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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麟斩魔录》


 第一章烛龙号

天上飞花报岁寒。
此时正是腊月，飞雪漫天，寒风呼啸，雪地上有两辆马车留下突兀的痕迹。
马车上是几个茅山道士，就是凡人小说里捉鬼画符的那个茅山。
车上的年轻小道士是第一次下山。
不同往日，如今修仙界直接干预世俗，正道十派控制朝廷，宣召天下修真门派挑选年轻人入京。江南道的官吏们对这些年轻道士不敢怠慢，尽管畜力宝贵，还是给茅山一行配了两辆马车。
马车逐渐走远，三十年前的一场“天变”，妖乱大地，十室九空，出了茅山门派结界范围，竟然没见到过一个村庄。
故事的主角，正是来自江南道的茅山弟子，姓李，单名一个“茂”字，道名“玄茂”。
和缩在车里喊冷的师弟不同，李玄茂时不时从马车出来遛遛，离远了就施展轻功赶上去。
先天高手灵力充盈，御气施展轻功飘飘若仙，而后天境界的修真者不过身体比凡人好一点，身上的灵力可经不起这样用。
不知道的人会以为玄茂师兄是先天高手，其实他和他的师弟们一样，都是后天境界修真者。
李玄茂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个穿越者，识字、懂事都比师弟们早，修炼也早得多，甚至利用了胎中带来的先天纯阳之气筑基成功，在修炼上占了很大便宜。
这样的修真者不仅功力、神念都较同辈修真者强大得多，而且神魂性质接近人仙的阳神。
但是，倘若筑基成功的修真者过于年幼，身体成长就会变慢，境界再次突破还会加重这种情况。
所以李玄茂已经不敢修炼已达后天顶峰的《超玄真功》。
师父建议李玄茂暂时不急着突破境界，并给了一本源自上古炼气士传承的功法，《元火气诀》，希望能解决身体成长缓慢的问题。
终于，在午饭的时候到了目的地，这里见到的东西让穿越者吃了一惊。
穿越者在这个时空一直没离开茅山，他早就习惯了修真流的古代人生活方式，一厢情愿地以为外界就和山里一样，可眼前的景象大相径庭。
接待众人的士兵精气神很足，他们的服装竟然有前世现代军队军装的影子，甚至有一队士兵在喊军训时用的“一二三四”。不过，最让李玄茂吃惊的还是眼前的庞然大物，一列蒸汽火车。
这是哪里？横店吗？民国吗？蒸汽机的发明是资本主义和科学理论积累后才有的产物，眼前的蒸汽机最有可能是这两种来源，一是洋人上岸，二是有另一个穿越者。
如果是前者，任何科学产品都需要人来使用，一个惑心咒，再来一个幻形符，洋人们都是运输大队长，当然，前提是洋人里面没有魔法师什么的。
如果是后者，存在另一个穿越者，李玄茂就不能贸然暴露自己的穿越者身份了。这样一来，什么诗词外挂、科技外挂，通通不能随便用。
虽然有些忧虑，但还是兴奋的心情居多。别人穿越古代总是点科技树，发展生产力，拼死拼活的驱除鞑虏，自己倒好，能直接从其他穿越者的成果里受益，何乐而不为。蒸汽朋克的修真世界总是比较有趣。
火车站台上，一个臃肿的中年大叔见到了李玄茂，热情的迎了上来：“师弟，好久不见！”
“小弟见过玄庭师兄！”李玄茂施礼道。
这是师兄陈庭，在茅山时叫陈玄庭，下山后去掉“玄”字，和李玄茂关系不错。七年前筑基成功，达到后天境界下山，摇身一变成了朝廷官员，同时也是茅山派在修真者联合组织“天问”里的代表。
“大夏朝南方大营最高工艺——“烛龙号”蒸汽机车！这回咱们就要乘它穿越‘烛龙沼泽’！”
陈庭自豪地介绍起了蒸汽机车的来历，也告诉了师弟，前方将穿越一个近些年来成为神州第一险地的地方——烛龙沼泽。
“师弟真应该来外面看看，这世道虽然艰难，但和师兄年轻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了。”陈庭道。
“正是。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辈在俗世闯荡正好磨炼道心。”李茂附和道。
“师弟还是这么正经，嘿嘿。师兄我这么多俗事要忙，不也修炼到了先天境界。”陈庭摸摸肚子，李茂估计这老小子再也不想回茅山了。
“你到了京城就知道，可千万不可闭门修炼，记着一定要多看多学。”
陈庭以为眼前的师弟太过老实，会吃亏，又说道：“出门在外不要用山里的名字，叫俗家的名字‘李茂’就行了，也不要穿道袍，低调一点没有错。”
李玄茂，哦不，李茂点头应允。
三十年前，传说中的天河之水掉入中原大地，形成了神州第一险地“烛龙沼泽”。天河之水淹没中原五道之地，百姓死伤无数，流离失所。但是天地元气却变得充沛，生灵更加容易修炼，天材地宝现世也增多，正、邪、人、妖等不同阵营的修真者斗法更加激烈。小修真者低调一点准没错。
又寒暄了几句，李茂正准备询问蒸汽火车的来源(说不定发明者就是个穿越者)，汽笛响了，只好先上车。
“五师弟，师兄职责所在，得和将军在同一个车厢，就不和大家一起了！”朝廷专人专用，让他保护一些军政要人。
李茂点头，走上火车后再次细细打量，修真者可以看到车厢周围的法术灵光，显然“烛龙号”火车并不仅仅是一个交通工具。
如果就是为了快，先天之后的人仙就可以御剑高飞了，怎么说都不会比蒸汽火车慢。“烛龙号”将穿过的是烛龙沼泽，之前还听说过沼泽内遍布瘴气，大妖横行，但车上看起来还装了不少物资，显然朝廷有穿越沼泽的信心。
陈师兄教导李茂不能一味修炼确实是肺腑之言，但归根结底，修为才是一切。下山前师父给的新秘籍《元火气诀》，可能能解决李茂躯体成长停滞的问题，李茂一直惦记着它。
吃罢午饭，叮嘱几个师弟“不要来吵我”后，找了一个单独的车厢，开始研究《元火气诀》秘籍。
数千年来，这个世界的道门逐渐总结出了一套成熟的修炼体系：炼气筑基、后天、先天、阳神人仙、大成地仙、天外真仙、大罗金仙。
修炼的终极目的是长生，所有的武道、神通、法宝都是为了长生而存在的。没有强悍的武道神通，长生不过是长生之刑罢了。
《元火气诀》源自古炼气士传承，后人仅仅得其一部分。古炼气士并没有长生的观念，当时人类神魔血脉精纯，长生唾手可得，比如彭祖寿八百岁，这是真仙才有的寿命。所以古炼气士的功法重在炼体，纯化本身血脉甚至命格，理论上每个人都有太古神魔血脉。
“说不定你是真龙血脉、苍龙命格。”给自己秘籍时，师父笑着朝李茂眨了眨眼。
李茂不奢求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血脉，只要能解决自己身体发育异常的问题就行了。既然是恩师推荐，他自己也修炼过，《气诀》第一层内容也不脱离时下修真界功法框架，总不会有什么问题。
“命火真阳，猎猎熊光；大日灼灼，气体凌身；抱元含一，如日之升；氤氲真空，如南山之雾……”
心中默念《气诀》，李茂自动遁入虚静状态，一时间无欲无求，呼吸若存若无，全身灵力散逸出来，形成淡淡的银色光晕笼罩全身。
内视中真元让开了一条道路，一团金光沿着任脉“浮”了上来。
金光并不受李茂控制，自顾自地继续上浮，很快就到达眉心间的上丹田，再像下雪一样分成一个个光点簌簌落下。
李茂从小修炼，“入虚静”早就成了吃饭喝水一般，因为身负后天境界顶峰的茅山《超玄真功》，全身灵力充裕，散去一点也只当是正常情况。
落下的光点很快流入气脉，一种温暖、和煦却又异常庞大的能量充满全身，这让李茂内息无比顺畅，双眼神光外现，就像打开枷锁的囚犯。周围的天地元气更是被鲸吞入体，再次凝成金光徘徊在真元周围。
一周天运行完毕，李茂心中欣喜，真元雄厚了不少。真元周围有一团不受控制的耀眼金光。
此功法仅仅运行一周天就让真元产生了变化，显然不凡，让李茂对解决自己自身的问题有了更多信心。
“修炼者的本我具现为元神，元神直接控制真元。打个比方，在修真界，如果真元是儿子，元神是爹，肉身不过是侄子或者外甥。”李茂自言自语。真元是修炼者元神前的最后防线，也是直接控制的力量。
可是李茂发现真元周围的金光并不能控制，再次运功竟然在嗡嗡“鸣叫”，不像修炼出来的，倒像一种自然之灵、成灵玄气（元气）。
“真不听话。”李茂笑了笑，师父的修炼心得没有提到过这种情况。不过李茂能感觉到金光中的能量，强大却不暴烈，全身灵力的性质似乎也有所改变。
右手朝向在车厢窗户，心念一动，隔空融化了窗沿的积雪。
又取出一张符纸，画上道兵符箓，凌空折叠成了一只纸鹤，口吐灵气，纸鹤自动变化成了一只火鸟。火鸟在身边盘旋一阵，就向腰间的门派玉符扑来，还好李茂眼疾手快，丢出一张火灵符，被火鸟几下吃完，随后化成一点金光回到李茂体内。
“这团金光竟然如此有灵性，却不知道其由来，嗯，得起个好名字，让我想想，就叫‘炽阳’如何，炽阳玄气！”
“元者，首也，始也。此功法号称‘元火’，让自己多了一些火系异能也是正常。”李茂对功法有很大的期待。
今日除了修炼，李茂还收获了许多疑惑：对另一个穿越者的猜测，朝廷召集修真者的目的，前方的烛龙沼泽到底有什么，为什么要千辛万苦穿越烛龙沼泽，等等。
只是白天过于辛苦，李茂哈欠连天。晚饭前，李茂忍不住想睡一觉，心想或许在梦中能有什么启示吧，接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二章玄麟执念

“我想回家。”每次李茂入睡前脑海里都会出现这么一句话。
前世的家庭虽然不富裕，但是很完整，李茂完完全全地享受到了父爱母爱。
妻子是同高中的学妹，美丽、温柔、贤惠，除了自己医生的工作劳累一些，真没什么可以抱怨的。而他突然毫无预兆地穿越后，这一切都不见了。
自己是独子，前世的世界没了自己，父母将是多么可怜呐。
穿越后会很开心吗？李茂显然不会开心。即使用后宫三千，权掌天下来交换也不愿意。
梦是人类欲望的延续。对李茂来说，“回家”是最大的欲望和执念，他知道这是修炼中天魔最容易针对的弱点。出现在梦中的黑色麒麟着实吓了李茂一跳，他以为是天魔。
眼前的麒麟龙首、麋身、牛尾、马蹄，通体漆黑，鳞甲鲜明，全身上下隐隐有一种诡异的红光，直勾勾地瞪着李茂。
小说家言世上天魔皆由西方魔主制约，但实际上天魔无形无相，往往不可言说，哪里有大好人魔主来帮修真者制约管束。
麒麟扑向李茂，猝不及防之下，肩膀上出现了伤口。
“不是说长蹄子的没有食肉动物的吗？！而且麒麟还是仁兽啊，喂！”
不可能坐以待毙，以手作刀，运起《超玄真功》第三玄的功力，向麒麟的吻部斩去，一下打散了麒麟的脑袋。
会这么容易结束？
麒麟被打散的形体很快重新凝固，李茂试图和麒麟交流，却没有得到回应。伤口传来剧痛，却没让李茂从梦境中醒来。
武技不行就用法术，李茂一边凌虚画符，念道：“无量天伤，掣电驱雷，五煞并行，真雷听令！”
“茅山五煞真雷”并没有出现。
“该死！”李茂想到了一个事实，没有特别修炼过的低级修士可无法控制梦境，麒麟能被手刀打散，并不是自己功力的作用。
对于多数低级修真者，他们在梦中和凡人并无区别，有的人连军体拳都打不出来，更不用说法术了，逃跑最简单有效。梦中身体并不会和现实身体同步，但倘若经历过于剧烈的痛苦，躯体就会心跳停止。
控制梦境的方法？李茂努力回忆之前读到的一种“心魇异术”。
“试试看吧。”
人的心识先天能储存所经历的一切色、声、触、味等感觉，所有感觉整合在梦里，就形成了另一个世界。幼儿可以背诵毫无顺序甚至更为复杂的文字，是人的先天之能，人长大后消失。人仙以上的修真者不仅能重新获得这种能力，甚至在梦境中亦有神通可用。
麒麟在李茂身后不停追逐，在它的逼迫下，李茂以梦境之身运转异术心法，一种类似剧烈晕船的感觉出现了。现实中的李茂也开始呕吐，幸好人侧身睡着，否则呕吐物进入气管，脱离梦境前就得闷死。
“心魇异术”本就不是玄门正宗，名字并非是创立之人取的。这本是他用以沟通类似克苏鲁的强大异神，使自己保持心志不失的秘法，其邪性可想而知。
“你有病是吧！”强忍不适许久，李茂极为讨厌这膏药一样追着自己咬的异兽。所幸麒麟攻击的动作很机械，即使扑咬空了，没有攻击对象，也会对着空气撕咬一番，所以次次都能躲过。
前方是一堆书架，像是图书馆，是构筑梦境的信息流最浓厚的区域之一，不运转“心魇异术”，李茂的梦境之身就只有普通人一般的速度，而麒麟却可以无障碍自由穿梭。李茂只好强忍不适再次运功。
“就像熬夜后上课，还不能睡着。”这种感觉持续了不知多久。突然运转“心魇异术”变得顺畅，精神力一下突破了障壁，让李茂更快地游走奔逃。
不知过了多久，李茂没有再躲，遥遥向麒麟一指，没有念咒画符，梦境的地面上形成了一个牢笼将麒麟困住，这是刚学会的控制梦境的技巧。麒麟在其中仍然锲而不舍地朝李茂扑来，但是毫无生气。
“莫非是一种执念形成的东西？”
李茂初步确定这怪物是没有灵智的，和前人所述的天魔并不一样，既不会惑人心神，也不吞噬神魂。单从灵智看，玄色（黑中微赤）麒麟甚至不如人类执念形成的怨灵之流。
梦境中，李茂已经能创造一些物品，心中一动，造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替身，一个巨大的跑步机出现在麒麟的笼子里，又给麒麟身上套了一个木架子，就像农村赶驴的时候前方挂一根胡萝卜，把那替身挂在了麒麟双眼前方一尺的笼子外面。
“嘿嘿，看你怎么咬人！等一下，怎么看我都像在上吊。”李茂踢了踢牢笼，其实并不在意。
一开始并没有作用，麒麟仍然盯着李茂。但当他操纵梦境将自己与麒麟隔绝起来，麒麟便和替身较起了真，开始在跑步机上不停奔跑，双眼紧紧盯着李茂的替身，想去咬它，真的，好像一条狗啊（那李茂的替身就是香肠）！
“土遁，土阵壁！”巨大的花岗岩给麒麟牢笼加上了一层保险，他现在其实对这麒麟毫无办法，隐隐感觉和自己修炼的《元火气诀》有关。
“以后再解决吧！”
梦境给人的感觉越来越真实，李茂变出了一把三尖两刃刀，练习了一遍“二郎刀法”，果然和现实区别不大。李茂乐观的想道：“如果梦境中的时间流速和现实世界不对等，梦中三天现实一天，一些刀法、剑法就可以在梦中修炼了。”
李茂在苏醒前试着找到了自己前世的记忆，略一犹豫就跳了进去。
这是李茂和妻子新婚后第一次一起过年，小夫妻正蜜里调油，年三十单位才放假，难得两人一起出来逛逛。
前世热闹的街景让人感到安逸。李茂的父母才刚退休，正精力充沛，期待有个孙子或孙女，晚上年夜饭还是父母准备的，有父母在，李茂可以永远当个孩子……那时候，家对李茂来说就是一切。
“‘一年将尽夜，万里未归人。’我离家何止万里！”
梦终于还是醒了，带着朦胧的泪眼。窗外风雪交加，本来茅山一行也是要去京城过年的。
脱掉被呕吐物浸透的道袍，李茂为自己梦中的收获感到有些高兴。
一是玄色麒麟。麒麟在中土地位极高，乃是神州守护神兽之一，传说中周天子的“天子武学”正是麒麟所传，说不准自己找到了一个巨大的秘辛。二是因麒麟意外入门的“心魇异术”，其功用也显然不凡。
但最大的收获是，自己在梦境中回到前世，品味和家人之间的回忆。李茂知道这种沉醉于过去的心态并不利于修炼，心中却总是有些侥幸，却不知自己已经有些难以自拔。
“师兄，吃饭了！”元玄基师弟在外叫门。
梦中感觉过了大半天，现实只有半个时辰。饭厅设在第四节车厢，修真者并不是全都被给予最好的待遇，陈师兄和几个军官一起在包厢吃，顺便还遣人来请李茂，这是师兄提携。
“见过师兄，见过诸位将军。”
“来，诸位同僚，这是我师弟李茂，茅山有史以来最早筑基成功的弟子！师弟，这位是南方大营薛将军，这一位是徐国公府三公子徐青……”陈庭师兄介绍道。
李茂一一见礼，自己虽然修为不高，但毕竟是人仙顶峰师父、真仙境界师祖的真传弟子，可以抱的大腿是人界顶尖高手，装的太嫩反而会让人看轻。
一边吃菜，李茂一边注意整理在座的几人谈话中的信息，心中的一些疑惑也解开。
三十年前的天地剧变，中原被天河之“水”淹没形成烛龙沼泽。天河之“水”是围绕天帝天庭、西王母瑶池等天界空间的不明物质，落入人间不仅仅形成沼泽、改变天地元气，其中的上古幽魂增强了人间妖魔的力量，四处作乱，直到近些年才稍有好转。
这些信息不仅修真者清楚，现在连朝廷里的凡人都在酒桌上讨论，但是天河为什么会掉落人间却一直没有答案。
李茂知道，茅山能够召唤天兵天将，以往与天界联络很紧密，但自从三十年前，天界就再无讯息，因此人界的修真者至今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天地元气充沛使得修真者修炼变得容易，可是异变的天地总是预示着大劫，真仙地仙都得一锅端了。况且，对于人间顶峰的真仙，倘若没了天界飞升，也只是在凡间苟延残喘而已。
李茂还得知，“烛龙号”进入烛龙沼泽除了为沟通南北，火车中途要停留的烛龙沼泽中的中州城，乃是神州结界中枢所在。
中州城中有万民香火愿力所化的结界界灵——神龙一族的庇护，是以中州在灾难中得以保全。神龙一族在近年才出世，凡人们在此之前并不知道这些愿力神明的存在。
他们酒过三巡，李茂却一杯未干，所以开始向李茂敬酒。徐国公公子徐青起身道：“小仙长，如今妖乱大地，十室九空，还要靠正道修士斩妖除魔！来，我干了！”
“不敢不敢。诸邪现世，天下人各安其职，齐心协力方可度过难关！”李茂同样一饮而尽。
“欸，这‘烛龙号’不需人力畜力，而以烧水水汽驱使前进，心思精巧之极，不知是哪位高人杰作？”李茂把话题引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上面。
“哦，制造乃是南方大营，设计是工部的大匠，不过据说是当今的严丞相点拨才能有此奇思妙想。”徐青道。
“原来如此。”李茂笑了笑，总算是找到同志了。



 第三章龙族少女

长生塔塔顶是严荣严子华最喜欢的地方了。
此处比大明宫更高，塔顶仅容三四人站立，给人安静的同时，也有掌握一切的感觉。
昨日兵部的消息，神策军在西域击溃圣光罗马帝国的先锋军团，这让严丞相这个穿越者有些激动，今日散朝后再次来到了塔顶看风景。
和李茂一样，严荣也是一个穿越者，三十年前正道十大派架空皇室，正是他的手笔。
神州遭遇大劫，中原数省之地成了烛龙沼泽，但经过三十年的励精图治，大夏朝廷对北疆、西域的掌控力前所未有的提升，疆域向北拓展，本来物资贫瘠的北疆如今矿井林立，蒸汽轰鸣。一批批的汉人百姓移民至西域和北疆，新大夏朝一派欣欣向荣。
南方是天下的粮仓，以现在大夏的航运能力，运粮通过海路就行了。如果不是神州结界中枢在烛龙沼泽，朝廷并不会招惹沼泽里的妖王。严丞相想起了开始通车的烛龙号火车，有茅山弟子入京。
“茅山的祖师爷就在天庭，说不准陆静修能知道点什么消息。”陆静修是茅山上清道当代掌教，真仙境界的存在。
修真界干预世俗自夏太祖始。夏太祖未突破人神界限修成阳神，成为人仙，否则也轮不到严荣来主持大局。
年轻的严荣被真武派收为弟子，三十年前长袖善舞，说服正道十大派诸位大佬，让修真界直接接管世俗界。夏朝皇室以超自然力量的修真者建立，由修真者结束统治，也算是因果循环。
虽然朝政缠身，但数年来严荣也有了先天后期的境界，只要再进一步打破人神界限成为人仙，寿元就会激增至三百年以上。
“即使弄不清楚三十年前的天变是怎么回事，我也得卸下担子专心突破境界了。圣光罗马帝国为什么入侵我大夏？得派人去弄清他们的目的。或许，这和三十年前的天变有关？”严荣自言自语道。
因为圣光罗马帝国背后的光明神，中原的真仙没法对他们想捏就捏。
神乃自然之灵，非凡人可学也。仙乃得道之人。
光明神很可能是人间已知最强大的现世神灵，真仙并非无敌。
“光明神很早就在世俗界显圣，希望他们那里能有一些有用的信息。还有，元宵节后正道的年轻修真者们要来京城，得好好给他们做做工作。”严丞相觉得暂时还不能松懈，三十年前的天变，是修真界数千年来遇到的最大的事，实在不敢怠慢。
李茂不知道穿越者同行在惦记他，看夜色已深，再次入梦。
首先是到梦境空间看看麒麟，玄色麒麟依然追逐着替身。接着又准备“回家”看看，在穿越者里，他算是比较没出息的一个了。
这次进入的回忆场景较之前清晰许多，李茂回到了过去正在追求前世妻子的时候。李茂没有老老实实地跟着记忆走。他变出了一只蓝眼睛的暹罗幼猫，准备给妻子做礼物。
“喵~~”
“哇，真的太可爱啦！啵~”李茂前世为了和妻子搭话，分析了她的朋友圈，就是用“猫”当话题切入点。自己本来就养宠物猫，所以也并不是欺骗。
和穿越后的时代的女子比，妻子无疑是大龄女青年。李茂穿越后基本没见到过动心的女子，也许是思念前世的妻子，他对后宫并不是很期待。
妻子和李茂一样，读书多年，父母保护得极好，成熟女人混杂着少女的纯真，是摘下眼镜颜值能提高好多的那种。这是在电影院里，待李茂去拿咖啡，前世的妻子小巧的舌头舔了舔妖艳的嘴唇，显出魔女之相。
“心魇异术”真的是极为好用的功法，怀里一只猫，边上是爱人，真的是双倍的快乐。
李茂在梦境里没来由感到疲倦，昏昏欲睡。
“不知道在梦里睡着了会梦见什么啊？”边上的妻子盯着电影屏幕，双眼发出紫色的光芒，但这一切李茂并不知道。怀里的猫儿开始乱叫。
电影结束，李茂和“妻子”各拿一瓶酒，一路走，一路喝。到了一家豪华酒店，开了一间房。
“唔，怎么变大了？”李茂“嘻嘻”笑了起来。看来梦境会发些福利，前世妻子没那么大的。
“妻子”和李茂记忆中有所不同，主动得不得了……
离开温柔乡，李茂让变出的暹罗猫在梦境中自由活动。
活泼的幼猫被笼子里的麒麟吸引，跑向笼子。没想到不知受什么刺激，麒麟向猫咪嘶吼，难道这真是一条黑狗不成。由于麒麟有了反应，李茂再次尝试和它对话，可惜仍然一无所获。
“再去查一下资料，或许，直接写信给师父？”
有句话叫“麒麟现，圣人出”，麒麟与神龙是最出名的人道气运守护者，它的出现不会是小事，李茂犹豫自己是否要和师门透露这个麒麟的事。
第二天，雾影幢幢的沼泽景色终于不见了，取而代之是和谐的村庄。乳白色的炊烟被腊月的风吹成了惬意的样子，只是蒸汽火车的巨大轰鸣声打破了这番宁静，让村民们不敢靠近。
李茂运起灵目仔细观察此处的情况，各种大同小异的风俗不提，注意到小孩子玩的炮仗似乎威力不小，看来这个世界的生产水平在自己估计之上。
黄昏时分火车停在了中州城外，李茂一行人第一次见到了神龙。
蛇身、鹿角、鹰爪、牛耳，一身冰蓝色，鳞甲反射着阳光煞是好看。
神龙在火车上空盘旋游动，最后落在地上，大脑袋凑近了往窗户里瞧，说道：“这就是火车？”龙首接近李茂，喷吐出温暖的气息。
神龙非常符合人的审美，和狰狞恐怖的蛟龙、虬龙完全不同，也许这就是愿力神明的特性吧！
李茂昨天和“前妻”待在一起的时间有点长，睡得很晚，白天精神不行，所以做事有些迷糊。
“真的太漂亮了！”眼前的神龙宛如梦幻，迷糊中，李茂伸出手去摸了摸龙脸，又摸摸龙角，接着摸摸蓝色的鬃毛，给龙挠下巴。
“小子，你是茅山派的？”蓝龙避开李茂的手，竟然发出清脆的女声，这让李茂惊醒了过来。
“茅山李茂见过前辈，家师正是‘天府真符’曹道清。”李茂回答，说着侧身让开让神龙能看到车厢里的样子，脸上已经汗涔涔的了。
“这是前辈的真身吗？不愧是……”
“唔~，我记住你了，一会儿我爹也要见你们，会好好招待你们的。”冰蓝色神龙打断了李茂的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茂觉得这条龙在害羞。她拿爪子刨了一下火车车厢，又四处敲了敲，飞走。
“师兄，你不怕吗？！”神龙飞走后师弟们七嘴八舌地开始议论。
怕？不怕才怪！自己真当神龙是猫，想吸就吸了。
龙首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刚才神龙对李茂说“好好招待你们”，说不准是什么不好过的事情，况且自己的梦境空间里还有一只不知名、不知正邪的麒麟存在。李茂深感前途黯淡。
行至中州城门前，有一个身着雪白袍服的中年帅大叔正在等待他们，而边上是个披斗篷、着蓝衣的婀娜少女。
李茂不敢往前挤，站在队伍末端，所以也没听清中年大叔说什么，最后只见中年人拍了拍少女的肩膀，示意她上前。少女竟然朝人群末端的李茂喊道：“李茂，你先来！”
李茂无语，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犹犹豫豫不就说明自己有鬼了嘛，略一思索就走上前。
这时候李茂才清楚见到少女的容貌。
“莫非她就是刚才那条龙！”
少女皮肤很白，双目微蓝，容貌绝对是上上之姿。洁白的额头顶着一对琉璃似的龙角，把少女和李茂见过的大美人区别开来，给人高贵清纯的感觉。
少女也在打量李茂。如果自己是人形，这个人刚才的所作所为就是轻薄无误了。但自己施展“幻龙术”时是龙形。她刚学会这个法术，难道人族都会去摸龙的脑袋吗？或者是这个人确实大胆。
想到这里，少女羞怒参半。
李茂不敢在她脸上过多停留，于是微微低头行礼，又是另一番风景。
正前方没有斗篷覆盖，长裙上的腰肢和长裙下的玲珑小脚，足以让人遐想。尤其是腰肢，从曲线上就能看出她的柔韧，配上颜色略深的丝绸束腰，让人想轻轻揽住。
李茂施礼的同时微微上前了半步。少女并不还礼，笑容中透着戏谑与调皮。两人看上去年纪差不多，李茂是脱离童子稚气的英俊少年，在旁人眼里就像是少女在欺负一个亲近的邻家少年。
少女右手捏成剑指，突然指向李茂。
“啊啊啊啊啊啊~~”突然头部一阵不知名的剧痛，李茂毫不克制地大喊了起来。接着失去意识，眼前最后看到的是，少女的表情由得意变为惊慌。



 第四章麒麟星官

“这是第四个了。”
白龙王赵长青看着床榻上的少年，眉头紧锁。他的女儿赵雪坐在床边握着床上躺着的人的手，面庞上掩饰不住担忧与愧疚。
“这不怪雪儿，谁知道你一下子就挑出了一个天魔附体的人来。”赵长青对女儿赵雪说道。
烛龙沼泽来自天河，其中许多不知名的邪祟不仅附身这么简单，不同的邪祟造成的后果不同，但像附身李茂的如此奇怪的天魔神念还是少见。
白龙王关心这些正道修真者小辈，特地施法驱除他们身上在烛龙沼泽沾染的邪力，也顺便锻炼一下女儿。
龙女赵雪剑指点向李茂外放的神念，施展“龙慑术”。正常情况下，以李茂神念的强大，赵雪的龙慑也就让他哆嗦一下。没想到神龙之力自动入侵李茂神识深处，击中了隐藏在其中虚弱的天魔残魂，李茂经受不住很快失去意识。
白龙王当机立断，神念化剑斩向李茂异变之处，一个残破的精神体立刻逃了出来，被龙王之女赵雪捉住。李茂被送至白龙王府休养。
“龙王殿下，不知我师弟怎么样了？”陈师兄询问道。
“应该是天魔入侵神识，只是这天魔似乎有些不同。”在李茂之前，神龙族已经处理了三例修真者在烛龙沼泽被魔念附身之事。
白龙王是神州最精通精神力量的修真者之一。赵雪初学乍练，白龙王会在女儿用龙慑之力前仔细看一看。但像李茂这种，能瞒过白龙王，却在龙慑中爆发的，从没有遇见过。白龙王也怪自己看走了眼。
“人好不好只能等他醒来问他自己了，或许，他会忘记一些东西。他醒来后，雪儿你带他去红莲寺找庆祥。”
听到白龙王的话，陈庭松了一口气，倒是赵雪把李茂的手越握越紧，白龙王也只当自己女儿在愧疚。
愿力神龙是神州人族愿力的具现化，成灵后自成一族，创造并维护神州结界。
赵雪继承了纯净的愿力神龙血脉，乃是天魔先天的克星。天魔在逃出李茂识海，带出了不少李茂的记忆，或者说，是李茂的执念。赵雪消灭了天魔，却不小心吸收了李茂的执念。
倘若是此世中人的执念，并不会对愿力神龙产生影响。但李茂的执念来自另一个世界，一个道尊佛祖都可能不能接触的异世界，一下子就在少女神龙的心中烙下了印记。仅仅一个晚上，赵雪就为李茂牵肠挂肚，茶饭不思，缘分就是这么妙不可言。
后来李茂一直以为是自己在赵雪化龙的时候，对她上下其手，才让这个极品美少女对他“白给”。
睡梦中，李茂再次出现在了玄色麒麟面前。
麒麟眼神中露出了灵性的光彩，李茂见状对它说道：“这是你做的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麒麟口吐白光，让李茂像旁观者一般见到了发生的一切。
龙女的灵力被麒麟吸收，它的的双目变得灵动起来，吐出一团金光，将李茂的“前妻”从李茂的识海里捉了出来。
“妻子”恐怕就是侵入李茂记忆的所谓天魔，身上的紫色光芒试图抵消麒麟的金光。
一道透明长剑飞至，彻底斩断了“前妻”和李茂的联系。现在的李茂对前世的妻子记忆模糊，但还是记得有这么一号人。待理清发生的事情，他平静地再次询问麒麟：“你又是哪里来的？”
麒麟的蹄子刨了刨土，扬起尘土将李茂带入了另一个世界。
一个身着霸气战甲的神将悬浮在空间中，他的身上有数道伤口。神将对面的敌人勉强有人的形状，周身布满刀锋。
“麒麟星，投降吧。吾主乃万物归一者，原初混沌之王。你知道太上、天帝他们为什么不出手吗？因为不论太上还是天帝，他们的力量本就来源于我主！封天是最好的选择，你们天行宫不过是螳臂当车而已！”
“来吧，麒麟星，和我一起……”
对面还没说完，名叫麒麟星的神将大声打断了敌人的话：“尔为尔主之仆，以残害吞噬诸天万界有灵众生，搅乱天道为己任。吾为太古第一只麒麟，而今又是天行宫星官之首，岂有背弃天道、脱去形体成为尔这种邪魔之仆的道理？！”
“既有邪魔吞天，便有除魔卫道、舍身成仁者！嘿嘿，只要把魔界封印在天河，那万物归一之主没了走狗，也不过是无知无识的混沌而已。我麒麟星一人足矣！”
说罢，麒麟星全身金光暴现，气势节节攀升，投向那虚空中名为魔界的圆球。
虚拟现实小电影播放完毕，但是这种从中间截出来的影像并不包含前因后果，李茂一头雾水，对麒麟说道：“下面没了吗？挺老套啊！”
也多少能猜出来怎么回事，无非是万物归一之主要吞噬一切，而麒麟星舍身救世的故事。李茂很不希望自己修炼到那种以诸天万界、守护大道为己任的境界，那种生命形式不是他一个刚起步的修真者可以想象的。
麒麟的上下牙开始摩擦，发出“哒哒”的响声，似乎极为不满李茂的言论。
“若非麒麟星仙人舍身成仁，我等不会有今日！”李茂见麒麟磨牙霍霍，补充了一句。不知这段秘辛是否和三十年前的天变有关，即使有关，李茂觉得自己一个小小的后天境界修真者也不要出头，找机会回报师门为好。
见麒麟灵智提升不少，李茂想了想问出：“你知道我的来历吗？”
麒麟脸上露出了“为难”的拟人化的表情。李茂变出一个沙盘，麒麟会意，开始用蹄子在沙上写：澶勯椈鍟奸……
“乱码？！”李茂拍了拍麒麟的前肢，示意它停止，毕竟用蹄子写这么多汉字实在难为它了。
麒麟接着写道：“还没到时候。”
“总算找到主线任务了。”李茂心想。
他也并非完全信任玄色麒麟，但对玄麟来说，自己已经没有什么秘密了。所以李茂不做无谓的防备。
等到李茂醒来，已经是当天晚上，他整整昏睡了一天，低境界修真者和凡人一般需要进食，此时腹中空空。
“嗯？”床边脚凳上竟然蜷缩着着那个神龙一族的少女。
“罪过罪过！”神龙一族是神州的守护者，本身对人族又极为友善，而他们族中地位不低的少女像个暖床丫头一般躺在自己身边，传出去可不得了。
美丽的少女连呼吸的气息都是香的，李茂凑近少女脸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从迷醉中醒了过来，想起来看看房间里有没有其他人。或许是失去了许多前世妻子记忆，他的表现很放肆。
捏了捏少女的香肩，她醒了。惺忪的睡眼因为看到李茂似乎也亮了几分。
“你醒啦！”少女拉着李茂的手，“真是对不住，我向你道歉！”
“是我先轻薄你的，我向你道歉才是！”
少女羞红了脸，声若蚊呐：“那时候你还叫我前辈呢！我刚学会‘幻龙术’，没吓到你才好。”
知道眼前娇滴滴的少女是用法术变成一条龙，人形才是真身。不过，即使是“人外”，好像也不错。
随后想到李茂刚醒，忙问：“你感觉怎么样？我爹说你会丢失一些记忆，你想想是不是有什么记不起来啦！”
李茂闻言，努力把自己前世和今生的记忆梳理了一番：前世姓刘，江南人士，父母慈爱，学习成绩不错，大学毕业后成了一名医生，有一个老婆，后来突然穿越了，在茅山修炼了十七年……记忆似乎是横向断裂，比如说李茂发现自己对前世的妻子印象就极为模糊，但是仍然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算了。”李茂不知道自己经历这番事情之后，“回家”的执念似乎变轻了。旁边小龙女关切的眼神让人心软，李茂遂转移话题：“都记得。对了，我要怎么称呼你，龙姑娘？有吃的吗？”
“我叫赵雪，叫我‘雪儿’就行，饭菜让厨房留着，我去拿！”赵雪走后，李茂把被她焐热的手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



 第五章莲宗佛寺

李茂觉得，穿越后自己虽然没有特别大的外挂，但也没有特别糟糕的经历，可以说顺风顺水，但也可以说平平淡淡。
如今有一个特别大的外挂在眼前，一个又白又美的外挂。
和赵雪聊天中知道，赵雪的父亲是中州神龙一族的五色龙王之一的白龙王。“龙王”之名乃朝廷册封，在修真界干预俗世后已经不需要遮遮掩掩，百姓都知道真龙在世。
什么女人对男人吸引力最大？首先要漂亮，身材要好，温柔，这些是基础。前世无数童话、小说证明了一个事实，一个漂亮又温柔的女人，如果有公主、郡主称号的加成，那就是男人的梦想。
李茂二世为人，自然看出了赵雪郡主对自己的好感。前世记忆的一些缺失也让他对赵雪的温柔不加防备。他没想到赵雪对他的好感，很大程度上与自己的丢失的记忆有关。
“咦，小道士你长高了！”第二天早晨，赵雪极为自然地为将要出门的李茂整理衣裳。白龙王见到这不知道会怎么想，自己女儿竟然像这个小牛鼻子的妻子一样，替他穿衣理帽，还把自己的衣服拿给他穿。
确实长高了，李茂想这也许是《元火气诀》的功劳。眼睛刚好看到龙女的一对淡紫色的龙角，李茂忍住了没上手去摸。
赵雪给的衣服并不华贵，但用料极好，今世是第一次穿这么好的衣服。赵雪的殷勤照料竟然让李茂感觉不到突兀，不论前世或今生，李茂从没有这么快和一个陌生人如此亲近，即便对方是个美女。愿力神明遇到穿越者，恐怕真的是遇到了冤家。
“郡主娘娘，你还是叫我小道士或者李茂好了。”
李逍遥在仙灵岛遇到赵灵儿以后，就成了“逍遥哥哥”。李茂也意淫自己会不会被郡主叫作“道士哥哥”，而他会叫她“雪儿”。
但最终冷静了下来。一是下意识感到不好意思，毕竟认识不久，第二是怕刺激到她老爹。万一他老爹是个究极女儿控呢，自己一不小心就变成格里菲斯（动漫《剑风传奇》反派，和公主那啥之后被公主的变态老爹折磨得不成人形，极度黑暗的作品）。
上午就得去中州城郊的红莲寺，寺里的佛宗属于中州的主流佛宗，“莲宗”。附近的少林是“禅宗”。此外，中土的佛家派别还有京城长安的唯识宗（法相宗）、华严宗、金陵般若宗等等。
在这怪力乱神，举头三尺真的有神明的时代，正道的修行宗派一般都表里如一，大和尚的人品很是信得过，只要不是邪魔外道，绝对不会对李茂不利。
“赵师妹。”赵雪贵为郡主，红莲寺不敢怠慢，因为都是修炼者，知客僧非常客气，也并没有纠结什么男女大防。
“不用叨扰方丈师伯了，想来我爹已经传过讯息，还请通知庆祥师兄为李道长诊病。”寺中僧人熟悉赵雪，想来是老朋友。
接下来的发展让李茂发现，显然不是赵雪不想叨扰方丈，而是方丈对赵雪来说是个烦人的长辈。
“哈哈哈哈哈，雪姑娘来啦！”笑声返璞归真，并没有灵力波动，却有了雷音的感觉，李茂原本有些紧张的心绪也放松了下来。
“哎，这位小哥不是龙族之人，在这个年纪就快踏入先天之境真是难得，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我莲宗，贫僧给你个法号……”
“方丈！”赵雪秀眉上挑。
“接下来你不会说‘原来是雪姑娘的小郎君’之类的话吧？”李茂心想
还真说了。
“哦，对不住对不住，雪姑娘的小郎君可不能剃度持戒，做个俗家弟子即可！”方丈笑嘻嘻道。赵雪霞飞双颊，真如莲花初绽，清新脱俗。
李茂知道莲宗向来以“诚心”为重，甚至酒肉色不忌的和尚也有，但现在都随大流持戒修行。没想到老方丈一见面就要收徒弟。
见郡主羞涩，作为男人李茂自然不能再一声不吭，上前半步道：“晚辈茅山李茂，见过方丈。只可惜晚辈已有师承，实在难以接受方丈厚爱。”
“嘿嘿，茅山的弟子，嗯，修炼的肯定不是《茅山六阳功》，这么年轻就有深厚功力，又没有修炼《喜神经》的阴气，《斩妖剑诀》的戾气，那必然是修炼《超玄真功》了，是曹道清的弟子！”眼神灼灼，一下就说对了李茂的来历。
“方丈慧眼！”这是天眼通。
师父“天府真符”曹道清曾对李茂说过，多数中土佛宗功法源自“六神通”，分别为“天眼通”、“如意通”、“他心通”、“神境通”、“宿命通”、“漏尽通”，道法一体，数千年来与道门各争其秀。老方丈清楚地说出自己的修为来历，不过是小意思罢了。
“晚辈在烛龙沼泽遭遇天魔残魂，幸得白龙王和郡主搭救，但尚有缺憾，经龙王殿下指点，来红莲寺请庆祥师兄诊治。”李茂说明来意。
“老赵忒见外了！老衲作主，让你进真佛院一观，想来没有任何魔头能在佛眼之下匿形!”
李茂现在最怕的事情之一，就是暴露自己梦境空间里的玄麟了。如果牵连到自己，那事情就完全不在自己掌控之中。立刻收拾了被郡主垂青的美好心情。
赵雪倒是开心地笑了起来：“这样最稳妥啦！多谢师伯！”赵雪的笑颜治愈了李茂，他一直认为白龙王是怕自己来历古怪，所以请高僧来看看。
真佛院在红莲寺后山（果然所有门派都一样啊，牛比的东西都藏在后山），这里并没有金身佛像，只是一个院子，四方贴着佛宗图画，李茂扫了一眼，认出了几幅简单的，分别是“天女散花图”、“拈花微笑图”、“十八罗汉图”。
“哦，啥事没有？”李茂进来看了一圈，也没感受到什么佛力。
“坐在中间，跏趺而坐，再以道门‘入虚静’的方法行气！”方丈说道。
李茂依言而行，全身放松，但不知为什么，并没有运行从小修炼到大的《超玄真功》，灵力走的线路是初学乍练的《元火气诀》。此时接近正午，太阳灵力正浓，真元中的炽阳玄气随着运功不再是一团无形无状的金光，而是火焰的形态，像一株小草在大自然中摇曳。
李茂心中一喜，有形之气自然比无形之气好控制，自己的心血来潮莫非凑对了。
腊月时节，真佛院中也有厚厚的积雪，但此时天空簌簌落下的不是雪花，而是凝成光点的太阳灵力。方丈此时也疑虑尽去，他心通能在真佛图阵之中发挥最大效力，发现李茂并非什么邪魔外道，身上也没有邪魔的影子。
突然，李茂被太阳真火包裹，身上衣物悉数烧毁，场面似乎有些失控。方丈立刻出手，一指点向李茂眉心，念诵经文：“佛告须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李茂缓缓收束元功火劲，真火汇聚于眉心，隐隐形成一朵火云，而此时的四周的真佛图阵终于不再沉寂，图像宛如走马灯般运转起来，佛力随着真火一起灌入李茂眉心。
“阿弥陀佛！”
真佛院乃是红莲寺的祖师被佛祖收为弟子之地，之后又由佛门大能佛力加护，已经成灵，也算是当代方丈的祖师。如今祖师为这个后生灌顶，也说明了对他的认可。
李茂睁开双眼，见到方丈略显愧疚的表情，他说：“出家人不打诳语。赵雪的父亲是老衲的好友，老衲带李道友来此，也是为了辨别李道友根脚。毕竟天魔无相，不侵正人，道友能得祖师灌顶，是老衲着相了！”
“我是好人啊，我是好人！”李茂心中尘埃落定。在世界上，不是自己从没做过恶事，自己说自己是好人，就是好人的。白龙王已经给自己驱过一次邪了，倘若玄麟真的是外魔所化，或者是某些妖邪，自己在修真界里可以说是“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赵雪在方丈救护期间当然不会莽撞，此时一切结束，遂小跑上前，挽住李茂手臂，嗔道：“我就知道你和爹一样，想把小道士给剖开看看！”看来，自己先前也有赵雪多方维护。
“雪儿，你先回避一下。”
“咦，为什么，呀！”赵雪一溜烟跑出了真佛院。
李茂未着寸缕，幸好太阳真火没把自己眉毛头发和某些重要的地方烧掉，否则真的六根清净了。
李茂对方丈防备之心也大减，询问方丈：“不知贵寺祖师给我灌顶了什么？”
“佛祖漏尽世间一切法，一切疑惑，非我等能揣测。不过道友真不考虑入我莲宗门墙？这样吧，老衲这几日先传你佛宗神通。待你回禀师门，茅山最是开明，相信不会不愿意道友在这挂一个俗家弟子的名！”
“我果然是猪脚，哦不，主角！”此时李茂难得喜形于色。



 第六章佛道演武

茅山是出了名的开明。
李茂的七师叔最擅长养尸炼尸，即使他只使用一些无主之坟，或者是已有尸变的恶尸，除了茅山派，大多数名门正派也无法接受。但李茂不敢过于放肆，毕竟红莲寺还希望自己能成为他们的俗家弟子。
一同上京的师兄弟只在中州停留三天，李茂来向师兄请假。
“师弟好福分，红莲寺的方丈法照大师可是佛宗数得上的高人，他要传你神通，我们茅山可是占了大大的便宜！”
“至于俗家弟子，曹师叔自己不也有个纯阳派的师父吗？即使不同意，还是要把东西先学到手再说！”
确实如此。修真者与天斗与地斗，用一切方法来达成“长生”这个目的，并没有这么多繁文缛节。
“那就好。”李茂笑了笑，将自己包裹里的信件交给陈师兄，让他带给在京城中的师叔。
谈完正事，陈庭见李茂一身绸缎做的衣裳，再联想到李茂和赵雪郡主一起从马车里出来，在花花世界学坏的陈道士，表情逐渐变得猥琐。
“哎哎，你和那个小郡主怎么回事儿？”
“什么怎么回事儿，你可别乱说？！”但是李茂脸上的笑容出卖了他。想到赵雪，李茂心中仿佛涌出了名为“爱意”的东西。
“厉害啊，师弟！啧啧，咱们茅山要出郡马爷啦！我看你也不要去京城了，直接留在中州岂不美哉？”
“这事情哪里由得了我。正月十五前我会进京！”
解决完门派的事，李茂随赵雪回到红莲寺，告诉方丈自己需要在正月十五之前搭乘火车进京，如果要传佛宗真意的话，还得尽快。赵雪对方丈将要传李茂的佛宗神通好奇，也在红莲寺住下。
莲宗外号“念佛宗”，宗门功法为《无量阿弥陀经》。法照方丈并没有教李茂这部功法，而是直接演示佛门神通真意。
法照对赵雪说：“小郎君灌顶后身上有强大的佛力，只需要老衲演示一遍，感受神通真意即可！”
莲宗神通以“言灵”、“金身”、“心莲”三式为基本，可以演化出“天眼通”、“如意通”、“他心通”，而“神境通”、“宿命通”、“漏尽通”则需要掌握前三通再行演化。
首先是“言灵”。方丈见寺院里的猫儿走过，伸手一指，喝道：“咪咪！”猫儿当时就停在了那个姿势。
随后又道：“咪咪。”猫儿随即恢复行动。这并非是禁锢气脉的定身术，而是直接冻结神魂。
方丈道：“世上有灵众生皆有‘名’，正所谓‘有名万物之母’。上古时期白泽所画《精怪图》，图中只要有名字的精怪，即使是凡人也可凭图使役。你懂了没有？”
李茂见方丈连《道德经》都背出来了，连忙点头。心想：所谓“天眼通”是否可以理解为观测，世间所见一切皆为我观测所得，世间一切皆由我来决定。
“我试试。”
“不是试试，只有做或者不做！”方丈纠正李茂。
穿越者表情变得严肃，轻轻呼吸，回忆着刚才所见，伸手一指猫咪。
过程顺利得让李茂有些意外，他第一次就把猫给定住了。同时也感受到了身体里所谓的“佛力”。
“嗯。”方丈点头肯定。接下来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周身金光大作，开启了自己的金身。
“地非我，风非我，水性火性亦非我。光明无量照十方，日月火珠皆匿耀。观想内中本我，以我性御气！”
李茂依葫芦画瓢，连方丈的语气都学得挺像，果然如方丈所料，灵力凝成一个和自己很像的金色虚影，包裹着躯壳，算是有了金身。接下来几天要趁着身上佛力浓郁，在红莲寺内把“言灵”、“金身”练好，就算佛门神通入门了。
至于“心莲”一式，方丈说各人有各心，李茂已经自己会了，还需要契机顿悟。
李茂明白了，自己并没有掌握佛门神通的普遍修炼法门，只是通过莲宗祖师灌顶的佛力来修炼，因此难以将佛门神通流传出去，难怪方丈这么大方。
相比于去白龙王府见赵雪的父母，留在红莲寺内更不会尴尬。赵雪呆了两天不得不回王府，她的母亲差人来催她回家。而陈庭师兄一行按计划离开中州，临走时留下了一个上品法器《五篆将军匣》，内中孕养一柄直背横刀和一些道兵，给李茂防身用。
参悟佛门神通之余，李茂便和寺中僧人切磋武艺。
如今身负两门神功。之前真佛院的佛力灌体，让《元火气诀》到了一个小瓶颈。从小修炼的《超玄真功》分为“十玄六境”，后天境界一至三玄称为“水火境”，李茂已是第三玄顶峰。此时功体两极灵力已成，拥有精微的控制力，适合武道修炼也适合画符。
“请李道友赐教。”
红莲寺寺僧庆能是一个武痴。中州城被烛龙沼泽包围，让他们这一代弟子极少出门云游见识。见到了其他门派的弟子简直心痒难耐。
“也请师兄赐教。”
庆能双足分立，双腿微曲，前手伸掌朝前，后手虚握成拳，形成一个四平八稳的山岳预备式。
茅山不重视武道，李茂基本放弃了空手的武道，除了练过一些杂七杂八的刀招步法，完整的套路只有一套步战刀法，“二郎刀法”。对方手中没有武器，自己也不好意思用刀，于是以手作刀，运起第三玄“水火境”的功力。
李茂并不谦让，“二郎刀法”讲究一往无前，此时以手作刀，只不过是刀变短了而已，刀意却不能变，遂先声夺人，向庆能中路斩去。
庆能硬接李茂的手刀，感觉对方功力似乎较自己深，却对战经验不足，没有后招。没有后招恐怕得硬吃自己的反击。
果然，以空手行刀法并不容易，李茂斩下去之后没有效果，收招又太慢，庆能一拳打向胁下。幸好留有收力，及时收招向侧方退开。
“李道友不擅长空手对练吧？！”庆能看了出来。
“嗯。”李茂吃了小亏，正有些不好意思，“所以要请师兄指教。”
年轻修真者中，轻视武道修行是常事。武痴庆能见李茂谦虚有礼，倒是对这个得方丈青眼的外人的恶感少了一些。
“那就用兵器吧。”演武堂内有些木刀木棍。
有刀后，李茂对重心、距离、招式的感觉好多了。
“二郎刀法”本是长柄刀刀法，有“小旋风”和“大旋风”两种用法。手中短刀对付庆如的长棍，李茂选择通过旋转防御，以快打慢，适当欺近敌人的打法。水火两极功体，周身灵力圆转如意，气脉悠长，使出这种旋转的刀法怎么也不会晕。但庆能哪能让他如愿，长棍虚招横扫逼退李茂，实招为刺击，让李茂一直无法近身。
庆能棍法刚猛纯熟，又占了兵器长度的优势，换一个功力差点的弟子来肯定要吃亏。
若是对敌，李茂最好的选择就是直接震断木棍。但既然是对练，李茂老老实实地一刀一刀劈下去。两极功体擅长控制，木刀结结实实劈向长棍，却没有刀断或棍断的场面。
庆能是年轻人，年轻人没有不好斗的，在李茂被方丈传法以后，全寺年轻僧人都对他有了敌意。庆能瞅准空子舍棍用掌，空手入白刃将李茂的木刀夺了下来。
“刀剑无眼，再试试拳脚功夫吧！”
说着，僧人年轻却粗糙的手当胸劈来。李茂不会拳脚，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一式茅山游龙掌中的“推窗望月”将佛门手印格开。
此时庆能的左手已穿过中宫，击在了“膻中穴”上。李茂急退，水火两极运转消去劲力硬吃了这一击。但武僧接下来的连招实在让李茂应接不暇，若非庆能有所保留和水火两极功体，怕已经受伤。
庆能正自得意，没想到激发了李茂的潜力。
挨了一击后胸口气闷，气血翻涌，一瞬间好似昏死过去。接着临危乍醒，使出了和庆能一模一样的招式。
金刚印、宝瓶印、外狮子印、日轮印……
庆能要是使用其他掌法，李茂还未必能学去，偏偏用了红莲寺的“金刚大佛手印”掌法。道门、佛门的手印不是什么不传之秘，李茂早就练得很熟。
所谓“真灵常住心莲，灵台自有日月”。所谓“心莲”，即是已经掌握的神通开花结果，往往进一步加强，比如李茂的“心魇异术”。
修炼“心魇异术”后，李茂所见所闻皆能在梦境中复刻。打斗间立刻遁入梦境中，已把庆能的武功练了数遍，加上灌顶后精纯的佛门灵力，打得比和尚还要和尚。
庆能见招拆招，数回合后又让李茂学走了韦陀杵手、菩提手、大金轮手等几路擒拿手法，若不是李茂有头发，还以为是两个师兄弟在对练拆招。
庆能抽身后跃：“且慢！方丈连大手印都教你了吗？”
“自然是师兄你刚才教我的。想来方丈也不会在意。”李茂拱手。
确实不会在意。只有招式却没真正的心法也不算泄密。
对于修真者来说，武道最大的好处是即时触发，但茅山修真者的武道修为一般都不高。比如李茂的师父“天府真符”，任你千般武艺，我自一道真符。
武道需要辛辛苦苦修炼拳脚、记忆心法，练熟行功使劲的灵力线路，但在多数茅山修真者的理念里，战斗力并不如道兵符阵。
李茂宅在红莲寺修炼习武，日子过得非常充实，和红莲寺的年轻和尚打了几架后也混在了一起，同吃同住，就和同学一样。
期间赵雪也多次来照顾李茂生活。对于她，李茂虽然非常喜爱，但他为人本来就有些敏感多疑，最初的冲动有些消退。
赵雪依恋上自己的理由李茂实在不明白，修仙者难道也会一见钟情？也许过一段时间她也会冷静下来。
赵雪倒是没想这么多，神龙一族并非世俗贵族，没有什么礼教约束，她有自主选择夫婿的权力，不过这些李茂没问，她也不会同李茂说这些。神龙郡主融合了李茂关于前世的妻子记忆，对李茂的感情日渐炽烈，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如果不是将要上京，李茂恐怕真的得留在中州当女婿。
另外，李茂心中吐槽：红莲寺历史上难怪出了这么多花和尚！
赵雪经常来演武堂找李茂，不可避免被这群年轻的僧人见到，两人的喂狗粮行为让这些和尚心中愤恨，在比武中对他重拳出击。



 第七章龙王女婿

转眼到了大年三十，白龙王府张灯结彩，李茂随赵雪到王府过年。
白龙王是朝廷正式册封的王爵，但龙族之人并不在意朝廷的册封。王妃是纯人族修真者，更规矩一些，两个女儿随母亲住的时间较多。过年的时候白龙王喜欢来王府与家人团聚。
说是王府其实略显寒酸，只有常年鲜花盛开、灵气四溢的花园，显示主人家的地位不凡。
李茂还不知道，修真界的恋爱自由比前世的现代社会还要普及，心中并没有见家长的自觉，更没想到在王府会直接和白龙王、王妃一桌吃饭。
好在穿了赵雪给的新衣服，《元火气诀》的修炼也让李茂变得更健壮英挺，王妃倒是挺满意女儿的眼光。
白龙王和王妃也是修炼者，酒桌上的灵酒一杯一杯地喝，而赵雪的妹妹玲珑仅仅喝了一口就睡着了。
“早知道我也喝多一些了。”
龙王喝酒要作诗，张嘴半天没吟出一句，可能是想找个更差的，要李茂作一首应景的诗。李茂见龙王虽然兴致高，但显然没有喝醉，考较之意不言自明。
“晚辈只会作一些古体诗，格律实在搞不明白。”
李茂心中有了主意。古体诗不讲格律，前世学的唐诗宋词放到这个世界，格律并不正确，因此先谦虚了一句。
“可以可以，孤寡人也弄不懂格律。”
何止不懂格律，白龙王你要么自称“孤”，要么就是“寡人”，叫孤寡人是什么意思。
不仅要作诗，而且要尽可能减少自己穿越者身份暴露的可能，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之类的常见诗歌不能出现。好在自己有梦境异能在，前世的阅读量也足够大。
“有了。”
李茂装模作样思索一番，站起来吟道：“暮景斜芳殿，年华丽绮宫。寒辞去冬雪，暖带入春风。阶馥舒梅素，盘花卷烛红。其欢新故岁，迎送一宵中。”
这首诗的作者本人，前世基本所有人都知道，就是唐太宗李世民。前世小学寒假作业有搜集春节相关的古诗词，李茂就是在那时将这首诗收入记忆里的。这首诗符合李茂的要求，应景，写得好，而且另外一个穿越者未必知道。
“不错。”王妃才是那个关心李茂才学的人。李茂师承、功力境界白龙王夫妇早就知晓，唯独才干需要亲自看看，而这个时代文学是非常重要的才能。
“不过把咱们家说得太好了一些。”王妃笑着对白龙王说，“如今世道艰难，人世间的荣华富贵可不能过于沉溺其中。”
诗中的“斜芳殿”、“丽绮宫”乃是作者李世民形容宫廷富丽堂皇所用，用在白龙王府确实不太合适。不过，王府过年时由王妃亲自打理，夸女人就要夸她们穿的、住的，李茂这马屁拍对了地方。
“没想到你这个小道士还会作诗啊！”赵雪很得意李茂的表现，“我更像我爹一些，所以不会作诗！”
“雪儿别在背后说爹的坏话！作诗这东西怎么会是天生的，况且爹怎么不会作诗？”
“爹这里也有一首：一年三百六十天，昨天就是小除夕。今天除夕喜事大，雪儿带了个小郎君。来年过年事更大，我当爷爷孙儿添。”
白龙王得意地笑，王妃也笑着掩住了嘴巴。
李茂瀑布汗，白龙王这波上分行为实在是突然。
他看向赵雪，只见赵雪羞红了脸。再看向白龙王，只见他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白龙王可能不通文墨，但绝对不傻。高阶修炼者有一百种方法来观察一个低阶修真者，说不准红莲寺里的一切他都知道，幸好在和赵雪单独相处的时候没有不规矩。
“伯父！”李茂识趣地改了称呼，自己倒了一杯酒向白龙王敬酒，顺便压压惊。下山以后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修真界的很多事情还真不能用前世的经验来应对。
李茂有些紧张的神经在这时松了下来，白龙王念这种打油诗基本就是表明态度了。而且，能用打油诗逗妻儿开心的人，实在不像坏人。
之后的交谈中，李茂告诉了龙王夫妇自己将要去长安，正犹豫是否要给个一段时间的承诺来迎娶赵雪，白龙王说道：“雪儿也和你上京吧。如今中州城困于烛龙沼泽，能走一个是一个！”
“夫君为何如此悲观？如果雪儿要走，那玲珑呢？”王妃对龙王的决定很意外。
只见白龙王凑到王妃耳边，轻声说：“这是祖龙的旨意！”
“玲珑迟早也要走，夫人、为夫迟早也要走。雪儿让她和这个小子走，其实也是遂了她的意，你说是不是，雪儿？”白龙王转过头，开始逗自己的女儿。
赵雪不是忸怩的人，害羞了一次，第二次就好多了，她更关心父亲刚才偷偷和母亲在说什么。
白龙王站起来，面朝窗外，负手说道：“上古龙族大能建立神州结界，神龙族和人族都受到结界庇护，就像孩子的摇篮一样。”
“但是，摇篮里的孩子，享受着天地的馈赠却长不大，外人见了，总有一天会拆了这个摇篮。你们看，这烛龙沼泽像不像泼到摇篮里的污水？”白龙王指着远处的沼泽上空的雾气。
接着走到李茂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照顾好我女儿！”
李茂觉得自己就像在仙灵岛被托孤的李逍遥，这下山才多久，队伍里就出现了女主角。他很想仔细问问白龙王到底怎么回事，但白龙王显然不愿意说。
前几日李茂收到师弟的信件，知道天下确实不稳定。远方的圣光罗马帝国在结界外磨刀霍霍，修真者随军参战，但局势远没有白龙王说的悲观。
“除非，神州结界出了问题？！”李茂心想。
看来以后日子没那么好过。如果乱世来临，自己现在这点修为是完全不够看的。红莲寺里点到即止的比武也有些腻烦，李茂灵机一动，向白龙王提了一个要求。
“要去五龙卫里锻炼几天？可以，乱世中能打比能作诗有用多了。这么几天够用吗？”
“够用了，晚辈收到师弟的信件，说他们在长安也在执行一些除妖任务。晚辈的实战经验欠缺，五龙卫专门处理中州附近的妖兽，晚辈即使不上场，在一边看着也是好的。”
这对白龙王来说小事一桩，五龙卫本身也是护卫五色神龙一族的特殊部队。
第二天年初一，李茂离开王府，去赤龙卫报到。
王妃送了一套银色的皮甲法器，又让李茂去武库挑武器。李茂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三尖两刃刀，于是挑了一柄偃月刀。也是多亏了这段时间长高了一些，李茂拿着才显得不违和。但这些主要作用暂时只是一个排面作用，李茂真正所依仗的是“五篆将军匣”。
年初一至初七是赤龙卫负责巡逻，分为三组人马，每组三队，每队数百人。负责的地方分为三个，城内、城外和沼泽林地。李茂自忖在城内城外恐怕也学不到东西，向一些老兵请教一番后便来到了沼泽林地。到达沼泽边缘营地不禁深吸了一口气，远处阴森的树林简直不像在人间。
一般士兵并不敢深入沼泽，只是沿着防御工事巡逻。
“烛龙号”火车能穿越沼泽，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沼泽内妖王对真仙们的妥协，承诺约束手下妖兽。在这以后，中州城的压力也少了很多。所以赤龙卫的老兵们也有时间传授李茂一些自己的经验。
“小李，你看，这是烧焦后的人面蛇蛇皮。”老李拿出一块烧焦半边的蛇皮。皮上有两个洞，一个横向裂开的裂缝，分别是人面蛇的眼睛和大嘴。
“大部分妖兽都怕火，这种很聪明的人面蛇也不例外。”老李说，“不怕火的妖魔那就用别的法术试，没见过的东西千万不能莽上去。”五龙卫多少懂一些法术，每个队长都是先天高手。
“最好用刀。和人不一样，许多妖兽你把它刺穿了也没用，只能砍掉它的一部分，给它们放血。”老李抚摸着李茂的偃月刀，连连赞叹，也是个爱刀之人。李茂从前就是因为喜欢用刀所以练了刀法，不是每个修真者都喜欢仙气十足、衣袂飘飘。
威风凛凛的偃月刀偶尔能砍几只的妖兽。其他时间，李茂和士兵一起维修工事、保养武器，甚至在引火造饭的活也干。老李本来以为神龙一族的亲戚，是个吃不得苦的公子哥，开始还陪着小心，见到他这样渐渐也熟络了起来，对李茂知无不言。
此时，远在长安的另一个穿越者严丞相正盯着两份信件出神。
一份是茅山陆静修的手书信件，上面主要说了两件事：一是天庭、瑶池、佛国等等都确认封闭，世间真仙除非在渡劫后马上突破金仙境界，自己开辟洞天福地，否则只能回人间继续苟延残喘；二是传说中的魔族现世，目的不明。
至于另一份信件则是中州白龙王的私信，请求严丞相照顾自己的女儿和准女婿。而准女婿就是茅山派的火居道士。
“陆静修的徒孙竟然傍上了白龙王。”严荣年轻的时候痴迷神龙族的圣女，动人心魄的美貌至今让人难以忘怀。自己如今已经年过半百，已经不会有穿越者当男主角，泡最漂亮的妹子这种想法。
神龙一族是很神奇的生物。他们是人族愿力的具现化，以自身为界灵，创造并维持了神州结界。这使得神州不像隔壁扶桑，八百万众神，淫祠遍地，人族靠着妥协才生存下来。愿力神龙也保护了中原皇帝，若非夏朝前代幽帝绑架了神龙一族的女子，他们还未必会支持严荣的改革。
想到扶桑，严荣不禁豪情万丈。
前世他是军事宅男，总说要打到扶桑京都，报仇雪恨，但在前世根本不现实。这个愿望在异世界就要实现了。夏朝的铁甲舰已经完成，不久以后将从朝鲜出发远征扶桑。当然，随军的修真者也要加快培养。
背后有真仙支持，高出敌人数代的科技，量产强大的修真者，正是大夏朝的胜利秘诀。



 第八章道兵将首

短短数日，凭着修真者远超凡人的能力，李茂终于成了一个基本合格的猎妖武士。
门派里的降妖除魔经验相对而言过时了。天地元气造成的妖乱大地，更多指的是拥有异能的兽类，它们不可交流，思维狂暴，也无法被控制。
单个的妖兽凡人也并非毫无办法，但一旦出现一个能够整合妖兽的妖王，那真是千里枯木，十室九空。
虽然沼泽中的妖王说好了约束妖兽，但谁也不会撤走的防御力量。
沼泽里最多的是妖蛇。成妖以后食量大增，冰冷的同类味道确实不够好，表皮细腻两脚兽不仅易于消化，而且血肉灵力更加充沛。
从沼泽出来的人面蛇记起了还没开启灵智前的自己。
那个时候以为人类并不好吃，他们身上挂满了无法消化的东西，吞进出了以后不得不吐出来。但自从开启了灵智，长出了两条有力的上肢，才明白这些没有鳞甲、没有爪牙，身体孱弱，四肢无力的两脚兽真正的食用方法。
它望着眼前的这些两脚兽，妖眼能看到到他们身上的灵光，大多数并没有自己强。
“我从这里面捉一个弱小的吃掉，总可以吧！”它如是想。虽然大首领不让越过树林外的一条沟，但是自己已经多次越界，并没有哪个首领来阻止自己。
人面蛇驱使着一群普通妖蛇，从雾气中现身，缓缓向营地外的壕沟移动。哨兵很快发现了它们，并向上级报告。
“全体战兵集合！你去城里送信。”队长下令，并且派了一个卫士去送信。有组织的妖魔入侵必须要上报赤龙卫的龙威将军，因为最坏的可能就是妖王违反约定，打算开战，得让城中的高手知道。
“妖蛇已经越过了警戒线！还在移动！”
为首的妖蛇已有人形，人立而起，仰天嘶吼，散出一阵青色雾气，将自己身形隐没、
多数妖兽无法交流，自然也不会和它们喊话沟通。一旦越界，只能开战。妖兽背后的妖王不是赤龙卫的战士对付得了的，还得人仙以上的高手出手。
“预备！开炮~”
轰隆隆，一阵炮击，营地一里内的妖蛇已经不成阵势。赤龙卫不敢使用打得更远的***，一旦打入沼泽，惹怒了沼泽内的妖王，只怕人仙来的太慢。因此使用了射程短、范围大、威力足的霰弹。
“斩妖使出列，搜捕入境妖兽！”一群着深红铠甲，手持大剑的战士走了出来，三人一组，准备对场上还能活动的妖兽补刀。
“等一下！队长，刚才那个人形的怪物，偷偷躲在普通蛇妖的尸体下面，我来施法先把它逼出来！”李茂向队长建议。
功力相对深厚的李茂在赤龙卫里头颇为显眼，队长也是知道他的能耐，点头同意让他试一试。
“终于有机会用道兵啦！”
心中兴奋，李茂打开“五篆将军匣”的机括，向场中射出一片弹幕。一个光点就是一粒仙豆道兵，开始布置“天刑五雷阵”。
道门法术千变万化，往往能够以弱胜强，靠的就是个壕气！
道兵必须要有基本的灵智，修为越高越好。高级道兵，比如灵兽、仙傀儡成本太大，使用者门槛也高，还不方便携带，往往是镇派之宝。茅山的仙豆道兵成本较低，茅山弟子也算仙豆母树树灵的晚辈，从小就在母树边上玩耍，所以和道兵的相性非常好。
一招撒豆成兵，年轻修真者就可以带着乌泱泱一群小弟群殴敌人，难怪茅山不流行修炼武道。
李茂小心地控制阵法的运转。烛龙沼泽水汽弥漫，雷系阵法不需要很高的输出，反而要小心伤到自己人。
蠕动的、成人大腿粗细的妖蛇被阵法困住，空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终于，躲在蛇尸下的人面蛇禁受不住雷电的洗礼，逃了出来。
“小兄弟，真厉害啊！”队伍里有一个擅长大范围、大威力法术的修真者，可以省下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李茂这才看清人面蛇的样子。脑袋、肩膀、上肢确实是人形，脸上瞪着一双黄色的蛇眼，一张嘴很大，几乎把脸分成了一大一小两半。正因为人面人形，才更让人心悸，此时被李茂的雷法逼得现出身形，脸上竟然出现了气急败坏的拟人表情。
“不要让它跑了！”
“跑不了！”
指挥道兵将人面蛇团团围住，手捏道印：“天雷无妄，火雷噬嗑，火闪雷鸣，天降威刑！”
李茂不知道人面蛇的蛇尸有没有用，道兵阵势旋转，准备将妖蛇困在“无妄”位，尽可能不破坏蛇身击杀它。
“这些是什么东西！”致命危机加身，妖蛇发出了嘶吼，它本来想混在蛇群尸体里，趁着人类不备，捉一只回去。此时四周雷火的高温让它极为难受，乖乖地躲在了李茂给它准备的“无妄”位。
一道雷光从妖蛇头顶打落！这只不安分的妖中精英就此殒身。为了实践自己的武艺，李茂并没有用阵法击杀小怪，而是提刀上前，和斩妖使一起收割人头。
“我砍了三个！”斩妖使的动作太快，李茂只有三个人头。
待所有妖蛇肃清，司马队长、副队长老李和李茂走到了人面蛇前。只见人面蛇头顶一个小洞，向下贯穿出来，绝望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这蛇尸可以拿来干嘛？能吃吗？”李茂问。
“这东西可能是吃过人的，我可不敢吃这野味！”老李嘿嘿笑道。反复确认这怪物已死之后，让手下把尸体抬回去。
“人面蛇这种半化形的怪物已经有普通人的灵智，算是妖兽里的先天高手，我不一定是对手。”队长说，“我说李茂兄弟，你去长安干嘛，咱们需要你啊！”
“朝廷的安排我可不敢违抗。”李茂笑了笑，“现在外界到中州已经有了火车，相信朝中有识之士也会派一些修真者过来的，不妨将这次事情上报给朝廷。”
中州城的日子过得其实不错。充沛的天地元气让食物产量大增，城郊的田地供应一城所需绰绰有余。五龙卫在中州城地位甚高，假期足，薪水厚，百姓爱戴，青楼都打五折。没门派的修真者来五龙卫工作还是相当不错的。
队长撇撇嘴，知道确实如此。
他并非大门派出身，虽然有先天境界的修为，但是连先天真火都没有，上升空间有限，除非放弃五龙卫的职位，专心修炼一门上乘功法，才有突破至人仙境界的可能。眼前这个年轻人有更有前途的去处。
此次小试牛刀让李茂信心大涨，道兵这玩意真的是太占便宜了。
听师父说，前国师林灵素曾经以道兵作战，开创神霄道，号称“神霄将首”。神霄道虽然不是正道十派，弟子也没有什么出众的人才，但就是凭借强大的道兵和“神霄天雷”绝技，和正道十大派平起平坐。
林灵素能拥有强悍道兵，是在成为夏朝国师以后，想来是利用了神州至尊的权柄。仙豆道兵如果能获得某些特殊的天地灵物，也可以有很大作为。
“是时候回去了。”李茂有些想念郡主，在见她之前要去洗澡收拾一下。
骑着骏马，背着长刀，刀锋朝上小心避免碰到行人，赤龙卫的军服让行人侧目，守城士兵羡慕地望着李茂。这还是他第一次逛中州城，到军务府交割手续后，在城中寻一间澡堂子洗澡。
“灯宵月夕，雪际花时，乞巧登高，教池游苑。举目则青楼画阁，绣户珠帘。雕车竞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金翠耀目，罗绮飘香……”
中州城本是神州第一大城，有文人所作《中州梦华录》，李茂从前读到，不禁对这里心驰神往。之后中州困于险地，物资来往困难，对工商业打击甚大。直到“烛龙号”火车开通，这才有了几分昔日的景象。
逛了一会儿，没见到澡堂的标志，于是随手拉了一个公子哥问路。
“澡堂啊？去潘楼东街巷！”随后露出了“你懂的”笑容，并且热情指路。
“算了。”李茂大冷天冒汗。自己可是有妹子的人。
于是骑马经大街再次出城，来到了红莲寺。洗个澡顺便和寺中兄弟告别。
庆能看到偃月刀很是羡慕，李茂故意拿脏手拍他的肩膀，说：“庆能你这花和尚，既好斗、又好色，干脆还俗得了。我和赤龙卫的司马队长很熟，要不要给你介绍差事？”
“谁好色了！”倒是不反驳好斗，当初他看到郡主连眼睛都瞪出来了。
洗完澡换上衣服，就来见法照方丈。
“弟子见过方丈。”李茂没叫师父，但是已经执弟子之礼。法照传的佛门神通让他能自如控制梦境，给了他一个大外挂，李茂很是感激。
“哈哈哈，玄茂准备离开中州了吗？”方丈知道李茂是“玄”字辈，也知道了李茂的道名。
“嗯，还有几天。”李茂犹豫了一下又说：“龙王殿下让郡主也和我一块儿走。”
“老赵倒是干脆，雪姑娘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可要好好待她。”
李茂点头。这时他把心中疑惑向方丈问出：“弟子见演武堂武僧好勇斗狠，断胳膊断腿都时有发生。寺中有女眷，众僧直视，目不转睛。现在方丈待雪儿如家中晚辈，莲宗的和尚是否‘六根不净’呢？”
法照笑了，说道：“你若求佛，佛来摄你；你若求祖，即被祖所缚。倘若去求六根清净，又如何清净？”
李茂微笑还礼，告辞离开。



 第九章严丞相发家史

李茂走后，法照方丈大肆整理红莲寺事务，将那些打架的、偷吃荤腥的、盯着看女檀越的僧人通通罚做苦力活。
从红莲寺回来，李茂就住在王府。白龙王和王妃都是人仙境界修真者，平日里不是忙于修炼，就是忙于其他事情，王府主人这一层只剩下了两个郡主。
没想到穿越后体验到了几天“有妹有房，父母双忙”的日子。
李茂一直认为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赵雪郡主的垂青照料让他很感动，或许能用爱情解释，毕竟自己和她第一次见面就摸了她的脸，张无忌给人做了足疗以后不是也带回来一个郡主吗？但白龙王把自己和他两个女儿留在一起，可不是一般的信赖。
从天分上看，他的修炼天赋确实不错，但也不是古今独步，大帝之姿。当然了，白龙王神通广大，李茂可不敢在王府里对两位郡主娘娘造次。
出发前一天，赵雪正在为出行准备，她见李茂的偃月刀过于笨重，于是就帮李茂把刀炼成了一柄法器。
一般来说，修真界的法器按制作工艺和材料分为下品、中品、上品。如果法器成灵，就被称为灵宝。灵宝威能较法器大得多，还会产生许多意想不到的神通。至于修真者的法宝，也被称为神魂法器，是修真者炼化由心的法器，可以收入真元或者识海，炼制法宝至少需要人仙的境界。
制作法器需要先天真火，李茂没有想到小鸟依人的郡主竟然有如此功力。
偃月刀凭空飞起，冰蓝色的火焰包裹住刀身，灵力渗入将其变为了半灵质的状态。强大的灵力效率很高，刀从银色变成了蓝色。因为赵雪全力施展功力，李茂才知道她已经是先天中期的境界了。
“雪儿的手艺还不是很好，嘻嘻。”赵雪见李茂面露惊讶，有些疲惫的脸上露出笑意。神龙一族的修炼天赋，即使是人类中的天才也难以望其项背。
“辛苦你了！”李茂握住了赵雪的双手。最难消受美人恩，这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从师父变成了赵雪。
给偃月刀输入灵力，变成了原来的六分之一大小，完全可以放入五篆将军匣里。
之后赵雪就开始给李茂打扮了起来。因为《元火气诀》神奇，这段时间李茂拔高了半尺有余。赵雪给他穿上了武士劲装，套上深色皮甲，脚踏登云靴，理好发髻头冠，就是一个英俊的少年武人的形象。
“小道士，不能叫你小道士啦！这么几天不见你，怎么就高了这么多！”
接着略显羞涩地说：“明日京城来的人会来接我，我们，我们还没有成婚，你暂时当作我的侍卫，这样就可以一起上京。”
李茂手握佩刀，行礼道：“在下必当守护小姐周全！”虽然是开玩笑，但眼神中满是诚挚热情，让赵雪脸红。
“哪个要你守护，不知道谁的功力高么？”
“守护可不是看谁功力高的。”李茂笑了，“纵使魔尊在前，我也会挡在郡主前面，一步不退！”
正当两人互诉衷肠，准备表明心意，小郡主赵玲珑进来当了电灯泡。
“咦？他是谁啊？”
赵玲珑在王府里有专人照顾，之前没见李茂几面，而且李茂现在形象气质从少年变为青年，认不出来也是正常。
“我是茅山的李师兄。”李茂半蹲下来，摸摸玲珑的脑袋，拿出了两颗半透明的仙豆，灵光一闪，变成了两个小人偶。人偶自动跳上了玲珑的肩膀。
“哇~”穿越者对付小孩子总是有一套，小郡主很快就“师兄”、“师兄”叫个不停。
仙豆道兵是茅山的特有的法术，用来逗小孩子真的是最合适不过。如果没有修真者，古代的世界真的是太无聊了。赵雪在一旁抱臂观望，对灵巧的仙豆道兵也感到好奇。
安抚好了小鬼，李茂凑到赵雪耳边说：“想学吗？我教你。”
“你也不怕师门责罚！”
“你又不是别人！”
李茂此时在想以后要叫赵雪什么，问道：“雪儿你今年几岁啦？诞辰是哪天？”
“庚辰年四月初五，今年二十岁啦！”
“额，比我大三岁，看来得叫你师姐，嘿嘿。”眼前的少女看起来真的不像姐姐，李茂本以为自己会升级为“大哥哥”，看来泡汤了，好在他本来就是姐控。
“那你可要乖喽，小师弟！”
翌日，京城派来的锦衣卫上门接赵雪进京城。锦衣卫是政事堂执政后成立的下属机构，李茂知道这又是那个穿越者同行的杰作。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文士，他向赵雪行礼：“南镇抚司百户魏大公见过郡主娘娘！”
“免礼。”赵雪嘴角含笑，颇为正经，“龙族与世俗皇族不同，本郡主上京本不想惊动政事堂诸公。无奈家父写信给严丞相，请他代为照料，让百户和卫士们辛苦了！”
“不敢不敢。”
“五龙卫李典卫乃本郡主贴身护卫，有些行程安排，诸位可与李典卫商量。”
上京还是用那一条铁路，但并非李茂来中州时乘坐的“烛龙号”火车。这次的火车设施完备了很多，普通的哨兵工作自然有锦衣卫安排，李茂老实坐着就行了。
李茂有很多事情可以干，画符、炼气、炼体、武道。不过，可不能宅着干自己的事冷落了郡主，女人是需要陪伴的。尤其现在自己是被包养吃软饭的那一个。
“郡主觉得无聊吗？”
赵雪微笑着点了点头，微蓝色的眼睛仿佛在说“快来逗我开心”。
斗室之内隐私其实难以保全，房间门口就有锦衣卫站岗。虽然明眼人就能看出来龙族郡主和她的护卫有私情，但在房间里长时间和赵雪单独相处，也是太嚣张了一点，两人亲昵了一会儿就离开房间，去餐车坐坐。还招来了魏大公，向他询问长安的情况。
“下官知无不言，就是不知道郡主想要听什么？”
问话的事由李茂代劳。
“中州城数年来与外界隔绝，直到通了火车才恢复了一些生气。郡主对这冒白烟的火车感到十分好奇，还请百户解惑。”
魏大公说道：“朝中大匠司的发明制造了火车，但究其源头，世人都知道这是严丞相的功劳。”
李茂和赵雪对视了一眼，说道：“中州近些年来朝廷邸报都来得断断续续，我等不知道丞相生平，还请百户多讲讲丞相的丰功伟绩。”
“丞相乃天降神人。三十余年前，被国师林灵素看重，举荐提点长安禁武司，镇压天下作乱修真者。后又因为斩杀塞外高手卜金乌，全歼突厥先锋军，进入政事堂主管军事。”
“最为百姓津津乐道的是，一次政事堂会议，严丞相与奸臣许敬宗打了一个赌。”魏大公喝了口水，“世人都知道，石块和羽毛从空中落下，是石块先落地。但丞相却和许敬宗打赌，说一大一小两块石头从空中同时落下，是一起落地。于是当时朝廷诸公一起来到长安慈恩寺大雁塔，做了一次尝试。”
“想来是丞相赢了。”
“没错。数年后，丞相开办格物院，格物院造出的棉衣、军器就是比工部要好，那时世人才知道格物之学的妙处。时下军方、锦衣卫的武器铠甲皆由懂格物的大匠和十大派的仙人所制，质量大有提升。”
“看来格物的好处深入人心！”李茂附和。
“但丞相最大的功绩并不在于此。当时幽帝刚愎自用，荒淫无度，竟然想纳前来报讯的神龙族圣女为妃，在大灾时置万民性命于不顾！实不相瞒，下官老家正在烛龙沼泽边缘之地，倘若朝廷及时发兵救援，我父母也不会死在妖魔口中！”魏大公是严丞相的铁杆迷弟，原来是这个原因。
“正道十大派的仙人控制朝廷后，仙人秉政，囚禁幽帝，实行三政，一曰虚君，二曰共和，三曰格物。并训示天下‘有妄议复辟君权者，天下人共诛之’。大丈夫当造福万民，虽死无憾！”
李茂现在觉得这个锦衣卫是朝廷派过来洗脑的。
严荣禁锢皇权后，就施行了一系列富国强兵的政策。这穿越者同行干得太好，好像已经没有李茂什么事情了。
摸了摸脸，定了定神，李茂挑着一些关键的事情问：“我家郡主也是修真者，‘天问’会对郡主有什么制约？”李茂自己多半还会归属于修真者组织“天问”管辖。现在想知道赵雪会被怎么安排，会不会在长安里和他分开。
“近些年朝廷将禁武司的职权归予‘天问’，处理普通将士无法对付的异人和妖族。郡主是神龙一族，属于大夏朝贵族，身份较十大派修真者还要特殊，下官以为，还是应该朝廷来安排。”
李茂随后又问了一些长安的风土人情，景点古迹，魏大公能说会道，赵雪也听得津津有味。
魏大公离开后，李茂握住了赵雪的手，逗她：“我那几个师弟写信来告诉我，有可能咱们茅山的修真者会被派到军中去，到了长安咱们就会分开也说不定。”
“什么？！”赵雪抱住李茂的手臂，“我可不管，真以为一个郡主头衔就能管住我？”
“到了长安我尽快突破到先天境界吧，到时候你帮我护法，以后就由我保护你了！”李茂笑道。
“嗯。”



 第十章真红之炎、雷霆之种

修炼上乘功法的修真者突破到先天境界，总会多出几项能力。
最多见的是先天真火，也有的修真者会领悟异种火焰，比如赵雪的湛龙仙焰，可以在极阳和极阴间转化。
还有可能领悟一些之前没领悟的神通。比如曹师父修炼《天帝符册》，后天境界完全无法凝炼的本命真符，在突破境界后自动凝成。
《元火气诀》在红莲寺真佛院有所突破后，炽阳玄气化为金红色的火焰，在梦境中一不小心将其唤出，吓了李茂一跳。但李茂见火焰温顺可控，于是将它带到玄麟面前。
之前感觉是对的，修炼《元火气诀》后，梦境里才出现了玄麟，两者之间果然有联系。玄麟身上直接飞出一个小小的麒麟融入火焰，让炽阳玄气的灵性又增加了许多。
差不多坐了两天火车，终于在元宵节当天到达了长安附近。
和刚下山准备低调苟活的心态不同，既然准备和赵雪厮守终身，没有实力是不行的。恰好福至心灵，李茂感觉突破的机会已至，在就近的树林寻了一块空地，开始着手突破境界。
《超玄真功》的水火两极灵力急速运转，在体内不断融合又分开，真元中孕育出一丝金色雷霆之种。直到天地元气灌体，真元与雷霆之种增大一倍，两极灵力才停止争斗，化作两团互相重叠的虚影，一明一暗，似分似合。李茂知道自己成功修炼到了《超玄真功》第四玄至第六玄的“风云境”。
还没有结束，炽阳玄气渐渐变得浓郁，引导风云境的灵力一起重塑气脉，增强躯壳，并且让李茂显出的佛门金身，染上了一层淡红色。如果是修真者，能看到李茂头顶的灵力漩涡，动静不可谓不大。
识海里出现麒麟虚影，化成两篇篆字，分别是《噬星不动玄功》和《麒麟呑魔刀法》。
这是《元火气诀》的配套武学和炼体功法。
周伯通向王重阳发誓不修炼《九阴真经》，却最终没有守信。可以说他贪婪，但是李茂不相信哪个人能在以修炼武道为终生事业的时候，能对至高武学宝典不为所动。
现在他就是这个状态，虽然对玄麟始终有防备，但脸上闪过狂喜之色。
赵雪在一旁小心看护，见李茂睁眼，松了一口气。
“师弟，看来进步了许多，看你笑得多开心！”
李茂右手掌中形成一朵红色火焰，这正是与炽阳玄气化形的先天真火。左手掌心金色电流激闪，正是金雷之种的雷霆之力。
瞬身上前揽住赵雪的细腰，神念锁定外围的锦衣卫，让他们无法窥探。趁赵雪还在纳闷，李茂狠狠地吻了下去。
“喂、喂，唔~”
赵雪师姐软弱无力的手掌完全无法抵御师弟的强吻，只好柔顺地靠在了他的身上。
除了情欲，这一吻更多的是在寻找真实感和安全感。
李茂来这个世界后，从没有找到一个让自己如此在意的人。他抱着赵雪，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芳香。
先天境界虽然已是高手，但并不算什么。麒麟星的传承必然跟随着相应的责任，而这责任可能重于泰山，毁灭自己和身边的人。
“我不会当李逍遥的，你也不是赵灵儿或者林月如。”
“走吧，找机会试试神通。”李茂热情的声音唤醒了赵雪。她几乎是拉着李茂的衣袖，躲在李茂身后走到马车上的。
再行数里，终于见到了大夏的京城——长安。
不少中国人会觉得中国所有城市的名字里面，“长安”是最好听的。前世玩《文明》游戏，李茂喜欢把中国都城改为长安。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虽然说万国来朝是盛世景象之一，但李茂前世的记忆里，对外国人的印象往往是扰乱治安，拥有超国民待遇。
如今刚入长安，就遇到了一队外国人，李茂不禁会猜想那个穿越者同行会怎么做。闭关锁国、自高自大固然不对，但如果这个穿越者同行是个转世的牧羊犬，李茂可是会把他记在自己仇恨小本本上的。
“传教士？”李茂见洋人堆里有个金色的十字架。这群洋人已被不少长安百姓行注目礼，虽然没有形成“大周天围观大阵”，但已经让道路变得拥挤。
李茂一行和洋人们一路，一前一后来到了内城城门，准备递交文书。李茂独自走上前去看个究竟。
当先的是夏朝北方大营的将领，后面跟着一个骑士模样的中年人，身着锁甲，他的随从负责拿剑。长得好像《权力的游戏》里的奶德(奈德—史塔克，美剧《权游》里的北境封君，演他的演员是便当专业户)，李茂觉得很好笑。
再后面跟着的就是几个宗教人士。李茂在突破先天境界时开了天眼，遂以神识配合天眼神通，探查这些人的底细。
中间的两个传教士有很强的灵力光芒，他们的灵力与自身并不匹配，天眼能“看到”有一根丝线从他们的灵力中穿出。天眼追根溯源，回溯这股能量的来源，让李茂的神识接触到了一个巨大的精神体。
白，非常白，神识像被***击中，让李茂头晕。
突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你好啊，小家伙！”
李茂警兆大生，炽阳玄气、金色雷霆、佛门金身一起显现了出来。
“这是古神。”赵雪第一时间来到李茂身边，清凉的灵力助他理顺气脉。除了一直关注李茂的赵雪，其他人倒是没发现自己的异样。
“我们神龙一族从人类愿力中诞生，历史肯定比人类短。但古神不同，他们出现比人类早得多。”赵雪解释。
“这个存在和神龙一样，也是诞生于愿力的神明？”李茂指了指天空。如果是远古的愿力神明，那就说明人类出现之前，有一些未知的智慧生物。
“我们不知道这个神明的底细，虽然他/她和我们很像，但还混有一些别的东西。我爹说过，西方之民也曾经形成过强大的愿力神明，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成了这个古神。原有的愿力神明被这古神消灭、吞噬了也说不定。”
“神龙一族的神州结界，不仅仅保护的是神州子民，也是保护我们自己。”赵雪郑重地说。
还好这个古神对自己的窥探没有做出太强的攻击，李茂心中一阵后怕。其他愿力神明可没有神龙一族这么世俗。
李茂的那个养尸炼尸的七师叔，除了家传的炼尸秘法，还兼修了《喜神经》，对各种灵体有研究。李茂打算未来向他请教这方面的问题。
这群洋人被礼部的官员带走，李茂一行人上前，出示了锦衣卫的文书和白龙王府的令牌，也进入了内城。
长安分为内城外城。这些年内城管理严格了许多，进内城需要凭证。被魏大公说对了，赵雪郡主由礼部接待。
夏朝已经实行了“虚君”，除了龙族，各种贵族地位已经大不如前，但是朝廷在面子上没做得太绝，对这些贵族还是有些礼遇。
这些与李茂、赵雪无关，一个是茅山真传弟子，另一个是顶了个贵族头衔的修真者，朝廷本来就是要大力拉拢的。
礼部将龙首原下的一个前朝王府批给了赵雪，外带一堆仆人，两枚身份玉符。如果李茂在修真者联盟里没有什么强制性的安排，这里就是两个人的爱巢了。
唐式住宅非常大气，坐北朝南，里面主要房屋由回廊连接，屋子后面是一个小园林，园中池塘与绕着皇城的玉带河相通。
李茂注意到了一些不同，房屋比其他地方的房子多用了些砖块。他找了一面墙，略微弄出一些缝隙，捻了捻尘土。
“是水泥。”只要达到足够高的温度，水泥是科技树里比较好点的。此外，李茂发现建造房子竟然有法术的痕迹。
“厉害啊！修真者利用的天地元气和凡人利用自然资源没有本质的区别，能把仙术用在建设上，这个穿越者同行做得确实不错。”
赵雪让仆人收拾出相邻两间房，让李茂稍微失望了一下，不过就在隔壁嘛，嘿嘿。
“师弟，今晚有灯会哦！”来内城的路上就看到路上有各种花灯，赵雪拉拉李茂的衣服。
李茂也早就期待，自然不会让郡主失望。此时刚过午时，还有时间去一趟修真者联盟“天问”的总部，赶快把正事干了。
见四下无人，李茂吻了吻郡主龙角下的雪白额头，走出房间，直接拉着一个认识路的仆人飞出了院子。



 第十一章怀中抱妹刀

“身份验证成功，请稍作等待，阁下的师弟这几日就住在楼上，让贫道通报一声。”
先天境界御气施展轻功，几乎脚不沾地。李茂拎着王府里一个认识路的小哥，飞也似地到达了内城外围的“天问”组织接待所。
师弟出门了，等了一刻钟不到，李茂已经归心似箭，再也等不下去，遂留了纸条打道回府。
回到王府，府内已焕然一新。府里的管家是老派的人，赵雪和李茂两人风尘仆仆，不免轻视。
晚饭时候，管家再次刷新了三观。身为王府典卫的李茂竟然和郡主同桌吃饭，还像民间的普通夫妻一样互相夹菜。这让老管家欲言又止。
“周管家，长安的上元灯会哪里好玩一些？”李茂问。
“长安的元宵灯会一般持续到丑时，郡主倒是不急着逛。看时辰，再过一会儿就可以看到烟花了。”王府管家以往是幕僚身份，地位远高于侍卫，周管家受不了李茂主人一般的作为，没有搭理李茂，而是对着郡主回答。
赵雪从没见过烟花，李茂喜欢热闹，都很期待。
戌时正点，上升的烟花在夜空中绽开，只开一瞬，却又连绵不绝。不一会儿，四周都能听见爆竹作响，除了新来的白龙王府，几乎全城轰鸣。
“东风夜放花千树~”
赵雪耳朵尖，忙问李茂后续。也是奇怪，不会作诗的郡主娘娘很喜欢李茂作诗。
“不行不行，太有名了！”李茂心说，随口糊弄过去。
修真者灵力运转不息，身体洁净，两人也不换衣服。李茂还是郡主的侍卫打扮，带上横刀。赵雪换了一身鹅黄色连身衣裙。两人同骑一匹马，赶往渭水边上的承天门。
贯穿长安城的“天街”从南到北经过朱雀门、内城城门、皇城的承天门，元宵节的灯会主要沿着天街开放。
赵雪郡主的龙族身份不凡，额头上一对小巧的淡紫色珊瑚龙角也不收敛，一头青丝散开，挽成一束，露出雪白的脖颈。多数凡人虽知道有神龙一族，却也不识龙族郡主，总有些贵族子弟上前搭讪。
李茂轻轻挡开，某些不那么有后台的公子哥见了武人不敢轻举妄动，毕竟现在是修真者和武人的天下。
但总有喝多了的人。
越走向外城灯火越零星，靠近朱雀门，有一座“兴隆酒楼”，李、赵二人遇到了两个不依不饶的醉酒华服公子。
“小娘子的这两个龙角做得好生精致，让哥哥把玩一番！”
“雪儿的龙角只有我能摸！”李茂心中恼怒，但也只是用灵力形成气墙束缚住两人，刚准备转身和赵雪施展轻功离开。
突然背后传来了阴阳怪气的说话声：“没想到龙族郡主如此下贱，竟与侍卫有私情！”
李茂转过身来，有些诧异地看着背后的人，是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文士。面白无须，阉人？！
说自己不好没事，但自己所爱的郡主不能被贬低轻视。一式“金刚印”掌法向对方打去。
来人认出这是以力破巧的佛门掌法，遂准备以巧破拙，灵力灌注双掌，一阴一阳，使出太极“云手”架势，想要卸去李茂的掌力。但没想到这竟然是虚招，李茂左手反手持刀，身体随手掌逼近，连刀带鞘向来人掌心点去。
真武派三丰真人传太极拳于天下，天下人皆可习练，这个幽帝朝的宦官正是一个太极拳高手。
如果是真武的正牌弟子施展太极拳，配合太极丹法，李茂的偷袭不算太强，还是会被卸走。但这个宦官修炼“蚀心掌”，最喜暗劲伤人，一下打破了廉价的刀鞘，左掌直面刀尖。
“啊~~！”尖利的惨叫传遍了天街。
李茂不欲多事，立刻收刀后退要走。但宦官已是怒急，不再装模作样使用太极拳。
“臭小子！！”
宦官个子较小，掌力却大，猱身上前，手臂似乎伸长不少，向李茂的面门拍去。右掌拍出左掌已经跟上，待右掌收回，又紧接着拍出。三重掌力叠加，正是“长江三叠浪”的用劲技巧。已是全力施为。
手中有刀未必是优势。此处是京城长安，李茂相信不久就有人马赶到，人群已经开始围观，若自己用刀“欺负人”只怕有理也说不清，于是手中灵力暴现，笔直的横刀插入“兴隆酒楼”门口的石碑中。
只是就这么一下犹豫，已无法逃脱敌人的掌力范围，幸好凝练有佛门金身，硬接了这三掌合一的力道。
酒楼上有个人大冷天摇着扇子，在观看这场打架，见到李茂佛力精纯，似曾相识，不禁轻呼：“咦？”
穿越者严丞相掌权并非一帆风顺。初期皇室纠结了一大批低阶修真者反抗，无奈其中先天高手都少有，自然作罢了。但是普通人三十年后可能已经意兴阑珊，修真者三十年后，可能就是从后天期变为先天期，眼前的这个宦官就是如今皇室的先天中期高手，丘海。
李茂猜对了，很快有人过来，但接下来让他差点又吃了大亏。
来人是虽然是长安城管大队金吾卫的装扮，但显然不是来调节矛盾，管理治安的。一言不发一刀砍向李茂，配合丘海把李茂打得金身震动。丘海的掌力中的阴劲入体，终于引出了李茂的雷霆之种防御。
两人合攻李茂，但在外人看来，反而是开着金身、遍身雷光的李茂以一敌二，占了上风。
自从上次和赵雪叙了年纪，龙族郡主非常乐意叫李茂师弟。她知道李茂若是有刀在手未必会输，遂剑指一引，原本插在石碑上的横刀，倒飞回李茂手中。
“师弟，这阉人使得是蚀心掌，功法是《五阴雷绝》，记着催动真火化解雷劲！打架千万不要瞻前顾后，师姐我给你掠阵！”
“好嘞！”
李茂在梦境中已熟读《麒麟吞魔刀》刀经，又演练招式多遍，夹杂在二郎刀法之中，大开大合，纵横奇诡，配合金身金雷，刀势果然压倒了两人。
看形势逆转，但好好的一个晚上就要被这两人破坏掉，李茂觉得还是轻功走掉为好，因此双足总是留有劲力。突然见到阴影中人对赵雪出掌，瞬间就搂着她退后。
被李茂搂着的赵雪芳心直跳，但丝毫不紧张，轻声说：“我借灵力给你！”
李茂会意，天眼通锁定来敌，转身出刀。赵雪靠着李茂，将灵力从气穴输入。得到了龙族郡主灵力的李茂勉强使出了《吞魔刀》中的一式“天烈刀罡”，暴烈的刀气飞出，阴影中人连肩膀带手臂被斩了下来。
“怀中抱妹刀”收刀横扫，虽是强弩之末，却威风凛凛，杀气逼人。
丘海和金吾卫正畏惧不前，却突然被天降一人捉住肩膀。高明的太极拳功将两人戏耍玩弄，有如孩童，几下就将人打得鼻青脸肿，不能视物，最后甩了出去。
“谁人打得太极拳！”两人此时真如丧家之犬。
太极拳高手取下脖子后面的纸扇，打开做个扇风的样子。
长安城管金吾卫姗姗来迟，为首的军官来到太极拳高手面前行了一礼。这时李茂才知道这个太极拳高手就是朝思暮想的，呸，心存戒备的穿越者同行，大夏朝丞相，严荣严子华。
“哼，这阉竖！还配用太极拳！”
李茂和赵雪上前行礼致谢，虽然打起来两人绝对能赢，尤其是深藏不露的龙族郡主，但能和平解决还得靠这个人。
“等等，先不忙着道谢。还是要配合金吾卫查明情况，在下会和两位一起去衙门做个笔录。”
违和感又上线了，笔录什么的，真的很不修真！



 第十二章“仙武学院”计划

在金吾卫衙门做好笔录，已是深夜。因为严丞相亲至，也惊动了长安令，判决由长安令来下。
最终，宦官丘海以“辱骂龙族郡主”的名义下狱，另一个金吾卫因滥用职权、意图谋杀被废除修为，剩下被砍下肩膀和手臂的人已是奄奄一息，“天烈刀罡”绞烂了他的内脏，流血难止。而李茂仅仅被训诫而已。
说实话，李茂虽然知道赵雪的修为，但还是认为赵雪有一些白富美的通病——“傻白甜”。如今看来是自己弄错了。“天烈刀罡”并非寻常武学，破坏力之强让李茂心惊，赵雪主动帮忙圆谎，这说明赵雪对自己的秘密肯定有所察觉。
“冯大人，本郡主被偷袭后，李典卫使出了龙族的‘须弥天幻刀’。”赵雪以手演示刀意，“龙族灵力之间同火同源，送至气脉后，我二人功力叠加，所以这式刀招威力才会如此巨大。”
“这位李典卫是……”长安令冯强问道。
“他是茅山曹真人真传弟子，如今是我未婚夫婿，已习得龙族神功‘龙息术’！”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真龙之息，天下闻名！”
赵雪在李茂心里的形象从“白富美”、“傻白甜”一下变成了心机girl，撒谎不用教。自己哪里会什么“龙息术”。
李茂以前看《倚天屠龙记》都是赵敏党，只要对自己和父母孩子好，大节不亏，腹黑、有心计根本没什么！除非自己以后要当出轨当诚哥什么的……
赵雪向李茂眨眨眼睛，又恢复成了乖巧勾玉的样子。
严荣做完笔录，和李、赵二人见了一面。
严丞相早就知道有个茅山派的小伙子泡到了白龙王的郡主，又因为同是修真者，对两人相当关注。
“见过丞相！”李茂站起身来拱手行礼，赵雪随后。
“不错不错，神仙眷侣，天作之合！”
因为是胎中先天纯阳之气筑基，李茂对人仙以上的修真者有特殊的感应，发现年逾半百的严荣修为并没到达阳神人仙。这让李茂的忌惮有所减轻，但心中不免有些波澜。
坊间传言严丞相钟情于神龙族前代圣女，也就是赵雪的姑姑，不知严荣对神龙族人究竟是什么态度。
严丞相亲切地称呼赵雪为“侄女”，白龙王为“赵兄”，还拍拍李茂的手臂，让李茂感到无比怪异。他和严荣有可能来自同一个时空，可能是同一个时代，甚至年龄都相近，如今来到异世界，年长的口称“贤侄”，拍拍年轻的穿越者，真的是怪诞之极！
“好了，子华你不要干扰后辈的姻缘！”边上另一个中年人准备把严丞相拉走。
“李贤侄，你已经有先天境界的修为了？”严荣临走时问道。
“是。晚辈今日刚突破境界，连巩固的时间都没有。”李茂老实说。
“有先天境界修为最好，朝廷有一个职位，我正想找一个合适的人。贤侄是曹真人的高足，真是想睡觉就有了枕头！明日一整天内，你直接来长生塔找我，不用和茅山的其他人一起去太极宫了！”
翌日，没有再穿武人的服装，道袍也有些显眼，赵雪把李茂打扮成了一个文士。
长生塔位于长安灵脉之源的正上方，高高矗立在太极宫北面。在塔顶，太极宫一览无余，或许是仙人对夏朝皇室**裸的讥讽。而且，据说太极宫不被拆掉是因为它的兄弟“太极拳”。
赵雪说要修炼，没有一起来。李茂穿过绕过太极宫，路上再次见到了陈庭师兄。
“师弟，恭喜突破境界！真不愧是曹师叔的真传弟子！”门派真传弟子是要接手门派传承的，所学不仅专，而且博，李茂虽然年轻，但在修炼方面却可以当陈庭的老师。
两人结伴来到长生塔底的大厅，地板上画着一个巨大的八卦图，一圈坐在蒲团上的人正在七嘴八舌讨论，有男有女，有僧有道。
“中间的就是严师叔，他边上的是三丰真人的二弟子俞莲舟，已是人仙境界。”陈师兄介绍。
穿越者严荣的师承来历不可谓不大。真武创派祖师张三丰已经是真仙境界，严荣是三丰真人的关门弟子，按辈分确实是李茂的师叔。严荣能以先天境界协调正道诸多门派，与他的师父有很大关系。
坐在八卦巽位的是一个和尚，被称为幻海禅师，乃是新朝供奉，和严荣穿一条裤子的。他离大厅里另一群光头挺远。看这清一色的光头，可能就是少林的人了，毕竟十大派里只有少林全是光头。
一个声音洪亮，满面长髯的汉子大声说：“严师弟想要大量培养仙家弟子，我周祖安双手赞成。但是培养了弟子到底算哪一派？倘若北疆战事结束，这些弟子仍然由朝廷约束，咱们的道统还怎么保持？！”
远方的圣光罗马帝国东路军和大夏朝正在北疆作战，双方都派出了修炼者。大夏朝的修炼者普遍比敌人要强，但数量上有所不足，毕竟天变以来，中原死伤不少年轻修真者。
为此，严荣想要开办一个“仙武学院”，传授真正的仙家法术，训练专精于战斗的修真者。这就是大家正在讨论的内容。
“周师兄多虑了。这几年多亏朝廷协调天下门派，才能平定妖乱，贫僧以为不妨加强朝廷力量，使之成为定制。仙武学院的弟子由‘天问’的盟主管辖，而这盟主反正是十大派轮流坐的，今年是真武，过几年又是少林，不妨事的。”幻海和尚微笑着说。
大厅里多数人点头，李茂也觉得对。
“昆仑一脉最喜欢各自为政，掌门洗剑仙君又不管事。如果要选一个人当盟主，他们门派里都会斗得不可开交，朝廷的势力和他们最没有关系，说不定昆仑还会被朝廷挤出十大派！这周髯客喜欢骂人，但也是昆仑少有肯干事情的人。”陈师兄给李茂解释。
“那一个单独坐着的是谁？”李茂指了指坐在艮位的漂亮女冠。
“是青城山上清宫的灵音师姐，不知道青城派其他人哪里去了，啧啧，这身段。你小子，就知道看美女，有了个郡主还嫌不足？”
“去你的！”李茂推了一下淫笑的陈师兄，专心听场上的人各自发言。
正道门派的资料李茂看过，只是对不上人。在场的门派分别是真武、少林、剑宗、茅山、纯阳、昆仑、青城、峨眉、天师府和隐龙宗。除了十大派，林灵素国师的神霄一脉也有人在场。神霄一脉的雷法太过出名，年轻的修炼者面部会有雷霆紫纹，李茂特地注意过，因此马上就认了出来。
门派传承不可不慎重，谁都不想养白眼狼。
“这样吧，咱们各退一步。”严荣再次发声，众人一齐看向他。
“据我所知，各位都是全能好手。”严荣拿手指戳了一下快睡着的少林弟子法正，“就像法正师兄。虽然少林以武道起家，一直以来也不重视炼丹、炼器，但法正师兄有个外号是什么？是‘炼铜和尚’！少林的‘十八铜人’傀儡法阵就是法正师兄的杰作。铜、铁二僧凭借十八铜人阵越阶击杀夜叉王的事，可就在三年前呐！”
法正合十：“罪过罪过！”
“但尽管如此，各派普通弟子，还是有所偏废的。真武、少林，以武道立派；剑气，以剑宗为尊；峨眉以飞剑称雄。茅山、天师、青城都属于道门，符篆、道兵、炼器、炼丹技术千变万化，最讲实用。纯阳更不用说了，吕祖所传道统最适合我人族修炼。”
“也就隐龙、昆仑两派收徒较为苛刻。隐龙的功法需要龙族血脉，而周师兄你，是刑天大神后人，所以道统也不容易传承吧！”
这确实是周髯客的心结。
“小弟的意思是，这仙武学院也是可以分门派的。一个弟子选择一门主修，数门选修。不需要多，天分不好的修炼到后天境界就毕业，天分好的专攻主修，也是各自门派的正式弟子，如果大家寻到合适的弟子，也可以推荐给收徒门槛高的道友。如今我们太需要新弟子啦，别人都打上门了！不需要多，布阵、炼丹、画符掌握一样就可以派到前线去！”
众人又各自讨论一番。
“我老周炼丹、炼器还是没有问题的！”周髯客和另外几个道友也点头同意
严丞相看来早就在计划成立“仙武学院”，还分发了“建立仙武学院的若干意见”给诸位道友。
李茂也在看“意见”里的内容。
学院前两年分为炼气、武道、符篆、炼丹、法器、阵法、格物等科目。要求确实不高，关键是修炼境界要跟上，其他主要科目只要有一门达标就能毕业。如果要深造，就可以拜入门派，接着在仙武学院修炼。都说“天变”后更容易修炼，说不定真能量产修真者。
“还有些东西没写上去，咱们以后可以每年举办一个‘十脉会武’，促进小辈们修炼！”严荣得意地说。
正当严荣眉飞色舞，大谈仙武学院未来，一个锦衣卫面色不好走到他的耳边，咕哝了几句。
严荣兴致大减，手里没扇子，空手摇了摇，拱手告辞，走到一边：“茅山的陈师侄、李师侄，咱们一起去吧！”



 第十三章血魔疑云

茅山师兄弟、严荣跟着锦衣卫来到掖庭宫。
掖庭宫是太极宫的附属宫殿，本为犯罪官僚的女眷收容和宫中宫女居住之地。在掖庭宫内的女子要么需要承担宫廷的劳动，要么等待皇室成员的临幸。
“虚君”以后，掖庭宫不再是皇室淫乐之地，而是用以安置无处可去的宫人，有的年轻宫女是招聘的良家妇女，负责朝廷的一些服务工作。
死者是掖庭宫中美貌宫女，卯时就被发现了。掖庭宫不过有皇宫之名，实际上已经是一个半开放的场所，一个普通宫女死亡归长安刑部衙门管，除非关乎国家安全，才会出动锦衣卫。
死亡现场是宫中一个幽静偏僻的花园角落，在场有几个衙门的捕快，两个仵作，几个围观群众，还有李茂的七师叔，“养尸人”吴人越。
李茂不怕尸体，而且前世学医，在茅山和这个吴师叔有所交流，脾气有些古怪的养尸人似乎挺喜欢这个后辈，如果在他词典里有“喜欢”这个词的话。
“玄茂，你也来啦？！”吴师叔抬头说了一句，接着拿一根细长木棍，去探尸体脖子上的伤口。
“嘿嘿，我以为长安也闹了活尸，结果不是，还是一种没见过的玩意儿。”严荣询问养尸人查验的情况，养尸人笑道。
“长安城的仵作活儿做得不错，知道这不是正常的尸体，衙门把老夫叫来也不算病急乱投医。李师侄，你来看看，能看出什么东西。”
卖什么关子，碰尸体可不是自己的爱好。李茂硬着头皮检查尸身，小心地说出自己的发现。
“死者为年轻女性，右侧颈部有两处，嗯，锐器刺伤伤口，初步检查全身无其他皮肤破损，无瘀伤骨折。翻看眼皮，结膜苍白，整体呈失血样貌。角膜有浑浊，但仍能辨别瞳孔，死亡时间应该在六个时辰以上。”
李茂让仵作解开衣服，翻过尸体，指着尸体背部的尸斑道：“比正常尸斑颜色浅。应该是被人从颈动脉抽走血液，失血而死。”
严荣有些惊讶，这小子会得真多。李茂一见尸体脖子上的两个并排的伤口，就知道凶手恐怕就是和前世影视作品里出现过的吸血鬼，自己装作不知道，因为有另一个穿越者在场。
“哼，这些普通的仵作都看出来了！”
李茂本想藏拙，但七师叔都这么说了，只好戴手套掰开死者口腔，只见死者口中上下四个尖牙，比正常人大得多，也尖利得多。接着说道：“恐怕会诈尸。”
李茂用了大家能理解的词汇。所谓“诈尸”不是复活，在养尸一门中是“借尸还魂”的另一种说法。尽管所谓的吸血鬼也不能用“诈尸”这个词。
“《尸经》有云：养尸之法在于养阴。修真者有元神，凡人有三魂七魄。魂为气，曰阳；魄为血，曰阴。所以养尸之法多用人血或灵兽之血。待小成之后，方能行炼尸之法。”
吴人越师叔接过话头，说道：“但养尸人豢养活尸可不会像这样吸血！”
“没错。”李茂转头问边上围观的宫女：“这个角落，你们平常干什么的，难道不是幽会之地吗？”
宫女不好意思地笑了，算是默认。
“死者没有任何反抗的痕迹，而且是躺着死在幽会的地方。凶手要么是死者的情人，要么就会一些惑人心神的法术。而且，你们看。”李茂指了指脖子上的伤口，“这个人，或者说是怪物，是左撇子的可能性大些！”
陈庭疑惑：“怎么看出来的？”
“一个是咬痕。倘若这怪物仍有人性，作为人的时候的习惯总不会改变。师兄，你亲热的时候喜欢亲脖子哪边一些？”众人想想确实如此，右利手的男子亲热的时候多亲女方的左颈部。
“第二，凶手走之前还想掩饰，他给死者衣裙打结的方法就是左撇子的打法！这也说明凶手还是有人的思维的。”严荣拿边上的锦衣卫衣服试了一下，打了个结，果然如此。
严荣眉头紧锁，补充道：“如此看来，不是什么锐器把死者的血液从颈动脉抽掉，而是用中空的牙齿吸食血液！”
“没错。”反正肯定不会是把动脉咬破，再用嘴裹着吸血。一个是伤口不会那么干净，第二也容易裹一嘴泥。
“这具尸体看来还是要诈尸的，待我把她锁起来。”吴师叔给套上了法器“至阳索”，严丞相又命人搬来一个铁笼，将尸体放了进去。
“吴师兄，可知道这种尸毒？”严荣问。
吴人越摇了摇头，他声称能诈尸的尸毒劲儿很大，起效快。这具尸体动静这么小，起效慢，好处是相比之下隐匿得多。
“若这具尸体诈尸后仍有记忆、神志，我们可以直接问出凶手，严师叔，可得派人看好。”李茂提醒严荣。
“有了，长安不是有几个洋人吗？得找他们问问。”前世的知识不能生搬硬套，何况前世的世界里也没有吸血鬼这种东西，所以银器、十字架、大蒜真的有用吗？现在有新鲜热辣的洋带人在手，不问他们问谁。
在场除了李茂这个穿越者，还有严荣这个资深穿越者。得提醒严荣，李茂心想。
“吴师叔的养尸炼尸经验已经是中土第一了，他都没见过的尸毒，会不会是什么炼尸天才的新作，或者是西域的尸毒？”
“笑话，老子祖籍就是西域白虹山，西域有什么厉害尸毒！？”
西域！一语惊醒梦中人，严丞相兴奋地说：“原来如此！来人，把圣光罗马帝国那些人带到这来！要快！”
“等等，还有，通知城防大营即刻封锁全城！金吾卫全天巡逻，集中核查所有有尖牙或左撇子的人，有异常立刻上报！”严荣摇了摇不存在的扇子，“不论男女！”
很快带来了通译和那群罗马人，其中两个传教士一见铁笼里的尸体，当即叽里呱啦的喊叫，隐约能听到什么“哈利路亚”。随后，一个传教士伸出手掌，对着宫女尸体念道：“Benedicat，Perspicuus Ms.(光明女神护佑）！”手中放出白光，铁笼中的尸体开始一点点燃烧。
对吴师叔来说，这可是好不容易得到的研究材料啊！怎么能给洋和尚烧掉，于是一脚踢开，着急查看铁笼里的尸体情况，幸好只是有一点破损。
这个洋和尚着急了，他拉着吴师叔说了一大通，翻译整理半天，总结翻译出来：“这是血魔，是光明女神的死敌。留着她会有大祸的！”边上的同伴赶紧安抚他。
另一个传教士较为冷静，通过翻译告诉众人血魔的危险性，还有对付的方法。
设定和前世有些不同，对付普通血魔像对付烛龙沼泽里的妖兽，砍去肢体使其大量流血即可，当然，罗马人有所谓的“太阳钢”，效果更好。
血魔对太阳光的抗性较前世的吸血鬼更强，传染不是通过吸血，而是要达到“亲手杀死”这个条件，与养尸人的尸毒完全不是一回事，算是一种诅咒法术。尸毒更像前世的丧尸，不懂救治方法，擦到一点就成了另一个丧尸。
血魔的特征除了尖牙、畏光，还有就是比较强大的复原能力。两个传教士也决定帮忙，用光系魔法辨别血魔。
尽管血魔传染能力有限，但严丞相果断坚毅，立刻封闭长安。如果让血魔逃出去，同化了普通百姓，那就要花费百倍的时间精力来处理。甚至血魔可能已经逃出去了。
之后又派人安置好圣光罗马帝国的使者。这些使者来中土，就是来告知之前和大夏朝冲突的原因，朝廷一致决定先晾着他们，但现在这些人是宝贵的情报，这才成为“洋大人”。
严荣拱手向茅山诸人行礼：“这次多亏诸位。罗马人待我好好问一问，再告知诸位。吴师兄、李师侄、陈师侄，还请早回吧！”
掖庭宫虽然不是什么禁宫大内，但也比民间来得管理严格，从掖庭宫出入的人员里找线索应该能快得多，李茂心想。但一转念，捉贼自有专业人士，自己还是不要操那个心了。遂闭嘴不言。



 第十四章啖鬼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修真者魂魄发生质变，成为元神，因此可以夺舍重生。而凡人若是魂魄离体，没有仙术法宝护持，往往只有魂飞魄散一途，不会有《牡丹亭还魂记》里，人鬼相恋，死而复生的情节。
但先前那个被血魔咬死的美貌宫女，并不是因为情活过来的，而是玄麟将她的魂魄偷偷倒腾进自己的梦境空间的。她在李茂的梦境空间里变成了一只，女鬼！
女鬼身着宫装，脖子下面大片雪白，是个北半球。头发散开，头发有些卷且是茶色，是个天然的大波浪。似乎仅有婴儿的智力，追逐着李茂的暹罗猫。李茂把猫举起来，她完全不顾自己丰腴的胴体，紧贴男人。
李茂准备隔离女鬼，玄麟“蹭、蹭、蹭”跑过来，像吃面条一样把女鬼吃掉，然后逃走。逃到远处，又“呕”，把女鬼吐出来。
等一下，这是女鬼啊！
梦境里的精神体和现实并无差别，刚才自己躯干上柔软的触感仍未消失。仔细一看，女鬼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腴，不是赘肉，而是一种肉感，像谁，像茅野爱衣。
难道可以……
李茂还不知道，赵雪对他倾心虽然是个意外，但玄麟终究是占了很大功劳。
因为这个女鬼，李茂已经开始叫它“送妹神兽”了。
这么一想就好多了，梦境里有了一只麒麟，一只自己制造的暹罗猫，多一只女鬼也不算什么。
考虑到赵雪有腹黑的属性，病娇黑化的潜质，而且对自己这么好，这么完美，李茂从来没有考虑过后宫。
不过，不是有那么一个笑话嘛，老爸问儿子：“崽呀，老爸给你买一个变形金刚，你还要不要那个四驱车呀？”
要啊，凭啥不要，这不是没玩过嘛！而且在梦境空间里玩，绝对不会露馅儿。
当天从掖庭宫回府，赵雪仍然在房间里修炼。李茂敲了敲门，从门缝往里看，赵雪身上的龙族之力扑面而来。龙族郡主一手顶住脑袋半卧在床，安静入定。
“是赵雪的龙息术！”
前天晚上赵雪骗外人说自己学会了龙息术，李茂特地多问了一些。龙族以外的人要学习“龙息术”神功，需要一些特别的准备。演戏要演全套，她准备传自己神功，所以突然闭关。
“怎么一点警戒都没有？”随手布下一个驱人警讯的阵法。随后自己就在隔壁房间入定，进入了梦境空间，见到了这只女鬼。
“不摸了，不摸了，开始练功！”缠着自己的女鬼让李茂过了手瘾。
想到赵雪还在隔壁，而且是为了传自己“龙息术”而在修炼，心中柔情顿生，欲望反而消减，没做出后面的步骤。李茂把猫丢给女鬼，让她抱着。
梦境空间作用有限，无法增长功力，但可以演练招式和厘清思路。梦中时间没有参照物，不知现实中的时间过了几何，但总归是节省时间。李茂决定在梦中推演这《麒麟吞魔刀》。
刀分八式，分别是“天烈刀罡”、“吞魔啖鬼”、“凌霜嘉木”、“流风破阵曲”、“摩诃金灯”、“雷渊刀辰”、“神甲天兵”、“一式寂灭”。
八式神技遍通佛道，玄妙异常。虽然《吞魔刀》刀招先天境界就可以随便演练，但想要修炼八式真意，达到神技的境界，需要一些特殊的修炼条件。
比如第七式“神甲天兵”需要特制的法器；第四式“摩诃金灯”需要佛门金身。相比之下，第二式“吞魔啖鬼”修炼条件最为苛刻，需要一阴一阳两个器灵的灵宝。
如果是别人，肯定摔刀谱了。这个时候，玄麟终于担当了随身老爷爷的角色。
只见玄麟不断把女鬼吞了吐，吞了吐，李茂似乎明白过来。
明白个鬼呀！
还真的是鬼让他明白了。女鬼身上的邪气被玄麟尽数剥离，打包吐到了梦境空间，竟然成就了纯阴灵体！人们总说“阴邪”、“阴谋”，但阴的本意，乃是生命。
女鬼灵性大增，生前的部分记忆渐渐恢复，不再是懵懂状态。
玄麟又放起了小电影。他刚才吞食了女鬼，也读取了她的记忆。
宫女名叫丽娘，长安郊区人士，家中是富户。掖庭宫如今也有女校的作用，她的父亲算是一个进步人士，让许丽娘在外独立生活，没想到却遇到了这种事。只是没有许丽娘被杀的内容。
“许丽娘？”
“是我！”
“你是谁？”
“小猫咪，喵～”
还是不太正常。李茂再次向玄麟确认：“这可以拿来当器灵吗？”玄麟点点头。
炼制灵宝绝非当前自己能做的，有了一只纯阴器灵也没用，现在只能养在梦境空间里。
现在能勉强修炼的就是“天烈刀罡”和“摩诃金灯”，待《元火气诀》修炼至顶峰，转修《噬星不动玄功》，才能达到其他招式的功力要求。
脱离梦境，屏退府内诸人，开始演练“摩诃金灯”刀意。
金身乃心相所化，心无边际，无形像，故不成方圆，无谓大小。无赤黄金白、喜怒哀乐之色相，无眼耳口鼻身意。唯余虚空中一盏金灯，退治万邪。
按心法运使刀招，金身自显，颜色或金或白，本来金身笼罩着躯壳，渐渐缩小，成了身上一层凝厚的光膜。一刀劈下，刀势化成金色分身，在远处舞动，又多出数种变化。
初步练成此式让李茂欣喜异常，此招让人防不胜防，还和“天烈刀罡”不同，能够很好控制灵力输出。多了一招杀手锏。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深夜。梦境空间中待得过久，李茂觉得好像过了数日。因为仔细观看了死亡宫女，那个在梦境空间里的纯阴灵体的记忆，李茂对如何找出凶手有了主意。
玄麟读取的记忆有很多断层，李茂问话也毫无所获，按“心魇异术”中的理论，人类在极端情况下发疯、失忆是一种自我保护，反而能抵抗克苏鲁之类的邪神的入侵。宫女记忆断层这么多，说明凶手就是她生前非常非常熟悉的人，用排除法即可。
严丞相应该不会放过调查宫女熟悉的人，但能快一点是一点，李茂还是决定主动帮忙。
李茂骑马来到锦衣卫南镇抚司衙门，刚好魏大公在值班，和他说明情况后立刻启程，一起来到长安郊外的许家庄，也不管半夜三更，大声叫门，见到了许丽娘的父母。
缇骑四出，包围许家庄，这可是大功劳，锦衣卫兄弟都主动加班。
“大伯、大娘，丽娘的事情两位知道了吗？”
两人表示不知，李茂压下声音问魏大公：“动作怎么这么慢，死者家属都不查！”
魏大公说已经派密探问话过了，并没有异常，而且许丽娘尸体有异，暂时没告诉她家人，怕老人家接受不了。
真是温柔的锦衣卫啊！
许丽娘的大哥问：“丽娘出什么事了！？昨日还是好好的，从宫里给妹妹带了几件衣裳。”
李茂看了一圈，说道：“丽娘的兄弟姐妹都到齐了？”
“没有，小弟在长安当药铺当学徒，不住在家中。”
“你弟弟是左撇子吗？”
“小弟是左撇子，大人，这有什么问题吗？”
可能就是他了。接着魏大公拿来一张许家的全家福。相机是严丞相这个穿越者的发明，许家算是进步家庭，把女儿送去学习，家里也有一张全家福照片。
许家大哥指出了小弟，李茂闭上眼睛，遁入梦境空间，仔细比对，身为弟弟，竟然在许丽娘的记忆里没有出现。很快睁开眼睛，说：“八成就是他了！”
长安城这么多人，把所有左撇子找出来，一一核对还是挺大的工作量，如今锁定了目标，李茂没有锦衣卫这么“温柔”，立刻带上了许家大哥，在长安外城的“保安堂”捉到了许家小弟，许宣。
尖牙、左利手，在他手臂划了一刀，立刻止血收口，连疤痕都没有，就是他了！
捉住了真凶，严丞相连夜前来确认，李茂把功劳都推在魏大公和他的同事那里，否则让自己来虚构一番推理，未必骗得过严荣。
严荣见到李茂，以为是热心肠的茅山弟子在协助调查，还是吴师叔了解李茂：“你怎么确定凶手就是这小宫女的家里人的？”
李茂无语，只好拿出“计划B”。他勉强向吴师叔解释：“一个人卷发往往一家人卷发，现场发现的头发有两种，我到半夜突然回忆起来。”
姐姐许丽娘是褐色长发，她的弟弟许宣的头发较短，也更黑。卷发确实有遗传的倾向，这个世界类似中国古代，混血不严重，以此判断两个人是亲戚，也不是说不过去。李茂推脱说自己当时粗心大意，反正也没证据，随便自己怎么说。
吴师叔笑道：“你总能给我搞点新花样！”



 第十五章姐弟

找到了杀害掖庭宫宫女的真凶，长安封禁十日，已经核查了几乎所有人，并没有再发现血魔。此后虽然长安仍然严格核查，但已经恢复正常。
圣光罗马帝国的传教士终于说出了他们的目的。所谓“血魔”，是西方世界三十年前开始的天灾，时间与神州的“烛龙沼泽”、“妖乱大地”的时间吻合。他们的光明神，需要更多的有灵生命的信仰抵抗天灾，因此四处扩张，想要在神州传教。
这被政事堂一口回绝，绝无可能，并且怀疑是传教士一行将血魔带到长安。大夏与罗马迟早要一决雌雄。
魏大公破格提拔为南镇抚司镇抚使、副千户，只在南北镇抚司两个总镇抚使之下。李茂和吴人越师叔两人也被授予官职。
吴师叔很明确地说：“不要！”
李茂先问了什么官职，一看是禁武司千户（正五品），好家伙，一下子从王府典卫（正七品）跳了两级。
禁武司由“天问”组织管辖，修真者中能人辈出，但禁武司千户职位一直空着，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多数修真者怕麻烦，不会干，没时间修炼。
“每月十颗龙虎山炼制的昊源丹，五颗炼体圣药蛟龙丹。”
“郡主有。”
“‘天问’府库里乙类及以下材料，每月每种可支取一样。”
“不会炼器（伪）。”
“武库里上品法器任你挑选三样。”
“不合适（伪）。”
严荣头疼欲裂。他现在还是丞相，不过主要管理和超自然力量有关的事情，事情少了很多。但他处于突破人神界限，成为人仙的重要阶段，这些事情还是分担了他不少精力。
“天问”成员里修为高的人仙、地仙不少，但大多都各自有事情。虽然“正道十派，同气连枝”，一派有难，确实会有九派支援，但人仙、地仙都不愿意长期承担责任，先天境界的弟子大都也躲得远远的，而且有管理能力的人少有。
“老严，为什么不培养一个凡人来当禁武司千户呢？毕竟多数情况不用直接动武。”李茂没叫他丞相，严荣很有自知之明，从不在修真界道友面前端什么架子。这些天全城搜捕血魔的过程中，李茂和严荣已经不那么生分了，而且两人同为穿越者，理念上有些相近。关键，李茂知道了老严的修炼天赋，实在一般。
“你以为我不想。但即使是凡人来做，边上总要有一个功力不差的助手随叫随到。”严荣道。
“所以，小李呀，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你的能力强，修炼天分好，在我这年纪肯定突破到人仙境界了，要知道‘烦恼即菩提’，师叔我这是给你锻炼的机会！”
正道十派的关系比李茂想像的来得近。“天变”以后，百姓的家园、修仙小门派被毁被灭不计其数，人仙、地仙都有身死道消的，或许因为如此，才会成立这修真联盟。千多年前，大诗人屈原作《天问》问天，中原的修仙者也想问问上天为何会如此残忍，为何会降下大劫。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茂其实不好意思拒绝。这个严荣还真不会游说别人。
“好吧，严丞相，我再加两个条件，你若是答应，我便当这禁武司千户。”
“你说。”
“其一，给我配两个年轻官员，国子监里好学生就行，替我处理朝廷文书、朝会等事。当然，一般朝会我亲自去，但如果那一天我有事，或者想睡懒觉，就有他们替代。”
“其二，若是我到了修炼瓶颈，需要请假，还得另请高明，当然那个时候，朝廷的好处和俸禄也当停止。”
“成交。”严荣大喜。
两人是君子协定，也不会玩什么文字游戏。李茂马上就可以去武库参观。这个异世界的法器花样不算多，上品法器就可以说是顶尖了。
今日赵雪出关，李茂也想给她带一件礼物回去。
法器挑花了眼。
攻击类的不要。自己如今最强的武道神技是《麒麟呑魔刀》，需要特制的法器甚至灵宝，这里没有。而且赵雪以郡主之尊，早就有了一对专属准灵宝——蓝樱剑和龙灵剑，化成她的一对耳环。其次，李茂想要传说中的空间法器，可惜也没有，涉及空间的也必须要有器灵才行。
左挑右挑，终于挑出了三件：圆月玲珑铠、赤狐内甲和一枚叫“彼岸星空”的戒指。
圆月玲珑铠是一件护心镜，输入法力可以像水一样，直接覆在白龙王府送自己的皮甲上。赤狐内甲的原料是一狐族妖王的皮制成，自带狐火、幻术神通，可以改变颜色、外形。至于戒指“彼岸星空”，主要是好看，作用是“役鬼”，李茂没法试用。
回到王府，郡主已经等候多时。她闭关数日，两人多日没见，已是情难自已，一见到就想亲昵，互相比试谁的气息长些，谁也不想分开。
半晌，还是穿越者过来人用比较丰富的经验打败了龙族少女，让她乖乖地靠在自己胸口。
“师弟~”
“嗯。”
“我先天后期了。”
“哦。”
“你不会不高兴吧。”
“怎么会呢，反正你是我的啊！”
赵雪笑嘻嘻地在师弟怀里换了个姿势。
李茂轻声诉说这段时间长安发生的事，然后拿出“彼岸星空”，极光般的色彩竟有些摄人心神，和赵雪蓝色眼眸中的光彩互相争辉。
“是个好东西呢！”看来送对礼物了。
待到晚上，李茂来到赵雪的房间，拿出洗了多遍的赤狐内甲，搂着赵雪捏捏她的鼻子，在耳边说：“师姐，穿上试试。”
赵雪羞涩地应声，在屏风后换上，却又似乎故意展现自己的倩影。李茂在屏风外面，心里宛如猫儿挠了一般。
内甲是上品法器，不用管大小，自行变得合身，但变得还是不够长，露出了肚兜儿下面的尖，下身是水蓝色的亵裤。因为内甲自动合适身材，李茂发现赵雪竟然这么会藏肉。“嗷呜”一声，他扑了过去，被真龙冰息瞬间冻结。赵雪掩口娇笑。
这个时候只要装可怜就是了。果然，李茂被赵雪用法力送进被窝，贴身取暖，待到真正的深夜，赵雪总算是被李茂拉到了同一水平线，再被李茂的经验打败。
两人除了最后一步，实与夫妻无异。只是在称呼上，略显娇小的赵雪仍然喜欢靠在已经变得高大的李茂怀里，呼唤“师弟”。
既然已经成为禁武司千户，李茂就开始处理事情。首先就是之前的“掖庭宫宫女被杀案”。
新朝新政已行十年以上，杀人案必须要有死者尸体或者证明死者已死的物品。许家人隔三差五来到刑部衙门等候，刑部的官员需要禁武司的意见。
刑部官员也是好心，主要是怕许家老人接受不了这种人间惨事。关于“血魔”还有很多谜题未解，许宣肯定要在吴师叔那里。他的记忆也被封印，无法通过问话、拷打的方式获得情报，众人正在研究如何解开封印。
李茂让刑部官员再拖几日，并且将所有许家的亲戚把关于许丽娘、许宣的事情问了个遍，发现这姐弟两人关系好极了，难道，解铃换需系铃人？李茂的梦境空间里还有一个许丽娘。
“现在的问题是，是谁把许宣变成血魔的？血魔是否可以逆转？”李茂在衙门踱步思考。之后找到吴师叔，许丽娘的尸身已经化成血魔，但是像野兽一样。
“许宣见过他姐姐的样子吗？”李茂问吴师叔。
“没有，你指望着他迷途知返？这个小子记忆被封印了，想说也说不了。”
“先试试吧。”
屏退左右，只有李茂和吴师叔，将弟弟带到了姐姐尸体所化的血魔面前，饿得皮包骨头的许宣终于有了一丝神采。
“小乙哥，这是你姐姐。”许宣家中第二个男丁，小名小乙。李茂先试试莲宗言灵之术，所以用了许宣的小名，使效果达到最好。
“这不是，这不是我姐姐，我姐姐已经死了！！”许丽娘尸体形成的血魔如果没有镣铐，就会自己吸吮自己的血液，但就是戴上了枷锁，也已不成人形。
“当然死了，还不是你杀的。”李茂不管他在一边喊叫，冷笑道。
“正月十五，你借口探望你姐姐，来到掖庭宫。你那时候在医馆学艺被师父责骂，许丽娘好意开导，结果，你这悖逆人伦、禽兽不如的畜生，竟然意图奸污亲姐！你说是也不是！？”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想杀我姐姐，我不想杀我姐姐！呜呜呜……，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许宣此时已经精神崩溃。
“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李茂抬手举刀，天眼通瞬间展开，虽然确实和之前观察罗马的传教士一样，看到了一条线，但线上有许多封印咒文阻挡，无法使用追溯来源。同时，许宣的头顶出现了一团血色雾气。
李茂举刀斩下，用的正是《麒麟吞魔刀》中的“吞魔啖鬼”一式！
血雾被斩开，刀光里出现了一个宫装女子，抚摸着许小乙的头，微笑着说：“要好好活下去呀！”
“我的弟弟。”
血雾散开，许宣已重新变成了人。



 第十六章纯阴

吴人越已经很久没有流泪过。他也是三十年前“天变”的受害者。
“烛龙沼泽”以烛龙为名，正是因为沼泽中最早出现的是烛龙妖灵，一只顶级真仙级别的怪物。
吴人越没那么幸运，烛龙妖灵所在之处正是自己家乡，合家被困了三年。他的妻子，茅山上清派弟子，李茂师父的亲妹妹，被妖灵所伤。为救丈夫性命，妻子让丈夫用炼尸之术把自己炼成了活尸——青神女。而被炼成威力巨大的“青神煞尸”的修真者，元神也不会重归天地，而是和尸身合为一体，半死不活。
烛龙最终被十大派封印，但吴人越再也没有了家，他背着青神女，投奔了茅山派。
太上有云：天地之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也，故能长生。如今三十年过去了，青神女还是那般模样，吴人越却已经有了暮年的样子。他一直悔恨，是自己怕死，把妻子炼成了活尸。如今看来，还不如当时一了百了。
虽然机会渺茫，但是他还在坚持。一直研究养尸炼尸之术就是为了“逆转生死”，复活自己的妻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内心其实早已放弃，不过研究却成了习惯。
从许丽娘的尸身尸变过程推断，许宣也是经历了“死亡”这个阶段。尤其是那一身死气，对于吴人越这个养尸人来说，就像黑夜里的灯火一样明显，除了灵智较普通活尸为高，其他并无太大差别。
没想到，李茂拿刀在他的头顶一挥，许宣的死气尽去，虽然仍有异常，但无疑是复活了！
这让李茂也很意外，他不过就想试试而已。并没有抱什么希望。
吴人越的眼泪夺眶而出，一把抓住李茂：“师、师侄！这是怎么搞的，这是怎么搞的！”
“放手、放手、放手！冷静、冷静、冷静！”李茂知道吴师叔为甚么会这么激动。
小时候，逗比师父拿自己去逗自己的妹夫，也就是吴师叔开心。
那时，吴师叔正在进行所谓的“复活”研究。李茂刚穿越是孩童之身，多少有些影响思维，得意地编造了“克隆”的知识。
“复活最简单的就是‘滴血成灵’了！”李茂侃侃而谈。“先天万物，每一滴血中皆有灵性，以此推演，只需一滴血液就可以再生！”
虽然难以想象穿越这种离奇之极的事，但不要以为茅山的修真者没注意到，一个刚满四岁就会修炼的孩童的异常。
李茂说他这是书上看来的，吴师叔可不信。复活妻子是老吴头最大的愿望，他打破砂锅问到底。
吴师叔说，人有生而知之者。李茂以前世医学知识和吴师叔进行了交换，甚至制造了一台显微镜。得到的是一整本《尸经》和吴师叔亲切的现场指导。茅山的一个山洞里还埋着李茂的炼尸。这个经历也让李茂发誓，再不轻易炫耀从前的知识。
“师叔，这是我从一个异人那里学来的神技‘吞魔啖鬼’。我倒是想教你，可是这招要特定的功体才能修炼。”李茂能修炼麒麟武学也是因为《元火气诀》有所成就，它和《噬星不动玄功》就是前后两部。
“按异人所所说，需要一阴一阳两个灵体，以专有炼器之法炼成灵宝，才能完整施展神技。纯阴灵体就是许丽娘，纯阳灵体，只能是某些灵兽、妖兽甚至人仙以后的修真者了。”
许丽娘现身，但是吴师叔全力运转人仙境界的神念，才隐约看到了许丽娘的影子。她告诉李茂自己已经恢复记忆，破除前身执念，对李茂盈盈一拜，宛如仙子。
有些东西没必要刻意隐瞒，毕竟刀法迟早得大庭广众用出来，说谎要真真假假掺和在一起才对。尤其是吴师叔和师父都算是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把这种有些难搞，又和自己绑定的功法说出来让他们帮着参详参详，没有什么坏处。
吴师叔这时候也冷静了下来，仔细地用《喜神经》里的方法检查了一番许丽娘的纯阴灵体，说道：“这刀法只是一部分作用，最关键的还是这个灵体，和许宣的“缘”！”
“许丽娘和许宣是双胞胎，若造化真有一个主宰一切的存在，他并不能很敏感的分辨出两个人。普通人身死魂消、修真者元神崩解都会重归天地元气，但两人其实都处于或生或死的中间状态。”
吴师叔盯着李茂：“许丽娘通过和同胞弟弟之间的缘，瞒天过海，将亲弟弟‘业力’全转到自己身上。你这一刀的作用其实是斩去了许宣的魔气！代价就是，许丽娘已经真真正正的死了，往真正的纯阴灵体前进了半步！”
吴师叔给出了自己的推断。
李茂没有研究过《喜神经》，还是大概听明白了。道门所说的“阴”、“阳”，是相对性的概念，所谓的“纯阴”、“纯阳”，是不可见的，是和世界根源同一级别的东西。
前世自己蹭过一次哲学课，教授提出一个问题：“世界上有绝对的正义吗？”
较为简单、能被大家理解的说法是，绝对的正义存在于理念之中，在能用感官感觉的现实中并不存在。如果把所看、所听、所闻的世界称为现实世界，绝对正义是不存在的。但现实世界的我们，却会努力去接近它。
“内”的概念对应“阴”，“外”的概念对应“阳”。所谓纯阴灵体，也可以称为纯“内”灵体。吴师叔全力用神念也只能隐约看到许丽娘的轮廓，又对着试了一个法术，对她毫无影响。李茂觉得许丽娘的状态就像进入了所谓的“里世界”，甚至是高维空间。
现在无法找到一个地仙或真仙前辈，李茂直觉上猜测，即使是真仙神念探查也不会有区别。毕竟在这么近距离里，真仙和人仙的神念探查能力恐怕不会有太大区别。只是自己为何能轻松看到她？
吴师叔没有白高兴一场。“逆转生死”本来就是一种奇迹，今日见识到了另一种奇迹，无形中给了自己一点鼓励。
但这一切只不过是师叔侄两人的猜测，两人不禁感叹学无止境。而李茂思索完毕，立刻就意识到这个所谓的纯阴灵体，不就是个透视挂嘛！
许宣重生之后封印解除，接着就是对他的审问阶段，许丽娘可怜兮兮地望着李茂，只不过她的亲弟弟看不到她。
刘老汉是南方庄户人家的孩子，很幸运被朝廷除妖大军所救，一路北上，落户到了长安城外的许家庄，入赘成了老许家的女婿。因为在军中学了手艺，老许家也变得更加殷实，生了两男两女。长女取名“丽娘”，次子小字“小乙”，单名一个“宣”字，这两人是同胞姐弟，从小关系就极好。
庄户人家的孩子往往从小劳作，但见过世面的刘老汉知道读书识字、有一门手艺的好处，所以拼了命也要把几个孩子送去读书。此时女子读书本来就不多，丽娘又有天分，一路读到了朝廷在掖庭宫开办的女官预备学校，而许小乙作为亲弟弟，也时常进出掖庭宫。
事情的真相并没有李茂想像中的骨科情节。据许宣所说，将他变成血魔的是一个掖庭宫里美貌的女子，名为白素素，是北疆以北的“冰海境”的巫女。他变成血魔后，本与白素素约好在掖庭宫花园，准备一起私奔，谁知来的是姐姐。
李茂从传教士那儿得知，血魔第一次吸血会对亲人产生致命的欲望，和情欲极为相似。所以，这许宣也是受害者。
立刻让许宣描述白素素的样子，吴师叔亲自动手画出了始作俑者的画像。李茂看着，像个外国人，欧美妞。
画像交给锦衣卫去找人，李茂忙了一天，下班回家，不过边上多出了许丽娘。虽然李茂能轻松看到她，但是对她的控制力弱了许多。
“公子大恩大德，妾身无以为报。愿常伴公子左右，为奴为婢！”
你是我的器灵啊！还想走？！
许丽娘极为调皮，仗着自己不是实体，时而绕着李茂，时而从胸口钻出来，让穿越者很无语。
李茂不准备瞒着赵雪，一个灵体而已，相信赵雪也不会吃这种干醋。



 第十七章母暴龙

吃完晚饭，赵雪依偎在李茂的怀里，听着他讲述遇到的离奇事件。除了玄麟和穿越者身份，李茂把必要的东西都和赵雪说了，还放出了许丽娘。
两人靠在一起，身体灵力贯通，没想到赵雪也能像自己一样轻易看到纯阴灵体。这又是一个新的发现。
赵雪确实没有吃醋，直到许丽娘说出那句话。
“妾身在公子的梦境里，和活着的时候一样哦！”
李茂观察力一直不错，赵雪听到这句话以后，面部的肌肉稍稍僵硬了一下，心想这个时候如果不好好安抚她，就像埋了**一样，以后搞不好就会突然爆炸。
这时候就需要逆向思维。
“雪儿，你想啊，如果我这个器灵是个抠脚大汉会怎么样？”
“会如何？”
“你看，师弟我现在还没办法好好控制这个器灵，她也不是很听话。是个女的还好，如果是个抠脚大汉，咱们那个啥的时候，你品，你细品！”
果然，赵雪面色好看一点，下意识拉紧了刚才亲热时候稍稍敞开的领子。其实情况和李茂想像得不一样，赵雪最纠结的不是什么出轨、劈腿之类的问题，而是自己不再是李茂最亲近的人。有自主思维的器灵不多见，毕竟没有哪个有自我意识的生命会画地为牢。只要炼化了器灵寄宿的灵宝，器灵的生死甚至行为都会操于人手。
“还是要早点把你说的那把刀炼制出来。”赵雪看了看准器灵许丽娘，说道。
李茂请赵雪一起推演研究《麒麟吞魔刀》。八式刀招中最核心的神技就是“吞魔啖鬼”，根据这招特性炼制的宝刀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用。
有了赵雪帮忙推演，第二天，两人只花了一个时辰，就给《吞魔刀》八式做了一番总结。
虽然名为刀法，但八式之中只有“天烈刀罡”和“雷渊刀辰”两招像刀招一些。
李茂以“炽阳玄气”就可以使用“天烈刀罡”，待体内金雷之种再进一步，亦可勉强驱使“雷渊刀辰”。其他有三式需要特殊的法器甚至灵宝，“吞魔啖鬼”需要一阴一阳两个器灵的灵宝，“神甲天兵”需要大量精炼金属，“凌霜嘉木”需要上等道兵。剩下的“流风破阵曲”可能是音波攻击，“摩诃金灯”拿来当攻击技能似乎威力不够。至于最后一式“寂灭刀”，刀招不成章法，更像是在传达一种意念，只是李茂没有领悟。
接下来，为了教李茂龙息术，李、赵两人是第一次交手。
赵雪一身水蓝色镶金边广袖汉服，足下前后交错，剑指从袖中伸出，示意李茂攻上来。李茂还是武人服装，偷偷把胸口的护心镜法器开启，被赵雪发现后引得佳人轻笑。李茂并不在意，自己打不过得认不是。
见李茂逡巡不前，赵雪不客气了，她知道李茂金身防御绰绰有余，运起三道冰蓝色的剑气攻向李茂面门。
因为是对练教学，不是生死相搏，两人更多的是炫技。李茂周身散发金光，刀还没动，“摩诃金灯”一式的金身分身已持刀上前，连斩掉三道飞来的剑气后劈向赵雪，被她指尖一道剑气画了个圆就化解了，但是金身分身仍没有消失。此时李茂本人也攻上前去，换成刀背，眼见得手，就要劈到赵雪的手臂。
谁知“碰”的一声，木刀好像击中岩石，不，即使是岩石也被打烂了，向反方向弹开，弹刀了！手臂剧震，眼见赵雪的剑气再次攻来，不得不抽身后退。
“这就是‘龙息术’最大的优势，‘蓄势’！你越犹豫不决，就会给我有更多的时间去‘蓄势’！”
赵雪胸口起伏变大，李茂远远感觉到了一股寒气，接着就是一条龙形寒焰带着强大风压向李茂袭来。
冰龙吟！
“没想到相差这么多。”李茂心想。
还是维持着“摩诃金灯”的金身状态，在冰龙面前就像一根小蜡烛。李茂的“炽阳玄气”并非修真根基，自己的动作、灵力更多的还是由《超玄真功》的“风云境”功体所驱动。此时李茂此时当然没有危机感，毕竟相信赵雪；也没有屈辱感，被女朋友打几下也没关系。说来也奇怪，他想到了一个词，“摩诃无量”。
“风云合璧，摩诃无量”是前世漫画里的台词，中二爆表，是李茂很喜欢的一句话。李茂眼见冰龙来袭，想起了自己的金身分身，心中一动。
金身也算是自己化身。“摩诃”之意为“大”，但灯火如何称为大呢？只有点燃四周，星火方可燎原。
李茂之前一起使用《元火气诀》和《超玄真功》有些困难，此时，金身分身体内显现出人体气脉走行，其中有一团跳动的火焰，正是“炽阳玄气”所化的先天真火！本体运起“风云境”的功力打出一掌，让周身金光分出形成一个巨大手掌。另一边的分身运起真火，与灵质手掌合二为一。
一个“真火佛手印”堪堪挡住了赵雪的寒冰龙焰！
赵雪微笑，说道：“这正是‘龙息术’的第二个好处，真龙吐息。”
刚说完，赵雪瞬间上前，李茂使出“多罗叶手”拿她，但没想到力量竟然这么大，给瞬间反擒拿，李茂脑袋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这就是‘龙息术’第三个好处，神力无穷！”起伏的胸口似乎能看到一颗冰蓝色的发光的心脏，就像科幻电影里的机器人核心，这个机器人还是母的，嗯，机械母暴龙。
但这招李茂会破。脑袋顺着郡主白皙的脖子往下探，探到了柔软的胸口，钻进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两人已经同床共枕，说什么要留到成婚那天，就是狗屁，反正作为穿越人士的李茂懂得很多，已经和夫妻没多大区别。但赵雪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还是羞涩。两人灵力激荡，一红一蓝，四周升起水汽，遮住了赵雪的身形，让她安心不少。
“这个时候，你闹什么，像什么样子！”甩开胸前的这个轻薄无赖的男人，赵雪在一边摸起了头发。
李茂赶紧将她搂在怀里，柔声安慰，总算让郡主重拾笑颜。
“那么，雪儿师姐，这龙息术要怎么修炼呐？”
只见一个灵体从两人之间钻出来，吐出了一口龙焰。两人脸色都是一变。
“让这个大胸脯的女人来教你吧！”赵雪气呼呼地回房去了。
“原来是在意这个。”赵雪确实不算大，但“B”还是有的。她一般不穿宫装，就是宫廷里的那种低胸装。而眼前的许丽娘是个穿着宫装的北半球，视觉冲击力不可谓不大。据说灵体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许丽娘虽然有正常的思维，但行为往往很随意，此时正在玩刚得到的冰蓝色龙焰，这让李茂不知是要笑还是哭。
温柔乡就是英雄冢。李茂完全把上班的事情忘了，下午有两人上门，原来是李茂的两个秘书，国子监的学生。
说是学生，但都留起了胡须，一看年纪就比十七岁的李茂大不少。新政以后，国子监如今教的都是经世致用之学，两个人不像才子，像账房先生居多。两人也知道上司是修真者，也不把李茂当年轻人看待。
“见过千户。”两人齐声道。
“是我疏忽了，忘记给两位讨要官职。不知朝廷给两位先生什么职位？”
“我等刚被任命为禁武卫‘试百户’（从六品）。”“百户”是军职而非文官，这个时候比文官值钱得多。
“看来严师叔还是给我面子的。”李茂加了一句，点明自己和当权者关系很铁，你们要听话。
李茂先不分配任务，还是亲自看看工作的内容再甩锅。工作内容倒是简单，毕竟是做官，上阵捉妖、斗法并不多，大部分事情分配给低下的后天境界的禁武卫去干就行了，包括李茂的一个茅山师弟也在其中。
两人来找李茂也不仅仅是打一个招呼。昨日吴师叔给锦衣卫的画像已经布告天下，掖庭宫的宫人，长安的胡姬们个个都被隔离审查。内部人员早就传言，这次的“血魔”许小乙就是李茂找出来的，而且又是李茂拿出来的口供、画像。如今嫌疑人员已经核查完毕，没有发现“血魔”或者和“血魔”有关的线索，所以前来请示李茂下一步计划。
李茂回想之前询问许宣的细节。
“你说的这个白素素可有口音，或者说比较细节的特征？还有，会不会法术！”有法术的世界里，只有一个人的面貌可找不到那个人。而且，能把许宣变成“血魔”的真的是血魔吗？锦衣卫找不到人，是早就猜到的事。
“没有。但是素素的手是暖的！”所谓的“血魔”手是冰的
还叫素素！不能期待这呆子，李茂腹诽。
“你和那白素素有合体之缘了吗？”李茂接着问，“她身上有什么特征？是不是妖怪什么的？”
许宣支支吾吾地回到：“没有。”李茂自然能用神念分辨真伪。感叹这连上都没上过，就把最疼自己的老姐搭上去了。
“不过，素素生气的时候，头发会变红。”
万里之外的海洋中，人身蛇尾的白素素，在大海中悠哉悠哉地往北游去。



 第十八章朝会

李茂告知两个下属：“外松内紧，还是按现在的核查制度。只要不出现新病人，不是，是新的‘血魔’，就是我们赢了。其他事情我自会向政事堂诸公汇报。”随后和他们一起出门，有些事不能拖延。
皮肤温暖，生气头发会变红，是很重要的情报。至少这说明了那个白素素不是和许宣一样的血魔。还需要和圣光罗马帝国使者的情报对比一番。李茂来到使馆，也借用了锦衣卫，将几个罗马人互相隔离，细细审问。
敢以兵马威胁朝廷，朝廷几个激进的官员都已经想砍了这几个人，李茂遣人给政事堂带了口信，又同时让人去刑部拿批捕令，马上就把罗马使团全扔到了天牢里。
“子爵先生，我现在将你们一行人单独关押问话，倘若你们有一个人说得不一样，嘿嘿……”沃伦子爵就是那个长得像“奈德-史塔克”的骑士。
关于西方世界“天灾”的消息，他们倒是没有撒谎。
三十年前，西方出现了成群的血魔，甚至组成了有序的军队。他们抵抗血魔的同时，光明神传下神谕，要大肆扩张，掳掠人口，获得信仰。维京人已经被剿灭，光明神照耀的地方连奥丁都不得不退避三舍。所有领地内的人民只能信奉光明神为唯一真神，教宗为罗马皇帝加冕，教廷权力在世俗权力之上。和神州的情况还是有些类似的。
血魔的首领为“血祖”，血祖之下有六大长生种，分别是血魔、狼人、女巫、人鱼、血精灵、梦魔，倒是没有以红色头发出名的。
此外，血祖还统治着许多普通人，率军越过乌拉尔山脉，兵锋一度进逼罗马教廷。
血魔以普通人为食，有他在旁窥视，大夏和教廷还是有和解的可能。大夏如果与教廷大动干戈，受益的只能是血祖了。
血魔这种东西不是丧尸，传染性不强，在长安城内投放一只血魔的作用极其有限。那么很可能是用作挑拨离间。
李茂越想越觉得诡异，遂将罗马使者放出使馆，知道自己做得是有些过了头，但好在没有用刑。不过道歉是不可能的，因为抓他们进去的理由就是“威胁天朝”。
第二天上午，李茂准时来到政事堂开早会。
皇帝也在，在一旁旁听，心不在焉。严荣已经不在，或许是去闭关突破境界，现在由钱参政代为主持政事堂。
第一件事，就是圣光罗马帝国军队压境之事。因为李茂只是猜测，所以没有当场发言。
第二件事就是下个月的阅兵仪式安排。阅兵是严荣定下的，为的就是炫耀武力。不仅炫耀给周边诸国，也是给远在西域领兵的长公主等一干“保皇派”看的。
第三件事最有意思。李茂第一次见到了所谓的“猫族”。他知道有些妖族和人族是联盟，比如之前他就见到过“犬族”，但“猫族”是第一次见。化形完毕的兽身除了尾巴，完全看不出和人有什么不同，耳朵也和人类一样。妖族第一次有进入朝廷做官的。
第四件事最为严峻，开春后，西南蛇魔大军压境。李茂在沼泽中遇到的人面蛇是妖族，原型是蛇类，但蛇魔是魔族，只不过是皮肤像蛇，牙齿尖利所以才被叫作蛇魔。
魔族这东西只在古文献中看到过，青城、峨眉两派已经是精锐尽出，为朝廷除妖军压阵。
待会议结束，李茂向政事堂参政汇报。禁武卫直接掌管的超自然力量相关事件一般只局限于长安，因为没有人手，没有资金。如果是全国性的事件还是要上报朝廷。
“原来如此。”钱参政摸了摸胡子，“此事处理起来也简单，只需要有人出使罗马或者让那些罗马人回去带个信儿，告诉教宗要求会盟即可。”
“确实是如此。就看罗马对我大夏朝的土地人口有多渴望了，倘若打败大夏比仅仅抵抗血祖来得有利，这一战还是无法避免。”另一位参政补充道。
“所以要做两手准备。写信给北方大营主帅，先让他们和罗马人交涉一番。”
政事堂总部离太极宫较远，为了方便官员往来，在闹市区附近建造了政事堂办公楼。李茂结束朝会还要去长生塔开会，打算换条路走，穿过太极宫。而在会议上睡了一觉的皇帝也和李茂一路，小皇帝好奇，让人去请李茂来自己马车上。
不坐白不坐。
小皇帝对李茂很好奇，李茂对他也是。今世李茂只比他大一岁。
“陛下看我干什么？”这皇帝怎么这么gay呀！
“李大人如今可是破获‘血魔案’的奇人，长安都传遍了，您不知道吗？”哦，这就是名侦探啦？
“那你现在看到了，在下并没有什么不同的。”李茂答道。
“李大人看起来很年轻，真的是看起来这个年纪吗？”小皇帝问道。
李茂点点头，他如果是个记者，真的想采访一下这个封建残余。但现在他知道，这封建残余的势力并没有那么小，国内的保皇党就是这小皇帝背后的力量。
皇室长公主，刘炫余领兵在西域，皇叔刘秉义创立修真门派“皇极山庄”，庄内供奉最强者姓岳，名子丰，号称“君子剑”，修炼天书《混元道真》，乃是人仙境界排得上号的强者。
地仙、人仙虽然是两大境界，但若不是修炼上乘功法，地仙也不是这岳子丰的对手。李茂听师父说。
小皇帝还算是天真烂漫。“虚君”以后，皇帝没有如此大的权柄，但人生却比原来的丰富得多，竟然能在学校上学。李茂的事就是小皇帝听同学说的。两人聊了几句以后，李茂也没原先那么冷淡，小皇帝算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两人在太极宫宫门分别，小皇帝启程去贵族学校，李茂出示玉符以后直接在宫廷里骑马。这不算什么特权，现在人人都可以在宫内骑马，毕竟皇宫只是建筑，不是文物。
太极宫位于长安城北部龙首原，兴建于前朝。南部的宫殿群本为皇帝处理政务之用，而北部一墙之隔为内廷，是皇室成员生活的地方。如今太极宫已经没落了，宫殿墙壁上的漆一片片掉落，无人维护保养。
距离长生塔的会议还有一会儿，突然，纯阴灵体许丽娘钻了出来，说要领着李茂参观。
李茂一般睡眠并不会主动进入梦境空间，因为这也会消耗精力。见许丽娘出来，李茂刚好和她说：“丽娘，你出来的时候能不能知会我一声，这个要吓死人的！”
“公子被吓死的话，那就只是丽娘一个人的了！”灵体旋转一圈，衣袂飘飘，在骑马的李茂周围穿梭。李茂估计暂时能完全控制住这个灵体的，只有能把她吞了又吐的玄麟，还是得在梦境里处理。
“我已有未婚妻子，你要来也只能作小妾。还得看我妻子同意不同意。”
“真的吗？！公子要娶我当小妾，妾身愿意！”说着竟然在身边跳起舞来。
完了！自己没说“如果”，但是语境里只是假设而已。这灵体肯定口风不严，到时候在郡主面前一说……
李茂表面上面不改色，在御花园里找了个空地，布下阵法，在阵法中入定进入梦境空间。
玄麟在沙盘上写下了：“炽阳玄气。”
果然，李茂操纵玄气，形成了一个漩涡，把灵体收了进去。
接着又放出来，看到许丽娘委屈地攥着手，于是说道：“我们约法三章。第一，你要出来的时候必须知会我；第二，赵雪在的时候你想出来必须知会我，而且还得我同意；第三，刚才我说娶你作小妾的事，还没到时候，你绝对不能提！”许丽娘急忙点头，李茂如今有制她的方法，这三个条件还真是宽松。
“那你在前面带路吧！”李茂笑道。美丽丰满的宫装灵体少女像穿花蝴蝶一样，翩翩飞舞。李茂知道，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六道轮回，地府来世。凡人的魂魄和修真者的元神一样，与“阳寿”对应，有所谓的“阴寿”。修真者有夺舍这一选择，肉体被毁完全不能称作死亡，但凡人变成鬼魂，若非机缘巧合，只有化为点点元气，重归天地。
接着，一人一灵碰到了一只猫，确切点说是一只猫妖，正垫着脚，嗅御花园里的鲜花。见到李茂走来，瞬间化成人形，是一个锦衣华服的小巧少女，向李茂行礼。能化形的猫至少也有先天修为，还有可能是什么天地异种，李茂赶紧还礼。
“道友是这宫中的御猫吗？”
“妾身乃是灵州猫城的使者，正要前往长生塔与道友聚会。”
“失敬、失敬，原来是灵州猫族的道友，在下茅山李茂，也正要赶往长生塔。敢问道友如何称呼？”灵州是著名的“猫城”，李茂早就想去了。
“妾身妙云，见过李道友。”
一旁的许丽娘气鼓鼓的，头顶变出了一对猫耳，在李茂耳边叫道：“喵~~”



 第十九章保皇

长生塔的会议简洁明了，也就是“仙武学院”的具体任务分配。本来严荣是打算招李茂为符箓科的教师，现在李茂有禁武卫千户的官职在身，以此为理由推辞了。
“仙武学院”的许多东西，自己都需要再次学习。
比如所谓的格物科，会教枪支怎么使用。夏朝军队里大规模装备的燧发枪，弹药经过特殊炼制之后可带有少量法力，让枪支产生更大的威力，完全可以开发出一种新的法术发射方式。此外，某些精英战士装备的半自动手枪、步枪、***，让李茂眼馋不已。
除了十大派，江南的铁炼堂、蜀中的唐门等门派也被请来。火绳枪和燧发枪的速度不如手动发射法术，没有被重视。但半自动的枪械终于引起了修真界众人的兴趣，修真界也会迎来法器改革。
李茂看了看许丽娘，长生塔大厅里，众人没有刻意使用神念，没人注意到她。
让她当步枪的器灵给我打枪算了！一把会自瞄、透视、隐身的步枪，想想就兴奋。
“诸位前辈、师兄师姐。数日前长安的‘血魔案’有了些新的进展。”李茂顿了顿，“不知哪位知道，什么妖灵，或者种族，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头发会变红。可能此人是始作俑者，这是被捉到的血魔提供的线索。”
有些人蹙起了眉头，大家沉寂了一会儿，昆仑派的人仙金凫子回答：“如果没记错的话，女娲后人会有这种表现！”
众人面面相觑。女娲乃是神州上古神话里的创世神之一，是神州人族的母神，女娲后裔怎么想都是正义的，怎么会和血魔有关联呢？
李茂倒是镇定，这其中还有不少事情没搞清楚。
前世女娲后人往往是个大美人，而且和主角总是夫妻或者别的亲密关系。你看《仙剑三》游戏里，即使女娲后人不是男主的妻子，游戏结局也有一个女娲后人的支线结局。
“蛇纹之姬，圣灵之身。西疆斩风魔，东海杀雷神。北荒伏火怪，南山收土妖。终以平水患，而大地重生。”
女娲后人赵灵儿是自己的童年女神之一。虽然李茂一直是个很理智的人，但从诸位道友的话语里推断，如果真的是女娲后人，那也是有苦衷的。
“金前辈见过女娲后人吗？”茅山和昆仑关系不是很亲近，没有叫师叔。
金凫子摇了摇头：“我没见过，但是长安附近就有一个道场，道场祖师是正牌女娲族人，不妨去请教一番。”
这个世界的历史、神话，李茂学得不是很好，稍微有些懵，好在边上青城派的灵音师姐说道：“莫非是指骊山老母？”
骊山老母又称“斗姆元君”，为北斗众星之母，金仙级别的人物。
骊山虽说是她的道场，但并不像茅山等十大派一样，有自己的结界。只有民众根据神话传说建立的庙宇，用以祭拜。如果是以前，李茂相信自己在骊山诚心祷告，或许骊山老母真的会现身。但如今天庭封闭，茅山天兵天将都没法召唤，不知道骊山老母能否给自己消息。
于是李茂又问道：“诸位，天界的祖师还是没有回应吗？”众人默然不语。
祖师没有回应，意味着什么大家都知道，只能说明出了极坏的情况，是大劫来临。但好在以人界的元气强度，也无法支持真仙以上的强者长时间存在。
不论如何，如今修真界已经掌握了神州大半的力量，为应对大劫也做出了相应的准备，其中真武派的严荣居功至伟。难怪他虽然修为不高，却有比较高的威望。
“严师弟如今开始闭关突破人仙，‘天问’的事情还请诸位多多担待，我暂领‘天问’盟主之职。”真武派的俞莲舟，严荣的师兄，对众人说道。
“还有第二件需要议的事。西域的皇极山庄庄主刘秉义发来信函，再次要求小皇帝亲政，小皇帝今年已经十六岁了。”俞莲舟拿出了一封信。
大夏修真力量也分为“倒皇”和“保皇”两派，只不过“保皇”派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罢了。
真武、茅山、剑宗、少林、峨眉、隐龙六派是“倒皇”派的中坚力量。天师府世代为臣，纯阳派受夏太祖极大恩惠，都是中立势力。青城、昆仑，一个人丁不旺，一个派中有派，降妖除魔有高手就行，但民众基础差。
李茂在元宵节那天碰到的那个宦官就是保皇派的一员。如今外敌在侧，而且国内妖乱仍未完全平息，再加上六大“倒皇”修真门派势力实在是大，保皇派只能在皇帝亲政年纪到了，或者太祖诞辰忌辰的时候发发牢骚。
“这还需要议么？若非大家本来都是师兄弟相称，早就打过去了！”周髯客大叫，“咱们如果不抽出一部分力量去西域看着他们，早就打到罗马了。”
十大派有一部分高手常驻西域，为的就是预防“皇极山庄”搞事情。
下午众人散去，李茂见猫族的妙云小姐走在后面，出于好奇，向她问道：“不知道妖族中人如何看‘保皇’和‘倒皇’的呢？”
妙云抿嘴浅笑：“如果没有严丞相整顿天下政务，十大派真仙干政，不知道有多少生灵葬身于大妖之口呢！”
走之前还对着李茂眨了眨眼睛，道：“欢迎李师弟来灵州猫城做客！”
这么一天下来，李茂也体会到其他修真者不想当官的感觉了。在家里宅着，天天修炼该多好。昨日简单分配了“禁武卫”的任务，李茂还要去衙门看看自己的两个属下干得怎么样。
“城隍庙庙祝诈骗案，哦，骗财骗色。”
“礼部尚书公子被女鬼吸取阳气，原来是壮阳丹吃多了……”
“呸！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不应该是长安令管的吗？”李茂一甩卷宗，向着空气嫌弃。
“两位都辛苦了。禁武卫草创未久，职能不明也是正常之事。”李茂想了想，“这样吧，把事情分为甲乙丙丁四级。所谓甲级，就是可能扩散，有损社稷朝廷之事，不管有没有命案发生；乙级，就是单纯有重大伤害、重大财务的案件；丙级，就是有少量损失，已经确认是妖邪或者修真者造成的案件；丁级，就是这些，长安令或者锦衣卫该管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下一旬的朝会你们中的一个跟我一起去，再下次没必要的话，我就不去了。”
别人家修仙都是打坐、炼丹、炼器、探宝，怎么我修仙还要开会呀！
虽然这么说，李茂拿到了说好的丹药还是相当开心。十颗昊源丹，五颗蛟龙丹价值不菲，按现在这样的节奏走的话，李茂妥妥是赚到了。
“不知骊山怎么走？”自从在长生塔得知了，“头发会变红”这个是女娲一族的人的特征之后，李茂内心对此极为上心。如果“血魔”真的是为了挑拨大夏与罗马，那这个始作俑者应该也已经离开长安城了。为了确定是否和女娲一族有关，骊山还是要亲自去一趟。
修炼无论何时都是第一重要的事。李茂回府，在专门修炼的院子里盘膝坐下，迫不及待地服用了一颗昊源丹，并且开启了“摩诃金灯”，分出一个金身分身，开始修炼。
本体继续修炼《超玄真功》，分身亮起的是《元火气诀》的灵力线路。丹药刚一服下，肚子里就炸开了花，澎湃的药力引导着身体吸收天地元气，大大加速了这个过程，灵力运转比原来顺畅好多。待灵力运转一周天，药力仍然没结束，于是又运行了一周天。
“好厉害！”李茂一直不是嗑药流，但现在也不得不佩服“外丹”修行者的智慧，这一颗丹药，就抵了自己半个月的修行！



 第二十章万骑

一颗昊源丹抵得上半个月的修行，这还是李茂同时修炼两种功法，打了折后的结果。
先天境界积蓄真元，促使神魂转变为阳神，之后才能使用大威力的法术法宝。这是修真者遇到的第一个天堑，被称为“人神界限”，无数天纵之才在这面前折戟沉沙。
在突破到人仙境界方面，各派研究的结果各不相同。近些的有真武三丰真人提出“有无逆修，致虚守静，观空忘我”；远一些的有纯阳宗的“龙虎交汇，金液还丹，丹碎成婴”。
而茅山更接近原始道门，多数功法讲究“顺而逆之”，祖师留下来的功法你照着练就得了，到时候了，总能成就阳神。
修真界没有统计学，不知道哪种方式或者说心态更适合突破阳神一些，甚至有的人瞎勾巴练就能成就仙体，美其名曰“仙缘”。但多交流这些不甚明确的修炼经验显然是双赢的，十大派所谓的同气连枝，正是因为各派修真者经常交流突破经验，才留下香火情。
只有突破“人神界限”才有资格傲视天下！也才有保护自己和所爱的人的能力。
除了修炼两门功法，李茂和灵体许丽娘竟然都练成了龙息术。赵雪在李茂睡着的时候，给他植入了自己凝聚的灵气之种，终于在修炼中融合进入本身真元，相当于让李茂获得了“龙”属性。炽阳玄气有了火焰之外的第二种形态，龙形。
许丽娘的龙息术让赵雪哭笑不得，全体龙族除了祖龙之外，都修炼有其他功法才学会龙息术，而这个灵体如此简单就给学会了，岂不是说这灵体和祖龙同级了？但与其说是灵体神异，不如说是李茂的奇遇。
“丽娘，你改个名字吧！”赵雪对修炼功法博闻强记，见这个灵体神奇，建议李茂用“役鬼”的方法给她再取一个“真名”，用来控制灵体。如果不是要拿许丽娘炼制灵器，赵雪本想用有“役鬼”之能的“彼岸星辰”戒指。
“好啊，丽娘本就打算割断前尘往事！”
“那就叫报丧女妖如何？”李茂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许丽娘一脸生无可恋，不是，是死亦无可恋。李、赵两人就像一起欺负小妾的地主和地主太太。
“放心吧，我们不会叫你全名的，你看，叫小丧多好听啊！”赵雪一脸开心。
“或者叫真白。”
“哪里白？！”赵雪眼含杀气。
当然是胸，哎，郡主，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因为许丽娘长得像前世一个著名女声优，所以李茂想取个动漫人物的名字。
最终，灵体的新名字决定是“小桑”。
朝政方面，李茂运气不错，大多数事情两个手下都会处理，自己在丹药的帮助下，功力一日千里地增长，已经看得到先天中期的影子了。
李茂安心做宅男修真者的同时，政事堂正在如火如荼地准备大阅兵式。
正所谓“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打仗永远是耗钱的玩意儿。
夏朝尚“五”这个数字，这些年来开工业，兴商贸，最终造就了神火、神策、玄甲、龙威、武威五军。一军一万五千人，军下为三营，一营为五团，团下为五队，每队两百人。
神火军不设统帅职位，由政事堂直接掌控，三个将军各领一营，都不是纯武人出身，主管技术和战术。视情况需要与友军配合。
神策军有最多的先天高手，身着制式法器铠甲，修炼统一的“天罡三十六式”，甚至连坐骑都有妖兽血统，极其擅长长途奔袭。
龙威军和武威军直接受制于北方大营指挥部，为轻重步、骑、弓混编的传统部队，各负责北疆和西域。两军各一万五千人指的是战兵，而非辅兵，旗下辅兵不计其数，各族都有，在边疆屯垦。
最后是玄甲军，李茂还以为是重骑兵或重步兵，结果是最复杂的。玄甲军基础兵种为持转轮枪、大刀，配手盾的步兵，往往五人成阵，变化万端，主要由南方的除妖部队发展而来。因为玄甲军出自制造火车的南方大营，常常乘坐火车转移，也被称为“火车兵”。据说已经发展出了蒸汽拖拉机，不过并不好用。
大夏朝真正强大的是各门派的仙人，仙人们无法抵抗成群结伙的妖魔，只能逃走，但是对付单个的统帅完全不是问题。因此，统帅只要足够聪明，贪腐、叛乱就不要想了，没有凡人能逃得过神念和飞剑，乖乖带好队伍拿工资就是。
如今北疆圣光罗马帝国大军压境，五大最精锐的部队不能懈怠，除了刚北上的玄甲军，都只派了两千精兵外加一些辅兵来长安参与阅兵式。神州其他地方兵马反而派来了最精锐的部队，因为妖乱逐渐平息，让这些老兵全部卸甲归田也是过于可惜。
夏朝新政第三十一年四月中旬，各路大军云集长安，一个个大小营盘驻扎在长安四周。
“天变”以来朝廷军队奋战在除妖第一线，军方声望日隆，地位日高，百姓无不箪食壶浆，夹道欢迎。
只是所有军队里有一支颇为突兀，正是皇室长公主麾下，由西域大将安佑国带领的西凤营人马。
天问成员、禁武卫、锦衣卫都动了起来，主要就是因为这“保皇军”。
李茂对此很头疼。军方的事有朝廷管，但是长公主也来到京城，并且要去纯阳派见自己的师傅，纯阳派人仙“白玉拂尘”燕无袖。这一路上的护送主要责任，就在禁武卫千户，李茂这里了。
李茂没有弄安保的经验，因为小皇帝要和皇姐一起去，就带上了魏大公。为了保险，还叫上了人仙吴师叔。
“老魏，这回看你的了！”
这需要离开长安三日，不能让赵雪郡主过于孤单，也带上了她，主要还是郡主自己要求的。
“听说那个长公主是西域第一美人，你和她弟弟关系也挺不错。”赵雪笑道。李茂无语，他可不清楚小皇帝有没有漂亮姐姐。
小皇帝也是仙武学院学生，李茂会根据课程表蹭课，一来二去，掌管禁武卫、符箓课老师的师兄拍着小皇帝的肩膀说：“哥哥罩着你！”
大阅兵前五日，众人来到西凤营校场，准备护送长公主去终南山，此时，校场上正在排练一种名为“诛仙箭阵”的弓箭阵法。
阵法敢称“诛仙”，要针对的自然是人仙境界以上的修真者。
阵法的道理说来也简单。大军中有一蜂蛊母巢，而弓箭中以特殊手法炼入普通蜂蛊，外加镀上破法属性的灵料，万箭射出，在一定时间内万箭听从蛊母指挥，形成巨大的箭云，完全有可能打下御剑高飞的人仙！
但修真者毕竟是这个世界最能苟活的生物，见到大军，一般不会正面硬刚，而且御剑飞高一点，就打不到了。
就算是没法御剑的修真者，比如李茂、赵雪，都有很大可能逃掉。此阵准备时间长，弓兵机动力不足，只要三十六计走为上就是。
校场上箭云虽然可怕，但李茂一行人为首几个都不甚惊讶。西凤军中将领史俊杰看在眼里，对此不免恼怒。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我军营地！”
“在下乃朝廷禁武卫正五品千户李茂，奉命来迎接长公主殿下。”西凤营是“保皇”一党，不知为何朝廷竟然能容许其存在，李茂觉得其中自有原因。
史俊杰一挥马鞭，正想动手，李茂见他背后来了一个身着华丽银甲的女武士，与小皇帝当头并排走来。
“休得无礼！”女武士呵斥道。
“见过长公主！”李茂下马拱手，微微示意，下马是因为礼貌，否则李茂为什么叫李茂？
除了李茂一行人，其他西凤营将士皆半跪行礼，场面有些尴尬。
“李千户，你好！”
长公主白衣银甲，面容坚毅但是甚有女人味，李茂的脑海里出现一个词“骑士姬”。
公主打招呼的方式很是随意亲和，让李茂好感大增。稍稍撇了一眼赵雪，暗想：预感太准了！
“弟弟和我说了又一个大哥罩着他，本宫多谢你了！”长公主刘炫余微笑道。
既然自己是“虚君”、“共和”一派，除了某些典礼，都应该将皇室当作普通人，李茂一直是这么想的。于是没有很客气，轻声说：“刘德也和我提过您这位保家卫国的姐姐。”
长公主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眼前这个人和严丞相是一路的。
她还在京城的时候，人们就逐渐对皇室不在乎，长安的百姓不再跪拜行礼，都是因为那个叫严荣的人，民为贵，君为轻。
但是自己也有了许多自由，在宫外有了自己的朋友，学武修真也不能不说是拜他所赐。
倘若，倘若不是自己的父皇死得不明不白，她也不会下定决心，和皇叔一道，要反抗新朝到底。



 第二十一章星空之语

长公主谈吐优雅，举止大方，很有贵族风范，让人如沐春风。
待她转身走开，李茂见赵雪郡主吃味的样子十分可爱，不禁想去逗她，在她耳边说：“以后让她做小的。”
赵雪银牙一咬，媚眼一转，表情突然变得狡黠，对李茂说：“我去和公主说，你让她做小的。”
什么？！李茂急了，这太尴尬了！这不是承认自己在yy她嘛！
马上搂住赵雪的腰让她停下来。赵雪不依，在长公主背后开口说道：“长公主，李茂说要……，唔~”
李茂捂住了她的嘴巴，手臂轻轻托着臀儿让她悬空，使不上劲，然而这已经引得公主回头，见到了正在打闹的两人。
“大胆！公主殿下，此人实在太过放肆，请让属下替殿下教训他！”边上的史俊杰大喝一声，但李茂如闻仙乐。
李茂转头就看到一只“忠犬”。虽然和这样的人交流也是挺麻烦，但总比自己的yy被当场说出来好。遂给了赵雪一个眼神示意“求放过”，赵雪也得意地回了一个眼神，看你还敢不敢！
李茂诚恳道歉：“是在下和内子冒失，望将军海涵！”这本来就是自己作死的结果，李茂赶快认怂。长公主挥了挥手，笑着示意无妨。
终南山距离长安有一百五十余里地，即使所有人都是先天高手，御气施展轻功，也得小半天才能到达，这还不算上山到达纯阳成道宫的路。吴人越师叔倒是可以御剑飞天，但是带不了这么多人。长公主要和自己的皇帝弟弟上山，当然不可能选择修真者的赶路方式。因此，一行人就像郊游一样。
赵雪和李茂同乘一匹大宛良马，直到长公主招呼她上车。
在保皇派那里，仅仅是先天修真者的李茂天然不可能和他们平起平坐，但赵雪因为是贵族，而且是龙族，被邀请进入马车。至少李茂是这么想的。
此时，马车上有一男两女，男的不是自己。李茂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待到中途休息吃饭，赵雪从车上下来，在李茂耳边笑着轻声说：“长公主想撮合我和皇帝陛下！”
TMD，这八婆没眼睛吗？敢到老子身边挖墙脚！
李茂心中觉得这应该是赵雪开玩笑，但是关心则乱，也是有些敏感多疑的性格使然，刚刚觉得让人如沐春风的长公主，在李茂心里已经转变了一百八十度。
李茂也不是完全乱想。皇帝虽然年幼，但是文质彬彬，待人谦和，是个很给人好感的人。李茂除了一身微末修为，和门派中的关系，确实配不上身为龙族郡主的赵雪。而且，当年如果不是夏幽帝倒行逆施，绑架龙族圣女，龙族还是皇室最坚强的后盾。现在长公主想要撮合皇帝和龙族郡主，如果成功的话无疑是一步好棋。
赵雪握住李茂的手，李茂的心跳才慢慢平静下来，手中的温度把他从胡思乱想拉回现实。赵雪有些歉意地用脸摩挲李茂的臂膀。作为白龙王的女儿对精神力异常敏感，万万没想到看起来洒脱从容的李茂，会因为这小小的一句玩笑有危机感。
仿佛失而复得，让李茂觉得世界异常清晰。赵雪给他的感觉不是一个异世界人，而是前世的女友？妻子？或者都有。直到后来李茂度过地仙的风火大劫，漏尽通小成，才明白赵雪当初为何会对自己一见钟情，还有今天的异样的感觉。
长安附近多有修真门派，加上朝廷力量强大，百姓才能安居乐业。长安周围百姓信仰多样，或者说是拜的神多，其中就包括北斗众星之母，骊山老母，也叫斗姥。终南山下也有斗姥庙宇。
“女娲乃混沌中诞生的先天至阴元灵，骊山老母与其说是女娲后人，不如说是女娲的转世。”赵雪的神秘学、历史学比李茂好多了，有她为李茂解释比谁都好。
李茂顺道去庙宇里祈祷试试，赵雪、长公主、小皇帝也打算中途停下来拜祭一番。
燃起杏香，缕缕白烟飘上天，李茂诚心祷告，然而毫无音讯。之后，李茂又换了一个法子，直接展开精神力，开启天眼通，就像当初观测到光明神一样，在可见的范围内搜寻巨大的精神体，可惜仍然一无所获。
穿越者当然有一些创意，李茂将关于女娲后人的相关消息凝成一股神念讯息，也不管能否解析，反正以骊山老母金仙之能，总有办法。
待到黄昏，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纯阳成道宫，见到了“白玉拂尘”燕无袖。
燕无袖是一个身着蓝衣的道姑，本来也并不住在纯阳成道宫，今日为见自己的爱徒长公主刘炫余，从终南山上自己的洞府出来。
“师父！”长公主这一声“师父”包含孺慕之情。
“小鱼儿回家啦，回来就好，西域多事，兵荒马乱，师父很是担心你呀！”如果是两个道士师徒，一般是不会和两个道姑一样，抱在一起的。长公主要和师父秉烛夜谈，不理自己的皇帝弟弟，而李茂因为之前赵雪的玩笑，小皇帝来找自己说话，没有给好脸色，让赵雪在一旁掩口娇笑。
李、赵两人在终南山上找了个空地露营，两人白天互相欺骗了一次，但感情却更近了一步，李茂在帐篷里比原来放肆得多，差点就走了最后一步。李茂觉得在野外也太过随便，所以还是玩别的花样。
两人功力深厚，也不可能弄一晚上，玩累了就互相依偎着看星星。
散落的群星，点缀夜空指示着命运。
骊山老母为北斗众星之母。北斗七星，枢为天，璇为地，玑为人，权为时，衡为音，开阳为律，摇光为星。李茂想到了梦境空间中的玄麟，他的小电影里的“麒麟星”不就是星官吗？“天行宫”是星官的宫殿吗？
“李茂，星星为什么会眨眼睛啊？”赵雪问李茂。
“不眨眼睛，眼睛不会干吗？”李茂笑道。
等一下，眨眼睛！李茂仔看了一下天空中的星光，前世毕竟不是这方面的专业出身，能认出北斗星就不错了，所以无从判别这星空与前世有什么不同。但作为一个科幻爱好者，李茂记得一篇科幻小说的桥段。
小说里的男主的妻子在宇宙冒险中，被黑洞吞噬失踪，男主无比怀念妻子，遂在附近一颗小行星定居。终于有一天，男主竟然发现，失踪的妻子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在通过控制恒星的亮度来给自己传达信息！这篇小说自己只记得内容，创意应该是来源于电影《星际穿越》。
《星际穿越》里，高维度的生命可能能通过某些手段来给低维度生命传递信息，或许是飞散飘落的纸屑，或许是散落的书籍。那么，作为金仙，北斗众星之母的骊山老母，在天庭佛国都封闭的时节，会怎么传递信息呢？星星，对，就是星星！
不仅仅是骊山老母，甚至别的金仙都能通过星星来传递消息！李茂头脑急速运转，将星空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梦境异能可以复刻星空，至于如何解读，前世的金庸大侠不是说了吗，终南山上有一个“天罡北斗阵”。



 第二十二章先帝

从李茂获取的情报来看，天庭、瑶池等天界洞天确实没有再对人界发有信息，所以普遍认为，天界已经对人界封闭了。凡人经过修炼成为真仙，飞渡九天罡风，想要在域外继续逍遥，只能自己突破至金仙境界，开辟洞天空间。至于修真者的观星之术，李茂只听说过是拿来预测的，是上天的旨意。这“上天”可不是天界的诸位金仙，而是世界背后的主宰。
如果要说李茂的漏洞的话，就是金仙能否控制星空的亮度了。人们所见到的星空是恒星之光传入人界，再由九天罡风扭曲所形成的，罡风层不稳定就会造成星星“眨眼”。李茂倒是无法判断以金仙之能，是否能利用星空传递消息。
当然不可能大肆宣扬自己的猜测与发现，如此重要的信息真得保密才是，且不说自己的发现是对还是错。
终南山有一个自己能够信得过的人，就是李茂师父的外派的师父，算是李茂的师祖，纯阳派的地仙，太微道人，璇玑子。李茂和赵雪刚吃完晚饭就到野外滚床单了，但现在时间其实还早，去见师祖也不算迟。
赵雪知道了其中缘由，并不反对，只是提醒李茂不要过于信任别人。
“长公主确实想撮合我和她弟弟，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咱们的关系她难道看不出来吗？”
李茂此时当然不会胡思乱想，亲了亲赵雪郡主的龙角让她安心。两人收拾一下就准备去见太微道人。
璇玑子对李茂和蔼可亲。他自己徒弟在除妖战争中阵亡，能传他衣钵的竟然是李茂的师父，这个茅山派的人仙。李茂年幼的时候，太微道人在茅山住过一段时间，颇为照顾李茂。今日师祖、徒孙两人见面，也就差长公主和燕无袖两人的那一个拥抱了。
李茂旁敲侧击，和赵雪两人渐渐把话题引到星相学上，非常幸运，璇玑子讲了很多。
李茂年幼时不喜欢星相学，基本没学，但没想到赵雪懂得不少，而且还得到了“悟性极高”的赞誉。卜算、星相之类的学问相比其他打打杀杀的功法看起来人畜无害得多，所以见到了有天分的年轻人，璇玑子赶紧问赵雪要不要学。
当然要学，赵雪学了就等于李茂学了，而且李茂在一旁旁听也补了不少课。接下来在纯阳宗的两天，李茂也不再去履行什么禁武卫的职责，都在向师祖讨教，《元火气诀》之后的那一部分《噬星不动玄功》也有星相之类的神秘学内容，这倒是额外收获。
“玄茂这媳妇找得真是好，家有贤妻夫无祸事，运气真不错，茅山的运气真不错！”太微道人笑道。
最后半天，李茂自己一个人在纯阳宗藏书阁，遇到了长公主殿下。李茂不想理她，只是一个人看书。毕竟如今是修真者的天下，自己一个一秒钟上万灵力的正道大派弟子，哪里会看得起皇室身份。
“李师弟，这两日未见你，是在和太微师伯学什么呀？”长公主如今是道姑打扮，整体柔美了很多，按所谓的观女之术是“眉目未散，双臀夹紧”，分明是个处子，但却有着轻熟的身段。
见她来搭话，李茂倒也不装作看不见，只是随意应付。聊了几句后，李茂突然说道：“不知公主为何要到西域领兵？不知道以当今天下之势，皇权式微已成定局吗？”
刘炫余有些诧异，却说道：“李师弟可曾读史书？曹孟德封魏王，加九锡，手掌军、政、财大权，为何不曾篡汉。还不是宗室刘玄德据有荆、益，只要孟德黄袍加身，天下必有动荡。如此，便可挥师北伐，以定中原！”
“长公主这是当自己是刘玄德了吗？但据我所知，包括当今皇帝，公主的亲弟弟，都支持严丞相新政。”李茂觉得严荣这个穿越者做得确实不错，“况且，夏朝皇帝永远是你刘氏。”
“皇帝？你管这笼中的金丝雀叫皇帝！”长公主有些激动，“我父皇做错了什么，不过是修为高深了一点，就不明不白地死在了真武派的‘绕指柔’剑法之下！”
长公主激动不已，声音不大仍有些克制，但正是这克制，让美丽的脸庞红得滴血，说话声中有了哭腔。
李茂知道天下闻名的“绕指柔”剑法能在躯体上造成很明确的伤口，但依自己这个阴谋论者来看，越像反而越不是。李茂柔声安慰，不再是冷冰冰的语气。
长公主自顾自地说：“其实父皇的容貌我也记不真切。我娘是父皇的贴身婢女，年纪还比父皇大了几岁，父皇并没有明媒正娶。我娘在宫外产下我，到四岁才见到父亲，只记得他是个说话声音很好听的人。”
“我爹死后，我娘也跟着自尽了，是叔父将我带到西域。”长公主语气一转，“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叔父和父皇兄弟感情极深，不可能是他做的，而且以那个时候叔父的后天境界修为，怎么可能杀得了我爹这个先天高手呢！此案刑部衙门的卷宗就有记载，不信你可以回去查！”
李茂听她一开始叫“父皇”，而后又叫“爹”，性感的声音配上轻微的沙哑苦涩，不仅仅是西域第一美女，西域如果有声优事务所的话，也一定是西域“第一声优”。
“十几年前的案子……”李茂有些无语，又是案子，难道我还能去开棺验尸不成。虽然是水货皇帝，但也不可能给你验尸，尸体都验不了，那要怎么查。
“不过，长公主殿下，我有些疑问。以朝廷和十大派的实力，怎么会奈何不了你那西凤军，和你叔父的皇极山庄？”
“想必是严荣那贼子沽名钓誉，不想追杀故人之后。”
“严丞相是先帝的朋友，他们关系很好吗？”李茂问道。单看修真者，西域那点实力确实是想捏就捏，但严荣把保皇党留在西域，基本上算自成一国，也不能说不是养虎遗患。
见长公主没有回答，只是摇摇头，不知道意思是“不知道”还是“不是”。
李茂的逆向思维再次发作了。他首先说道：“从我现在知道的情况看，先帝的死因确实有蹊跷。”
“要知道，严荣，或者说十大派要杀先帝的动机都不成立。”李茂笑了，“皇帝哪有修真者过得舒服。况且，从结果上看，朝廷还真没有什么好处。”
“这么说的话，如果先帝死因真另有隐情，先帝之死乃是某些阴谋家为分裂大夏朝的诡计。公主是否能举国卸甲，接受朝廷改编呢？”李茂就差摇起一把扇子，装作朝廷谋士说客了。
此时，长公主已经平静了下来，她说：“当然如此。”
“如果李师弟真的查清楚了先帝的死因。”长公主的脑袋渐渐靠近，“本宫就给你做小！”
李茂有些不好意思，给别人听到了。但是他知道长公主这句话肯定还有下面一句，会说“如果做不到的话”如何如何，只是已经迟了。
他赶快解释：“我不是说一定……”
“如果做不到的话，你就和我去西域，让赵雪郡主嫁给我弟弟！”长公主笑着说。
“不可能，雪儿不会同意的，不妨告诉你，我们早已珠胎暗结，小皇帝想当接盘侠也不行！”虽然两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说说，但是因为牵扯到赵雪，李茂开始无赖了，什么话都敢说。



 第二十三章骑马与砍杀

波斯帝国第三王朝，汉语音译为“呼罗珊”的国家，在与圣光罗马帝国的西路大军的交战中，被打得节节败退。
波斯呼罗珊王朝的太子俾路斯，不得已出使夏朝，来到了西域都护府，准备陈说圣光罗马帝国占据中亚的后果，说服夏朝出兵。
西域都护府远离长安，实际上自成一国，名义上最高领袖称为都护府大都督，就是夏朝长公主刘炫余，但实际上，军政权力由公主的皇叔，周王刘秉义掌握。
除了西凤军，西域都护还有四营兵马占据着吐火罗地区（阿富汗）。
周王刘秉义手下的大军远没有夏朝中央朝廷的五大军团精锐，或许是不敢作乱，刘秉义明面上还接受中央朝廷的指挥，镇守大夏朝西北最远的地方。朝廷也会拨下一批武器铠甲，不是大匠司最新最好的产品，但也足够周王的军队驰骋中亚。
圣光罗马帝国并没有在西域派出空军，那支飞马部队，西路军里也没有足够数量的光明神术士治疗疾病伤痛。但即使是这样，严密的组织和先进的军阵也不是呼罗珊帝国能够抵抗的。
三十年前，为了节约成本，罗马采取的是同化当地人，逐年削弱本地信仰的拜火教，建立仆从军的策略。
如今时机成熟，罗马培养的伪军已经可堪一用，正是消灭波斯呼罗珊王朝的好时机。
波斯王子虽然突围，但是罗马的军队如同附骨之蛆，上千精锐轻骑兵粘在后方，只要被追上，就是大势已去。
终于，波斯王子见到了前方夏朝的边境线，他抛下了大多数护卫，卯足了最后一点劲，骑马飞奔至夏军营地。
罗马帝国的追兵根本不愿意放弃。前方的夏军不足五百人，千人的骑兵可以试着荡平此处。只要捉到波斯王子俾路斯，就是一件大功。
如果是重骑兵，在野战中这么一点步兵完全是不够看的。但罗马来追击的是轻骑兵，而且前方的夏朝军队阵型严密，营地准备充分。
罗马指挥官准备采取回旋的打法，即分批骑马冲到阵前，快速投石或者投掷木矛后，再快速返回，呈一“U”字，待步兵阵型松动甚至弓箭耗尽，再寻机破阵。
谁说骑兵骑射天下无敌？当步兵占据地利、射程，骑兵只能铩羽而归。
西域都护驻扎在吐火罗的四营军队，虽然没装备燧发枪、火炮，但是朝廷发下一批精良的长弓劲弩，罗马骑兵的射程完全不足，第一批冲锋的骑兵不少人还没靠近拒马刺，就被招呼了箭矢。罗马指挥官见事不可为，也不强求，马上班师离开。
第二日，波斯王子被送到了四营大将高文的面前，押送龟兹，准备交由周王处置。
数千里之外的终南山，李茂一行没有按时返回。长公主不知为何，在纯阳成道宫多住了一日，也给李茂、赵雪两人多了一日安心研究的时间。
多了一日似乎也没有多大的作用，李茂的目的只是积累学习关于星相的学问，但对那天晚上的星空景象，依然没有什么收获。这当然让李茂心中有所动摇。
骊山老母真的会给自己回信吗？如果会给自己用星辰给自己回信，真的会在那天晚上？李茂觉得这个猜想本来就是心血来潮，可能就是一个妄想。
好在赵雪学得很开心，她摇头晃脑地说道：“姻缘前定果天然，须信红丝足下牵。纵使公主为敌国，蓝桥也自结姻亲。师弟，师姐我夜观天象，见你红鸾星动，桃花正在眼前呐！”
这是发什么病了，不是连器灵的醋也要吃的吗？怎么会把胡乱给长公主和自己拉红线？李茂觉得之前自己想的东西过于天马行空，恐怕真的是一个普通的妄想，赵雪这样的调侃反而让他心里一松。
昨日长公主自顾自地说出，若是李茂真的找出十多年前她的父皇之死的“真相”，自己就给他做小，若是找不出，就要自己入赘皇室，赵雪归她弟弟。李茂只当是个笑话听，谁知赵雪跳了出来，满口应承。
“反正我也想当皇后试试！”赵雪笑道。
“喂，查案的可是我，承诺的主体也是我，我可没答应！”
三人其实都当是个玩笑，但明眼人也看出了这个长公主确实对李茂有意。夏朝长公主也是想利用自己姿色，获得一个强大，或者说是有强大潜力的修真者加入自己阵营。
李茂捉住赵雪，“啪”地一声在赵雪的臀尖拍了一下。这个花样两人还没玩过，赵雪眼如春水，双颊绯红。
“红鸾星动？我的红鸾星不就在眼前吗？反正这案子我是破不了，干脆就让那小皇帝当个便宜老爹！”两人又是一番打闹，把所谓的“星空”谜题抛之脑后。
明明比李茂强很多，赵雪在李茂面前却总是温柔可爱的样子，李茂除了喜爱，还有一种感激之情。
终于准备回长安。李、赵二人在终南山学习了星相学，长公主是为了小皇帝的修炼而来，如今也有了收获。吴师叔参观了重阳真人闭关的活死人墓。连锦衣卫的魏大公，都获赠了一颗灵丹。
此时长安的大阅兵已经进入预备阶段，朝堂上下具是绷紧神经。阅兵除了本来的目的，朝廷也是要将南方多出来的除妖部队重新整编，建立大夏朝的第六军，名字暂定为“羽林军”，为国羽翼，如林之盛。
长安百姓很高兴有这种活动，就像期待过年一样，嗯，度日如年，这个词果然说得对。李、赵二人在城楼上，也在兴奋地等待。
神策军的骑士有序又快速地冲出营地，就像一条条黑鲤，人马具是轻质的皮甲法器，防御力高又轻便。
其中十分之一的骑士是修炼“三十六天罡”速成功法而成为先天高手的，上千人马一体，竟然有数万铁骑的威势。因为功法、阵法的缘故，骑阵的宛如实质的煞气冲天而起，竟然能禁绝高空飞鸟，这才是所谓的“诛仙阵”！
李茂从来觉得高武世界个人力量强大可以傲视天下，但眼前的阵势若真冲向一个普通人仙，人仙真的只有落荒而逃的份，自己是没法像西凤军的“诛仙箭阵”一样，寻厉害的防御法器苟活过去的。
神策军和胯下的妖兽马抢尽了了风头，其他的部队也不甘示弱。
玄甲军的蒸汽火车载有火炮，当然现在是拿来当礼炮使用。蒸汽拖拉机造成的巨大轰鸣和它的怪样子也引起了巨大轰动，出现在阅兵之中。
尤其是玄甲步兵出现，给李茂一种怀念的感觉。左手刻有符箓的手盾，随着扣动机关，张开灵气盾牌，右手在后装弹、上膛，数百大型****齐射，轰烂了前方的土墙！
其他部队虽然眼花缭乱，但对李茂来说都不及这两支部队来得震撼。李茂觉得，这个世界给了自己太多的惊喜了！
骑马与砍杀，**与灵力，光怪陆离，恍如梦境。
城楼上，在中央主持阅兵的代理丞相钱远，是穿越者严荣选定的后继者。钱远没有着甲，一旁的小皇帝也没有，现在不兴这个。
如今大夏兵势震天，也迎来了圣光罗马帝国这个强敌。其他部队好说，但罗马的飞马骑兵，让政事堂如鲠在喉。
“必须要想办法组建空军了！”钱参政想。
夏朝如今有仙人干政，十大派才是真正的统治阶级。虽然说正道修真者有匡扶天下、斩妖除魔的传统，但也不能让修炼了这么多年的人仙，不远万里去和飞马部队对线。别的不说，在光明神这种未知的、巨大灵体的攻击范围内，人仙也就是送菜的。
找到可以大规模驯化又适合骑乘的妖兽是一条路，量产飞天的法器是另一条路。
此外，严丞相还留下了一份图纸，上面画着一种的机关蜻蜓，前方是一个螺旋桨。闭关前，他嘱咐钱远，要想办法把这机关开发出来。



 第二十五章血樱花

李茂知道，前世要用头发做亲子鉴定，头发得带有毛囊才行，但皇陵里得到的头发并没有毛囊。
修真流的亲子鉴定方法，是通过“缘”这一特殊理论。经过李茂启发，吴师叔终于造出了“溯缘虫”，可以根据颜色将虚无缥缈的“缘”量化。若是皇陵中尸体和长公主的“缘”高于寻常父女的平均数，那基本确定这是先帝了。当然，最好是得到远在西域的周王的头发，两相对比。李茂一直有种先帝假死的猜测，怀疑西域的周王，正是先帝本人。
“很多小说都是这么写的。”李茂回答吴师叔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一点，老吴哭笑不得。
当天，禁武司终于有一件事要千户大人亲自解决，衙门差人来找李茂。李茂骑马赶到，众禁武卫泪流满面，大哥终于来了！
“好兄弟们辛苦了，待会下值，请大家喝酒！”李茂有些不好意思，所以身上准备了一些银两，准备在酒桌上给凡人禁武卫，自己的那个茅山师弟，偷偷塞了一瓶纯阳宗得来的丹药。
禁武司遇到的事情也简单。
经过上次“血魔案”，朝廷已是草木皆兵，对非夏朝人来长安的都要仔细检查。凡人还好说，这次来的是一个扶桑使团，其中有好几个身负深厚灵力的修炼者，众人不得已才去打扰千户大人的清净。
禁武卫领着千户来到长安城外，被夏朝大兵隔离的使馆，接见了扶桑一行人。
为首一人带着最高的乌帽子（游戏阴阳师里面的那种），显然是地位最高之人。李茂还没开口，就以流利的汉语行礼：“天皇陛下座下，下臣，藤原朝臣九兵卫见过千户大人！”
这个下跪跪得李茂心里好爽，若不是有前世的印象，还真以为扶桑人很恭顺和蔼。粗粗一看，除了两个布包脑袋、穿袈裟的和尚还站着，都跪下了。
其实这个世界小扶桑也入侵过一次神州，那是五十年前，被刘氏宗亲打得全军覆没，从此以后就派出了“遣夏使”。
看到和尚，李茂想起来中州城的红莲寺曾经出过一位僧人，法号鉴真，六次东渡扶桑。那时，夏朝刚打完扶桑，虽然不痛不痒，但扶桑终究非恭顺之国，并不支持鉴真东渡。鉴真东渡数次都是自费的，最终成功，传法并寿终于扶桑。
神州佛门的人仙境界又称为“般若境”，也叫“智慧”境。鉴真人仙无望，发下传法大宏愿，想来即使是凡间寿终了，也能被天上真佛注意到，或许也被带入了佛国洞天。
“贵使远来辛苦，我大夏如今不时兴下跪，还是入乡随俗好！”李茂眼中灵光闪烁，将几个身有灵力的修炼者挑了出来，又让吴师叔来核对了一遍，这才放心。
找出了有灵力的人，场上只有领头的藤原，两个阴阳师，一个红白色巫女和两个包着头的和尚。
“贵使来中土不知有何事？我记得五十年前，当时我神州天子曾下旨要求天皇降为扶桑王，并赐金印王冠，代天子牧守扶桑。嘿嘿，竟然被拒绝了。不过尔等倒是会拖延，天皇不降为扶桑王，遣夏使倒是派得勤。如今又来，真当我朝如之前一般沽名钓誉否？”李茂质问藤原。前世外国人处处优待，哪有今世爽。
“还有，这些法力高强的阴阳师是怎么回事？若是放入长安城里，嘿嘿，幸好本官多看一眼。”
“大人不要误会！”藤原急了，“这两个阴阳师是侍奉神明之人，从未杀生，绝非恶徒！”
“带上他们只是因为他们擅长幻术，如今扶桑妖氛炽烈，高天原没有回应，本土众神伤亡惨重，还请天朝救扶桑于危难之中！”
阴阳道分为“阴遁”和“阳遁”，“阴遁”是驱使，或者说是与扶桑的所谓八百万妖怪签订契约合作，“阳遁”是召唤高天原神明的分身、灵力，甚至是本体。全扶桑多是召唤流法师。但想来和天庭一样，高天原也对下界封闭了，直接废了阴阳师一大半力量。
前世，扶桑此地对天朝很重要，它是美利坚对付苏联、天朝的桥头堡，是美利坚包围天朝的三大岛链中的第一岛链的起点。若能占领扶桑，天朝本土能安心许多。
李茂稍微严肃了一点，对藤原说：“快把扶桑的情况告诉我！”
藤原回头吩咐两个阴阳师，阴阳师用幻术造出了图像，配合着藤原声音。
“天平神户2年，也就是5年前，江户湾出现了一条黑船。”藤原顿了顿，“当时江户的德川家手握重兵，德川家茂任关白（相当于摄政王），权势滔天。”
“黑船上下来了一群夜叉国来的士兵，高鼻深目，青面獠牙。其人要求家茂大人奉献童男童女以供血食，大人不允，遂炮轰江户城，不出一月，江户即变为废墟。”
“当时，平安京众臣为德川家覆灭，正弹冠相庆。谁知黑船上的真的不是人类，他们继续派兵，以百姓为食，五年来，已经边布本州东北……”
李茂打断他：“你跟我仔细说，黑船上下来的，是否有吸血、尖牙、畏光的特点？”
“没错，大人怎么知道的？”
禁武卫诸人心中都已经明白，这是血魔！
比李茂前世的吸血鬼厉害多了，仅仅是惧怕阳光罢了，阳光杀不死他们。而且又如此有组织，普通人真的不是对手。
“那扶桑本州岛已经沦陷了吗？”李茂问道。本州是扶桑最大、人口最多最富饶的岛，也是朝廷所在，真沦陷了，天朝想御敌于国门之外，只能派重兵。
“暂时还没有，天皇、阴阳道首在京都防线奋力抵抗，北部的北辰剑圣组建了斩鬼队，南方的真言宗也派出僧兵。但是扶桑孤守海外，并无奥援，沦陷也只是迟早的事。请天朝上国派天兵相助！”藤原再次拜倒。
相助？没好处怎么相助。抵抗血魔一事确实与扶桑利益一致，而且御敌于国门之外，守住扶桑四岛，对神州很有意义。
“我很快会回报政事堂。”李茂撂下这句话。
抬脚准备走人，在场的其中一个和尚叫住了李茂：“李师兄！”
李茂回头，是个和尚，他怎么知道自己有佛门修为，如果是鉴真和尚的徒子徒孙，叫自己师兄也没错，毕竟自己这么年轻。
“小僧开了天眼，能看到师兄身上精纯的佛力，师兄是有大智慧的人。”
没来由的一句恭维，李茂有些意外。问道：“小师傅如何称呼？”
“小僧空海。”
李茂走出使馆，上马准备赶往政事堂，一个禁武卫带着一个小孩子来到使馆。这个小孩子一身破烂的布衣，双足**，后背背着个竹筐，神情有些恐惧。
“秉千户，这个孩子看起来像扶桑人，不知是不是使馆里一起的，我给他带了过来。”
竹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看你的样子，是偷偷跟过来的吧，会说汉语吗？叫什么名字？”李茂觉得对孩子还是要和蔼一点。
小孩点点头，下跪磕头：“我叫炭吉，我的妹妹快要死了，还请大人救救我妹妹！”
少年，你家可是卖炭的？



 第二十六章金乌

这个叫“炭吉”的小鬼家里祖上确实是卖木炭的，所以他叫炭吉。不过炭吉出生后几年，他的家乡所在小岛发现巨大的银矿，父母已经不再卖炭，炭吉的妹妹名叫“银子”。他的汉语，大部分是在家乡附近寺院学习的。
此时扶桑人多数只有名，没有姓氏，炭吉就是如此。而作为贵族的藤原朝臣九兵卫，姓名就比较复杂，分为三部分。“藤原”是氏名，“朝臣”是姓，“九兵卫”是名。
李茂打开炭吉背后的筐子，见到了一个两三岁、有些营养不良的孩子。脑袋后面一块斑秃的头皮，是小儿佝偻病的早期表现。
除了营养不良，小女孩的脖子上清晰可见两道牙印。与“血魔案”里的情况不同，小女孩没有死，李茂可以清晰看到小女孩身上的血魔之力在与某种不知名的力量互相对抗。
体内的炽阳玄气突然一动，李茂努力控制才平息下来。
这让李茂感到很意外，因此也更加上心了。心想这和血魔有关，吴师叔肯定会主动研究，让他先看看这个孩子。于是把两个孩子都交给了吴师叔，接着还是得去政事堂。严丞相闭关，李茂就算是政事堂的修真顾问，得督促他们早点决断。毕竟现在还可以“扶桑人守扶桑土”，能省不少军费。
待到傍晚，李茂带着不肯出门的赵雪，一起来到了吴师叔研究血魔的场所。
许宣已经康复，留在吴师叔这里做助手。他已经没有嗜血、畏光的特征，再生能力却保留了下来，成为了他的天赋异能。
“换本书就是主角。”李茂心想。看到许小乙还保留着的尖牙，脖子上套了个的“禁制”机关，吴师叔还是考虑周到。
“这个女娃被血魔吸过血，小娃儿身上才多少血，如果是一般情况已经死了。”吴师叔抱起炭吉的妹妹，指着脖子上的伤口说道。
养尸人对待孩子竟然异常温柔，给女娃准备了一个木制小床，床上有上好的被褥。
接着捏起小女孩脖子上挂着的小片玉石，说道：“关键在这里，玉石源源不绝提供纯阳辟魔灵力，相当于一个高手随时在身边。”
李茂问边上的炭吉这是什么东西，从哪里来。炭吉眼中倒映着烛光，回答道：“这、这是父亲留下来的。那时候我以为妹妹已经死了，所以解下来系在妹妹脖子上，没、没想到是父亲大人救了妹妹……”
炭吉全家除了炭吉和银子两人，都被血魔当做了口粮，银子是被炭吉从家人的尸体堆里找出来的。从平安京出发，准备到夏朝的船队在炭吉家乡补充过物资，在那个时候炭吉偷偷溜上船。到了中土，又一路乞讨，还受到了丐帮的好汉帮忙，终于到达了长安。
李茂用神念检查了一下炭吉小鬼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异常。将玉石从银子身上拿下来后，灵力自动停止输出。
“看来这种玉石对血魔很敏感，简直就像生死大敌。所以主动帮抵抗你妹妹身上的血魔之力。”李茂拿着玉石看了看，又递给了赵雪，然后检查了没有玉石的银子的情况，没想到小女娃体内自成一个灵力源，失去玉石仍然在苦苦抵御血魔之力。
有了用“吞魔啖鬼”神技斩掉许宣的魔气的经验，李茂在炭吉惊讶的眼神中抽出了刀。灵力、刀意一体，一斩而下，纯阴灵体小桑把斩掉的魔气通通转化为自身能量。银子的情况比许宣好很多，没有被完全转化为血魔，只要斩去魔气，就能恢复。
收刀入鞘，银子也醒了过来，吴师叔让许宣调了些糖盐水，让小女娃服下。
炭吉见到自己唯一的亲人，被中土的一个年轻人凭空劈了一刀后，就悠悠醒转，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着妹妹失声痛哭。
许宣很了解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见到此情此景，不禁悲从中来。不住安抚这个痛哭的小孩。
“这块玉石放我们这先研究一下，你们先住在这里。你妹妹应该用不到这玉石了，如果我们有需要用到，你得把这玉石给我。”
炭吉当然应允，中土神州都是仙人吗？他一路上有惊无险来到长安，受到了不少人的帮助。如今自己妹妹被这中土的大官所救，痊愈有望，炭吉已经变成中土的脑残粉，也就是“精中”。
玉石本身材质并不特殊，一面通体光华圆润，另一面却不平整，整块玉石像某个物件上掉下来的碎片。
赵雪懂炼器，李茂让她试着分析一下。
“玉石硬度高，但材质松散，极容易破碎，除了某些异种灵玉，一般也不会用作攻击法器。这块玉石应该也是如此。”
“这块玉石颜色古拙，显然是有些年头。但还是能源源不断生出灵力，那么掉下这块玉石的法器原本威能，恐怕难以想像。”赵雪严肃地说。
李茂接过赵雪手中的玉石，皱着眉头思索，眼神飘忽，突然定了下来，看向了桌子上的显微镜。
李茂小时候教过吴师叔显微镜的原理，对于修真者来说，很容易就制造出来了。吴师叔为了“血魔”的研究，放了两台显微镜在这。
倒不是说肯定能用显微镜看出什么，李茂想到的是分辨玉石种类，这本来就是一个很大的线索。
既然有显微镜，不妨看一看。显微镜下，李茂仔细寻找线索，玉石也并非如此光滑。很快，李茂有了新的发现。
玉石上刻有一串小小的仙家篆字，翻译过来就是：以镇金乌之灵。
“金乌，难道是上古传说里的三足金乌？！”李茂很惊讶。
传说远古时有十日，是东方帝俊的十个儿子，每天早晨轮流从东方扶桑神树上升起，化为金乌由东向西飞翔，到了晚上便落在西方若木神树上。
十日现世，大旱赤地，神射手羿射杀了九日，而被天帝处罚，剥夺了长生。
这个是李茂知道的最正统版本。也有所谓的“后羿射日”，在这个世界不过是谣传罢了。所谓后羿是古夏朝的一个篡位贼子，也以擅长射箭闻名。
“师侄，你的吞魔刀不是需要一阴一阳两种器灵吗？看这玉石的功效，金乌真灵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吴师叔一直在做“逆转生死”的研究，上次李茂用刀法把许宣变成人，让他印象深刻。
李茂点点头，难道自己要去趟扶桑？
“金乌之灵不止一只，有九只。已知的两只为有主之物，一是突厥武宗圣地炎阳城，二是在扶余国境内。这两个势力也少有能修炼金乌真灵火的。三十年前，严荣丞相斩杀的突厥高手卜金乌，正是修炼了金乌真灵火。”
“会被严荣斩杀？那也不是很厉害啊！”严荣半百了还没突破到人仙，李茂还是觉得很废。
“你可别小看了严丞相，他可是成年后开始修炼的，必定会某些逆转功体的上乘功法。他当丞相后出手也不多，天问组织里也不清楚他的深浅。”吴师叔说道。
“了解了解，我就这么一说。”李茂摆摆手。
扶桑？李茂看看边上的赵雪，如果不是去斩杀血魔，去扶桑蜜月还真不错。



 第二十七章预言

“炭吉，这片玉石是从什么地方得来，说得详细一些，这很重要。”
毕竟是个孩子，能提供的信息有限。玉石是炭吉祖父在山里捡来的，传给父亲后又给了炭吉。要进一步调查，李茂只能亲自去一趟扶桑。
接着，李茂想到刚见银子的时候炽阳玄气的异动，遂先用玄气输入玉石碎片，见没有反应，再次抱起小妹妹银子，解开衣服露出肌肤，从后心输入灵力。刚接触到银子体内的灵力源头，就有一股太阳一般的力量反馈过来。银子的身上亮起几处穴位，就像几个小太阳。
李茂只觉炽阳玄气有了长进，但实在不好意思夺了小女孩的机缘，立刻断开灵力。见到银子身上发亮的穴位，有些出神。
玄麟、血魔、魔族、魔界、天灾。
李茂自己最先见到的是玄麟，从玄麟给的小电影里见到过魔族领袖、像宇宙中一个圆球的魔界。
在长安、罗马、扶桑有出现血魔，政事堂开会提到的南方有蛇魔。罗马的血魔天灾和神州的天河之祸出现的时间大体相同，若是没有关系可说不过去。
克制血魔灵力的无名玉石和金乌有关，金乌又和《吞魔刀》有关，而刀法是玄麟所传。
如果李茂猜不到主线任务是“玄麟现世，斩魔除灾”，那真可以找块豆腐撞死了。
李茂心中冒出了这个念头。突然，李茂体内灵力顺着某条不知名的灵力线路一走，精神体内好像有一根弦断了，出现了一个麒麟虚影。
“看来达到剧情解锁条件了。”兴奋之余也有些担忧。而且他对之前心血来潮的“星空”奇想有了另一个思路。
回府后，李茂有些着急地关上房门，一个人呆着，进入梦境空间。
他直接将玄麟带入了自己关于星空的记忆，说道：“麒麟兄，上界可有消息通过星空传给我等。”
李茂觉得玄麟这次灵智又有长进，用安详而睿智的眼神看着自己，随后冲向空中，脚下涟漪阵阵，出现一个玄妙的阵法。
众星的星力汇集射在了李茂的胳膊上，李茂疼痛难忍，扶着左手手臂，不顾形象的在梦境空间里打滚。结束后，发现自己的三角肌的皮肤上出现了一副图——一只麒麟和北斗七星。北斗的勺子柄指向手指尖。
“麒麟臂？！”
这可真不吉利啊。《风云》里的步惊云是港漫界著名的“绿帽王”，一句“我当爹了”红遍大江南北。而且，若所谓上界传递给人界的消息就是如此，自己和赵雪在纯阳成道宫的学习岂不是白费，这和骊山老母，和女娲后裔又有什么关系。
看着天上的星斗，尤其是北斗七星。道藏里说骊山老母和斗姆元君是同一位金仙，为北斗七宿之母，七宿为贪狼、禄存、文曲、武曲、廉贞、破军、巨门，分别对应天枢、天玑、天权、开阳、玉衡、摇光、天璇。勺柄指向东方七宿，角、亢、氐、房、心、尾、箕，东方七宿又称为“龙宿”，都以龙身上的部位来命名。
李茂鬼使神差地举起左手，指尖指向东方七宿，突然出现了虚影，竟然是赵雪。
“赵雪是龙族，东方青龙七宿代表她？”李茂心中出现一些不好的想法。
接下来指向西方白虎七宿，奎、娄、胃、昴、毕、觜、参，也出现了虚影，是长公主刘炫余。李茂脸色一变。
再接着指向南方，出现了一个模糊不清的虚影，也是一个女子，淡金色的头发，黄色的衣裳，淡红色的长裙，身形窈窕。指向北方，则出现了人身蛇尾，上身暴露，长发披肩挡住关键部位的红发美女，无比清晰。这正是李茂想向骊山老母确认的女娲后裔。
感情这玄麟把自己的手臂变成了一个扫码机器，指哪里扫哪里，还有个麒麟logo。他问麒麟：“老哥，这是什么意思？”
麒麟找来沙盘，写下了两个字，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泡妞。”
“草。”李茂无语，非常无语。上去掐麒麟的脖子。
玄麟刺溜一下逃走，谁知竟开口说话了，声音和自己一模一样：“奉旨泡妞你心中不是暗爽不已吗？本座把你记忆看了个遍，真是有意思。
好在这没有外人。
“当年本座死得彻彻底底，只剩下一缕守护天下的执念，自身精神信息散落在诸天星河，若不给你下暗示，参悟天上的星空，本座在世时候的预言怎么也不会给人知晓了！”玄麟摇头晃脑地说道。
“什么预言？”原来这是麒麟星的执念，但其实李茂最关心的是他是否会把自己夺舍了，不过还是顺着问了下去。
“本座所下的魔界封印，有一处弱点。若是魔界拼尽全力突破封印，总会有魔头现世。好在本座有所准备，全身精血法力除了封印魔界，还下了一个预言，如今果然派上了用场。”
“唉，到底是什么预言！？”
“这个你先别管，先把本座四大法宝真灵的转世美女把到，再续前缘再说！”说完玄麟蹄子一跺，梦境空间变换，星空不见了，李茂睁开了眼睛。
“不要多想，本座功体已散，元神归墟，不会来夺舍的……”李茂神念里收到了这一句话。
这次入梦让李茂三观炸裂，都不知道怎么面对赵雪才好。自己对星空的猜测本来就牵强，也就赵雪会主动帮自己学星相，查资料，哪里会想到这是梦中玄麟的一个小小的暗示。
李茂感到有些无力。他并不想接受某些命中注定的安排，并非想要逆天或者什么，只是因为不想承担过于巨大的责任。
此外，李茂心中希望赵雪并不是因为所谓的预言，或者命运才与自己在一起，而是和凡人一样，狗血的一见钟情也好，自己当舔狗舔到也好，都可以。只是关于这一点李茂无法猜到，赵雪垂青于他虽然有玄麟插手的因素在，主要还是李茂自己的执念“感染”了纯净的愿力神龙，和张无忌给赵敏足疗的道理差不多。
回到现实，李茂运功于左手手臂，手臂上亮起了一个麒麟虚影，活灵活现，在一个北斗七星的背景上，提示李茂之前经历和知晓的事情不是虚妄。



 第二十八章突破

知道了玄麟所谓的预言，李茂见到赵雪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当然先不告诉她，这时候选择搁置起来，算是逃避但无疑最为有用。
纯阴灵体小桑，又名小丧，本名许丽娘发出讯息想要出来，待李茂同意之后，从李茂的左侧脖子探头探脑钻出来。
李茂轻声失笑，对小桑的承诺恐怕兑现不了了。之前说要让她当“第一小妾”，但是按照玄麟的预言，不算赵雪，其他三个都不是好惹的。
小桑见李茂在笑，也呆呆地笑了起来。说起来，她的悲惨经历，还是那个所谓“女娲后裔”，玄麟预言钦定，李茂必收后宫之一造成的。这洗白来得太过突然，李茂并没有完全接受。她来长安把许宣变成血魔，还害死他的姐姐，此事还没有完。
纯阳灵体其实比纯阴灵体更为多见，只是获得难度也是显而易见的。
最多见的就是人仙阳神。
比如邪道著名法宝“六阳封神幡”，就需要六个人仙阳神。别的修真者辛辛苦苦修炼到人仙境界，你为了一己之私将其杀害，还让他永世不得超生，这真是要多缺德有多缺德。而且有灵智，自愿成为器灵的灵体质量无疑更高，就和小桑一样，需要有一定的机缘。
如果排除人仙阳神，纯阳灵体就剩下某些天地异种，金乌真灵就是李茂现在的目标。
传说和现实自然有很大出入，这个世界的太阳是恒星，而非所谓的三足金乌。大羿杀死了多少三足金乌，并没有记载。纯阳灵体本身就是上好的资源，多数三足金乌真灵，恐怕当年就给人收服了。
现在大家都知道，突厥的炎阳城里有一只，朝鲜的邻居扶余国有一只。即使没人收服，金乌真灵火也是很厉害的炼器、修炼资源，李茂如果去弄过来，岂不是捅了马蜂窝。突厥还有些可能，大夏和突厥在北疆迟早有一战，若真能帅师伐国，那就是李茂捡便宜的时候。
如果扶桑真有一只无主的金乌真灵，无疑是李茂的首选目标。李茂不能一直宅在长安城，要远渡重洋，去扶桑看看。
要去扶桑，除了本身修为过得去，最好是跟着夏朝大部队一起走，可以安全一些。如果可以的话，向师父借用茅山一两件灵宝，这样即使是普通人仙，凭李茂现在的功力也能有一战之力。
修为、修为、修为！只要修为上去了，很多事情都好说。
李茂这个月“昊源丹”和“蛟龙丹”到了。通过这段时间的积累，他总算是到了先天中期的门槛，就靠新来的丹药一鼓作气，突破境界！
上达之士，圆通定慧，体用双修。打坐炼气腻烦了，就开始炼体。“蛟龙丹”乃是炼体圣药，加上《元火气诀》和《超玄真功》的炼体效果，现在李茂能用出的躯体力量是来长安前的七八倍左右。来长安前，长时间舞动八十斤重的偃月刀还是需要开金身作弊，现在举起五百斤的石头跑步，不成问题。
倘若开了龙息术，李茂躯体心脏处会变成赤红色，力量直接翻倍。而且王府内有赵雪，这只母暴龙在，对练完全不需要特地找对手。
这次李茂再次和赵雪对练后灵力耗尽，分出金身分身，和本体一起运起两门神功，终于到了突破到先天中期的时候。
到了第五玄，《超玄真功》的“风云境”才终于出现了风云交汇、无形无相的气势和意境，不修炼武道简直太对不起这门神功了。“吞魔刀”八式刀招、二郎刀法连贯起来舞动，快如疾风，旁人只见残影刀光，若是来一百个红莲寺的庆能和尚，只怕一刀一个，比杀猪还简单，毕竟猪的肉比较多。若是用上“天烈刀罡”和“摩诃金灯”分身，就是无双割草。
茅山的看家本领是画符，《超玄真功》因为有对灵力、肉身的精密控制，也十分适合画符。只见李茂凭虚成符，放出一道金蓝色的雷霆。蓝色雷霆是茅山的普通雷符，金色雷霆来自体内的雷霆之种，已经可以用作攻击招式。
金身得到了加强，凝厚了很多。炽阳玄气只是壮大了一点，但先前从银子小妹妹那里得来的一些疑似金乌真灵灵力，在此刻显现出了威能。
炽阳玄气轻轻抖动，显现出三足金乌之相，让玄气有除了火焰、龙形之外的第三种变化，三足金乌之变。
过程顺利之极，李茂算算日子，还没到今世的生日，自己还是十七周岁。
十七岁就已经到了先天中期，在修真界说是天纵之才绝对不为过。李茂心里和另一个修真者，严荣严丞相一比，不禁信心十足。
嗑药修炼总有些不稳固的地方，接下来李茂没有再往下修炼，而是停止嗑药，开始巩固修为，同时改进武道神通，符箓术法。
穿越者李茂突破到先天中期后七天，长安城龙首原下丞相府内，一声清啸贯彻长空，冲天而起的半透明灵力，隐约可见龙形。随后严荣御起灵宝仙剑——止戈，飞到了长生塔顶端，
俯瞰长安城，这是严荣最喜欢的事情。
人仙境界终于有了傲视天下的基础，再过几日，彻底炼化止戈仙剑，实力必将再上一层楼。以止戈仙剑，这人皇遗宝的威能，想必严荣的实力能在人仙、地仙这一层排上号。
人仙、地仙虽然相差一大境界，但这人为划分的境界并不是以实力为依据的。所谓阳神人仙、大成地仙，其实都可以归为“阳神”境界，地仙只有度过风火大劫，成为预备真仙，才能和普通人仙、地仙区分开来。
严荣脚尖点在长生塔顶端，黑白相间的龙形火焰变幻随心，游荡在他的身边。若是李茂和赵雪，或者是隐龙宗、龙族之人见到，能知道严丞相这功法的来历，正是龙族的龙息术。
严荣想到了把他养大，又传他龙息术的龙族圣女，赵雪的姑姑，已经经历半百年人生的严丞相心中，不禁感到一阵绞痛。这些感情没有因为时间流逝而减退，在突破人仙境界，以为可以掌控一切的时候，反而愈加炽烈。
坊间传言，严丞相颠覆皇权是为了龙族圣女，竟然就是真相。
“皇极山庄、周王、君子剑。”严荣朝西域方向眯着眼睛，“是时候算一算以前的账了。”
五十余岁突破人仙境界不算晚，当然和所谓的天纵之才比，也不算早。三百多年的寿元足以让自己做很多事情。
“好想四处云游，到处走走啊！”严荣再次御剑高飞，只是逛了一圈就回来，既然突破成为人仙，那就要回去继续上班了。
李茂突破到先天中期以后，每日都和赵雪对练，龙息术已经极为娴熟，金色、蓝色的龙焰在王府内交锋，发出阵阵空气爆破的响声，吵得周围的邻居都上门来。这一日，王府又有人来叫门，门房回报说不是邻居，而是隐龙宗的道友上门拜访。
“原来是隐龙的郑文静师兄，失礼失礼！请上座！”李茂亲自迎接。
“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师兄上门有何指教？”
“李师弟，赵师妹，两位可曾婚配？”赵、李二人对视一眼，以为他问这个，是想给他们介绍对象来着。但两人未婚同居还确实是事实。
“我俩已有三生之约。若师兄是来做媒的，恐怕是找错了人。”
“不、不要误会！”这么直接让郑师兄颇为尴尬，“李师弟知道不，咱们隐龙宗传人最重要的就是龙族血脉。”
“嗯。确实有所耳闻。”那又怎样，想跟老子抢老婆吗？
“是这样的。神龙族血脉其实遍布我神州，尤其在中原。只是这些年，中原人口大减，我派年轻弟子也逐渐减少。若二位以后的，以后的孩子，可否拜入我隐龙宗门下？”
这抢弟子抢得，真的是太快了！



 第二十九章海军

隐龙宗和愿力神龙族，一个是人，一个是灵。
外观上看龙族有龙角，而隐龙宗传人与常人无异。据赵雪所说，龙角不仅是外观上的特点，还是与神州结界相性高的标志，算是祖龙的祝福。
神州结界中枢在中州，中州城结界中枢就是祖龙。有神州结界在，与神州人族敌对的修炼者法力受到一定压制，结界外的敌人，也无法轻易入侵。
愿力神龙化形，能与人族婚配，延续下的子嗣越来越像人。其中一部分在中州以外的地方出生，从躯体到精神，完全没了神龙一族的特征，就此不再接受自己愿力神龙族人的身份，而是在神州各处开枝散叶，也衍生出了独特的功法仙术。这就是隐龙宗的来历。
“郑师兄，若是我二人的孩子在中州城外出生，就不是龙族，而是人族，可以拜入隐龙宗。是这个意思吗？”李茂问道。
“确实如此。”郑文静点头。
这就相当于汉族娶了少民，孩子选汉族还是少数民族都可以，看父母想选什么。少民高考有加分，很多父母为了加分，都会让孩子脱离汉族。美其名曰多样性。
“有什么好处？”
“李师弟不知道么？非纯血龙族很容易有血继病，像赵师妹这样龙族血脉极纯的愿力神龙并不会有事。但是两位的孩子，说实话，真的没必要成为龙族。”
李茂没想到还有这种原因。他看向赵雪，只见龙族郡主眉头轻蹙，接着开口说道：“此事为时尚早，郑师兄不要太急了！”
郑文静以为女子面嫩，遂不再提此事。他又拿出了一份请柬，说道：“严丞相出关，突破成为人仙，要请‘天问’里的道友们喝酒，这个月十五，在天香楼。”
没想到修成人仙还要请客吃饭。
待隐龙宗的郑师兄走后，赵雪拉着李茂的手说：“离开中州前，父亲曾经告诉我，要我再也不要回中州。”
两人没有再纠结孩子的问题。用李茂的话说，长生不老都不是不可能的事，要孩子是自找麻烦。至于为什么白龙王不让赵雪回中州城老家，李茂始终想不通。
转眼到了本月十五，李、赵两人结伴上街，去天香楼赴约吃饭。路边有个摊位放着一个木制的大箱子，箱子开有洞，边上摆了一个大木牌，上面写着“动画片”三字。
赵雪感到很好奇，李茂看了一下就知道，这和前世的所谓“西洋镜”是一个东西。
所谓“西洋镜”，也叫“拉洋片”，是在一只木制箱中，装上数张图画，表演者会一边演唱、讲述故事，一边拉动绳索上下替换画面。若是画片张数多，就变成了最简单的“动画片”。前世在中国，这种东西出现在近代，算是舶来品，所以冠以“西洋”或“洋”的名号。
箱子上有八个位置，李茂付了四个铜板，和赵雪两人两个位置，观看这所谓的“动画片”。
“龙女何处来，来时乘风雨。忽而化神妃，玉容实娇怜。君王好颜色，长乐不思民。”
“动画片”的内容着实不少，生动的图画和小贩颇有特色的嗓音，两个铜板一位还真是值得。而且很巧合，片子的内容，就是三十年前龙族圣女来长安报讯，当时的夏幽帝不管天灾，想纳龙女为妃的故事。这个龙族圣女，正是赵雪的姑姑。
故事的后续，龙女的结局并不好。因为朝廷没有及早疏散百姓，烛龙沼泽内的妖魔汇集大量生魂，在现在的沼泽南部，滋养出了真仙级别的大妖，烛龙。龙女化为龙形与烛龙大战，受伤身死。亲眼见过龙女降妖的百姓至今还在，口口相传，百姓无不怀念龙族圣女的功德。
李茂看看赵雪，见她神情有些严肃，暗自恼怒小贩，放什么故事不行，郡主一天的好心情都没了。遂拉着赵雪起身离开。
严丞相请客的天香楼是长安最热闹的酒楼了，但显然还是配不上一国丞相的逼格，是一个味道很好，极为亲民的场所。
只见酒楼门口写着“热烈祝贺某某某公子、某某某小姐喜结连理”、“恭贺刘员外公子王某某满月”之类的话。
这、这个严丞相的庆祝突破人仙境界的大典难道不应该是传道讲法、仙乐阵阵，然后和几个道友切磋斗法一番，然后众人感叹：初入人仙境界就有如此功力，真是可怕异常、恐怖如斯啊！结果，竟然在一个凡人汇聚的酒楼，还不是包场……
吃饭的包厢够大，门口也有警卫站岗，总算不是太过没谱。
只见严丞相穿着普通的秀士服，摇着普通的扇子，打开了普通的放映机，放起了普通的突破人仙的过程(李茂好像听到“Surprise mother-fucker”)。
“师侄、雪侄女，坐这！”严师叔招呼李茂和赵雪两人坐在第一桌，他今天好像特别兴奋。
摄像机拍不到灵气，而且是黑白的，荧幕上严师叔的周身是一层灰蒙蒙的雾气，接着用手摇放映机的真武弟子摇得快了一些，严师叔打了一套两倍速的太极拳。说实话，这种小电影对修炼一点用都没有，真心不如幻术制造出来的影像。
“效果不太好。”老严自己也承认，和他的二师兄俞莲舟说，“师弟我在突破前一天收到了大连军港的影像资料，关于朝廷铁甲舰的，于是突发奇想，把自己的突破拍摄了下来。至少纪念意义是有的！”
五十多岁的严师叔丝毫不脸红害臊，马上又放出了辽东道大连军港发过来的铁甲舰影像，并且配合无声的影像，开始解说：“大家看，本来铁甲舰是以木头为船身，再用铁质装甲覆盖，现在朝廷大匠司再进一步，船体全部都用钢铁打造，新式蒸汽机的动力更大……”
严师叔侃侃而谈，他前世就是个军事宅男，即使成为有三百年寿元的人仙也改不了他的爱好。最后说道：“大夏朝海军凭借铁甲舰可以纵横大海无敌！首先要做的就是登陆扶桑，捉住扶桑天皇，拿他问罪……”
李茂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见到屏幕上的铁甲舰通体漆黑，想到了不久前见到的扶桑使者，他们说的所谓“黑船”在江户登陆的事。
待严丞相抒发完感想，李茂私下对他说：“师叔，扶桑的血魔之祸可曾知晓？”
严丞相点头。他出关以后就知道了，和长安城里类似的血魔出现在扶桑，而且是一支血魔军队，如今正在与扶桑朝廷对峙。
接着李茂提醒道：“扶桑使者曾经提到，血魔在扶桑登陆就是一艘黑船，很快就攻克了扶桑的大城江户。铁甲舰恐怕未必是咱们一家独有啊，还是不要小瞧天下英雄才好！”
严丞相脸上顿时布上了一层阴霾。也是，以为可以神装虐菜，突然发现对面装备也起来了，能高兴才怪。若是不注意，将会吃大亏。
“师侄，是我疏忽了。”严丞相和李茂都是穿越者，可惜都不是工科专业的，因此科技树爬得并不算快。
血魔的军队像前世所谓的西方列强，用武力打开了扶桑的大门，这个世界也是一样，而且恰好还是“黑船”。前世的扶桑就是臣服于西方的坚船利炮之下的。毕竟，两个穿越者都对前世中国近代的孱弱记忆深刻。
好在，这个世界不止有科技，还有仙术。
严丞相顿时觉得这个李师侄是今生难得的知己，心细如发，考虑周密长远，是修真界不可多得的人才。
“师侄，师叔我数年前力排众议，开设海军，就是为了有一日我大夏海军能够纵横海疆，夺取神州周围，乃至天下的海权。如今，咱们不明敌人虚实，贸然出击，着实不妥。”严丞相意味深长地说道。
“依晚辈看来，我朝如今北疆有罗马大军压境，西域有保皇党蛰伏以待，再以大军登陆扶桑，多线作战，必将拖垮大夏。”
“扶桑之祸虽然严峻，但仍未达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阴阳师仍然在奋力抵抗，扶桑武士以‘北辰剑圣’为首，建立所谓的斩鬼队，活跃在血魔大军后方。我朝应该派一支精锐修真者登陆扶桑，并派遣军官协助扶桑本土力量作战，待朝廷在北疆与罗马决战，或者议和之后，再腾出手来解决血魔大军。最起码，能够考察敌人虚实。”李茂侃侃而谈。
“那么师侄，你愿意承担这个大任么？”严荣微笑着说。



 第三十章准备东游

这并不是李茂脑袋脱线，自己找死，以夏朝名义去扶桑本来就是他的目的，朝廷也不可能只派他一人。茅山派是修真者联盟的核心之一，李茂这个年轻的茅山真传弟子在扶桑出事，损害的是大家的利益。
天香楼的宴会结束以后，严荣宣布卸下丞相之位，专心担任修真者联盟“天问”的盟主，并着手组建去往扶桑的修真者队伍。
至于凡人军队，预计将分别从神火军、神策军、玄甲军各抽调一团，共计三千人。此外，再配上一艘铁甲舰，五艘旧式蒸汽风帆混合动力军舰。目的就在于拖住扶桑的血魔军队。
严荣的动作很快，但政事堂命令传达下去，凡人军队的调动还需要一些时间。李茂决定自己先回一趟茅山，从门派借出一两件灵宝防身。
当然，既然接受了任务，李茂再次向严荣提了好处和条件。
“此去扶桑，人仙不得少于三位。我会向茅山借出一套阵旗，以三个人仙境界的高手施展，真仙以下可说无敌，也能暂时困住真仙高手。当然，代价得朝廷承担。”这个世界还算比较慈悲，差距不是太大的情况下，修真界还是有蚁多咬死象的情况。
另外，昊源丹吃腻了，李茂想要些别的丹药。
“哼哼，你小子修炼这么快还不满足。”
严师叔很是羡慕眼前这个天才修真者。他十四岁被龙族圣女收养，算是赶上了修炼的末班车，在李茂现在这个年纪都还没筑基成功，直到中毒拜入真武派，被师父三丰真人以无上仙力易经洗髓才进入先天境界，而后因为在除妖战争中伤了本源，先天境界需要不断巩固弥补，才在前几日突破到人仙。人比人当真气死人。
好在，人仙境界修炼速度更加缓慢，严荣相信他凭借人皇遗宝，“止戈仙剑”，能弥补与老对手的差距。
“昊源丹还是不错的，是天师府工艺最成熟的丹药，真有了抗药性再改用别的丹药吧。这次任务给你两个月的量（二十颗昊源丹、十颗蛟龙丹），三颗救命用的大还丹，再加一瓶有解毒功效的雪蟾酒。待你回来，还会有奖励。”
腹诽归腹诽，已经进行流水线生产的丹药其实没那么珍贵，严荣从袖中掏出了丹药，摆在了桌上。这是达到人仙境界才能修炼的空间法术，“乾坤袖”。
“小气。赵雪郡主也会和我一起去扶桑，得付两人的份！她已经先天后期了，这种大路货恐怕不顶用。”其实龙族郡主功法特殊，修炼效果最好的就是龙族秘法所制的丹药。不过前几日李茂发现，自己的以龙息术将药力度给她，也能促进赵雪修炼。虽然有损耗，但两人互补有无，既增加了情趣，还增加了功力。
“也对。”
严荣白摆摆手，哭笑不得，这个茅山派的小道士真是没大没小，不知道的以为他是生意人出身。身上先天境界能用的丹药已经掏空了，遂告诉李茂自己会送到王府。
“严师叔，如果能支援一件灵宝该就更好了！”李茂得寸进尺。
“算了，我叫别人去。”严荣板着脸。
“玩笑，玩笑！哈哈。”
回到王府，李茂和赵雪清点了一番的装备。
“五篆将军匣”中的道兵，下品法器横刀，下品法器偃月刀，一些积攒下来的灵符，护身用的上品法器“圆月玲珑铠”。白龙王府赠送的皮甲也被赵雪一番祭炼，变成了下品法器。李茂的身家还真的不是很厚。
赵雪的两个耳饰化成两炳准灵宝级别的仙剑，蓝樱和龙灵，只要获得器灵，就可以升级为灵宝。她的水蓝色连衣长裙也是准灵宝，唤作“湛泉”，李茂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化成龙形原来并非裸体。此外，还有白龙王给女儿炼制的上品法器，“满满父爱的全自动护身龙首盾牌”，李茂送她的上品法器“赤狐内甲”，上品法器“彼岸星辰”戒指。
李茂这才见识到郡主的身家，两人要是真刀真枪的打上一场，郡主一柄仙剑就能要了自己的命。
“不行了，太嫉妒了，快给我欺负一下！”赵雪笑嘻嘻地送上红唇。
因为之前白龙王告诉过赵雪，不要回中州，两人遂乘坐了另一路新开的蒸汽火车，一起来到了茅山。
神州主体为汉地十三道，北有北疆，西有西域、藏地。西南的苗疆与汉地分界不清，东北出了山海关就是关东大地，关外有新规划的辽东道，大连军港就在辽东道。茅山派在江南道北部，江南道在三十年前的天灾中幸免于难。
茅山万福宫乃是金仙帮忙开辟的人间洞天，洞天之外，就是名胜句容茅山，所谓“春见山容，夏见山气，秋见山情，冬见山骨”。此时已是夏季，茅山多雨，山雨袭来，雾蒸溽暑，变幻莫测。
万福宫坐落在茅山主峰大茅峰，宫内除了玉帝塑像，还有祖师三茅真君，分别为大茅君茅盈，二茅君茅固，三茅君茅衷，均突破至真仙境界，渡过九天罡风，飞升上界，是“天庭”洞天成员。天庭封闭之前，茅山派弟子召唤普通天兵天将非常容易，正是凭借祖师关系。
李茂从小在茅山长大，山上一草一木均无比熟悉，带着郡主未婚妻在山中游览。遇到了李茂相熟的师弟和师侄，一传十，十传百，开启了围观模式，直到师伯“斩妖剑仙”马道乾、“上清将首”周道明两人出现，血气方刚的年轻道士才渐渐散开。
马师伯修炼《至阳斩妖剑诀》，自创茅山制式法器“斩妖剑”，执掌掌门灵宝“天雷令”，在门派内威望最高，已是地仙境界，是下一任掌门预备人选。
周师叔负责照料茅山的道兵母树，他的道兵洪流在除妖战争中大放异彩，和李茂的师父“天府真符”曹道清一样，是“氪金流”选手，境界是人仙。
马、曹、周三师兄弟是修真界出名的“铁三角”，各自的弟子都当自己亲弟子，见李茂拐带了一个龙族郡主回来，首先想到的就是打趣，弄得赵雪很不好意思。
“玄茂，在长安可曾见过你师父？”马师伯问道。
“见过了，师父一切安好。只是未曾告诉弟子他北上的目的。”李茂老实回答。
“北疆不靖，据传外敌有飞马天军。朝廷想要增派人仙驻守，师兄是代替我去的，真希望他早日回来！”周师叔与李茂师父兄弟情深，“人仙驻守位置需要保密，越少人知道越好，这样才能节省人力，所以你师父没和你说他要去哪里。”
“原来如此。”能空战的修真者多为人仙境界，但人仙数量本来就不多，必须要驻守关键位置。
李茂没有犹豫，向马师伯说出了回山的目的：“师伯，朝廷派弟子前往扶桑，弟子想向师伯借出灵宝‘风灵符剑’和一套上品六丁六甲阵旗护身。”
还没说出朝廷会为阵旗付账，师伯很爽快地掏了出来。李茂一刹那间还想把朝廷的付款贪墨了，但转念一想还是老实说出，有些不好意思。
“阵旗归你了，门派家大业大。玄茂你自己在外注意安全。”马师伯挥了挥手。
李茂泪流满面，对之前的贪念甚是愧疚。
“风灵符剑”的器灵本身可以御剑，遁速在中土修真界都排得上号，有它在，李茂的安全基本可以保障。
而“六丁六甲阵”，是茅山的特色阵法，能利用自然神灵甚至阴灵、妖魂，既能防御，又可困敌。在八百万众神的扶桑可以说是如鱼得水。
需要北上与大部队汇合，李茂已经借到了灵宝，遂不再耽误时间。但准备离开前，想起以前养的活尸将军还在门派后山养着，又回头挖出活尸将军，还是决定带走。
吴师叔是去扶桑的人仙之一，他有收藏活尸的灵宝，“阴绝棺”。李茂只要和他汇合，就可以放在吴师叔那里。
而现在，李茂控制活尸，掩去尸气，活尸和李、赵两人一起坐船沿着神州东部沿海北上。



 第三十一章萌妖虎鲸

两人一尸乘坐的是朝廷南方大营的海运大船，李茂凭借朝廷千户身份，拿到了一艘船的“非常重要人士（VIP）”级别的房间。
所乘坐的大船也是风帆、蒸汽机混合动力的，即使在李千户的房间，白天也是吵得不行。别的重要人士都是呆在甲板，支棱起一个帐篷躲避阳光。甲板上，李茂正向一个大胡子圆脸壮汉打听一些消息。
赵雪见到大海开心得不得了，突然化成一条蓝龙钻入浪花中，把别的乘客吓了一大跳。
“李兄弟，你媳妇怎、怎么是……”江南道总督见到赵雪气质高贵，甜美可人，而李茂只说自己是个千户，心中本有些坏心眼，但一见到小哥斯拉一样的蓝龙，邪念顿消。
李茂坏笑着指了指额头，示意赵雪的龙族身份。接着放出了数十只道兵用作警戒定位，自己也脱了衣服跳下水，留下活尸将军在房间里看管物品。
一人一龙在海里畅快嬉戏。有超自然力量的世界虽然自己的安全难以保证，但这飞天探海的能力真的叫人欲罢不能，比什么电脑游戏都好玩。
赵雪幻化的蓝龙本身就适合游泳，李茂用上了肉身力量和灵力，也只能勉强追上，干脆扒住龙身。
“呔！看俺降伏了你这恶龙！”
赵雪化成的蓝龙长吼一声，龙首虚化变成半透明，显现出赵雪玲珑的身影，把李茂也包裹了进去。李茂会意，一身灵力极速运转，两人灵力合为一体，蓝龙染上了金色，从十余丈长变成了二十余丈长。
船上的凡人看到海里一个和船身差不多长的龙影，已经因为惊慌造成了骚动。
两人在海中游玩了一圈，分别上船。李茂穿着“圆月玲珑铠”化成的泳衣，也没有什么不检点和粗鲁。赵雪直接以龙形抓着船身上岸，恶趣味地露出牙齿和利爪，真的把江南道总督等一干人吓得够呛，叶公好龙的故事诚不欺我。
由于赵雪化龙的事情过于吓人，晚饭时两人走入餐厅，让本来有些热闹的房间马上安静了下来。
第二天，甲板上出现了几架捕鲸枪，明显的不信任写在了众人脸上。虽然大家都知道龙族，还有龙女救人的故事，但没人见过真的龙。
“雪儿师姐，你看你搞的好事吧！”李茂摸摸赵雪的脸。
“这个大胡子这么***地盯着我，还在想不好的事情！”
“***？不好的事情？！”赵雪是愿力神龙，本来就对各种精神波动极为敏感，人的某些不良的精神活动其实也算是冒犯了她。
原来是这样。李茂捏捏赵雪的鼻子，笑道：“别人想想也不能算是过错啊。”
说是这么说，但甲板上危险的捕鲸枪已经是示威了，即使赵雪做得过头，李茂也得挺她。
李茂拿出一块金色腰牌，递给船上隶属于南方大营军衔最高的军官，一个千人团的千总。腰牌上写着“锦衣卫指挥使”。
夏朝的锦衣卫，是穿越者严荣搞的，分为南、北两个镇抚司。北镇抚司主管国外情报刺探，南镇抚司主管国内。南北镇抚司两个长官称为“总镇抚使”，从四品。总镇抚使接受政事堂领导，管事的官员兼任“锦衣卫指挥使”，可以同时有好几个，有权调动所有朝廷缇骑，又称“缇帅”、“卫帅”。
李茂的禁武司不是正规朝廷部门，人员不多，所谓“千户”算是军爵，方便发工资而已，其实还没“千总”这种实权军官来得大。这次出京，严荣给了李茂的另一层身份，就是正三品“锦衣卫指挥使”。反正官职对于修真者来说如浮云。
这些年，前丞相严荣搞工商业兴国，也搞特务治国，锦衣卫在民间名声好，但是官员真的畏之如虎。
“卑职见过卫帅！”千总有力的抱拳，干脆的弯腰，就差跪下了。
江南道总督虽然是封疆大臣，但是这船上全不是自己人，锦衣卫要抓他去天牢，只是一句话的事。
众人怕龙咬人，但指挥使大人的那条龙肯定不会咬人，也不会吓哭小朋友。
众人马上开始拆除甲板上的捕鲸枪，为了显示诚意，把捕鲸枪从船上全射了出去。
突然，李茂听到了“嘤、嘤、嘤”的叫声，远远望去，一支捕鲸枪插在了一只黑白色的“大鱼”身上。
“是一条恶鲸。大人，好运气啊，今日有鲸鱼肉可以吃了！”总督大叫起来。
这黑白色的大鱼正是前世动物园里的明星，虎鲸。
鲸鱼大体上分为两种，须鲸和齿鲸。须鲸多滤食一些小鱼小虾，齿鲸会捕猎大型猎物。虎鲸就是一种群居的齿鲸。
虎鲸又叫恶鲸、杀人鲸。虽然有这些恶名，但李茂前世看过不少这种鲸鱼对人类亲近的影像资料，也知道有的人说这其实是很友善可爱的动物，“杀人鲸”之类的名号不过是误会而已。所以李茂对眼前这“嘤嘤怪”其实大有好感。
“这鱼好吃吗？”李茂问边上的千总。
“禀大人，这恶鲸极少有捕捞的记录，下官从事海运多年，也未曾吃过。大人鸿福，即使不吃鲸鱼肉，把它卖掉也是一笔横财！”
李茂知道，鲸鱼、猩猩之类的动物非常特殊，他们是有自我认知的。他们照镜子能知道镜子中的是自己。对于这种动物，亲自捕猎并食用他们或许残酷了一点。而且眼前的这条虎鲸，明显是一只脱离大部队的幼崽。
李茂御气飞向小虎鲸，金身凝成的大手把小鲸鱼捧上船。边上的千总抽出刀来想要献殷勤，被李茂推开，怒道：“谁说本官要吃鲸鱼了！”
捕鲸枪插在小鲸鱼的侧面。李茂不知道鲸鱼的解剖，只好拿耳朵听，用手敲，空腔器官和实体器官总有些不同。再根据比例估计，总算判断出这小鲸鱼没有伤到大的脏器。只是鲸鱼枪上的倒钩实在难办，直接拔掉只怕会大出血，用烧烫的金属止血肯定来不及。
“雪儿师姐，你能把这捕鲸枪炼成法器么，不用多，只要能变小就可以了。”李茂想到了这个办法。
虎鲸的卖相实在不错，这虎鲸幼崽一直“嘤嘤嘤”地叫让赵雪同情心大起，拿出了仙剑想把刚才射枪的人斩了。
听到李茂这么说，赵雪了解了意思，伸出右手，冰蓝色的湛龙仙焰沿着捕鲸枪进入鲸鱼体内，说道：“我试试。”
“好了。”一刻钟后，炼器完成。
李茂左手摸向虎鲸的脑袋，安抚神念传给小鲸鱼。右手沿着枪体输入炽阳玄气，铁枪犹如被火烧红，持续了数息，再变小拔出。
没有麻醉，小鲸鱼挣扎惨叫，待拔出铁枪仍然在“嘤嘤”、“呜呜”地叫，挺有活力，反而让李茂安心不少。之后李茂命人在船边围了一个大网，把小鲸鱼养在里面，每隔几个时辰输入一道灵力，当天晚上小鲸鱼就脱离了危险。
幼年虎鲸外形讨人喜欢，又天性好奇亲人。或许幼鲸不知道是人类给了他一枪，只当是被人救了，除了对李茂、赵雪特别亲近以外，对别的人也不畏惧。
翌日，李茂让人把鲸鱼抬上岸，一寸一寸地检查身体，突然纯阴灵体小桑冒了出来：“公子，小鲸鱼在向你道谢呢！”
“小丧，你能听得懂？”赵雪有些惊奇。
灵体骄傲地挺了挺胸，说道：“像这种普通的小妖，可瞒不了小桑我的探查！还有，我不叫小丧！”
“你说这是妖？也是，这小子能懂得好坏，也不能叫做畜牲了！”所谓的“妖”本来是中性词，比如灵州猫族天性有灵，比这鲸鱼要更聪明，从来都是中土人族的盟友。普通的猫狗当然还是家畜一类，和人交好的犬妖、猫妖们，也不拿它们当同类。
“她还是个小妹妹呢！可不能叫小子。”纯阴灵体得意地说。
纯阴灵体能听懂鲸鱼的语言，应该也能和其他生灵交流，没想到小桑还有这种异能。在修真界，这可是稀有的“御兽师”才有的本事。
“哎，对了小桑，这小鲸鱼能看见你吗？”李茂想到了这一点。
“能啊，除了公子，小桑想让谁看到，谁就能看得到。”
李茂放开赵雪的手，让她全力探知灵体，纯阴灵体在赵雪的神念里，真的如同消失了一般。之前赵雪还是能隐约看到小桑的影子。
李茂抚摸着虎鲸的头说：“真是神奇！”不知是说灵体，还是指鲸鱼。



 第三十二章远征军

纯阴灵体小桑已经进化到可以在需要的时候现形，让一般人看到，在不需要的时候隐匿，让修真者无法探查。如果能够长途飞行，那她在情报方面，恐怕比全体锦衣卫都好用。
鲸鱼小妹妹成了整艘船的宠儿，因为小桑可以和她交流，让她学会了很多特技，比如讨食。
赵雪郡主对这条小鲸鱼越来越喜爱，对李茂说：“我们养她好不好？”
养鲸鱼？这可不是养金鱼，得要海的，而且虎鲸被圈养会得抑郁症。
但既然虎鲸已经有了成妖的基础，就是所谓的自我意识，让这条虎鲸修炼，收她为徒，也算是一个养鲸鱼的办法。以后两人在海上占据一个小岛，完全可以成立一个龙鲸派什么的。
另一个办法就是，弄到一个空间类灵宝，里头的空间足够大，放入海水，真的把鲸鱼养成金鱼。不过，先不说有没有灵宝了，到时候鲸鱼翻肚皮死翘翘了，哭的还是赵雪。
养鲸鱼要从长计议。现在这条小虎鲸算是无处可去，如果她愿意跟着自己当然是最好。
鲸鱼的头部存有油脂，形成一个方便发射、接收声波的器官，软软的，很是好摸。李茂摸着她的头，尝试把“小妹跟着哥，吃香的、喝辣的”类似的信息用神念传给小鲸鱼，没想到马上有了回应。
“咕～，叽～，嗯～，嘤嘤嘤。”
“她说什么？”李茂问纯阴灵体。
“她说她妈妈在等她回家吃饭。”
“算了。小桑，你来告诉她，就说大海很危险，先跟着我们，再带她去找妈妈。”李茂突然感觉有点累。
小鲸鱼同意了，欢快地游了一圈，之后就紧紧跟着李茂所在船，又向船员讨鱼吃。
因为鲸鱼的事，这艘船晚了半天，不过迟到的还是京城来的大部队。李茂和赵雪本来用“风灵符剑”可以很快赶到，乘船不过是好玩罢了。
两人在辽东道大连港找了间海景房住下，一边修炼，一边度假，一边等待大部队。
这么过了惬意的两天，吴师叔一行找到了李茂的住处。
“千户大人，赵姐姐，我是炭吉呀！”走在前面的是背着妹妹银子的炭吉，才这么几天就变得认不出来了，李茂认出他主要靠的是他的扶桑人特有的罗圈腿。李茂特地嘱咐过吴师叔，要他带上炭吉。
此外，许宣也跟着来了，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人”，竟然是他亲姐姐许丽娘（现名小丧或者小桑）尸身炼制的活尸。尸身宛如真人，肤白貌美，身形窈窕，李茂不禁感叹吴师叔手艺真好。
“不是我手艺好，而是血魔的特征，什么外伤都能很快无疤痕愈合。我把尸身炼成了飞天僵尸，真打起来可没这么好看。”
李茂把吴师叔拉到一边，问他：“你让亲弟弟带着姐姐的尸体干什么？”
“这小子自己求我的，说是要和姐姐永远在一起。”吴师叔无所谓地说。
严格来说，李茂是许宣名义上的姐夫。李茂用“许丽娘”这个名字呼唤了一下，让纯阴灵体出来见见弟弟。她出来后围着许宣转圈，可是怎么也没法和她弟弟说话。
小桑（许丽娘）没有屏蔽吴师叔，吴师叔半是猜测地解释道：“他们之间的姐弟缘分已尽，这恐怕就是许宣复生的代价之一。”
许宣此时心思挂在自己的“僵尸姐姐”上：“姐姐，你累不累？”
少女僵尸轻轻摇头微笑，似乎真的是个人，但这不过是残留的执念罢了。
赵雪挽住了李茂的手臂，两人见此都感觉到悲凉。李茂心中暗暗决定要找到那个“女娲传人”，找到真正的始作俑者。
吴师叔见叙旧告一段落，把赵雪母亲的回信递了过来。赵雪当场拆开，信中白龙王妃说了对女儿的思念，要赵雪不要挂念，也说了白龙王一切安好。李茂见赵雪看完后一颗心落地，绽开笑颜，也把自己的怀疑压在心里。
朝廷组织的扶桑远征军分为修真者和朝廷军队两部分。李茂曾经要求过至少要三个人仙高手，其中一个就是吴师叔。
其他的修真者晚上就到了，其中竟然有四个人仙，分别是朝廷供奉“神丐”蒋游仙，昆仑派金凫子，真武派“谷虚子”俞岱岩和少林“炼铜神僧”法正。
先天高手有纯阳派的上官宝玉，隐龙宗的郑文静，少林的空定、空慧、空相，天师府炼丹师张南奇
剩下的修真者里有四个李茂的茅山师弟，七个纯阳派小道士，隐龙宗五小龙，修为都没有到先天。
如今真武隐隐有领袖十大派的气势，众人皆以俞岱岩为首。俞岱岩当着众人的面，拉住李茂说道：“李师侄，早就听说你心思缜密，年纪虽小却功力深湛，此去扶桑，严师弟可是让我们多听你的意见！”
几个人仙被严荣嘱咐过李茂的重要性，但其他修真者对李茂却不服气，有些不以为然。
李茂汗颜，也是深感责任重大。他其实真没做过什么事，或许只是和同为穿越者的严荣投缘，两人理念相近，有种“忘年好友”的感觉，所以严荣倾向把重任交给他。
李茂拿出“六丁六甲阵”阵旗，借给俞岱岩、金凫子、蒋游仙三人，先试着演练。炼铜和尚带上了“十八铜人”傀儡机关阵，吴师叔带上了他的炼尸大军。一个炼铜，一个炼尸，单独一个人就已经是真仙一下罕逢敌手。
修真者们准备完毕，朝廷大军也去终于到达大连军港。
一艘新式铁甲舰和五艘运兵船上，除了本来预订的三千精锐兵马和一铁甲舰海军团，又加了五百长枪兵、两百名锦衣卫好手，由李茂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亲自掌控。所有兵马虽然精锐，但因为孤军深入，也不会携带很多最新式的秘密武器，最重要的还是探听扶桑血魔之祸的虚实。
神火军、玄甲军、神策军的三支队伍由原辽东道总兵房将军带领。但具体如何行动，需要俞岱岩、李茂、房将军三人一起决定。
短短半年时间，李茂从一个小道士，变成了将可能指挥大战的军官。
修真者们也住进了军舰，几个人仙分开不在一条船，以防突发事件。李茂和赵雪在最帅气的铁甲舰上。
大军沿着辽东道海岸线，一路开往朝鲜近海，小鲸鱼在铁甲舰侧面的网子里，可以靠着军舰休息，她被李茂好好教育了一番，要远离军舰的螺旋桨。
军舰上，李茂没有放松修炼，若到了扶桑真有大战，能多一分功力就多一份保障。昊源丹已经服用了五颗之多。闲暇时间，便指点萌新修真者炭吉修炼刀法，毕竟找金乌还需要他带路，他的安全非常重要。
在行进了两日后，大军到了朝鲜的耽罗郡（济州岛）补给淡水与食物。在这里，神州天朝的军队受到了朝鲜李氏朝廷的热情接待。
朝鲜北面是扶余国，靠近夏朝但对天朝的恭顺有限。李茂也曾惦记过他们的金乌真灵，只是他们的高手不少，实在不好下手。
修真者们闲下来就是修炼，这些后天境界的小辈修真者也不例外。
纯阳宗的“七星合照剑阵”和隐龙宗的“五龙昊天阵”要在这异国他乡比个高下，不过在如今的李茂看来，这些先天境界都没到的小师弟师侄，就是菜鸡互啄。没想到上官宝玉见李茂在一边看热闹，觉得心中不爽，前来邀战。
“久闻曹真人符法战力无双，但李师弟似乎只显露过刀法啊？不如与我切磋一番如何？”上官宝玉看起来其实比李茂小，语气颇为嚣张。
“好啊！”李茂爽快应声。
正愁无人立威，哥就让你见识见识氪金玩家的威力！



 第三十三章符阵

耽罗郡是朝鲜的一个大岛，但并不适合农业，岛民不多。纯阳宗的“七星合照剑阵”星光熠熠，隐龙宗的“五龙昊天阵”变幻莫测，却只有李茂这一个吃瓜群众。而这群众现在要下场成为选手，换作布阵弟子在一边吃瓜。
虽说要立威，但在小弟面前把大哥打败，无疑会结下很大仇怨。大家现在是真在一条船上，李茂觉得这么做实在没必要。
上官宝玉是纯阳宗俗家弟子中最强者，有个大他近二十岁的亲哥人仙高手上官宝云，是个实打实的仙二代。实力、法器都不赖，李茂本来要搞定他还是挺难的。
但现在李茂有基本必胜的计策。
“法不传六耳，师兄真想见识茅山符法，还请随师弟移步到一个清净点的地方。”年轻人嘛，最好面子，伸手不打笑脸人。李茂凑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
其他弟子脸上都显露出失望的神色，但上官宝玉却松了一口气。
这个茅山李茂和他一样，没有经历过除妖大战，但和上官宝玉自己相比，并非没有战绩。李茂元宵节在长安街头“斗殴”，以一敌三，斩下对方一臂，早被有心人知晓。上官宝玉并没有必胜的把握，输也不能在众人面前输，因此欣然应允：“好，请师弟带路！”
上官宝玉和长公主刘炫余是同门师姐弟，并非同一个师父。英姿飒爽的长公主是上官宝玉的“女神”，而长公主和李茂在纯阳成道宫中有些亲密的表现，被人传到了他的耳朵里。所以上官宝玉见到李茂就有些不舒服。
李茂如果知道其中缘由，免不了给上官宝玉一个“舔狗”的标签。
两人御气提纵，很快就甩开师弟们来到了一处靠海悬崖边上。
“就这里吧。师兄，真符威力过大，我就用些安全的小符箓，给师兄见识见识茅山的施法手法好了。”其实只是想节省符箓罢了。
海风吹起头发，李茂从容的样子让上官宝玉很不自在。符法的厉害之处就在于预存强大的法术，或者是同时释放多个法术，李茂说的“用小符箓”让上官宝玉觉得更加不自在了。
“不用大威力的符法，恐怕打不到我。”上官宝玉拔剑出鞘，“这是我的佩剑，终南七剑之一的准灵宝开阳剑。”
“开阳”乃北斗七星之一，想来其他六把剑也是以北斗七星命名。准灵宝只是说法器有成为灵宝的能力，并非法器品级，看剑身上的灵力，只有中品而已。
“开阳”是双手剑，但上官却单手持剑，身随剑走，脚踩星斗天罡步，周身染上了一层有些耀眼的白光。
见对方摆好架势，李茂从“五篆将军匣”里取出一本账本，手中灵力一闪，把账本抛向空中，账本书页飞散，从空中缓缓落下，每一页上都画有符箓，正是李茂练习所用的草稿纸。
李茂向前踏出一步，周身发出的灵力竟然让空中的符纸悬停，大风吹来也吹不走。符纸范围内，就是他的“领域”。
两丈外的上官宝玉被符阵笼罩，却不已为然，从来没有哪种阵法能如此轻易布下。“开阳剑”不住轻鸣，剑锋星光吞吐不定，就像蓄势灵蛇，直指李茂面门。
“小心了！”上官宝玉提醒道。灵剑蓄势已成，周身剑气盘绕，一个瞬步，开阳剑携银白色剑芒刺向李茂。
李茂急忙脚踏八卦罡步避开。他并没有专门练过什么高深的身法，但道门符篆法术使用，本来就有一套八卦罡步。若上官宝玉不是道门，两人一逃一追，李茂一味躲避，只怕开阳剑永远也刺不到人。
可上官宝玉也是道门弟子，见李茂踏步向“无妄”位，但腰部却扭向“明夷”位，马上就以为自己明白了李茂要使的伎俩。无非就是躲避攻击，寻机反击，待到敌方消耗过大，敌弱我强的时候再决一胜负。他可不会中这种奸计，于是站定不动，开始预判李茂动作。
眼见上官宝玉不再近战，一剑隔空斩出连绵不绝的气刃，李茂不再退避，而是用出了左手偷偷画好的“天音盾甲符”震开。
“能一下子发出这么多气刃，恐怕是开阳剑的能力。幸好自己会‘天音盾甲符’这种灵力盾类型的法术，否则还真不好办。”两人一攻一守，逐渐走向海边悬崖，震散的气刃一时还能看到月牙形的虚影，之后才逐渐消失在符阵之内。上官宝玉发现，自己逐渐走出了符阵范围，符阵开始散去。
上官宝玉疑虑尽去，觉得李茂这符阵不过是炫耀自己的控制力，当真毫无用处。
除了猜对了李茂拿符阵制造排场，显示功力和控制力之外，上官宝玉都没猜对。李茂拿出的账本真的只是从前练习时画的火符、冰符之类符箓，此时用出八卦罡步，不过是在热身练习。
眼看两人距离不足一丈，李茂手捏道印，遥遥一指，随后将符阵所有符箓一起激活。
“《超玄真功》的控制力真不是盖的，难怪师父会选择符箓这一条路。”李茂心说。
所有符箓通通飞向上官宝玉，一时之间，冰、火、毒、雷等等各系法术，向飞鸟一样从背后撞向上官宝玉的护体剑气，同时也遮蔽了他的视线。
趁此机会，李茂搓出大招，一个半尺长的符文在空中画出，金蓝色雷龙呼啸着从上官宝玉的护体剑气缺口飞去。
鸟群一样的符箓把上官宝玉被打蒙了，他从没见过这样发射法术的先天高手。
修真者的法术可以用符箓、法宝、卷轴等外物预存，可以同时激发，但想要打中敌人，还是少不了控制法术的轨迹这一步。以李茂的修为，怎么可能同时使用这么多符箓打中目标。
雷法击中上官宝玉，彻底击溃了他的护体剑气。李茂不再客气，又一道雷符紧跟在其后，把上官宝玉打飞，落在地上。就这次比试来看，上官宝玉无疑是输了，若是敌人，只怕早已身受重伤。
“上官兄，你输了。”李茂手上托着一个巨大的雷符，预防上官耍赖皮偷袭。
“李师弟，是我输了。没想到师弟的符法已经达到了这个境界。”上官宝玉有些沮丧，自己年纪比他大，连李茂的刀都没有逼出来，难怪他会被委以重任。
李茂见上官宝玉虽有沮丧，但仍然比较坦然，明白他的人品无愧于出身的正道门派，遂收去了手中雷法，开始和他拉近关系。
“上官师兄，所谓术业有专攻。你走入了小弟的符阵之中，当然会吃亏。”李茂把上官宝玉从地上拉起来，并且帮他拍去身上尘土，顺手也拍掉了之前偷偷印在他身上的符箓，一个李茂新开发的磁力定向符箓。
上官宝玉见李茂符法玄奇，而且毫不在意自己的挑衅，心中一是感叹茅山秘法的厉害，二是感到些许愧疚。在李茂的笑脸攻势下，这个年轻人很快就称呼李茂为“好兄弟”。
李茂这些日子来开发了一个新型符箓，“磁力定向符”。他在准备和上官宝玉切磋前，趁着拍肩膀，把符箓印在了对手身上。“磁力定向符”并非攻击的符箓，只是利用对手身上的灵力激活磁力，将附有磁粉的符篆吸向对手的作弊符。磁力不大，战斗中，作为剑手的上官宝玉仅仅是觉得剑变沉重了，并没有想到李茂的这一出。
当然，这招一般只能用来“杀熟”，真正的斗法可不会有机会更让李茂印上作弊符。
少林派的师兄不喜欢争斗，在功力境界方面，有资格对李茂不服气的上官宝玉，也已经成了铁哥们，剩下没有先天境界的师弟们自然也乖顺了许多，都是一口一个师兄叫着。
回到铁甲舰，李茂想到自己开发“磁力定向符”的想法有些好笑。前世近代中国的北洋水师，练习发射炮弹就是用浮标作弊，自己的灵感来自于此。之前，李茂仔细考核了铁甲舰海军的能力，才放下心带这支队伍。
耽罗郡郡首在大夏远征军采购完补给后才赶到，倒不是说朝鲜官员不恭顺，只是远征军动作太快而已。
郡首下跪拜见李茂和房将军，大声谢罪：“天使远来劳累，下臣招待不周，万死、万死！”
两人都没有示意这个朝鲜官员站起来。或许俞莲舟这个道门弟子会好商量一些，但他此时正在闭关修炼。
“房将军，船上还能装多少部队？”李茂问道。
“李大人的意思是，带一支朝鲜军去扶桑？”
“若是这朝鲜军可堪一用，不会拖后腿，兄弟我觉得还是带上一些。”李茂还有“炮灰”、“仆从军”之类的话不好意思说，“总不能总让我神州男儿救苦救难，英勇捐躯。”
房将军会意，远征军再次花了两天征了近千朝鲜“精兵”。待征兵结束，扶桑的部分遣夏使归国，也在耽罗郡补给，李茂再次见到了空海和尚。
空海还是称呼李茂为“师兄”，不知道是有意套近乎，还是真的认李茂这个师兄。不过，这种可以交流的扶桑地头蛇，李茂不能放过，于是让空海等人乘坐铁甲舰，为登陆扶桑后的攻略筹谋提供意见。



 第三十四章庙算

某些修真者不看秘籍功法，看起了兵法啦。
“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众人在铁甲舰的会议室里，在讨论前，俞岱岩背了一句《孙子兵法》里的名言。
这句话出自《孙子兵法-计篇》，意思是作战之前要仔细谋划，评估双方实力，制定方案。
堂堂之阵，破敌致胜，是房将军最有发言权。性格沉稳，临危不乱，是年纪已经六十余岁的人仙俞岱岩的特点。以奇克正，灵活多变，是李茂这个年轻人最擅长。三人精诚合作，确实是一个比较完美的团体，严荣选择是仔细斟酌过的。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情报。
扶桑派往大夏朝的使者有一部分没有回来，这部分扶桑贵族本来也就是奔着避难去的，带了大量金银财宝，算是交保护费。剩下回扶桑的扶桑使团人员，要么是真心想和母国一起“玉碎”，要么就是职业阴阳师和武士，可惜这批人军事素养不行，对扶桑的血魔大军了解也有限。
血魔军队分为真血魔军和伪军。真血魔军往往数人为单位，总是进行穿插、斩首、突袭、夜袭，人数少但极难应对。白天的太阳光虽然并不足以杀死他们，但真血魔也不愿意白天作战。伪军是人类，往往有几个接受血魔秘法改造，暂时突破人类极限的人当将领，带头冲锋。纪律严明，却比疯狂的血魔好对付多了。
“他们有用**吗？血魔的黑船是什么样子，会像大夏的军舰一样放出水汽吗？”李茂问扶桑使者，想通过这个来了解敌人的科技水平。
空海来回答这些问题：“血魔的人类大军分为重骑兵和步、弓、枪兵方阵，**不是没有，但用的不多，主要靠的就是严密的阵型和真血魔的突击。”
“至于黑船，小僧曾经远远看过一眼，能看到很强的血色灵光，没有见到船上有蒸汽机的结构。”
李茂心中有了猜测。对比前世，西方人大规模使用火器是在蒙古人西征以后。**这玩意儿虽然有的现代中国人看来不算什么了不起的技术，而且还会嘲讽几句自己的祖国。但在古代社会，**真的是神明的力量。
这就是一神教落伍的地方了。李茂看前世的西方历史，古典时代的罗马可以说是百家争鸣，甚至有《几何原本》这种给现代数学定下框架的跨时代著作，但是在基督教这种一神教如日中天的中世纪，千年前的罗马知识竟然成了先进的文化，所以结束中世纪的大时代被称为“文艺复兴”。
一神教的好处就是统一思想，利于统治。前世的罗马末期，执政官就是为了成为罗马皇帝而支持基督教，淡化其他信仰。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火器和弓箭综合比较，绝对是火器胜出。血魔不用火器，要么是没和大夏交战，自己又没发展出火器。要么，就是血魔本身对治下的人类统治不稳固，所以刻意压制工业技术的发展。
李茂仔细想了想，心中大概有了方向，向众人笑道：“或许血魔比我们想象中的好打！”尤其看了看几个年轻的军官。
“传令下去，有妄议敌情，妖言惑众者，斩！”这是第一道命令。虽然大夏朝这些年军队极为强悍，但远征扶桑的大军是老兵带新兵，新老参半的队伍，要是到时候因为谣言贻误战机，那真的没后悔药吃。
还是要实地考察，获得情报。最好要带一些兵头子一起去看一看，人命关天，修真者就给凡人军队当一次保姆好了。
至于扶桑本土的军队，藤原朝臣九兵卫说了半天，让在场的多数人蒙了。扶桑国内虽然有天皇，有摄政关白，但是各地大名在自己领地里军、政一把抓，军制、番号千变万化。什么“足轻”、“具足”让李茂这懂点扶桑历史的人都弄得稀里糊涂。最后还是李茂总结，说扶桑的军队像是大夏朝以前的家丁家将，有的大名家丁多，有的少。多数扶桑武士都是自带武器干粮上战场，称他们是械斗也不为过。
好在在抵抗血魔的过程中，出现了几个厉害的大名。比如甲斐国的武田信玄，一统尾张国的大名织田信长等等，组成联军，守住了平安京至名古屋连线以南的土地。兵种有披甲枪兵、刀盾手、弓兵，甚至还有骑兵。只是本州东北有数个大平原，可以供血魔大军发挥，联军难以进取本州东北地区。
众人很快议定策略。大多数兵马先去往平安京，与扶桑本土联军汇合，也好向他们学习对血魔的作战经验。并分出两支小部队，由修真者带领，前去扶桑、琉球国各处沦陷的岛屿扫荡血魔，捕捉血魔作为实验标本，以保全自身为主。
李茂、赵雪、吴师叔带领的是五百长枪兵和一百锦衣卫，前往炭吉的家乡，佐渡岛。除了想试探性地了解血魔，李茂也是为了寻找金乌真灵。
另外一路是铜和尚、上官宝玉带领的朝鲜新兵。
其他夏朝骄兵悍将不服气，凭什么带这些高丽棒子不带他们。李茂安抚道：“你们是秘密武器。”众小将释然。其实只要朝鲜新兵活着回来，这些夏朝大兵肯定不会畏惧血魔，毕竟谁也不会说自己不如高句丽的棒子。
“上官兄，法正师叔（炼铜和尚），扶桑是异邦他乡，若有危险，千万不要力敌。”
“好兄弟，为兄省得!”纯阳宗的年轻先天高手背着重剑，在军中威望很高，甚至高过了法正这个人仙。潇洒转身，带着纯阳宗七个年轻弟子登上了另一艘船，前往琉球。
见上官等人走远，李茂点齐了兵士，也登上运兵船前往炭吉的家乡佐渡岛。
千里之外的平安京，当代阴阳道首，土御门神乐收到了遣夏使的式神传讯，得知夏朝派兵登陆扶桑，一时间喜出望外。
土御门家本不是阴阳道首。但是三十年前高天原对下界封闭，原阴阳道首安倍家失去了上界的灵力依仗，就此一蹶不振。而作为阴阳道“下五家”的土系一族土御门，凭借扶桑古神伊邪那美、伊邪那岐留下的大阵和扶桑本土“八百万众神”上位，一统阴阳道，是扶桑联军的几个领袖之一。
土御门神乐是一介女流，她的生存法则很简单，就是依附强者。若非血魔以人为畜，率兽食人，她早早就投过去了。
如今大夏朝出手，土御门当然选择抱夏朝大腿。她召集众人讨论如何接待夏军，天皇和几个实权大名都来了，包括已经垂暮之年的武田信玄。
“藤原卿带来的讯息，有一条不得不提。”土御门神乐看了后水尾天皇一眼，“夏朝要求天皇退位，册封为‘扶桑王’，后世不得沿用‘天皇’称号。”
血魔大军来临以前，最强的是江户的德川一族。德川一族世袭摄政关白，天皇有名无实，各地大名也在积蓄实力，眼看就是战国时代来临。直到血魔来临，天皇作为扶桑“神裔”，对普通民众有号召力，才被实权人物们推举为最高领袖。
“只是如此吗？我还想让夏朝封我为‘扶桑王’，没想到这个称号都被抢了。”
尾张国的织田信长最为年轻，也最为跋扈，对这有名无实的天皇早就看不顺眼了。多数大名都是这个心态。
“那等血魔大军赶出去了，我扶桑真就归顺夏朝了？天皇虽然是块烂招牌，但也是扶桑自己人。”唯一的异见来自年老的武田信玄，众人听闻武田病入膏肓，但此时见他虽然年老，但声音中气十足，哪有病态。
只是不知为何，众人齐齐看向他时，昔日的“甲斐之虎”竟然目光闪躲，不再出声。
多数实权大名无所谓天皇如何如何，见大势已去，后水尾天皇无不悲哀地说道：“扶桑神裔传承千年，如今将从朕手中断绝，朕实在不忍，愿意避位为僧，传位于太子。待太子继位，众卿是废是立，朕也管不着了！”这是把皮球推给儿子。
“传旨下去：朕以薄德继位，政事有乖，水旱不接，地震有声。今血魔入寇数年，朕上不得保祖宗基业，下不得保子民安生，天意难为，神灵震怒。今退大位，传于太子。”
“裕仁，过来。”天皇向一旁的太子招手，“年号就叫‘昭和’吧。”



 第三十五章金银岛

炭吉的家乡佐渡岛也算是孤悬海外，人口不多。但因为发现了大量银矿，所以在这些年变得繁荣，甚至港口有大量夏朝商人，所以锦衣卫在此有设置密探暗站。
炭吉运气不好，血魔的小支部队登陆后，一下子就撞到了他们家所在的村子。
但现在，血魔被佐渡岛大名联合海盗，赶到了岛北部。
李茂早派锦衣卫先行一步，联系到了密探，得到了岛上消息和地图。
“佐渡岛、佐渡岛。这名字真的耳熟！炭吉，你老家除了银子，还有什么特产？”
“银子？特产？噢，千户大人，我们老家能从水里淘出金子来！”
“还叫‘千户’，现在可是指挥使大人，或者叫‘卫帅’！”李茂现在的锦衣卫跟班，百户淳于剑有些严肃地说。
金矿？！这个岛有金矿！我记起来啦！李茂心中狂喜，马上去找了吴师叔。
“师叔，金矿呐，这个岛上有金矿呐！而且现在岛上的人还只是在淘金，没有找到具体的矿脉！”
“什么？无主的金矿！”吴师叔也是狂喜。
师叔侄两人都学过《尸经》，吴师叔更是主修炼尸之术。普通炼尸第一步为养尸，在阴地埋下后辅以秘法，就是经年以后就能养出活尸，比如李茂的活尸将军。之后的炼制步骤更像是外丹派所做所为，不同的配方，制造出的炼尸不同，威力也有别。
虽然也有例外，比如吴师叔夫人自愿献身炼成的“青神女”，许丽娘（小桑）血魔尸身炼成的僵尸姐姐。但总体来说，花钱越多的炼尸，实力越强，这也是个“氪金”技能树。
吴师叔手上的活尸大军，主要是“阴绝棺”中的铜甲尸、铁甲尸。银甲尸这些年仅仅制造了五具，金甲尸一具也没有。就是因为吴师叔太有节操，不去动有主的矿山，而神州无主的金矿、银矿又难以找到。现在好了，趁着登陆之前，可以好好升一下级，要知道，金甲尸的实力可是接近普通人仙呐！
李茂手中只有一具活尸将军，但只要能升级成金甲尸，比数百只活尸都来得好。除此之外，李茂修炼的八式《玄麟吞魔刀》中有“神甲天兵”一式，也需要大量金属，用特殊炼器手法祭炼成特殊法器，也是越珍贵越好，黄金无疑是眼下能找到的最好选择。
“幸好少林的炼铜和尚没跟过来。”吴师叔开心极了，“我可不信他真的喜欢炼铜，若是组成十八金人阵，这人仙里谁能打得过他？！”
“师叔，这金矿咱们对半分，情报是我给的，你得帮我炼金甲尸！”李茂严肃地说。
“那也得先保证我有一只金甲尸！师侄啊，贪多嚼不烂，你看看你，茅山功法、异人刀法、龙族神功，何苦去炼脏兮兮的炼尸术呢？”
小时候你教我养尸炼尸的时候你怎么不讲！
李茂小时候，吴师叔心存死志，而李茂又懂得前世的医学知识，所以半是被逼的学会了《尸经》。不过吴师叔说的确实没错，如今扶桑血魔虚实未明，若金矿有限，最好还是先保证吴师叔的炼尸大军的实力。
“放心，这个金矿应该够大！”
此时李茂有些冷静了下来。今生和前世的世界不会一样的，但是光凭从水中就能淘出金子来这一点，佐渡岛的金矿绝对是足够表浅，以修真者的能力不会挖不到。若是运起足够好，佐渡岛金矿和前世一样，那基本不需要发愁金子不够了，佐渡岛金矿可是东亚名矿，鼎盛时期年产400公斤！
“手下的这些兵全在这里守着金矿吧，不要去扶桑本州了。”想到这里，李茂忘记了什么血魔天灾、金乌真灵。
到了佐渡岛，李茂终于没有干出马上去挖矿，不去索敌这种脑袋昏了的事，亲自骑马赶往佐渡岛北部探查虚实。让赵雪和大多数锦衣卫看着吴师叔，防止他把金矿的位置用法术掩盖了独吞。赵雪有些好笑，她第一次看见李茂这种财迷的样子。
李茂带着淳于剑几个锦衣卫，骑马赶往佐渡岛北部，让枪兵在后方慢慢来。因为身上有灵宝“风灵符剑”，又有金矿、金乌需要寻找，如果可以的话，李茂准备加紧干掉这些血魔。
佐渡岛呈一个拉丁字母的“s”形，南北都有山脉，中间为可以耕作的平原。血魔的小股部队就在北部一个海港里，人数不足五百人。若是都和许宣一样的实力，李茂带足了回气丹药，再小心一点，慢慢削弱，人少了后一个人上去开无双就是。
妖兽马脚力极快，耐力又好，但李茂受得了，他的下属却受不了，很快就需要休息了。
“大人，是属下拖后腿了！”淳于剑只有后天境界，而且修炼得晚，没有赶上朝廷开办“仙武学院”的好时候，年纪比李茂大，功力却和李茂有天壤之别。
“没事、没事！是我太着急了！”李茂有些不好意思。好在佐渡岛实在不大，只有前世一个地级市大小，敌人就在眼前。李茂也需要等等后面的枪兵，他在枪兵队伍里放了些道兵作为警戒联络。这些都是大夏的好男儿，可不要出了意外。
远远飞来一个道兵，李茂收到消息，自己的枪兵队伍竟然被佐渡岛大名的农民队伍围了，带队军官发讯息给李茂，询问如何处置。
“Fxxk！”李茂怒吼。
淳于剑不知道上司在说什么，“发渴”，大人一定是渴了！于是从马上拿出了水囊，递了过来。
李茂其实也没那么生气，纯粹就是过过嘴瘾。心中有些好笑，官位果然不是修真者的好东西，才这么几天，脾气大了不少。见淳于剑递过来的水囊，暗道“上道，有前途”。
“既然已经中途出了这么多事端，稳妥起见，还是慢慢来吧。”李茂心想。遂和淳于剑等几个小弟，慢慢骑马往回走。
心情平静下来，佐渡岛上的美景也引起了李茂的注意。
“不错，真不错！”
路上两旁种着大量的紫藤花树，一串紫藤花从下往上，由深变淡。单个紫藤花貌不惊人，但是如此多的紫藤花就像满天紫星，素雅且华贵。扶桑以紫色为贵，李茂如今才知道缘由。
“以后在这里建一个洞府，和雪儿住一段时间。”李茂心想，“还可以养虎鲸！”
前世李茂知道佐渡岛是因为自己喜欢朱鹮，佐渡岛是中国以外，亚洲著名的朱鹮繁殖基地，可惜一路上并没有看见。
道兵传来讯息，枪兵军官说一切尚在掌控之中。想来也是，这扶桑苦哈哈的农民军有什么战斗力。大夏朝排出的军队里，枪兵队是最不起眼的，但是三百个锦衣卫正面和一百个枪兵交战，也只有落败的份。在正面攻击时，锦衣卫需要同时应付多把长枪的刺击，个人武力再高也没用。
远远见到枪兵队，人如龙，枪如林，严阵以待，杀气让周围的杂兵们主动让出一块空间。李茂瞅准了扶桑军队的头儿，瞬间飞至他身旁，抓着他的衣领带到了枪阵之中。
“哇，太脏了，脖子都是油！”李茂被恶心到了。



 第三十六章男爵

扶桑乞丐一般的士兵戴着个斗笠，拿着竹竿，佝偻着背，一点职业军人的样子都没有，恐怕都是刚刚干完农活的农民。也就领头的巨胖首领的周围几个武士像是军人。
这些士兵见李茂飞起，将两百斤重的首领，像拎着小鸡一样捉到枪阵之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叫声，李茂也听不懂是什么，正在感叹手上这油腻恶心的感觉。
包围的扶桑乞丐兵很快被驱散，胖子头领的几个武士因为主上被抓，没有离开，缴了械后，抱头蹲在一块大石头边上。
“会说汉语吗？”炭吉在军中，李茂可以让他当翻译，但见这胖子是扶桑贵族打扮，所以多问了一句。
“千户大人，这个是大名（诸侯）本间家的公子，高统大人。”炭吉已经走了过来。
“跟你说了，要叫‘卫帅’或者‘指挥使大人’！”淳于剑拿雁翎刀刀柄敲了敲炭吉的头。
李茂此时穿着较为普通的棉布衣服，装备的还是白龙王府的皮甲，头巾也不是什么高级货色，和所有锦衣卫一样带着飞碟帽。而像淳于剑这样的锦衣卫百户，穿着的是有些精致的暗色飞鱼服，所以即使是李茂亲手把本间高统捉来，他下跪的方向却是向着淳于剑。
脑满肠肥的本间公子这才醒悟过来，显然作为扶桑贵族是听得懂这时候的标准汉语的。遂挪动庞大的身躯，转向李茂，跪着平举起了自己的宝刀，说了一通叽里呱啦的扶桑话。
李茂说道：“本官乃是夏朝锦衣卫指挥使，为平血魔之祸，奉命跟随大军远征扶桑。听闻佐渡岛有小股血魔作乱，特来贵宝地，如有冒犯之处，还请本间公子多多包涵！”
原来这本间公子汉语能听懂，却说不好，只好让炭吉来做翻译。李茂带的军队速度比较快，给佐渡大名送信的人也才刚刚到。这一路走过来的地方没有什么关卡工事，李茂只当是荒郊野外，可以随便行军。
在村民报告给此地的本间家高统公子之后，他就带了乞丐兵围住了枪兵队。
能约束五六百杂兵，这个本间高统还算有些能力，不像外表这么不堪。李茂向他打听起了北部血魔军的情况。
血魔军在这些扶桑人眼里并不强。虽然刚刚登陆的时候屠杀了一个村落，但和佐渡军、海盗交战一番之后就退走了，还和佐渡大名做起了生意，卖了一些武器。如今扶桑朝廷自顾不暇，本间高统的父亲，佐渡大名本间兼贞正想趁此机会壮大自己的实力，甚至做起了人口买卖，卖给了血魔军一些年老体弱的村民。自称“男爵”的血魔头领又花大价钱买了几个少女。
“果然是扶桑的传统艺能，卖爹妈，卖女儿。”李茂心想。一旁的炭吉已经恨得咬牙切齿。
“夏朝指挥使大人，我也不希望父亲做这些天理难容的事，无奈势单力孤，难以有所作为。如今夏朝精兵在此，定能大破血魔，救回百姓！”炭吉给李茂翻译。
“原来要上演所谓的‘下克上’。”李茂心中笑笑。他得知有所谓的“贵公子”血魔在，顿时有了目标。不知道这贵公子的实力如何，最好能捉一个回来。
李茂的回头路没有白跑，本间高统这里有不少情报，包括血魔营地的布防、工事的情况。现在已经与枪兵队汇合，立刻制定了作战方案。一部分枪兵队在血魔营地正面镇守，用携带的火器进攻，另一部分发射标枪，而李茂则带着淳于剑几个武力强的人前去偷袭。
李茂没让士兵们休息，算算时间，赶到血魔营地应该还没到晚上，现在耽误的时间不多，突袭应该还有可能有作用。
“好兄弟们，今晚我们就把这个岛上非人的怪物给宰喽！然后让这个胖公子给咱们准备好多姑娘！”
头领如此有自信，枪兵们无不热血沸腾。
一顿急行军，其实也不远，离太阳落山还有一个时辰少一点，夏朝的枪兵们来到了血魔营地前，架好了“没良心炮”。
“没良心炮”应该是另一个穿越者严荣根据前世记忆制造的。前世的解放军在解放战争时期，用汽油桶加**包做出了“没良心炮”，威力极大。
威力大是因为**包。近代战争用的**包冲击波范围，有一个数丈直径的球体大小。但前世“没良心炮”缺点很明显，就是炸膛率太高，毕竟用的是汽油桶。不过，这是个仙侠世界啊，大夏朝的“没良心炮”所用的炮筒是修真者炼制过的，甚至可以对半拆开携带，绝对没有炸膛的危险。
李茂先行一步，隐匿在血魔军营地附近观察。
凭气息和外貌特征判断，营地里大多是人类。有白人、棕色人种，还有黑人，身穿类似前世西方的铠甲或者皮甲，多数带盾或带长枪。突然，只见一个脸色惨白，嘴角仍然留有血迹的瘦长身影从帐篷里走出，手上拎着一个虚弱的扶桑少女。他把少女扔给门口等待着的人类士兵，这些人类士兵脸上的笑容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少女被吸完血，给人类士兵玩乐，算是废物利用。
严荣**出来的锦衣卫很有正义感。淳于剑边上的一个年轻锦衣卫放下望远镜，对李茂说：“大人，要发信号放炮吗？”淳于剑也是沉默不语。
李茂一开始以为，只要不是夏朝人，自己就不会在意这些平民的性命。此时他想到了长安许家的惨案，心中怒气难以平息。拿起通讯符说道：“原定计划取消，不要发炮。赶快做几个**，我去把这些狗东西赶出来，你们一个都不要放跑！”
这不仅仅是人的生命的问题，还是尊严的问题。
当见到另一个智慧物种以人类为食，见到人类军队以屠杀、奸淫少女为乐，是个男人都忍受不了。即使这个世界的扶桑和前世的日本非常相似。
“五篆将军匣”发射出上百枚仙豆道兵，李茂又把特制的避火符交给几个锦衣卫，嘱咐他们一会在阵法中保全自己的同时尽可能救人。交代完，身上真火雷霆闪动，飞向血魔军营。
横刀法器灌注精纯灵力，刀锋赤红，李茂最先解决的就是刚才准备淫乐的几个人类士兵和拿着长枪的守卫。军营里一下子就炸开了锅，这些职业士兵第一反应是找武器、找铠甲。但当他们着甲执剑赶到时，李茂已经连杀数十人。
因为是群战，李茂是英雄单位，省力省蓝才是应该做的，所以没有用更加威风的偃月刀。横刀是直背刀，刺击是很重要的破甲用法。在李茂眼里，这些普通士兵的动作很慢，给他很多时间去对准铠甲间的缝隙，刀尖刺入人体后刀气一绞，当即毙命。
终于来了个“精英怪”，扛着比李茂身体还要长的巨剑，在士兵堆里就像一座小山。但是精英怪的动作一点也不迟钝，反而比一般士兵灵活迅捷很多，一个助跑来到李茂身前，跳劈，泥土地面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剑痕。
李茂此时怀里抱着被吸完血、奄奄一息的少女，分心给她输送灵力，但即使这样，精英怪不是暴君、主宰，打不过英雄单位的。稍微蓄力一下，就给了一道刀气将人形小山劈飞。
李茂平时用刀都只用肉身力量，此时全身灵力爆发出来，刀气能劈山裂石，却没杀掉这个异常高大的武将，让李茂稍微注意了一下。
闹够了，再用通讯符确认了一下几个锦衣卫下属的情况，李茂开始启动军营里的道兵。
“乾天八卦离火阵，开！”
一手掐道印，一手剑指将磅礴灵力导向半空。若从军营上方看去，能见到一个火焰八卦缓缓转动。
李茂的主要目标是刚才把少女丢出来的营帐，其他漏网之鱼由枪兵队解决，这些小boss李茂要尽可能扛下来。如果里面有一个实力相当于先天境界的角色跑到枪兵队里，会死不少人。
火阵开启后，血魔军的首领终于发觉不对，亲自走出帐篷。李茂等待已久，金色的刀气携带真火当头劈去。
“是个高级血魔！”刚才的“肉山”武将肯定有血魔秘法加持，李茂的天眼能看到和之前化为血魔的许宣类似的魔气。而眼前这个家伙，血魔气更加精纯，实力也完全不同。李茂这一刀斩坏了他的铠甲，斩飞了头盔，让他颇为狼狈不堪，但没有受重伤，被劈开的脸颊很快收口止血。
“看来这就是男爵。”
男爵气急败坏，抽出细长的宝剑，放出血色剑气，像一条鞭子一样，卷向李茂。
李茂想试试他的实力，分出金身分身接了一招，没有破防，毫无作用。心中大定，暗道不过如此，放心施为吧。并没有特意炫技练招，只是为了活捉，因此有所保留而没有用上全力。一边打，一边砍倒来帮忙的其他血魔军，像猫咪戏弄老鼠。
军营外面，标枪齐射，有些躲过标枪的血魔士兵也被**炸死，中军镇守的枪兵们反而一个人头也没有。
终于到了黄昏，李茂所用的“火阵”没有特地操纵，只是用道兵本来的灵力运转，此时虽然杀了很多敌人，但也已经耗尽灵力。
血魔男爵脸上露出笑容，说道：“人类，你很强，但是太大意了。阳光会压制我们血族的能力，待太阳落山，嘿嘿！”
“我要吸光你的血，把你撕成碎片！”
李茂虽然听不懂，但血魔男爵看向落日，语气得意，已经猜到了八分，轻蔑地笑道：“我还没用力，你就怕了？”
龙息术开启，心脏赤红，呼吸宛如真龙吐息。



 第三十七章善举

正面战场上的枪兵们，看到一个不明物体从血魔营地飞出来，落在面前。仔细一看，竟然是个身体扭曲的“人”。
随后李茂走了出来，除了刀锋，全身上下没有血污。
“喏，这就是那个什么男爵。”
此时赵雪和吴师叔赶到，赵雪一溜烟地跑到李茂身边，吴师叔在研究地上的所谓血魔男爵。
“至阳、辟魔、辟邪属性的灵力应该可以抑制血魔再生。这个男爵之前吸饱了血液，所以挺了好长时间。”李茂对着地上的血魔又是狠狠一脚。
一刻钟前，已经太阳落山，血魔男爵的血系剑气变得更强，一手用剑，另一只手还能用法术。他的战斗经验丰富，血红色剑气时而化作长鞭，时而化作利刃，让对手难以捉摸。以李茂现在的武道修为，很难应对这变幻不定的血魔剑气。
武道很重要的一点是预判。比如对手当面出掌，如果没有细微扭腰、抬肩的动作，那就要小心这是虚招。可是血魔出招没有这些表现，血色剑气更像他们身体的延伸，是一种变化的法术，剑气本身刚柔变幻不定，只要一个念头就可以发动攻击，克制寻常武道。而当李茂离远了拉开距离，另一只手的法术就轰了过来。
但不一会儿，血魔男爵发觉踢到了铁板。
李茂得到“玄麟传承”，又身负红莲寺金身、茅山正法，全部都是守护人族、克制外邪的玄门妙法。血红色剑气和李茂的灵力就像天生的对手，互相克制。
明显是李茂更胜一筹。在试探了数招之后，他发觉即使没有太阳压制血魔，血色剑气还是突破不了自己的护体灵光，所以他竭尽所能，把握难得的试验机会，尽可能逼出血魔男爵招式、法术。
一刀接着一刀斩向血魔。有时斩掉血魔的手臂，却又给他机会接回去。有时当胸一刀，却又没把他劈成两半。血系法术所依赖的血液渐渐耗尽。
血魔男爵终于发现自己的血系法术无法奏效，于是孤注一掷，施展出了“念力”这种万金油技能。
“念力风暴！”
智慧生命之所以能在芸芸众生中脱颖而出，正是因为他们在精神层面与众不同。通过心念，或者说神念驱动物体，是修真者精神力最基本的用法，即“驱物”。但是，对于神州修真者来说，直接用神念驱动物体向敌人进攻，相比于使用功法、武道、法宝，就像石器之于**，刀剑之于大炮。神州修真者更喜欢用神念来探查、感知，而非直接攻击。
大道万千，神州以外确实有钻研使用精神力直接攻击的超自然能力者，这个血魔男爵在还是人类的时候，就是一名“念力使”。在成为血魔之后，他的精神力大幅增加，念力能力更上一层楼，成为了他压箱底的招式。
李茂元神稳固，不受血魔念力影响。念力凝聚的天地元气化成利刃，铺天盖地地向他袭来。
“吞魔刀之天烈刀罡！”
运行龙息术后，灵力几乎达到了李茂现在修为能达到的顶峰，赤红的心脏变为金色，光芒透过衣服，好像身上装了一个核能反应炉，稍稍蓄气，神念锁定对手后一招隔空劈出，满天金色刀气立刻盖过了念力气刃，沿着血魔的精神力进行大范围绞杀。
“不好，用力过猛了！”
“天烈刀罡”是“吞魔刀”八式中最爷们的一招，也算是最正常、最像武道的一招。刀气漩涡“吐出”了一团人形蠕动的肉，正是血魔男爵。
“忙活了半天，可别死了！”李茂隔空摄过来一个半死杂兵，将杂兵的血洒在血魔男爵身上，果然，蠕动得更快了。然后一脚把血魔男爵踢了出去。
血魔当作食物的扶桑少女在李茂遇到血魔男爵之前，被道兵送了出去，交给了淳于剑。少女脸色惨白，四肢厥冷，脉搏微弱，已经是休克了。李茂残留的灵力正在代替血液的作用，支持这少女的生命。
军医束手无策，炭吉着急地来找李茂。
前世是医生，李茂知道人体失血休克如何治疗，单纯输血会出现问题的，而且现在无法检测血型。此时一没有药物，二没有器械，李茂只好和吴师叔想一些替代的办法。
“师侄，按你所说，人体失血以后，在血管层面会出现一系列的变化，最先需要补充的就是盐水，而且还要防止小血管血液凝固。”吴师叔皱着眉头，“我这里有些防止尸体僵硬的药物，能否使用？”
喂，师叔，你想把人搞死了好给你当素材吗？用这些药物还不如继续用灵力维持血液循环，等待少女自己恢复。他稍微犹豫了一下，拿了半颗大还丹，四分之一自己吃了，剩下的泡在水中给少女喂了下去。又让已经显现出疲惫的淳于剑去休息，再次手抵着少女后心缓缓输送灵力。
或许是血魔男爵故意没有吸完少女的血液，好让下属多玩一会儿，少女还有救。李茂觉得还不能放弃，他的灵力似乎特别有效，刚一接手，少女的脸上就有了血色。赵雪想来帮忙，李茂说让自己先试试，同时眼神示意，让她和吴师叔注意四周。
过了半个时辰，李茂灵力不济，想让别人接手。突然少女胸口一亮，李茂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正是炭吉妹妹银子身上出现过的异种灵力。异种灵力出现后，开始修补少女躯体，也开始反哺李茂。李茂意识到赚大了，遂继续凝神运气。
“这、这是金乌真灵的灵力！怎么上次没出现，是我输送灵力不够么？好人有好报啊，好人有好报！”李茂非常开心，这些灵力的价值远远超过半颗大还丹，而且还可以得到另一块玉石碎片。
少女的脉搏稳定了下来，李茂也受益匪浅，神魂有一种吃饱了的感觉，只要再有一些时日，便能突破至先天后期。原来唤醒这玉石碎片，需要的是一个垂死的生命。
玉石碎片当然被李茂拿走了，等回去拿显微镜看一看，有没有刻着什么字。
这届锦衣卫和夏朝士兵道德水平偏高，见首领救回了一个少女，眼中无不流露出崇敬佩服的神色。而且李茂亲自上阵，爱护下属，枪兵队跟着痛打落水狗，一点伤亡都没有，这样的老大想不受爱戴都不行。
吴师叔放出的活尸大军抓住了几个重要人物，也算是比较高级的血魔，但都没有血魔男爵经打。
炼尸养尸一脉，控制阴邪之物是很重要的一门学问，所以吴师叔这个阴惨惨的养尸人竟然是至阳功法的专家。他的看家灵宝“阴绝棺”内有一个空间，里头封印尸体的棺材，刻印着封邪法阵。吴师叔挑了几个最好的，把血魔装了进去。
待到一切收拾完毕，李茂骑在马上，举刀大吼：“大夏万岁！神州万岁！”士兵们热血沸腾，无不跟着大吼，响彻夜空。
“原来领兵打胜仗是这么有意思的事！”不知不觉，李茂的心态也有了变化，开始有些好斗了。
“炭吉，你以前知道有别的这种玉石吗？”李茂骑在马上，问牵马的炭吉。
“不知道。”炭吉摇摇头。
李茂相信有一就会有二，有二就有三。于是立刻招来了本间高统，吩咐他寻找相似的玉石碎片。



 第三十八章苍龙传说

李茂说过要让本间高统找些姑娘过来，之后他和大多数士兵都给忘了。但是本间高统没有忘，真的找了很多扶桑舞姬来犒劳夏朝军人。
打仗军纪第一，色字头上一把刀，在异国他乡，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松警惕，始终有部分枪兵和锦衣卫站岗巡逻。不过，很多夏朝士兵是纯情小男生，刚从新式军校毕业，精神外貌都比扶桑人高出不少，所以到底是谁馋谁的身子还不一定呢。
吴师叔的“阴绝棺”里就有显微镜，李茂第一时间就借过来仔细检查玉石，运气挺好，又有了一条新线索，“苍龙”。玉石上刻着的文字是仙篆，本身就是施法所用的符文，在上古时期非常流行。茅山出版过一本《仙篆词源》，吴师叔随身携带。李茂确认再确认，不再怀疑，仙篆写的就是“苍龙”两字。
“雪儿，你们龙族有没有什么苍龙，是哪一位前辈？”牵扯到龙了，这里有现成的龙族。
“没有听说过。五色神龙分别为赤、白、青、玄、金，和苍龙最接近的就是青龙了。但是青龙是水属，而传说中的苍龙是木属。”赵雪摇了摇头。
李茂让炭吉做翻译，仔细追问本间高统和他身边的人关于玉石碎片和“苍龙”的事，没想到有了收获。
炭吉翻译本间高统的话，说道：“小时候听过猫叟弹唱过‘苍龙’的故事。”李茂大喜，忙追问这猫叟在什么地方，担心这猫叟因为年龄太大或者怎么亡故了。
“大人若是想听，明日就可以招猫叟前来。”本间高统说道。
炭吉加了一句：“卫帅，猫叟爷爷我很熟的，明日就去找他。”
李茂没有那么大架子，第二天早晨让炭吉带路，和赵雪一起出发去往猫叟住处。淳于剑被支使去见佐渡岛大名，本间高统的父亲，本间兼贞。吴师叔继续寻找金矿之源。
猫叟是佐渡岛的名人，是个很有名的盲人，弹得一手不错的三味线（三线琴，或者叫三弦琴）。既然叫作猫叟，真的养了许多猫，他的三味线也是死掉的猫的皮做的。
“卫生条件真不好。”一股子猫味，有些后悔带赵雪过来。而且野猫也算是鼠疫的传播者。
“炭吉这个小子！”李茂轻声抱怨。
“咱们用法术清理一下就是！”赵雪知道李茂体贴，表示并不在意，微笑着说道。
既然来了，赵雪想直接听一下这个猫叟的琴声和故事，李茂当然不会反对。炭吉告诉猫叟想听“苍龙”的故事，三人坐在猫叟的对面，猫叟行了一礼，开始弹唱。
“浦岛当日景已非，浪蕊飘至倍珍异。”扶桑人的弹唱李茂听不懂，而且三味线的曲调也就是那样，赵雪倒是听得挺开心。
李茂是没听懂，但经过炭吉的翻译，知道了故事内容。没想到苍龙的故事竟然是个爱情故事。
浦岛太郎是一年轻的渔夫，偶然间救了龙宫中的神龟，被带到海中龙宫，并且与龙王女儿相识。临别之时，龙女赠送他一玉盒，告诫不可以打开它。太郎回家后，发现已经过去了几百年。待他打开了盒子，盒中喷出的白烟让他化为老翁。而这龙女，正是所谓的青龙，佐渡岛这边“青龙”和“苍龙”是一个意思。
这个故事李茂前世就听过类似的。现在听到有人在意淫龙女，心中颇不是滋味。因为自己的未婚妻就是货真价实的龙女，此时正坐在自己边上。
故事的价值不大，唯一提醒自己的，就是搜索金乌真灵的范围不能局限于陆地，还要着眼于海洋。希望本间高统那边能尽可能找到玉石吧。
猫叟发现李茂有些沉默，这个盲人竟然敏感地感到了，遂直接问道：“客人可有什么心事？”
“老丈今年高寿。”李茂问道。
“老朽虚度光阴，至今已有七十三载。”难得，真是难得，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活到七十多岁。
“不知老丈可曾见过龙？”
“龙？原来客人是为了打听事情而来。”猫叟摸了摸胡子，“老朽没见过，但我祖父的祖父的祖父是见过龙的。”
李茂和赵雪对视一眼，感到有些意外。李茂知道，这个世界的东方传说中所谓龙分为这么几种。一是愿力神龙，乃是人道气运、愿力所化的祖龙和他所繁衍下来的龙族后代。第二是类龙妖兽，比如某些蛇类可以长出四肢，化成蛟龙，还有成灵的鳄鱼又叫猪婆龙，等等。第三就是上古妖兽，比如应龙等等。当然，龙形的机关傀儡李茂就从书里读到过，凡人认不出来也是常事。
猫叟接着说：“那些年天上有两个太阳，一个小一些，到处飞来飞去。这条龙翱翔于天际，不行云布雨，专门追着太阳，终于将太阳吞了，投入海中。之后就下起了冰雹。虽然砸伤了人，但是干旱终于被解除了。”
李茂心中震动，这有些巧合了。老人的描述中，“小一些的太阳”不就是金乌吗？砸伤人的冰雹，那不就是玉石碎片吗？而且这条龙投入了海中。若是这个故事是真的，只怕要寻找这金乌真灵，需要到这茫茫大海里。
“还不如等自己成为人仙，随着夏朝大军出征，把突厥的炎阳城拿下来，再抢了他们的金乌真灵呢！”
但好歹是一条线索，李茂收获不可谓不大。
李茂想找金乌真灵，为的是练成“麒麟吞魔刀”中的“吞魔啖鬼”，因为看情形，以后遇到的魔族越来越厉害，麒麟传承的功法必须加紧时间修炼。这次遇到的血魔男爵不过是一个小角色，但血魔男爵的背后是什么呢？能和圣光罗马帝国的光明神对抗的，总有真仙级别的修为吧！
“老丈，这个故事炭吉他们怎么没有听过？”李茂问了炭吉，他说他也是第一次听。
“哼哼，现在这个岛上大多数人都是外来的。我本是出云国人，我的同胞都被这些和国人，要么杀了，要么被赶到了山里活活饿死！他们这些外来人怎么会知道这个传说。”没想到有这样的事，炭吉照着翻译了，脸上满是惭愧之色。
“老丈，据我所知，出云国人在别的地方还有不少。”李茂说，“实不相瞒，在下乃是夏朝远征军领袖。将来我大夏朝将全面接管扶桑，以后再也没有什么和国人、出云国人，只有大夏朝人。老丈算是帮我解了疑惑，若是老丈愿意，我可以让佐渡大名照看于你。”
炭吉照实翻译，猫叟突然变得脸色通红，竟然说出了汉语：“阁下是夏朝大官，夏朝要对扶桑用兵了？”
这次去扶桑要武力逼迫天皇退位，也算是用兵，李茂回答道：“没错。”
接着猫叟长身拜倒：“若是阁下能替我斩下当代天皇头颅，老朽愿将出云国至宝奉上！”



 第三十九章美利坚

“你要天皇的头颅干什么？”
出云国与和之国的战争已经过了两百多年，最终和之国吞并了出云。看年纪，即使是猫叟的父辈祖辈，应该也都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这经历了两百年的仇恨只用一个天皇的命就能消解，那也不算严重。
李茂询问猫叟为什么会懂得汉语，猫叟笑道：“出云国国民最初来自东、西出云部落，后来又有中土百姓渡海而来，带来了冶铁、造纸、算术等技术。本来，和国人才是蛮夷。”
“哦哦，原来如此。”
“请问老人家，你说的出云国至宝是什么？”这才是李茂最关心的问题。摘下天皇的头颅不难，但他希望能有所收获。
猫叟身躯中突然涌现出来灵力，伸出手掌，手掌上空出现了幻术，幻术演示的正是当时出云国繁荣的景象。
扶桑缺铁，出云国铁器是扶桑之最。除了因为最早接触来自神州大陆的冶铁技术，出云国有一至宝，乃是成灵的天外陨石。陨石只用了一小部分，就铸造成了扶桑的三大灵宝之一“天丛云剑”。
除了看故事，李茂和赵雪都运足了神念探索。这猫叟能在他们两人面前伪装成一个普通老者，其中必然有玄机。两人探查良久，都知道有小桑（许丽娘）这样神奇的纯阴灵体存在，得出了眼前这老者也是一个纯阴灵体，或者相近的灵体类存在的结论。
猫叟闭着眼睛似乎也能看到，见李、赵二人疑惑，于是现出身形，竟然是一只瞎眼的猫咪。
猫咪开口说道：“只要阁下能拿到天皇头颅，助我解脱成佛，这成灵陨石，就双手奉上！陨石乃天火锤炼之精华，而且通灵，是难得的炼器材料。”
“敢问前辈高姓大名？”虽然是灵体，但也算是修真者，李茂说话间终于有了平等的尊敬之意，而非面对寻常老人。
“我乃出云国末代国主，或者说是他的魂魄执念。”瞎猫又变回了老者。
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
赵雪懂得炼器，她向李茂解释：“成灵的灵材可以直接制作灵宝。制作成的灵宝器灵是先天元灵，如果修真者能炼化成法宝，能直接成为身外化身，这可是修真者梦寐以求的东西。”
“天皇的人头竟然这么值钱。”李茂思索。接着他问猫叟，为什么会直接和他说这场交易。
据李茂所知，在扶桑天皇虽然乃神之后裔，但自从高天原封闭后，这些年战乱连连，地方大名和武士阶层崛起。天皇权威已经可有可无，难道就李茂运气这么好，可以得到这成灵陨石吗？
“天皇身上的人道气运有形有质，之前又有高天原灵力的守护，因此诸侯不敢取而代之。老朽成灵后有观人异能，阁下气运奇异，交给你再适合不过了！”猫叟向李茂解释。
一旁的炭吉听得一惊一乍。作为和族之人，从小就认为天皇是神之后裔、万世一系。若他现在不是精神夏朝人，只怕会怒斥猫叟。当然他的怒气毫无作用。
三人告别猫叟，李茂算是接了这个任务。
来佐渡岛需要完成的事情有消灭血魔并探听虚实、霸占金矿和找寻金乌线索，已经完成了两件。剩下的就看吴师叔寻龙探穴的功力了，李茂和淳于剑等人开始了对血魔男爵的拷问。
血魔男爵和另外几个真血魔被分别拷问，多方核对，锦衣卫首先得到了血魔来佐渡岛的目的。原来和李茂一样，血魔也想得到佐渡岛的财富。
血魔有自己的等级制度。所有血魔和其他血祖制造的长生种（血精灵、梦魇、狼人、女巫、人鱼）效忠于血祖，血祖之下是血魔十三祖和各个长生种的族长，族长之下又是各等级的族民。这些是血魔势力的根本，但是实在不多，所以血祖需要大量的仆从军。掳掠人口和奴隶贸易就是两种最常规的方式。
这血魔男爵来佐渡岛，正是想找机会同化佐渡大名，让他为血族所用，但没有想到被李茂搅乱了。
关于血魔内部的社会结构，李茂早就从罗马传教士那里知道了个大概。血魔需要大量掳掠人口和奴隶贸易，血魔军的战略方向肯定会由单纯的陆路进军，变为海路并进。
“传教士曾经说过，罗马的血魔天灾是血祖带领军队翻越乌拉尔山脉，进攻罗马教廷。如果血魔往东走，会到哪里？”
李茂突然醒悟，血魔军会穿过白令海峡，到达北美洲，前世所谓的阿拉斯加！
不要小瞧了这个世界中土修真者的活动范围。李茂在书中看到，中土修真者以神州为世界之中，北面草原称为北疆，北疆之北称为“北境”，北境之北称为“冰海境”。书中描述的和前世的地理基本相符。
甚至在《山海经·大荒南经》有提到：南海之外，赤水之西，流沙之东，有三兽相并，名曰双双。
李茂猜测“双双”是某些有袋类，可能就是袋鼠，被修真者误以为是双头或三头。修真者恐怕发现了澳洲。
唯独美洲，或许是李茂读书少，没有发现有修真者对美洲记录只言片语。
美洲幅员辽阔，资源丰富，前世的美利坚就据有美洲以窥天下，有囊括四海、并吞八荒之心。在李茂所在的时代，已经拥有吊打全世界的军事实力，又有美元薅全世界的羊毛。这使得有部分天朝国民总以“亲父”之礼侍之，以美利坚价值观、审美观为世界标杆，弄得天朝腥膻遍地，禽兽不分。
美洲，一直是众多穿越者的目标之一，而现在却被血族拔了头筹，这让李茂心中非常不爽！
李茂又参观了血魔军的舰船。这是三艘艘软帆帆船，能多角度利用风力，适合远洋航行，缺点是需要大量专业的船员。但是以这支血魔军的数量，操纵三艘帆船似乎又少了一点，其他的船员去哪里了？
李茂和锦衣卫走到了船舱底部，发现了船上划桨手的房间，砸开了锁，横七八竖地躺倒了好多人，黄的、白的、黑的都有，有的人还活着，发现都有服用***的表现。李茂让本间高统收留，没有亲自救治，但还是叫淳于剑注意。
血魔军的帆船相对于夏朝的铁甲舰，没有多大技术含量，但还是不错的运兵船。因为李茂准备把佐渡岛据为己有，所以将要留下部分枪兵和锦衣卫。但为了弥补这部分兵力，李茂准备让本间高统也带兵跟着，血魔军的运兵船就排上了用场。
“令尊看来年纪大了，把百姓买给血魔做粮食这种事情都能做得出来！”李茂有些严厉地对本间高统说。
“本官准备举荐高统公子，担任大夏朝佐渡千户所千户，待扶桑本土的战略结束，公子还可以另外得到升迁，前往大夏为官。”
佐渡岛的生活并不好，虽然本间高统吃得很胖，但精神层面上没有得到满足。
这些年扶桑的遣夏史回国后就会得到重用，全国上下有一股向夏朝学习的风潮。当夏朝向本间高统伸出橄榄枝，他兴奋之极，感觉自己身份都变得更加尊贵了。扶桑百姓相信天皇是神之后裔，但像本间高统这样的贵族，可不相信。
“下臣谢指挥使大人提携厚爱！”说的还是扶桑话。
“你先把汉语练好吧！”
修真者间通过法术传讯，李茂知道了上官宝玉在琉球的情况。
他们在琉球遇到了更多的血魔军，捉住了两个精英血魔。琉球国是夏朝的藩属国，长年遭受扶桑大名的勒索，此次夏朝准备拿下扶桑，琉球国主尚氏担心兵力不足，拿出了全国一半的兵力，跟随夏朝登陆扶桑。
这本来是李茂、房将军、俞岱岩三人商量好的最好结果，没想到进展会如此顺利。
夏朝三千新式精兵，铁甲舰和运兵船上的海军，数百长枪兵，再加上朝鲜、佐渡岛、琉球所征集的士兵，远征军军力已经接近一万。新征的士兵进行燧发枪训练，完全可以在派上用场。
这些兵马征服扶桑，活捉天皇完全没有问题，只是远征军的主要任务并不是区区天皇，而是可能来自美洲的，渡海而来的威胁，也是人类共同的威胁，血魔。



 第四十章东北五仙、长野之战

房直房将军，才是夏朝三千兵马的真正统帅。在制定完作战计划之后，俞岱岩就自己关在铁甲舰的房间里修炼，大多数随军的修真者都是如此。除了“神丐”蒋游仙，他是神策军的教头之一，某种程度上说，所有神策军军人都是他的弟子。
神策军修炼的“三十六天罡心法”是速成功法，根基不稳，但是炼体效果极强，可以利用煞气发出气功波，结成阵法，非常实用。
修真门派会根据凡人的先天元气、生辰、根骨、面相等等来判断修炼天赋。一般来说，越早修炼越好。大门派有专人给有天分的婴儿、幼儿调理气脉，所以同辈的大门派的弟子，往往比散修修为要高。但旁人帮忙修炼终究是杯水车薪，人类出生以后自带先天纯阳之气，李茂在幼儿时期凭借其筑基成功，所以被称为天才。
这些神策军的军人即使有修炼天分，也都是在年纪不小的时候才获得修炼的机缘。教给他们这“三十六天罡心法”也不是对他们不公。但凡是总有例外，有人就凭借出色的修炼天赋，在神策军中鹤立鸡群。
蒋游仙对神策军里的一个叫伍靖的年轻人很满意，有收他当弟子的想法。
修真者是很需要朋友的，在长生之路上，师徒、师兄弟姐妹扮演了亲人的角色，而真正的亲人，很可能只能看着他们被岁月带走。因此，修真者寻找传人的时候很慎重，品德永远是第一位。
伍靖十八岁入伍，被修真者联盟选入神策军，修炼“三十六天罡心法”。数年以后，数万神策军骑士里，只有他修炼出了先天真火，黑灰色的“玄阳玉火”，有了问道阳神人仙的基础。最重要的是，伍靖为人忠厚却又不迂腐，作战勇猛又不失灵活，教官们都对他评价很高。
蒋游仙本来是关外人士，家乡被后金国毁坏后就浪迹江湖。偶然间获得了东北五仙门的隐秘传承之一《黄仙诀》，后修炼至先天境界，加入了所谓的“丐帮”。
丐帮分为“灰衣”和“白衣”两派。“灰衣”派多为正道人士，“白衣”派却总是干一些绑架、勒索的勾当。十大派和朝廷剿灭“白衣”丐帮的时候，蒋游仙被朝廷招为供奉，得到了三丰真人的点拨，突破成为人仙，所以他和严荣、俞岱岩等人也是师兄弟相称。
《黄仙诀》是有“地”、“厄”属性功法，蒋游仙虽然得到了它，却无法凭此突破人仙，只能说明功法并不合适。他得到了张三丰的部分《太极丹诀》，生残补缺，成就阳神，自创《游仙引神功》。但他感激《黄仙诀》对他的帮助，一直想把这门功法原原本本的传下去。而这伍靖身负“地华灵体”，正是《黄仙诀》的理想传人。
“蒋师父。”伍靖向蒋游仙行礼，他得知蒋师父要给自己开小灶，心花怒放，早早就来到了铁甲舰的甲板上。
“你这是咋整儿的，说好了子时，你咋酉时就跑甲板上吹冷风是干哈玩意儿啊！”
传说汉代张良得授《太公兵法》，被一个世外高人考验了多次。高人要张良在桥上等他，第一次张良来得比高人迟，高人不悦；第二次张良听到鸡叫就来了，结果还是来得比高人迟；到了第三次，张良从半夜就开始等，终于得传《太公兵法》。
伍靖是军中难得的读书人，知道这个故事。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他一早办完了自己的事情，从酉时等到子时。
不过这并非蒋游仙的本义。他传伍靖功法，本来就是想偷偷来的，结果伍靖早早待在甲板上，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我跟你嗦（说）啊！入得我门派，必须拜五仙儿。所谓‘五仙儿’，胡、黄、白、柳、灰，都是咱大东北的家仙儿，以后在野外遇到可得供着，可不能呲（吃）它们。为师正是五仙门的‘黄仙’儿，也叫‘鼬仙’儿。”
“师父，我不会吃小孩子的。”伍靖一脸茫然。
“啥玩意儿吃小孩儿啊，我说的是‘五仙’，狐狸、黄鼬、刺猬、蛇、老鼠！”蒋游仙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了。
“得嘞，先把这入门功法背下来然后烧喽！”蒋游仙见到甲板上来了一个扶桑人，好像在听自己说话，遂不再言，把一页纸给了伍靖。来的正是藤原朝臣九兵卫。
蒋游仙不喜欢扶桑倭人。他未成道前参加过“抗倭援朝”之战，对扶桑印象不佳。嘱咐伍靖收好功法书页后，就离开了。
藤原见到伍靖，行礼后说道：“伍队长也睡不着吗？黎明前咱们应该就能靠岸了。”
“我已经看到了。”伍靖身负“地华灵体”，三十六天罡心法已经修炼到极致，黑漆漆的海面在灵目下有如白昼，目力也不是藤原这个凡人可以比的。
夏朝新政三十一年夏，夏朝军队登陆扶桑本土。地点就在扶桑本州岛，有“温泉之乡”之称的加贺地区。
与此同时，以武田信玄的甲斐兵为主，扶桑大名联盟在长野地区的平原上与血魔大军展开大战。
年老的武田信玄亲自督战，坐镇中军，在一处山坡上。
血魔军的强大在于精英血魔战士。
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血魔军可以制造大量不怕死、体格强悍的血魔战士，带领人类仆从军披甲冲阵。所以以扶桑军队的战斗力，与血魔军正面野战无疑是自寻死路。
但血魔军的缺点也很明显。首先就是阳光，在阳光下血魔动作变得相对迟钝，战意低下。而且，所谓的精英血魔战士，需要的人血是普通血魔的十倍之多，若没有足够的血液，血魔首领不得不处理掉一些，因为他们也会攻击己方的人类军队。血魔登陆扶桑以后丝毫不考虑百姓的人心向背，因为全是食物，就是多了两只脚罢了。
精锐的血魔战士在扶桑东边的关东平原肆虐，即使捉不到百姓，也有船队带来的奴隶可以食用。但在扶桑中部的长野地区，战线延长，扶桑百姓躲得躲、逃得逃，以战养战的策略实行不顺，首领不得不将精英血魔数量控制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
武田信玄是扶桑最老练的军队统帅之一，早在扶桑大名争霸时期，他就以甲斐为中心，向四方辐射出一套密实的烽火台网络，边境一旦有事立即用不同颜色的狼烟通报。现在，这些基础使得武田信玄能够实行的是“坚壁清野”的战略，狠心地杀死来不及逃离的百姓，不让他们被血魔军捉到。
武田信玄治军有道，上万兵马如臂使指。他曾经率军一次连克十三城，也曾带领兵马偷袭，反制敌军。在正面战场，更以八千对老对手上杉谦信一万三千交战，寸步不移。正合了《孙子兵法》里的“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并且武田本人正以此为傲。
虽然扶桑这个舞台过于狭小，武田的功绩有矮子里找巨人的嫌疑，但作为一个战术家，甚至军事家，他无疑是合格的。
自从血魔军登陆，扶桑大名联手，武田总以天下为己任。他的甲斐国正面暴露在血魔军的刀刃之下，后方就是织田信长的尾张国。
不断让骑兵找机会清除血魔军的人类仆从，甚至扶桑人俘虏，为的就是一步步削弱敌人的实力。
死士一直监视着血魔军的动向。终于，武田觉得战机来了！
武田信玄虽然钦慕夏朝文化，但作为一个老年人，他不觉得依赖外朝军队是好事。他曾经的理想就是“上洛”（日本所谓的“上洛”是指带兵进入京城，类似春秋时期的诸侯会盟称霸。“洛”指的是中国的洛阳，被日本用来指代京城），但从来没有想过取代天皇。没有别的原因，在很多扶桑人眼里，天皇一系是神之后裔。
夏朝人若是来了，诸侯可以投降，但是天皇就再也没有了。
为了这次战略，武田没有去平安京的大名会议，而是派了一个很像自己的替身，也叫“影武者”（黑泽明电影）。
甲斐兵有两成是骑兵，已经是扶桑之最。但骑兵不能冲击血魔军的步兵枪兵大阵，这样只是送死而已。不过，步兵对阵也抵不过精英血魔的冲阵，武田只好先想办法诱敌深入，解决掉精英血魔。
血魔军急于掳掠人口作为精英血魔的食粮，见到人类步兵，不可能放过。
不披甲精英血魔当先冲来，躲在土墙后面的武田军的长弓手也不射他们，还是对准了后方人类仆从军，眼看这两人高的血魔走近土墙，对着墙用大锤一砸，露出了墙中的木桩。在木桩的缝隙中，枪兵们把刚烧红的枪头刺向精英血魔，枪的另一头给固定在地上的木桩上，使得血魔一时动弹不得。
精英血魔皮糙肉厚，全力一刀下去只要不在脖子要害，无关紧要。为了提高灵活性，也不披甲，但却有高温这个弱点。此时被两三把带着倒钩的枪固定住，一时无法逃开，背后迎来了骑兵利刃的收割，一个个人头落地。
全军欢呼，武田信玄见计谋得逞，老迈的脸上也露出难得的笑意。让人在山坡上把铁炮显露出来。
精英血魔冲阵一马当先，人数不多，所以用炮并不合适，这铁炮就是留给后面的普通血魔和人类仆从军的。



 第四十一章时代变了

所谓“铁炮”不是炮，而是扶桑对火绳枪的叫法。但从扶桑火绳枪的大小看，确实也对得起这炮的称呼。
在李茂前世，扶桑的火绳枪是从西洋传入的。西方人的火绳枪为了用于海战，所以做得小一些，前世的扶桑火绳枪因此也不大。
在这个穿越后的异世界，十几年前，除妖大战中的夏朝，火绳枪做得挺大，常用于发射大量铁砂，这是为了对妖兽造成有效杀伤。这些火绳枪有很多被卖到了扶桑。而且因为扶桑本来就缺铁，舍不得用大量的铁铸造火炮，所以夏朝的火绳枪在扶桑用了“炮”这个称呼。
扶桑仿制的夏朝火绳枪口径更加反人类，最大的接近三寸，也被称为“大筒”。更加让人吃惊的是，这样口径的“枪”往往只让一个人来使用。
这种枪型在夏朝早已经淘汰，甚至火绳枪都已经很少见到了，但在扶桑仍然流行。而且火绳枪发射频率低，装填子药工序繁琐，火绳枪部队往往需要实行所谓的“三段击”，使得弹幕密度频率增大。因此火绳枪部队的训练难度也较大，扶桑诸位大名中，本来只有织田信长有成建制的“铁炮”火绳枪部队，现在武田信玄这也有了。
血魔的人类仆从军冲到不足二十丈的距离，就像冲向了一堵无形的墙，被武田的三组铁炮轮流发射击倒在地。一时间哀嚎遍地，血流成河。
武田满意地看着眼前的战果。血魔军自高自大，以为扶桑无人，妄图用精英血魔战士冲阵的老套路打败自己。何况，这是一支在长野平原的孤军。
看吧，再冲上来几轮，来多少倒下多少！自己的一万大军，今天要彻底吃掉这五千血魔军队！
奇怪的是，血魔军没有再往前冲阵，也没有后退，主力枪兵阵静静地待在远处。
武田信玄心跳加速，他感觉到了不对，但是又实在觉察不出。四周的烽火台、派出的探马也没有回报敌人有其他情况，怎么看都是自己必胜的局面。
突然，只见倒下的敌人身上的血液蒸腾到半空，形成一个武田从没见过的红色六芒星图案，图案中的血液凝聚成了一个人影。
“快跑啊，孩子们！”武田信玄感觉到巨大的危机，赶快叫自己的儿子离开。
老头子拿着两尺高的军配团扇，似乎被定住了，无法动弹，只得静静看着半空中的血色人影。
“时代变了，余纵横半生，到头来竟然要被鬼神杀死！”血色人影卡住武田信玄的咽喉，将血液输送入武田的身体。武田此时仍残存着自主思维，狰狞且不甘地说出了这句话。
扶桑最强的阴阳师往往通过侍奉高天原的神明来获得神术，也会与扶桑本土的鬼神、妖兽签订契约，共享灵力。
高天原对下界封闭后，阴阳师实力大减，但如同武田信玄这种身负煞气，且有愿力护佑的诸侯大名，寻常妖魔会主动避开，不敢加以伤害。
不过，血色人影显然不在乎这些。
李茂等人这时候还在船上，准备前往加贺地区，与大家汇合。
海上的时间不能浪费，李茂把军官组织起来，研究新增加的佐渡岛兵马训练的问题。
那一千神火军装备了一些夏朝新研制的火器，比如转轮步枪。夏朝的火器已经非常接近李茂前世20世纪初的火器水平，转轮步枪正是一个不上不下的发明。
所谓转轮步枪，无法退弹壳，无法自动或者用机括装填子弹。步枪的枪身和李茂前世电视剧里看到的差不多长，但并不是通过插销退弹，而是在枪身后方有一个转轮，类似所谓的****，用完后需要打开转轮换子弹。
李茂从仙武学院里的格物学教授那里了解到，已经有大匠司的高手在研究新一代步枪，因为转轮枪虽然在处理子弹卡壳方面有优势，但是容易走火，士兵很容易炸伤手。只是大匠司新研究的一批转轮步枪就这么淘汰掉，似乎太过可惜，于是在步枪枪身上刻了小型的茅山“灵甲符”，来保护士兵的手、头。
这样，这批转轮步枪一跃升级为准法器，身价大增，被用于远征扶桑。
新式火器除了转轮步枪，神火军还带上了迫击炮。远征军就带了两种火炮，一种是喜闻乐见的修真改良版“没良心炮”，另一种就是新研制的迫击炮。这次远征也是一次武器试验，为了发现火器设计的缺点，再根据缺点改良。
转轮步枪和迫击炮不可能让新征集的兵马使用，但是夏朝早已经普及的改良燧发枪，渐渐淘汰下来了一批，给这些新兵，废物利用最好不过。
这些燧发枪其实是“击发枪”，枪上的击发器进一步减少了装填步骤，减少了训练时间，长长的枪身装上刺刀，就是一把长枪。李茂也不是要把新兵都训练成燧发枪兵，只要挑出一批即可，剩下的还是去当长枪兵。
所以，李茂和淳于剑等人商议，立刻组建燧发枪教官小组。锦衣卫人人都会燧发枪装填，为了增加人手，李茂也上场帮忙。在讲解了数遍燧发枪使用步骤之后，李茂分出了一半，约五百名较为聪明的新军士兵，组成了燧发枪部队，剩下的新兵，仍然是拿着万能的长枪，当起了长枪兵。
修真者不是用来清理杂兵的，要留着应付血魔军中的高手，所以普通士兵的作用很重要。如果让修真者来对付杂兵，很可惜，一般来说，真仙顶峰以下，没有哪种法术有类似核弹的威力。像李茂，全力使用“天烈刀罡”可以削掉一个小山坡，但是必然会造成实力下降。
训练士兵李茂乐在其中。之前他在中州城五龙卫体验生活，可没有用过燧发枪。
船队终于靠岸，李茂带队上岸，在村庄附近扎营。燧发枪兵和长枪兵分列两队，进行队列训练。看着自己手下士兵的力量实力大增，李茂心中竟然把这支部队视作自己的私军，想着到时候把本间高统和他老爹迁到中土，自己和赵雪在佐渡岛当岛主的美好生活。
燧发枪的弹药分为两种。一种就是铅弹，另外一种就是灵力弹药。铅弹质地软，熔点低，士兵在野外就可以自己制造。至于灵力弹药，却需要李茂来帮忙。
李茂本来就擅长用符箓给器物附上法术，只要找到合适的石块就行，再让士兵们凿下细小石块，混入铅弹之中。
细小的符箓篆字携带精纯灵力，布满了巨石，凡人得用放大镜才能看到篆字。李茂根据“仙武学院”的方法制作了一些灵力铅弹，或许是他的功力太过精纯，弹药的威力让淳于剑下巴都吓掉了，让几把火枪打出了炮的威力。
“可惜灵力弹药保存时间不长。”李茂也总算知道严荣是怎么打仗了，这样的火枪完全可以让一般的先天高手，在凡人面前瑟瑟发抖。
“大人，食大，哦不是，时代变了！”李茂笑了笑。自己这先天修为还是太不够看了。



 第四十二章成魔

武田信玄被掐住脖子后，眼前一黑。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自我意识渐渐恢复，眼前的世界让这个垂暮之年的老人非常新奇。
此时已经是深夜，但这万籁俱寂的黑夜里，像是有一群女人在对武田悄悄细语，一个个向他暗送秋波，黑夜仿佛是活着的。武田在黑夜的怀抱里感到分外安心。
“主公！”
武田转头看向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家臣，正在用惊奇的眼神看着自己，好像是，好像是见了鬼。
那个时候，武田家的家臣们远远看着自己的主公被一个血色人影掐住脖子。主公的儿子已经从身边走开，但家臣们的忠义之心却占了上风，拼命冲向武田信玄。但是为时已晚，武田的脖子上出现了一个洞，被放干了血，抽搐了一会儿，就冰冷了下来。而血色人影却化作一道红光，飞向血魔军。
“我好像已经死了。”武田此时深吸一口气，但不知为何又活了回来。并且，他清晰地感觉到身上原本的病痛消失，浮现出强烈的饥饿感。
“主公醒了，主公醒了！”家臣跑向外面，向大家汇报这惊人的消息。
真血魔能把人变成血魔，这个能力叫作“初拥”。别看血魔精英战士战力强悍，但在血魔内部，不过就是和人类一般的奴隶而已，是消耗品。只有某些有作用的人类，才能获得初拥的机会，转化成真血魔。
血魔军登陆江户以后，武田信玄是第二个被初拥同化的。之前的一个是江户德川家的家主德川家茂。江户大战后，血魔军的大统领选择把他同化，改名换姓后，间接控制剩下的百姓。
即使作为伯爵，血魔大统领的初拥同化能力也不能乱用。最简单的同化行为当然和血魔军里的一些低等血魔一样，从人类变成血魔之后，名为血族，但实际上也只是奴隶，体力、恢复力等等方面会比人类好一些，不过有限得很。血魔大统领利用“初拥”技能同化的人类，当然得是人类中的精英，也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
只要等武田信玄吸了亲人的血，完全觉醒，这甲斐国的兵马，自然也会全面倒戈。武田信玄用兵能力强，把他吸纳成为真正的血族，也不会辱没了血族荣光。
武田信玄被转移到中军大帐，他的儿子守在边上。突然，儿子看到了父亲狰狞的面庞，脖子上刺入了尖牙，血液被吸走。
“义信小子临阵脱逃，已被老夫亲手斩杀。全军听令！”
“在！”
“去会会那些夏朝人！”
房将军率领大军在加贺地区站住了脚，这多亏了扶桑本土的真言宗僧人帮忙。大军迟迟未开拔，但是探马已经放了出去。锦衣卫在扶桑也有密探部署，扶桑虽然是异邦，但房将军并不算陌生。
“烦请通禀将军，锦衣卫百户罗小刀求见。”罗小刀外号“罗狼”，作为锦衣卫在扶桑待了很久，有个扶桑的名字叫“真罗鸣人”，是夏朝军人在北疆留下的混血儿。渣男哪里都有，并不是只有蛮夷找不到爸爸，但罗小刀也不想去找。
“甲斐国出事了。”罗小刀拿出了情报图册，“武田信玄前日杀了自己的长子义信，潜伏的锦衣卫汇报了义信的死状，是失血而死，脖子上有压印。”
“信玄垂垂老矣，密探判断不会有很长的寿命，但是这些日子都亲自骑马督军。属下联想到血魔相关的情报，猜想信玄已经被同化，不日将率军抵达加贺。”
京城的“血魔案”引起了同为穿越者的严荣重视，血魔的特征情报在锦衣卫内部人员里不是秘密，基本上就是人人皆知。尖牙、畏光、嗜血，有强大的恢复能力，能同化人类，罗小刀分析出武田信玄的情况也算在情理之中。
甲斐和加贺之间还隔着一个信浓国，信浓的大名娶了信玄的女儿，所以只要他们配合，信玄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抵达加贺地区，对这里的军队实现突袭。武田信玄可是以行军速度著称的。
“很好，辛苦你了。”房将军心中有些震惊，却脸色不变。
“知道要发生什么，心里就不慌了。”房将军立刻让人请俞岱岩过来商讨对策。
人仙金凫子修炼《舒凫坠霜剑诀》已达化境，一行人仙之中，如果不算吴人越的活尸大军、炼铜和尚的机关傀儡，他单人的战力仅次于俞岱岩。而且金凫子御剑之术能融于自然造化，极其适合潜行，此时他已经悄悄来到了长野平原的血魔军中。
金凫子的剑气乃是生生造化的生之剑，但血魔的长生却反其道而行之，因此一进血魔军营地，就如同水进了油锅，性感美女进了美利坚男监狱，惊起一滩鸥鹭。
血色魔力从营地大阵涌出，化成一条条触手，捉向金凫子所化的“金鸭子”，鸭子灵巧地避开，在半空中化成人形，向着迎面而来的血魔伯爵拍出一掌。
金凫借着掌力准备御剑飞走，但这一掌后，伯爵被打落到了地上，让他发觉这伯爵并不强。虽然灵力强度达到了人仙，却如此不经打，可能连上官宝玉这个晚辈都收拾不了。
金凫子为人好动，好奇心强，有些喜欢欺软怕硬，爱好恶作剧，但是心地很善良。此时见血魔如此不经打，回想到一路上遇见的百姓惨状，一时义愤填膺。遂硬生生停在半空，背后放出万道羽毛状剑气，袭向血魔伯爵。
这血魔伯爵是这支血魔军招来的分身，并无实体，见到剑气袭来，马上化成一滩血色虚质，和地面上的阵法融为一体。金凫子的背后，出现了一只巨大的血手，竟然预判了金凫变身的运动轨迹，狠狠一抓。
“还好只是一个人仙化身。”金凫子冷汗直冒。他算是领教了阵法的威力。
神策军在平原上展开的军阵，速度堪比飞剑，阵法范围连高空中的飞鸟也能打落，普通人仙见了只能逃。这血魔阵法也打破了修真者“修为高一级，就是大爷”的规则，有些欺软怕硬的金凫子此刻已经不想再战，马山御剑飞走。
金色野鸭在山林间飞行，但在旁人看来，已经与山林融为一体，难分彼此。这也是金凫子被选来独自探听情报的原因，实力够强，而且苟活能力好，跟穿了吉利服一样。
突然，山中钻出一个巨大的猪头，喷出了一大团瘴气，把金色野鸭罩了进去。金凫子后方的血色人影也跟着现身，让他陷入了以一敌二的境地。
“这东西怎么又来抓我了！”身法展开，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冲出瘴气，还踩了一下大野猪的头，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去。
御剑飞行属于有些消耗灵力的飞行方式，很多修真者会用自己擅长的省力飞行模式，金鸭子变身就是如此。血魔伯爵见事不可为，暗暗恼怒。他知道，海对岸那群不好惹的修真者已经注意扶桑，事情就变得难办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尽快攻克平安京！这是血祖的命令！”想到血祖，已经没有心跳、呼吸的血魔伯爵也是心中惶恐。
李茂的燧发枪兵和枪兵队训练了两天队列，就收到了房将军的消息，告知要尽快上路，预先约定的汇合时间需要提前。李茂不再耽误，率军出发。
此时李茂心中窃喜。吴师叔找到了金矿源头，控制活尸进行提纯提炼，昨日正好完工。弄了三、四千斤的高纯度黄金放在阴绝棺的空间里，并且答应帮李茂炼制金甲尸。
李茂此时一边骑马，一边在手心炼制得到的黄金。
“神甲天兵”专属法器炼制的第一步就是把自己所要用的金属“晶化”，也叫“灵化”或“虚质化”，手中的黄金渐渐变得透明，就像一颗金色的宝石。剩下的黄金李茂不好拿，都在吴师叔那里，但是将黄金“灵化”以后，可以被金身所收，加强“摩诃金灯”的金身强度。
灵质化后的黄金随着李茂心念改变外形，变成了一朵花，别在了赵雪的耳边。
赵雪摸了摸鬓角，李茂突然意识到这黄金是操纵活尸炼制的，不禁心下抱歉，毕竟女孩子多少有些洁癖。
但赵雪并不在意，反而拿出一条丝绸，取了一点黄金，用灵力将黄金镶嵌在布料上，这一手控制力让李茂自愧不如。不一会儿，一条金色虎鲸纹路抹额做好了，也不知是什么炼器手法，竟然有弹性。赵雪给李茂戴在了头上，推开了垂下来的发丝。
“多谢娘子啦，比为夫的手艺好多了！”
到现在为止，两人的扶桑之行更像是蜜月。李茂早就安排好了两人的婚礼，已经写信给曹师父。只待白龙王和李茂的师父从北疆回来，就像他们提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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