪珠从黄皮三的两只眼睛里掉落下来。 又是一个黑夜,天上闪闪烁烁的,亮着微光,银光落下来,让锁龙河面上泛着光。坐在凳子上,望着月亮,想着往事,徐煌用手撑着脑袋,呆呆的。云端之上,似与月同平,殿主坐在云巅之上,望月,背对着王鹤山。 “事情就是这样子的!”殿主似乎在听,似乎又没在听,在看月。王鹤山恭敬地站在一旁,随着殿主的视线,看见那皎洁的光,那似圆的月。 “好了!继续陪他南下吧!他身上有异动,随时告诉我,毕竟他身上可是有着连预言圣师都无法探明白的地方。关于浮天之洋的事,既来之,则安之。注意别暴露了自己!” “是!殿主!”王鹤山认真地回答道,心里却是充满了期待,那一日,终将会到来的,太平盛世,终将降临。 徐煌像他阿爷,望着群星和月亮,也望着光抵达不到的无边的黑暗。黄皮三那两滴泪似乎还在自己的眼角边挂着,那几句话虽然没有声音,但是似乎…刻进了心里。恍惚间,周遭的环境渐渐旋转起来,天上的群星,圆月,甚至黑暗,也能转起来,景色开始变幻。 模糊的视野中,阿爷冷不防地走进自己的视野里,即使再模糊,那也是阿爷的身影。无尽的思绪像潮水一浪一浪拍打着礁石,猛烈地冲进自己的所有的空隙中 徐煌往前倒去。 “回族里继承族长之位不?”竹大黑对着竹阿雄说。但竹阿雄四处张望着,心不在焉,见着这一幕,赶忙冲上来,一把扶住徐煌,然而徐煌早就没了意识。 … 黄皮三,这家伙,正大摇大摆走在镇龙镇的小道上,谁都知道,赌坊,翠玉楼,便是他的最终目的。突然一阵急促的呼吸声,错乱的脚步声,从后边传来,但这依旧打扰不了他的心情。 “今天该找哪个妞耍耍呢?”正在思索着的他被一只又瘦又糙的小手死死地攥住了。回头一看,他发现,额!原来是自家的闺女啊! “回家!吃饭!”声音里充满了倔强和执拗。小手还真有劲,拽着黄皮三,是踉踉跄跄的,往回又退又倾地走去。 初始,黄皮三嬉皮笑脸地对着自己闺女讲:“爹有急事,心里头着急,得找人,办点事!”这样的话,不知讲了多少遍,听得她是耳朵长了老茧还不作休;这样的惯用的伎俩,她早已是熟路了。 只见她不理不睬,执意拉拽着他的手,像拖一辆大马车,往镇外走去。黄皮三见她仍旧如此,顿时用力把手给撒开了。这股力道将她倾倒在地上。她的爹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她只得自顾自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衣尘,独自往镇外走去。哭已经是没用了,哭带不回所想要的东西。 茅草屋里,火堆旁,黄凳子上,黄澄澄的葫芦,被一只如树皮的手紧紧攥着,里头的酒往嘴里灌去。另一只手抓着肉,同时往嘴里塞去,阿爷吃得不亦乐乎。徐煌也是如此,嘴巴油腻腻的,一手端着酒,一手抓着肉。 “阿爷!那我走了哈!”徐煌立在门口对着阿爷说,手提着一大块烤肉,肩上还扛着一头狼,说罢,转身便走。 “臭小子!”阿爷嘴里暗骂一句,咧开嘴笑了笑,又继续吃肉去。 黄色的沙石铺就的路上,徐煌扛着,提着肉,往远处一个村子走去,在太阳底下,豆大的汗珠浸湿了衣服,依旧没有影响到他的好心情。 村子不远,但也不近,走了一个多时辰,徐煌终于是走到了。村子里的房子大多密集地聚在一块,大概是方便保护,防止野兽侵犯和破坏。屋子顶部都是斜顶的,茅草铺盖成的;墙是木做的或是土堆的,容易潮湿,也容易建起来。 一阵敲门声响起,黄佰语从凳子上站起来,去敲门,打开门一看,是徐煌,而四周房屋里的人也纷纷探出头,让姑娘的脸染上两朵腮红。佰语一把抓住徐煌,把他拉进屋子里来,连忙关上门。莫子玉看着这个少年,打心眼里就欢喜,这个少年比自己的男人好多,没有什么大的不良的嗜好,也许是女儿的归宿,也说不定。 徐煌把肉放下,被佰语招呼着坐下来闲聊了几句,便匆匆走了,因为还得修炼呢! 阿爷说这姑娘不错。所以小时候的徐煌大多时间里是跟着这姑娘一块玩长大的。 … 新搭建的屋子里,“醒了!”竹阿雄看见徐煌睁开了眼睛,叫道。王鹤山一听,匆匆忙忙地跑进来。徐煌的昏迷大概和魂体不和有关系,殿主探查过了。竹大黑被隔离在外头,不许靠,徐煌身上的某些秘密可不能让妖族知道太多。 徐煌迷迷糊糊的,脑袋一片乱麻,过去的回忆充斥着,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以致在听见阿叔和雄伯等人的关切时愣了好一会。 待回过神来,徐煌发现自己居然不是坐在外头时,他突然的发问,更是让大家心里虚惊了一场。 武之岚走进屋里来,到徐煌跟前,手指一挥,徐煌的葫芦就打开了;她凭空掏出好几个巨大的坛子,开坛,将坛子里的酒导引葫芦里去。过了很久,葫芦被她丢给徐煌。 “徐煌!记住葫芦里的酒,不是我的情分,是人族的情分。如果有一天,要向人族挥刀之时,想想葫芦里的酒。”在一旁的王鹤山从未见过如此的殿主,认真而凝重的眼,自己很少见过。 “额!”徐煌也是认真地点点头。 “这令牌给你!”武之岚说道,“你阿爷曾经去过剑宗,没这令牌,你去不了,好好保管!”说罢!接着她隔空在徐煌身上划了几笔,极为神秘,却不解释。完事后,武之岚在眨眼间便消失在眼前,有些事还没处理呢! 夜色里,一道剑光闪耀天地,浮天之洋在人族的秘密基地之一被彻底毁灭,虽然基地已经空无一人,但也让武之岚掌握到一些线索。 清晨,虫鸣鸟叫声不断,却也掩盖不过两道雄浑的声音,你来我往,极为激烈。 “你跟不跟我回去继承族长之位?” “不想去!屁事多!不自由!” “族里已经同意你和竹小青的婚事了。只要你一回去当上族长了,就上门提亲去。” “我的婚事,用得着你提亲?懂不懂自由!?” 竹大黑沉思了许久,眼见竹阿雄要离开了,急忙说道:“只要你回去,我就陪你去参战!” 当这句话刚落在竹阿雄的耳朵里,他停住了,转过身来,用手指着竹大黑说:“说话算话!你说的!” “回家!”竹阿雄接着说道。 徐煌收拾好了包裹,阿爷的东西一件也没落下,突然就感觉到自己身体出现了异样,以前从未有过,就像是在呼吸,却又不一样。 迷雾中,一团黑影被小人用手攥着,无论如何挣扎,也逃不出小人的手心。此时小人也已经发觉到了,笑道:“死水变活水,算是有资格进修行路了!”小人说完便开始对手上的这家伙开始了大改造… 徐煌抱着疑问,去问阿叔。 “踏上修行路了,你踏上修行路了!”王鹤山笑道,“开不开心?” “真的?我踏上修行路喽!“ “让我看看你的境界。” 王鹤山观察了一会,心中惊异,居然跳过了凡阶,到达了灵阶。不过想到那沉镣和千斤坠链以及如意环,就放下心来了。他接着问:“你现在能够运用灵力了吗?” “阿爷教过我打拳练剑,从未教过我运用灵气!”徐煌摇摇头。 “没事,路上,我教你!” 突然这时候,竹阿雄冒失地闯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小袋子,硬塞给徐煌,说:“雄伯没什么好给你的,这储物袋子里有些灵石,路上拿着花。有机会,到大洋彼岸的妖族大陆来找我!”这些话刚落下,未等徐煌有所反应,就急忙地离去。 只见竹阿雄等三人踏空而行,越来越远,没过多少功夫,便消失在徐煌的视野尽头。 “走吧!阿叔!”徐煌扭过头来对鹤山说。 “又用脚?”王鹤山疑惑地问道。 “不然勒?” “我带你飞!如何?”未等徐煌回答,嗖的一声,四周围的景色唰唰地,似乎有了生命,拼命往后跑去,留下一道道残影。 “想不想飞得更高?”呼呼的风声掺杂在声音里,让徐煌听得不大清楚,只得模模糊糊地凭着直觉说声“好!”虽答非所问,王鹤山驾驭着一柄巨大的锤子,载着徐煌,往云巅之上飞去。 所有的景色越变越小却无边无际,难收眼里。徐煌在锤头上尝试着站起来,初始摇摇晃晃,渐渐地,在掌握平衡后,远眺北方,锁龙山脉在一片云雾中,难见全貌,再望南方,一条逐渐宽广的河流绵延不尽。 山河广阔,实在是大开眼界! “等到锁龙城了,带你用传送法阵!” 一只狼仰头盯着天上渺小的东西一闪而过,直觉告诉他,那就是他的仇人。见着仇人远去,巨狼心里闷愤,仰天长啸。 14迷雾林 一片迷雾中,灰和白互相缠绕在一块,激荡着,在树林里,枯黄的叶子勉强拽着树枝,不脱落。迷雾中不时传来吼叫声,几个人,急急忙忙,面带仓皇之色,从迷雾中逃了出来,不时惊慌地回头望去,听着怒吼声,不断加快脚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着他们。 “快点!” “跑啊!” …… 灰色的雾气,汹涌着,似乎挣扎着,遭到白雾的囚禁。一条黑灰色的树根藤嗖的一声冲出来,目的很明显,就是那群逃命的人。 “救我!”其中一个人挣扎着,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这条坚韧的树藤,被拖着,整个人倒在地上,手用力地扣着土地,以为这样可以有点帮助。 其他人不顾一切地往前奔去,像一群如聋子的短跑选手,快得惊人。 …… “阿叔,远处有个村子!”徐煌站立着,眺望着远方的风景,“我们到那歇息一下吧!” 王鹤山看着远处的村落,盯着黑白交织混杂的雾气,露出一丝凝重的神色,开口说道:“好!” 夜晚,群星璀璨夺目,星光被树林遮挡,落下稀稀疏疏的点点星光,风吹着,村里很安静,没有狗叫,也没有其他的动物叫,一副死气沉沉的景象。 徐煌和阿叔走在这村子里,家家户户的木门都紧紧地关上了。 砰砰砰…“有人吗?”徐煌用手拍着木门,却没有任何的反应,然而屋里的灯火是亮着的,突然间,在眨眼就熄灭了。随着敲门声继续响起,村子里的户户灯火,一户户地熄灭了。屋里一声小孩啼哭,响彻了寂静的黑夜,却又戛然而止,极其突然。 “不是有人吗?”徐煌回过头来问阿叔。 “走吧!,去下一家看看!” 敲门声停了,随着徐煌和阿叔的离开,这家屋子的灯又被点着了,一个穿着灰布衣的妇道人家捂住了小孩子的嘴巴,现在才放下手来,松了一口气。 砰砰砰…“有人吗?” 没有回应,灯火熄了。 “下一家问问吧!” …… 砰砰砰…“有人吗?”四处的灯火随着响动又熄灭了。 极其响的一声,“吱呀!”,是木门被打开的声音,借着月色星光,徐煌还是看不清这个开门的人。只见这开门的小心翼翼地探出个脑袋,眼睛像天上两颗星星泛着光,嘴巴里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微微的颤抖。 “你们…是…妖吗?” “妖是什么东西?”徐煌并没有从阿爷口中知道有关于妖怪的事情。 那泛着光的两颗眼睛盯着徐煌好久,似乎在辨别着什么,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把徐煌拉了进来,紧接着,示意王鹤山也赶快进来。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妖吗?”看着眼前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男孩子,徐煌再次听到了他的询问。 “妖是什么东西?”徐煌一脸茫然地问道。 接着,王鹤山笑着说道:“我们不是妖,是人,放心好了!”听到这句话,男孩子的眉头才松下来,但就不知道心里是如何的了。 “哥!是谁在那敲门啊?”屋子里头还有一间房子,在那门边,探出个脑袋瓜子来,是个姑娘,比男孩子小一些,短发,麦黄褐色的皮肤,大眼睛,脸上有灰。 “是人!” 姑娘一听,便放松下来,蹦蹦跳跳地,到男孩子的身后去,靠着男孩子的肩膀,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两个人。 一个中年大叔,一个和哥哥差不多年纪的家伙,是父子关系吧?!女孩心中暗暗猜测。 突然敲门声再次响起,而这次绝非徐煌所为。 “哥哥!我怕!”女孩的身体在颤抖,在恐惧着什么,而男孩在一旁安慰着她,然而男孩的身体在微微发颤着,让徐煌不解。 听着门外的敲门声,王鹤山微微露出一丝讽笑,心里且道装神弄鬼。徐煌越来越不解,问男孩:“要不要我去开门呀?你似乎很害怕耶!”听到这句话,男孩惊慌失措,眼睛瞪得大大的,先是一眼望向门口,敲门声依旧,但门没有开,再一眼死盯着徐煌,抿着嘴,似乎有话想说,然而在下一刻紧咬着嘴唇,他却在此时像个哑巴呜呜叫,急急忙忙用手示意,叫徐煌切莫说话。 徐煌算是看懂了他的手势,闭上了嘴巴,屋子里只剩下了敲门声砰砰作响,让人觉得害怕,在这大晚上。敲门声愈发急促起来,门开始晃动,似乎已经快要倒下了。 突然间,门停止了晃动,敲门声也消失在人的耳边,四周寂静得让人害怕,男孩手里不知何时紧握着一把柴刀,手心里的汗随着刀柄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徐煌并不知道他们想要干嘛,在害怕着什么。 月色凉!一道凄厉的叫声贯穿了云霄,响彻了家家户户,而家家户户的灯火在这一声中不断熄灭,没有人敢出来望一眼。 天露肚白,鸡鸣报晓,屋子里头的人一夜未睡,在漫长黑夜里度过时间。门没被开,到现在也没开。女孩和男孩不再颤抖,但似乎对这门有恐惧之感。 徐煌抓出一块肉干来,往嘴里塞去。 “哥哥!”小女孩看着徐煌嘴的肉干,眼巴巴地叫道,喉咙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男孩先是看了一下肉干,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妹妹,已经没有哑巴似的呜呜声,但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能不能…能不能…给…不不不,借点你嘴巴里的肉?我保证,我一定会还的!”徐煌看着他盯着自己嘴巴里的肉,她也盯着自己嘴巴里的肉,不自觉地把嘴巴里的肉拉了出来,肉上面沾满了口水,刻上了一排排牙印,刚想递过去,却在一瞬间塞回了嘴巴,嚼了又嚼。 就在徐煌递过去的那一瞬间,男孩和女孩眼睛瞪得更大了,盯得更紧了,眼睛里透着某种光,然而在下一刻,在徐煌把肉又往嘴里塞回去的瞬间,他们眼睛里的光黯淡了,眼珠子变得黑乎乎的,似乎屋子外的光透不进来。 在徐煌嚼着嘴里的肉的同时,手往包裹里掏出一大块肉干来,递给他们,就在此时,王鹤山用手止住了徐煌,摇摇头,让徐煌不得其解。当徐煌刚想开口的那一刻,王鹤山空手削下两片薄薄的肉,递给他们。 男孩和女孩盯着递过来的肉,手接过肉来。男孩似乎比女孩还迫不及待,更加渴望,然而在那一刻,舔了舔自己手里的那片肉,再舔了舔女孩的手里的肉,之后咬下自己手里的一小片肉来,将剩下的大部分的肉,全递给女孩。 “哥哥吃饱了!”男孩摸了摸女孩的脑袋,极其温柔地说道。 在声音落下的那一瞬间,王鹤山动了,在眨眼的功夫,将男孩子的肉全给男孩子塞进了喉咙里去。男孩子未来得及反应,剧烈咳嗽起来,终究是未能把肉给咳出来。男孩一脸迷惑。 “吃得好饱!身体怎么这么热?”男孩子先吃完,肚子胀得鼓鼓的,浑身冒汗,热气蹭蹭地往上冒。紧接着便是女孩了,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她的身上。只见王鹤山伸出手指,隔空一点,鼓鼓的肚子瞬间就消沉了下去。 男孩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刚想问点什么,突然一声尖叫响彻村里的家家户户,紧接着一声又一声地传来,“死人了!” “死人了!” “小任家门口死人了!” ……同时一阵阵吱呀的开声响起,伴随着叽叽喳喳的,或是悉悉索索的说话声。 男孩听到这句话,顾不得问问题了,赶忙走去,把门打开。刚打开门,一具尸体就倒了进来。屋子外围有一圈篱笆,木头做的,在篱笆外面围着一群人,都是这个村子里的人。男女老少,混杂着,过了不久,一个佝偻着身子,矮小,拄着拐杖,留着花白的头发,花白的胡须,长着一张皱褶的脸,如陈皮,如树根的老头子,在旁人的搀扶下缓缓地走了过来。 众人纷纷让出一条路来,本是不宽的小路硬是挤出了两人能够轻松行走的路来。王鹤山瞧了一眼这个佝偻的老人,看来是这个村的头头了。 只见这老头颤颤巍巍地走到篱笆内,后头跟着似乎有了底气的村民,他们手里拿着家伙。 老头眯着眼睛,看见一具尸体躺在门口,往前走来,说道:“把尸…体翻…翻过来,瞧瞧…那是…谁…谁?”老头的喉咙里似乎堵了块石头,喘不上气来,一副说上几个字都得断气的样子。在旁边的几个年轻人却是极为听从他的话,争先恐后地去把尸体翻过来,在去的途中推推搡搡,唯恐别人争了个第一,讨得人欢喜,因而一段短短距离硬是花费好长时间。 尸体被翻了过来,脸容依旧可辨得清楚,虽然脸上沾上了血。“是胡小丰!”几个年轻人一见,异口同声说了出来。老头一听,颤颤巍巍地想跑过来,却又跑不动,走快点却没这个力气,连忙说道:“扶我过去看看,快点!”说完,咳嗽声不断,很大声,说话声倒是跟蚊子似的。在旁的其他人赶忙扶着他往前走去,说是扶,实际上是用手半抬着老头过去的。 徐煌看得真真切切,这老头脚都腾空了,还用得着走。 老头几个眨眼的功夫便到了尸体面前,眯着的眼睛一看,还真是自己的儿啊!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大哭起来,哭得是声音洪亮,雷声大雨点小,倒是半滴眼泪都没掉。 王鹤山在一旁看着戏,心中冷笑。 哭了许久,太阳都快到正头顶了,终于是停了下来,看起来是个老人,没想到这么会哭。 哭声停了。周边的村民纷纷说道:“老太公!死者为大,入土为安要紧得很啊!” “是啊!老太公!” … “我…我…要为…我儿…报…!!”一阵咳嗽声响起,“咳…咳…咳…”这个老头是村里辈分最高的,是个望重的家伙。 “我知道!我知道!老太公!报仇!对不对?”有个小孩,手里提了把斧头,看模样七八来岁,自豪地说道。老太公在咳嗽声中点点头。 “报仇?”一个村民有些惊恐,连忙说道,“万万不可啊!我们打不赢,怕是打了,身家性命都得勒在裤腰上!” “现在不也是勒在裤腰上吗!”另一个村民蹦出来说道。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村民们议论纷纷,一声夹杂着一声,像是蜜蜂嗡嗡叫,老太公的话像是落入大海里的一根针。 “别吵了!听老太公讲话!”一个中年魁梧的汉子,满脸的横肉,粗鲁大声地嚷嚷。在众人无声后,带着笑脸,轻声细语地说道:“老太公,您讲!” “小任啊!太公可是打小就看着,盼着里长大;你们哥妹俩,心地善良,质朴淳厚啊!但是啊没有防人之心,傻傻的,被人骗了还不知道啊!”老太公一口气说完这些话,脸红得发紫,咳嗽声如约而至,又是一阵咳嗽声响起。 男孩转过身去,对着徐煌说:“你叫什么名字?”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徐煌愣了一下,接着徐煌回答道:“徐煌!你呢?” “我叫石任!” “我叫石璐!”在旁的小女孩补上一,脸上笑得很开心的样子,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现在的情况。 石任深呼了一口气,又问道:“你呢?大叔!” “我叫王三塔!”王鹤山笑着,真诚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老太公的咳嗽声到现在都没有停,在旁的村民们齐忙着给老太爷拍背。 “老太公!我这就押着他们到迷雾林去。”石任认真地对老头说,握紧了手里的柴刀。 “好孩子!好孩子!”咳嗽声突然间就停止了,老太公听到这句话,顿时心中通畅多了。 石任将刀横放到徐煌的脖子上,另一只手抓着王鹤山的双手,有点勉强。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之后,口气就变了,“快走!快点!”他以一种凶恶的语气对两人说。 篱笆里的村民让出路来,老太公突然发话了:“还是让大年给你搭把手吧!”听见这话男孩却是冷静地回道:“不用了!老太公!我能行的!” 老太公示意大年上前帮忙,中年魁梧的汉子立即上前攥紧了王鹤山的手,而王鹤山并没有反抗。一切都在顺利进行着。 走出篱笆外了,黄泥路上,村民们抬着老太爷,跟着石任和石璐。石任回头偷瞧了一眼,却被眯着眼睛的老太公给瞧见了。老太公摸着花白的胡须说道:“小任啊!要不换个人来?” 石任回过头来,低下头去,微微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中年魁梧大汉胡大年,心里细细地思索着什么,手的刀是越握越紧,手里沁出汗来。 路是越走越远,刀架在徐煌的脖子上,被右手拿着,左手边是那个中年汉子胡大年。石任突然在眨眼间挥刀,砍向胡大年的双手,丝毫不留情面。 柴刀是偏暗色的,只有刃口是亮银色的,闪着微光。微光在胡大年眼睛前掠过,让他心中一惊,缩回了手,刚想大骂一句,一刀又来了。胡大年连忙往后跳去,拉开距离来。石任将自己的妹妹和他们俩挡在身后,眼睛余光盯着面前的村民们,嘴里说道:“带我妹妹走!快!” 老太爷看着眼前持着柴刀的石任,泪流满面地哽咽道:“小任啊!莫走错路啊!”看着痛哭流涕的老太爷,石任紧紧握住手中的柴刀,目露凶光。后边的徐煌和王鹤山似乎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老太爷突然利索地抹干了眼泪和鼻涕,高声道:“抓住他们!”之后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村民们拿着柴刀,锄头,镰刀等器物,嚷嚷着,一股脑地冲了上去,一副不怕死的狰狞模样。 石任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将妹妹托付给身后的两个人,应该是一个不会错的决定,感觉他们是好人,而且是那种…飞天遁地的…人。想到这里,他心中更为坚定了。 刚想有所动作,石任感觉脖子上重重的一击,昏倒了。石璐连忙跑前去,摇着哥哥,似乎以为哥哥死了。 “徐煌,轻点,打昏面前的村民就可以了。”王鹤山嘱托道。徐煌赤手空拳地冲了上去,速度很快,就像娴熟的农民割麦子,一个接着一个的村民倒下,除了那老太爷。 老太爷一改常态,佝偻的身子硬是给他撑直了,脊骨噼里啪啦直响,顺手甩开了手中的拐杖,,蹦了两下,活动了几下筋骨,不过皱巴巴的脸还是依旧如此丑陋。 徐煌全神贯注,目光不离眼前的老太爷一步,随时做好了准备。此时王鹤山喊道:“聚精会神,感受体内的灵气!引导灵气的转变。” 老太爷不知从何处拔出一把刀来,纵身一跃,跃至空中,砍下来,嘴里还叫嚣着:“今天就送你们上路!哈哈哈哈!”凌厉的刀气延伸开来,重重地落下来,徐煌往侧边一避,猛烈的冲击力将他冲击出去。一道裂缝在地表不断蔓延开来,直至王鹤山的脚下,便停了下来。 王鹤山手里不知何时提了把黑色的锤子,而老太爷再次挥着刀,冲杀来。眨眼间,老太爷便到了王鹤山身前,杀气腾腾,往他脑袋上砍去。只见王鹤山速度更快,抡起锤子,当的一声响,挡下了这一刀。石任刚刚醒过来,石璐在旁边突然哭得更大声了一把抱住自己的哥哥,久久难以分开。 徐煌拍拍身子上的灰土,看见这一幕,笑了起来。突然间,正和王鹤山打得不可开交的老太爷往后跳去,利索地掏出一个奇怪的东西,用力将之往上空抛去。只见天空中太阳极其耀眼,也不能盖住这奇怪的东西所爆炸产生的光芒,同时爆炸产生了剧烈的声响。老太爷咧开嘴大笑的同时还捂着肚子,断断续续地说道:“这次你们谁都别想逃!哈哈哈哈哈!” 这一声爆炸后,周围的房子缝隙里露出许多只眼睛来。接着这些东西全部从屋子后边跃了出来,长得稀奇古怪,全是徐煌没见过的模样。王鹤山一见,大概心里算是有点谱了。只见密密麻麻的怪物涌上来,冲向王鹤山,冲向徐煌,冲向石家两人。 锋利的爪子,尖锐的牙齿,夸张的大脑袋,奇怪的眼睛,嘴里流着诡异恶心的液体。他们张牙舞爪地扑过来了。徐煌挡在石家两人面前,握拳,沉气于心,眼睛执着于眼前的怪物们。只见一拳打在一只怪物的下巴,打得怪物头一扬,嘴里飙出蓝色的血来,一脚踢去,这只怪物往后飞去,冲倒了后边的许多怪物,然而他们不知疼痛地站起来,继续冲向徐煌。 他们不知疲惫,徐煌也如铁做的人那般不知疲倦,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打一双。王鹤山这边,所有的怪物都无法近他的身体一丈内。怪物冲上去,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绞杀成碎末。他慢慢地往前走去,手中的铁锤不断变大,目光直盯着老太爷,身上的杀气浓郁得化作如雾气那般笼罩在他的身上,让老太爷心里,背脊上不禁有点发凉,心想到某些东西,便淡定起来。 … 迷雾林里,静悄悄得吓人。几个黑袍衣的人冷静果断地处理着一切,黑色的雾气凝聚化作一道黑色的人,浑身瑟瑟发抖,眼里满是惊恐。 “你们…是…是…谁啊?”黑袍衣的家伙们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细致地处理着遗留下来的痕迹。 只见一个黑袍衣的家伙掏出个黑色的葫芦来,打开葫芦嘴,一股巨大的吸力迸发出来,将黑雾吸了进去,整个过程在眨眼间就完成了。白雾像个人蜷缩着,在一个漆黑的土洞里,心里害怕得要死,心里苦涩,哭着说:“我再也不捉弄人了,呜呜呜呜…” 黑袍人拿着葫芦,站在土洞外,把白雾从洞里吸进葫芦里去。 还剩下最后一个实验体了。 … 徐煌在太阳下的影子,遮住石任和石璐。抬起头来,石任和石璐觉得在眼前的身影像一座山,挡住了一切令人害怕的鬼怪。 ‘’你以为这些杂碎能够挡住我吗?”王鹤山一步步逼近,而老太爷诡异地朝着他笑了笑。 突然迷雾林传来一声巨响,是树木折断的身影,还有某种物体坠落的声音,让王鹤山是心中一惊,不禁扭过头去,就在此时,见事情暴露的老太爷突然暴起,突变,身体表面迅速覆盖上黑色的盔甲般的甲壳,同时身体不断拉长起来,化作一节节的如蜈蚣的身躯,整个人都变了,大半个身子都成了蜈蚣模样,只留下了人的脑袋,以及两只手来。老太爷扑前来了,凶狠残暴,趁着王鹤山失神之际。 老太爷突变后,拥有了更加强大的力量,一刀劈来,而王鹤山回头一惊,用锤子挡住了这一击,然而自己的身体往地里陷去。突然间老太爷感觉到对方抵抗的力道减弱,看来是撑不住了,心中狂妄大笑,手上再加上一把劲,只听见砰的一声,刀砍进土里,刀气将大地劈出一条巨大的缝来,里头黑漆漆,看不清人影。迷雾林里也是战斗得极为激烈,大树折断的声音不断,只见天空中一根巨大的树藤冲天而起,又重重地鞭打下来,带着呼啸声。黑袍衣的,已经有一个死死地躺在地上,身体断成了两截,应该是死了。 巨大的身躯没有丝毫的臃肿,在当老太爷发现王鹤山消失后,迅速做好了戒备,盘着,老太爷盯着四周,没有发现他的踪迹,心中暗暗道狡猾的家伙,突然老太爷发现徐煌在那,不断击打着来犯的怪物。周边的村民早已经死在怪物的手下了,尸体支离破碎,有的尸骨无存。 此时此刻计上心来,老太爷冲向徐煌,巨大的身躯碾平了无数的房屋,掀起了沙尘。怪物在疯狂的老太爷下,被压得筋骨俱断,血肉模糊。就在那一刻,徐煌已经做好了出拳的准备,阿爷曾经说过生死无论,先出一拳,自己也做到了,就在那要出拳的一刻,突然间,老太爷的脑袋破碎开来。一柄大锤当的一声落在徐煌面前几丈的地方。 失去脑袋的身躯顿时失去了生机,砰的一声落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是死了。接着王鹤山从另外的空间里跃出来,站在徐煌面前,刚想提起锤子,突然就被这似乎死去的身躯缠绕住了,一股震荡波将徐煌等人震飞开来。 王鹤山的身体在恐怖的力量下,开始出现咯咯响的声音了。可是王鹤山镇定自若,没有恐慌,理智地挣扎着,拔出一只手来,手一握,那锤子自动飞回到他的手上。 锤子周围的空间忽然间破碎,露出那黑漆漆的连光都无法照亮的诡异的莫名的空间来。王鹤山举起锤子就这么往老太爷的身子上一敲。老太爷浑身都在瞬间化作漫天碎屑和脓水。 王鹤山清了清衣服,提着锤子站着望向迷雾林方向,而徐煌带着两人赶过来,在刚才的震荡波中,徐煌用身子挡住了这股力量,保护了石任和石璐。 “找个地方躲起来!”王鹤山说道,“在我还没回来之前,保护好自己,徐煌,穿好你阿爷的蓑衣,戴好斗笠。不要搭理任何声音!”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徐煌听阿叔这口气,估计是的。他立马把阿爷的蓑衣和斗笠穿好戴好。 “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藏人。”石任急忙开口说道。 … “这是在哪里?”徐煌问道。 “老太爷的地窖!” “哥哥,你带我们来这干嘛?”石璐问道。 “这鬼地方又黑又暗,比较适合藏人,而且我可是溜进来一次,对这里熟悉。”石任举着火把,接着说道,“这里几乎没人来,那些村民都不给进。应该是很好的藏身之所。” 火晃动着,晃动着人影,四周黑漆漆一片,看不见什么东西。 “你怎么溜进这里面来的?”声音不大,却是传得很远,徐煌好奇这叫石任的家伙究竟是如何溜进去的,又是为了什么。 石任带着大家走着路,没有立即回答徐煌的问话题,似乎他异常地熟悉这里,而绝非是来过一次的样子。 “到了!”石任用火把照亮了一处地方,那处地方有根柱子,很大,柱子上有一个凸起的圆形的雕着诡异图案的灯盏,灯盏和柱子是连在一起的,是石头雕刻而成的。 石任用手大力地按了一下那盏灯,火把在突然间似乎熄灭了,在暗下去的瞬间,一阵阴冷的气息袭来,又在眨眼间消失,四周亮了起来了,火把飘着烟,原来是石任吹灭的。石任扭过头来对着徐煌和石璐笑了一下,似乎有点不同,徐煌却是不知道哪里不同,一种焦虑涌上他的脑海,就像被某种东西盯上了的感觉。 这地窖很大,很空旷,有巨大的石柱撑着,所以没有塌下来,似乎每根石柱上都有一盏灯在燃着红白色的火焰,在徐煌的视野里,应该就是这样的。 似乎只有他们三人了。 … 王鹤山和几个黑袍衣的家伙打得那是相当的激烈。不过王鹤山肯定的是,在交手如此之久的情况下,他们绝不是浮天之洋的人,浮天之洋没有这种弱者,因为在浮天之洋,弱者几乎都死了。 巨大的树藤从四面八方冲出来,想要把王鹤山和几个黑袍衣的家伙一并收拾了。 王鹤山灵活地躲闪着这树藤的攻击,而那几个黑袍衣的家伙也是如此,不过也不断攻击着树藤和干扰着王鹤山的行动。王鹤山感觉到,这几个黑袍衣的家伙似乎不是一心想杀了自己。 突然,一个黑袍衣的家伙说话了:“联手如何?”听到这话,王鹤山笑了,浮天之洋的那些家伙可是从来都不会和各大宗门联手的。 “好啊!”王鹤山一下子就同意了。这些黑袍衣的家伙居然信以为真,真就将自己的背后交给他,让他有点想笑,半吊子的坏人,一般活不长。他假装和黑袍衣的家伙联手,对付这树妖。初始他的戏着实到位,每一锤都使足了力气抡去,他的表情动作毫无挑剔,也让这些个穿黑袍衣的家伙放下心来。 王鹤山看时机一到,突然间反水,迅速几锤子抡去,黑袍衣的家伙顿时中招,被敲晕倒在地上。见他们一个个倒地,没有这些家伙的骚扰,王鹤山腾出手来,拎着锤子,飞到半空中,盯着在这地面张牙舞爪却藏在地下的树妖,心想不把这家伙的本体拽出来,看来是不行了。 手中的锤子越变越大,接着被他两手紧紧握着。王鹤山举起长柄大锤,猛地往下一锤。只见锤子所至之处,空间尽皆破碎,锤子就像孙悟空的金箍棒,在往下落的同时,不断变大。砰的一声,尘土飞扬,一片迷蒙蒙的样子,沙石四溅,土里的家伙没了声响,一动不动。 王鹤山稳稳地落在地上,锤子也恢复到原来的大小,他走上前去,一只手抓住树藤,脚下一发力,他往上飞去,大地开始裂开,发出隆隆的声音来,紧接着一只巨大的家伙被他从土里拔出来。 密密麻麻的树根断在土里,但依旧看起来很长,有好几丈长,还很粗壮,而且粗糙,先前裸露在地表的树藤,光滑,尖锐,,坚韧,难以被割断。两张人脸痛苦地哀嚎着,是一男一女。 “你们是谁?”王鹤山问道,突然,这只巨大的家伙在痛苦的哀嚎声中爆炸,周围陷入了一片尘埃之中。尘埃落定,也终于能够看清楚了,空无一人。 没有人?!他站在空中,手中握着一根魔杖,疑惑地想道,身上蓝色的袍衣在忽然涌起的狂风下猎猎作响,地面上一片狼藉。 一柄锤子,被举着,王鹤山从他的背后悄无声息地出现,锤子敲向他的脑袋。他猛然回头,心中一惊,在这万分着急的时刻,浑身涌出闪电来,在瞬间移动到远处。 “有点意思!跟我玩速度?”王鹤山冷笑道,跃进另外的空间里去。 砰的一声响,一个人被击坠于地,尘土像雾气笼罩在周围,茫茫一片,看得不是很清楚。咳咳咳…他挣扎着站了起来,吐了几口唾沫,里面含着沙子,手举起魔杖,嘴里默念了几句。 天上顿时就乌云密布,雷声滚滚,风开始猛烈刮起来,突然间,一道道巨大的冰锥从天上冲向王鹤山,似乎拥有灵智。王鹤山在转瞬间就钻进另外的空间去,消失在原地。冰锥一道道击空。 天空中一道蓝色闪电劈下,划碎了空间,将王鹤山从异空间中劈出来。闪电夹杂着冰雹不断落下,同时狂风也愈发强劲,大树被连根拔起,大地都被脱了一层皮,光秃秃的。 王鹤山一只手握着锤子,猛然往下一砸,这片区域的时间都破碎掉,空间也一样,绝对的漆黑中夹杂着光,红的,白的,蓝的,绿的等都混杂在一起,像是彩虹,却又不是彩虹。风,冰雹,闪电都在这一击中消弭,不复存在。 瞬间,王鹤山来到他的背后,便是一锤子往他的脖颈上打去。 … 徐煌心中战栗,一把拉着石璐往原来的路跑去,用尽全力,四周的柱子往后不断移动着,残影重重,石任笑了笑,望着他们,没有动。 时间不断流逝,徐煌已经发现问题,似乎无法走出这个广阔的大地窖,似乎没有尽头。他停下来,拉着石璐的手,然而石璐已经昏厥过去了,她的手腕被徐煌不小心捏伤了,黑紫色的淤青一大片,很明显。 当徐煌看见小姑娘手上的淤青时,心中满怀愧疚,徐煌把她背在背上,把被黑色布包裹着的阿爷的剑紧紧握在手中,环顾四周,全是柱子一模一样。 “徐煌!徐煌!…”空荡荡的空间里传来声音,阴冷,让人感觉到惊悚诡异。 一听这声音,徐煌背着石璐躲在一根柱子后面,悄悄地探出头来,往那声音传来的地方瞧上两眼,忽然,耳边传来吹气的声音,很细微,不过他还是感觉到了,猛然回头一看,心中一惊,虚惊一场,原来是石璐,她醒了。 阴冷的声音消失了。石璐开口说道:“徐煌哥哥!你还好吗?”石璐看着徐煌有点心神不宁的样子,关切地问道。 徐煌紧绷着的眉头舒缓了下来,突然一张脸从一旁蹦了出来,也同样地问道:“你还好吗?”阴冷瘆人的气息再次袭来。 紧接着,石璐也突然笑得极为阴冷,还说道:“徐煌哥哥!”徐煌连忙把背上的石璐甩了出去,和石璐,石任拉开了距离。 石任手里握着柴刀,石璐,柔弱的身子跑起来像一阵风,忽然就到了徐煌面前,一把抱住了徐煌,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这小姑娘,瘦瘦弱弱的,力气居然比他还大,他挣扎不开。 石任已经不是原来的石任了,挥着柴刀,劈来,便是掀起了一道狂风,只见这狂风不断凝聚,化作风刃飞来。徐煌挣扎着,想要摆脱石璐,却无法摆脱,风刃速度奇快,眨眼间,就劈到徐煌身上了。 徐煌被劈飞出去,而石璐被这一刀劈死了,尸体碎块散落一地,是她哥哥杀的。石任丝毫没有哭泣的样子,提着刀,杀向徐煌。很快,看不清,徐煌捕捉不到石任的身影,在空中徐煌被击来击去,被肆意玩弄着,无法还手,然而没有受到任何伤害,风刃在他的身体上根本留不下痕迹。 手依旧紧紧握着阿爷的剑,从未松开过,徐煌看不清石任的动作,无法反击,被动挨打。在徐煌被动挨打的过程中,从未想过拔出阿爷的剑,阿爷的叮嘱依旧历历在目。 又是一道风刃,混合着刀气,犹如实质,劈来,眨眼间便至,让徐煌是措手不及,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徐煌被劈飞出去,巨大的力量让他撞断了十几根柱子。他翻滚后挣扎着站了起来,突然,一刀实打实地砍在他的身上,直接就把他砍翻在地。 15枯树沼泽林 砰的一声,地面龟裂开来,徐煌趴在地上,感觉到脑袋嗡嗡作响,四周的景色都在他的视野里不停地旋转,石任冷笑着,提着柴刀,冷冷地看着他,柴刀上覆盖着旋转着的风。 四周似乎被雾气笼罩了,徐煌眼睛有点睁不开了,似乎又见到了朦朦胧胧的那个人了。 “拔出你阿爷的剑!快!” 徐煌看着眼前的家伙,却问道:“你究竟是谁?” “拔出你的剑!” “如果我不呢?”徐煌并不想拔出阿爷的剑,阿爷的剑在这种时刻拔出感觉并不合适,当然这是徐煌的想法。 “你个臭小子!给你指明路,你不要,你怎么这么倔强呢?!”徐煌感觉到眼前看不清的家伙语气里一股怒气,应该是很生气的样子。眼前的家伙又说话了:“不拔剑,靠直觉和本能去战斗,不要思考,要心无旁骛。” “好!”雾气渐渐弥漫开来,巨大的龙头潜藏在白茫茫的一片里,突然间张开了巨大的龙嘴,一口将徐煌吞了进去,而徐煌就此消失在漆黑的空间里。 徐煌猛然睁开了眼睛,本能地往后翻滚去,只听见嘣的一声以及地面龟裂的声音,是柴刀砍在地面上发出来的声音。紧接着,石任瞬间到达徐煌的背后,挥刀劈去。徐煌感觉到背后一冷,往前倒去,整个人都直挺挺地趴在地上,紧接着往一旁翻滚去。嘣的一声,地面龟裂开来,徐煌被这股力量震飞,落在远处。 石任依旧冷冷地笑着,拖着刀,冲杀前来。 徐煌此时此刻,似乎已经忘记了阿爷所教授的一切,慌忙躲避着,十分狼狈。 “小子!镇定下来!”心田里有一道声音在提醒着,“别被眼前的家伙干扰了。”徐煌哪里顾得了这些,生死就在一线间。 迷雾中,巨龙缓缓游动着,问道:“你怎么不出手?” 小人说道:“这种货色还要我出手?当然提点一下,还是要的。那小子肯听我的,拔剑,就不会这么狼狈了。” 地窖中,徐煌只能凭借着本能的直觉,狼狈地躲闪着,每一次都是惊心动魄的躲闪,就差丝毫就被砍中,他是越躲越急,心中积累着怒气,不忿,终于是要爆发了。 只见徐煌一拳含怒而出,正是扛鼎拔山式,势大力沉,他不顾柴刀狠狠地劈来,正面对上石任,以伤换伤,换得击中石任的机会,不然很有可能打不中,当然也是靠着直觉打出的这一拳。 只见柴刀往他脸上劈去的同时,他的拳头也往石任的胸膛打去,就在打中了,劈中了的那一刻,徐煌踉跄了一两步,毫发无损,而石任倒飞出去,不断地撞断柱子,最后随着力道的减弱,石任半靠着一根柱子,眼睛闭着,一动不动。柴刀也已经不知飞到何处去了,四周静了下来,只剩下徐煌一个人了。 突如其来的孤寂涌上了徐煌的心头,他环顾四周,没个人影,空旷的地窖带给他无边的孤寂,石璐这个可爱的小姑娘死了,被她哥一刀给劈死了,大眼睛没有了,麦黄褐色的皮肤没有了,就剩下散乱的烂肉块了。她哥哥呢,似乎是被我打死了,徐煌茫然地看着四周,心里想着这些事,待会,冥徒也快来了吧! 徐煌如行尸走肉,走近石任,蹲下来,探了探石任的鼻子,看他是否还有气息,过好长一段时间,气息很微弱,不过好在还活着,然而此时的徐煌却没有任何的办法来救眼前刚成为他朋友不久的少年。 “山云…我…狂风刀,”石任忽然睁开了眼睛,开口说话,有气无力,断断续续,突然一把抓住了徐煌的手,攥得紧紧的,眼睛也瞪着徐煌,“报仇!为山云宗…“ 徐煌能够感受到这完全不是石任的声音里的那种恨,刻骨铭心。冥徒来了,很虚幻的身影,让他觉得这是根本无法触摸和交流的存在。不过他还是想试一试,毕竟有些东西还是像一团迷雾,充斥在他的脑海里,这是必须要解决的问题。 冥徒用虚幻的锁链绑住石任,石璐两人的灵魂以及一个看起来似乎比自己大的看起来很好看的男子的灵魂,准备把他们带走。石璐牵着石任的手,回头留恋地看了看徐煌的脸,似乎要把他的脸刻在灵魂的深处。男子沉默地跟在石璐和石任后面,低着头,似乎是愧疚的。 就在这时,徐煌忍不住开口说道:“等一下!” 也就在这话刚落不久,九个冥徒齐刷刷地回头,盯着他,像是死亡的凝视,生冷,毫无生气,无欲无求却又死气沉沉。 “冥界办事,闲杂人等,不得阻拦!这是规矩!”九个冥徒异口同声地说道,同时,往远处走去。 “能不能让我和他们说上几句话啊?” “冥界办事,闲杂人等,不得阻拦!这是规矩!”依旧是这句话,从九个冥徒口中说出来,似乎他们就是设定好了一样。 “能不能…”话还没有说完,冥徒死板的声音打断了还要说下去的徐煌。 “冥界办事,闲杂人等,不得阻拦!这是规矩!”冥徒没有停下自己的步伐,继续往前走去,在不远处,一扇大门,开着,里面的东西和景色是看不清的,冥徒就直直往那门的方向走去。 徐煌情急之下跑上前去,,直接伸出手来,想要扳住一个冥徒的肩膀,竟让他没想到的是,碰了个空,手触碰不到,冥徒的身体就像空气一样,抓不住。 此时此刻让他极为着急,突然一道声音从心田里响起:“想不想拦住他们?”徐煌听到这句话,几乎是下意识在心里默默回应着“想!” “好好听着…” 在徐煌触碰冥徒的过程中,在迷雾中,巨龙问道:“你真要去招惹冥界?”庞大的身躯在迷雾中若隐若现,两道光从眼睛里透出来。 “冥界终归是要去招惹的,避免不了的,有些事情,冥界才知道;况且我自始至终都有一个怀疑,冥界究竟是什么来头?当年胆小怕事,没过问太多,也许和那一板砖有关,也说不定!”剑中小人对那一板砖似乎是极其难以忘记的,他到现在似乎依旧耿耿于怀。 “眼睛所看见的并不一定就是真相,徐煌,用心去看!”剑中小人点醒他,然而让剑中小人惊掉下巴的是——徐煌却说:“有没有更简单的办法?比如用拳头!”握着拳,他极为认真地说道。 迷雾中,黑龙说道:“当我们回来之时,历史就已经发生了改变了!这小子已经不是当年的徐煌了!” “别畏手畏脚的!”剑中小人不客气地说道,“先手依旧在我们手里!” “你心脏里藏着一把剑,用你的手,往心脏部位一掏就出来了,然后用剑无脑砍就是了,简单吧!”剑中小人直接说道。 “可阿爷说了,心脏没了,人就死了。”徐煌迟疑了,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胸膛,迟迟不肯动手。“想不想知道你阿爷当年发生了什么?”这质疑的声音盘旋在徐煌的脑海里,久久不能消散。 徐煌抬起头来,冥徒们快到那扇门了,他狠下心来,用手插进了自己的胸膛里,忽然间,发现里面似乎还真有一柄剑,因为手握到剑柄了。他用力地往外拔着剑,剧烈的疼痛感从心脏蔓延至全身,他弯下腰来,双腿屈着,用力地咬着牙。 冥徒已经到了那扇门的门口了,快要来不及了,在徐煌的视野的尽头,要再快点才行!剑渐渐地被拔出来,闪着似乎是金色的微光,徐煌不知是因为剧烈的疼痛感或是拔出剑的兴奋感还是希望的即将到来,怒吼了一声,尘土都被吼得飞扬。 就在他拔出金色大剑的瞬间,金色的光从他身上不断蔓延开来,在瞬间充斥着整个地窖了。 待金光消失后,徐煌手中一柄金色的大剑,而他依旧一脸茫然。剑中小人在他脑海里大喊道:“出剑!“徐煌懵地回过神来,一看,冥徒全都不见了,只见一只巨大的蠕虫蠕动着,有着三个虫的头颅,三个头都吐着细细的亮亮的长丝,长丝绑着石任石璐等人。 徐煌双手紧握着金色大剑,冲杀前去,一剑劈断了蠕虫嘴里吐出来的线,紧接着一剑往蠕虫头上劈去。就在此时,异变突起,一只虚幻的却显得漆黑的手抓住了金色的大剑,有点快要消散的趋势。 他顺着手往上看去,是个虚幻的人,应该是人,不过看不清他的脸,模模糊糊,若隐若现,好像看清了,却在下一瞬间消逝。 “麻烦给个面子吧!”手在消散着,声音有点微颤,似乎是痛苦引起的,又带了求饶的语气。徐煌一听,似乎是个能对话的家伙,而且并没有感觉到敌意,便把剑提着,仔细地打量着眼前人形的家伙,认真地说道:“能不能和他们说上几句话?” 人形的家伙连忙说道:“可以可以!不过要快点,行吗?”语气里带着商量。徐煌点点头。 “对不起!”徐煌对着石任石璐说道。石任石璐接连摇摇头,笑着看着徐煌,石任开口说:“如果有来生,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的,还你两片肉,我要和你做永生永世的朋友!”徐煌嘴唇颤抖着,哽咽着说:“好!”石璐笑着,没有说话,可是她的眼中没有怨恨,很澄亮,却让徐煌更想哭了,她抬起手来,想要摸摸女孩的脸,却发现摸了个空。徐煌深呼了一口气,擦了擦眼睛。 “你是谁?为什么要害他们?”他对着比自己大的男子怒气冲冲说道。 “你不知道?”男子反问,徐煌瞪大了眼睛,他居然…怒火中烧。 “山云宗,狂风刀,萧逸,”男子解释给他听,“关于这件事,我是无心的,当然我会弥补这一切的。” “弥补?怎么弥补?都死了!”徐煌大喊道,此时此刻的他,像个小孩,失去了最为心爱的玩具,正在怒啕着。 “哈哈哈!世事难料啊!”萧逸笑出泪来,似乎在哭,又似乎在笑。徐煌没从他的口型里看出太多的东西。 “你认识我阿爷吗?”徐煌试探性地问道,他害怕失望。 萧逸仰天大笑,徐煌听不见萧逸的笑声,但是完全可以模仿他的嘴型知道一切。待萧逸笑完,他说:“我是他二师兄!看来他还活着,还收了个徒弟,”他见到徐煌的扛鼎拔山式便知道了这小子是师弟的徒弟,“叫声二师伯来听听。” 徐煌模仿着他的嘴型,明白了,但是并不情愿,迟疑了好久,才叫道:“二师伯!”男子一听,豁然大笑起来,显然是极为开心的。 “你是天才吗?”徐煌摇摇头回答道:“阿爷说我是庸才!”接着徐煌又说:“你能告诉我有关于阿爷的事情吗?” 男子一听,庸才!他说道:“不知道!我都被关了那么久!怎么会知道!” 突然旁边的家伙插上一句话:“时间快到了!” “要好好的,快乐地活着!”徐煌看着他们被带入这扇门中,消失不见,接着连门都没有了,似乎一切都是梦。 那扇门内是另外的世界,一片荒芜,大地干裂,漆黑的天空,不知从何处来的昏暗的光,照亮了天空和大地。一望无际的大地,没有人烟。 “等一下!”人形的家伙走在前面,转过身来,疑惑地问道:“有事吗?”语气里不耐烦得很。 “我要魂解!” 人形的家伙一听,心里呦呵一声,收了个不要命的,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萧逸,问道:“想好了?”萧逸点点头。 “还真有人不想活了!行吧!”话音刚落,萧逸的灵魂便慢慢地消散,灵魂粒子弥漫着,飞进了石任石璐的魂体内。人形的家伙嘀咕道:“成全这两家伙,有意思吗?” 待灵魂完全消散,他们又继续上路了。 徐煌拎着剑,背着石任的尸体,收敛了石璐的碎尸块,两眼含泪地慢慢地走出了地窖。王鹤山躺在地上,四周已经面目全非,直立的大树已经粉碎,大地龟裂,露出深深的沟壑来,一滩滩血渍在大地上蔓延着。一个巨大的尸体躺在地上,是那树妖的,根茎全被砍断了,两节尸体躺在另一旁,是那蓝色袍衣的,还有一个蓝色袍衣的没了脑袋,静静地躺着,流着血。王鹤山躺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望着天空。 天边远处一个小黑点急速变大,让已经是强弩之末的王鹤山心惊,暗叫一声不好,他赶忙站起来,去找徐煌,扭头一看,徐煌已经来了。他一把拉住徐煌,往锁龙河下游疾奔去。 徐煌被他扛着,不知所措,颠簸着,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直至天黑,月亮都挂在空中,穿过稀疏的树林,零散地落下来,映出两人的影子来。徐煌和王鹤山终于是停了下来,围靠在火堆旁,两人都是一言不发,低着头。 “我要埋了他们!”徐煌说着同时站了起来,走到一处树林中,树影婆娑,他四周打量了许久,决定就这里了,便用那金色的大剑当作铲土的工具,一次又一次地铲着土,泪挂在眼角边,迟迟不肯落下,剑中小人是既心疼又气愤,心疼剑,气愤这小子把剑拿着这么来用。 土很快被挖到一堆去,像座小山包,徐煌挖得很深,,已经是看不见徐煌在地面上的身影了,只见得月光下,泥土从坑里飞出来,落在小山包上。王鹤山不知何时站在坑的旁边,月光将他的影子映在在深深的坑里。 “你干嘛?挖这么深!”王鹤山不理解地问道,想要个理由。徐煌从深深的坑里传来声音:“要是挖得不深,会有贼把他们偷走的。”他听见了,笑了笑,往坑里扔下去一块亮晶晶的透明的小石块。 “这是什么?”徐煌把金色大剑插在土里,拿起这小石块,问道。 “天机石碎片!”王鹤山解释道,“有了这玩意,就不会被挖出来了!” “真的?!那就太好了!”王鹤山微笑着听徐煌说话,同时他也有自己的心思,那柄金色大剑从哪里来的?似乎等级还很高的样子。 王鹤山帮忙着,把尸体入土为安,帮忙把土填上,屯实来。徐煌还是有点担心,开口说:“这东西真能…??”徐煌盯着王鹤山。 “放心好了。天机石屏蔽天机,不会让人轻易推算出这里的,放心好了。”听阿叔这么一解释,他心里舒坦了。他们又回到火堆旁,王鹤山思虑了一会,看着沾满泥巴的金色大剑,终究是忍不住了,开口问他:“你这金灿灿的大剑是谁给你的?你阿爷吗?” 只见他摇摇头,说道:“从胸口里拔出来的!”这句话着实把他阿叔吓着了,从胸口?王鹤山急忙说道:“那你胸口怎样?” “没事!阿叔。复原了。”王鹤山一听,心中大石头算是放下来了,再问道:“把剑给我看看!” 徐煌拿起剑,在准备递给阿叔时,大剑嗡嗡地震动起来,挣脱了徐煌的手,飞来飞去,速度很快,似乎极为不情愿。王鹤山起身,瞬间伸出手来想要抓住这柄剑,却没成想到,没抓到,那金色大剑嗡的一声像一道金光溜走了。 剑中小人气愤愤地想道,被拿来当铲子用就算了,不给擦干净我也认了,还要把自己的本命剑给别人看,你小子答应我可不答应。王鹤山重新尝试着抓了几次后,估计自己用尽全力都没有办法抓住这剑的剑柄,便无可奈何地重新坐了下来。 “徐煌,要用好你的剑,切莫因为力量而为非作歹。”王鹤山语重心长地对他说,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似乎要他作出承诺来。 “明白,阿叔!我怎么会去欺负别人?”王鹤山听到这句话才放下心来接着说:“待会就走,不在这过夜了,不安全,所以我来教你御剑之法,虽然不是很精通,但是和御锤子的原理是一样的。” “放轻松,徐煌,浑身都要放轻松,跟着我深呼吸…”树林里的一片空地上,借着月光,王鹤山的脸面对着徐煌的脸,相隔两臂距离。徐煌深深呼了气,吸气… “灵气如水,更如空气;水有清有浊,空气亦如此,灵气更是如此。感受灵气混杂着空气与水吸进自己的肺中,这种被吸收的感觉,就像是局部吸收灵气的过程。感觉到了吗?” “没有耶!” “要心无旁骛!”徐煌努力着,呼吸着,但始终感觉不到灵气的存在。时间就在一点一滴地过去了,王鹤山看着徐煌,有点头疼他的资质,身体素质确实是没得说,可是这悟性和感受力就… “走了!”王鹤山带着徐煌驾驭个锤子,往南去。 云巅之上,没了云的遮盖,漫天点点星辰,闪闪烁烁,一轮明月悬在空中,对于徐煌来说,景色都是如此美好的,然而少了两个人,就变得凄凉起来了。自称为他的二师伯的男子也没有在临走前,告诉他关于某些事情的真相,而是叫他好好活下去,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一切都像是迷雾,一手抓了个空,难见迷雾之后的真相。 想不出来便不再想,徐煌迎风站了起来,风很大,让他有点不稳,他稳住身形,尽量全身放松,深呼吸起来,感受着灵气,从而让自己全身都能够感受到灵气。 依旧是没有感受到灵气,呼呼的风声在他的耳边响动,很嘈杂;他依旧是不屈不饶地继续感受着…王鹤山坐在一旁没有打搅,看着远方,暗暗警惕着后面,提防着追兵。 在迷雾林的村子里,两个家伙在地窖检查着什么,嘀咕着什么…然后他们飞出了地窖,将一切破坏殆尽后,又重新恢复到植被茂盛的样子,让一切变得自然起来。 … 太阳升上正空,黑色的泥沼散发着恶臭,里面混杂着漆黑的枯树枝和略微黄中带白,漆黑为主色调地骨头在上上下下地沉浮着,沼泽的四周长着稀稀疏疏的黑色的树林子。距离着沼泽不远处是一个大湖,从碧波荡漾的湖面往水底下看去,清澈可见一大群金色的鱼游来游去,其中一只五彩斑斓,特别引人瞩目。 “离锁龙城还有多远?”徐煌问道。 “快了,到这里就不远了。”王鹤山看着眼前的枯树林,弥漫着的妖气让他不禁皱了皱眉头,思考着要不要进去,还是飞过去。他扭头瞥了瞥徐煌,顿时下定了决心,进去,在生死之间,或许能够有奇迹诞生。 “走吧!”徐煌跟着阿叔进了这黑漆漆的林子里。 放眼望去,四处都是寂静的模样,连一只鸟都没有发现,死气沉沉的,在这里,徐煌发现,太阳光是照不进来的,虽然这里的树木都很稀疏。脚下的泥巴湿乎乎的,有点热,散发着恶臭,像是尸体腐烂的味道。 四周光线黯淡,似乎升腾着瘴气,似乎有毒,但对于徐煌而言,却没有什么不良的影响。 王鹤山不知何时已经拎个锤子在手上,似乎是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而徐煌周围,一柄金色的大剑跟着徐煌移动着,慢悠悠的。 没有声音,让人莫名地心慌,徐煌突然转过身去,似乎哪那里有什么东西,他看去,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不变的干枯的大树,转回身去,问道:“阿叔,你发现什么了吗?” “额?没有啊!”其实王鹤山早就发现了,在未进这枯木林之前,就察觉到这里的妖气重得不一般,徐煌的反应也在自己的意料之中,毕竟这是妖怪的常用手段。 徐煌听到这句话,也没再往后看,但心里老觉得有东西在背后远远地窥探着,不禁背后有点发凉,他又回过身去看了一下,没有什么动静,但是总感觉有东西。难道是自己多心了?徐煌回过身去,继续走着路。 深深而泥泞的地面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涌动着,突然一声啼哭打破了这寂静的枯树林,徐煌听见了,拉住了王鹤山的手,说:“好像有孩子在哭,对吧!” “是吗?”王鹤山笑道,在他的耳中,却是凄厉怪异骇人的叫声。 “我们得去看看才行!”徐煌拽着阿叔的手,也不询问他的意见,直直往那孩子啼哭的地方去。 徐煌看见的是一个小孩躺在那里张着嘴巴哇哇地哭着,那里则是在沼泽的中心;他从未见过沼泽,莽撞地想要跑去,抱起那个可爱的被布包裹着的孩子,却被王鹤山一把手扳住了肩膀。他猛然反过头,一脸的疑惑。问道:“阿叔,先救人!” 他只见,自己的阿叔摇了摇头,便直接强硬地甩开了阿叔的手,冲向那小孩。王鹤山看着徐煌的背影,,喃喃说道:“力气变得那么大了呀!还真不知道!” 他踏着沼泽面,居然没有往下沉去,他也没有觉得有多异常,跑到孩子面前,弯下腰去,伸出手来,刚想要抱起这孩子时,突然发现空无一人,这孩子凭空消失了。 一张巨大的,长长的獠牙暴露在外头的鳄鱼嘴神秘地出现在徐煌的背后,然而徐煌浑然不知,而王鹤山在沼泽边上静静地看着,并没有提醒或是出手阻止。 只见这嘴瞬间张开来,一口便把徐煌吞了进去。金色的大剑游荡在沼泽边上,并没有想要去搭救的意思。 他眼前恍然一黑,似乎天黑了,然而下一刻,用尽全部力气往漆黑的一片打去,打空了,没有什么挡在那里,这里…究竟是在哪里?徐煌警惕地四处张望,却是没看出个名堂来,四周黑漆漆的,根本就看不见。 突然,一东西缠上了或是握住了徐煌的腰,越缠越紧,越握越紧,徐煌握紧了拳头,往这莫名的东西上锤去。这东西被他打得砰砰响,却是丝毫没有想要松开的意思。徐煌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腰开始嘎吱嘎吱响起来了。 王鹤山对着那金色大剑问道:“你究竟是谁?或者说里面的是谁?”金色的大剑缓缓地游着,而周边已经是不复原样了。周围一片平坦,断落的树枝,树干歪歪斜斜,零零散散地躺在地上,枯树林不复存在, 现在这是属于他和眼前这柄剑的战斗。就在刚才,王鹤山和这柄剑一同斩杀了这林子里的一只妖怪,是只树妖,神阶。 迷雾中,黑色的巨龙问道:“你就不回答他的问题?再打起来,就不怕那傻小子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后对你发飙?” “懒得回答他!不过这家伙根基倒是打得牢靠。” “那傻小子被鳄鱼吞进去这么久了,你也不担心?”黑龙在迷雾中搅来搅去,玩得不亦乐乎。 “担心个屁!他连呼吸都不用,傻傻的,到现在都没发现自己不是人。” “你究竟是谁?”王鹤山极其头疼眼前这柄剑,太快了自己抓不到,禁锢空间根本就没有用,连空间都被它一剑给劈碎了,局部凝固时间一样不管用,他渐渐发现一个问题,眼前的这柄剑似乎,不属于这段时间里。 徐煌被勒得昏了过去,慢慢地醒了过来,在漆黑的空间里,依旧感受到这莫名的东西对自己的压迫感,嘎吱响的声音没有了,再次挣扎起来,结果轻轻一掰,便把这怪东西给掰开了,他也感觉到不对劲,何时自己的力气变得这么大了。 只听见一声哀嚎,徐煌见四周黑漆漆的,不知往哪里走去,便胡乱地选了一个方向,摸索着前进,看不见四周的路,他只能是伸出手去,尝试着能不能摸到树之类的东西,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要找到阿叔才行。 手在黑暗中东碰碰西碰碰,愣是没有摸到任何东西,突然,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又是那莫名的东西,徐煌凭着直觉,用手抓住了这怪异的东西,双手一撕,便有什么液体喷了出来,喷在自己的脸上,热乎乎的,这液体流进嘴巴里,是血的味道。 徐煌再一次听见一声凄惨的哀鸣声,在前面,他立马奔向声源处,很快到达了声源处,但是周围一片漆黑,难以分辨出这里是哪里。 他在思索着,忽然想到一个十分值得一试的方法,他用尽全力往上一跃,砰的一声响,撞到什么东西了。看来我也许进了某种空间里去,也许是某种巨大的生物的体内,徐煌在锁龙山见过阿爷猎杀过如同房子粗的大蛇后,便相信世界也许真有这么大的怪物,也说不定。 他思来想去,再三犹豫,经过种种的尝试,也没有成果,终究是不情愿地解下背后被包裹着的黑铁剑,看不清剑,徐煌摸索着,打开了包裹,小心翼翼地找到并紧紧握住了剑柄,接着深深呼了一口气。 就在徐煌打开包裹之时,一股浓郁的凌厉的杀意,剑意迸发出来,整个空间都震动了一下,然而他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徐煌深呼吸起来,尽量感受着空气中的灵气,尽量将全身放松,以便更好地感受灵气,然而让他无法理解的是这里比在天空上的感觉不太一样,少了那种莫名的感觉,反而在这里呆久了,莫名其妙地感觉到暴躁。 过了许久,他站了起来,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提着剑,回想起阿爷所教的七杀剑术。他只学会了两招,第一招是风雨剑。四周空寂寂的,徐煌就在此时挥剑于黑暗中,使出阿爷所教的剑法,初起剑时,猛烈,突然暴起,于无意中爆发,时而轻柔,时而如狂风骤雨,像夏天突然的倾盆大雨,黑铁剑的剑意随着徐煌的挥剑动作的过程中肆意狂燥起来。 徐煌沉浸在舞剑中,而这生物却是受不了了,黑色的泥沼随着这生物的动作而涌动着,翻腾着。剑意四处飞溅,给这生物带来了巨大的伤口,以及剧烈的疼痛感。 徐煌越来越投入,直至轰然倒塌的砰砰响动的声音涌入耳朵,当不一样的空气涌入鼻子,阳光刺进眼睛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出来了。沼泽被染成了深红色,无数碎肉块零乱地落在四处,流着血。沼泽在妖怪消失后,逐渐硬化 阿叔在沼泽边对着徐煌笑了,他也看见了,提着剑左看看右看看,四周的枯树林已经不在了,很空旷,奔跑过来。金色的大剑以为,实际上是剑中小人以为徐煌冲过来,是来迎接它的。然而徐煌冲过来,站在王鹤山面前。 “阿叔!刚才发生了什么?”徐煌再次环顾了四周的狼藉的模样,问道。 “刚才杀了一只妖怪!”王鹤山认真地说,“是一只树妖!” “在哪呢?我都没看见!” “在这,这还有那,满片枯树林都是它的本体。” “这么巨大的吗?”徐煌有点吃惊,不禁说道。这可比阿爷杀的大蛇大多了,他望着四周心里想道。 金色大剑在一旁嗡嗡响,徐煌没有理它,忽而想起一件事来,连忙拿出布来,把阿爷留下的剑包好来,斜背在身上。 王鹤山拿出一块石头来,很是奇特,那石头投射出光来,将四周的情景笼罩进去,过了许久,光消失了。 “这是什么东西?” “影音石,用来将万事万物刻印在里头。”这又是一件让徐煌大开眼界的东西。 “能不能给我几块这样的石头啊?”王鹤山一听问了个为什么,徐煌天真地回答:“要是我亲近的人走了,再也不回来了,我就可以看看这影音石,就好像他们还在我身边。”王鹤山笑着掏出了好几个影音石,递给了徐煌。 “空鳄兽,腹内有巨大的自成空间,可惜了,”王鹤山走过去,仔细地观察了地上的尸体碎片后喃喃自语道,“还以为是条普通的鳄鱼呢!” 就在此时,一道五彩光从远处跨过来,像座桥架了过来,徐煌仰着头看着,王鹤山握紧了手中的锤子,注视着那道光,只有金色的大剑漫不经心地晃悠着。 一个姑娘穿着五彩的上衣,五彩的裙子,五彩的鞋子,从这五彩的光桥走了过来。 徐煌向阿叔说道:“是人!阿叔!” “不,是妖。” 那姑娘走过来了,行了个礼,说道:“谢谢两位侠士出手,将两只妖除去,解决了我大深湖的长久祸患,”说到此处,她再次施了一个谢礼,接着才说道:“小女子想请两位侠士到大深湖旁坐坐,不知可否答应?” 徐煌开口说道:“好啊!”王鹤山听到这句话,已经是来不及阻止了,便笑着说:”有劳了!“ 徐煌兴冲冲把金色大剑握在手里,眼睛里满是迫不及待之意,这些都让那姑娘尽收眼底。姑娘嘴角露出一丝笑来,转瞬即逝,转身的同时说道:“请跟我来吧!”他和阿叔踏上了这光构成的五彩桥。 当踏上五彩桥时,姑娘让他和阿叔别动,只见光桥往回缩去,瞬间便到了大深湖。 波光粼粼,涟漪不断,泛着光的湖面下一群群的金色的游鱼闲适地游动着,忽然全都跃出水面,带起湖里的水来,金色的鳞片在阳光下似乎比太阳还要耀眼,接着全都坠入湖中,溅起朵朵湖里浪花。 接着居然一个个气泡,升上湖面来,又升上了天空,砰砰砰…气泡一个个爆裂开来;鱼群时散时聚,让徐煌大开眼界,他兴奋地说道:“这些鱼很开心的样子耶!”他蹲在湖边,扭过头来,仰着脸,对着那姑娘说。 “祸患被你们除去了,”姑娘笑着说,“他们自然就高兴了。”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于彩仪,打小就生活在这里。”姑娘向两位侠士介绍道。 于彩仪用手轻轻一挥,湖边便出现了一座府邸,很大,很**。朱红色的大门,两旁是两只石狮子,大红柱子,白灰瓦,就从外边来看着实是不错的府邸。 “寒舍简陋,委屈两位侠士了。”于彩仪表示歉意地行了一礼,把礼给做足了,说道。王鹤山知道这些个礼仪,也得别扭地回了礼,徐煌倒是没啥感觉,随在姑娘后边,先进了府邸。 16美人计 大门自动打开了,带着隆隆声,里面四四方方的,正对门的是正厅,左右两旁各有两间屋子,雕镂的窗框,纸糊的窗,在府邸中间是一片大大的空地,铺了一块块光滑的大理石,四个方向都种上树了,树盖很大,很密,让空地变得很阴凉,不仅如此,树还很高,虽比不上锁龙山上那样高得耸入云间的大树,但也算是比屋子高,把屋子揽入怀中,让屋子里的温度也低下来。 “哇哦!”徐煌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之大的府邸,两只眼睛里满是惊奇,在王鹤山进来后,徐煌已经东瞧瞧,西看看,这里摸摸,那里摸摸,充满好奇地四处试探着。于彩仪笑着站着看着这一切。 在介绍和安排两位侠士住下后,于彩仪,还叫了族里两位长相不错,已经化形的姑娘时时伺候着,这两位姑娘现在等在门外,刚才的端茶递水等行为,让徐煌和王鹤山实在是受不了了。 徐煌喜欢事事自己做,受不了别人伺候自己;而王鹤山则是怕远在混沌宫的妻子听见了,怕她伤心,所以他几乎不近女色,除了自己的妻子外。 大深湖面上,在夜里,十分平静,湖面下却是紧急召开了会议。金鳞鱼族仅剩的只剩下一口气的族老都从沉睡中醒了过来了。星光透不进湖里,月光亦是如此。若能看得清,大深湖底坐落着一座府邸,也是四四方方的,正厅里,四男一女正在商量着什么,围在一张很大很圆的桌子旁。 “既然那两位侠士帮我们解决祸患,我们也就得好好谢谢人家。”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说出话来,刀削的脸显得这位族老经历过不少风霜。 “左爷爷,这当然是得做的啦!”于彩仪笑着说。 “美女给他们送一打过去,既能降低大深湖的消耗,又能结交到两位朋友。”唯一的洪厚的声音像天上隆隆的雷声,响彻四周,是个大圆脸,大眼睛,粗眉毛的家伙说的话。于左一听,吹胡子瞪眼,紧接着一手握拳,磕在于彭发的脑壳上。 于彭发大叫一声:“干啥?又打我!”看着于左的那幽幽的眼神,于彭发还是败下阵来,没有和于左像以前那样斗嘴,“知道了,知道了,我又说错话了?”于左这是才没有盯着他看。于彭发此时嘴里嘟囔着说:“不是你自己说的,从外面花花世界回来告诉我们,宝剑赠英雄,佳人配啥的英雄的嘛!”于左听到了,一把捂住自己的脸,似乎很无奈。 于彭发又低声嘟囔道:“我看他们愿意为我们除去祸患,想必人品也是不错的嘛!”于左看了看于彭发,说实话他心里有些着急,毕竟于彭发是四人当中最为年轻的,寿命也比三人多上许多,要是三人先死了,这家伙肯定被人骗得连衣服都不剩。 于星涌,此时此刻缓缓地说话了:“树妖和空鳄兽死了,势必它们的主人会找上门来。我们得做好打算才行。”于马剑插上一句话:“在理!” 于彭发接着说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做?”他大概听出来了,不过脑袋里一团浆糊,实在是想不出来什么好的计策。 于左此时发话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们就用美人计来试一试他们的人品。诸位,你们看,如何?” … 于彩仪听得脸都羞红起来,但一想到族里现在的生存状况,便心中充满了力量,眼中充满了坚毅,一副舍我其谁的表情涌上她的脸上。 … 烈日当空,树荫下却是阴凉的一片,带着点点光,徐煌已经是早早起床,打起拳来,歪歪扭扭的,也算是打得浑身是汗,打得尽兴。汗水从身上溅落四周,地上早已经是汗迹点点。 王鹤山在一旁坐着,把玩着锤子,将之变大变小,看着徐煌练拳,似乎心不在焉的样子。徐煌从沉桩变幻至浮桩,气势从沉重厚实转变为轻盈灵动;拳拳沉重,身如沉山,转变成恍如蜻蜓点水,鸟翔天际。 就在此时,于彩仪敲了敲门,端着东西进来了,后边跟着四个老家伙以及昨天的两个姑娘。她听这两个族里的姑娘说了昨天的情形,大概对这两个侠士算是有些了解了。 徐煌过于投入,并没有听见敲门声,依旧是继续打着拳的同时歪七扭八地走着桩。五个刚进来的一看,心中皆是叫好,虽然打得丑点,但是在拳意上已经是做足了功夫。 再看去,一个中年的坚毅汉子靠在树旁,,把玩着锤子,眼睛转向五个人,两方相互打量了一番。看到他那眼神,于左顿时脊背冒出冷汗来,眼前的中年汉子绝对有实力把我们一并收拾掉,不能得罪。 王鹤山打量完了,就转眼看徐煌练拳去了。可能这些货色对他而言,是稳操胜券,虽是这样,但留了两分神关注着这五人。 于彩仪依旧是手一挥,便是一张大桌子,朱红色的,出现在树荫下,以及七张椅子,有扶手的。 “两位侠士,快过来坐吧!没啥东西可招待的,一些素菜,委屈了,”于彩仪本想按照礼仪来坐的,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却是一点都不懂,便接着说道:“大家随便坐!” 徐煌有些犹豫,本想坐在阿叔旁边,却是没成想到有两个老人已经是坐在阿叔的两旁,实在是不好意思,便犹豫地自己找个地方坐了。在旁边的是于彩仪,正端庄大方地坐着,在另一旁是两个老人,一个刀削的脸颊,有着麦黄色的肤色眼睛看起来是极其威严的,另一个却是大圆脸,大眼睛的。 桌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菜,愣是把一种菜做出了好几种样式,好几种口味。徐煌是从来没有与这么多人一同吃饭的,在周围有两三个似乎和自己阿爷一样大的老人,有点回到了从前,却有点不一样的感觉,就像是家的感觉。这是他迄今为止感受到,也可以说没有感受到的感觉,和阿爷在一起的那种感觉不一样。 于彩仪凭空变出几个大酒坛子,打开来,浓郁的酒香飘散着,她拎着酒坛子,给大家斟满酒,徐煌面前的大碗也不例外,满满的酒,差点溢出来。 “侠士我想也是豪爽之人,喝酒绝不会推脱吧!老夫我先干为敬!”于左站起来,双手端着大碗,说罢一饮而尽,饮完便将碗露给大家看,真是半滴酒都没剩下。 紧接着,于彭发,于马剑,和于星涌接连站起来,端着碗,一饮而尽。于彩仪也站起来了,端着大碗,一饮而尽,而王鹤山依旧迟迟未动手。 徐煌一见,像阿爷一样老的都起来,自己也应该站起来敬酒吧!想到此,便站了起来,端起碗来,小脸红扑扑的,没说话,示意一下大家,便爽快地一饮而尽,这让王鹤山措手不及,以致没来得及提醒。 徐煌像个没事人喝完坐下,似乎自己不喝是不行了,王鹤山迟疑了一下,没多久,也站了起来,说了几句客套话,也把酒给喝了下去,不过也是暗暗运用灵气将之化解掉,以免出事。 于彩仪接着给大家倒酒,一样给斟酒斟满了,就这样,当吃酒吃到一半时,徐煌见到桌上满是素菜,便自顾自从包裹里掏出肉干来。只见徐煌把一大块肉干给摆上桌面来,惊得众人是一惊一乍的。王鹤山都没有想到这种操作,还以为这家伙要拔剑出手勒! 于左以为是招待不周,本来这宴会就是用来试探他们的,因为自己到外头去过,碰见过一些人,自是得多方试探才行,江湖上有些汉子虽是仗义相助,但有时候其心可诛,狼子野心,,以此事作掩护,行不轨之事。 原来是这样!于左以为招待不到位,要暴起杀人,原来…是拿肉干。于彩仪坐在徐煌旁边,倒是看得清楚,所以并不慌张。然而这一举动使在座的各位心思都异动起来。 在气氛因那块肉干突然静止,于彩仪举起碗来,豪爽地喝道:“来!喝酒!”声音洪亮,打散了众人的思绪,大家也都纷纷端起碗来,回应着,一饮而尽。 这时金鳞鱼族的四个族老才将注意力集中到这块肉上,紧接着,徐煌竟不知从何处拎出金色的大剑来,将桌子当作砧板,割下一块块肉来。四大族老盯着他切肉的过程,其中三个心有所思,另外一个想着吃,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用大手擦了擦嘴巴。 王鹤山在一旁警戒着,随时准备出手。 徐煌顺利地把肉切完了,于彩仪在一旁帮衬着,将这些分到七个碗里,端递给大家。 于彭发吃得津津有味,满嘴都是油,吃得像头猪,声音响得于左实在是不想认识他了,最好换个位置坐,远一点比较好。第二个是徐煌,连王鹤山都不知道他能吃得这么开心。他吃得满嘴流油,让气氛缓和起来。 … 终于,这宴会算是结束了。 夕阳在落幕,白云被染成通红一片,稀稀疏疏地挂在天上,蓝与红相互对峙着,大桌子已经被收起来了,徐煌依旧继续打拳,很入迷,王鹤山眯着眼睛,手却是把玩着锤子,漫不经心地,似乎在想着事情。 大深湖下却是再次开起了会议。五个人商量着事情,事关种族生存。大圆脸的肉随着说话而颤抖着,于彭发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通,其余四个家伙算是听明白了,好家伙,被几块肉给收买了。 于左认真仔细地分析道:“我想,那个中年汉子到现在依旧充满警惕,实在是无法成为我们下手的对象,”他又沉思一下,接着说,“还是得从那少年下手。从他吃饭的种种行为来看,毫无疑问,没有多少心机,绝对是最好下手的对象,而且似乎这少年很多东西都没见过,好骗!再者,这个少年人品从目前来看,不错!” 于彭发就在这时插嘴了,说道:“确实不错,热情好客,大方!”于马剑有点生气地说道:“一碗神阶的蛇肉就把你给收买了!” “可我确实是没吃过嘛!吃完了浑身舒坦嘛!修为都精进不少,你们没感觉到吗?” “感觉到了!”其余四个家伙接连说道,于左再次说道:“正是因为如此,才说明这少年不一般!最重要他傻。现在当务之急就是那个中年汉子。” “拖住他,灌醉他!”于彭发直接说道。 “这?” 在一阵寂静之后,于左突然站起来大叫一声“好!”,同时,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看向于彭发,用手拍了拍他,接着说道:“江湖的汉子大都爱酒!我们就把珍藏了多年的酒全拿出来,我们四个人一起上,灌他酒,彩仪,你就去那少年的房间!不知道三塔宗何时来报复,所以我们越快越好!”其余三人点点头,觉得在理。于彩仪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是当这种事真正来临时,心里还是有点忐忑不安和犹豫,默不出声却在行动上毫不犹豫。 当她站起来,准备着,没有一丝丝拖泥带水和慌张时,于左对着她说:“孩子,是不是…“于彩仪听见这话,动作顿了一下,并没有立即回话,突然扭过头来,对族老笑了笑说:“没事的!左爷爷。”这句话让左爷爷反倒心里有点忐忑不安。 于左又说道:“孩子,我以前闯荡过江湖,我给你支招。” … 夜幕降临,残月当空,薄薄的云稀稀疏疏,在天上飘荡着,府邸里树影婆娑,月光散落,四周暗暗的,唯独两间屋子亮着灯。两间屋子斜对着,一间在左上方,一间在右下方。徐煌住在左上方的屋子里。 王鹤山在屋子里,盘着腿,修炼着,也思考着今天的一切。徐煌则是心无旁骛地在感受着灵气的流动。 府邸大门隆隆地打开了,徐煌修炼过于投入,没有察觉,而王鹤山猛然睁开眼睛,看向屋子门口,听着杂乱的脚步声,是往这里来的,似乎是那四个老鱼精。 砰砰…敲门声响起来了。王鹤山并没有立即起身开门,而是像普通人那样大喊道:“谁啊?”他想要用声音提醒一下徐煌那小子,深夜来访,定是有事相求。王鹤山心想不知道那小子听见了没有。 “是我们四个老头子!”于左回应道。 门被打开了,屋里的光射了出来,照在四个老头子身上,影子被拉拽得老长,只见这些个老头子手拎着坛子,里头似乎是酒。王鹤山笑道:“不知深夜来访,有何事?” “喝酒!”于左等几个老头子,手举起酒坛子示意道。 王鹤山两手握着门框,意图已经很明显了,是不愿意让他们进来的,他的眼睛往徐煌屋子那边望去,徐煌屋子里似乎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于左等几个老家伙却是粗鲁地推开王鹤山的手,笑呵呵地一股脑挤了进去,连带把门也给关上了。 屋子里的氛围有点怪异。两方心存戒心,于左脸上笑呵呵的,手拎着酒坛往桌子上一放,砰的一声响,让大家是一惊一乍的。 四个家伙自来熟地找椅子,围坐在桌子边上。王鹤山一看此情此景,好嘞!看来是没办法了。于左招呼着王鹤山过来坐下,一块吃酒。他只好坐过来一块喝酒。 王鹤山想偷偷地将神识扩展开去,却遭到了四道神识的阻拦。他本想冲出四道神识的阻拦,后来心一想到那柄金色的大剑,便踏实下来,徐煌性命算是有保障的。 于彭发捧起酒坛子,给大家伙倒酒,都是用大碗盛酒,然而都给倒得溢出来了。四个老家伙几乎同时端起自己的碗,站了起来。依旧是于左先发话:“让我们先敬侠士一杯!”四个老家伙互相望了望对方,笑呵着把酒给喝完了。王鹤山迫于礼面,不得不站起来当着四个老家伙的面表面痛快地吃了这碗酒,心里是极为不情愿的,暗暗运用灵力化解这酒力。 然而,让他大吃一惊的是,这酒,花不去。就在这时,于左开口说道:“侠士,不必再费力了。这酒可是一等一的好酒,有精进修为的作用,灵力化不掉的。今晚一醉方休。”他感觉到一种不安在心中滋生着,壮大着,却又莫名感到一种安心在心里同样生长起来,金色的光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于左拉着他坐下,继续喝酒。 … 四个老头子已经拖住那个中年汉子了。她跨过府邸大门的门槛,轻轻地,院子一片寂静,中年汉子住的那个屋子外边已经被族老的灵力给全包裹起来了,里面的声音传不出来,外边的声音传不进去。那个少年的屋子灯亮着,没有声音从里面传来,静悄悄的。 于彩仪心里颇为不平静,随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去,手里拎的个两层的圆形的竹制的盒子倒是稳稳当当。路很短,即使再慢,她也走到屋子门前了。 轻轻地抬手轻轻地敲了敲门,于彩仪站在门前,等待着徐煌开门,过了许久,没有反应,门没有开。她再次敲了敲门…时间渐渐流逝了,门依旧没有开,她回过头去,那个屋子还是很安静,还有时间。 徐煌所住的屋子里的灯依旧亮着,却没有人影晃动。她差点以为屋里没人,直到将神识探入屋内,才发现他似乎在修炼。 床边一柄金色大剑斜靠着。在迷雾中,黑龙的头快靠近剑中小人的脑袋了,开口时腥风袭来,呼呼地冲着剑中小人的头发。 “你就不出手?”黑龙质问道。 “你不也没出手!”剑中小人反问道。 “我不知道该不该出手。” “我也是。” “为什么?” “我们各自的顾虑恐怕是一样的。回来后,似乎一切都变了,似乎一切又没变,但总感觉遗漏了什么,”剑中小人皱着眉头,沉思许久,继续说道,“现在我得再观察观察,一旦事情偏了,那就用武力手段强行扭转局面,让事情重回正轨。”剑中小人说完,沉默了。 “终点可绝对不能变!”突然,剑中小人郑重地开口道。 … 于彩仪不知道该不该大力地敲门,引起他的注意,然而如果这样做,会不会…她不敢往下想,但是… 她犹豫了许久,抬起手来,又放了下去,突然扭头看那屋子,还是一片寂静,灯还亮着,回过头来,看着这间屋子的灯也亮着,深呼了一口气,缓缓抬起手来,停滞在空中良久… 砰砰砰…敲门声响了! 就在此时,徐煌睁开眼睛,走向门口,打开了门。 门前是那大深湖金鳞鱼族族长,灯光从屋里窜了出来,拉长了两人的影子来。当他站在于彩仪面前时,她有些紧张和担心,不禁开口道:“你没事吧?!” “额!?没事啊!在屋里挺好的。” “我能进来吗?”她问道。 “…行!”他愣了一下。 于彩仪提着盒子进到屋里,而徐煌在往门外探出头去,脸朝着天空,眼睛看向这昏暗的天空,很长时间,似乎忘了屋里还有只妖精。她见徐煌往外看去,似乎是在观察四周有没有人,一想到这里,她脸就红了起来,不敢太大声,轻声叫道:“徐煌,外…外面没…没人…知…” 徐煌听见有人叫他,恍然想起来屋里还有个人,他恋恋不舍地看了看夜空,把门关上了。 桌子上,一盏灯亮着,映得她的小脸红扑扑的,盒子已经被打开了,一壶酒,以及一些饭菜。 白玉碟子上放着小碎肉,煮熟的,逸散着独特的肉香,青玉碟子上摆着菜,切好煮熟的,升腾着热气;两个小酒杯,酒壶口飘散着香气。酒香让徐煌加快步伐,坐到和她相对的凳子上。 现在他觉得于姑娘更加不错了,既安排住的,又安排吃的,做事情特别周到,尤其是带了酒来。不过当他看见这小酒杯时,感觉这东西是多余的,估计是用来装饰的,对!没错!阿爷说过。 “于姑娘,这些东西是送给我吃的?”她听了这话,感觉有些问题,却不知是出在哪里,回应道:“是的!” “那我开动了喔!”徐煌拿起筷子,未等她回应便开吃了。 徐煌低着头,嘴里嚼着肉,还问道:“于姑娘,这些都是你做的?” “嗯!”于彩仪点点头,很平静,实则内心早已暗潮涌动了,嘶哑着,为什么不按套路来,左爷爷教的全都没用上。现在是动筷子都不敢了。 屋子里的气氛随着徐煌的咀嚼声愈发尴尬。低着头吃饭的徐煌抬起头来问道:“于姑娘,你不吃吗?” “吃!我吃!”于彩仪暗中喊道终于按套路出牌了,她用筷子夹菜,吃得极为文雅,接着过了一会,她夹起肉来,准备喂给徐煌,展现出体贴的一面,然而徐煌低着头,自顾自地吃着。 她的手默默地收了回去,自顾自地吃着。这些菜对于徐煌而言,真是小菜一碟。没过多久,便给他吃完了。不过酒还没有吃。 于彩仪站起来,拎着酒壶,走过来,身子正对着徐煌的右肩,故意靠得很近,半弯着腰,两手端着酒壶正准备给徐煌倒酒。没成想到,徐煌一把抢过酒壶来,往嘴里灌去。 咕噜咕噜响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她尴尬地站着,有点懵,当回到座位上时,她也不知道这过程是如何的,眼睁睁看着眼前的徐煌把酒全给喝完了。 徐煌喝完了酒。她盯着他看,让徐煌感觉到困惑。 “怎么了?” “没事!”于彩仪立即回应,眼睛却是一直盯着他。 时间渐渐地过去,气氛也越来越尴尬。 这种尴尬的气氛被打破了,她率先开口说话了。她的脸变得通红,比落日时的红霞更胜一筹,能与秋季里最红的枫叶一较高下,眼睛水盈盈的,含情脉脉地看着徐煌,在桌子上一盏灯的照映下,泛着光。 “你看我美吗?”语气里带着三分娇羞,三分勇敢,四分矜持。 徐煌这时才真真正正地开始打量眼前不过两三尺远的于姑娘来。在灯光的映照下,他脑海里浮现出几个人来,一个一身青衣,背琴握剑,另一个自是对他极好的青姨。 今天晚上,于彩仪穿的衣服不是初见时的五彩的衣服,而是一身紫中带黑,黑中带着点点白,黑色的衣裳上朵朵白色的小花,衣裳的边口连着紫色的轻纱,肌肤在轻纱的笼罩下若隐若现。 徐煌走了过来,让她心脏扑通扑通乱跳起来。十根手指交叉着,很用力,她的脸像火一样,又红又热,她闭上了眼睛,期待着。怎么还不动手?她焦急,懊恼,带着一点生气,以及娇羞。身体上迟迟没有感觉到被碰的感觉,她只好等待着。 她心急地睁开眼睛,却见到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去了,只见他两手托着下巴,瞪大了眼睛,依旧在看她。 “你很美!很好看!”徐煌盯着她,终于得出这个结论,“我很喜欢看。”她心中大定的同时,也暗暗下定了决心,眼前这个男人… “那你想不想要…”后边的声音已经小得听不见了,她的脸已经比秋季最红的枫叶更胜一筹了。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徐煌的脸,生怕错过什么。 “要啥?”他不理解,她也不理解。 她羞红的脸上,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她背对着徐煌,走到床边,躺在在床上,尽可能让自己变得性感起来。徐煌心领神会,默默地走过来,提起自己的金色大剑,拎着凳子,转身的同时说道:“于姑娘,放心睡吧!我到门口给你把风。” 于彩仪懵了。就这样,徐煌走到门外,在把门关上后,把凳子放在门前,坐下来,剑横放在两腿上,仰着头,望着树缝里的天空,像阿爷也一样。 漫长的黑夜长古不变,他坐到天明,屋里,于彩仪倚靠在门上,也等到天明,桌子上的灯也燃到天明。 朝阳初升,她打开了门,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很明显睡得极好。徐煌就是这样单纯地以为的。 “你醒啦!”徐煌听见开门的声音,扭过头来,仰着脸笑着对着她说。 “很好!我睡得很好!”于彩仪笑着,眼睛里水盈盈的,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她蹲下来欣赏着他,眼睛没有半点眨动,就直愣愣地看着他,含着笑意。 接着她站起来,走到阿叔的屋子门前,敲了敲,又敲了敲,徐煌在她右后面站着。徐煌打开了门,出现了震惊的一幕,四个老头歪七扭八地躺在地上,阿叔也是如此。桌子上好几个酒坛子,空了,也闻得到其中的香气。 她一挥手就把四个族老给收拾了出来,此时王鹤山醒了,爬起来看着于彩仪和徐煌,没有说话,似乎酒劲还在。于彩仪笑着带走了四位族老,接着她带来了饭菜,依旧像昨天一样吃饭。 下午,依旧是如此,徐煌打拳,王鹤山把玩着一个锤子。 王鹤山问道:“昨天没事吧!” “没事的!” “那就好!” … 大深湖下,四位族老刚刚醒过来,于彩仪在一旁候着。 于左不顾头晕,率先问于彩仪事情成功与否。 “左爷爷,我想我们应该把事情告诉他,他不会贪图我们的东西的。”她抿着嘴,犹豫了片刻,缓缓说道。 于左陷入了沉思,这是一件大事,也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于彭发叫道:“早就该告诉他了,我看这小子将来肯定是不错的。” … 夜晚,徐煌和王鹤山被邀请到大深湖底做客。 徐煌的周围被泡泡包裹着,隔绝了水的渗入;王鹤山则不然,手一挥,隔绝出一片空间来。 水下的场景是徐煌没有见过的。金鳞鱼族族人能够化形的,大都化了形,有的穿戴整齐恭恭敬敬地指引着他们该往哪里走,有的也像徐煌那样好奇,打量着这两个陌生人。 “原来妖化形了和人一样,”徐煌观察着两边的化形的妖精,恍然大悟,又接着问阿叔,“妖的修行和我们一样吗?” 王鹤山依据他的嘴型猜出了意思,心想着得给他补补基础知识才行,说道:“妖的修行和我们大同小异,但是妖的修行分两大方向,以人形修炼为主,以及以本体修炼为。” 徐煌点点头,表示明白。很快,他们在指引下来到了水里的一座府邸里。府邸很大,是八角形的,每个角对应着一个方向,里面只有一间八角形的屋子,每个角也对应着八个方向。王鹤山心中暗暗警惕着,稍有不对劲便带徐煌冲出去,自己也不清楚金色大剑的威力,早做打算为好。 四位族老和于彩仪早已在那等候多时了。待他们俩坐下后,于左犹豫了许久,气氛愈发沉重起来,终于,他本想着先喝上几杯,才说的,看见王鹤山略带警惕,便知道开门见山好了,他开口了。 “两位侠士,今天邀请你们到这里是有要事相商。”于左示意彩仪,她看了看四位族老,谨慎地掏出一个小小的珠子。那珠子五彩斑斓,闪烁着光。 王鹤山又惊又疑,瞪大了眼睛,一直仔细地盯着那小小的珠子看了很久,才缓缓说道:“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你们大深湖旁边有树妖和空鳄兽了。众所周知,空鳄兽体内有小型独立空间,随着空鳄兽的成长而发展,只要杀死巅峰的空鳄兽,便可以得到半成品的世界空间。如果死在你们附近,那么…”王鹤山笑了笑,没有把话说全,但在场的除了徐煌以外,都明白他的意思。 “正是,王.侠士。”于左回答道。 于彩仪刚想说话,却被于左抢先一步,他说道:“我想,你们带彩仪走,包括这颗世界珠。我们会提供相应的报酬的。” 徐煌也是刚想说话,也被王鹤山抢先了。 “你们有什么可以给我们的?” “…大深湖底下有副水晶棺材,长约两米,宽约一点二米,可保灵魂不被冥界拘走,肉身永久不灭,”于左沉思了许久后,缓缓说道,“再加上大深湖底下一条水脉和一条灵脉。” “爷爷!你!”于彩仪根本没有想到于左是这样的想法,又气又急。于左接着说:“你不应该陪我们四个老头子在这里送死。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 王鹤山在思考着,可没成想到徐煌居然一口答应了下来,王鹤山他心中懊恼,说生气又不生气,但这小子不经思考便答应实在是莽撞啊!看来必须带着这于彩仪走了,不过得好好教育一下这臭小子,不考虑利弊就答应下来… 抽脉的过程是令人震惊的,但为了掩人耳目,四位族老做得极其小心。在夜黑风高的晚上,大深湖是如此平静,底下却是进行着一件大。这灵脉似乎是活的。 徐煌手里握着一颗避水珠,四周的水在避水珠的作用下不敢侵犯,他好奇地看着。只见这灵脉就像是一条小蛇,被人钳住,便用力挣扎着,翻滚着,似乎有自己的灵智。 然而在四位神阶面前,灵脉的挣扎是徒劳的。它被抽离大地,被一个小瓶子给收了起来。而水脉似乎就没有太多灵智,没有挣扎被收进另一个瓶子里。 徐煌跟着四位族老又走进了府邸,只见于左走到桌子旁边,在桌子脚上一踩,桌子底下出现了一个方形的黑漆漆的入口。于左和其他三位族老把桌子移开。 他跟着族老一同进入这黑漆漆的地方去。徐煌试探地踏进去,黑暗笼罩了四周,他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四位族老,扶着两边的墙壁,小心地往下走去,不知过了多久,黑暗退走,光亮占据了空间。 空间不大,但也只有一副棺材,透亮,丝毫没有杂质。 “这是你的了!”于左对着徐煌说道。 徐煌上前准备把这棺材背起来,于彭发开口提醒:“小子,用储物袋啊!背着多累啊!” “我现在还感知不到灵气。”此话一出,让四位族老心里犯了嘀咕,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了。 “少年,也许你可以到一个地方试一试,魔幻深渊,也许在那里你能够找到方法。”于左到外边闯荡过,去过魔幻深渊,知道一些事情。 “好的!” …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四位族老心彻底放了下来。金鳞鱼族就只剩下他们在这里了,其他族人被送至世界珠中生活,在世界珠里,有一条巨大的灵脉和大量的可食用的植被以及其他的生活用品,全族人用个几百年不成问题。 徐煌因为是自己答应的,所以必须自己肩负起保护于彩仪的责任,这也是王鹤山为了教训他的结果。对于那灵脉,水脉,水晶棺,王鹤山没有贪图半点。而且他将装着水脉和灵脉的两个瓶子放进了徐煌的储物袋中。 只是水晶棺在放进去之时,它被金色的大剑收走了,这让他再一次思索着这柄剑的来历和能耐,然而对于这柄剑,他脑海里丝毫没有记忆,至少在人族圣殿发布的剑榜以及三族盟约之城所发布的剑榜中找不到有类似的剑存在。 三塔宗中,地如其名,有三座宝塔,高得耸入云端,各有九十九层,从低到高,每层的面积在缩小,但是进入的资格却是越来越高。三座宝塔相互照应,连成一座大阵。这座大阵是阵塔打造的,而阵塔汇聚了这大陆上至少半数的顶尖阵法师,所以这名叫三塔阵的阵法在大陆上算是排得上名号的。 其他两座塔分别培养着魔法师,法师,和符师,魔法师与法师不同,魔法师运用的是魔力,法师则是和传统修士一样,用的是灵力。魔法师在法师塔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虽然修行比法师修行要难得多,但是一旦修行有成便是在条件相同的情况下,强于法师。 此时,徐煌等人离开大深湖已经有好几天了,在法师塔其中一层,一个老者,看着手中碎掉的命牌已经好几天了,他坐在一张朱红色的大椅子上,忽然大笑起来… 17鲛人族 平静的湖面掀起滔天的巨浪,轰然一声,一只巨大的海兽冲出水面,黑色粗糙厚重的头颅上坐着一个似乎是人的姑娘,只见她手里攥着一个大海螺,她鼓着嘴巴,用力地吹着海螺,呜呜声像一阵又一阵的翻腾的波浪传向四方。 呜呜的声音传到了徐煌的耳朵里,让他侧耳倾听,声音很沉重但似乎又很悠扬,两种声调交织在一起,极其矛盾。于彩仪走在徐煌旁边,离徐煌不过半米距离,而王鹤山在徐煌的另一旁。 “你们听见那古怪的声音了吗?”徐煌看了她一眼,再看了阿叔一眼,好奇地问道,“这古怪的声音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于彩仪听到这古怪的声音,却是倍感亲切,似乎自己天生就听过甚至能够吹出这种声音来,她细细地听着,听得入迷,没有听到徐煌的问话,她沉浸在古怪的声音的世界里。 “是鲛人族特有的吹海螺的声音!”王鹤山解释给徐煌听,接着探了探头,瞧了一眼那于姑娘,大声说道:“前面就是通海之湖了,也许我们会遇见鲛人族也说不定。”于彩仪依旧是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似乎连他高声说话都没有听到。 越往南,树越来越歪歪扭扭了,奇奇怪怪了,树枝与树枝交织扭曲着,像是永不分开的恋人,紧紧地缠绕在一起。树藤缠着大树,像蛇,有的放肆地拦在三人的面前,被徐煌用金色的大剑给一剑劈断了。徐煌仔细地清理着拦路的草藤和树枝,以致于于彩仪沉醉于古怪的声音里,迟迟无法脱离出来。 呜呜声像一阵又一阵吹动树叶的风,晃动了树叶,让呜呜声中拥有了沙沙声,不过更像涌动的海浪,拍打着树枝和树叶,让树随着声音的轻重缓急以及一张一弛中摇晃着,就像晃来晃去的海草。 于彩仪感觉四周似乎没有人了,徐煌,王鹤山都消失了,连周围的大树都不见了,天地一片渺茫,就剩下自己了。她看着四周,喊叫着,一片寂静。 突然,大浪不知从何处而来,似乎与天地相连,像一只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向她扑来。她想用自己御水能力操控这扑过来的大浪。然而大浪将她吞噬殆尽。 她被包裹在水里,随着水翻涌着… “醒醒!…”徐煌用手托住她的颈部,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脸。她像是求生的人抓住那希望,手猛然抓住了徐煌拍脸的手,猛然睁开了眼睛,猛吸一大口气就像是缺氧。 徐煌感觉到一股无助感从于姑娘那一抓的力量中以及她的眼神中感受到了,就像是阿爷晚归时,自己心中的那种无助感。他看向于姑娘,以一种坚定的目光,他以为她需要。就这样过了许久,王鹤山在一旁咳嗽了几声,尴尬了凝固的气氛。 于彩仪连忙站起来,看向四周。四周绿葱葱的,稀疏的树叶三三两两聚在一块,让阳光钻进来,呜呜声停止了。她发现自己也许被带入一个奇怪的世界里去了。 … 大深湖,浪打着浪,一道道光柱落下,打在湖面上,又是激起千层浪;湖水里涌出巨龙来,是用水做的,张牙舞爪地冲上天去。天空中五道紫色的身影躲避着,同时攻击着。 在这五道身影的吟唱声下,天上凭空落下一道道闪电,有水桶那般粗,是紫色的。湖面上在闪电落下后蒸腾起雾气来,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在湖底,于左严肃地对于彭发说道:“走!”语气让人不容置疑,让人觉得迫切。 “走什么走!要死一起死!”于彭发大喊道,天上的闪电又打下来了。 “我们当中就属你寿命最长,实力最高,”府邸八个角发出光芒来,笼罩了四方,抵御着闪电的攻击,于左大喊道,“还不快走!” “我不走!说好了同生共死!”于彭发的大圆脸变得通红起来,眼睛也变得通红起来。 “那是骗你的啊!” “我不信!”圆脸上的肉随着吼叫而颤抖着。 “族人和我们三个,哪个更重要?” “都重要!都重要啊!”眼泪止不住地从大圆脸上落下来。 “你傻啊!族人才是最重要的!”于左红着眼,怒吼着,大叫着,恨不得一脚把他踢飞。越拖下去,便越是走不了。 一件物品被抛给了他。“这东西能让你瞬间到达彩仪身边,只有一次机会。只有她,才能为我们报仇!” 闪电像一道道箭落下来,蒸腾着湖水。湖水水位在不断下降,湖水咕噜咕噜地冒着泡。府邸里两位族老在坚持着,运转法阵,抵御着。于左和于彭发争吵着。 “还不快走!” “要走也是你们走,为什么是我走!” “你傻啊!”于左在瞬间把那物品打开。于彭发在瞬间就消失在原地了。 “反击的时刻到了!”于左叫着。 只见三位族老像约定好的那样,一同解体,三位神阶的所有能量涌进大阵里去,催动着大阵。雾蒙蒙的一片中,看不清,只听见一声龙吟,响彻云霄。 从那雾气中冲出来,比之前还要巨大,它张开了大嘴,咬向紫色衣服的家伙。紫色衣服的家伙们在瞬间分散开来,灵动地攻击着水龙。在高强度的攻击下,水龙挣扎了好久,终究是化作一滩水,坠入大深湖中。 … “彭爷爷!?”一道肥胖的身影从天空中坠落下来,压断了几根粗大的树枝,落地时震起四周的枯枝落叶来,同时砰的一声响将徐煌等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此时于彩仪惊奇地叫道,“你怎么来了?” 于彭发整个人趴在满是杂草的地面上,仰起头来哭喊道:“于左他们快死了!”这句话犹如晴朗天空上一道突如其来的惊雷,将于彩仪还有点浑浑噩噩的脑子给劈得清醒起来。 他爬摸着,跪到徐煌面前,先是深深地磕了一个头,满脸的泥巴,杂草和泪水以及鼻涕混杂在一块,带着哭腔道:“求你了!救救我的哥哥们吧!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定当涌泉相报啊!”接着他又深深磕了一个响头,徐煌拦也拦不住。 此时此刻,徐煌用力地想要拉住他,却是拉不住,便急忙连声道:“好好好!”王鹤山听到这句话,用手拍了拍脑门,心里祈祷着,希望浮天之洋别来捣乱才好。 大深湖已经是回归到平静中去了,只有周围的断裂的大树才能证明这里似乎发生过一场大战。于彩仪拉住了彭爷爷,此时的他像个小孩,失去自己最心爱的玩具,正要找他们算账。 “彭爷爷,冷静!对方现在不知道我们回来了,这是个好机会。”于彩仪紧紧攥住他的手,狠狠地,小声地说,声音里似乎有点颤抖。 大深湖下,府邸里紫色衣服的家伙在翻找着什么,府邸被掀个底朝天。突然,水似乎活过来了,化作一只大手,拍向他们。只听见砰的一声,湖面上波涛汹涌,一浪叠着一浪。 几个紫色的家伙冲天而起,浮在空中,警戒着,四处观察着。王鹤山迫于无奈,带着徐煌、于彩仪和于彭发躲进了异空间去,一起暗暗观察着这紫色衣服的家伙们。 “是三塔宗法师塔的神阶长老,如果这些人没有假冒的话。”王鹤山已经看出这些人的来历了,他发现三塔宗背着人族圣殿干了许多坏事,事情已经越来越严重了,看来不能坐视不理了。 “会不会是那些妖精还有余党?”其中一个人问道。 “你觉得在那招下,还会有活口?” “对啊!连灵魂都消散了!” 于彩仪再也忍不下去了,连灵魂都消散了,冥界都不会来人,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她完全丧失理智了,就连王鹤山和于彭发一起控制不了她,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她,就在外面,在大深湖,在空中,几乎在所有的地方。 徐煌也一起拉着她,他亲眼看着她的眼睛渐渐变成了彩色;她猛然加大力道,把徐煌等三人一同拉出异空间来。在空中坠落的同时,她的下半身不断长出鳞片来,散发着七彩的光茫,光彩夺目,同时她的下半身变作了鲛人的尾巴。 王鹤山在被拉出异空间时,便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然而七彩的光掩盖了一切,让所有人瞬间大脑放空来,似乎陷入了停滞状态。徐煌被一道金光保护着,是那金色大剑散发出来的光,没有陷入停滞状态,他看着于彩仪化作一条彩色的半人半鱼,直直地坠落进大深湖中。 大深湖溅起巨大的水花,彩色的光在这一瞬间消失了。于彭发落在湖边,不知所措,王鹤山拎着锤子注视着那五道紫色的身影,徐煌坐在大剑上,担忧地看着大深湖,那可是自己收了钱,要保护的对象。 突然天空中似乎被捅了一个洞,水从云层上落下来,大深湖的水涌上来,两者汇聚到一块。海兽头上的鲛人看着通海之湖的海水被牵引着,往天上流去,逐渐,她的目光望向大深湖的方向。在大深湖的方向爆发出一股强大的能量,她感觉到了,是鲛人族的力量。 她驱使着海兽往大深湖的方向赶去,此时海兽的全貌才显现出来,是一只有着粗壮四肢的和一条扁平尾巴的家伙。只见它每一步都牵动着海水,而海水托着海兽的四肢,随着海兽的移动不断往前去。 于彩仪从大深湖里冲出来,她的模样让紫色衣服的家伙们震惊,她是鲛人,还是彩色的。彩色的双眸似乎失去了人性,充斥着残暴,她冷漠地盯着紫色衣服的家伙们,难忍心中的愤怒,在她眼里,这些紫衣服的就是眼中钉,肉中刺。 水在她的操控下,化作一道道利箭,或是一条条巨蟒,亦或者是一头头龙,飞向那些紫色衣服的家伙;徐煌和于彭发想要上去帮忙,却被王鹤山拦住了。 “没看到她现在失控了吗?”王鹤山怒吼的声音像一盆凉水才把两人如火的盲目急切的心情给浇冷下去。于彭发此时怒气冲冲,脸红如火,似乎皮肤下面烧着火,说道:“她才一个人!一个人啊!” “你看!她根本就没有落入下风!而是占上风!懂吗?”王鹤山大喊道,指着天上的战斗。于彭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于彩仪焕发着彩色的光芒,所有的攻击一旦靠近她周身三丈之内就被彩色的光消弭掉了。反观那紫色衣服的家伙被由水化成的利箭,巨蟒,巨龙纠缠着,岌岌可危。 此时于彭发才稍稍放心下来,不过心里也是着急得很,同时一道巨大的黑影覆盖住了天空。一时间大家往天上望去,一个像人的家伙站在一片阴影上,手握着…似乎是一个海螺。 一声急促的海螺声响彻云霄,一改先前厚重之意,变得激进起来。在人族大陆的海岸边,一阵阵滔天的巨浪扑来,拍打在礁石上。一只只大的海兽从海里冲出来,每只海兽上都有一位鲛人,他们正往大深湖的方向来。 听见这股声音,王鹤山心里咯噔一声,坏了出大事了,他准备出手了,瞬间跃进异空间去,然而就差那么一瞬间,砰的一声巨响,王鹤山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打出异空间来,坠落到地面。 徐煌看着空中那五个紫色的家伙瞬间突然爆炸开来,一股可见的能量冲击波向四周散开来。金色的光笼罩在徐煌面前,而徐煌挡在于彭发面前,所以两人平安无事。冲击波进入到于彩仪三丈内就消散了。天空中一声巨吼,比冲击波有过之而不及。 方圆几十里的大树被这道冲击波给毁灭掉了,从天上看,光秃秃一片,满眼的黄褐色。 三族盟约之城急忙派出了人手,要拦住这能够与妖族一较高下的鲛人族。人族圣殿也已经收到了海边的情况,也派出了人手,搞清楚这一切,而武之岚正在一处地方乔装打扮,正想办法混入浮天之洋的一处秘密基地。 那一道急促的海螺声,王鹤山听见过,是鲛人族的战争发动的声音,每次天之战役,才会吹动的声音。他迅速站起来,望着那彩色的半人半鱼的于彩仪,忽然想起了鲛人族的一个近乎不存在的传言,看来得通知殿主才行,然而他却是如何都联系不上武之岚,心里是越来越焦急,万一两族开战就完了。 于姑娘依旧处于一种奇怪的状态,让徐煌担心。于彩仪是他的第一单押的镖啊!怎能失败!?怎能对不起阿爷所说的话?绝对不能。押镖对于他来说,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一件事,是他超过阿爷的重要的一步。 阿爷曾经在镇龙镇外的那间偏僻的茅草屋外,在漫天的星辰下,给徐煌讲过他押镖的生涯。当时徐煌蹲在阿爷的身旁,手撑着下巴,听着阿爷讲年轻时候的故事,那是阿爷未被收为徒弟的时候。 阿爷不愿意涉及到过去的人,所以他的故事里的人都用了化名,当然多年过去了,大多数没有踏上修行路的人也都化作一捧黄土,融入这个世界了,然而他还是不愿意告诉我故事中的人究竟是谁,后来我一直缠着他,才肯告诉我故事中其中一个人的名字——徐半山。 那是阿爷未踏上修行路的时候,那时的阿爷才十六岁,无父无母,孤苦伶仃,以砍柴打猎为生,一到冬天便是忍饥挨饿的时候,不过也算是勤劳俭朴,大多时候冬天还算过得去。但在二十岁那年,大寒,雪堆得有一人多高,阿爷家被雪给压塌了,幸得捡回一条命,但是食物和钱财以及吃饭的家伙全没了,离最近的有人家的地方还有三百里的路程。 阿爷深一脚浅一脚往那有人家的地方赶去,但终究是倒在路上,他的身子几乎都被雪覆盖,只露出那黑褐色的衣服来,与白色的雪格格不入。 “翻过了这座山,我们就去喝上一杯!兄弟们,再加把劲!”一个中年大汉喝道,脸上的大络腮胡子已经积有白雪了,一说话就像那树盖抖下雪来,他是走在最前面的,后边跟着一帮子人,全是壮实的汉子,他们大都背着箱子,腰间都别着一柄开刃的在泛着光的长刀。 这座山雪积得很厚,路很难走,他们走得并不快,更何况还背着货。 “那好像是个人!”一个眼尖的汉子叫道,并用一只手指着那黑褐色的一片。大家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果然看见了一个人在雪里。 “靠!倒霉!”领头的中年汉子暗骂了一句,似乎他并不想遇见这种事情,接着他不客气地说道:“看什么看!还不救人?大雪天的,再看,那倒霉家伙也许就死了!”说罢,自己便先上前去,把雪刨开来。 “留个几个人戒备四周啊!傻乎乎的!要是货物丢了,喝西北风啊!”中年汉子骂骂咧咧,心情糟糕极了,看见所有人都要围过来的时候,心情不好到了极点。 终于把这家伙从雪里刨出来了,是个男的,似乎有那么点力气,中年汉子观察着这个家伙,还活着!算了算了!当作发善心好了!他仔细打量着这家伙,心想道救了你,命就是我的了,这辈子就做牛做马报答我吧! “这家伙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当然是带走啊!死了就麻烦了!好不容易从土里刨出来的!”中年汉子怒斥道,“还笑!有啥好笑的!快走!”那发问的汉子,嘻嘻哈哈的,似乎心情很不错。 中年汉子将身上衣服脱了下来,套在阿爷身上,把阿爷当麻袋一样扛着,走在漫天飘雪的大山里。 夜色降临了,好在终于是赶到了一家孤零零的客栈前了。中年汉子扛着救回来的家伙,抬头看了看这家客栈的招牌,招牌上的字模模糊糊的,但依稀可见四个大字。他叫来一个汉子,看起来比较斯文的,问道:“那两个字是啥意思?” 那个汉子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让笑声不散开来,说道:“那两个字读山野客栈。”中年汉子叫道:“他奶奶的,文字真是博大精深啊!两个字那么拗口!” 那汉子认真地和中年汉子说道:“总镖头!我还是觉得你跟我读上一年半载的书来,比较好!” “哎呀!不是还有你嘛!我费啥劲啊!还没有打拳舒服嘞!”中年汉子一听见读书就头疼得很,觉得这书是他的终身不可战胜的敌人,难缠狡猾,阴险毒辣,比他到现在为止遇见的劫镖的家伙们还要强,书就是完全杀不死的存在。 “哈哈哈哈…”那个汉子合不拢嘴,中年汉子索性不再和那汉子交谈免得又要叫他读书。他仔细地打量着这二层的客栈,这是一间陌生的客栈。大雪天路难走,即使再加紧赶路,但是背着这么多东西,终究也还是没有赶到小镇指定的客栈。 他看着这满天飘着的白雪,汉子们似乎都累了,在这黯淡的夜色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看来是不得不住下了。 这间客栈门前围着篱笆,汉子们陆陆续续地进了客栈,而中年汉子还在外边,在马厩里,吹着寒风,照看着一匹朱红色的大马。一个汉子叫他快点进屋,喝上一口热乎的好酒来。 “过来!”中年汉子让那个汉子过来,招手示意道,“让大家注意点!留几个人别吃客栈里的东西,吃我们路上吃剩下的,小心这家客栈!”那汉子倾着身子,耳朵凑到他的嘴巴边上,仔细地听,同时点点头…这间客栈屋顶上的稻草杆虽然被大雪给覆盖住了,但是那露出来的稻草实在是太新了,都没经过风吹雨打,让他不得不防。荒山野地,建客栈干吗!? 那汉子进了客栈,凑在一个汉子的耳边嘀咕了几句,接着两个两个地互相悄悄嘀咕起来… “来十壶酒,二十斤牛肉,小二,快点!”一名汉子把刀往破旧的桌子上一放,砰的一声吓得那穿黑灰色衣服,在打瞌睡的小二顿时惊醒。 “打劫啊!救命啊!”小二一见到几十人粗眉毛,大眼睛,大胡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以及另外一个人昏倒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样子,就吓得魂都有点飞了,大叫道。 “喂!喂!小二!小二!”那名汉子叫道,“不是打劫的!这趴在桌子上可是我家的公子爷!快快快!上菜!莫要叫他醒了,吃不到热乎的饭,我就拿你祭刀了!”那小二惊魂未定连声说是,从柜台爬模带滚地冲出来,嘴里叫道:“老板娘!有客人来了,要十壶酒,二十斤牛肉!”他连忙往后厨跑去。 过了没多久,一位带着三分姿色的中年女子用盘子端着酒壶,后边跟着端着牛肉的店小二,走过来了。 一个汉子眯着眼睛,色迷迷地笑道:“老板娘!你这店差个老板啊!” 接着摆着臭脸的肚子肥嘟嘟的家伙走了出来,,浑身的赘肉都在颤抖,不喜地说道:“我就是这店里的老板!” “哈哈哈哈!名花有主了!抱歉!”汉子抱拳道。 … 屋外大风呜呜地刮,鹅毛大雪随风飘荡,中年汉子把衣服摊在马身上,让马暖和些,这就是他们押的镖,一匹马,但是绝不普通,它可是有着龙血的马,只是没有觉醒罢了。然而中年汉子是不知道的,但是押镖多年的他,知道该怎么做。 客栈门口出来个灰褐色衣服的家伙,端着一壶酒和一碟牛肉以及一碟咸花生,是那店小二。他走过来了,微屈着身子,说道:“大爷,这天寒地冻的,喝口酒暖暖身子吧!” 中年汉子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家伙,冷冷地说道:“放那就行了!” “欸!好的!”店小二笑着应道,转身离开了。 客栈内所有的押镖的汉子都倒了。店小二悄悄探出头来,看那唯一的汉子吃没吃,倒没倒。中年汉子抚摸着马背,半点没碰那酒肉,让这店小二好心急。 “酒冷了,算了,冷酒不好喝!”中年汉子终于碰了碰酒壶,就在店小二以为他要喝个酣畅淋漓的时候,他停手了,他怎么能停手呢?快喝!快喝!店小二心里比他还着急,直盯着他,暗暗说道:“喝啊!快喝!” “谁?”中年汉子故作紧张地看向客栈门口。 大雪依旧那样飘着,风依旧那样嘶吼着,似乎没有人在门口。中年汉子转过头去,抚摸着马。 过了一会,店小二肩上披着一长条方形的白抹布,笑着来到了中年汉子面前 “大爷!您酒还没喝啊!?都凉了。我给你热热去!”中年汉子挥挥手,脸上很不耐烦的样子,示意他快端着酒离开。 店小二端着酒,走回客栈内,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小声骂道:“不知死活的家伙,睡着死,又不痛不痒,偏偏要醒着死。”在他不远处,一个个汉子全都昏倒了,趴在桌子上,躺在地上,歪七扭八的。 那水蛇腰,前凸后翘的中年女子问道:“外边那汉子没吃酒?” 店小二点点头说道:“那汉子不知发什么疯,不吃酒,老摸马背!酒冷了又不喝了!” “没事!我们有的是时间,老娘的蒙汗药,至少三天三夜,这些汉子才能醒来,把酒热一热,给他送去,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快去!”店小二往后厨去。 … 天黑得看不见四周的景象了。店小二打着灯笼,一手提着酒壶,笑嘻嘻地站在中年汉子面前,微屈着身子,说道:“大爷,您的酒!” “你的手不烫吗?”酒升腾着热气,化作白花花的雾气。店小二楞一下,面不改色地说道:“大爷!天冷,手冷,酒热,握着暖和。” “酒放下,灯留下!”中年汉子冷冷地说道。 “行行行!”店小二放下了酒和灯笼,转身离去。 就在转过身离去的瞬间,一柄长刀,泛着灯笼的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捅进了店小二背部的心窝里去,同时捂住他的嘴巴。只剩下风的嘶吼声。 中年汉子提着灯笼,握着滴血的长刀,缓缓走进客栈里。 客栈里早就点起灯来,汉子们趴在桌子上,似乎是大醉的。 “哟!爷!外面风这么大!像你这么爱马直到现在才进来的还真是少见!” “少啰嗦了!”中年汉子叫道,“我徐半山,凡门镖局总镖头,从第一次押镖起,直到现在,没有一次,我的镖是被劫成功的。你,劫镖的吗?” 那中年女子也不再啰嗦了,吹了口哨,第二层上瞬间出来几十号人物,手握着泛着寒光的长刀,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外边的风是越刮越大,呜呜地叫起来。 随着客栈关着的窗子被大风给推开,呼呼声顿时大了起来,那几十号人物,纵身一跳,落下来,一同杀向这个凡门镖局的总镖头。 那中年女子胸有成竹,坚决地相信眼前的这个汉子,已经是那砧板上的猪肉,任她宰割了,不料异变突起。 几十号人物杀向徐半山,然而却是忽略了这些桌子上趴着的汉子。在听从徐半山的吩咐后,他们决定将计就计,在众目睽睽下假装中了计,昏倒趴在桌子上。此时他们突然一同暴起瞬间拔出自己的刀或是剑,杀向自己最近的家伙,所以在短暂的刀光剑影之后,劫镖的人全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血蔓延了整间屋子。 “拉出去埋掉吧!虽然他们是想劫镖,不过没有劫成功,但是劫镖是对我们最大的伤害,不过都死了,死者为大,还是早些埋了吧!”徐半山想了想说道,“记得埋深点,要是被什么狼啥的刨了出来就不好了。” 几十个汉子一同动手,过没多久就把他们给埋了,回到客栈才感觉到屋子里的暖和,纷纷往火炉上烤手。而徐诛是离火炉最近的人,没有之一。 “这小子怎么还没醒?”徐半山疑惑道,看着这被救回来的家伙。 … 阿爷的姓是随着凡门镖局总镖头徐半山的,而单名“诛”则是另外一个故事了,也是徐半山取的。 … 阿爷坐在板凳上,手上烟斗里冒着烟,那时,阿爷讲故事从未郑重地对着我讲,他老爱望着那黑漆漆的夜幕,但是那一次讲徐半山的时候,他没盯着那天看了,转过头来对我说:“徐煌,”我瞪着好奇的眼睛看着阿爷,竖起了好奇的耳朵听他嘴里的声音,“做事,定要求个不愧于心,这样以后到死的时候,就不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了。” 所以我绝不会… 徐煌看着眼前在天空上的那巨大怪物上的那个家伙,也看着于彩仪,心里扑通扑通地响。突然那怪物上的家伙动了。 太快了,让徐煌只看见于彩仪坠落下来,而没有看见那家伙的身影。砰的一声,徐煌心脏随着这一声咯噔一声,似乎停止了,他拎着剑,跑过去,往那坠落的地方。 他跑进尘土四扬的地方,朦胧中似乎看见两道彩色的光。瞬间徐煌倒飞出来,落在远处,金色的光笼罩在他的身上。 于彩仪站了起来,冲上天去,带着彩色的光芒,杀向那个鲛人,砰的一声,如流星再次坠落下来。 徐煌站起来,指着天上喊道:“你谁啊?打我的镖,报上名来!”只听见上头传来冷笑一声,道:“不知是人族还是妖族的小鬼,念你修行不易,快快闪去,莫妨碍老娘干正事!” 他一听,拎着剑,奔跑着,用力一跃,整个身子往那鲛人方向飞去,突然一道流水冲来,巨大的力量把他给冲回了地面去。于彩仪再次站起来,往鲛人方向杀去,湖水化作一支支利箭,随着她的心意,往那鲛人的方向疾飞射去。 王鹤山在思索着,同时联系殿主,但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他观察着局势,看来得想把于彩仪打出那个状态才行。 他刚想动手,被于彭发拦住了。于彭发怒气冲冲地问道:“你想干什么?彩仪不是敌人,天上的才是!” “哎!现在事态紧急!没时间和你解释了。”他一把推开于彭发,然而下一刻,他的衣服被于彭发死死地拽着。 “不行!虽然我打不过你,但是看在招待你这么久的份上,别伤害她!她还是个孩子!”于彭发眼睛红红的,盯着他。 湖海上,海兽移动速度极快,快到岸边了。突然几个人从天边疾飞而来,拦住了鲛人族的去路。 “你们想干什么?挑动两族的战争吗?”其中一人质问道。 海兽上的鲛人们似乎很心急,没有开口,突兀间齐齐出手… 此时武之岚混进了浮天之洋的另一个秘密基地,在完成套取情报的任务后,这个基地被她一手摧毁,没有留下半点活口。看着一片焦土的秘密基地,她没有半点停留,连忙往海边赶去,她已经收到王鹤山的消息了。 在海上,三组盟约之城派来的人手和人族圣殿派来的人且战且退,将伤亡降到最低,毕竟鲛人族的海主是快触碰到道之上的存在,而且鲛人在海上可是占据着优势,他们能做到这样已经是极为不容易的了。 一道剑光从千里外劈下来,似乎劈断了大海,露出那海床来,掀起的巨浪隔开了交战的两方。“殿主!”熟悉的剑光,剑气,让他们感觉到一股不败的勇气和安全感。 武之岚匆匆忙忙赶到,急忙问道:“海主,究竟是什么事,如此大动干戈?” “终于来个能说话的了!我听见战争的海螺声了!”听到这句话,武之岚心里莫名沉重起来,开战,人族怕是经受不起啊! “不过,我们不是来和人族开战的,是来迎接一位鲛人,她是我们无上的王!放心!人族还算是一个不错的种族。” … 大深湖,徐煌灰头土脸地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模样,于彭发还在破口大骂,对着王鹤山,世间粗鄙之话都被他说尽了,要是王鹤山的祖宗还活着的话,肯定会被气得整个身子都躺进棺材里面。王鹤山不理睬他,在一旁和殿主联系,禀明情况。 海边涛声依旧,于彩仪被海浪的声音给吵醒了。太阳下,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她。在迷糊和茫然中,模模糊糊看见那巨大的物体上站着似乎是半人半鱼的家伙。 过了许久,她才意识到已经不在大深湖,是在海边,听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连忙站起来,然而自己的下半身已经不是人类的模样了,因此差点摔倒。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盯着自己的下半身,想变回来却是无论如何都变不回来了。此时海主跳下来,来到她的面前,她抬起来头来,发现这个女人也是和自己一样,下半身是鱼的身体,不过上面是金色的鳞片,而自己的是彩色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已经是想不起来了,大脑里一片空白。 “彭爷爷!”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要往大深湖去。 海主拦在她面前问道:“去哪?孩子。”她疑惑地看了看这个金色长发的女人,这女人睿智的眼睛里似乎能看透她的心灵深处的秘密,让她有点羞涩起来。 “能听得见我的声音吗?”于彩仪听见自己心里传出来的声音,惊讶地看着面前的海主,海主只是微笑着。 “嗯!”彩仪在心里回应着。在场的鲛人都知道,这是在进行着独属于鲛人族特有的沟通方法。 “你们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彭爷爷呢?徐煌他们呢?”鲛人们默默无言,人族这边看着这无声无形的交流,等待着。武之岚大致也算是明白了,看来得对鲛人族留多几个心眼了,对策也得变一变才行。 18再次启程 “怎么?还不走?人都走了,站在那干嘛?”王鹤山问道。徐煌站在大深湖边上,静静地看着静静的湖面,周围的大树都被摧毁了,西边的太阳似乎被人拉拽着,往下落,似乎疲倦了,阳光显得昏暗无力,大深湖倒映出残阳来。 湖边火堆里噼里啪啦直响,火燃烧着。 “她走了?不回来了?”徐煌还抱有一丝丝的希望,试探性地问道。 “是的,不回来了。你也用不着保护她了!” “连那大圆脸老头也都不回来了!”他迫切地开口问道,阿叔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让徐煌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看着徐煌藏不住心事的脸上似乎很郁闷的样子,王鹤山感觉心里乱糟糟的,难道这家伙喜欢那彩色鲛人了?不过他希望不要,毕竟鲛人族不是妖族,是和神族一样的异族。而徐煌确实是如他所希望的一样,并不是为了于彩仪,而是为了阿爷。 对于一个纯澈的少年,喜欢什么的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也没有被想到。他所想要的,便是比阿爷更厉害。待到阿爷归来,便可以很自豪和阿爷说我比你强了耶! 这次押镖失败了,对于少年而言,无疑是一次打击,然而这打不垮少年的心。看着熊熊燃烧的火,徐煌思绪随着这升腾的火焰,晃晃悠悠… … “醒了!小子!”徐半山看着肩上扛着的家伙,接着说道“小子,下来,能自己走不?大爷我扛你老半天了!”下山的路也是布满厚厚的积雪的,大家只能深一脚浅一脚艰难地走着。 他艰难地活了下来,在徐半山的帮助下。翻滚着从肩上落下来,他茫然,不知所措,四周是不认识的景色,还有不认识的人。迷糊中看见这些汉子腰间别着的亮着寒光的长刀,顿时他自己整个人就清醒过来了。 “这小子终于醒了,还迷糊!哈哈哈哈!” “…”这些看着满是煞气的汉子七嘴八舌地说道,议论着他。 “走吧!”扛他的中年汉子叫道,把他的注意力拉回到这个汉子身上。 雪下得很大,远方白茫茫一片,但依稀可见满是雪花的暮色中,一片灯火,是个小镇,是镖局本要指定到达的地点,镇子里有一家自己镖局扶植起来的客栈,客栈里的做事的伙计都是有着过命的交情。到了客栈大家也可以踏踏实实地睡个好觉了。 在去客栈的路上,徐半山扭头看着这个被自己救回来的年轻小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粗狂的声音混着呼呼的风声,没有携带着寒意,闯进他的心里。 “我没名字!在山上住。” “你小子居然这么滑头!大爷可不是什么坏人,”中年汉子笑着说,“我是凡门镖局的总镖头,徐半山,身后的汉子都是些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我们做事有江湖上的规矩,放心说吧!” “我是真没名字!我从记事起就在一间茅草屋里,自己打猎为生,哪有人给我起名字!”他似乎也不像是说谎,看他表情,徐半山心里暗暗地想道:“捡回个没爹妈的倒霉孩子,果然很倒霉!” … 镇上大雪天的,街巷空寂寂的,除了要糊口的挑扁担的货郎或是卖炊饼的,不过雪积得少,不像山上,路好走,中年汉子一行人走下山后,很快就到达了指定的客栈了。 阿爷说他还记得那一天的情景,天上飘下鹅毛般的雪花来,路上几乎没人,他抬头看着那客栈的牌子,横挂在外头,上头四个字似乎很霸道的样子。 “那牌上写的啥?” “你不识字?”徐半山疑惑地问道。 他点了点头。 “凡人客栈!小子!有前途!”徐半山开心地笑了。 徐半山牵过马匹,到马厩去,把马安顿好,其他人先进去了。 客栈的门是虚掩着的,一推便开了,在这大雪天里,里面没有什么人,火炉在燃烧着,让客栈变得温暖起来,桌子被擦得发亮,茶壶茶杯都被摆得整整齐齐,没有蚊子和苍蝇。 镖局的人一进来便感受到了火炉所带来的温暖,在大雪天的长途跋涉下,内外的温度落差下,舒坦地坐在长凳上,接连发出几声长长的嚎叫声。 徐半山进来了,然后把门给顺手关上,砰的一声把在柜台手撑着下巴瞌睡着的店小二吓得一哆嗦,猛然醒了过来。 店小二一身粗布灰衣,肩上披着一条有点泛黄的长布,带着笑脸,微屈着腰,走了过来,露出那并不是很洁白的牙齿,说道:“各位爷,想要点什么?” “好酒好菜端上来!”徐半山不客气地说道,“若是菜做得好,那就把你们的厨子叫出来,让大家见识见识。” “爷!这你就说笑了吧!你吃鸡蛋,还问这鸡蛋是哪只母鸡生的?”店小二牙尖嘴利,说话利索着。 “那就把你的老板给我叫出来!”徐半山怒气冲冲,似乎要发火了。 “爷!不好意思!老板不在家!”店小二显得很猖狂的样子,若老板是山中的老虎,那么他便是山中的猴子。 “老板娘呢?”店小二听到这句话沉默不语,徐半山便扯开嗓子喊道:“老板娘!老板娘!” 客栈里没有半点动静。 “老板娘呢?”店小二还是沉默不语,徐半山一把拽住店小二,大声问道,“店小二,问你话呢?” “老板跟着老板娘押镖去了!”顿时客栈里的气氛变得正常起来。 在这两层的客栈里,老板娘,老板,厨子,伙计全都出来了,在店小二说出那句话后,笑眯眯的。 “真是好久不见!”徐半山紧紧抱着那客栈老板,说道。 “距离上次见面不过才过了半个多月,哪里会久!”客栈老板对着徐半山的耳朵说着话。 … 几张桌子被拼凑到一起,菜陆陆续续地上桌了,碟子是那白玉做的,白里透着亮,几十道菜摆在桌子上,有那牛肉,猪肉,羊肉,狗肉,兔子肉,狍子肉啥的,菜也有,不过还是肉类为主。大家都围坐成一圈,每个人面前放有一个褐色的大碗。 “这位小兄弟是新招的?”客栈老板在喝酒前问道。 “哦!他呀!大雪天里昏倒在山上,这小子命硬,没给冻死,索性我就捡回来了。”徐半山解释道。 客栈老板盯着他,上上下下打量了许久,说道:“还行!”老板转过头去对半山说:“这小子,你打算怎么办?” “留下来跟我押镖!”徐半山说罢,又靠近客栈老板的耳朵里嘀咕了几句话,紧接着客栈老板回过头来望了望他眼睛里带着怜悯之色。 “来来来!喝酒了!喝酒!!”老板娘也是个江湖的豪爽女子,拎起酒坛子,往碗里灌酒,然后端起大碗,站起来说道,“先干为敬!”说罢,她便一饮而尽。 “好!痛快!”徐半山不甘示弱,直接拎起酒坛子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酒。 “海量!海量!” … 当时的徐煌问阿爷他当时的感受如何。阿爷笑了笑说道:“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温暖,和江湖的豪气。”徐煌从阿爷脸上看见了怀念。 “我也能让阿爷感受到江湖的豪气!”徐煌天真地以为大碗喝酒,大碗吃肉便是江湖的豪气。 “哈哈哈哈!”阿爷笑了,徐煌很开心。 “江湖可不是大碗吃酒,大碗吃肉那么简单啊!”阿爷很了解徐煌那少年心性,接着说道,“江湖的豪气,是人与人之间的信赖,欣赏,情谊等种种妙不可言的东西构成的那一种令人神往的氛围。” “江湖怎么进去啊?我也要江湖的豪气!”徐煌听着阿爷的故事就产生了对走江湖的向往。 “江湖可不是说进就进,说出就出的地方。” “那江湖在哪?” “江湖在…无处不在,也可能…只在心里,也可能…永远都找不到。” “那怎样才能找到江湖呢?”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阿爷,那现在我在江湖里吗?” “不在!江湖是走出来的。” … 他们早早地从大深湖离开了,在天刚刚露出鱼肚般的白之时,王鹤山驾驭着变得巨大的锤子,载着徐煌再次启程往南下去。 通海之湖依旧是那样的平静,没有太多波澜,倒映着天空,似乎是一块落下来的天空。一位鲛人族的女子早早在徐煌他们必经之路上等候着,她依旧是站在一头巨兽上,静静地看着在大深湖方向的景色。 在云巅之上,徐煌正在练拳,他觉得当时自己如果能够再强点,也许就不是这样的结局了,所以他决定要更加勤奋地练拳。 突然前方白云冒出一个人来,不,是鲛人,是那个掳走于彩仪的鲛人,在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徐煌就拎着金色的大剑,不顾自己在被白云掩盖下的几万丈甚至几十万丈的高空下坠落受伤身死的可能,脚用力往锤子上一跺,跃起来,往她脑门上劈去。王鹤山踉跄了几下,这股力量晃动了巨大的锤子,让他无暇顾及徐煌,连忙稳定锤子。 “小屁孩!”海蝻子暗暗嘴里嘟囔了一下,没有任何动作。 徐煌也以为这次剑肯定能把这半人半鱼的家伙劈成两半,可没成想到,一只水做的大手轻轻地捻住他自己的腰,完全挣脱不开,这根本不是力气大不大的问题了,而是自己无论如何挣扎,挥剑用拳,都砍不断,打不烂这水做的大手。 王鹤山连忙来到徐煌面前,笑道:“前辈,孩子不懂事!”徐煌还在挣扎中,听到这句话,便转过头来大声说道:“阿叔,有啥好说的!打她,就是这家伙把彩仪姑娘给劫走的,”紧接着他盯着那海蝻子的脸骂道,“敢劫我的镖,活腻歪了呵!” “小鬼!给你的!”海蝻子面不改色的脸像木板一样,让人感觉到硬邦邦的,她手里拿着一样东西,徐煌定睛一看,是一把梳子,血红色的,木头做的。 “你的东西,我才不要,”徐煌看了更加气愤道,“敢劫我的镖啊!”看着这小屁孩歇斯底里的声音,海蝻子虽然不喜欢和这小屁孩打交道,但是这可是鲛人族的王交代的第一件事,还被自己给抢到手了,得把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才行。 “这是王给你的东西!”海蝻子自认为很宽容很有耐心地说道,然而这小子居然这么不识抬举。 “什么王?敢劫我的镖呵!” 王鹤山大致是听明白了,毕竟大深湖的事情自己怕是了解得最为清楚的了,他连忙凑到徐煌的耳朵里嘀咕了几句,虽然这绝对瞒不过海蝻子的耳朵的。 顿时徐煌没有再挣扎了,摆着张臭脸,一脸不情愿地说道:“把那梳子给我。”海蝻子立即将梳子亲手递给了他,因为她记得自己的王是这样说的。 那天,于彩仪和于彭发随着鲛人族回归大海去,武之岚通过于彩仪的描述也开始关注三塔宗来了,三塔宗在背地里搞小动作,搞的是越来越大了。 湖海面积宽广,有人族大陆和妖族大陆合起来那么大。海里的生物种类多得数不胜数,矿产丰饶。鲛人族算是极为富有的种族了。 在海底,鲛人族有自己的庞大的水晶宫。这座水晶宫像海螺,一圈环绕着一圈,从最外围的入口一直走,直到尽头。最里面是海主海后等人的居住地,最外边是鲛人族战士们的居住地。不过鲛人大多都是天生的战士,也就无所谓住中围还是外围了。 … 徐煌把梳子好好收藏起来。海蝻子走了,把梳子交给他后,便驾着海兽从通海之湖回到广阔的大海去了。 过了几天,终于来到了镇龙城了,一座跨越锁龙河两岸的城,也是一座处于两大势力的交接地带的城,是为了镇龙镇,锁龙山脉而建造的城池。 在远远的高高的云端上,徐煌坐在锤子上,望着这座城池,四四方方的,还有六个似乎分布极为整齐均匀的凸起来的塔。阿叔解释道:“那塔是瞭望塔,有六个,城池的四个角各有四个,四面城墙也各有四个,总共八个,由各大势力分配人手进行警戒。” 徐煌看着这座城池,突然阿叔又说道:“好了就在这里落下吧!记住城中不允许动武。”他点点头跟着阿叔的指示做事。在去往镇龙城途中,在这一段步行的时间里,阿叔给徐煌讲了镇龙城的结构和它的一部分历史。 镇龙城是为了锁龙山脉和镇龙镇而建造的,为了镇压锁龙山脉的东西,也是因为人族大陆的辽阔,各大宗门相隔甚远,无法及时到达,各大宗门齐心合力,在人族圣殿的带领下,建造了这一战争枢纽,或是说交通枢纽。 镇龙城中传送阵法的存在使得各大宗门不仅能够及时调动兵力,而且方便了各大宗门的了解,已经成为不可缺少的一座城池了,即使在多次天之战役的摧残下,依旧被修复,但这座城池所经历的历史是无法磨灭的,城墙上有些无法的伤痕便是它的标志。 如果说锁龙河是自北往南的话,那么镇龙城的街道便是横着的东西走向,但由于锁龙河从城中穿过,所以本是三条大街变成六条街,每个势力占一条街,而那给徐煌令牌的叫裴武的太子是崛翰帝国的,崛翰帝国和其它四个帝国共占一条街。 镇龙城进城的门坐落在在东西两个城墙,徐煌跟着王鹤山从东门进去了。阿叔说准备带我去剑宗所占的那条街道和混沌宫的那条街道熟悉一下。 徐煌跟着阿叔,仰着头看着这巨大的城门,心中惊叹,紧接着看见城门两边全是排得整整齐齐的制式的人,有男有女,神情严肃,笔直地站着。城门是暗色的,褐色中带着深红色。 徐煌进了这城门,走在平正的用不知道什么名字的坚硬的方形石头铺成的大路上。路上没有多少人,即使有,也都是行色匆匆,似乎有什么急事。 王鹤山走得很慢,闲庭信步,不过更像是逛街,这样徐煌便有充足的时间东张西望,开阔自己的眼界,两边的房子屋子多是两层以上的,用黑色的石头砌成的,上面闪烁着神秘的纹路,和这条路面上的纹路一样。 路的尽头是一座桥,徐煌和王鹤山走过桥后,又拐了个大弯,来到剑宗所占据的街道。 大长老朱珲挺直着身子,大步流星地从一间石屋里出来了,一撮山羊胡黑中夹着白,长长的头发因他走得过快而飘起来了。 “大长老!”王鹤山连忙走上前去,毕恭毕敬地抱拳微屈,说道。 “你小子,不去混沌街,跑到我剑宗街,作甚?”大长老朱珲显然不喜欢别人窜到自己得地盘来。 王鹤山笑了笑,招手示意了在一旁看得入迷的徐煌,徐煌疑惑地来到阿叔的身旁,看着眼前的老头,很高,很瘦,整个人就像一把细细又很硬很锋利的剑。 “把殿主给你的令牌拿出来!”阿叔在一旁催促着,朱珲在另一旁看着,看这两个家伙有什么把戏。 徐煌从包裹里掏出来一块令牌,让朱珲定睛一看,不得了了,他说道:“你们俩,在这等着!记住,别乱走!” “知道!知道!”阿叔回应道。 很快,剑宗宗主李纵垒急急忙忙地出来了,身后连带好几个大长老,包括朱珲在内。 李纵垒端详着手中的令牌,又交递给大长老们端详,他和大长老们互相对过眼神,确认之后,他便开口说道:“孩子,想不想入我剑宗,当那逍遥自在的剑客呀?”虽然他说话极其和蔼,但是徐煌仍然能够感觉到他身上那股压制不住的剑意,不像是和阿爷同样的那种感觉,而是另外一种。 徐煌没有很快回答,但在感觉到他的那股比阿爷还厉害的剑意后,心便有定数,说道:“能不能待我走完后,再入剑宗?” 李纵垒虽然不明白这孩子要走去哪,但是得知这孩子会入剑宗,心里还是止不住地激动,武之岚那小妮子看中的人绝对不会错的,这是剑宗上上下下公认的若是能得她赠与的剑宗令,怕是这小孩不一般啊! “没问题,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剑宗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李纵垒豪爽地说道。 “我还得带他去混沌街一趟。” “不行!你去,他留下!”李纵垒毫不客气地说道。 “那行!”出乎意料的回应,让他们感觉到有点奇怪。王鹤山想徐煌在这也是有好处的,多和他们熟悉熟悉,以免到了剑宗谁都不认识。 … 混沌街,公孙狂在一间石屋子里面壁思过,黑漆漆的,没有半点光透进来。突然厚重的石门被打开了,周劲夫满脸不喜,一副天下人都欠他的模样,对着公孙狂说道:“出来,给你一天时间透透气。” 三人围坐在一张大石桌上,王鹤山先说话了。 “镇龙城最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周劲夫看了一眼王鹤山,缓缓说道:“浮天之洋派人来袭击过!”听到这消息,王鹤山心里咯噔一声,结局怕是不妙啊! “各大宗门的宗主及时赶到,一同击退了敌人,给浮天之洋迎头痛击。”周劲夫说到这里,神情得意洋洋,十分解气。 “那些孩子,还没有被送回宗门?” “废话,还用说!主要是怕浮天之洋在空间传送做手脚。我们这些人不怕,那些孩子可受不了!“周劲夫表现出对这个必须解决而难以解决的问题很头疼的样子。 “徐煌那小子,没在你身边?”公孙狂问道,自大王鹤山进来混沌街,坐这许久,都不见那小子的踪迹。 “在剑宗街!” “不带他过来逛逛?” “没事!他喜欢就好。” … 浮天之洋,势力交错,是罪恶的海洋,是欲望的海洋,这片海洋漂浮在空中,不断移动着,毫无规律可言。 在一座巨大而不规则的岛上,金蛇和血屠早就苏醒过来,在分身被杀死后,第一时间前往大殿请求魔天天尊的惩罚,这是任务失败后最为有效且是惩罚力度最小的一种方式了。 魔天天尊坐在华丽的椅子上,手放在扶手上,摸着扶手上雕刻的神龙,金蛇和血屠分别站在魔天天尊的左右两边。 魔天团十二将领坐在下方两边的椅子上,他们都是被通缉的犯下滔天大罪的内心邪恶的强大修士。滥杀无辜,嗜血,杀人不眨眼都无法形容他们。 “出兵,摧毁镇龙城!”魔天至尊淡淡地,毫无人情地说道。 海上,波浪滔滔,杀意天尊,魔天天尊,时尊和空尊,互相戒备地站在大海的三个不同位置上,在他们身后都是自己的心腹。 “不叫上妖族那些家伙?”杀意天尊残忍地戏谑着说。 “他们忙着攻击妖族大陆,哪有时间来掺和人族大陆上的事情。”时和空两尊阴阳怪气地说道。 “多了他们就少了许多对手,这样就没意思了。”魔天天尊觉得妖族那些家伙会阻碍自己享受玩弄和虐杀弱者的快乐。 … 镇龙城中,各大势力的兵力不断堆积,然而这都是在暗中进行的,各大宗主现在唯一要考虑的是如何才能不让这些家伙去偷袭自己的宗门,而是集中兵力于镇龙城,钻进这个陷阱来。 徐煌见到了朱恒,还是那样白白净净的,穿着干净的衣服,还见到了一位叫黄钰衣的姑娘,古灵精怪的,脑子里尽是些稀奇古怪的问题,问得他极其窘迫,毕竟那些问题自己根本回答不上来,连听都没听过。 那些镇龙镇周边的孩子,徐煌也都见到了好几个了,他们因为三山锁龙大阵的存在下已经完成了凡阶的修炼,进入到了灵阶的修行中去了,看着他们引灵入体,他是很羡慕的。 在迷雾中,剑中小人也知道这小子想要的是什么,然而死水变成活水,也得要有强大的悟性和感知力。 “你就不帮帮他?有你的帮助,一飞冲天也是极为容易的!”黑龙说道。 “他若是不能比我强,未来也就逆转不了,不帮!” … 徐煌被拉着,往城外去,,他看着阿叔一副急匆匆的模样,一头雾水,不明白阿叔为什么从混沌街回来就这个样子,和街上看到的其他人一样。 他任由阿叔拉到城外去,实在是忍不住了,问道:“阿叔!你干嘛?有急事吗?” “我们要走得越远越好!” “为什么?” “无法和你解释,但是你必须走。” 站在飞行在云巅上的巨大的锤子上,看着远远被抛在后面的镇龙城,徐煌还是觉得那里好,因为那里有很多熟悉的人。 镇龙城中,资源在调度中,作为镇龙镇最后一批被各大宗门争抢的孩子,在镇龙城得到了最好的修炼资源,目的无他,只为吸引浮天之洋的注意力。 浮天之洋的大魔头们也在调兵遣将中。两方即将交战。 “阿叔!我们应该去帮助他们。”徐煌转过身来,看着王鹤山,说着自以为是对的话。 “你不能去。”王鹤山淡淡地说道,话语里却是有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为什么?” “到了那,我就保护不了你了,但是你不能死。” “那别人就能死?”徐煌很不理解,为什么别人能死,而自己就不能死。 “你…我实在是不知道如何与你说!”王鹤山看了看徐煌,有些东西并不能说出来,毕竟那是机密。 突然,徐煌转身跳下去,在几十万丈高空自由地往下坠落,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打开被包着的阿爷的剑,像剑宗街上所看到的那样,御剑飞行。然而事情并没有像他所想的那么美好,他和剑一同往下坠落。王鹤山见他没有成功御剑而行,便迅速驾驭着锤子,及时地接住了他。 “你都还没有完成引灵入体,不能运用灵力,是没有办法御剑的!”王鹤山也以为徐煌在那一刻是能够御剑的,结果却是空欢喜一场。 “我会把你送得远远的,你即使跑回来,战争也结束了。” 地面上的山河风光,从徐煌的眼皮子底下,随着锁龙河哗啦啦响而溜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王鹤山说道:“别看了!现在,就在这里停歇一会吧!” 徐煌和王鹤山来到一座大山的脚下。 徐煌抬头看着这险峻的高山,说道:“就在这山脚下吗?”王鹤山向他摇摇头,紧接着对着山喊道:“九曲散人!”声音特别洪亮,中气十足,传进了这高高的大山里去。过了没多久,一个家伙腾云驾雾,慢慢悠悠地飞了下来。 浮天之洋上,接到消息的魔天天尊哈哈大笑,四周的海水因为笑声而震荡,爆炸开来,掀起大浪,笑罢,便说道:“那群傻子,居然将资源搬运到镇龙城来,让那些镇龙镇的所谓的天才突破,然后再把那些小鬼用传送法阵送回去。” 其他几个天尊看着魔天天尊放肆轻蔑的笑容,随后也收到消息。此时在浮天之洋的三大势力,四位道阶强者已经心里有了定数,不过得想想对策才行。能在浮天之洋站稳脚跟的家伙绝非是泛泛之辈,全是些老谋深算的家伙,要是不奸猾,估计连葬身之地都没有。 镇龙城中,武之岚来了有一会了,在一间密闭的保密的石屋中,和各大宗主还有各宗门的大长老们商量着对策以及分配任务。 “那些孩子和他们的家人都安顿好了吧!” “放心吧!“李纵垒回道,接着看向大家,“大家宗门里的内奸都找出来吧!”各大宗门宗主点点头以示肯定。 “这次计划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剩下的,就是猎杀浮天之洋那些天尊的左膀右臂了以及经常在我们各大势力地盘里烧杀抢掠的家伙。除掉他们对于即将到来的天之战役百利而无一害,至少少几个家伙背后捅刀子。”武之岚接下去说道。 接着武之岚拿出来一份关于频繁活动在各大宗门地盘上的属于浮天之洋的家伙的名单,以及在战斗中所获得的战斗信息,她准备和各大宗门商量,针对名单上的家伙的弱点,战斗方式等,制定特定的作战计划,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山路曲折蜿蜒,路的边上便是悬崖和峭壁,王鹤山带着徐煌随在九曲散人后边,上了九曲山。一间木屋子孤零零地坐落在那里,四周连树都没有。 一张破烂的桌子,两条破烂的长凳,放在那里,上面覆满了灰尘,只见九曲散人用劲一吹,尘土飞扬,桌子和凳子已经是干干净净的了。王鹤山和徐煌坐在同一条的凳子上,桌子对面是九曲散人。 徐煌观察这家伙很久了,一身的白衣服,长长的头发和胡子,脸上的皮肤松弛得堆砌到一起。 “最近可好?” “挺好的!”接着在两人间一阵沉默开始了。徐煌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人,说道:“阿叔!我们应该回去。” “我能回去,但是你绝对不能。”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徐煌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想法,听阿爷说过战争是要死很多人的,一想到那些熟悉的人都要像石任和石璐死掉,心里就憋得难受。徐煌眼睛通红地看着他。 王鹤山也盯着徐煌那通红的眼睛看了一会,没有出声再说些什么,此时九曲散人出声问道:“他是你和混沌宫的那位的孩子?”声音里充斥着不可思议的意味。 “怎么可能!你都很清楚,修为越高便越是难以留下后代。更何况我和她聚少离多,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呢!” “这倒也是!那这孩子?” “他阿爷交付于我照看着,我相当于护道人。”九曲散人吃惊看着这个小鬼。突然王鹤山又默不作声,接着九曲散人忽然更加惊异地打量着徐煌,嘴里念叨着:“原来如此!”徐煌看着两人怪异的举动,感觉到莫名其妙,这两个家伙是用眼神交流的吗? “你阿爷是个了不起的人!” “你知道?”徐煌用一种兴奋夹杂着惊异和开心的眼神看着对面的老头,以为遇到了知音了。 “你也知道?”九曲散人笑眯眯地反问道。 “当然了!” “我不信!”九曲散人现在像个老顽童和徐煌交谈着。 “哼!我可是打小就和我阿爷生活在一起,”徐煌说,“我阿爷一剑能砍下那么大的蛇头来!”他用手比划着蛇的大小。 “那到底是多大呀?” “就…就…就和你那间屋子那么大的蛇头!”徐煌左看看,右看看,发现了像蛇头那么大的屋子,指着那屋子说道。 “哈哈哈哈!”九曲散人大笑着,“这么有趣的小孩!好久没见到喽!今天见了,感觉心情都变好了。”王鹤山看着两人,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以为徐煌已经忘记了镇龙城的事情,暗中感慨道:“还是少年心性啊!真好!” 夜晚,山中较凉,露气重。徐煌在屋子外,蹲在一块大石头上,傻傻地呆在那。“徐煌,进屋里来吧!”王鹤山站在屋子门边喊道。 “我在外边多呆一会!待会就进屋!” “行!”王鹤山看了看徐煌,便进屋里去了,和九曲散人论谈天下局势去了。 四周暗暗的,忽然眼前一恍惚,徐煌发现四周的景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白色浓重的雾气,他明白待会又会见到那条巨龙和那个朦胧中的人了。 果然如此,那家伙和黑龙出现了。 黑龙的部位能看清晰的只有那硕大狰狞的龙头,其他部位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看不清大小。 那人依旧在迷雾中,开口说道:“想不想回到镇龙城,和他们并肩作战?”徐煌一个劲地点头,说道:“想想想!”然后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自己跑了,阿叔势必会把自己再抓回来的。剑中小人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便说道:“你阿叔是抓不到你的,放心好了!” “那我应该怎么做?” “到悬崖边上往下跳,剩下的我来解决!” 未等徐煌再问个清楚,四周的景象便转换回正常的模样。徐煌看着手中金色的大剑,犹豫了一会,便迅速往屋子那边看了看,阿叔没有发现这里的动静,他迅速站起来,往悬崖冲了过去。 悬崖边上黑漆漆一片,看不见下边有多深,徐煌跳了下去,呼呼的风声夹杂着不断涌来的黑暗,突然,一抹金光闪过,迎面而来的强烈的风吹得徐煌睁不开眼来。 呼呼的风声比之前更甚,徐煌眯着眼睛,勉强从眼缝中看见了这剑在载着自己往前飞去。 “睁开你的眼睛!” “谁?是谁在说话?” “是我!” “你是谁?”剑中小人听到这句话,恨不得把他从这剑上抖下去。 “你脚下的这柄剑里面有一个迷雾世界,我和那条黑龙就在这里边。”徐煌惊异地看着脚下的这柄剑,这个剑能装下一个世界?? “站起来,驾驭脚下这柄剑,这是属于你的剑。”徐煌照着话做,站了起来,浑身被风吹着,感觉比阿叔驾驭那个大锤子的速度快多了。 王鹤山走出屋去,看见徐煌仍然在那蹲着,便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本想叫他回屋子里去,可没成想到居然是虚影。“该死!”王鹤山暗骂了一句,叫上九曲散人找人去。 “这本就是和你有联系的剑,它就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它能感受到你,你也能感受到它,你和它本就心意相通。”剑中小人提醒道。现在徐煌正学着驾驭这把剑,在空中摇来晃去地往前飞去。 两边的云被徐煌远远抛在脑后边,就这样,他踉跄着驾驭着剑来到了镇龙城门外。依旧从原先的门进去,两边已经没有守卫了,他依据记忆来到剑宗街,街上没有人。 19再次启程(2) 徐煌见大街上没人,屋子也都紧闭着,窗户透出暖色的光来,他已经敲过了门,然而并没有人来开门,他不知道实情,便在镇龙城中四处转悠,百无聊赖地走在街道上,仔细地观察着,欣赏着两旁的建筑物。 忽然天上雷声滚滚,竟下起雨来,徐煌抬头仰望,只见天上乌云密布,闪电如蛇在云中游走,不时落下来,劈里啪啦一声惊响,黯淡的天空闪烁一下便回归到暗沉的样子。 他戴上了斗笠,穿上了蓑衣,在雨中继续闲逛着。地面上闪烁的花纹不见了,石屋上神秘的纹路也消失了,寂静得像一座死城,只有雷和雨的猛烈的声音,劈里啪啦,稀里哗啦交织在一起。 金色的大剑在他的身边游晃着,但没有离开徐煌周身三丈外。王鹤山和九曲散人依旧在赶往镇龙城的路上。王鹤山实在是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这么快!一个卡在凡阶和灵阶的人不可能会这么快,突然他想到了那柄闪烁着金光的大剑,顿时似乎一切都解释得通了,这该死的剑。 镇龙城远方的天空也是笼罩在黑暗之中,闪电也时不时露个面,刹那间照亮了天空,又在刹那间消失。乌云之上,浮天之洋的家伙们,已经来了。 一名汉子,穿着袍子,浑身散发出魔力来,操控着这天地间的天气,这乌云满天,雷声滚滚,雨声滔滔便是他一手造成的。时尊,空尊,魔天天尊和杀意天尊站在云端上观望着镇龙城里的情况。 镇龙城的上空布着一层只能由里往外看的的朦朦胧胧的迷雾,阻挡了四大道阶强者的窥视,徐煌在雨中行走着,雨水顺着斗笠和蓑衣往下流,滴到地上,街上的水堆积着,已经没过他的脚踝,时间在一点一点地过去了。 时尊等人看不见镇龙城中的情况,自然是没有贸然进入,以免中了对方的计策,让己方损失惨重。夜色中闪电掠过乌云,一阵蓝光后,消失在黑暗中,武之岚等人似乎完全消失了,并不在镇龙城。 “我想他们也在等着伏击我们!”魔天天尊狂妄地大笑,两三个并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夸张的表情,说道,“伏击?”接着他又继续笑起来了。在这乌云上一道隐匿阵法和隐匿符篆同时运转中,隐藏了这些家伙的踪迹。 街上蒙上一层雨幕,扭曲着暖色的光,让落在水里的光变得像蛇一样弯弯曲曲,又或是断裂的树枝那般被半掩在水里。徐煌仰起头来,天上黑蒙蒙的一片,看不见啥东西,却总感觉天上似乎有东西在那里。 “丁恶!派两个傀儡下去探探路!”时尊俯瞰着那在一片朦胧中的镇龙城,没有回过头来,对留着一条大黑粗辫子的丁恶,毫无感情地说道。在后边抖着腿的家伙一听,即刻浑身打了个哆嗦,微屈着腰,谄媚地笑着说:“是!”他眯着眼睛也无法用眼皮包住自己的眼睛,眯着的眼睛和正常人的眼睛差不多大小。 他的傀儡都是按照自己的模样制作的,所以这些傀儡极其难看。两具漆黑却在闪电下闪着金属光泽的傀儡从高空中重重地落下,穿过了那朦朦胧胧的迷雾,毫发无损地站在镇龙城的街道上,砰的一声响,夹杂在隆隆的闷雷声和哗啦啦的雨声中,显得突兀,街道上堆积的雨水在这巨大的冲击力下四溅开来。 两具傀儡站在距离徐煌五十多米的同一条街道上,他们在徐煌的背后。徐煌听见这突兀的砰的一声,猛然翻过头来,天上一道闪电劈下来,在瞬间照亮了昏暗的街道,他只见得眼前两只黑漆漆的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自己的脑袋门上锤来。 他心头一惊,一紧,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股蛮横的力量从那两只坚硬的拳头迸发出来,他的脑袋,连带着身子往后飞去,砰的一声溅起了街道上的水来,斗笠脱落在一旁,金色的大剑游荡在徐煌的身旁,没有出手。 他感觉到头脑一阵阵眩晕袭来,耳边伴随着嗡嗡作响的声音,以及稀里哗啦的落雨声,眼睛睁不开来,四周的景色昏暗,模糊,那两具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家伙似乎还是站在那里。 砰的一声,徐煌感觉到肚子上一股巨大的力量迸发出来,被一脚踢得再次往后飞去,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一动不动。 “丁恶!什么让你玩得这么高兴啊?”丁恶正沉浸在操纵傀儡虐杀对手的快乐中,忽然耳边传来这句话,心里顿时就不平静了,就像一座山扔进了一片平静的大海,掀起了滔天巨浪。他猛地抬起头来,那长得歪斜的死鱼眼般的眼睛很凸出,似乎快掉落下来了,他没有想到时尊居然走到自己的身前来了。 “没!没!没!”他像一只乞食的摇着尾巴的哈巴狗谄媚地笑着说,“镇龙城的街道上发现了一个家伙!”他的眼睛里满是乞求和讨好的意味,还有内心的某种恐惧。 “谁?” “男的,高高瘦瘦的,像竹竿,带着斗笠和蓑衣,没什么修为,从外表来看,绝对是个小鬼!” “杀掉他!” “是!”丁恶兴奋地说道。 傀儡在丁恶和时尊的对话中没有举动,僵硬地站在街道上,就像是雕塑。徐煌艰难地从满是积水的街道爬了起来,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昏暗的街道上,那两具傀儡一前一后地站着。借着暖黄色的灯光,他似乎有所感觉,这两个人形的家伙不是人。 好快!他完全来不及反应和反抗,胸口中了一拳,整个人再次往后飞去,两具傀儡同时再次冲上来,在他未落到地上的时候,同时出脚,把他踢上天去,紧接着一具傀儡用力一跺地面,跃上天空去,提起脚来,脚像斧头劈向徐煌。 砰的一声,徐煌重重地落在地面上。 “你们到底是谁?”徐煌再次爬了起来,脑子里满是不解,开口说道,然而在他要站直的时候,一脚由上往下,重重地压在他的背上,让他往下坠去。他们没有回答,沉默着,在大雨中,像杀人的机器。 “丁恶!搞定了没?” “快了!快了!”丁恶似乎再度沉醉在自己的傀儡的视野里,他拥有和傀儡同样的视野,傀儡所见之景便是他所见之景。在昏暗的光下,在如连珠串的雨幕中,做着他最喜欢的事情。 他似乎成为了傀儡本身,一只脚用力地压在徐煌的背上,逼迫徐煌站不起身来,随着他的再次发力,徐煌终于趴在地上,积水浸着徐煌的脸。接着他把徐拎起来像拎着待宰的狗,一拳又一拳地打在徐煌的胸口上。 就在此时,本是耷拉着的头抬了起来,同时,一只手用力地钳住了傀儡的手,阻止他的行动,借着昏暗的光,勉强看清了这人形的傀儡的面目,在深凹进去的眼眶里,眼珠子仿佛要爆出来,掉下来,很大,很突出,比死鱼眼还难看,而且眼睛一只是竖着的,另外一只是横着的,歪嘴巴,脸上有着一股流氓地痞的气质。 傀儡机械地露出个似哭非哭的笑脸来,一脚从暗中快速踢来,就在这一瞬间,徐煌措不及防地再次倒飞去,跌落在积水中。 云端上,丁恶邪恶地大笑着,享受着这独属于他自己的快感。“死了没?”时尊问道,“别老是喜欢流氓手段,快快解决,不然…”丁恶再次从这状态中脱离出来,屈着腰,接连点点头称是。 与此同时,在城中,傀儡僵硬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徐煌再次站了起来,在被打的过程中,他对自己的身体已经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了。 他走过来,弯下腰,从积着雨水的地面捡起了阿爷留下来的斗笠,把斗笠重新戴在头上,在雨幕中盯着那远处两具似乎不动了的傀儡。 他大力踏大步,往那傀儡冲杀前去,直接一拳打在一具傀儡的脑门上,把那一具傀儡打得往后飞去,紧接着,他两只手分别抓住了另外一具傀儡的手,两脚踢在傀儡的胸前,手脚同时发力,把傀儡的两只手都硬生生给撕扯了下来,一扔,傀儡的手臂溅起街道上的积水来,然后他一脚踢飞了傀儡,就在这短短的片刻功夫内。 丁恶此时此刻内心有一种癫狂的感觉,因为自己心爱的玩具被蝼蚁给打坏了,但在时尊面前是绝对不能暴露出来的,时尊可是更加可怕的人物。时尊似乎是看出了丁恶内心里的癫狂,对微微颤抖着的丁恶说道:“丁恶,别老是耍流氓手段,要打就打死那小鬼,不过能把你玩具拆掉,那就有点意思了!” “是!”丁恶眼睛通红着,口水抑制不住地从嘴里流出来,不敢抬头正眼看时尊的脸容。 在昏暗的街道上,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溅起涟漪,由金属构成的傀儡正零散地落在街道四处,这两具傀儡已经被徐煌用手给生生拆掉了。此时他准备出城,去看看这镇龙城四周有没有认识的人,也许能够知道一些消息,毕竟这座城似乎没有人了,刚才拆东西这么大的声音都没能把人引过来。 他转过身去,走了一段路了,突然听见那不一样的声音,猛然回过头去,一只黑漆漆的拳头打在他的脸上,他顿时就被打飞出去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他趴在地上,抬头看见这些被他大卸八块的傀儡居然重新组合起来,很快就恢复到原状。 … 在夜色的掩护下,傀儡又占据着速度和力量的优势,再次将徐煌打飞。此时此刻,被打飞在空中的徐煌被跳起来的傀儡一脚踢到街道上,水都被冲飞起来,像冲上沙滩的游艇的冲击力把周围的沙子冲开来。他感觉身体一点事情都没有,但是速度上的劣势让他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 傀儡手掌心里拿捏着一个化作实体的火球,火球表面充斥着白色的火焰。傀儡冲杀上来,拳头带着白色的火焰,一记左勾拳,再一记右勾拳,把徐煌打得左右摇晃,紧接着傀儡一记膝顶,徐煌整个人往后往上飞去,重重地落在地上。 “结束了!哈哈哈哈…”丁恶得意猖狂地笑道。 “把他的尸体带回来,能把你的傀儡拆掉,还没有啥修为,肯定在体质上有极为特殊的地方。带回来研究,做分身。”时尊冷冷地说道。丁恶听见时尊发话了,立即捂住自己的嘴巴,怕打扰了时尊讲话,但是一丝丝的笑声依旧从他的嘴里发出来,因为这具尸体算自己的了。 两具傀儡走过去,两只手各自抓住躺着的徐煌的两只手,正要往上方飞去,然而就在此时,异变突起。徐煌反手攥住了两具傀儡的手臂,脚往地上一发力,整个人都腾空旋转起来,连同两个傀儡也一同旋转。 徐煌以不可思议的姿势,稳稳地站在地上,两只手还紧紧地抓着傀儡硬邦邦的手。紧接着,在电光火石之间,他将两具傀儡往地面砸去,然而两具傀儡反应了过来,两脚踢来,他不躲不避,硬生生地承受住这两脚,继续将傀儡往地上砸去。砰的一声,两具傀儡被砸在地上,然而傀儡的手依旧被徐煌紧紧地抓住,他又会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 然而在下一刻,两柄漆黑的刀刃从隐秘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徐煌的心脏,只见得电光火石一闪,两柄神阶利刃断裂开来。徐煌此时才反应过来在发觉自己的心脏并没有事后,便继续想要把傀儡往地面砸去。 傀儡在丁恶的操纵下,也不是吃素的,两具傀儡直接断开了自己的手臂,往后跳去,成功脱身。他见手中断开的傀儡手臂,将这两条手臂像拧麻花拧成一团,然后这麻花似的疙瘩扔到地上,被他一脚踩扁。 就在这一瞬间,那两具独臂傀儡就冲上前来,速度很快,三拳两脚就将徐煌打飞起来,紧接着又像刚才一样,吊打徐煌。 他再次趴倒在积水的街道上,不过很快又站起来了。 “徐煌!”耳边似乎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十分诡异,带着一股魅惑的力量,让徐煌脑袋在瞬间分了神,四周的景色恍然间化作一片浓浓的迷雾,依旧是那看不清脸的人和那条巨大的黑龙。 “又是你们!” “就是我们!” “小子,想不想把刚才的两具傀儡打得稀巴烂?”那在迷雾中的家伙说道。 徐煌很用力地点点头,说了一声“想!” 在剑宗,在其余的各大宗门里,各宗门的护宗大阵已经是在全面运转当中,不准进也不准出。剑宗里一名长老四处逃窜,躲避着众人的围堆堵截,他的同伙已经有两名已经被杀了,他本想着逃出宗门,没想到居然开启了大阵,这可是宗门最后的防御手段之一,看来这次插翅难逃了。 此时此刻,他在剑宗的悟剑山周边东躲西藏,刚靠在一棵参天大树后边,他的灵力已经所剩无几了。他暗骂道:“该死的护宗大阵,他们居然开启了护宗大阵。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厉害!控制天地灵气,而且还能定向切断对某人的灵气供应。” “我得记录下来,让天尊拿到才行!”他喃喃自语道:“这可是第一手资料,对以后攻克剑宗绝对有帮助!” 一道凌厉的剑气直接劈断了大树,势头不减,劈向他。他连爬带滚地往远处逃去… 徐煌被一脚踢出几十米开外,然而这次他是用手格挡住这一脚。傀儡很快,眨眼间就到了徐煌面前,一拳打来,带着呼呼的风声。砰的一声,徐煌双手交叉挡在脑袋前面,这一拳再次被挡住了。他再一次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打出几十米远。另一具傀儡冲前来,后边随着一具傀儡。 “速度比你快,只能用直觉去反应,若是思考,必然会慢一刻,”在迷雾中的人缓缓地说道,“再加上这两具傀儡的操纵者在实力上,战斗意识上,反应速度上都在你之上,所以你要示弱,出其不意。这种傀儡有弱点,我已经看出来了,但你只有一次机会,若是被他察觉到你在试图彻底破坏他的傀儡,那么你就完全没有机会了。” “为什么?” “他比你强太多了!你若是在地上,他便是在天上。他还没有真正发挥自己的实力!”徐煌听着这句话,认真地点点头,表示明白。这是迷雾小人和他讲的话。 他又一次被两拳打中,身子再次往后往上飞去… “还没死吗?”时尊的声音有点变了,变得有点诡异,阴毒,让丁恶不由地打了个哆嗦。 “如果还没死的话,那只有一种可能,他有与众不同的体质。古往今来,也就寥寥几种能在神阶傀儡的攻击下而自身不伤分毫。”时尊似乎在自说自话,根本就没注意四周那些如虎似狼的眼神。 此时,丁恶似乎在流泪,像个小孩子,低声呜呜地哭起来,突然又古怪地笑了起来,紧接着再次放下去三具傀儡,嘴里呢喃着:“我要你死!” 徐煌手握成拳头,捅进了两具傀儡的胸膛,按照迷雾小人的说话,打烂了这两具傀儡的核心,紧接着他就将这两具傀儡当作玩具给大卸八块。三具傀儡迅速降落在街道上,让徐煌抬头一看,只见得三道黑影瞬间而至,砰的三声齐响,他便如那断线的风筝被打飞至半空中。 他重重地摔落在街道上,还没起来,便又被三具傀儡踢中三脚,翻滚将近二十多米。 云巅上时尊等人皆收到了来自潜伏在各大宗门外围地区的探子的情报。 “看来这是一座空城!” “要不下去看看?” “你去?” “你带的人多,你去!” “你是天尊,你去比较合适!”魔天天尊和杀意天尊互相推辞,十分客气。 … “没想到宗主和前宗主都前来抓我,我真是好大的面子啊!”他的心已经死了,他自知在两任宗主面前绝对不会有任何机会逃脱的。 “你为何要投靠浮天之洋,做浮天之洋的走狗?”前宗主不相信眼前的男子居然会是浮天之洋的走狗,平日里老老实实的一个人,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窃取宗门机密,这是在动摇宗门的根基啊! 他笑了,仰天大笑!突然砰的一声响,他的身体爆炸开来,一股强大的冲击波向四周扩散而去,方圆几里都被夷为平地,一片狼藉。 … “我觉得并非是空城,他们也许已经埋伏好等待着我们进城!”魔天天尊说道。 “有啥好怕的!我们可是拿到了科技之城的克隆技术,这些肉身,要多少有多少!”空尊无所谓地说道。 徐煌面对三具傀儡,就算使出阿爷教的拳法也无济于事,太快,完全打不到对手,唯有操纵者不注意之时牢牢抓住傀儡,才能有效发挥自己的实力,然而似乎是没有什么机会,因为三具傀儡都在狂暴的攻击状态中。 “那你和你的随从们先进去。” “那好啊!”魔天天尊听到一句令人感到出乎意料的话,不禁侧目撇去,想要观察观察空尊脸上的表情,然而空尊等人早已经跳下云颠,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快走!”徐煌脑海里传来声音,让他不禁分了神,突然脑袋背后一阵拳风,夹杂着雨水,一个黑漆漆的拳头带着呼呼的风声在密集的雨水溅落声中打来。 他凭着直觉往前趴去,就差一点点,坚硬的拳头擦着头发打过去,打空了。“一个道阶强者来了!跑!”徐煌的脑海里再次传来声音,不过他现在完全走不了,正被三具傀儡死死纠缠着。 时尊接着也随在空尊后面,魔天天尊见状也不甘落后,带着人马往镇龙城赶去,而杀意天尊等人不紧不慢地跟随在后面。 “两个,不!三个,不对!四个道阶强者来了!”脑海里又传来了声音,听起来很急切。虽然徐煌已经知道这传声的是谁,但是他没有办法,面对三大傀儡,在速度上不占优势的他绝对是没有办法逃脱的。 时尊空尊带着人马第一时间来到了镇龙城外,没有进去的打算,两大道阶强者在城外看着这座庞大而又充满历史沧桑感的镇龙城。然而魔天天尊在到达后便大叫道:“来啊!各位,破坏!破坏这座城!” 魔天天尊所带领的人大多数都是没有顾忌和原则的疯子,屠夫,如果他们有原则的话,那必然是以杀人为乐的原则或是虐杀弱者为乐的原则。他们是强者没错,但他们也是十恶不赦的暴徒,杀人狂,大坏蛋。 魔天天尊一发令,他手下的人率先动手了。冯忠这个魔天天尊的忠心爪牙第一个动手。镇龙城沧桑的城墙屹立在这群魔头的面前,四周只有雨落的声音,冯忠拎着一柄大锤子,锤柄很长,锤子头部是圆球形状,上面雕刻着很多花纹,十分古怪。 只见他拎着锤子大喝一声,奔向沧桑的城墙,在离城墙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便高高跃起,他在空中握着锤柄末端,长柄大锤被他举过头顶,往身后倾斜去。只听见砰的一声,城墙似乎有一道无形的防御层,将力量吸收回去,并将冯忠给反震了回来。 冯忠在地上踉跄了几步,缓解了力道,刚想再次上前去,被自己的主子给叫住了。他停止了攻击的意图。 “冯忠你怎么不是狗妖呢?怎么总是最先表忠心?”一道戏谑的声音从魔天天尊手下的一帮人里传出来。 “我要是他,肯定不会这样!”又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让正常人觉得刺耳和别扭。 冯忠没有回头循着声音去看,因为他心里知道那两个家伙是谁,那两个家伙是疯子,比他自己还要疯癫极端的怪物,他在心里暗暗地想道:“早晚有一天,我让你们死在战场上!”想到这,他独自一人裂开嘴笑着,似乎那一天已经到了,已经实现了。 贾陶戏谑的声音和吕兆阴阳怪气的声音再次传来,极其刺耳,让冯忠笑得更开心了,因为他们将来会死得很惨。 “合作吧!”魔天天尊阴狠地说道,声音让人战栗,似乎话中带着一股诡异。“呵呵!合作?除了主上,没有任何人能让我合作!”时尊嘲讽地看着魔天天尊说道,“还是从上面进去为好!”魔天天尊一听,便知道和时尊以及空尊没有合作的可能了。 只剩下杀意那老奸滑的东西了。魔天天尊看了看镇龙城的城墙,只好随在时尊和空尊后边,一同从上边进去,毕竟这座城太有名了,而且就冯忠那一击来看,两个道阶强者是破不了那层防御的。 镇龙城那层薄薄的雾气似乎没有什么防御的作用,只是一种阻止窥探的雾气。 此时徐煌依旧和三具傀儡战斗当中,从当前局势来看的话,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他依旧是被三具傀儡吊打,一会被打上天,又一会被踢到地上去,然而他还是没有受伤,但是无法脱身。 “看来还是得我出手啊!”剑中小人在一片迷雾中说道,黑龙硕大的眼睛撇过去看了一会,说道:“小心使得万年船!” “知道啦!都多大了,还用得着你提醒!” 徐煌正在半空中往下落,而一具傀儡跃起,准备给徐煌来个膝顶。就在时尊和空尊等人穿过那层薄薄的迷雾时,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徐煌凭空消失了。丁恶尖叫一声,显得极为生气,脸上露出暴虐的情绪来,其他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砰,砰,砰,落地声不断,时尊等人终于进入到镇龙城内了。 “丁恶!那家伙呢?”时尊问道,“你放跑了?”后面一句话显得有些愤怒。 “没有,绝对没有!”丁恶尖叫道,“他突然就消失了!” “哼!”时尊看了一眼这歪嘴斜眼的丁恶,“下次就杀了你!”丁恶弯着腰,把头深深地低下去,身子在颤抖着,在听到时尊最后一句话时身子才没这么颤抖。 时尊皱着眉头,环顾了一下四周,抬头望向半空,凝视了一会,突然往后退了几步,溅起地上的水来。这让其他三位道阶强者微微侧目。 “看来都进来了!”武之岚看着镜像说道,“阵法准备!各小组准备!”声音在这一刻变得严肃起来。 “时尊!老是用时间能力窥探别人,要是个弱者,也就算了,如果是个强者,”魔天天尊戏谑道,“老是白送死,主上也会怪罪的吧!” “哼!”时尊不屑地回道。 … “怎么又见到你们了?”徐煌看着雾气中的一人一龙,疑惑地问道。 “那你不想见喽?”黑龙说道。 “没!只是…刚才我不是在和那傀儡打架吗?” “放心吧!不过我想请你看场戏!”剑中小人说道。 “戏?” “是的,好戏!”徐煌越来越觉得这个在迷雾中的人神秘了,甚至比所见过的任何人还要神秘。 逐渐地,迷雾竟化作一面大镜子,竖在徐煌面前,镜子里的区域被被分为好多块,都显现出不同内容来。在镜子里,徐煌看见了很多熟悉的人。 镇龙城中,突然一种不对劲的气息突兀地弥漫在时尊等人四周。街道上的雕刻的神秘花纹在瞬间突然亮了,似乎有了自己的生命,流动着。众人的脚下也同时出现了极为诡异的纹路。时尊等人在纹路一亮起来就警惕起来,做好防御的姿势,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不是攻击阵法启动时的纹路,而是伪装成攻击阵法纹路的传送阵法纹路。 在猝不及防之间,除了四大道阶强者,其他人全被传送至不同的地方。四大道阶强者站在原地,望着四周瞬间空荡荡的街道被一股力量封锁起来。街道的尽头忽然出现了四个人来,人族圣殿殿主赫然在里面。 其余三位分别是混沌宫宫主公孙无弘,刀谷谷主瞿霸,以及三塔宗的法师塔的前任宗主子牛下。瞿霸穿着普通的衣服,灰色的,在昏暗的光下,折射出长长的影子来,他手里提着一把大刀,刀面上黑漆漆的,似乎无法反射任何光,似乎黯淡得与黑夜融为一体,刀背很厚实,刀尖划过街道的地面。 他的腰围着一条虎皮带子,刀鞘系在上面,他走得很快,迈的步伐很大,很快,比其余四人都快,逐渐地,他已经走在了最前头。 公孙无弘空着手,穿着厚实的衣服,衣服颜色却显得极为朴素。他的身材算是这四人里看起来最为壮实的,虎背熊腰,四肢粗壮,占据了整个街道宽度的四分之一。他随在瞿霸后面,又浓又黑的眉毛下面一双大眼睛迸发出杀气来,两颗眼珠子不动地盯着远处的对手,突然手里化出一柄长柄的大斧头来,斧刃上闪烁着寒光。 武之岚和子牛下在两人的左下方和右下方。武之岚紧握着仍在剑鞘里的剑的剑柄,似乎在蓄势待发。 子牛下穿着白色的极为朴素的长袍,手里握着上头镶嵌着巨大的七彩的珠子的权杖,珠子里面闪烁着神秘的光,他眯着眼睛,似乎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 “看来我们是被埋伏了!”时尊轻描淡写地说道。 “是啊!”魔天天尊感慨道,接着癫狂地笑着说,“这一次我又抓到把柄了!时尊,等我向主上报告后,你的让人厌倦的嘴脸就可以消失了!” “来了!”空尊毫无表情地说,他似乎就像一个机器人,连一丝丝地感情都没有。 “还用你说!”魔天天尊连眨眼的功夫都不到便跃起,在高高的空中,然而却被一层屏障挡住了。 下方瞿霸早已经挥刀劈来,只是被杀意天尊挡住了。杀意天尊双手各拿着一柄奇异鬼怪的匕首,有小手臂那么长,也和小手臂那般粗细,但匕首的刃部很薄,比纸还要薄。 此时此刻,杀意天尊双手已经将两把匕首交叉成剪刀的模样,在两柄匕首的交叉处,一柄大刀往下压去。 同时,武之岚已经大步迈过来,握着剑柄的左手拔出了剑,瞬间,出剑的那一刻,在昏暗的街道的空间里,一道白光刹那间迸发出,化作一道半月形的光飞向杀意天尊,与此同时,瞿霸主动往后往上跃去,差之毫厘就被半月形的光劈到。只见这一道半月形的光擦着他的背部急飞向杀意天尊。 杀意天尊化作一团黑色的雾气,刹那间消弭于街道上,半月形的光刃完全劈空了。 魔天天尊从空中俯冲下来,双手各握着一把金色的锏,挥舞着往武之岚的脑袋劈下来,武之岚不躲不避,直接冲上去,左手一剑劈去,只见昏暗的街道一阵强烈的白光闪过,武之岚左手依旧握着剑,剑上没有血,而魔天天尊站在街道的中央,双手持锏,雨依旧在下着。 “好厉害的剑!”魔天天尊说道,“要是我本尊到了,你就别想活!”武之岚未等他话音完全落下,便提着剑,杀气冲冲地冲杀前来。 与此同时,时尊和空尊早就已经隐匿在暗处了,子牛下眯着的眼睛依旧没有睁大点,仔细警戒着四周,公孙无弘拎着巨大的斧头,仔细地警戒着四周。 突然子牛下手里的权杖一顿,就在连眨眼功夫都不到的时间里,他的脚下便展开了一个圆形层叠着六角形的不断旋转着的红色图案,接着他把权杖高高举起,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而权杖上的宝珠也开始发出耀眼的光芒来。 就在一阵红光之后,时尊和空尊瞬间就从异空间被逼了出来。公孙无弘一只手握着斧柄的末端,斧头触着地面,他拖着斧头冲杀上来。 他率先砍向空尊,只见他挥舞着巨斧,斧头从空尊的胯部劈往斜上方,想要把空尊直接斜劈成两半… “怎么样?”依旧在迷雾中的剑中小人问道,“他们算是站在这个世界顶峰上的一部分人。” “你叫什么名字?”徐煌盯着大镜子却向剑中小人问道。 “名字?这么多年了!名字啥的,我还真要想一想,才能回答你呢!” “他们有我阿爷厉害吗?”他指着镜子里的家伙们对剑中小人说。 “很明显!比你阿爷厉害多了!”剑中小人嗤笑道。 “瞎说!明摆着,我阿爷才是天下第一!”徐煌认真地反驳道,“我阿爷可是能够上山抓大蛇!” “你这小孩,长大了就知道了!” “我和你一样,也姓徐,”剑中小人停了一下,似乎陷入了沉思,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他回过神来接着说,“你可以叫我前辈!” “那你的名字就叫徐前辈喽?”徐煌有些疑惑,接着问道,“那…那条龙的名字叫啥?” 突然黑龙借着迷雾的遮掩,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徐煌的身后边,而徐煌还未发觉。 “小鬼!你叫我!?”黑龙鼻子和嘴巴吐着粗粗的气息。突兀的声音让徐煌猛然回过身来,只见一只巨大的黑色的龙头赫然映入眼帘。 这让徐煌不禁往后退了一步,眼睛瞪大,盯着黑龙说道:“对!你叫什么名字?” “龙前辈!” … 武之岚提剑,欺身而上,剑气凝聚,聚而不散,虽不如剑气如虹那壮观,但其威力依旧不减。 魔天天尊双手提着金色锏,也冲前来,他的锏与剑在瞬间激荡地碰撞在一起,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无形的力量向四周扩散开去,他挥动右手中的金锏,往她的脑袋砸去。 她一只手握着剑,挡住了魔天天尊的一只锏,另一只手的手心中有一颗黑色的能量球,只见她另一只手瞬间被黑色的能量球所覆盖,直接抓住了他右手的砸来的金锏。 紧接着武之岚,提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踢在魔天天尊的肚子上,砰的一声,魔天天尊瞬间倒飞出去。 …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