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谁言仙神晰语寒》 第一章:怪树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众所周知,自古以来这水都是往低处流的,可是偏偏有这么一个地方,水非但不是往低处流,反而是回流往高处去的。 此处既不是小溪也不是江河,只是人们为了引渠浇灌土地挖的小细沟。可就是此处的水,凡是经过高处不从旁边低处绕道流走,反而是越过高地划出一道弧线!此事一传十,十传百,来观看的人络绎不绝。往细沟中丢入石头,这水就爬着石头而过,此番景象不管看多少次都不免啧啧称奇。 冬去春来,积雪融化回水顺江流入大海,两岸草长莺飞,万物复苏,一派欣欣向荣之景。自此向东四五十里,有一处群山连绵,统号“芝兰”。若是被这名称给误导,竟会以为无碍,实际上这山着实的凶险!山高高入天云,仿佛直入霄汉,山头隐隐约约闪烁着黑光,原因是山中的花草树木皆有灵气。 不远处的山下过来两个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又高又壮的是打猎的农户,名叫赵六,又瘦又矮的是砍柴的樵夫,名叫王五。两人是异性的结拜兄弟,穿着相同的粗布衣服,加上常年在外奔波,皮肤都晒的黝黑,兄弟二人平日里都是一起上山打猎砍柴,维持家中生计。 听人说芝兰群山天真地秀,林木茂盛,所以两个人就带好了砍刀弓箭的家伙事跑了几十里过来做生意。来到此处才发觉传言所说不假,这山确实是好山;进山口郁郁葱葱,生机盎然,一旁有瀑布急流而下,因为山高不见顶,这水看起来就像天河流下的一样。瀑布下有一大片池子,被水流冲的白雾弥漫,阳关照射后显得幽幻缥缈。 瀑布两边有青树高大粗壮,有竹林摇曳生姿,王五赵六两人见状都感叹不已。又往山口靠了靠,瞧见了一旁山石上刻着的文字,王五是识字的,所以念出来给赵六听:“天地唯此间,灵山好华彩。千山鸟绝影,万里人寂灭。虽得天法道,却无生机然。” 念完这话,两人都犯了嘀咕,王五转头对赵六说道:“大哥,这说的是此处并没有半点生机,我们来错了地方,还是另外寻一处吧!” 赵六胆子大一些,嘲笑他道:“你看这里如此繁茂怎么可能没有生机呢?肯定是哪个贼人刻在这里吓唬来人的,不必担心。” 王五往后退了退,抬头看着这巍峨高耸的大山,腿肚子有些发抖,颤颤巍巍的说道:“你看这山这么吓人,里面怕不是有什么邪祟,我们还是走吧。” 亲兄弟都有异心,何况是异姓?这两人品性截然不同,王五心存善念,赵六却是十分贪心:“你我二人正当壮年,怕什么鸟魔?莫说是世间没有妖魔鬼怪,就是有邪祟见了我们这壮汉子恐怕也要绕道躲开,而且你看此处林木茂盛,定有好生意做,你那老母卧病多年,不要钱医啊?” 想到自家老娘卧病在床多年,王五就不由得心疼,点了点头坚定的说道:“那我们进去吧!” 赵六闻言点点头,满意的笑了。二人进了山口,一路来到一片树林前,林中光线暗淡,迷雾重重。因为山高,因为枝叶茂盛,所以只有零星的光线照在地上,看起来好像一个个斑点。两人脚下的枯枝败叶被踩过后都发出喀吱喀吱的声响,听得人头皮发麻,手心冒汗。 左右观瞧,四周树木好似凶灵邪祟,一个个张牙舞爪摇曳生姿。在这些树的正当中有一棵千年古树,枝繁叶茂,根茎绵延数里,十人环抱不得!赵六一眼瞧见,拿手一指:“兄弟你往那边看!” 王五闻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这一眼顿时喜出望外! 这树枝干粗壮犹如擎天巨柱,周身缠绕的藤蔓也都有手腕粗细,悬挂在枝丫上的树叶仿佛门帘一般大小,远观好似一把遮阳伞,近看好象一座避雨屋。赵六暗中叫好,若是将此树砍回去,三五个月都不愁吃喝了。 二人彼此都心照不宣,不再多想,抄起家伙直奔大树而去!有钱财开路,干起活来也十分起劲,一个举刀好似蛟龙出海,一个落斧好像猛虎归山,两人虽然干的是热火朝天,汗流浃背,却都不觉得辛苦。 也不知砍了多少下,裂痕中突然迸裂一个口子,就如同火山喷发一样喷出鲜血!霎时间,树干上,枝叶上,地上,赵六身上,都满是鲜血。 王五胆子小,见此情景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脚下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口中颤颤巍巍的说道:“这这这...这是什么?” 赵六怔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已经停止喷血的口子,那些血都顺着树干缝隙流了下去。他嘴巴跟脑子分了家,脑子还在发愣,嘴巴已经张开说话:“这是什么?以往你砍树都像这样吗?” 王五闻言猛地摇了摇头,道:“若平时砍树都像这样,早就改行不做这个了!还能留到今日受此惊吓?” “那这是为何?” 想起进来时自己的想法,王五此刻更加笃定,说道:“我就说这里有妖魔邪祟,你非不信,现在好了吧!” 赵六平日里就胆子脾气极大,有一次在酒馆喝酒喝多了跟别人打赌置气,别人嘲笑他胆子小不敢深夜出门,酒馆之中喝酒的人数众多,喜欢瞎起哄的自然也不在少数,这一来二去,赵六来了性子。他耐不住大家嘲笑,仗有酒气顶着,立刻叫嚣着自己敢在三更半夜去乱葬岗。 这话却也不是胡说,当天夜里赵六果然去了乱葬岗,并在那里带回来一块地方特有的岩石,这下大家都傻了眼,再也不敢说他胆子小了。此刻见王五吓成这样,自己身为大哥岂能有失颜面。叫道:“说什么狗屁的胡话,世间哪来这般多的妖魔?况且这又不一定是血!” 说完伸手抹了一把,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当时就吓得双腿发软抖动个不停。暗道:“这他娘的竟然是真血?” 第二章:欲不知度 王五见他愣在原地,浑身抖动个不停,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是血吗?” “这确实是血!” 赵六回过头去看坐在地上同样发抖的王五,言语间已经不复来时的镇定。 王五听完这话更加怕,整个人仿佛被粘在了地上动弹不得,疑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不妨碍,不妨碍。”赵六仍旧是死要面子,一边摇头一边说。 王五道:“那,还继续吗?” “这......” 两人正在尴尬之间,忽然飘来一阵香味,这香味之香,沁人心脾,两人还从来没有闻过这么香的味道,不由得多吸了几口。紧接着又听见一阵阵戏水的声音,两人相互看了看心照不宣。赵六说道:“这里的情况我们尚不可知,去看看也不妨。”王五没有什么主见,遂点头答应称好。 二人顺着水声摸将过去,径至到一片紫竹林,这水声才停了下来。王五拨开这紫色仙竹,定睛观瞧乃是一方泉池;这是一片天然的温泉,烟雾缭绕,紫气升腾,泉水清澈见底,阳光透过云雾洒在水面上,把整个温泉映照的五彩斑斓。王五见此情景心中不免暗想,这天宫瑶池又能如何? 泉池中有一个身影藏在白雾之中若隐若现,仔细瞧了瞧,看她半身在水面之上,长发及腰,肌肤白嫩如雪,此景此景颇有仙境之象。王五暗暗念叨:“她是天宫下凡女,她为人间倾城仙。”话虽如此,王五也不是什么**熏心之人,在山中除了自家两人以外,一路上并没有见到什么活着的东西?她突然出现在此,必定不是个寻常之人。 想到此处,便想跟赵六商议一下,可是转头却不见了赵六的人影,当即起身左右寻找。王五暗暗念道:“这一程我只顾走路,想必是跟大哥走散了,闻这香气仿佛着了魔一样,一路上竟然也没想着左右一看看,就是一头扎在了这里!”两边都没有找见人,王五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想要原路返回去找找看,却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身体竟然一点都动弹不得! 此刻王五不能动,不知身后温泉中的女子还在不在,只是听不见了戏水声。约莫三刻钟,身体渐渐恢复了知觉,由于长时间站着所以身不由己整个人趴在了地上,摔个狗吃屎。王五一边暗叫倒霉,一边用力撑着身体起来,抬眼之处见站着一个人,慢慢往上看,是一位女子。 她身材十分匀称窈窕,穿着绫罗衣纱裙子,看似通透却又什么都看不见,着实勾人心魄。有丝带在半空中飞舞,整个裙摆摊平在地上,轻轻琪可缓待天上仙云,飘飘然者不食人间烟火。慢慢往上看,如此绝妙的身段之上竟然安着一个鬼头!王五当即被吓得整个人向后滚了两圈,停下后断断续续的叫道:“妖怪,妖怪......” 这女子闻言不气反笑,说起话说声音十分悦耳动听:“我好心搭救于你,你不感谢我,反倒叫我妖怪?” 王五听得一头雾水,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慢慢站起身来,却也不敢靠她太近,退了一段距离问道:“你说你不是妖怪?那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西方如来佛祖的弟子,‘鬼母·地藏玄灵青鸽’,我来此处原本是吸纳空灵,因为算到你今日有一难天劫,故此现身搭救。” 释美娘见他还是有些不信,笑了笑接着说道:“你要是不信,可跟我前去瞧瞧,你也不必过分害怕,我若真想害死你何必与你多费这些唇舌?” 如此说话,王五倒也信了几分,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世间之事说不清楚,有的生来凶神恶煞却心底善良,有的面容清秀却心肠歹毒,都不能一概而论,否则要产生不少的误会。 赵六本是跟王五一同顺着水声而去,却在半路上被藤蔓锁住了四肢,封住了咽喉,虽然惊恐万分,却奈何发不出一丝声响!王五则是被香味迷了心智,赵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掳走。而施法的就是那棵千年古树,因为他在此处修炼,千百年都不曾有人前来打扰,如今被肆意砍伐,不免心生愤懑! 因为先前鲜血喷在了赵六身上,故此这些藤蔓可以一路追踪到这里,如今赵六一直被带到古树之下,怕是难逃一死了! 原本光秃秃的树干上出现了一张大脸,张着血盆大口:“我本无意伤及尔等,却为何前来犯我?” 赵六先前不信邪,现在见此状况吓得面色惨白,若不是还有一口气撑着,恐怕早已一命呜呼了!此时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树爷爷!不过这主意都是我拜弟所出,并非我的本意!还请树爷爷手下留情放我一马,小人定当感念大恩大德年年香火供奉啊!” 树妖一心害他,哪里肯听他只言片语,“你撞我山林,扰我清净,我岂能就此放过你!”说罢施展妖术,霎时间千百根树藤活泛起来,直奔赵六心口而去!这赵六被剥皮抽筋,横死当场,树妖又破开他脊背,取出心肝脾肺吃食干净。这一下便能增长十年的道行,树妖沾沾自喜,狂笑不止。 “妖怪休得猖狂!” 话音刚落,一道金光从天而降,金光之中站着一人。树妖仔细打量,只见此人面如冠玉,身如芝兰,神采奕奕,仪表堂堂。穿着天地乾坤衣,腰系白玉金丝带,所经之处风云散,径至之地走兽惊。树妖知道这是大罗金仙,度量自身断然不可与之为敌,便道:“不知是哪路仙尊下界临凡,可否让善与我?” “吾乃金罡莫罗济渺玄天帝灵至真君!汝杀孽心已起,我定当替天诛之!” 树妖闻听此言吓得肝胆俱裂,暗道:“这莫非就是玉帝的胞弟张诗恒?”又看了看形容,决计错不了!一改先前狂妄,赶忙低声哀求道:“烦请真君放我一马,来日定当谢恩!” 张诗恒不听他的话,弹指一挥打出一根金针,树妖见他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也拼尽全力与他决死! 千百根树藤活泛起来护住自身,又从其中分出百根朝张诗恒而去。张诗恒见状抬手将金光化为一柄长剑,将那藤蔓尽数斩断。这树妖毕竟修炼了千年,也算有些许根基,这树藤再生能力迅速,刚斩断的树藤立时恢复原貌,又急吼吼的飞奔过来!张诗恒也不再试探,施法引天雷接地火,雷火相融化做长枪直奔树妖而去,那树妖被当场诛杀!散去了千年的修为,化作枯枝而亡。 伪善之物即得天道也难成正果! 张诗恒转头看了看地上躺着的残尸,摇头叹息道:“你一生杀戮无数又欲不知度,该有此一劫,如今横死,鬼魂难过鬼门关,进不得阎王殿,也罢......”真君毕竟心善,挥手给了赵六一个葬法,令其魂灵可遭轮回,能得转生。 这一幕正巧被鬼母瞧见,看他英武不凡,不由得心生爱慕之意。而她旁边的王五却差点被吓死!回想刚刚赵六的死像不由得一阵阵后怕,若不是鬼母搭救,自己怕是也难逃厄运。想到此处,跪倒在地拜了三拜:“多谢鬼母救命之恩。” 鬼母闻言莞尔一笑:“起来起来,你虽然命中有此劫数,却也不该遭此难。”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拿出一包银钱,递给王五。 王五见状却不敢接下,鬼母看出他心中所虑,劝慰道:“你家中老母亲还需要你来照顾,日后切莫过多杀生,还有你一个善果,接下这钱,下山去罢。” 王五闻言,也不再推辞。接下了银钱后又拜了三拜,起身离开,下山去了。 这王五原来是万乡镇人氏,姓王名善,家中排行老五,故此人称王五。王善是一个十足的孝子,其父在当地也很有威望,可惜后来死于疾病无力回天,留下了万贯家财以及孤孀一人。其兄弟姐妹都只顾争夺家产,不愿意侍奉老母,只有王善一心照顾自己的母亲,而后又被自家人逼的没有立锥之地,不得以带着母亲搬到了现在所居住的地方。 就是在此处,结识了赵六,两人一见如故,当即结拜为异性兄弟。王善平日里砍柴为生,赚点小钱来养家糊口,感念天恩,每砍一棵大树,就栽种三棵小树。反观如今赵六这般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 王善回家后依旧一心侍奉老母,时来运转挣些家业,心性良善不忘时时救济贫苦,八十五岁善终。 真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张诗恒居于三十二重天处,今日算到下界有一处地方爆发了瘟疫,特地下界搭救。路遇此处,看见黑烟弥漫,定有妖魔作祟!故此显出法相将树妖给诛杀了。 释美娘能化世间万象,现在隐去鬼脸,恢复了原貌。 灵至真君处理完这妖怪之后还要赶去兹黎县救灾,释美娘即生爱慕之意,自是欣然随行。 第三章:瘟疫 “双飞彩蝶,共水鸳鸯。双飞彩蝶双双对对,共水鸳鸯不离不分。出门成双,归家入对。出门成双朝朝暮暮生情,归家入对期期艾艾有意。止天愿为比翼鸟,下界当为连理枝。” 张诗恒与释美娘两人一见钟情不需要过多的言语来修饰,两人都说明来意;释美娘是奉法者下灵山增长修为,而张诗恒是算得下界一方“兹黎县”爆发瘟疫,特地下界搭救,正巧路过此处,见树妖害人才显了法相,现在树妖已经解决,还要继续前往救济黎民百姓,释美娘闻言也欣然跟随。 二人不是凡人,驾着仙云赶路,不消片刻就到了兹黎县。站在云头之上俯视,只见此处早已是尸横遍野!大街上的死尸有躺着的,有靠在墙壁上的,这些人的容貌都被病毒侵蚀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毁坏,最轻的是破皮伤风,最重的是千疮百孔!被腐蚀过的烂肉散发着臭味着实令人掩鼻,想必是这瘟疫来的突然,全然没有一丝防备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张诗恒见状摸了摸自己身上带的葫芦,虽然从天宫带了不少的灵药,怕也是不够这人数之多,灾祸之横!低头想了想,便有主意,念了一个变化的法子,化作了一个布衣青衫的年轻小伙子,手中握着金丝线,肩上背着医药匣子,脖子上也挂着一圈大蒜,是一副郎中的打扮。释美娘见他变化了,自己也随着变化一番,变做了一个机灵俏皮的年轻丫头,也是素锦轻纱的衣裙没有过多点缀,牵着一只灰白色的狗,狗背上有一卷放置针灸的布包。 两人相识一笑跳下了祥云,这次要做个假夫妻。刚走没几步,迎面见到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正在躬身咳嗽,一边咳嗽一边还在仰天叹息:“真是因遭天祸存活难,就是千金也枉然呐!”因为见风差点摔倒,张诗恒见状赶忙上前搀扶:“老人家,这里发生了何事?怎么会有如此惨状?” 这老头应声抬头去看他,一见是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慌忙推开了他。说道:“快走快走!千万别沾染了这疫病,害了贵体!” 张诗恒不以为然,正色道:“我一介凡夫俗子,何谈贵体?老人家切莫诓我!我是游方郎中,这是内人,我夫妻二人到此看见尸横遍野,怕是遭逢灾祸了吧?” 老头听他这么一说,流下泪来,泣道:“这是天降灾祸啊!我县本是一处安居乐业之所在,没想到瘟疫过后,人人都变了性情,都是见财生异,逢人就抢,好好的一个美妙之地变成了冤孽之所!” 这边正在说话,四周又起了一阵阵哀嚎之声。 张诗恒闻言心生可怜,看这老人身体若是不及时医治,恐怕也活不久了!想到此处,从腰间取下了葫芦,倒出一粒金丹放在手上递了过去:“我这里一颗灵丹妙药,老人家若是放心于我尽可服下,定教你龙虎生风!” 老头看着他手心中的丹药,呵呵一笑道:“你看我这般皮肉,就是砒霜毒药我也谢你让我早脱痛苦,怎么会不放心呢?”说罢,伸手捏起药丸一把丢入口中。 要说这仙丹果然奇妙,老头吃下这药顿时就觉得神清气爽,又过了一会,身上的烂肉慢慢恢复如初。这下知道了其中好处,走一走转一转,身强体壮都堪比那年轻孩子!又仔细瞧了瞧自己身上,对眼前郎中感激涕零,当即跪下拜谢:“先生真乃神人也!我吃你这灵丹没有了丝毫痛苦,就连多年的旧疾都好了,这下不知该如何报答你了。” 张诗恒闻言笑了笑,说道:“治病救人本就是我郎中之责,何谈报答?只是要麻烦你两件小事。” 救人一命就如同再生父母,老头哪里还敢有懈怠,赶忙回话道:“莫说是两件,就是十件八件只要是老朽做得到的,先生尽管吩咐!” 张诗恒摆了摆手:“十件八件就罢了,吩咐也不敢说,我这里有灵丹三十粒,妙药四十颗,你拿着这些药分给那些伤病严重且还在世之人,保证他们都和你一般效果!” 老头闻言再行拜谢:“先生发善心,老朽自当遵从,这是其一,其二是?” “你借我一处落脚,我纵使全部丹药都舍给你们也是不够,我看此处依山傍水颇有仙气,山中应该有仙草灵芝,我夫妻二人上山采来制成丹药,还让你们像从前那样安居乐业。”张诗恒说着,又把葫芦挂回腰间。 这话一出,老头又喜又叹,喜的是天降神医可以搭救这一方百姓,叹的是此法不太可行,“先生远道而来有所不知,这山华而不实!” 张诗恒闻言疑惑,问道:“何谓华而不实?” 老头见他不死心,便给他慢慢解释: “所谓华而不实是因为此山内外不同;华者是因其外草木俱全,盈盈花香,不实者是因内里干枯裂地,草木皆焚,就连一滴水都没有啊!” “此等景象倒是闻所未闻......” 张诗恒颇有感叹。 老头见他叹气,安慰道:“先生善心天地可知,只是自然如此,也不必过分失落。” “老人家尽管放心,这华而不实我也有办法让它变得华而俱实!您权且放心于我。”张诗恒一扫刚刚阴霾,哈哈大笑起来。 老头看他这么自信,应该不是假话,大喜道:“先生若真有此神通,我等定然感念大恩大德,日后为你建庙塑象,天天香火供奉!” 张诗恒道:“老人家言重了,还是先带我前去落脚之处,我好早日登山解救你们脱离苦海。” 老头闻言点头连连,指引着两人前去居住之所。途中经过街头巷尾,见那饱受煎熬之人又舍了些许丹药,众人服下都如同老头一般效果,拜谢感恩不提。 一路来到一处房舍,这是老头原先的住处,两间瓦房外带一个小小篱笆院,因为常年无人在此所以杂草丛生。进屋内观瞧,桌椅之上满布灰尘,房梁砥柱上面也都是蛛网。这房屋虽然不大,却也是该有的都有,圆碟碗筷,应具青灯。转到后院,院中有一具磨盘,两边栽种的青菜也不知什么时候烂成了黑土。 只是暂住,想来也不会有过多怪罪,老头指引完毕,转身对两人说道:“这是我先前住所,荒废了许久,如今正好打扫给你们住。” “我们知道老人家的心意,这打扫的小事还是我夫妻自己做吧。”张诗恒点点头。 “先生救我性命,不做些什么心底难安!” “哪里哪里,天色渐晚老人家还是快些回去吧...”张诗恒怕他再做推辞,补充道:“不可再行推辞!” 闻此言语,老头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再三拜谢,出了门一路向东回家去了。 释美娘看老人远去,转头调侃道:“先生,可会打扫吗?” 张诗恒深知其中含义,复侃笑答:“我不会,现今美娇娘在此还怕我不会吗?” 释美娘闻言噗嗤一乐,笑骂道:“去,好不知羞...也罢,谁让我给你做了内人,按理来说也该我做。” “也不能都让你来做,我来帮你。”张诗恒也笑,二人气氛融洽。 说完两人就抡起了扫帚打扫起来,虽然不食人间烟火,却也尽知人世之事。一直到日落西山,才有了些原样,两个人都抱着手靠着门框上看这劳动成果;房梁砥柱上面没有丝毫的灰尘蛛丝,碗碟圆盘明亮通透可以映照出人的容颜,见天色晚了,释美娘又挑起油灯,屋中渐渐生出了暖意。 释美娘忙活起了饭菜,张诗恒帮不上什么忙便出门望天,夜晚的天空繁星点点,恰巧来风散去了一阵云雾,那月亮也娇羞的露出了头,将周边映成了幽兰色。这一看便入了神,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释美娘的声音。 “不知先生心中在想什么?” 张诗恒闻言转身去看她,这油灯之下,释美娘更加的娇俏美丽,“我只是在想这世间之事,从来也不曾说有什么全然的安定,也不知何时能成大道。” 释美娘一笑倾城,“先生想不通此事?世间之事都与人心有关,心生种种灾生,心灭种种灾灭,若想渡得世人灾厄,还差一人。” “不知美娘所说何人?”张诗恒有些疑惑。 第四章:兽面与人心 面对张诗恒的疑问释美娘并没有选择直接回答他,而是接着自己的话茬说道:“此人可解救世人灾厄,也能度化人心。” 张诗恒复又问道:“此人现在何处?” “天机不可泄露。”释美娘笑着说,“我做了一些小菜,你跟我来。” 虽为天尊,却也有难懂之事。俗话说:“人无十分诚,佛无一时通。邪心换邪祟,善念换善心。”听了释美娘的话张诗恒也不再过多追问,两人一起吃饭谈笑,期间欢乐非凡。 一夜无事,鸡叫了一遍,美娘就起床整理清洗了一遍,随后到厨房烧了些热水,以备后用。俗话说“话要听真,戏要做全”释美娘又做了些早饭,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才走到床边,见张诗恒睡颜俊秀,心中羞喜,本是不忍打扰,但因为有事也不能拖沓,便轻轻唤道:“先生,起床了。” 张诗恒闻言起身朝窗外看去,睡眼稀松没有完全清醒,“果然天亮了。”起身洗了把脸,正准备吃饭却听见门外有人叫喊,“先生可起来了吗?” 闻听此言两人相视一眼,张诗恒前去开门,只见门前是昨天那个老头和一众数十人,这都是昨天得了丹药之人。众人一见二人开门出来,都跪在了地上,齐声道:“我等承蒙先生舍药,已脱苦厄,已消天劫,感念大恩无以为报,在此谢过先生!”说完连磕了三个响头。 这举动让张诗恒措手不及,赶忙上前搀扶老人,“不必如此,你们快点起身!我何德何能受此大礼。” “受得!受得!”众人一边说,一边将饭盒提过来,接着道:“我们地方小,又遭受了天灾,故而没有什么好吃,只有几碟素食还望先生不嫌弃。” “你们还是先起来说话吧。”张诗恒现在的身份显然不愿承受这样的礼数。 老头见他不受礼也不起身,说道:“先生若是不受拜谢,我们决不起来!” 释美娘见他为难,便近前小声说话:“现在这个局面你还是先受着这礼数,先让他们起来再说。” 张诗恒不好再多推脱,只得先答应下来,众人拿出饭菜,好好招待了他们夫妻二人。 约莫有个一时,张诗恒与释美娘两人告别众人一同前往兹黎县旁边的大山寻找草药。天气已近秋,有些不爽,冷风袭来伴着绵绵细雨的寒气入骨,山兽与灵蛇转了去处,大雁也飒飒朝南飞去,好在正值收获的季节,滕篱上的瓜果摇摇欲坠,麦田中金黄的麦子风一吹仿佛海浪一般。 一路来到山脚下,这里果然是好山!好光华;漫山遍野满覆绿草,虽然现下是秋天但依旧透出生机勃勃之姿。一株株枫树随风飘摇,枫叶在风中犹如一团团火焰。张诗恒搀扶着释美娘往山中去,看见有水流出,只是不知其源头,溪水清澈见底,偶尔有金鱼过,皆若空游无所依。张诗恒见状起了小孩子心性,蹲下来撩水逗弄,美娘见他这样也不由得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张诗恒搬来几块石头丢入河中,铺了一条简易的过河路。 走过了一条天然形成了石道,两人来到山内,定睛观瞧;这山中景象跟老人家所说不差,干枯裂地,草木皆焚,一道一道手掌宽的裂纹满布土地,仿佛一副天刻的棋盘。这树木被火焚烧的焦黑枯裂,一棵棵都东倒西歪,有水渠却没有一滴水,偶有几处花朵也是蜡黄丝毫香味都没有。看看里面再想想山外,有如两个世界一样!若不是亲眼所见,恐怕不会相信世界上还有这样的景象。 见此情景,恐怕山中没有什么仙草灵芝了。正在观望之间,忽然一旁的石头后有异动释美娘警觉,念动真言开了法眼,透过石头看见是一个小妖怪。那小妖倒也十分警觉,一见暴露了赶忙转身跑开,两人都有疑难,立即追了上去。 一路追到一处山门口,那小妖不见了踪迹。抬头去看那山门;朱红色的大门紧紧的关闭着,两侧的怪兽**肃穆,每扇门上都打了五排金色铆钉,又挂了一对金色的狮子头,嘴中咬着铜环。张诗恒见状垂眸思索,“不知是哪路妖怪在此称王,恐怕这山中之事与它有关。”又见门头上有块匾额,上书三个大字;“乾弘洞”,便大声叫嚷道:“快点来人!” 但见门分左右,从里面出来一众小妖,约莫有二三十个。他们个个都是头上插着野花,腰间围着绿叶,看起来着实滑稽。领头的小妖一看是一男一女,叫道:“是哪个在我门前叫嚷,恐打扰了我家爷爷睡觉!” “是我在喊。”张诗恒和释美娘见到他们这幅模样都不由得发笑。 “你是什么人?敢来我门前叫嚷!”领头的小妖摆出一副凌然的姿态。 张诗恒道:“我是一游方郎中,来此处采药的。” 小妖闻言愣了一下,又仔细看了看他们,“那你去采你的药,来我门前喊甚?” 张诗恒看他还颇讲理,便说明道:“我见这山中花草树木都被大火焚烧,想来是你们所做,故此特地来问问。”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们住在这山中,山中花草被焚烧就是我们做的吗?实在是冤枉我们!”领头小妖听他这么说话不免生气。 张诗恒笑道:“那倒是我不通情义了?” 小妖双手插腰,看起来十分骄傲:“那可不是!” 张诗恒看他十分可笑,也不想再与他过多逗趣,“少说废话,快点叫你家大王出来见我!否则拆了你的山门,砸了你的洞府!” 领头小妖一听这话,还真的害怕了,心中暗想若不是有什么本事断然不可能跑来门前呼喝?想到此处赶忙跑回了洞府中,一边跑一边大喊“祸事了!祸事了!” 洞府之中的高石上面立着一方长案,案前的石椅上卧着此山大王。他赤红色的毛发长了满脸,两边嘴角露出细长的白色獠牙,浑圆的黄色瞳孔中映着黑条,左右两边的脸颊各有三根青须。只看他呵了一口气,疑问道:“有甚祸事?” “回大王,门外来了一男一女正在门前叫嚣呢!”小妖跪拜在地上说。 “有这等事?”妖王一个激灵做起身来。 小妖不敢怠慢,忙说“确有”。妖王闻言大动雷霆,喊道:“我要看看何人如此猖狂,取我披挂来!” 出了山门果然看见了一男一女,这边两人看见山门中出来的妖王,穿了一身黑色的铠甲,胸前护心镜闪闪晃人眼。妖王一副正气凌然的模样,问他二人道:“你们是谁?” “游方郎中,这是内人。”张诗恒不慌不忙的介绍着。 妖王闻言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看你们这模样想来是对好夫妻,我不伤你们,下山去吧!” 释美娘点头暗暗称赞:“这倒是一位好大王!” 妖王说完转身就要走,却被张诗恒给叫住。 “还有何事?” “我见那兹黎县百姓遭受灾难,特来此处采药搭救他们!” 妖王把手中宝剑插在地上,拄着道:“那你去采你的药,这山虽然是我的却不私吞,只是你们动作快些,若是让其他魔怪吃了,就非我责也。” “这些我不怕,只是想问这山中草木可是你所焚烧的?” 妖王闻言撇了他一眼,“是我做的如何,不是我做的又如何?” 张诗恒双手背在身后,“不是你做的,我自当去别处问,要是你做的,该出责言给我一个解释,不然定有你的好看!” “好嚣张,忒狂妄!你是哪方人氏,敢与我挑衅?”妖王闻言大怒。 “可是不认?看打!” 妖王无可奈何,只得招架。两人也不拼拳脚功夫,直接斗起法来!这边天空喷彩雾,那边云头散黑烟。两边走了数十个回合,妖王显露出本相,乃是一头红毛青须的大狮子!只见他张开血盆大口,嘴中吐出一团火焰直奔张诗恒而去!张诗恒也不惧怕,二指并一化出八卦阵图将那团火焰又打了回去,狮王也不含糊,一个侧身躲开攻击,接着反身用尾巴转出一道飓风。这风来的又快又急,张诗恒抬手化出一道金光,将风给劈成了两道分别打向东西两边,把那山石都打的粉碎!两人斗法赌术,直打的飞沙走砾,烟瘴弥漫! 二人从天明斗到昏黄,释美娘抬眼观瞧;西方日落山头,霞光万丈,这一场斗下来,也不相帮,也不施救。不帮忙是因为这妖王本性善良,不施救是因为自己知道张诗恒不会尽力去打,放心于他。 张诗恒使了一个缚身的法子变出了一张齐山的大网,将狮子捆绑在地,好狮王并不惧怕,蜷在地上叫道:“今日是我的晦气与你斗法不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阁下不是凡人,可否显个本相给我瞧瞧,就是死了我也瞑目......”张诗恒点头暗道一声“好狮王”,然后掐诀念咒显了法相,说道:“你瞧我是谁?” 霎时间光芒万丈,灵至真君显了法相,仙气飘飘,紫气环绕,头上有三光在顶。狮王见状赶忙跪拜,原来也是一个诚心礼拜天地之辈。 “不知是天宫大仙驾下,多有得罪之处还望恕罪!如此,这位怕也不是凡人?” 释美娘闻言也显了佛像,凝光迢迢,灵气浮琼。狮王见状又拜了三遍,“也是西方大佛!得罪了。不知仙佛二人到此何故?” “确实是为仙草灵芝而来,搭救那一方黎民百姓!”释美娘说:“吾等知你心善,故而不伤你。你且真实说话,将收藏的仙草灵芝贡献来用,也算你一个善果。” 狮王闻言解释道:“弟子着实没藏什么仙草,什么灵芝。” 话音才落,那一众二三十小妖都蹿了出来,领头小妖说道:“我家大王确实没藏草药,这山中大火也不是我家大王放的!” 这话确实不假,张诗恒也信他,“那这是为何?” “二位仙尊有所不知,这事要从三年前的二月说起......”小妖说, 三年往前二月,这山还是鸟语花香,生机盎然的景象。不曾想一天夜里,从天而降一把大火,火势凶猛立时就烧坏了百十棵树!巡夜的小妖赶忙去报狮王山中起火了,狮王一点不含糊,立刻带领小妖们救火,从火中抢夺出了无数的物资。这场大火足足烧了三天,等扑灭之后原来百十个小妖也只剩下二三十个,其余的小妖都葬身火海了。即使如此狮王也没抱怨上天不公,带着小妖们迅速恢复灾区,这时山下邻居兹黎县也爆发了大旱,饿死了很多的人。无数**离子散,家破人亡!狮王听说后赶紧带着本就不多的瓜果前去救济。 灾民见了吃的犹如疯狗一般,上前抢夺,后来又在狮王的帮助下开采出了更深的水源,这场灾祸才暂且化解了。可惜好景不长,这些村民合计一番之后,觉得妖怪终究是妖怪,于是在一天夜里狮王正休息的时候去偷袭他!所幸狮王有些道行这才没有遭到毒手。没了狮王,兹黎县很快又没了水。狮王终究还是心地善良,变化了一番又去搭救,这次彻底的解决了水源的问题!众人都十分感谢他,这件事也算告一段落。 在一次月圆之夜的庆典中,狮王贪杯多喝一点显出了本相,这些村民便仗着狮王心好,喊打喊杀!这一下狮王彻底心灰意冷,回到洞府之中,任他们以后死走逃亡都跟自己再无瓜葛! 一番话说完,张诗恒与释美娘都听的心惊感叹!“这一方人氏竟然如此行事?” 狮王被勾起伤心往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答道:“不敢有所哄骗,这方百姓确实如此行事,贪得无厌,多杀多争,这场瘟疫恐怕也是劫数!” 张诗恒虽然感叹,但自己毕竟是仙神,“纵使真是劫数,今日也要救上一救,哪能让他们一众数千人全部死去!” “看他们现在这样有礼数,想来也是认识到了自身错误有所悔改了!”释美娘说。 张诗恒点点头,叹道:“天劫我尚可救,人心我却救不了。” 释美娘道:“人心唯有自救,此外别无他法。”说完将狮王的绑缚给解了,“你在此处修炼多久了?” “从动物身修炼到可以行走过了五百年,从行走修炼得可以说话,是三百年,虽然还是不能完全修炼成人,但是各方各面都颇有型,复又修炼得法得道,又过了百余年。” 张诗恒闻言点点头暗道:“也近千年了。”顿了顿,复又道:“我见你心地善良,天可怜见。现在我与你一件宝物,你拿它修炼管教你早日成仙!” “承蒙大仙赐我宝物,感激不尽!”狮王大喜,赶忙叩头请礼。 张诗恒掐诀念咒抬手祭出一件宝物,顿时火光冲天,华彩万丈,暗夜的山野亮如白昼!仔细看来,是一个刻着裂纹的银色圈子,从裂纹中冒着细小的天火,火焰在银圈上盘绕缠旋。 “此宝名叫‘业火孽’又唤‘天祭焚’,是当初盘古大帝开天辟地之时混沌之火所产的物件,如今送你做个因缘。”张诗恒将火收敛了递给狮王。 狮王见状又拜了三拜,才伸手接了过来,说道:“多谢仙君,今后定当潜心修炼不辱所托,只是,还要一事可否烦劳仙君?” “何事?说来听听。” 狮王起身环顾四周,说道:“我道行微末,不足以修复山林,还望仙君把山林恢复如初可好?” 张诗恒点点头,转身对释美娘道:“这事还是麻烦你来,我不甚熟悉。” 释美娘闻言笑了笑,遂即念着口诀,行了一个修山复林之法。 只见她二指并一朝前一指,指尖射出一道蓝光,飞到半空时变成了一张大网垂直落了下去。这网接触大地时,满山都升起雾气白光,待到白雾散去,又是一个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之地。 看那;秃鹰在半空自在盘旋,小鹿在溪边低头饮水,从山头垂直流下的瀑布连着天然的泉眼,无数的金鱼虾米竞越水花,花草树木都恢复了往日的样子,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狮王及一众小妖见状都大喜,跪拜叩头道:“多谢尊上!” 释美娘莞尔一笑:“此事也不白做,还要向你们讨一样东西。” 狮王道:“尊上但说无妨,只要我有的定然双手奉上!” 释美娘道:“你洞中可有青苔?” 狮王闻言连连点头说“有”,只是心里疑惑不免要问出来:“就是不知尊上要此何用?” 释美娘笑着说:“仙草灵芝现在不得用,要用你洞中青苔做药。” 狮王不疑有她,赶紧吩咐下去石头上的青苔要全部刮下来分毫不留!小妖们依令照做,前去刮取青苔不提。 此举张诗恒疑惑不解,问释美娘道:“这青苔有药用?” 释美娘笑道:“这本是不可用药的,只是晒干后能去蜂毒而已。” 张诗恒更加疑惑:“那取来何用?” 释美娘道:“我取他一个‘爱屋及乌’之意。” 张诗恒道:“何为‘爱屋及乌’?” “狮王心地善良,他洞中之物也颇有仙用,如此方可制成丹药。”释美娘耐心的解释给他听。 张诗恒闻言恍然大悟,笑着点了点头。 不多时,众小妖捧出青苔,释美娘变出一个布袋将这些青苔都装了起来。狮王领着众小妖拜谢送行至目不可及,随后回转洞中修炼。 这下两人回转必定回好好质问一番,具体情形还不可知。 第五章:征兆 张诗恒与释美娘从山中带了不少的青苔,回转之时又是披星戴月,乌云将那明亮的月儿遮住了一半,虽然朦胧却显得更加娇羞,经过花木草丛之时衣摆也被露水给打湿了。回到兹黎县,这一众百姓早早便在县门前等候,一看夫妻二人回来手中还带着布包想必是满载而归了,故而人人脸上都挂着笑颜。 “先生满载而归,想是一路俱安矣。”老头引着众人上前,面带笑颜的说。 这一趟山中而行改变了张诗恒的许多想法,面对同样的人却有着两种不同的心境,“不甚安康。”张诗恒故作愁容。 “怕是遇见了哪个妖魔?什么鬼怪?”老头十分的警觉,听他这么说话浑身抖了一下。 张诗恒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一双眸子都差点喷出火来,“欺心灭良天地难容,你等可知何为人心,何为兽面?” 话音还未落下释美娘便小心拉扯了一下张诗恒的衣角,示意他这些话由现在的身份说出来不合适,张诗恒也兀的反应过来,好在这老头心虚并没有在意这话是否合乎身份情境。只看他吓得肝胆快裂,浑身剧烈的抖动起来,“先生......都知道了?” 见他并未留意,张诗恒便顺势接着说下去:“我已知晓了前因后果,你为何要骗我?这里是什么安居之所,又是什么乐业之地?” 老头被这一连串的追问,更加抖颤,“先生即已知晓,我也不敢再有隐瞒,只是些苟且活命的营生。” “那狮王虽是妖怪却比常人更加心善,你们旱灾之时与你们瓜果钱粮还帮你们引来水源,你们却欺心良灭反咬他一口?!”张诗恒越说越气,平日高居云端不知世间竟有这等人心。 老头吓得腿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是我等欺心故而遭此劫难,如今已经悔改还望先生不计前嫌救我们一救啊!” 张诗恒本就是试探之意居多,闻听此言也放心下来,问道:“可是诚实悔改?” “我等诚实悔改,如果还是这般心口不一便让我们万劫不复!”众人齐声应答,说完又行了一礼。 张诗恒这才点头称好,当即准备制药的一应之物。 忙活了一整夜,还外带法术加持才得以成功,共制丹药为;一千二百四十九颗。次日一早,张诗恒与释美娘就在县门前发药,众人排队领药,每个人都领了一颗,服下之后各个都跟老头一样的效果,都是身轻体健,生龙活虎。 众人齐齐跪拜谢恩,抬头之时张诗恒与释美娘都显了法相,顿时光华万丈,瑞彩千条!只是转瞬之间二人消失不见,凌空落下一张帖子,几个年轻人赶忙跳起来接住。打开一看金底黑字,上书道:“吾等乃是上界仙尊金罡莫罗济渺玄天帝灵至真君,鬼母·地藏玄灵青鸽,居天而住,感召地灵,特来此处搭救尔等脱出灾厄困苦,愿尔等日后可以诚心向善,切莫重蹈覆辙,今日功成,去也!” 帖子看完,把这兹黎县百姓是惊得个个磕头无数。张诗恒与释美娘离去之后这一等众确实改过自新!又一年,县内百废俱兴,众人又凑钱盖了一座庙宇,称为“慈生”,里面供奉着灵至真君与鬼母的镀金塑像,从此之后日日香火不断暂且不提。 所以说这世间之事皆有因果,行事做人还是要心向善,性向善。 张诗恒与释美娘离开兹黎县后并没有返回天宫,而是游山玩水去了。一日路过灌江口附近,在岸边赏景之时遇见了杨二郎,按照辈分来说,张诗恒是张百忍的弟弟,于杨戬来说也是舅舅,见面自当前去见礼。释美娘瞧见杨戬也是十分喜欢,此时二郎虽然穿着素衣衫却依旧不掩英武俊秀之资。 “可还记得我吗?”释美娘笑盈盈的说。 早前在昆仑山除妖的时候杨戬见过,便老实回道:“自然是记得鬼母的。” “二郎,你在这里做什么?”张诗恒十分喜欢这个外甥,也是满面笑容。 杨戬一指身后正在舔水的黑色细犬和手拿鱼叉的梅山兄弟,回道:“这不是闲暇无事,来这里抓鱼......舅舅和鬼母来此处做什么?” “前时算得兹黎县爆发瘟疫,下来搭救他们的,如今事了,和鬼母出来散散心。”张诗恒道。 “要不要去家中坐坐,娘她时常念叨您呢。”杨戬聪明,大概懂了些这二人的事。 本就是有此意思的,转头看了看鬼母,见鬼母也没意见便点了点头道:“去坐坐也好,我也想张瑶妹子了。” 杨戬闻言叫来了哮天犬和梅山兄弟,交代了一番过后只带了哮天犬跟随,和张诗恒释美娘两人一同回家。 这里离着灌江口不远,没多远便到了,这方百姓都由杨戬守护,见杨戬也都十分热情的打招呼。张诗恒见此情形也是十分自豪,看了看眼前牵着狗的杨戬背影,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二郎可曾想过娶亲吗?” 杨戬转头看了看张诗恒,有些害羞的笑了笑:“暂时没有考虑,觉得现在的日子过得去。” 张诗恒闻言心中有数,便也不再多问。 “娘!你看谁来了。”杨戬少年心性,推门就大声喊叫。 近日杨戬的衣服因为打猎破了口子,张瑶嫌外面的手艺不够好,便自己在家中缝制。正在内堂缝衣服时听见杨戬喊叫,就放下衣服针线走出门来,虽然没有锦衣华服,却依旧美妙绝伦,气质超然。 “喊什么呢,这么大的人了也不......”话还未说完便看见了杨戬身后的张诗恒,脱口而出一声“二哥”,紧接着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笑问道:“你怎么来了?” 张诗恒看见小妹也很开心,也笑着答道:“这不是在附近遇见了二郎,许久未见你了过来看看。” 按照人间来算有百来年没见过面了,张瑶笑的合不拢嘴,赶忙招呼张诗恒去屋里坐。来到屋中也不在乎什么宾主就随意的坐下,张诗恒左右瞧了瞧,问杨戬道:“你爹呢?” 杨戬答道:“他在学堂教书,要我把他叫回来吗?” 张诗恒摆了摆手,说道:“教书育人是好事就别去打扰了,我们坐坐便走。” “你好不容易来这里一趟,不多住两天吗?”张瑶听他说坐坐就要走,不免失落。 “眼下还有事情要做,就不多留了。”张诗恒探着身子摸了摸张瑶的头,从小便如此,见她不开心的时候就柔声安慰。 张瑶看了一眼杨戬,转头说道:“那总该留下来吃顿饭吧?” 张诗恒这下没有推脱,“那就尝尝妹子的手艺,许久没吃过了甚是想念。” 张瑶乐的开心,不过家中没有顾什么佣人凡事都是亲历亲为,让杨戬好生陪着二哥聊天后,自己就去厨房准备饭菜了。一家人许久没有见面,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 告别了张瑶与杨二郎,两人又周游各处去了,一路上遇见什么小妖小怪也顺手就给收了。约莫三年,张诗恒与释美娘已经喜结连理且孕有一子,到了待产前后两人不再人间逗留一同回转天界,到三十二重天处张诗恒的居所。凡间不比天宫,只看那;祥云瑞霭,仙雾缭绕。 赫赫威严的仙府共有五重,入内一重是一片游乐园,石桌石凳,荡漾秋千,一眼望去芳草遍地,各色灵花点缀美妙。入内二重是仆人管事的所在,神丁神甲左右侍奉,玉女宫娥随叫随到。入内三重是藏经楼阁,书架是沿着墙铺排的整体,每日都有小神前来整顿打扫。入内四重是居住休息的所在,各个房间都是金床玉被,绫罗纹纱。入内五重是一片果园,桃花十里把整片果园托的粉白,园中共有三处假山,每座假山都有瀑布飞泉,每座假山附近都有藤萝架子,上面结的果子摇摇欲坠,看起来可口诱人。三处泉池连成一体,上面架有白玉雕刻而成的桥,仙鹤绕云而飞,灵犬走地而奔。确是天仙境,人世哪得寻? 指引释美娘游赏之后,张诗恒又着人去取了茶。玉女欣然领命,遂转出门外取茶暂不提。张诗恒笑道:“数日前游赏蓬莱岛,遇上福禄寿三仙与之阔谈半晌,走时送我一些极品仙露,美娘且吃些品品。” “确是仙露那我可有福分了。” 两人相视一笑,张诗恒说道:“再过几日便是西王母的寿辰,举办蟠桃会的时候美娘可随之?” “既是王母寿辰理应前去,只是现在不知用何等身份前去。” “往年用何等身份?” “往年跟师尊一起前去,自是弟子身份。” “现在我们已结连理,不能还以往年名头前去,就以夫人之名前去如何?” “我没意见,只是要不要先行与玉帝说一声,怕到时别出什么岔子。” 张诗恒望着门外飘然而过的仙鹤,缓缓说道:“你我同来之际遇见了纠察灵官,他嘴碎定然已经向玉帝禀报过了,如今没什么消息传来想是默许了。”释美娘这才放心下来。 门外进来玉女宫娥几人,端着两个羊脂白玉的杯盏,隔着杯盖也闻得见一阵清香,果然是极品仙露。张诗恒示意她们放下后离去,又将其中一杯推到释美娘手边,“美娘吃些尝尝。” 释美娘低头去看这杯盏,盏中花瓣片片,打开杯盖后,见杯中香雾升腾,嗅了嗅,赞了一声“好茶!”端起来饮了一口,叹道:“好水!” 张诗恒一脸欣喜掩盖不住,趴在桌子上用手撑着头。释美娘放下杯盏正欲说话,却突然腹痛不止。 第六章:天穹下生云变色 腹痛刚开始仅如蚊虫叮咬,后来则像是浪打山石!疼痛感瞬间涌遍全身,释美娘原本红润的脸色也变的苍白起来,张诗恒见状急问道:“怎么了?” “怕...怕是要生产了。”释美娘已经满头大汗,说话都得咬紧牙关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张诗恒闻言立马喊来玉女宫娥,吩咐道:“你们速速去请接引灵婆,也快些将鬼母扶进内堂歇息。” 这话一出,玉女宫娥自然是不敢怠慢,全都依照吩咐行事。 西方极乐世界,如来佛祖释迦牟尼正在闭目凝神,参禅打坐,座下观音大士,文殊普贤二位尊者,五百罗汉都在。本都是在参法悟道,如来却忽然睁开双眼,说道:“有个天象的要生了。” 众佛闻言纷纷睁眼去看如来,观音大士疑道:“佛祖何出此言?” “不久前青鸽奉我法旨下山修行,遇上了灵至真君,两人一见钟情。”如来向众人解释着。 观音更加疑惑,说道:“灵至真君乃是玉皇大帝至亲,怎会至今都没有任何言语?” “众生皆有聚群心,帝君仙尊亦如是。 善恶本是同根体,奈何世事却离分。 胎心一动乾坤变,妖患一起变江山。 不知天地生何变,却道人心最难全。”如来念道。 观音与文殊普贤对视一眼,均不知其中深意,便问道:“这将要下生的天象之子与妖邪同道吗?” 如来叹了口气,“当年万妖之首东皇太为祸世间,众仙佛合力也动他不得,最后我与帝君玉皇倾尽全力方才将它封入法阵之中,如今已过了数万年。” “东皇太莫不是要重生世间?”观音大士问。 如来摇摇头:“倒不会如此之快,只是此次天象有大变化,恐怕会催醒东皇太。” 观音道:“那当如何防备?” 如来合掌闭眼,“暂不可知。” 不论天上地下此刻都是一派祥和,却不料突然开始地动山摇,将三界芸芸众生以及仙神从安稳中惊醒。而后日月失去光华,海啸山呼,大地俱裂,从这裂缝之中喷出火光,随之涌上岩浆来将那黄土烧焦,草木焚枯。 这是近处,远处则是四海之外,八天之中。这世间共有两极撑天主柱,是那昆仑仙山与不周大山,还有四方撑天的辅柱,则是当年女蜗所斩下的玄龟四足。两极四方的天柱都受到震动,天柱动荡便引得天崩地裂!东方天空中开裂出了一个不规则大口,从里面流出黑色的液体,将大地上的植物都腐蚀殆尽...同时在地上也开裂一个口子,接引这黑水,地心受其影响,每三时就晃上一晃,让那世间众生叫苦不迭。 世间不得安宁,天宫也不安。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上帝端坐金玉华彩凌霄宝殿,正与众仙家聚义,却突然开始震动起来,龙床也难坐得稳。支撑凌霄宝殿的蟠龙巨柱因为震动开裂,盘绕着的赤须龙也纷纷远离,白玉墙,琉璃瓦,也都尽皆损坏。玉帝感同身受,急忙问道:“这是为何?” 左立一位太清长者,长髯白须。太上老君掐指寻闻,却算不出是何缘由,暗道:“天象异动,是哪里出了错?” 玉帝见无人回答复又说道:“是何缘故还不快去探查!” 有千里眼与顺风耳领命前去查探暂不提。 东方天宫不甚安生,西方灵山也不安稳,灵山受到震动,巨石崩塌!佛堂前的莲花也黯然凋谢。众佛与罗汉都在掐指去算,却没有一人算出何故,观音合掌启问道:“佛祖,此番灾难因何而起?” 虽然知晓是有天象要下生,却不知道这场灾祸为何,如来诚实道:“这个我也不知。” “佛祖遍识周天万物,也有不到之处吗?” 如来道:“世事本就难料,万物更是自有其定数,又怎能全数算在手,了于胸呢?” 观音闻言点点头,“那此番何解?” 如来摇摇头,接着道:“亦不知晓。” 文殊菩萨叹了口气:“我仙佛之境尚且如此,恐怕下界百姓要遭受史无前例之大灾矣!”众人闻言纷纷叹息,毕竟不知道如何引起,也不知该如何对症下药。 这边张诗恒在产房外踱步等候,突然剧烈晃动起来,赶忙掐指寻闻,却难知其中缘由,不由得暗暗担心起来,自言自语道:“这是如何?怕不是天象异动?若是惊吓了美娘却是不好!”正在担忧之间,这震动又停了。就在此时,内堂传来一阵惊呼,接着从里面飞出来一团白色混元的物体。张诗恒被这东西小小的惊了一下,又看见从内堂中慌忙跑出来的玉女宫娥,忙问道:“这是何物?” “这便是鬼母娘娘产下的。”一名玉女应声近前回答。 张诗恒闻言大惊失色:“千万年来也未曾见过此物?” “我也不知道。” 张诗恒闻言转头去看倚在门前的释美娘,与刚刚相比脸色好了不少,又听她道:“虽然不知是何物,但毕竟是我子,别伤害了。”张诗恒点点头,转身开启法眼观瞧,却依旧看不清里面是什么。释美娘见状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法子我试过,没有用……此物是前所未见!”这样却难,却难!此间两人踌躇暂且不提。 天机已出,各方都可算得。 凌霄宝殿上,千里眼和顺风耳探查完毕前来复命,上殿跪拜道:“回禀玉帝,臣等领旨探查天地动荡之因已有结果。” 玉帝垂目道:“奏来!” 千里眼道:“此番是因为灵至真君与鬼母所产之子有关。” 众仙闻言惊疑,开始交头接耳起来,玉帝接着问道:“如何有关?” 千里眼道:“鬼母所产之子无人相,无佛像,无兽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只似一团白色混元体。” “即是此子下生引来这莫大的灾祸?”玉帝也满心疑惑。 顺风耳点点头:“正是!此子不详,也不知面目,怕不是什么邪祟?” 玉帝闻言哈哈大笑两声,“卿可放心,真君与鬼母之子断然不会是什么邪祟?我仙佛两家连理,若是出了什么邪祟岂不是遭天下耻笑。” 众仙闻言都点头称是,太上老君移步正中,说道:“此番不惧,有前因两则。” 玉帝道:“哪二则?” 太上老君娓娓道来:“一则是三坛海会大神哪吒三太子下生之时也是一团肉球,后来托塔李天王一剑劈开后落地是个俊美的少年,二则是原傲来国花果山上有一块仙石受天真地秀,日精月华,因见风产一石猴,便是那斗战胜佛孙悟空,有此二则前因,故此不用过多担心。” 众仙闻言宽心则个,此间暂且不提。 天地虽然不再动荡,可是那已经遭受侵蚀的土地却近乎全毁!黄土全被烤的黑焦,花草树木,稻田庄稼无一幸免!这场灾祸也导致世间死伤无数,到处都充斥着哀嚎的哭泣声,妻子哭喊丈夫,孩童哭喊父亲,东方的裂口仍然不停流着黑水,众生也唯恐何时整个大天就塌了下来! 灾难好歹过去一些,难民们纷纷拾整可用之物以备后日可用,毕竟活着的人还要为了活着而活着。找到一处相对平坦的土地,将那些死去的人都安葬了,有无人认领的尸体也立一块无字的墓碑,以安亡灵。 约莫三个月,也勉强恢复了生活,天上的裂口依然还在,只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故而也就不再去过问了。不过这日子久了也愁将起来,庄稼栽了活不了,活下来的也栽不久,长此以往早晚会饿死的!有太岁长者望着东方的裂口,说道:“恐怕都是那裂口惹的祸。” “那怎么才能把裂缝消除呢?”有人问道。 长者道:“古理有之,请佛法门人念经诵文,上天感知我们必定能整合裂口,还我们安康。” 此事毕竟严重,所以出动了不少的人,到各地能叫得上号的道观中请来道士,寺庙中请来和尚。佛门中人,道家子弟大多都是品性良善之人,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都欣然跟随。大约有半个月,共请来和尚道士一千二百人,到此处后大摆香案,和尚先念《地藏菩萨本愿经》来祈求天福,道士则诵《三茅真君宝诰》以慰籍天灵。 两门中人和百姓都是每日天明即起,至晚方归,日复一复,约有三十三天后东方的裂口慢慢闭合。天空犹如在水中切一个口子,抬手就合毫无痕迹,大地裂缝也像这般,如火中取出一缕,送回去后对火本身也没有影响。至此灾难得解,五谷可种,各位僧侣道士收拾行囊返程,百姓拜谢送香不提。 此回天穹下生所引来的灾害已解,且看下回; 又逢三月初三日,众仙齐贺王母寿。 蟠桃瑶池盛大会,却有怪胎闹一宵。 明晃照妖镜不识,通天法眼只见虚。 幸得如来传真授,玉皇一剑斩二元。 第七章:蟠桃会 每年的三月三日是一年一度的蟠桃盛会,是件普天同庆的喜事,此事由七仙女督办,众灵官实行。往年的蟠桃盛会都在怡乐宫举办,今年稍有不同,因为今年赶上了玉帝的历劫仪典,怡乐宫要尊让玉帝礼程,故而今年盛会转到了瑶池。 地点改变,可邀请的人定就变得更多,玉帝与王母共同执掌天地,只是管理的事宜不相同。寿辰之日,自然是以王母尊贵些,因此王母入主座玉帝入副座,还像往年一样,二人早早的入场等候宾客,瑶池外有奉收灵官和司言灵官;奉收灵官负责收写宾客敬贺王母的寿礼,司言灵官负责为宾客喝唱道路。 由传言灵官转达更改会场的事情之后,众仙神佛纷纷转场而来,奉收司言二位灵官便开始忙活起来了。 司言灵官:“南极仙翁至。”奉收灵官:“贺翠玉珊瑚树一株。” 司言灵官:“中央北极紫微大帝至。”奉收灵官:“贺白玉金石一座。” 司言灵官:“南极长生大帝至。”奉收灵官:“贺金雀芝兰一尊。” 司言灵官:“勾陈上宫天皇大帝至。”奉收灵官:“贺北海珈蓝一棵。” 司言灵官:“后土皇娘女神至。”奉收灵官:“贺凤冠九天一架。” 司言灵官:“白帝子,太白金星至。”奉收灵官:“贺修身秉性金丹十颗。” 司言灵官:“福禄寿三仙至。”奉收灵官:“贺永寿仙桃十个。” ...... 道家仙神多数到场,王母与玉帝笑颜看座。唯有一位神仙到场王母与玉帝亲自下场迎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地仙之祖镇元子大仙!他还同往年一样,贺了十个人参果,一番寒暄过后,镇元子也看了座。 镇元大仙虽为地仙始祖为人却和善可亲,也不妄自尊长就跟小辈一同入座。两步一走瞧见了两个老熟人,是那斗战胜佛孙悟空与仁佑昭惠显圣二郎真君杨戬,这两个也是许久不得见一面,未曾注意到镇元子只顾聊天。 猴儿虽成佛但依旧活泼,牵起杨戬的手说道:“杨哥哥近年可好?” 杨戬跟他十分投缘自然也万分高兴,回道:“近来一向都好,闲暇无事跟兄弟们一起打猎捕鱼好不快活!” 孙悟空闻言有些许失色,道:“俺道场在峨眉山不像你如此自在,真想改日跟如来老......咳,跟佛祖说将道场转到花果山,我好跟子孙逍遥。” 杨戬闻言哈哈大笑,说道:“悟空兄弟还是这般率性洒脱。” 孙悟空知道他在取笑自己,不过也不生气。 四周看了看,问杨戬道:“今年怎么未见小哪吒?许久不见老孙也挺想他。” 杨戬道:“哪吒兄弟奉旨前去调查东皇太了,这不,我的哮天犬也被他借了去。” 孙悟空垂眸挠手想了一下,抬头道:“前些日子天地动荡,可是因为此灾?” 杨戬一偏头:“哦,你的消息还挺灵通。” 孙悟空一摆手,说道:“杨大哥莫要取笑,这八天四海都受其影响老孙怎会不知呀。” 杨戬点点头,正色道:“东皇太有苏醒迹象,玉帝不放心,所以派哪吒兄弟前去查探,具体情况还要他回来才能知道。” 这两位聊得火热,当真是眼中没有旁人,镇元子见状也笑,打断道:“两位在谈些什么?可否让我也加入啊?” 孙悟空闻言抬头,大喜。起身道:“老哥哥,你怎么才来!”当年孙悟空保唐僧西天取经时在五庄观与镇元子八拜之交,故此称他一声老哥哥。 镇元子也喜欢这些小辈,笑呵呵的说道:“我来此有一会了,见你们聊得尽兴没好意思打扰。” 杨戬闻言低头掩面而笑,知道确实是聊得投入,没有注意来人。孙悟空道:“老哥哥说哪里话来,我们都以兄弟相称不必这些礼数,快坐下。”他跟谁都是这般熟稔,拉着镇元子的手就一同落了座。 刚坐下,就听金钟敲响,蟠桃盛会已经开始了。今年润三月,王母要过两次寿辰,三清合道家之礼在不周山进行为期一年的闭关,所以这次不来参加蟠桃会。仪礼灵官宣读天地之词后,玉女宫娥纷纷呈上菜品,硕大的蟠桃有如西瓜一般大小,品贡的御酒陈酿也有千百余年,花酿龙蒸,御菜五品,一应吃食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瑶池垂帘之后,有演奏乐曲的灵官,天府之乐在瑶池中回荡缥缈,听得人心旷神怡。众仙女也齐齐上场舞蹈为王母寿辰助兴,仙女不同凡尘各个都是沉鱼落雁之资,闭月羞花之貌,舞姿看来也甚是赏心悦目,翩翩共舞醉飞鸟,惊鸿一笑动凡尘。仙雾缭绕,歌舞升平,真是;仙宫云缥缈,盛会普天庆。 正在欢喜之时,忽然闯进来一个东西。 第八章:一体二元 灵至真君与鬼母所生的孩子从出生后就一直在天宫游荡,白色混元似有灵又似无灵,见人会躲闪退避,也会上前嬉闹,时日久了众仙神也就见怪不怪了。 玉帝见状询问道:“此子下生以来过得几时了?” 太白金星起身上前,回道:“回禀玉帝,已过了二三十日。” 玉帝道:“已过如此之久,还不知此子面目吗?” 太白金星回道:“臣等私下里也有验证,可是仍旧未得结果。” 玉帝闻言转头问王母道:“你看可否借着今日众仙家都在看看可否有人能识出此子面目?”王母也十分好奇,就点头答应了。玉帝回身坐正道:“那众卿家可有能识得此子者?” 话音刚落,左侧座下闪出来一人,穿着一身湛蓝色铠甲朝服,黑须胡子直到胸口,高大伟岸,手托宝塔,“臣李靖不才,愿以照妖镜一试!” 玉帝道:“李天王试来。” “遵旨。” 李靖说完缓缓移步正中,抬手举起照妖镜,只见照妖镜射出一道金光打在了白色混元体上,可白色体里仍旧是如梦如幻。约莫半时,仍旧没有变化,李靖眉头一皱,暗道:“这是什么怪物?” 玉帝见状问道:“李天王如何?” 李靖摇摇头,有些尴尬:“回禀玉帝,臣不识。” “还有哪位爱卿有宝可识得此子?”玉帝问众仙家说。 “臣有宝!” 座下又起一人,众仙闻声望过去,见他丹眉细眼,面容消瘦,两侧长髯也细长随风飞舞,穿着一身道服,背后的腰间别着拂尘,“臣以崆峒印永生之力看其为何。” 玉帝闻言甚喜,忙道:“轩辕时人看来。” 广成子道了一声“遵旨”后,抬手祭出崆峒法印,二指并一,念着咒语。一道金光过后,崆峒印散发出悠悠之光,光芒之下仍旧不见混元中为何。 玉帝见状闭目道:“此番如何?” 广成子也摇头道:“臣,亦不识。” 此话一出,堂下哗然一片。就连上古神器崆峒印不能识得!还有谁能识得?镇元子见状,转头对孙悟空说道:“悟空要不要请旨前去啊?” 孙悟空摆了摆手,道:“俺老孙要看便看何需请旨。”说罢抬头眨了眨眼,火眼金睛看去。 杨戬见他如此,笑道:“兄弟如此洒脱,杨戬当真羡慕不来,此番如何?” 孙悟空收了神通,转头道:“老孙也看不出此子是何面目。”一边说一边转了转眼珠,又道:“杨大哥,此子既是天象,何不用你天眼去看?” 杨戬闻言点了点头,一是觉得孙悟空说的有道理,二也是想看看自己神通。这厢起身上前请旨,玉帝准奏之后近前观望,看了会不见端倪,便闭目凝神心念真言,然后二指并一遮住额头,睁眼撤下手指,流云天眼照射出一道银色光打在白色混元上。这混元果然有变化,里面缥缈似烟雾一般形成两团犹如阴阳二者,世间有云:“阴阳孕育万物,使其发展,令之成熟,弱化消退,直至消亡。”又有云:“阴阳谓之自然,天地,寒暑,日月,男女,上下。”老子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众仙观看无不以为惊奇,太白金星叹道:“此子真可谓是道家至宝!” 杨戬收回神通,回复道:“此子千万年不得其一!善者能造福万生,恶者则毁天灭地!” 王母见之也喜,只是有疑惑:“此子既是灵至真君与鬼母所生,如今能用何法使其显化本相?” 太白金星回道:“若是以道行仙法之力或可破之。”说罢那拂尘一挥,凝光一道朝混元打去。可是这混元却把这道行给吸收了,只是晃一晃便把太白金星逼退数步。众仙见了,齐声道:“我等来助你!” 说话间,众仙一齐施法,顿时万光突起,全部照射在白色混元之上,可是这混元好像无底洞一般,将这些法力全部都吸收了。又是晃一晃,将众位仙神震的是站立难安,如同水面乘舟波澜惊起! 王母见状大惊失色,道:“此子竟然如此厉害?” 场下镇元子,杨戬孙悟空三人一旁观瞧笑而不语。 这一来二去,混元似乎有些不悦,咻的一声开始在场内乱飞,众仙见了纷纷躲避,场上顿时大乱起来!金盘玉碟碎裂一地,御酒仙露洒落满堂。混元又沾带上菜汤汁水,把白玉墙壁,翠玉屏风也染上颜色,若这些人不是神仙,我真的想用鸡飞狗跳,群魔乱舞来形容这局面。 慌乱之际,灵至真君匆匆赶来,见到自己孩子正在大闹会场,还已经乱成了这个样子不由得头疼万分。可是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能让它停下来,只能日后再行向王母赔罪了。随后鬼母青鸽也赶了过来,瞧了瞧哭笑不得的张诗恒,自己也无奈的苦笑两声。 玉帝见众仙为难,微微合眼,轻灵间弹指一挥,打出一道似绣花针大小的金光。这金光打在白色混元身上之后,立时就静止下来。 刚刚静止下来,瑶池外传来一声“阿弥陀佛”。众仙闻声看去,是如来佛祖迟到,身后跟随南海珞珈山观世音菩萨,文殊普贤二位尊者,金身罗汉五位。玉帝王母见状起身接礼,如来环顾四周道:“怕是天象的在此闹场呢。” 玉帝轻笑道:“正是。” 佛祖道:“何不取出本元?” 玉帝道:“贸然取出恐怕伤及他性命。” 如来沉思一番,说道:“天象所生,混元所化,此子一体二元,万世难得其一!”说着,缓步走到近前,接着道:“世间万象,周天万物皆是一体一元,此子一体二元,既是缘也是祸,缘是降世结交众生,祸为妖邪尽随他而起,既是福星也是灾厄,灾厄是催醒妖根东皇太,福星是能救万民于水火,我意已明,玉帝上尊自然也是心如明镜。” 玉帝慢慢走到白色混元近前,抬手化意为剑,一把将其劈开!顿时光华万丈,这光晃得眼睛难以睁开。待到金光消散之处,二元分离;一元下界轮回转世投胎,一元在此处凝光化作一个赤身裸体的婴儿。 释美娘见状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用布将其包住抱在怀中,愧疚道:“惊动王母寿辰,青鸽不知如何自处。” 王母大气,笑盈盈的说道:“无妨无妨,如今得此子也是我三界幸事。” 这婴孩生的十分漂亮,粉妆玉琢,玉帝看的心中欢喜,伸手接了过来,赞道:“真至仙灵混一体,化意为兵破二元,今此得见尽是缘,他朝相处皆是份,从后天宫任你闯,九天四海任遨游,观瞧仙侄不知美,只道天下再无谁。” 如来见这小孩也十分喜欢,玉帝小心翼翼的转给他。如来观瞧怀中婴儿,虽然面带笑颜心中却感慨非常,暗道:“本是万喜千家乐,却道生已不逢时,下界灾厄因你起,世间劫难随你来,纵是仙佛二道子,也难渡得自身心,毁天灭地妖根醒,望君下界普众生。” 抱了一会,将婴儿还回玉帝手中,玉帝小心接回来,转身对众仙说道:“此子天象所生,混元所化,今此敕号;天穹伏阙妙有玄灵!赐于‘星冥重宇’为仙宫乐园,‘冰晶楼阁’为修习道场。”众仙闻言无一不道谢称喜。 而后宴会结束,佛祖显灵归山,众仙也一一拜别。此刻瑶池所剩寥寥无几,镇元子近前观看这可爱的小婴儿,笑着伸手在其额头上轻点一下,立时闪闪发光,是三瓣红花之印,光消散处花瓣也随之不见。镇元子低头在他耳边念道:“他日轮回若有无法度过的劫难有此印记为证,我可保你周全,只消你记起一面之缘即可。”说完哈哈大笑两声转身离去,出了瑶池纵云回转五庄观不提。 释美娘谢了镇元子离去。 因为杨戬对孙悟空说张瑶也十分记挂他后,便约定前往灌江口喝酒小住几天。这里孙悟空跟张诗恒与鬼母见完礼之后先出瑶池等候,杨戬近前见礼道:“恭喜二老得此妙子,二郎他日登门拜会舅舅与舅母,这厢先回灌江口去了。”两人点点头,又说了几句,杨戬也出了瑶池与孙悟空一起回去了。 天穹下生之后天庭又庆祝了七天,此间喜乐难言矣。天穹与一般不同,天宫一日便长三岁,复三日,九岁矣,结合了张诗恒与释美娘的容颜,生的是面容清秀,唇红齿白,气宇轩昂,神目如电;一双大眼睛看起来十分机灵讨喜,高挑的马尾辫一直垂到脚后,两侧丝发随风飞舞,额心的三瓣红花更似画龙点睛一般,整个人看起来仙风道骨,超脱三界。 这一日走走跳跳的玩耍,不知道怎么来到了广寒宫前,顿时一股凉意袭上心头。抬眼观瞧,只见广寒宫白玉宫墙银色门,宝蓝上顶琉璃瓦,宫殿的周围都被寒雪覆盖,与琉璃瓦交相辉映,把整座宫殿映照的是皎洁纯净,满目无暇,因此透露出几分阴柔的美。 左右观瞧,月宫旁边有一个赤膊着上半身的男子正在砍伐一棵大树。看他膀大腰圆,颇有几分英气。天穹低头想了想,母亲曾与自己说过的事,暗道:“此人在月宫前砍树,应该就是吴刚了。” 第九章:吴刚 吴刚本名叫吴权,原是下界西凉人氏,家中困苦,平日也是做砍柴的营生。有一天晚上做梦见得天机变,醒来之后认为这是上天在给自己指引。和家中妻子说明缘由之后,便离家去寻访仙山拜师学艺,这一走就是三年。吴刚的妻子耐不住寂寞,便私通了炎帝的儿子伯陵,两人奸夫**,日日在家中行那巫山云雨之事。 三年已过,吴刚学艺归来。本是满心欢喜的想跟妻子说自己学有所成,却不料推门而入时正好撞破这二人的奸情。不仅如此,自己的妻子还为伯陵生下了三个孩子,两男一女,孩子倒是都十分听话。 吴刚见状十分恼怒,上前就去和伯陵争斗,这伯陵虽是炎帝的儿子,却不学无术,故此三下两下便被吴刚打死了。炎帝知晓此事之后,怒上心头,启奏捏造事实告到了玉帝面前以报自己痛失爱子之仇。 玉帝见奏折将吴刚发配至广寒宫门前砍伐月桂树,纵使吴刚心中有万般不愿,可杀了伯陵确是千真万确。如此过了一个多月,下界已是了十几年,早已物是人非。吴刚的妻子自己供养三个孩子,年深日久越发觉得愧疚难当,因为伯陵毕竟也是神仙之子,故而孩子们也都颇有些根基,她便命三个孩子化作三神陪伴吴刚,自己孤独终老。自此吴刚是‘蛇兔蟾蜍永相伴,玉儿终生捣碎枝。’ 天穹见状走上前去,自来熟的说道:“你在此处多年,可曾想过离开吗?” 吴刚闻言停了下来,刚刚砍的口子立刻愈合无痕,“只因我一时冲动犯了过错,在此赎罪呢。” 天穹苦笑一声说道:“到底什么是错,谁又错了呢...” 吴刚看他这般可爱又如此聪明,便道:“你这娃娃倒是机灵,姓甚名谁字如何啊?” 天穹笑道:“我姓张,名欣字轩凌。” “姓张?”吴刚有些疑惑。 “确是姓张,怎么?” 吴刚上下打量他一番,又问道:“这玉帝是你何人?” 张欣道:“是我伯伯。” 吴刚恍然大悟,哦了一声说道:“你就是灵至真君与鬼母所产的天象呐。” “正是,你怎么知道?”张欣有些好奇他是如何知道的。 吴刚道:“我虽然在此处不能离去,但每日也有土地过来与我谈心,你不在星冥重宇待着跑到这寒冷之地做什么?” 张欣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在东天门玩耍,不料迷了路才到这里来的。” 吴刚笑了笑:“原来是不认得回去的路了......这样,你去广寒宫里找嫦娥,她知道回去的路,也一定会帮你的。” 张欣转头看了看那寒门,疑道:“她真会帮我吗?” 吴刚拍了拍他的小肩膀,笑道:“肯定会的,去吧。” 张欣这才笑着点点头,道别之后朝广寒宫门前去了。吴刚又抡起斧子朝那月桂树上砍去,此消彼长不知何时是个尽头。 张欣告别吴刚后就直接来到广寒宫门前,起手轻轻叩了一下门,叫道:“可有人在吗?”话音刚落就见门庭下钻出来一只纯白的兔子,张欣见了心生喜欢正要上前抱她却看这兔子抖了抖身体化作了一阵白烟。 白烟之中依稀是个人身,烟雾散去后张欣看清了她的面目。兔子变成了一个俏皮的丫头,穿了一身的白衣,略施脂粉,淡扫蛾眉,可依旧不掩秀丽之姿。她本是下界的一个兔儿神,渡劫之时幸遇嫦娥搭救将她带到月宫起名“玉兔”从此便侍奉在左右,也算得一个天仙。 她性格有些乖张,一见门前是小孩便质问道:“你是何人?在我门前叫什么?” 张欣毕竟是前来问路的,十分的有礼貌:“我自东天门玩耍却不曾想迷了路,因为不认识回去的路所以特地前来问路还望行个方便。” 玉兔见他有礼也不好太过:“你这小子倒是机灵,给你指路可以,不过你要给我一些好处。” “怎么还要好处?”张欣被她问的一愣。 “这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玉兔嘿嘿的笑着。 张欣闻言心中焦急:“我出来的玩的哪里带了宝贝?而且只是问个路怎么还要好处呢?” 玉兔变了脸,转身冷冷的说道:“那我爱莫能助了,你自己摸回去吧!” 张欣见她如此行事不合情理,但毕竟求人办事不好发作,小心的说道:“你看这样如何?你先指引我回去,回去之后我备好礼物亲自给你送过来怎么样?” 玉兔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一下后在他手上瞧见了一个琉璃盏,指着道:“就把它给我吧!” 张欣低头看了看手上,说道:“这是我借来玩的,回头还要还回去,现在给了你我不就失了诚信吗?”玉兔轻蔑的撇了他一眼道:“这也不行那也不妥,你自己想办法吧!” 这下场面一度陷入了尴尬…… 正在二人争执不休之间,忽然门分左右从里面出来一个女子。看她芊芊玉体,不染俗尘,一身微蓝色的流苏长裙盛世美颜,其超然气质更是让人望而却步。一见此人玉兔吓得魂不附体,立即变得唯唯诺诺,赶忙低身见礼道:“嫦娥仙子。” 第十章:一轮千古广寒深 嫦娥原名叫姮娥,起先只是下界一位凡间女子,生的花容月貌,倾国倾城,一方人氏无一不为她倾心。可是姮娥不贪恋钱财,只是一心追求真爱,故此那些富家子弟的追求都没有答应。 一日红会,在月桂树下偶遇了后羿,二人一见钟情,当即以月桂为证结为了夫妻。后羿英武,姮娥美艳,这郎才女貌的两人一时间也传为佳话。 后羿有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叫做蓬蒙。是个整日无所事事,闲散的混混,对于貌美的姮娥也是觊觎了许久只是苦于无从下手。有一天,一位老婆婆晕倒在后羿门前,这两人善良,赶忙把老婆婆扶到了屋中歇息,给她喂了水之后才慢慢醒了过来。 一番询问得知这老婆婆是东边逃难过来,已经三天没吃过任何东西了。后羿家中其实也不太富裕,但是依旧好生招待了她,没有嫌弃,诚心诚意的对待这个外乡人,而这一切也被这位老婆婆看在了眼里。 这老太婆不是凡人,乃是西王母下界普渡,见这家夫妻二人心地善良,可渡化成仙,便给了他二人两粒仙丹,只要服下便可不用渡劫直接羽化成仙。后羿与姮娥见天神慌忙磕头见礼,也万分感激的接下了这两粒仙丹,只要成仙便可不用在此遭罪了。 西王母交代了相关事宜之后便驾云而归,后羿姮娥二人相拥而泣,决定挑选一个良辰吉日共同成仙,却不料想这一切都被邻居蓬蒙躲在墙根下听了去。这蓬蒙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如今一听还能成仙心中立刻就有了想法,不过碍于后裔姮娥恩爱,他也找不到什么好机会下手。 忽然有一天空中出现了九个太阳,热得百姓死伤无数。后羿一向忠厚善良,见此惨状心生可怜,便忍受了最难以忍耐的热度前去最高处山巅跪地请愿,祈求上苍若是垂怜这一众百姓,便赐自己神箭九支,上天感念,赐下了神箭九支。 后羿打猎为生,是远近闻名的神箭手,一连射了八支箭,箭无虚发!太阳中箭后落在了汪洋大海,随着一个个太阳的消失,大地的龟裂情况也有所好转。就在后裔准备射出最后一支箭矢时山下有人高喊住手!“若是九个太阳全部消失世间将永远失去光明,请千万留下一个!”后裔闻言觉得有理便收手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在后羿家中,蓬蒙知道后羿去了山巅,便趁机前来盗取仙丹。就在翻找之时,姮娥回来了,蓬蒙一见败露,上前一把掐住了姮娥的脖子让她把仙丹交出来,这姮娥哪里肯服从他,抵死不从!蓬蒙也十分心狠,当真有掐死她的念头!生死存亡关头,姮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仙丹从怀中掏出来一把丢入嘴中。 仙丹入口即化,顿时阵阵白光扩散,将蓬蒙震退从木窗中摔了出去。姮娥立时觉得身体变得轻飘飘的,踮踮脚竟然能飞起来!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姮娥这一飞便再也无法待在地上,就算停下来也不能再回头。 后羿回来一看家中一片狼藉,姮娥也不在家中。四下寻找没找到姮娥却发现了被震断四肢没法动弹的蓬蒙,一番询问之下才知道姮娥吃下仙丹,现在怕是早已归了天宫。迷茫之际,后面背着的最后一支箭矢自行窜出来直接刺向了蓬蒙! 这一箭之下蓬蒙竟然化作了一只黑色的野猪,原来真正的蓬蒙早就已经死去,取而代之的是这只成了精的野猪。不过后羿也无暇再关注这些,整个人突然就变得有些神志不清,就这么一直昏昏沉沉的过了几十年,最后终老于月桂树下。 纵使姮娥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可是却无法离开广寒宫,幸好升天之时遇见了渡劫的玉兔,不然自己怕是要一辈子独居于此了。此刻就是万般的后悔也无济于事,终究是回不去从前,要永守这寒宫,真是一轮“千古广寒深,折尽桂花应白发。” 嫦娥看着眼前的小孩不知怎么竟然想起尘封许久的往事,这一晃神也觉得自己失态了,忙笑问道:“你来此处做什么?” 张欣也认得她,便道:“我是迷路才来到此处,想来这里问问路却不曾想她向我索要什么好处,我出来的急没带什么好处故而有些争执,打扰了仙子清修,张欣在此赔罪了。” 嫦娥见他这般可爱又这么机灵,不由得心生欢喜,转头怒视了玉兔一眼,斥责道:“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玉兔一见败露慌忙跪下道:“错了错了,还望仙子饶我一次。” 嫦娥一甩长袖,厉声道:“不可饶你!罚你冰宫思过百日!” 玉兔闻言有些疑惑,小心翼翼的问道:“仙子?” “怎么,嫌时间短吗?”嫦娥白了她一眼。 玉兔赶忙往后退了几步,说道:“不敢。”说完将身子一晃,又变回白兔一溜烟的跑回院中了。 嫦娥眼见她跑走,转回头来笑问道:“你叫什么?” “我叫张轩凌。” “你说你迷路至此不认识回去的路,我可给你指引,不过你也要帮我一个忙。”嫦娥接着说。 张欣闻言往后退了两步,担心的说道:“老猫房上睡,一辈传一辈,你莫不是也要什么宝贝吗?我可没有!” 嫦娥闻言噗嗤一乐,笑道:“你这娃娃,我不要什么宝贝。” “那你要我帮你什么忙?” “让你帮我照看一下它。” 她一边说一边从袖子里拿出一只灰白色的兔子,张欣看着她手中的兔子不由得暗暗琢磨,她怕是天宫养兔子的,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也不能这么说,只道:“仙子此处不可照看于它吗?” 嫦娥摇了摇头,说道:“它不属于这里” 这话可着实让张欣想不通,“这兔子不属这里难道属于我不成?” “你可照看于它?我即时指引你回去。”嫦娥说道。 张欣回家心切也不想再过多追问,其实照看一只兔子又有何妨,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将兔子递到张欣怀中之后,嫦娥伸手变出一盏明灯,散发着幽幽的蓝光,这灯在半空中漂浮等待,嫦娥收回了手,说道:“它叫梦怜,如今一十二岁。” 张欣疑道:“怎地知晓年龄?” “此兔非凡,乃是天边恪守星辰所育,自化身之日至此已经过了六天。”嫦娥解释着。 张欣闻言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兔子,赞道:“果然不凡,一日俱长两岁。” 嫦娥见状笑道:“如何?” 张欣嘟着嘴,苦笑了两声:“已然在怀,还能何如?”说完也不再打招呼,转身跟着蓝灯走远了。 转眼又是一天,西方极乐世界如来正在与众弟子一齐闭目打坐,忽然睁眼问道:“那天象生的,今时何许岁也?” 文殊菩萨合掌至胸前,回道:“至化灵之日起,一日俱长三岁,过了四天,如今已经十二岁了。” 如来点点头,复又对普贤菩萨道:“品性,修为,如何?” 普贤菩萨请礼回答道:“化灵时得了众位仙家的法力道行,虽然年纪小却也已经万年道行了,此子天赋高,所以修为也极快。” 如来闻言“嗯”了一声,却看见普贤菩萨神色有异,问道:“尊者可有话要说?” “天穹怕是有劫难来临。”普贤菩萨合掌道。 如来知道他所言何意,摇摇头道:“此劫难与他无妨,可宽心矣。” “今时虽并无大碍,可来时却......”他话没说完,便被如来打断,“劫难与否自有天数,岂是等众可以轻易化解的?且随缘去罢。” 正说话间,门外金翅大鹏王拉扯着一个小孩走进来,他步履生风,英明神武,气势比煞众位罗汉菩萨! 自古走兽都以麒麟为尊,飞禽以凤凰为长!凤凰生下孔雀和大鹏,这便是如今的金翅大鹏王菩萨。金翅名为迦楼罗,又唤作云程鸟,也是卵胎湿化而生。其本尊身长千万丈,展开翅膀有两三万里宽,轻轻扇动翅膀便能飞得六万九千里远。金翅鲲头巨,星晴豹眼明,其法力自然是广大无边,辈分在众佛之间也当数高位。 此刻他正扯着一个小孩直奔佛祖而来。 第十一章:幽昱 如来见他拉扯着一个小孩有些无奈,“此子为何?” “我巡视灵山,见他鬼鬼祟祟在门外徘徊便抓来见你。”金翅大鹏气宇轩昂。 如来点点头,柔声的问那小孩道:“你是何人,姓甚名谁?” 这小孩生的天真,十分惹人喜爱,束发玉冠,独守一身清。虽然是被拉扯而来,可是脸上却毫无惧色,似乎丝毫不怕这凶恶的金翅,只听他道:“我是启明星之子,姓甚名谁却不能跟你说,你可唤我幽昱。” 此话一出可惹恼了金翅大鹏,见这小孩傲慢抬手就要抓!如来当即将他喝令住,遣他出外了,复笑问道:“即是太白金星之子,因何故来我灵山呢?” “昨天我与张轩凌一起待在冰晶楼阁,他跟我说此处有宝,我才纵云而来。却不曾想此处这般安静,被那大鸟抓住寻了晦气。看我回去后一定找他的麻烦哼!” 幽昱双手插着腰。 如来闻言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娃娃,这话可不能给那金翅者听见,他脾气不好,若是听见你喊他什么大鸟,必定没有你的好过。” 说归说,心中却暗想:“那小鬼头不知道又在作什么妖,不过他既然如此说话我也别驳了他的脸面。”想到此处后轻咳了两声,接着说道:“他的话不假,我这里确实有宝!” “什么宝物?宝在何处?”幽昱闻言大喜。 如来对一旁文殊菩萨使了一个眼色,文殊点头示意后转身出去了。不多会就回来了,手中还拿着一粒金丹,见幽昱说道:“娃娃,此为定风丹,如今送给你,回去之后莫要去寻天穹的晦气。” 幽昱伸手接了过来,皱着小眉头说道:“这般大小的丹丸我家不说有千百,太上阿公处我可炼无数!你说此物是宝?” 此话一出,满堂菩萨罗汉都哈哈大笑起来,幽昱被他们笑的不舒服,跳起来叫道:“你们笑什么!” 如来与文殊相视一笑,如来道:“此定风丹为我亲成,乃是一个大大的宝物!” 幽昱半信半疑:“此话怎讲?” “引来天净水,盛出地灵元。凝聚注佛法,九九归真成。疾风吹不倒,狠气难近身。携之挡灾祸,带之守本元。能破妖邪祟,能成大道功。你道此物不是宝,还能是什么?”如来说。 幽昱闻言大喜,说道:“照此说此物确实是宝,我走了!” 说罢转身便要走。 “娃娃哪里去?” 如来叫住他。 幽昱回身道:“去星冥重宇找张轩凌。” 如来道:“你此去莫要大肆宣扬。” “知晓,知晓。”幽昱觉得这个大和尚十分啰嗦,漫不经心的点点头后转出了门外。 如来见他走后转头对众佛说道:“此子他日也是个非凡无量之人。” 文殊菩萨问道:“佛祖此话怎说?” 如来闭目凝神:“且看。” 幽昱得了宝贝满心欢喜,一路驾着祥云回转,不多会便到了星冥重宇。此处天空云烟都是魅蓝色,一条蓝玉铺成的道路直接通到正门前,宝石成墙,星辰为灯,路两旁的奇花异草妙趣无穷,赏不尽的万种风光!入内一重,玩具摆设应有尽有,庄重且不失童趣。入内两重,天河之水汇成小溪,两岸仙草铺满地,仙鹤围着零花成群。入内三重乃是休息住所;卓宇堂皇,流光溢彩,落纱蓝玉帐,紫檀香满堂。 整座宫殿笼罩在烟雾之中,如梦如幻。森森宫门正,两侧怪兽严,重重房叠处,又见陌上烟。府上丁神都认识幽昱,故此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东厢房。张轩凌正趴在桌上逗弄小兔子,见到幽昱回来立马惊坐起身。 幽昱和刚刚不同,有了大变化。穿着一身彩纱粉白的衣裙,头上带着水晶链,长发及腰,俏丽非凡。因为白帝子太白金星是天边启明星神格,明时之前是戴冠演奏的女神,子时以后是白须长髯的老者,幽昱是太白金星之子,故此也是双性神,阴柔阳刚缠一体,是为罗天大尊神。此刻又到明时,所以又变回了女儿身。 她音色也随着改变,笑盈盈的说道:“张轩凌你这次没骗我,我到了西方极乐世界果然得到了一个好宝贝!” 张欣还以为她是回来找自己的晦气,所以心惊胆战,听她这么一说便松了一口气:“你看,我就说我不骗你吧,你得了什么宝贝?” 话这样说,心里却也满是疑问。 幽昱将手中的金丹递给他看,张欣一见差点没有绷住:“这,这是定风丹么?” “正是,你也认得吗?” 幽昱反问他。 张欣有些尴尬,点头道:“认得,当然认得......” 这定风丹文殊普贤,灵吉菩萨都有,只是化风而去的一个神器,倒是称不上宝贝。幽昱不知道,笑嘻嘻的说道:“我就是来给你看看的,走了。” 张欣叫住她,问道:“你去哪?” “我回家去,昨天在这里跟你玩了一天再不回去我爹爹该担心我了。” “家里今天来了一点极好的红豆,是福禄寿献给王母,王母又给我的,你可留下来一起吃吗?” 张欣一脸天真的盯着她看。 幽昱闻言涨红了脸,嗔道:“你不知羞!”说完慌慌张张的跑掉了。 张欣有些奇怪,嘟嘟囔囔的说着:“真麻烦,不吃就不吃干嘛说我不知羞。”一边念叨一边坐了下来,舒了一口气道:“南无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今日师爷算是为我破了一次戒,变成了‘出家人不得不打诳语’。” “现在佛祖也帮着你骗那小姑娘了。” 第十二章:梦怜 只听说话却不见人,张欣一下跳了起来,四周询问道:“是谁在说话?还不快快现身出来!” 话刚说完,桌子上的灰白兔子晃了晃身体,一阵白烟过后化作了人形。见她穿着莹尘化星裙,亭亭玉立,耳上坠着仙音丝,腰系繁花落英带,看起来落落大方,相较旁人大有不同。 张欣上下打量着她,疑问道:“刚刚就是你在说话吗?” 梦怜闻言点点头,笑起来也十分甜美,回道:“正是我。” “嫦娥仙子怎么没跟我说过你可化为人形?” “你也未曾问起,怎怪仙子不说呢?”她的歪理堵的张欣一言不发,看他不吭声又接着道:“此处确实不错,尚可做个住所。” 她性格虽然也有些乖张,感觉上却又跟玉兔不同,张欣闻言也不生气,柔声道:“我既然答应照顾你,定会信守承诺,你出门看看,这里的房间随你挑选。” 梦怜点点头,走到院中左右观瞧;只见漫天星辰变,此间雾笼纱,炫彩光奕奕,映透满光华。一间一间的看下来,最后选中了西边的一处厢房,房中摆设风格很合梦怜品味。门前的珠帘左右分开,红玉做的砖石铺了满地,顶梁支柱上缠绕着仙藤,藤蔓上结着牵牛花,中间圆桌上摆着白玉的瓷瓶,里面盛开着牡丹,这房顶是由藤萝架天然而成,镂空可望见浩瀚星海。 出门又打了一个转,回来对张欣说道:“我就要西边的厢房了。” 张欣起身点点头,出门去吩咐玉女宫娥置办一些女儿家的应用之物。约莫一时,一切都已经整理完毕,张欣笑道:“你在此处可以自由游走,我有事要先出去一趟。” “你要去哪?”梦怜疑问道。 “今日修习的时辰到了,我要去冰晶楼阁打坐。”张欣也乖乖的回答她。 “那里好玩儿吗?” “那里不如此处,没什么好玩的。” 梦怜闻言有些生气,嗔道:“你哄我!” 张欣不懂这女儿家的心事,喊冤道:“我哪里哄你了!” “‘冰晶楼阁’听起来就十分好玩,你却跟我说不好玩,不是哄我是什么?” 梦怜瞥了他一眼,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张欣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若是不信,就跟我一起去吧。” 梦怜这才笑将起来,连声说“好”。 两处地方相隔不远,不多会便到,整座楼阁都是蓝玉水晶雕刻琢磨而成,中间有一座法台。上面刻着阴阳八卦阵,道家九字真言“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呈合围之势在阴阳的一圈。除此之外,不论座椅板凳,花草树木,亭台楼阁,凡是入眼之物全部都是水晶雕刻而成。水晶散发着寒气,若是常人在此怕是撑不过一时便要冻死,整座冰晶楼阁远看犹如一个整体,浑然天成! 梦怜见状大喜,白了张欣一眼道:“还说不是骗我,这里这么漂亮你却说不好玩?” “你非要这样说我也没什么办法,随你喜欢吧。”张欣有些无语,也不想再解释些什么了。 说完二人一同进了院中,梦怜第一次来,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冷颤。张欣直接走到法台之下,转头说道:“我要打坐修习三个时辰,你自己四处转转吧,若是无甚要紧事烦劳勿扰。”说罢纵身一跃跳上法台,盘腿坐下,梦怜不是不识趣之人,就自己离开四处游走。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梦怜实在是受不了了。这里不但寒冷无比,更是无趣的紧!虽然此处精美绝伦,但是一花一草,一叶一木都是只能观看不得把玩,“怪不得他说这里无趣,确实无趣!也难为他每天都来,若是让我天天过来怕不是早就疯了!” 这三个时辰像是好几个月,张欣起身跳下法台寻找梦怜,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最后才发现她在树杈上睡大觉。张欣怕她着凉,轻轻踮脚飘起脱下了自己外衣给她盖上,见她睡得香不忍心打扰,就在树下盘腿等候。 梦怜这一觉却足足睡了好几天!醒来时看见张欣坐在地上等候,知道自己睡觉睡的久,这次也是太无聊才睡着了的,不过张欣就这么一直在此等候,也让梦怜觉得十分感动。起身跳下来想把衣服还给他,却发现张欣容颜大改,不见了那惊世的面容,变得些许丑陋,肤色也没有往日那么白嫩。只因张欣天象混元所化,相貌容颜也都随人心所变。 梦怜不知情,轻轻喊道:“张欣?” 张欣半梦半醒间听见有人喊自己,睁开眼来见梦怜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便问道:“怎么了?为何盯着我看?” 梦怜感叹的说道:“你变化甚大,若不是服饰打扮未变我都不认得你了!” 张欣笑了笑,回答道:“我容貌随人心所变,众生多数心善我是天颜,众生多数好恶我便难堪!” 梦怜闻言点点头,说道:“如此说来,下界人心起了变动,恐人情骤冷!” “梦怜看的透彻,也是绝顶聪颖之人。” 被他这么一夸,梦怜有些羞红脸,说道:“我睡了好几天,现在好饿!我们回去吃饭吧。”说完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回头见张欣还在原地,疑道:“怎么不走?” 张欣的神情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我那里没有吃食。” 梦怜闻言大惊:“那你平时吃什么?喝什么?” 张欣道:“伯伯与师爷都不让我吃东西,我平时只饮晨露。” “晨露......” 梦怜一脸的不可置否,复又问道:“管饱吗?” 张欣摇摇头,说道:“我不知腹中饥饿是什么感觉,只是听说吃东西有损道行。” 梦怜闻言啧啧两声,“你还真是又无趣又枯燥。” “我从下生之日起都是这样过的,不知道哪里无趣枯燥了?”张欣道。 梦怜撇了他一眼:“我不管你是如何活的,你要想法子给我弄点吃的过来,不然我们就没法过了!” 张欣低头想了想,说道:“那红豆你可......”话没说完就被梦怜打断,“别了,男女共食红豆只有等到成亲那晚才可以的,而且我也不喜欢吃红豆,你给我弄点别的过来。” 张欣听她这么一说恍然大悟,才知道为什么幽昱那个反应了,不过眼下的事似乎更为要紧,便点点头,答应给她找吃的。 两人正在说话,迎头降下一道金光,是传言灵官到此,只听他道:“天穹伏阙妙有玄灵听旨。” “天穹接旨。”张欣赶忙跪下。 梦怜看他跪下了,自己也跟着跪下。 传言灵官宣读金旨:“下界君子岭妖孽横行,为祸世间,今派天穹伏阙妙有玄灵下界除妖,不得有误!”宣读完后将金旨交给了张欣,又道:“玉帝宣你前去凌霄殿见驾,快些去吧。” 张欣道了一声谢,答道:“我知道了。” 传言灵官事情办妥,说了一声“告退”后,纵云回去复命了。 “你也听见了,我要前去凌霄殿,你回家里等着我,待我从下界回还时肯定给你带些的。”张欣一边扶起梦怜一边说。 梦怜识大体,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啦,你应该是第一次下界吧?要小心点……” 张欣也笑着答应她:“嗯,我记住了。” 说完,纵起祥云前往凌霄宝殿。 第十三章:受骗 张欣驾着祥云一路不停,不多会便到了那凌霄宝殿。天宫中以凌霄位尊;霞光万道,仙雾缭绕,霞光惊落鬼神愁,仙雾缭绕迷尘心,碧沉沉琉璃造就,明晃晃宝顶装成。整座宫殿被四根巨柱支撑起来,每根柱子上都盘绕着赤须龙,各个威武**,殿门前灵云漂浮而过,仙鹤展翅腾飞,冠绝天地几重之所在,华彩九霄四海之仪堂。 天穹伏阙妙有玄灵赶到,众仙退避一步,朝堂之上无父子,张欣见玉帝行礼道:“臣天穹,参见玉皇大帝!” 玉帝应声微微点头,说道:“天穹可知传唤你来所为何事?” 张欣据实回答:“只知下界除妖一事。” “你是第一次下界除妖,恐你棘手。我赐你一件宝物,你可用来傍身。”玉帝道。 “不知是何物?” 玉帝抬手化出一道白光:“此宝名唤玉琉璃。” 张欣叩头谢恩,伸手去接,却不料这玉琉璃竟然滚烫,张欣一个激灵失手把玉琉璃打翻在地! 不碎便罢,玉琉璃碎裂后仙法消散,再无光芒,把这朝堂上一众仙神吓得是胆战心惊。只因此宝乃是混沌初开,天地初现之际混元天灵所化之物,玉琉璃现世之前乃是一团黑雾,天地宇宙洪荒先人“鸿钧老祖”倾全力才渡得玉琉璃。此宝能转万道法,盘古开辟天地后耗尽了体力枯竭而亡,其“精,神,气”化作三清,这便是“鸿钧一道传三友,盘古一气化三清。” 鸿钧老祖感念盘古,将三清收入门下。敕号;玉清元始天尊,太清道德天尊,上清灵宝天尊。三清之中唯有太上老君(道德天尊)与天庭走的最近,所以鸿钧把玉琉璃传给了他,后续才是由太上老君转献给了玉皇大帝。由于天穹身份特殊,此宝本欲生日宴上送给他,如今下界除妖便提前了。 玉琉璃碎裂之后满朝众仙各个提心吊胆,有的暗想天穹大胆,有的暗自为他祈福,可是明面上没有一个人敢说话,都看着玉帝的脸色变化。按律天穹重罪理当问斩,司法灵官正要说话玉帝却哈哈大笑两声,众仙见状都疑惑不解,这上古至宝碎裂怎么不怒反而笑起来了呢?只听玉帝说道:“天穹果然不凡呐!” 众仙先是一愣,等到反应过来后不管真心的还是假意的全部浑水摸鱼哈哈大笑起来,都道:“确实如此,确实如此......” 这一波三折把张欣弄得也是不知所措,丝毫摸不清状况,恍惚间又听玉帝问道:“天穹此番下界怕是遇见妖魔颇多,可需要什么兵器吗?” “这天宫各处却没有称心如意的兵器,若不是什么难缠的妖怪也用不上兵器。”张欣还是有些迷糊。 玉帝看他英雄少年,欣然笑道:“如此甚好,你且去吧。” 张欣领命后转出了凌霄殿,出南天门后一路驾着祥云走远了。 走不多远,张欣忽然想起来自己忘了询问路线!这时候回去恐怕也十分丢人,朝下面看了看是一处集市,便按落祥云变化一番。隐去了登仙之服,穿了一身布衣,腰间坠了一块缺角的玉珏,加上相貌不比从前,走在人群中甚是难找。 红尘中万千缥缈,婆娑界都似云烟。 一悲度日一整日,一笑过活一生活。 游走在街头,看那人来往互,车水马龙,全都是不曾见过的景象,街上人熙熙攘攘,谈笑叫卖之声不绝于耳。这一趟街市相较于他处要宽上不少,青砖黛瓦,黑石铺地,虽然没有什么光彩但是干净朴素另有一番风味,天南海北的人,买卖一家连着一家,摊位一户挨着一户。有卖糖葫芦的,捏泥人儿的,卖新鲜蔬菜的,贩生香果品的,包馄饨的,冲酥油茶的,打烧饼的,各类吃食摊位一应俱全。还有那店家是;制药售药的堂子,寄放典当的铺子,存钱取款的行子,消遣放松的池子,一应商贸也是应有尽有。街头杂耍更是目不暇接,有耍猴的,喷火的,练枪的,舞剑的,胸口碎大石的……张欣左瞧右看,赏不尽的人文风光。 由打张欣对面过来一人,走起路来吊儿郎当没有正形。穿着粗布衣服敞着胸怀,腰间系的也是麻绳打着卷,头发上挽着的发髻插的木块断了齿子,一双鞋也是磨掉了皮斜烂着缝,手中摇着一吊钱,嘴里叼着一颗草。张欣初出人世,不懂这许多,上前拦下问路道:“请问君子山怎么走?” 小混混一见还有人不知死活,轻哼了一声说道:“哟!哪里来的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张欣听他这么说话有些不爽,“我只是问路,你只管回答,如何就说我不知天高地厚?” 小混混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轻蔑的说道:“小爷在此处,从来没人敢问路!看你应该是个外乡人,这次就不与你一般见识,滚吧。” “为何没有人敢问路?”张欣是当真听不懂这话中内涵。 混混闻言又气又无奈,叫道:“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听不出我话里的意思吗?”说完哼了一声转身便要走。 张欣一把拿住他的手腕:“烦劳说明缘由!” 挣扎了几下挣脱不开,心想莫不是遇见了大力的傻子?跟傻子较真占不到什么便宜,混混焦急道:“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么你还要讹我不成嘛?” 张欣摇摇头,“我没有此意,只是想请你说个准话。” 这一来二去推脱不掉,混混也就放弃了挣扎,叹了口气道:“你想问什么就快点问,别耽误我回家吃饭。” 张欣松开了他的手,问道:“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混混闻言有些惶恐,“怎么的,你还要讹到我家里吗?” “我与你无冤无仇,干嘛要讹到你家?” “那你问我家在哪干什么?” “若是你骗我我再去你家找你。” 混混瞥了他一眼,无可奈何的说道:“我姓贾,名不贾,家住甄贾巷,郝贾门,满意了嘛?” 张欣闻言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此处距离君子山还有多远的路程?” 混混想了想,回答道:“大约两千里。”张欣这下满意了,那混混看了他一会,小心翼翼的问道:“我可以走了吗?” “你走吧,我也该走了。”张欣往后退了两步,说完话后转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驾云走了。 这混混一见瘟神离开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念道:“什么君子山,听都没听过!这人不是疯子就是个傻子竟然这般与我为难,最好还是扯谎开溜。” 说完转了两个巷口,钻进了天华池子中消遣,一直待了两天才出得门来,看起来比进去时消瘦了许多。拐弯抹角刚出大街就吓了一大跳,只因面前站着张欣! 第十四章:梅兰竹菊 两天前张欣按照小混混所指的路走了两千里,下来一看这里别说是山,就是小土坡都没有一个!虽然知道上当了,但已经耽搁了这么久也不好再回去找他,此刻左右为难,不免唉声叹气。 正在此时,正前方的地上开了一个小孔,从里面徐徐冒出一阵白烟。烟雾散去,是一个又矮又小的老头,虽然白发苍苍,却十分有精神;几家人来供,几户人来求,鸡毛蒜皮事,全然不得休,此地我罩拢,门户我看守,三家称皇帝,二丈是祖宗,要问此为何,散神土地公。 他一见张欣立刻眉开眼笑,见礼道:“天穹莫要烦恼!” 张欣上下打量一番,说道:“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土地。” “正是老朽,我见天穹正为寻山之事烦恼,特来相助。”土地礼数周全,说话间又行了一礼。 张欣闻言大喜,同时也暗道自己愚笨忘记了还有这一问,“如此甚好,那君子山在何处?据此多少路程?” “由此向东,再行一千里便到。” 张欣朝东望了望,回头说道:“如此多谢你了,我这就动身前去捉妖,你且回吧!” “不敢,小神告退。”土地公从始至终都面带笑容,说完又化作一阵白烟隐在土里,那小孔也随之不见。 张欣急纵云快,赶赴君子山。 这山是座好山,虎踞鹰盘,怪石嶙峋,这一处共有四座山,分别对应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方位,又象征梅,兰,竹,菊四物,故此得名“君子岭”。四座山的山顶连成了一体,鸟瞰犹如宅院的天井一般,万丈深山,时时都有寒气上升。看似阴森恐怖,下到山内则是豁然开朗,一条石道鬼斧神工般平整,两旁长着怪枝奇葩,此处接引灵气月光较他处更多,精灵怪兽靠此修炼也比别处要快一些,可谓是风水宝地! 俗话说:“山高必有怪,海深定有龙。”此山也不例外,君子岭中有四个妖怪,分别是;梅君,兰仪,竹禾,菊褚四位。这山原本有东南西北四个出入口,他们修炼功成后就堵上了东西出口,只留下了南北两个,山的正中有一副天然形成的石桌石凳,他们四个也对此特别喜欢。 此时四人推杯换盏,谈天说地。忽然兰仪提议道:“今日良辰,何不演练变化一番?” “二哥说的是,良辰吉日正好耍来!”竹禾随声附和着。 菊褚没意见也说好,梅君看大家都同意,便道:“既如此说,三位贤弟谁第一个来啊?” 这事是兰仪提出的,自然也由他来打头阵。 只见他走到一处空旷的地方,原地转了一圈,口中说了一声“变”,原本柔弱清秀的男子就变作了一个妩媚妖艳的女子。头戴簪花,耳坠银环,肌肤白皙如雪,眼神妩媚妖娆,穿着透体的薄纱裙,说不尽的万种风骚。兰仪平时就用此法**凡夫俗子,勾引进山中剥皮抽筋!三位兄弟见状拍手叫好,菊褚起身道:“二哥好本领,待小弟也来耍一番!” 他说完话起身念了两句咒语,原本脸色蜡黄的糙汉子就变成了一个瘦骨嶙峋,穿着道袍的老头儿。变化出来的老头瘦的可怜,两鬓斑白,皮肤黝黑,两个眼窝凹陷,连带着整个脸都在深深的往里瘦,若不是有脸皮挡着,怕不是都瘦到骨子里了。他喜欢吃刚出世的婴儿,便以此法到处替人算命!将婴儿吃了之后,还要将胎毛做成拂尘,手段极其残忍! 三人见状喝道:“好妙计!” “四弟也好本领,大哥不才也愿意耍来。”梅君不仗着变化,原地转了两圈嘴中念念有词:“三千烦恼事,都装此袋中,管教他玉帝,亦难逃出来!”说罢抬手祭出宝贝,只见半空中闪烁的黑光里立着一个布袋。这布袋名叫“封神口”,又唤“装仙袋”,据说拥有此宝者不惧天地,不畏鬼神,他平日里就靠着这袋子掠夺凡人来吃。 三人都演示完毕,纷纷将目光投向了竹禾。 竹禾见势笑了笑,说道:“我才疏学浅,雕虫小技不敢在兄弟面前卖弄。” “三弟说哪里话来,切莫谦让耍来瞧瞧。”兰仪带着兄弟两个让开地方。 竹禾见推脱不过,只得起身演示,他念了会口诀,也抬手祭出了一个宝贝。 众人见之不识,疑问道:“这是何物?” “此物唤作‘金刚斩’,可劈天云裂地,携带可躲无妄之灾!”竹禾给几人解释着。 三人闻言点点头,笑道:“果然是好宝贝!” 几人你来我去,互相吹捧,正在喝酒对话间,由打南边过来一个年轻人,一边走还一边哼着小曲:“行走山林间哎~见那鸟飞绝哟~不知此间情诺~哪来好快活耶......” 兄弟四人闻声都朝南边看去,只见那年轻人穿着粗布棉麻的衣服,皮肤黝黑,肩上担着一捆柴。 互相看了看,都知道对方心意,这平日里还要远走捉人,今天竟然还有送上门来的?几人都起了玩心,要逗弄过后才吃他,兰仪还是女儿身,扭扭捏捏的上前把他拦了下来,道:“小哥儿哪里来呀?” 年轻人目不斜视,答道:“我从山下来。” “来这里做什么?”兰仪问。 年轻人晃了晃肩膀:“你看不见吗?” 兰仪吃了一个哑巴亏,也不生气,笑着说道:“是个好男儿呢。” 年轻人撇了他一眼,冷声道:“过谦了。”说罢抬腿就走。 兰仪见他要走,上前一把抱住了他,这年轻人哪里肯这样,挣脱开后一把将他推倒在地,两步快走离开了这里。兰仪跌倒顺势斜躺在地上,手撑着脑袋说道:“这平日里管他什么浪子还是圣人,见我这般容颜都会心动!怎么这汉子是金佛吗?” 年轻人刚走没两步,就见前方缓缓走来一个老道,口中还喊道:“无量天尊!” 年轻人停下来还礼,问道:“道长从哪里来?” “贫道自天云山而来。” 年轻人闻言有些惊讶,道:“天云山可是座仙山!道长您是神仙?” 菊褚哈哈大笑两声:“神仙不敢当!不过也颇有些神通。” 年轻人点了点头,又问道:“那道长来此处做什么?” “贫道来此欲渡化一位有缘人随我上山修仙!”菊褚捋着自己细长的小胡子。 这话一出,年轻人沉默了…… 就这么沉寂了半晌,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着,空气中仿佛都飘着尴尬。又过了一会,菊褚忍耐不住了,轻咳了两声,说道:“那个......一般人听见有机会成仙不都是应该跪下来请求吗?” 年轻人这才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说道:“道长看我怎么样?可以成仙吗?” 菊褚喜笑颜开,点了点头道:“我见你颇有根基,愿意收你为弟子。” 本是以为圆满了,可年轻人却摆了摆手,回道:“我不愿意,成仙甚是无趣!”说完又扛起了柴火继续往前走。 兰仪从地上站起来,走到菊褚身边说道:“这人不贪图美色,也不恋仙神,什么来路?” 菊褚白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不过反正他也跑不掉!”说罢,两人一齐施法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一起跳到了年轻人身前,朝两边喊道:“大哥四弟快出来吧,这人是个呆瓜!” 第十五章:离死亡最近的时刻 左右两边的树林里闪出来两个人,正是梅君跟竹禾,四人齐聚,眼神都跟豺狼虎豹一般盯着眼前这块肥肉。年轻人见状非但不害怕,嘴角反倒勾起一丝笑容,“都出来了么?” “此话何意?”兰仪原本就有些怀疑,这种感觉现在更加强烈。 年轻人冷笑一声:“要是还有什么亲戚朋友都一并叫出来吧,我好照单全收!” 四人感觉不妙都往后退了几步,叫道:“阁下是什么人,显出本相瞧瞧!” 年轻人笑了笑,将身子一晃显了本尊,顿时光华万丈,闪耀山野!周身现三光六彩,正是天穹伏阙妙有玄灵,张欣,张轩凌! 如此一看,知道这是天上的金仙,兰仪与菊褚也想通了他为何不贪不恋。 “不知大仙来此何干?” “不知好歹的妖孽,伤天害理弄法捉人,今奉天命特来取你们性命!束手就擒便罢,不然定让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菊褚闻言气的牙根痒痒,“你是哪路仙神,竟然夸下如此海口?” “吾乃天穹伏阙妙有玄灵!” 此话一出,着实惊了几人,十几年前天崩地裂的灾祸都由天穹引起,这些妖怪怎么会不认得他?闻听天穹乃是天象所生,混元所化,四人还没开打便心生了胆怯。 “原来是佛道共育的天象,不知可否行个方便,他日定然感念大恩大德!”梅君露出讨好的笑颜,满面虚伪。 张欣自然是不吃这一套,凌然的说:“今日让过你们回去,便是助纣为虐!” “如此说来是没有方便了?” “少说废话,有什么神通尽管使出来吧!” 梅君闻言,也不想多做争辩,抬手祭出装仙袋,张欣还未看清便被收了进去。梅君赶忙收紧袋口,笑道:“我还以为如何了得?竟然这般不堪一击!” 几人见状都哈哈大笑起来,只听得袋中张欣大叫:“不好!中计了!” 菊褚见天穹这么轻易就被收入装仙袋中,嘲笑道:“天穹也不过如此,哪像传说中那么厉害?” “见他夸下如此海口还以为确有本事,谁知道他只是一个草包哈哈哈哈!”兰仪打消了疑虑,也随声附和。 梅君装仙袋立功,自然更是嘚瑟:“我这装仙袋连天都装得下,何况他一个小小的天穹。” “那你这布袋子可要好好修修了,漏风!” 几人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浑身抖了一个激灵,顺着声音朝上面看去,只见张欣正坐在树杈上来回摇腿,脸上还挂着轻蔑的笑容。梅君一脸的不敢相信,赶忙低头解开袋子看了看,里面确实什么都没有,“你是怎么逃出我这装仙袋的?” 张欣靠着树上好不惬意,慢悠悠的说道:“在那风把我吸进去之前我就离开了这里,留在原地的不过是一个假身,喊两句陪你们玩玩而已。” 梅君闻言大惊失色,“风速如此之快他竟然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果然有大神通。” 梅君一肚子坏水,低头想了想便有了一个办法,抬头对张欣说道:“我与你打个赌可好?” “打什么赌?”张欣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梅君打开了袋子,说道:“我把你收进来,你若是能从我装仙袋中完好无损的出来,我就把我洞中抓的十个人给放了!” 张欣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虽然这次下界的目地是除妖,但是也不能对这些人不管不顾的:“你肯跟我赌就说明你对你的破袋子很自信了,我若是出不来会怎样?” 梅君也不哄他,答道:“会化作浓水!不过,我想你是不会不答应的。” 这话倒是真的,对于正派来说人质永远都是有用的。 张欣没有办法只能点头答应,不过他也对自己很有信心,况且这深山的小妖能有多厉害的法宝?再次确认后张欣从树上跳下来直接落进了袋子里,梅君赶忙收紧袋口,并在上面贴了法令;急急如律令。 袋中另有一番天地,前后左右无边无际看不到尽头,不过上下可见,头顶上面有阴阳阵,周围写着道家九字真言;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脚下刻着一圈八卦诀,分别是;乾,坤,坎,艮,巽,离,坤,兑。 张欣仔细看了看没瞧出什么玄机,不一会听见一阵机关运转的声音,抬头一看只见头顶的阴阳阵旋转起来,缓缓打开后从里面落下来许多火苗。这些火苗落地后便往一块聚拢,慢慢的聚成一面火墙,这面火墙犹如海面奔腾的滔天巨浪,整个直接盖了过来。张欣见状赶忙心念辟火咒,顿时金光一道化作罩子护住了天穹免遭侵害,可是这烈火熊熊,眼见辟火罩就要被焚尽。 过了一会,脚下的八卦诀将这些火焰都收了下去,张欣解开了咒语,叹道:“幸好过去了,否则怕是抵挡不住这火烧。” 话音未落,阴阳阵旋转,一阵寒气喷洒下来。这寒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遍布周围,地上瞬间结了一层一寸厚的冰,这下子从火室转移到了冰屋,冰霜阴冷好似寒冬腊月一般令人胆颤!不过这寒冷比起冰晶楼阁来说还逊色一筹,故此张欣也不觉得有什么。过了一会,地上的八卦诀也把这冰霜都给收了,张欣记了一下时间,这些劫难只能存在一刻便会自行收回。 冷雾收起,寒霜皆消,布袋里又恢复如初。张欣相信肯定不止这两种劫难,果然!又开一口流起水来,起初只如小溪潺潺,慢慢变得汹涌,犹如海浪翻腾,这水漫延到腰间时,口子里突然灌下一股子瀑布,只是瞬间水就逼到了脖子处。张欣赶忙念了一个避水诀,白光罩子护自身周全,这水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水,有些昏暗,好在并没有什么大碍,张欣也是顺利的挺过了这一难。 张欣环顾四周,口中念道:“应是四难,如今三难已过,还差一着!” 刚说完,阴阳阵中果然喷出了五彩臭雾,看仔细后张欣吓了一大跳!前面三次都不怕,唯有此次害怕。只因修仙念佛之人都是至纯至净的身体,不食人间烟火便是为了免遭侵害,这次若是着了臭雾的道,恐怕万年的道行都将毁于一旦!仙法消散还是最好的结局,怕只怕三魂皆散,七魄尽消。 只见那臭雾来势汹汹;凶恶似脱缰野马,奔腾像百鬼夜行,茫茫渺渺,洪荒险危,茫茫渺渺如风沙卷积乌云,洪荒险危似汪洋滚着巨浪。雾气散的飞快,须臾间就把整个空间都给灌满了!张欣见状盘腿而坐,运转周天,臭雾不像前三难,丝毫没有衰弱的迹象!仙佛两般奇风骨,如今全然不得用,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一丝一丝给抽走,张欣用不了法力整个人慢慢瘫倒在地上...... 第十六章:奇怪 算算时间,天穹差不多快要毙命,梅君等人笑的合不拢嘴。至于前面所说的人质也是骗张欣的,依照他们的性格捉了人肯定就吃了哪里还能留在洞里?只是张欣单纯,没考虑这许多。 兰仪将袋子接过来拿在眼前观瞧,说道:“大哥此宝果然妙,这厮天真!岂不料世事难如其心呐?” “大哥此宝收入天穹,会是何等下场?”竹禾若有所思。 “袋中有阴阳阵,八卦诀,入我宝袋必将遭到火,水,寒,烟,四种劫难,此四难纵然是那玉帝也难逃,如今他落了定,再过三刻便要化作血水了!”梅君哈哈大笑两声,复又对袋子说道:“还狂妄吗?如今栽在爷爷手中,定教你七窍生烟!” 兄弟三人都狂笑不止,捧着梅君的风头,笑了一会,菊褚说道:“我看不如直接把他砍了!免得到时脏了袋子。” 梅君摆了摆手,“只怕我等不能轻易取他性命,不过贤弟也尽管放心,这宝贝乃是祖师爷所赐,不会脏了什么。” “如此甚好,许久不见三妖不知他们可好。等下前去还要了却上次残留的棋局。”竹禾想起下棋就磨拳擦掌跃跃欲试,几人今天聚在一起也是接到了三妖邀请前去的帖子,几人又商量了一番,都乐得前往三妖洞。 刚出山肚,由打对面过来一个人,看他穿衣打扮是个道士。四人远远的就瞧见了,那道士穿着一身素净的蓝色道袍,两鬓斑白,鬓角丝发随风飞舞,丹眉细眼,面色微黄,美髯长须顺势而下直到腹部,看起来颇具仙风道骨,活脱脱一位人世正神!四人见状都大喜,今天也不知怎么了,这一个一个的都送上门来。 想到此处,纷纷念咒施法,变换了模样,菊褚单手施礼迎上前去,说道:“见礼了!” 老道见状赶忙躬身还礼,说道:“贫道还礼了。” “道长从哪里来?” 老道看了看菊褚身后的几人,回道:“我从白云观而来,路过此处想进山抄个近道,不知你们从何而来,去往何处啊?” 四人相互对望,兰仪说道:“我等是客商,从西边梅果村带货而来,欲前往东方仲果镇贩卖,因在前方遭强盗所抢,不得以才返回。” 老道点点头,不过看他们穿着打扮不像客商,“既是客商,怎么装扮的如此奇怪?” “因为想要伪装遮掩身份,故而如此打扮,可不料仍旧是遭了抢夺!”兰仪一边说一边哭了起来,梨花带雨惹人心疼。 老道闻言叹息不止,劝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切莫因此想不开。”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红布包,“这是我离观所化,虽然不多也是我的心意,几位若是不嫌弃就收下,也好及时返乡,莫要再渡这风雨之路。” 四人知道这是银钱,一时间竟有些为难,相互对视,梅君道:“即是道长辛苦所化我等怎能收下,这却是不妥。” 道长摆摆手,说道:“出家人以慈悲为怀,遇到困难之人定然要出手相助!否则修行为何?念经又有什么用?” 这几个人不知怎么了推辞起来:“还是道长留着自己用吧。” 这一来二去的老道也有些烦了,“既然如此,那你们不白受我的银钱,我从你们那里拿东西过来置换可好?” “要用何物?”梅君等人来了兴趣。 老道士上下打量他们,拿手一指梅君腰间所别之物,说道:“我见你腰间口袋紧实,不如就与我而去,权且做个米袋甚好!” 四人闻言愣住了,老道以为他们舍不得是在考虑,又接着道:“也算你们不白受我的银钱。” 兄弟几个你瞧瞧我,我看看你,梅君道:“这个不行,这是我家传至宝!不可轻易给人。” 老道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笑的躬身驼背,看起来十分夸张。 “道长因何发笑?”梅君被他笑的有些发毛。 老道捏了捏自己的脸,一字一顿的说道:“我笑你们竟然将一个口袋当做传家宝!” 兰仪见这老道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便道:“道长有所不知。” “有何不知?”老道看他一本正经也不再笑了。 “我家大哥的口袋不是凡间之物,开口之处凝风聚力,管教他什么仙神罗汉都逃脱不出!”兰仪说。 老道闻言大惊:“有这般厉害?” “道长可是不信?” “此话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呐!”老道摇了摇头。 “那道长如何肯信?” 老道低头思量一番,说道:“可装我试试?” 梅君还以为他会有什么了不起的发言,哈哈大笑两声,“别说是你,此刻我袋中正装着......” 这话没说完便被兰仪打断,老道听的疑惑,“正装着什么?” 兰仪摆摆手,连忙说道:“没什么,只是你想自己来试太过于危险了。”这话一出,可惊了兄弟三人。 这兰仪虽然面容清秀,心却如厉鬼蛇蝎,吃人不用去毛骨,饮血还觉味不足,此刻竟然会担心这道士,不免令人疑惑。 “这袋中有劫难四种,乃是一个九死一生之地!” “纵然你说破了大天我也是不信,我就说这袋子只能装米装面!”老道一双圆眼提溜乱转。 这话说完可惹恼了梅君,未等兰仪说话,就叫道:“既然如此,就拿你试一试!” 说罢张开袋口,虽然气势足但是并没有见到一丝风力,老道仍旧站在原地。 “怎么了?” 梅君有些尴尬,同时也十分讶异,探头往袋子里看,阴阳八卦都在,怎么不能施展起来呢?老道等的焦急,又道:“我就说是你说谎哄我,也未曾见它装人呐?” 兰仪,菊褚,竹禾三人也都甚是疑惑,以往都是开口即收,怎么现在不灵用了? 梅君不死心,往袋子里吹了一股子邪风,又把袋口对准老道,这下来了风,把没有丝毫反应的老道给收了进去,梅君封住袋口,哈哈大笑道:“这下信了吧?不过你也要葬身于此了。” 兰仪有些担忧,但又不知道所虑何处,竹禾见他若有所思就开口问他在想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哪里说不出的怪异!” “可是因为这个老道?”梅君问。 兰仪点点头,梅君又道:“哪有什么怪异,我看他就是脑袋不好使,装神弄鬼的!二弟想必连日弄法有些劳累了,回头捉几个人来给你补补。” 兰仪勉强笑了笑,念道:“但愿如此吧。” 几人耽误了半天时间,又说说笑笑的重新上路。 第十七章:奇怪的发展 天上一日,地上半年,天穹已下界一天了,上界却半刻都未到。梦怜自从张欣走后便纵云回了星冥重宇,无聊时候把仙宫游赏一遍,玩够了就回房间坐着,然后又出去走动。如此反复几遍,终于忍受不住烦闷,索性回屋蒙头睡大觉了。 刚躺下,门外脚步匆匆来了一位,满院神丁见她不拦,玉女宫娥行礼问安,来到此处仿佛来自己家一样。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太白金星之子幽昱,她来到院中就大喊张轩凌!可是这次却无人回应她。又找了一圈还是找不到,幽昱不免有些生气,随手拉来一个玉女问道:“张轩凌去哪了?” 玉女行礼道:“前几日去了冰晶楼阁修习,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幽昱闻言低头想了想,疑道:“平日里都是早去早回,怎么这一去好几天都还没回来?” 玉女摇摇头,说了一声不知道,不过看她这么着急,便好心问道:“幽昱怎么如此焦急,可是有什么大事找他?” 说是这样说,玉女也知道他们俩最大的事无非就是一起玩,这么说也是哄着小孩开心罢了。 幽昱闻言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看,“我在家中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不太好受,担心张轩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这下找不到他不免更加担心了。” 玉女指着西厢房,说道:“幽昱可以去那边问问。” 幽昱看着西厢房,疑道:“他在那里面吗?” 玉女摇了摇头,“不是,是之前天穹从广寒宫带回一只兔子,你可以问问她。” 幽昱有些诧异,自己倒是知道张欣带回来一只兔子,只是不知道有事还能问兔子的? “问一只兔子?” “她化了人身,平时只跟天穹相处,想必她知道。”玉女解释说。 幽昱闻言点点头,说道:“那你先退下吧,我去问问她。” 玉女行了礼,缓步退下了。 幽昱纵步前往西厢房,一边走一边暗道:“怪不得最近不来找我了,原来是‘金屋藏娇’!”来到西厢房推门一看,玉床上果然躺着一个女子,幽昱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头弯腰去看她。 梦怜心中烦闷睡不踏实,感觉眼前有人便睁眼去看,此刻四目相对仿佛空气都静止了…… 过了会梦怜缓过神来急忙缩到了一个角落,惊叫道:“你是什么人?来此怎么没有通报?” 幽昱不以为然,坐在了床边:“我是你家张轩凌的好朋友,今天过来找他他不在,玉女说你可能知道我就来问你了。” 梦怜闻言松了一口气,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小姑娘,笑问道:“你芳龄几何?” 幽昱奇怪的看着她,答道:“年方二八,你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随便问问。”梦怜笑的可爱。 幽昱没空考虑这么多,皱了皱眉头问道:“张轩凌去哪了?” 梦怜一边将被子叠起来,一边回道:“早先在冰晶楼阁接了玉帝金旨下界除妖去了。” “捉妖?” 幽昱惊得从床上弹了起来,梦怜更是被他吓了一跳,叫道:“你是犯病了吗?怎么突然大惊小怪的?”幽昱没回答她,自己叹起气来。 梦怜被她搞得有些不知所措,看这么可爱的小妹妹叹气也于心不忍,便柔声问道:“你又怎么啦?” “这么好玩的事张轩凌也不知道叫我一起去!” 梦怜说是比她大其实也是小孩子思想,听她这么一说疑问道:“捉妖是个什么好玩儿的事吗?” “我不知道,我没捉过妖。”幽昱摇摇头。 梦怜愣了一下,问道:“那你怎么说捉妖好玩?” 幽昱诚然道:“我从小就跟张轩凌在一起,只要他去的地方我都跟着,所以觉得捉妖好玩儿。” 梦怜闻言暗自感叹,原来也是个天真。 不过这两个人也是五十步笑百步,谁也说不得谁天真。就这么过了一会,两人都没什么话说,气氛有一些微妙。幽昱偷偷看了她一眼,在这里待不下去,起身便要走,梦怜见状叫住她,“怎么不坐了?” 幽昱闻言回头看着她,也不撒谎,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你就觉得心里不舒服,我也想不通是因为什么。” 梦怜闻言笑了起来,这笑容幽昱看来都十分甜美,“我知道为什么,你想听吗?” 幽昱闻言嘟着小嘴,叫道:“我不听!我要走了,若是张轩凌回来你就跟他说一声让他来找我。”说完,快步出了门,驾起祥云回转金霄星不提。 梦怜盯着她离开的身影,笑着点了点头:“知道了…” 又说那君子山四兄弟;出了君子山兄弟四人一齐前往三妖洞。四人驻足观瞧此山玄妙,不管看了几次都觉得非凡,只见那山确实灵秀。清风茫茫,烟云邈邈,烟云邈邈依山而绕,仿佛众星拱月,清风茫茫轻抚绿被,好似日照光华,这四周都是平原,唯有这里耸立着一座高山,要登此山也只有一条少有人知的小路。 这山唤作“三妖山”,山中有个“三妖洞”,洞中住着三妖,分别是;牛妖鼎力铸,虎妖健飞什,狼妖奔奏疾。这三妖在此处为非作歹,无恶不作!山脚下的石碑上有提四句;方圆八百里,天地灵不问,从无飞禽过,自古少人行。 兄弟四人走一条雕刻而成的石阶直通山门前,石门天然形成,离地一米距离,由台阶连着地板,门前左右各雕刻着一头火兽,旁边还种着许多鲜花。几人见状有些疑惑,以往相隔数里就有小妖来迎接,怎么今日这么冷清?四周看了看,没有小妖巡视,也无人把守,与之前相比显得有些萧条...... 菊褚走上前去叫门道:“君子山四众前来拜谒!”连喊三声无人回应,这心中不免更加疑惑。商量了一下,觉得事有蹊跷!几人破门而入,只见洞中遍地都是小妖尸体,家当都无一幸免的遭到毁坏,仔细一看,竟然连鼎力铸和健飞什也被杀身亡,不免大惊失色,叫道:“这是何人所为?” 兰仪往后堂找了找,石桌前坐着一人正在淡然的吃茶,兰仪一见他七魄顿时吓走了六魄半! 第十八章:镇元子 正值中午烈日当空,金阳洒在每一寸土地上,鸟儿在山林中唧唧喳喳,都争相去沐浴那天恩日光,花草争强好胜也都从土地中跻身探出头来,是谁不渴求这金阳?和煦的微风轻抚着身体,轻掠过水面带起了阵阵涟漪把那杨柳也吹得吐露芳心,漫山遍野,草绿花香,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五庄观的镇元子阔步于山林之间,忽然见东方闪闪放光,恐怕天灵有异,当即掐指寻闻,闭目感受。天地风穿梭,百姓黎民众,十天九幽里,五岳四海中,这天上第地下没有不到的地方,最后算得天穹伏阙妙有玄灵在君子山被四妖哄骗入了装仙袋。想起瑶池过往,也谓之有缘,回到五庄观交代童子一应事宜后便纵云前往君子山,镇元子急行云快不消半刻就到。 按落祥云看那君子山中果然站着四个人,法眼观瞧;这四人乃是梅花,兰花,菊花,紫竹所化,仔细看了看,那领头梅花手中的布袋子里装的正是天穹,虽然脱了仙法,幸得有天象护体暂无大碍。思虑一番后掐诀念咒变成了一个行脚的老道,期间与他们的对话不再多提。不过戏弄梅君施法要提几句,因为镇元子乃是地仙之祖,所以这装仙袋发挥不出作用。 镇元子原本也只是肉体凡胎,游历世界之后顿悟出道,创立了五庄观,并于五庄观中培育出了草还丹神树,也依仗于此炼得万古神成为人世第一个悟道成仙之人,因此也被奉为地仙之祖。由于位尊,玉帝驾前也要对他礼让三分,如来门生也要见他一拜。 仙佛两界修习灵法都是不食人间烟火,因为至纯至净之体害怕沾染肮脏秽物损伤道法身体。地仙则不同,本就是接引地灵方才成仙了道,镇元子身为地仙之祖更是万邪不侵,至于这装仙袋更是想进便进不想进就不进。 来到袋中,先置下灵气护住天穹心脉以免他魂断梦中,接着摆去阴阳阵,排开八卦诀,让那四种劫难自行消散。看天穹躺在地上面露绝色,若是再耽搁耽搁恐怕要魂飞魄散了,镇元子拿拂尘一挥,叫道:“天穹醒来!” 一连三遍,张欣得了仙气,迷茫间见一人,穿着打扮像是个道士,摇摇头清醒了一下,疑道:“你是何人?” 镇元子笑道:“你先起来,我慢慢跟你说。” 张欣刚醒还有些虚弱,双手撑着地坐正了身体,疑问道:“道长怎么也被收了进来?” “我下山化缘路过此处,不料想被这妖怪收了进来。”镇元子说的把来龙去脉给张欣说了一遍,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张欣闻言点了点头,叹道:“原来是路过此处,那你时运不济。” 镇元子瞧了瞧他的脸色,好了许多,又接着问道:“那小哥你是怎么被装进来的?” 张欣自认命不久矣,也不遮掩:“我本是上界灵至真君与鬼母之子,奉玉帝的金旨下界除妖以安百姓,却不料世事难如心意,被骗了进来!” 镇元子闻言故作惊异,行礼道:“原来是天宫上仙,贫道失敬了。” 张欣赶忙回了他一礼:“老道长说哪里话,什么上仙不上仙,落到此处,还有什么威风可言...” 镇元子心中对他有了些数,柔声道:“那后来如何?” 张欣头也不抬直勾勾的盯着眼前无尽的黑暗,说道:“我自诩法力广大,奈何出不去这装仙袋,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也无甚渴求,却是道长你?” “我怎么?”镇元子饶有兴味的看着他。 “我被收进来好赖有个名头,奉玉帝金旨下界除妖,技不如人不怪什么,道长你路过此处,平白无故的被装了进来实在是冤枉。”张欣却是真心替他感到惋惜。 镇元子捋了捋白胡子,哈哈笑道:“不冤不冤,你有名头我也有名头。” “道长有何名头?” “我是来搭救你的,你看这可算是名头?” 张欣听他这话没有丝毫波动,只是苦笑两声道:“道长如今也在这袋子里,自身都难保了怎么还说出救我这般荒诞的话来?” “不然不然!你看我是谁?”镇元子面带笑容的说。 张欣深深吸了一口气,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白胡子老道,看了看确实不认识:“素昧平生,不认识。” “再看。” 张欣不厌其烦,又仔细看着他。 这下镇元子显了法相,顿时金光闪闪照亮了这无尽黑暗,张欣见状大喜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叫道:“镇元大仙!” 镇元子哈哈大笑起来:“娃娃还认得我?” “认得认得,怎么会不认得!小时候您还抱过我呢。”张欣心中有了希望,将死转生欣喜若狂。 “天穹莫要欣喜,也不用多悲,我与你一个法子你好出这装仙袋前去捉妖拿怪,莫要误了玉帝金旨。” 张欣心心念念的都是此事:“既如此就多谢大仙了。” “你且闭眼。”镇元子拿佛尘挥了挥。 张欣乖乖听话闭起眼睛,等再睁开眼时已经出了袋子,镇元子也不见了! 张欣四顾无人,凌空拜谢后驾着一朵七色祥云朝三妖山方向去,因为在袋子中听出了路线,所以能找过去。 到此一看,气势磅礴,顶天立地,果然是好山!一路来到洞门前,又见那;了了生机高,寥寥小妖饶,辽辽广阔地,瞭瞭遍地青。石门沉重,上书三个大字:“三妖洞” 一众的寻山小妖都穿着青色链丝铠甲,有的执剑,有的举刀,有拿枪者,有背弓者,或三两一队,或四五一排,前后左右,你来我往的交叉巡视。张欣见状笑道:“都是些小妖,待我问一问。”说完跳出身来,大喝道:“那巡视的!过来瞧瞧!” 巡逻小妖闻言十分警惕,赶紧都围了过来,其中一个领头的拿剑指着张欣叫问道:“何方人士敢到我三妖洞前撒野?” 张欣笑嘻嘻答道:“我刚出道想混个名头,速去通报你家大王出来迎战,若是不出来,一概打杀了账!” 巡视小妖们听他说出这样的话来都忍不住哈哈大笑!笑了一会嘲讽道:“看你瘦弱不堪,还敢来此挑战,怕是不知道我家大王的神通!” 张欣闻言来了兴趣,笑问道:“什么神通?” 第十九章:三妖 巡视小妖看他这么不知死活心中暗骂他是个呆,不过基于道义还是一一道来:“我家共有三位大王,大大王名叫鼎力铸!青青身上色,气性冲天高,农家用耕作,仙家用骑坐,角可顶四方,蹄能踏四海,力大能担山,猛壮可震地。” 张欣闻言暗暗点头,默念道:“是青牛成精!” “我家二大王唤作健飞什!身现斑斓色,名震满山林,飞禽尽失魄,走兽俱惊魂,嘶吼骇人心,张口唬人灵,迅捷如飞豹,勇猛似雄狮。” “乃是猛虎幻化!”张欣心中感叹。 巡视小妖看他不说话,以为是吓到了,骄傲自喜,又接着道:“我家三大王叫做奔奏疾!通体银白色,草原称帝王,白羊见之散,黄鹿望而逃,满月归来日,聚法可翻江,血红气息至,凝力可倒海。” 张欣看他误会自己害怕也不多做解释,暗道:“这三大王是银狼得法无疑了!” “怎么样?我家三位大王都有通天的本领,你还敢前来挑战吗?” “有何不敢?速去让你家三位大王滚出来!若是卸甲归降我还能留他们一命,抵死挣扎恐性命难有!” 小妖见他如此猖狂,不免心生愤懑,不过他既然敢只身前来,想必有些本事,暂且不怒前去通报大王出来,“你姓甚名谁?给我名声我好前去通报!” 张欣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在下复姓沃德,名叶叶!” “什么德什么叶?”小妖害怕没听清仔细问了问。 “品德之德,树叶之叶!” 小妖听清楚后让他等着,自己赶忙跑回洞中禀报。 见那三位妖王正在推杯换盏吃酒闲聊,一个个都是面目狰狞,凶神恶煞!小妖慌忙跪下,口中喊道:“祸事了!祸事了!” 三位妖王吃酒正欢,听见小妖来报面露不悦,斥道:“有甚祸事?” 小妖见几位大王动怒心惊胆颤,“门外来一人,说是来挑战的!” “挑战?” “正是!他还说让三位大王卸甲归降,不然一概打杀了账!” 小妖颤颤巍巍的不敢抬头。 鼎力铸闻言大怒,将手中吃酒的杯子一把摔在了地上,碎片划过小妖的脸留下一道血痕,“呦呵!这口气哪是挑战,分明是来砸门的!” 健飞什也道:“我倒要看看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前来砸门挑战,他有何名声?” “他说他复姓沃德,名叫叶叶。” “好!”鼎力铸站起身来,道:“取我披挂来,我要出去会会这个狂妄之人!” 说罢,小妖取来披挂给他们穿上。三人转出门去,门外张欣正在等候,见门分左右由打里面出来三位妖王!好精彩;牛妖鼎力铸身穿青黑甲,又披飘风衣,头戴翎羽带,腰系晃新绳,双手各执一柄弯刀,后插护背旗,上纹满天涯。 虎妖健飞什身穿鎏金铠,腰系硬金带,头戴凌玉冠,脚穿金丝靴,举手握着方天戟,腰间别着青芒剑。狼妖奔奏疾身披银罗甲,腰系银鱼带,头戴黑紫冠,足登银丝靴,手执一柄金刚鞭,护心宝镜在胸前,光彩熠熠,闪亮照人。 三妖前后走出门来,鼎力铸大喊道:“谁是沃德叶叶?” 张欣闻听妖怪叫喊,忍不住偷笑起来,由着他们多喊几声自己占够了便宜才跳出来双手插腰道:“爷爷在此!” 三妖一见是个毛头小子都面露不屑,健飞什嘲笑道:“我当是谁?原来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你来此处是送死来的吗?”说完三位都哈哈大笑起来。 张欣不以为然,无所谓他们是否在嘲笑自己,“好孙儿,爷爷来此是要你们性命的!” 鼎力铸握紧手中的弯刀,指着张欣道:“你这娃娃忒狂妄,简直不知死活!可敢吃我一记?” “有何不敢?” 张欣笑莫次(方言:笑嘻嘻的意思)的看着他们。 鼎力铸看他这幅模样就来气,抬手举刀就砍!张欣纵身跳到祥云之上躲开致命一击,鼎力铸见状踩着黑雾也飞到半空,二人空中比起招式。鼎力铸一对弯刀挥舞的犹如游龙缠身般潇洒漂亮,张欣吃着没有兵器的亏,但也没有落入下风。 鼎力铸伸手甩出一把刀,口中念念有词,弯刀飞速旋转起来,绕了一圈经过树枝山石都是一击粉碎!此时弯刀直奔张欣而去,张欣见状急忙闪身,若是被这刀打中焉有命在?这边鼎力铸也不放松,举起余下的一柄刀朝张欣砍过去。张欣一边应付飞刀,一边还要招架劈砍,好在道行精深,平日灵至真君所传招式也都学的大成,这一来二去,鼎力铸竟然丝毫没有占到便宜。 张欣围着牛妖跑起来,那飞刀也紧随其后,鼎力铸仔细搜寻着他的身影,生怕慢一步就看不清他。张欣直奔鼎力铸而去,快要接近的时候侧身一个滚地,那飞刀不辨敌友,朝鼎力铸打了过去,鼎力铸见状赶忙抬刀去挡,两刀相撞双双粉碎,自己的脸也被碎片划了好几道伤口!张欣不给机会,转身回来飞踢一脚,鼎力铸以肘为盾招架一番,拳脚功夫没走十个回合,鼎力铸就败下阵来跌到了地上。 抬头望着祥云之上的张欣,感叹道:“真是好本领!” 健飞什与奔奏疾上前搀扶,两人齐声问道:“大哥没事吧?” 鼎力铸被打的动弹不得,口中吐出血来:“这厮厉害,我敌他不过,你们也要小心!” 争斗情形二人也看了个清楚,健飞什发狠道:“这厮如此猖狂实在是可恶,大哥莫怕且看我替你报仇!”说完起身拿起兵器就走。 鼎力铸见他快步往前走,高声提醒道:“二弟小心,他仍有后手不知道行深浅你要多加小心呐!” 张欣坐在云端之上摇着腿,见牛精奄奄一息的状态不由得发笑:“好孙儿,爷爷手段如何?” 健飞什怒从心头起,喝道:“呔!你这厮休要狂妄自大,且吃我一回!” 说罢,举起方天画戟冲上云端,张欣见状不躲,侧身迎了上去,一个为兄报仇心中怒,一个刚战牛妖力不衰。健飞什耍起方天画戟如影随身,甩开一摆;枪头化出无数飞箭射去,张欣不慌不忙念咒变出盾牌抵挡,健飞什专心应战,却不料背后有人给了自己一脚,立刻跌倒在地,手中方天画戟也被夺了去此刻正指着自己。 原来是张欣一面应敌,一面分身绕到后方轻易取胜,健飞什也从云头摔倒在地上,咳出了一滩血水,“你好卑鄙!竟然偷袭?” 张欣跳下祥云,一脸不屑的看着他,“兵不厌诈,何来卑鄙一说?要说卑鄙,你们弄法捉人,伤天害理就光明正大?”此话一出,健飞什无言以对。 鼎力铸见二弟也败下阵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往前爬了爬,安慰健飞什道:“二弟莫要气馁,小儿你也不要猖狂,我三弟本领也大,待他战你一战!” 张欣抱着双手,反问道:“三弟?什么三弟?你们三弟早跑了!” 第二十章:什么兄弟情 奔奏疾一见两位哥哥都败下阵来,赶忙变回原身一溜烟的跑走了。鼎力铸和健飞什听张欣一说赶紧回头去看,只见奔奏疾竟然真的望风而逃丝毫不念昔日结拜之情,一时间悲从中来,仰天长叹道:“我手足之情就似这般脆弱吗?”两人喊完就瘫倒在地上,只是微微的抖动。 张欣看他两个身受重伤断然没有逃生的可能,当下化风前去追奔奏疾。 来到洞中,一旁有几个正在抽搐的小妖,张欣伸手提来一个,恐吓说:“你家两位大王都身受重伤将不久于人世,三大王临阵脱逃,你们要是知道情形就细细说来,如若不然也吃我一记!” 这几个小妖跟着牛虎二王也是赤胆衷心,只是听说狼妖进秘境请法宝,却不知道是弃兄弟于不顾,当下犹如晴天霹雳,心如死灰的指着内阁说道:“内阁物架上的香灰盒是机关,奔奏疾就是从那里逃走的!” “不曾骗我?”张欣转头看了一眼那个紫檀镂空的香灰盒子。 “如今我家破人亡,三大王还是如此不堪之徒,我用不着骗你!”小妖现在倒是坦然,刚刚的害怕一扫而光。 张欣却是也信他所说,放下小妖纵步来到内阁,内阁井井有条,中间的石桌上还有三杯清茶徐徐冒着白雾。谁能想到刚刚还如胶似漆在品茶阔谈的三妖,此刻两个重伤,一个弃兄而逃。张欣挪动香灰盒,一旁的石墙传来“咯噔咯噔”的声响,随着声音越来越小,物架旁打开了一个一人高半人宽的门洞,张欣见状化风追上前去。 出了暗道则是柳暗花明,芳草开满地,株株果木香,几处小山流着瀑布,一条小溪七转八弯看不到尽头,偶尔有鱼儿跳出水面,百灵鸟歌声清远悠扬,空灵回荡。月冠山满地,林空鹿饮溪,与外面险峻山峰一比,此处真是世外桃源了。 张欣踩在云头之上朝下面观望,抬手施法在玄空撒下弥天大网,网坠之处显出了奔奏疾的身影,张欣收起神通朝他追去。奔奏疾跑的飞快,直到一处桃花林前停下喘息,一边喘息一边左顾右盼:“在此处那厮肯定不会追来,任我那两个哥哥死走逃亡都与我无关!” “你那两个哥哥有你这样的拜弟也当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这个声音对于奔奏疾来说简直就是阎王索命,狼妖大惊失色,赶紧顺着声音朝半空看去,“你是怎么进来的?” 张欣微微一笑:“你切莫管我是怎么进来的,你觉得你这等背信弃义,伤天害理之人该如何处置?” “我品性如何与你有什么关系?”奔奏疾一边与他对话一边寻找逃跑的路。 “我素来喜欢管闲事,况且你这也不是闲事,像你这种不仁不义的妖怪该死千遍万遍!” 奔奏疾死不悔改,叫道:“我怎么不仁不义了?” “为祸一方,血饮苍生犯下弥天大罪,此乃不仁,不念旧情舍兄而逃市委不义,似你这般不仁不义的人留之无用,看打!”张欣一边说施法上前,这一招来的又狠又快,奔奏疾一见无处可逃只得招手还架。 这狼妖其实没什么大本事,只是夸大自身又赖着结拜之义混了一个名声,再加上奔逃许久,更加无力!斗了不到三个回合,奔奏疾就败下阵来。狼妖八面玲珑,巧舌如簧,一见无路可退,慌忙跪下道:“为祸百姓主意为我二哥健飞什所出,杀生害命之事是我大哥鼎力铸所做,我身不由己,只得跟从!还望大仙饶我一命,日后定然报答,若有吩咐,小的必将赴汤蹈火,死而不休!” “你说的可是真话?”张欣一脸漠然的看着他,这狼妖一张好嘴说的是天花乱坠。 奔奏疾见他松了口,连忙磕头道:“是真话,是真话,万万不敢哄骗!” 张欣点点头,“既然如此便放你一条生路,倘若再让我见你杀生害命,定斩不饶!” “不敢不敢!”奔奏疾一边说话一边叩头如鸡奔碎米,张欣看他诚恳便转身离去了。 狼妖奔奏疾一见他转身,赶紧起身举起金刚鞭劈头就砸!张欣早有防备,侧身一闪擒住了奔奏疾手腕,笑道:“好个狼妖,跟我耍心眼?” “你怎么知道?”奔奏疾吓得面无血色。 “你当真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心意!如今你命何在?”说罢,运气蓄力当头给了他一掌,这一掌张欣用尽了全力,把他浑身上下所有的骨头都给震的稀碎,见风化作了原身银狼! 张欣拖着狼妖尸体回到大堂,鼎力铸与健飞什都在洞中。小妖们于心不忍,将他们拖回洞中休息,张欣此刻不在意这些,把尸体甩到他二人眼前,面对尸体嗤之以鼻:“可认识?” “是我三弟,如今死矣!”健飞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怕是想把这些年与他共饮的酒都给叹出来似的。 一旁鼎力铸一言不发的看着尸体,张欣接着道:“我追奔奏疾,与他打斗不到三个回合,他便败下阵来,他与我说‘歹意是二哥健飞什所出,害命乃大哥鼎力铸所做。’而后求饶不跌,意欲归顺,我见之放生,怎奈他待我回身,举鞭就打,幸好我知道他的心意,侧身把他反制后一掌打杀!如今尸体在此,你们有何话说?” 鼎力铸早已对他无感,如今闻言脸上也没起什么波澜,只道:“经此一事,我等自知杀戮沉重,如今自行了断也不失为好事一桩。”话才说完便当头给了自己一掌,立时毙命!健飞什见大哥已去,毫不留恋的随他而去,二人凝光显露原身,一只青牛,一头猛虎。 一众小妖见两位大王都死了,一个个悲从中来抱头痛哭!哭了一会,都抽出随身所带的短刀自刎当场,死尸倒在了两位妖王身旁。张欣本来也无意赶尽杀绝,来不及阻止这一个一个都随他们而去,只有一个小妖坐在死尸旁边,对张欣说道:“仙尊下凡替天行道也是正途,只是切莫再动手,容我将二位大王以及其余兄弟掩埋之后会自行了断,到时还希望仙尊舍个慈悲将我和大家葬在一起。” 张欣无语,那小妖拿起铁锹到后山挖坑去了。 算算时辰,四君也快要到来,张欣转到内阁坐在石桌旁边品起茶来。不多会四君赶来见到此等惨状都疑惑不解,兰仪找到后堂,见张欣正在端坐吃茶吓了个半死,失声叫道:“你怎么在这里?” 几人听见声音都跑到内阁来,一个个都惊得哑口无言!梅君赶忙解开袋子观瞧,阴阳阵八卦诀都以毁坏,“你是如何脱出我装仙袋的?” “你想知道?”张欣笑呵呵的故作悬疑。 “当然!” “你若是能打赢我我就告诉你,若是赢不了,且沉沦地狱去吧!” 梅君气性高,听见小儿猖狂至极哪里能忍,正要上前动手反被兰仪一把拦住。兰仪附耳跟他说了几句话,梅君点点头,冲张欣说道:“天穹!我等技不如人不再说什么!你可愿随我们去见祖师爷,他老人家法力无边,敢去否?” 张欣闻言一个头三个大,心中暗骂不休,装仙袋中听说四君要拜会三妖才提前来这里收绞,怎么如今又多出一个什么祖师爷?不过既然要除妖便要除个干净,就应声答道:“怎么不敢?” 闲话不说,四人头前带路,张欣紧随其后,行了大半天的路程才到了他们祖师爷的所在。四人一路上都战战兢兢地,来到祖师爷洞府慌忙前去叫门,有小妖开门说话接引,进去不知说些什么,就见门分左右,从里面出来一个妖怪!说来也怪,这妖怪出来仔细瞧了瞧张欣后被吓了一跳!刚出来没多久立马就转回洞中对这四位徒儿不管不顾,且不说四君疑难,张欣也是摸不着头脑。 第二十一章:祖师爷是旧识 张欣答应跟着四君去找他们的祖师爷,由于先前答应帮小妖共葬的忙,便在三妖洞留下了一口真气,真身跟着他们前去。 来到此处一看,这山真是好山;群山峻岭,险峻非常,跳下云头,又见那空山鸟语,盈盈花香,有苏青覆满山地,有枫树遍插石壤,一路跟随,来到一处洞府前。张欣定睛观瞧,只见门头上书三个大字——“乾弘洞”,“你们祖师爷就是在此处吗?” 梅君笑了笑,好像一切都行得通似的,自信的说道:“正是此处,你等着,我去叫门。”说完兄弟四个互相使了一个眼色,一齐到门前通禀。张欣一切都看在眼里,可是却懒得去管他们这些小心机,左右看了看,跑到一处山石前抱着手靠在上面等他们。 四人来到门前轻轻叩了两下铜环,不一会便有小妖开门出来,见梅君等人也不行礼显得格外的亲昵,直接问道:“怎么今日有空过来?” 兰仪带着哭腔添油加醋的把整个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小妖听完十分生气,抬手一抓在门框上留下了五个爪印,安抚他们稍等片刻后自己转身进去通报了。 洞中高石上的长案后,石椅上卧着狮王,与多年前相比变化甚大!看起来颇有仙家气场,也成熟更多,一见小妖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柔声问道:“怎么了?” 小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爷爷,门外梅君四兄弟来了!” “这有什么好慌张的?让他们进来吧,许久未见我倒是也挺想这几个孩子的。”狮王倒是真的喜欢这几个徒儿。 小妖摇了摇头,满腔愤懑的说:“爷爷,他们不是回来探亲的,他们是被人欺负了呀!” 狮王听这话打了一个激灵,坐起身来问道:“这方圆千百里有谁是他们的对手,还能挨别人的欺负?” 小妖将兰仪说的话一五一十的重复着:“梅君他们奉了爷爷的命令在君子山好好修行,也善待百姓,可是不料有个仙君下界无事找他们的麻烦,爷爷所赐的装仙袋也被他毁坏了!若不是兰仪聪明将他引到了这里,不然您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有这等事?”狮王大怒,起身一掌将桌子都给拍裂了:“这是哪个混蛋仙君这样欺负我家孩子!当真以为我家中无人了吗?”说完,便令小妖取来披挂。小妖们服侍狮王穿上铠甲,狮王一边穿一边问道:“这仙君可有名头?通禀与我,我好有出责言!” 小妖躬身道:“这仙君自称什么‘天穹伏阙妙有玄灵’。” “什么?” 狮王闻言大惊失色,沉默了一会复又问道:“你再说一遍,是谁?” 小妖不厌其烦的又说了一遍,狮王摆摆手,示意众小妖先行退下,穿到一半的铠甲也卸了下来。小妖看的奇怪却也不好多问,只听他念道:“若真是天穹,我还有恩要报又怎能兵刃相加呢?” 小妖听不明白他在念叨什么,便问道:“爷爷,这天穹有何特别之处吗?” 狮王转头看了看他,解释道:“这天穹乃是当年于我们有大恩大德的灵至真君和鬼母之子。” 小妖也吓了一跳,“若真是他,那我们却不好出手,可……万一是冒名的呢?” “对对对......”狮王用自己的拳头敲着自己的手掌心:“你说的没错,若是冒名顶替的岂不是坏了事,我们先出去看看。”说完,把洞中供奉的业火孽也揣在身上,小妖陪同,二人一起出门去看。 这边众人等的焦急,梅君在外面走来走去停不下来,菊褚和竹禾也坐在地上唉声叹气,只有兰仪倚着门头一言不发。远处张欣靠在石头上抱着手,见梅君踱步不停,不耐烦的叫道:“你能不能不要走来走去的?看的人心里烦!” 梅君回头做了一个凶神恶煞的表情,一嗓子叫破了音:“你闭嘴!” 话音刚落,就见门分左右,梅君四人慌忙聚在一起准备行跪拜礼,张欣见状也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只见洞中走出来一大一小两个妖怪,一个赤须青面狮子成精,一个黑毛灰脸鬣狗所化,这两个并肩出来,不过气势却截然不同!张欣看的清楚明白,暗道:“想必那狮子就是他们祖师爷了,看起来就有大神通!”张欣看气场,梅君等人看打扮,今日祖师爷怎么就穿着常服出来?看起来丝毫没有要做争斗的样子。 狮王出门来就左瞧右看,最后在左边山石前看见一个瘦瘦的年轻孩子,有业火孽傍身,识人断物无一不可。法宝之下,狮王看出张欣本尊法相,果然是天穹伏阙妙有玄灵!权衡之下,狮王立即转身回还,又命小妖关紧洞门。小妖看他相貌虽然与真君鬼母大相径庭,可神韵却十分相似,明白了狮王的用意后,将洞门堵的死死的! 这一走,不仅梅君四兄弟呆若木鸡,张欣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只看梅君满脸疑惑的讲:“这......师爷这是何意?” 菊褚性子急,见关门便上前疯狂砸门,可是却连一声回应都没有,砸了半天回身叫道:“莫不是师爷已经知道我们所做之事,不肯再认我们了?” 兰仪自诩聪明,“事已至此,还能作何解释?” 这边四人焦头烂额,那边张欣却哈哈大笑道:“你们伤天害理,师爷都不要你们哩!” 菊褚听得气血难当,转身破口大骂道:“娘的皮!小儿莫要猖狂,今日就跟你拼个你死我活!”说罢跳上前来拳脚相加,此刻他们已经无路可退,都拼尽了全力! 菊褚虽然五大三粗,但是打起架来却身轻如燕,两个砂锅大的拳头打的飞快,张欣左闪右避未被伤及分毫。见他出拳速度快,自己就出掌化解,四两拨千斤,以最轻的力道化解菊褚最重的拳劲,张欣抓住他的两个手腕,过肩一甩,那菊褚被重重的摔到了石门上面。这一下的力气其实都是从菊褚身上转化而来,这一摔最少也是全身骨骼尽断! 梅君见状赶忙上前搀扶,急问道:“四弟?你怎么样?” 菊褚被摔得不轻,奄奄一息的说道:“这厮十分厉害,大哥你要小心!” 梅君转头怒视着张欣,轻轻放下菊褚后起身架拳冲了过去!如今没有宝贝,只能拳脚相比,可是这梅君成也装仙袋,败也装仙袋,如今没了袋子就如同废人一般,走了不到一个回合便被打翻在地。 这边战况稍定,兰仪正想出手上前,却忽然看见一只兔子急速跑过,当下以为不妥,立即追了上去。竹禾见大哥和四弟都败下阵来,赶忙跑上前去安抚两人,心绪稍安后跳出去冲着张欣大喝道:“小儿休要自喜,且跟我走上几个回合!” 张欣上下打量着他,看他相貌四人中属小,便问道:“你有什么本事?” 第二十二章:狮翎樱火枪 梅君有宝,竹禾也有宝,只看他抬手祭出金刚斩,这钢刀见风就长,一直大了有十丈余!钢刀见张欣劈头就砍,好张欣也不含糊,一纵身躲过一击,回头去看那钢刀所斩之处,花草焚尽,黄土烧焦! 张欣见状松了一口气,暗道:“幸好没打在身上。”正说着那金刚斩又来,这次来势更凶!张欣赶忙念动真言引来一块巨石抵挡,只是捱了一下,巨石便被砍得粉碎,张欣后续又搬来许多石头,可是都被一一打碎。张欣一边躲避攻击一边寻找机会,转头瞧见竹禾站在一边念法不动分毫,想来应该是施法之时不得动弹。擒贼先擒王,张欣借力朝竹禾冲了过去,那钢刀突然闪到张欣眼前劈了下来!张欣急忙侧身纵步跳起,蜻蜓点水般踩了刀背一脚,这金刚斩一刀砍进了地里,刀背与土地一平。 这下机会来了,张欣挥拳朝竹禾而去,这金刚斩护主心切,掀翻土地出来,这一下速度极快张欣有些闪避不得。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不知何处飞来打在了钢刀之上,这金刚斩被金光击中后开始慢慢缩小,从十余丈缩小至小拇指般大小,掉落到石头上还发出“当啷”一声脆响。竹禾见状大惊,环顾四周,大叫道:“谁!何人在此还不快快显身出来?” 梅君心里有数,见此情形不免叹了一口气,菊褚躺在地上,听见大哥叹气询问道:“大哥为何叹气?” “承蒙祖师爷传道授法以快六百年,当年出师后我们就在君子山定居不曾在回来,直到前两年祖师爷派人叫我们回来,说炼出了宝贝要传授我等,你和兰仪不喜用宝,师爷便将装仙袋传授给了我,这金刚斩想必是私下里给竹禾的,如今宝贝失常肯定也是师爷暗中相助。” 这话原也不假,狮王刚刚获得人形前后培育了梅兰竹菊四物。这四个天赋都高,所以修炼成人身的速度快了不少,狮王指身为姓,给他们起名:梅君,兰仪,竹禾,菊褚。出师后,梅君等人想自立门户,狮王便给他们找了一处风水宝地,也就是后来的君子山。 十几年前,灵至真君与鬼母的到来,让狮王因缘际会的得到了业火孽。在真君与鬼母走后的十年里,狮王借业火孽炼出了装仙袋和金刚斩两样宝物,想到自家四个徒儿,便派人前去把他们叫了回来,在狮王的心中,他们都像最初那般善良,并不知道他们已经祸害世间多年; 深夜派人将四人传唤到近前,狮王端坐在高台之上,四人见师父行了跪拜大礼,狮王见状十分欣慰感叹自己竟然也有徒儿高成,“徒儿免礼起身,我知你们刻苦修炼,如今我炼得宝物一件,你们谁需要啊?” “大哥修为最高,理应得此宝。”兰仪最懂人意,笑呵呵的推荐梅君,几人从小一齐长大,虽不同刻但却同时修出人身,故而感情甚好。听兰仪推举自己,不免谦让起来,不过这一让就没了头尾,四人吵吵嚷嚷的说了半天。狮王见他们几人相亲相爱不免心中欣喜,虽然他们有所争辩,不过大师哥有保护弟弟之责便把装仙袋传给了梅君,梅君一看宝物是个布袋子,心中有些疑惑,“师爷,这......恕徒儿眼拙,这宝物有何用处?” “此宝唤作装仙袋,又叫封神口,可装天地万物,执我口令诀窍无论袋中所装何物一时三刻也化作血水!”狮王温声细语的给四人解释着,梅君闻言大喜,赶忙磕头连连。 在这几人之中,竹禾天赋最高,狮王也最喜欢他,就打发了兄弟三人外出后偷偷传他过来把金刚斩赐给了他。竹禾感念大恩,磕头不计,“师父如此疼爱,徒弟纵使万死也难报答!” 狮王虽然心中欣慰,面上却不多表露,只道:“我所炼宝贝已尽然托付于你们,千万要谨记宝贝只是傍身护体所用,切莫用此伤天害理,不被我知道便罢,若是让我知道了,等闲找到你们剥皮抽筋,以儆效尤!” 竹禾仍是善时哪里生过害人的心思来,此刻被狮王的一番话吓得是心惊胆颤,赶忙又磕头道:“徒儿谨记!” 尽管狮王如此教导,可是这四人常年如此劣性难改,在君子山一方祸害百姓。游神敌他们不过,便一纸诉状呈到了玉帝眼前,玉帝见诉状所写勃然大怒,对众仙道:“下界君子山四妖为祸苍生不可饶恕,哪路神将愿意下界伏妖?” 一旁太白金星闪上前去收身拂尘,“启奏玉帝,可命天穹下界除妖,一来调遣即时,能解下方灾祸,还那一方百姓平安,二来,可看天穹神通如何,也不失为锻炼的机会。” 此言颇合玉帝心意,没有多加思忖就应允下去:“就依太白金星所言,前去传旨命天穹伏阙妙有玄灵下界除妖!”传旨的灵官领命前往,去星冥重宇传唤降旨。 话说到这里,菊褚也明白了,“这是师爷得知我等有违师训惩罚我等……” “已知天命,大限将临!”梅君不再多做挣扎,闭起了双眼。 这边张欣与竹禾争斗,见钢刀忽然变得如此之小,不由得嘲笑道:“怎么你这刀也不管用了?” 竹禾有些难堪,双颊涨的通红,身后梅君高声喊道:“三弟莫要惆怅,我等宿命如此,没有什么好结果了!” 话音刚落,竹禾转身就跑。 “妖怪哪里走!”张欣见状化风追上前去,这边的梅君和菊褚凝光显了本相。这一死散了百年的修为,化作枯枝残花,风一吹连渣都不剩了。 竹禾贪生怕死,一路跑的飞快,张欣纵云在后面追随,这一时间竟然难以追上。想了想该如何制裁他;便施展了法天相地,又念了个移山之法,把东岳泰山和中岳嵩山两座大山拘了来,又变了一个扁担,将两座大山担在肩头去追四君之一的竹禾。追了许久,那竹禾跑到了一个死胡同,张欣见状举起两座山砸了过去,竹禾危机之时找到一个小洞钻了进去,这一下没有砸到,两座大山化为灵气又回归了原位。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有一只野兔子正在吃食一团地生的果子,这果子好似一团黑色的灵体,又像是心脏般有规律的跳动,隐隐约约还能窥见些许灵光。野兔刚吃完正在歇息,却被慌忙奔逃的竹禾一脚踢翻,半空中一只雄鹰盘旋,它等了许久终于抓到了机会。就在即将捕捉之际,突然飞过来两座大山,没砸到竹禾把雄鹰给碰死了!可怜的老鹰到死都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会被万里之外的大山给砸死了呢?这一下虽然无意碰死了雄鹰却意外救了野兔的命,张欣回头扫了一眼这只灰白色的兔子,立马又回过神来去追竹禾,野兔怔在原地,抬头见张欣纵云而过直到无影无踪。 张欣一路追赶竹禾数百里,在一处广阔无人之地洒下一张大网兜住了竹禾。张欣不再恋战立即念动真言,引来天雷地火,一击将竹禾打杀!竹禾化作原身紫竹,缓缓枯萎而亡。这正是:行做善恶事,自有明眼人。善事善果报,恶事恶果偿。莫问今时景,默默无争求。有朝临一日,尽数俱还清。 这一方作罢,张欣跳下云头用脚踩了踩枯竹,只是轻轻一碾枯竹就化做了齑粉。“此次除妖之行圆满,也该回返天宫了。”转身要走之时忽然想起了乾弘洞,“这狮子精不知好坏,我去会他一会!”说完纵着云往回赶,来到这里一看,狮王正在门前站着,像是一直在这里等着似的。张欣跳下祥云,仔细的上下打量他,“怎么,你要为你的徒子徒孙报仇吗?” 狮王闻言摇了摇头,说道:“我在洞中听见他们说话,这四子伤天害命却也是该死!” 张欣对他有种莫名的亲切感,“既然不是来报仇的,那你在这等我是有什么事吗?” “不是报仇,却是报恩。” 狮王微微一笑慈祥和蔼。 张欣愈加疑惑,一头雾水的问道:“我如何与你有恩?” 狮王解释道:“十几年前,令堂灵至真君与鬼母曾来过此处,帮我恢复山林又送我一件宝物修炼,如今我就快功成。” “哦?”张欣往后退了两步,拱手见礼。狮王见状赶忙拦下,问道:“这是为何?” 张欣道:“即是父母旧识,理应见礼,您即将登仙,此大幸事也!” 狮王忽然叹了口气,“近来觉得心中不安,报恩无路,今日见了你,可以还愿了!” “爹娘给您宝物自然是有说法,我却没有名头能受这个恩,您且修炼,将来登仙之时天宫好聚。”张欣说完转身便要走。 狮王闪身到他前面拦下了他:这些年也学得巧语:“若是不还这个恩德我心难安,你能够见我终日惶惶而死吗?” 这下张欣犯了难,若是接了这报恩自己心中不安,若是不接,他要是真的哪天心病发作死在家中倒是自己的罪过了......狮王见他不说话,追问道:“怎么不说话?” “若真是让你这样死去我于心不安,你却说你要如何报恩?”张欣妥协询问。 狮王道:“我看你争战赌斗都是赤手空拳,想必是没有趁手的兵器?” 张欣点点头,说道:“确实如此,天宫各处,四海八天都没有我称心如意的兵器。” “既如此,我给你做个兵器,你意下如何?” 狮王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张欣闻言有些窃喜,不过这种感觉稍纵即逝,心中暗想拿狮子做武器难道是捏着尾巴摇摆?“你怎么能做兵器呢?” 狮王知道他心中所虑,运转了一个周天,从嘴里拿出一颗金珠,“这是我的内丹,你且收下吞入腹中,我们便可心意相通。” 这内丹乃是修行的法门,狮王肯把内丹交出来也是十足的诚意。张欣被他这一出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摆了摆手回道:“内丹是你的命门,我怎么能收?况且吞入腹中还会消化,不妥不妥!” 狮王见他天真,哈哈大笑起来:“你多虑了,按照我所说的方法吞下内丹断然不会被消化,若不是命门所在,我还不能化作兵器呢!”说着,趁张欣还在发愣的时候伸手捏住他的双颊,一用力打开他的嘴,将内丹给丢了进去。张欣慌忙推开他,可是内丹已落入腹中,喉咙被卡的难受躬身咳嗽起来。 狮王往后退了退,将身子一晃,凝光化作了一个火圈。银色圆圈上刻着裂纹,裂缝中缓缓冒出火焰,这正是业火孽!张欣观望之际,这业火孽一分而二,变成了两个圈圈,业火孽圈左右缓缓分开,随着两个圈越分越开,里面也慢慢显出一杆长枪的雏形。 长枪被熊熊烈火缠绕,等到火势稍微小点才看清什么样子。火枪有六尺长,整个枪身都是黑金色,枪杆上还刻着裂纹,枪尖闪闪泛着寒光,两侧还有弯齿与倒钩。枪头下有金箍包裹,再下面则是一道细框,上书五个大字;狮翎樱火枪!枪的低端是鎏金色,形状如同倒置的宝塔。 张欣见状难掩高兴的神情,忍不住抬手握住,与此同时左右两端的业火孽圈随之消散,一杆神兵问世!张欣大喜,拿枪耍了起来,火枪凝着火光带着风,火光阵阵扩散,周遭山石与树木都受其影响毁坏,大地也开始晃动起来!忽然地上开了一个小孔,徐徐升起白烟,烟消散处立着一个老头,这老头不是别人正是给张欣指路的土地。 乾弘洞中一众小妖也纷纷走出门来,只因这火枪威力太大,整座山都在晃动!张欣见聚集了这么多人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土地一见张欣躬身行礼,问安道:“天穹一路可曾受伤?” “这一路不曾受伤!”张欣嘿嘿笑了起来,有些尴尬。 土地点点头,回道:“小神感知地灵,如此大的震动担心是天穹有难,所以上来看看。” 张欣闻言更加羞愧,红着脸道:“我未曾受伤,只是得了一件神兵利器难掩心中高兴,就地耍了耍,不料想惊动了土地,实在是无心之举。” 土地这下放心了,“我不妨事,只消天穹没事便好,若真是神兵利器就恭喜天穹!” “承喜,承喜!”张欣真的高兴,笑的合不拢嘴。 土地道:“天穹今番得了神兵犹如猛虎添翼,正好还有一事需要天穹去做。” 张欣闻言一愣,暗想:除妖之事已成,还有何事?心中有疑,便问道:“奉旨除妖今已事成!还有什么事?” 第二十三章:参安救苦战水蛇 张欣摊平手掌将火枪放在了手掌上,枪头枪尾两端又现业火孽圈,两个圆圈慢慢合一,与此同时火枪也在一点一点的被消融。等到完全合而为一之时,连带着火圈本身都消失在了空气中,张欣收好了兵器转身对土地道:“你与我详细说说参安县之事?” “参安县因为连年被三妖侵害已是不堪,一年前又来了一个蛇妖,入县中水井后那里便闹了旱灾,小神代参安县百姓拜请天穹前去搭救。” 张欣听出话中何意,低头想了想道:“这旱灾与蛇妖有关吗?” “小神是如此推测的,具体情形还要天穹前去方能知晓。”土地行了大礼,拜请于他。 “既如此,我随你走一遭。”张欣好人做到底,不行推辞。 两人正要走,一众小妖围了上来,张欣吞了狮王的内丹后与心意相通,只听狮王说道:“这些孩子也甚是可怜,让我来跟他们说话。” 张欣点点头,狮王就占有了主观思想,并且形容显出狮王姿态。一众小妖见状都跪拜在地上,狮王看他们行如此大礼心中难受,“孩子们快起来说话。” “爷爷你要离开这里吗?”小妖全都不愿意起身,这下狮王有些不知所措。 “真君与鬼母于我们都有大恩,此恩不可不报!如今我与天穹意趣相投随他而去,孩子们在此好好守护家园,待我功成再回来与你们快乐生活!” 小妖听出话中意思,不由得落下泪来,哭哭啼啼的说:“爷爷既然做了打算,那我们就不强留了。” 狮王点点头,上前拍了两下他的肩膀,“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修为在我一众孩子中也是最高的,我走以后你要好生对待他们,若是有人来欺你就报我名字,知道了吗?” 小妖已经泣不成声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的点头,狮王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就像安慰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这么多年以来,狮王都没有离开过太远,对待这些小妖都像亲生孩子。 又安慰许久,才与众小妖依依不舍的道了别,张欣与土地一齐驾云前往参安县,中途盘腿坐在云头上与狮王在心中聊起天来。聊起业火孽,狮王说自己可以有三般变化!张欣听的好奇,便问狮王道:“是哪三种变化?” “除了樱火枪外还能变作短棍,或者将我变做你心中所想的任何一件东西,不过这第三形态一经变化就会固定下来不可再行变动,你可好好想清楚。”狮王耐心的解释给他听。 张欣闭起眼睛思考,脖子上凝光变出一个七彩裂纹石,由一根黑绳子穿起,狮王的第三形态变成小饰品后声音便可以从七彩石中传出来。 “到了。” 土地先行跳下云头,张欣站起身来仔细观望;此处遭逢旱灾民不聊生,大地干枯的用力踩踩就会陷下去一块,房屋倒的倒塌的塌,年轻人都逃荒走了,只剩下老弱病残在此躺着等死。张欣下来走了不远,目光所到之处没有一个地方是完好的。心中暗想:这一方黎民受苦,土地竟然坐视不理吗?想到这里轻轻在原地踏了一步,神力直达九幽之界,慌得那土地赶忙出来参拜,“小神见过天穹上尊!” 张欣仔细看了看他,果然是一方土地一方人,穿着寿者袍,打扮与随同而来的土地丝毫不同,“你是这方土地?” 参安县土地躬身道:“正是。” “这参安县是你所管辖之地,你怎能看着这方百姓受苦却不管不问?”张欣一步上前逼近于他。 参安土地听出责备之意,慌忙解释道:“天穹上尊有所不知,我虽是这一方土地但却无能为力啊!” 张欣疑道:“此话怎讲?” 参安土地摆手示意张欣跟随,自己一边引路一边说道:“这参安县原本也是安居乐业之地,自从五年前被三妖侵占以来就变得苦不堪言!” 张欣反问道:“三妖以除,该无甚大碍才是......莫不是蛇妖?” 参安土地点了点头,“在参安县中央有一口水井,水井之下有一条千年成精的水蛇,就是他兴风作浪把水源给控制起来,这才导致此地干旱一年有余!” 张欣左右寻了一个石墩坐下,接着道:“既然知道灾祸源头,你等为何不把这妖怪收了好还这一方百姓安康......莫不是收了什么贿赂与那妖怪同流合污?” 参安土地闻言大惊,忙跪下道:“天穹说哪里话来,小神怎会与那妖怪同流合污,只是小神年老体衰,敌不过那妖怪啊!” “我只是开个玩笑,既如此我便前去走一遭,烦请土地带个路。”张欣见他当真,赶紧把他扶了起来。 参安土地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浑身还有些抖,“小神自当遵从。” 随同土地引路后先行回去了,张欣与参安土地一前一后来到中央的水井边,土地拿手一指,说道:“天穹上尊请看,便是此井了。” 张欣定睛观瞧,这四方八角的水井年深日久有些破损,别处干枯裂地,此处还能有湿漉漉的青苔。探头看了看,井下微微放射着紫光,断然是有妖怪无疑!张欣转身对土地道:“你在此处守着,我下去捉妖。” 土地拘礼道:“小神遵命,天穹自可放心下去。” 张欣点点头,抬手撑着井沿纵身一跃翻跳下去。 入水后念了一个避水诀顺着小道朝下游去,拐弯抹角,沿途看见石壁上凹凸不平的石头都被水流冲刷的十分圆润。这小道只有两个人宽,游离石道后则是柳暗花明,场面广阔!一处处小山丘拔地而起,水草随着水流左右摆动,还有五彩斑斓的小鱼缓缓游着。转了几处山石,又看见一群虾兵蟹将把守门楣,巡水的夜叉慢慢左右游动,虽然是水底,却和陆地上没什么不同。穿过水草群,见到一座小宫城,城门头上立着匾额,上书三个黑底金色的大字;清水府。 张欣见状朝前游去,守门的小将一见来人赶忙上前截停。张欣仔细观瞧,来人浑身螺纹,背上背着青色大壳子!看样子应该是个老龟成精,老龟一见来人赶忙过来拦下,问道:“那推水来的是何人?” “我乃天穹伏阙妙有玄灵,今日前来替那上方百姓讨个说法!”张欣这次倒是实诚并没有有所隐瞒。 老龟耳朵不太好使:“想吃桃子不让吃没有王法?” 张欣闻言愣了一下有些无奈,放大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来替上方百姓讨个说法!” 老龟还是只看见他嘴动并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但是也不想再多废话,便回答道:“那你暂且等候,我进去通禀一声!”老龟说完转身就要,张欣见状追上去前去一拳把老龟打死,“老不死的......还通禀个什么。” 虾兵蟹将见老龟被打死纷纷上前报仇,张欣左闪右避一拳一个,不多会已经杀得尸横遍野! 这水府也没有多少人,张欣弄法将虾蟹全部吹到了一边,然后转身回来仔细打量着老龟,掐诀念咒变作了老龟模样。低头整理了一下仪容看一般无二后推门进到了宫殿内,见那白石顶梁柱,琉璃瓦装顶,寒水盘旋打着转儿幽幽的荡过来,左右两边是武器的架子。左边放着;大刀,长枪,铁剑,画戟,巨斧,凌钺,银钩,股叉,拐子。右边是:月镋,眉棍,赤槊,钢棒,金鞭,凹锏,方锤,龙抓,流星,十八般武器应有尽有。 环顾四周,张欣心中已有定数。迈步进了二重殿,水中花草都能活,灿烂不比地上差,还有瓜果飘香勾人食欲。张欣无暇去欣赏这奇景,纵步前往主殿,探头朝里面看了看,能瞧见一方长案,长案的两边放置着红木椅子,长案后则是连体的书架。后撤两步去看门头上的匾额,上面写着;清心殿。 长案前坐着一个少年,穿着一伦青白衣,披散着头发,容颜清秀,唇红齿白,也是一个妙少年。本是浅滩戏水物,偶然接引日月华,修习化人功不没,强占水府称为王,要问姓甚名如何,唤作青冥白寵皿。此刻他正在端着书看,翻了一页发觉有人,抬头一看是老龟,便放心下来,“是老龟啊......有什么事嘛?” 张欣差点忘记自己变化,兀的道:“回大王,门外有一个年轻人前来叫骂!” “哦,有这等事?”白寵皿轻抬眼眸瞥了他一眼。 张欣点头道:“确有,请大王出门看。” 白寵皿微微笑了笑,起身说道:“既如此,且随我出门去看。”说完朝殿外走去,张欣则在后面跟随。 走着走着,白寵皿忽然问道:“老龟贵庚?” 张欣心里咯噔一下,哪里想到会有此一问,急忙胡诌了一句:“一千两百岁了。” “竟有如此寿相了,真是可喜可贺!”白寵皿竟然有些惊喜。 “承蒙大王赞许,感激不尽。”张欣暗暗松了一口气,差点就被发现了。 白寵皿停下脚步,转身盯着张欣看,笑问道:“不知阁下今日来此有何事啊?” “大王此话怎讲?”张欣吓得浑身一激灵,抬头去看他惨白的脸色。 “你假扮老龟以为我看不出来吗?”白寵皿慢悠悠的说着。 张欣一见败露,也不再解释,轻笑道:“你从何时发觉的?” 白寵皿也笑着答道:“从进门开始我便发觉你不对劲,只因你有疑三处。” 张欣不解:“哪三处?” 白寵皿一一道来:“老龟见我素来都是三拜九叩,你只躬身却不叩拜,此第一点,老龟随我在昆仑山下金光池共化人身,距今一千年,你信口雌黄此第二点,还有,老龟从来不称我大王,都叫白公子。” 张欣听完哈哈大笑两声:“果然妙,果然妙!” 白寵皿眼神忽然变得凌厉:“阁下何人,还不显出本相吗?” 张欣也不再伪装,一晃身显出本相,周身现三光六彩!白寵皿一见便知分晓:“哪路仙神来此?” “我乃天穹伏阙妙有玄灵!” “天穹......不知你来此何干?”白寵皿常年待在水底消息闭塞,并不知道天穹的名号。 “上方百姓遭受旱灾,可是你把水源藏起来的?” 白寵皿嘴角勾起一丝笑容,说道:“是我藏的如何?不是我藏的又如何?” 张欣厉声喝道:“呔,好大的口气!若不是你所藏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还能从轻发落,若是你所藏就快些归还,否则让你入那地狱永遭沉沦!” 白寵皿闻言不惧反笑,“说我口气大,你这毛头小儿口气就小吗?念在你年幼无知且赶快离去,如若不然爷爷手下钢鞭可不认人!” 张欣一仰头,叫道:“好好好!你有何手段,耍来看看?” “既然不听我好言相劝,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来人,抬我金锏来。”白寵皿作势施了法。 话音刚落,从左右两边冲出一队小妖,都是些小鱼小虾米。最后出来的两个小妖肩头扛着一柄金锏,明晃晃,闪亮亮!金锏虽然长却没有刃,锏身无节,尖端无尖,四边棱角分明,都是凹陷下去的。形似钢鞭,非力大之人不可运用自如!白寵皿单手拿起,累的那两个小妖翻倒在地口吐白沫。 “此物唤作何名?”张欣见小妖累成那样不免来了兴趣。 “我这神兵唤作‘四金凹面锏’,力可压山石,呈如齑粉!”看天穹赤手空拳,接着道:“你这小儿上门挑衅不带兵器,让我如何与你打斗?” 张欣哈哈大笑起来,白寵皿被他笑的有些发毛,“你笑什么,莫非是被吓破了胆子?” “兵器还要拿着吗?” 话音还未落,面前就突然燃起火焰,水底燃火可谓奇观!火焰消散之处显现业火孽圈,火圈一分为二,从中显出狮翎樱火枪!张欣抬手握住,两边业火孽圈随之消散。 白寵皿大惊失色,问道:“此宝为何?” 张欣道:“此宝唤作狮翎樱火枪!要来便来,要去就要。” 白寵皿有些害怕,可是话都说出口了哪有收回的道理,还是故作镇定的说道:“我再说最后一遍,你要是现在离去便罢,不然......” “你这怪物休要猖狂!”张欣掂了掂手中火枪,接着道:“我这宝贝得来还不曾使过,今天就拿你开账!”说罢挥枪轻轻打去,白寵皿见状抬锏招架,可是樱火枪重力大,把白寵皿震的双手发麻,颤抖不止,虎口流出血来。 水下争斗颇有观赏性,樱火枪凝光带风阵阵扩散,水下也荡起涟漪,张欣挥手一甩,一道金光直奔白寵皿前去。白寵皿赶忙闪身躲开,再看那被击中的石头已然化作粉末。张欣觉得好玩,反复打了四五下,白寵皿左闪右避,虽然人没受到什么伤害,可是一重殿被打的轰然倒塌!见白寵皿如此狼狈不堪,张欣更加欣喜,一杆长枪在水下舞了起来。火枪聚着风把水吸成了旋涡,整个水底都晃动个不停,不多会,整座宫殿都被金光削去了一半!虾兵蟹将见状四散而逃,真的是;哪个不服气,让他粉碎骨! 耍的正欢,狮王忽然说道:“别再玩了,早点了账好及时上天复命!”一句话点醒了张欣,这才想起来下界已经两天了,当即停了下来。 白寵皿听见火枪说话,大惊失色!颤颤巍巍的说道:“你这是什么兵器,竟然还能言语?” “你去问阎王吧!”张欣厉声呵斥,说罢抬手把枪投了出去,半途中火枪化作一根短棍,上下两端黑金与鎏金的箍子。鎏金为前端头,连带着有一根大刺,这是狮翎樱火枪的第二化,唤作;业火孽祭焚。 棍子直奔白寵皿而去,速度之快来不及躲闪便被穿胸而过!白寵皿血流满地,不一会就化作了原身——是一条乱花水蛇。张欣怕他借光复生,又在其七寸处斩了一刀,这这算是了断。 樱火枪又变作一道光回到了七彩裂纹石中,张欣拍了拍手上的淤泥,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声音。那声音不大,张欣就竖起耳朵仔细去听,随着四周不在落石,声音渐渐变得清晰。 “天穹上尊救命!”张欣顺着声音摸过去,是从废墟中传来的。 挥手将废墟散开,底下竟然绑着一个人,看他穿着鎏金玉黄袍,腰系白玉晶石带。他生得十分奇怪,头上长着鹿的犄角,鼻子却像麒麟,嘴边两根胡须又细又长,双眼浑圆犹如马的眼睛一样,是个四不像!张欣疑问道:“是你在喊我吗?” “正是!” “你是何人?怎么被绑在此处?”张欣接着问。 那人道:“我是这井中龙王!只因三年前这妖怪来此强占了我的水府,奈何小神法力低微敌他不过,这龙宫就一直被他占着......” 张欣闻言赶忙给他松绑,“素闻四海之中有龙王四位;东海龙王敖广,南海龙王傲钦,西海龙王敖闰,北海龙王敖顺,不知你是哪一位啊?” 井龙王道:“天穹有所不知,我不是四海龙王之一,只说是其中之一哪能沦落到被一条水蛇妖欺辱!” “只知海中有龙,倒不知井中也有龙的。”张欣点点头,今日又长了见识。 井龙王躬身行礼,说道:“四海龙王法力广大,小神法力低微不可与之相提并论。” “既如此说也罢,现在妖怪已被我打杀,你且继续安住,就是此处被我打的破败还辛苦你自己复原。”张欣打的欢,并没有在意这些。 井龙王跪在地上拜了一个大礼,说道:“天穹说哪里话来......今日若不是天穹来此,小神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逃出妖怪魔掌,实在是万分感激!” 张欣受不得这繁文缛节,“切莫再拜,我还有事要问你。” “天穹有事但说无妨,小神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上方百姓遭受旱灾是因为水源被蛇妖藏了起来,你可知藏在何处了?” 井龙王点点头,答道:“小神知晓。” “在何处?” “在水府之中有一处圣地,只有那里能放得住水源。” 张欣闻言大喜,“如此就麻烦你去把水源归还,我还要早些回天宫复命,就不在此多耽搁了。” “小神遵命。”井龙王躬身行礼,拜离了天穹。 一切办妥张欣推水回去了,游经石道,一路再往上便出了水井。转出来一看,土地在地上坐着,一见张欣出来,忙起身迎了上来:“天穹回还,想必是事已办妥了?” 张欣点头道:“那妖怪已被我打杀了,水源由龙王归还。” 土地忙跪地拜谢:“天穹上尊还这方百姓安康,小神代这一方百姓拜谢了!” “无需再拜了!”张欣连忙摆手,有些不耐烦。 土地察言观色,不复再拜,又问道:“天穹接下来可回天复命吗?” 张欣道:“我下界来已经两日,确实要回天复命了,不过在回去之前,我还要找一个人算算账!” 土地听不懂这话的意思,不过也不敢再多问,只道:“既如此,小神恭送天穹上尊。” 与土地道别后,张欣纵云离去了,龙王依言归还了水源,井中涌出大量水来,百姓们各个畅饮不停。又过了几个月,众人感念恩德集资动土为天穹盖了一处庙堂,塑了一座金身,此庙就直接取名为“天穹庙”。此后不管生病遭灾,还是无育求子的都来此处上香,此间香火鼎盛暂且不提。 却说张欣驾着云又回到刚下界之地,此处依旧是热热闹闹,此刻无事一身轻,张欣就在大街上逛了一圈。在一个门店前,张欣瞧见了面熟之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哄骗张欣的小混混! 那天哄走张欣后小混混便跑到天华池子中消遣,过了两天才出来,临走时还顺了一个瓷碗,掌柜的不敢得罪他,赔着笑脸道:“大爷慢走!” 小混混有吃有喝还有拿,笑的合不拢嘴:“不送不送,回去忙吧。” 待混混走远后掌柜的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去你奶奶的!吃老子的喝老子的还这么猖狂,有朝一日你落魄了看老子不整死你!”这边刚骂完,又来了一位顾客,掌柜的立刻恢复笑脸迎接,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店里。 小混混这两天玩的高兴,一路哼着小曲。拐弯抹角,在巷口碰见张欣差点把魂都给吓掉了!小混混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你,你怎么回来了?” 第二十四章:还旨回朝封尊神 “我回来是找你算账的!”张欣见这小混混吓成这样心里觉得解气,自己被他捉弄了一次这下讨回来些。 小混混惶恐,仍然揣着明白装糊涂,“算什么帐?” “那天你欺骗我该怎么算呢?”张欣靠着一旁的墙上抱着手 “我怎么欺骗你了?”小混混还是死咬牙关拒不承认。 张欣看他死不悔改,有些气愤的说道:“那天你骗我君子山据此两千里,我到地方一看满是平原,哪有什么高山?还有你那家门地址都是哄我的吧?” 小混混不信他说的话,两千里地就算快马加鞭也要走一个月,他怎么可能这一两日就打个来回?定然是诓我,我可不能上当,“谁说那里是平原了?” “怎么你不信?要跟我去看看吗?” 张欣听他这么说明白了其中意思,瞬间想出了一个坏主意。 这话一说,小混混心中的石头算是落地了,暗道:此人必定是个疯子!两千里地岂能随口就说去看看,“好,你却说要怎么去看?” 张欣伸手刁住了他的手腕,“你且闭眼,不让你睁眼千万不能睁!” 小混混觉得有趣,闭眼答应道:“这个好说!你就说你要怎么带我过去?” “立时就能见分晓!”张欣嘴角浮起一丝难以察觉的诡笑。 小混混不再说话,张欣拉起他转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施法引来一片疾云,托起二人奔往两千里之外。 其实凡人是驾不得云也上不了天的,因为凡人不是至纯至净之体,拖其驾云犹如背着五座大山!不过张欣力大无穷,换作其他的神仙倒不一定,这次纵云不快,缓缓飞了不短时间。 “睁眼吧。” 小混混先是觉得往上升,又听见呼呼的风声吹得耳朵都直打鸣,心中虽然有万般的好奇,但是答应了不睁眼也只好强忍着。此时听见张欣让自己睁眼,赶紧睁开眼来看,见那;苍茫辽远,广阔无边,飞沙走石,烟瘴弥漫,这是一片沙漠,风儿卷着黄沙导致此处昏昏暗暗的什么也看不清,左右前后无边际,上下远近地连天。混混见状有些懵,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半响他才转醒过来,呆呆的说道:“这是什么地方?”过了一会没人答话,又问道:“那小子,这是什么地方?”反复问了两三遍都不见有人答话,转身一看身旁哪里还有人! 环顾四周,左右前后都是一望无际的风沙之地,只有地上放了两个包裹。混混蹲下来打开观瞧,两个包裹中分别装着果子干粮与水壶。这是张欣有意整他,却也不想害了他的性命,给他留了吃食和饮水,想让他自己走回去,另外还暗中吩咐土地保护,若是他碰见什么难以解决的麻烦时便送他回来,这里小混混如何狼狈就暂且不提了。 且说张欣又回到了繁华之地,看着这琳琅满目的商品忽然想起了一个约定。左右看了看,见到前面有个摆摊的老头,便上前作揖行礼,问道:“老人家,小可有一事不明,还想请先生解说。” 那老头看是个年轻人,本来斗大的字不识一个现在却被叫做先生故而十分欢喜,笑道:“有事就尽管问吧!” “老先生可知道兔子爱吃什么吗?” 老头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就是这个事不知道吗?” 张欣点点头道:“正是,还请老先生解说。” 这老头被他一口一个先生叫的开心,看他虽然是个呆瓜但是却十分谦虚,也就不计较这许多了:“兔子爱吃白菜!” “多谢老先生指点。”张欣得到了答案,又行了个礼。 老头过足了瘾心中高兴非常,连忙摆摆手:“不谢,不谢!” 张欣道别老头后转身走了,在街头一边走一边看一边想:白菜......应该就是白色的菜吧?正想着,恰巧碰见一个吆喝卖菜的年轻人,看他挑着的箩筐里就有白色的东西,就上前仔细看了看。卖菜的年轻人一见来人,赶忙笑问道:“公子可买些菜吗?” 张欣闻言抬头看了看他,见这年轻人长得倒还清秀,看来颇有书生气,伸手指着箩筐里的菜问道:“这可是白菜吗?” 年轻人也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觉得这人很有意思,笑了笑道:“这不是白菜。” “这菜是白色的,怎么就不是白菜了?”张欣有些懵。 年轻人见他十分天真,想着应该是哪个不曾出过门的少爷,将扁担放下后从箩筐里挑出一个说道:“这个叫‘萝卜’,不叫白菜。” 张欣又听见一个新鲜的词,接着问道:“萝卜又是什么?” 这话一出可难倒了那卖菜的年轻人,挠了挠头道:“这要怎么解释呢?”想了想,复又道:“萝卜是可以吃的蔬菜!” “那兔子可爱吃吗?” “爱吃爱吃,兔子很爱吃这个。”年轻人连忙说。 张欣闻言大喜,“兔子很爱吃这个,那你可以给我两个吗?” 年轻人被他一惊一乍的劲吓到,点头呆呆的说道:“当然可以啊。”说完话从箩筐里拿了两个大萝卜,水嫩嫩,娇滴滴,白皙似雪。张欣笑嘻嘻的伸手接过来,转身就要走,年轻人赶忙喊住他:“公子还未给钱?” “钱是什么?”张欣回头一脸不解的盯着他看。 年轻人差点吐出血来,暗叫苍天这是做了什么孽竟然会遇到这个不明世事的傻子。心里虽然这样想,却还是从怀里掏出来一块散碎银子,一字一顿的说道:“这个就是钱,好好看清楚!” 张欣仔细看了看,又环顾四周,看那买卖交易有的给元宝银子,有的给铜板碎子,当即就明白了,伸手进怀里变出了一锭银子足有五十两之多! “你看这个可行吗?” 年轻人看着他递过来的银子愣了一下,“可行是可行,只是用不了这么多。” “那要多少?”张欣一头雾水。 年轻人老实的答道:“四文钱就行。” 今天一时间接受了很多东西,什么白菜萝卜,银子铜板想想就觉得脑子疼!一使气索性不再去想,一把将银子甩到年轻人的箩筐里,“就这些你且拿着,我有急事立刻就要走。”张欣说完转身跑到一处安静的地方,显现原身纵云回天宫了。 一路回到南天门发现有些不对劲,这里空无一人,四大天王全都不在。往日不管什么情况四大天王最少也会有一个在此处盯岗,今天倒是稀奇?张欣围着南天门绕了一圈,就连一根毛都没发现,半天不见人索性不再多想,一路狂奔回了星冥重宇。那守门的神丁一见天穹回还赶忙上前行礼,“天穹回还,想必玉帝所差之事已然办妥了。” “已经全然办妥了,我有些事要办,少待会就去上朝面见玉帝。”张欣急匆匆的赶路,没有过多客套。 神丁闻言赶忙让开道路,张欣心中有事一路直奔西厢房。满怀欣喜的推门而入,却不见房中之人,“跑哪里玩去了?”正念叨着,恰巧有一个玉女路过。张欣知道她平时负责服侍梦怜,便拦下问道:“你可知梦怜在什么地方吗?” 玉女见天穹回还,施礼道:“自从幽昱来这里之后,梦怜就离开了。” “离开了?几时走的?去哪里了?” 玉女被他的突惊吓了一跳,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去哪里了,她只是说她也不属于这里......”说完见天穹呆呆发愣也不敢再多言,无声悄悄退下了。 张欣呆呆的转身回到西厢房,坐在床上望着桌上放的萝卜,“我此去不说九死一生,也是危难重重,纵使如此我还是记得与你的约定带了这吃食,怎么你就不言不语的离开?想必是因为这里枯燥无趣?亦或是觉得我无趣?” “听值日功曹说张轩凌回来了,现在何处?” 门外风风火火来了一人,大嗓门就是十里开外也听得清。有玉女指引之后,幽昱一路来到西厢房,见张欣坐在床边,模样和以前相比变了很多,不过幽昱也不在意相貌这些东西,笑嘻嘻的说:“你怎么回来都不跟我说一声?” 张欣头也没抬,语气变得有些冰冷:“为什么要跟你说?” 幽昱还是头一回听他这样说话,心里觉得很奇怪,本来心中有气也硬生生按了下去:“我这一时不见你觉得枯燥乏味,你跟我一起去玩吧。” “你见过梦怜了吗?”张欣开门见山的问。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幽昱十分敏感,被他问的心里不爽。 “梦怜走了,玉女说是你来过之后她才走的。” 幽昱本来只是因为他不跟自己说行程小小的置气,现在一听他说这话立刻就炸了:“她走便走!你想说她走是因为我把她给逼走的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张欣面无表情的摇着头。 “那你是什么意思?”幽昱追问着他,实际上幽昱一心都在张欣身上,进门后根本都没注意到梦怜不在。 “我也不知道……” 张欣双手抱着头有些抽泣:“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不知道自己在烦些什么焦虑些什么,我只是心里突然好乱!像是被绳子缠绕了很多圈,绳子越收越紧...不知道,我不知道.....” 幽昱见他越说越离谱,表现也很奇怪,怕他别是下界捉妖被妖气附体反噬就上前一把将他揽在了怀里。玉女端着茶盘过来送茶,看此情形前脚尖刚点地就立刻退了出去。 这一下张欣安静了,幽昱一边柔声安抚他一边摸着他的头:“没事没事,想不通的事就别再想啦……对了,你这次回来有去向玉帝复命吗?”这话点醒了张欣,猛地抬头起身脑袋撞到了幽昱的下巴。 突如其来的撞击幽昱没有防备被撞的不轻,起身踹了他一脚一边捂着下巴一边叫道:“张轩凌!我好心好意安慰你你就这么对我啊!” 张欣万分抱歉,身体开始不自然的扭动起来:“我先去凌霄殿复命,回来时肯定陪你一起玩儿。” 幽昱白了他一眼:“今时未设朝,玉帝不在凌霄殿。” “那玉帝在哪?” “玉帝在安神殿和家父下棋呢。”幽昱小心翼翼的摸着下巴。 张欣有些开心,心中一高兴脸上就表现出来:“正是不想上朝呢,那些繁文缛节想想都头疼!” 幽昱见他恢复如初心中不免欣慰,转头瞧见了桌上放着的萝卜,疑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萝卜,是我从下界带回来的。” “可是什么好玩的吗?”幽昱一听是下界带回来的,两眼放光的看着。 张欣笑着摇了摇头,“不是玩的,是给梦怜吃的。” 幽昱一听又来了气性,拿起一个萝卜说道:“那我也要吃!” 刚说完就往嘴里送,张欣赶忙拦下来道:“这只能给兔子吃,你万万不能吃!” 张欣确实不懂,因为不懂这其中的道理,还以为萝卜只能给兔子吃。这一番好意听在幽昱的耳朵里全都变了意思,以为他是偏袒梦怜,“我怎么就吃不得这萝卜了?” 张欣嗯嗯啊啊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得说道:“反正你不能吃。” 这话说完幽昱的角色变得十分难看,张欣看她这个样子被吓得心肝乱颤。从小就怕她生气,在幽昱发怒之前先服软道:“我可以给你一个,但是你千万别吃。” 幽昱见他服软,怒意也消了不少,理性想了想后问道:“我怎么就不能吃了?” 张欣摇摇头,答道:“我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不过我是一番好意,幽昱千万要听我的话。” 仔细看了看桌上的两个大萝卜,幽昱拿起来一个:“我要这个。”边说边看张欣的脸色变化,柔声道:“我不吃。” 张欣这才放心下来,赶忙吩咐玉女端茶上来,玉女在门外等候多时,上茶后行礼退下,两人吃茶相谈甚欢不提。 安神殿上,玉帝与太白金星棋逢对手,二人对弈明暗;明者;是为风平浪静,面沉似水,不以任一惊疑。暗者;是为刀剑无情,你攻我挡,不放过任一机会。有玉女子,抚瑶琴于壁厢,玉帝左右两旁玉女宫娥侍奉,还有灵官守在棋钟边上计时。棋桌下,紫檀香幽幽的飘出来,安神静心,但观棋盘之上,先呈长与立之势,玉帝冲子向前,以散其棋子,太白挡子以防。 两方对弈正激烈之间,玉帝忽然问道:“轩凌下界除妖也该回还了吧?” 太白金星落了一子,回道:“已经回来了,稍待会应该就会过来。” “今时未曾设朝还要派人前去通禀一声,不然轩凌怕是不知道我在这里呢。” “玉帝放心,我子幽昱现在星冥重宇处。想必已经和天穹说了此事,等会两个人应该会一起过来。”太白金星笑着捋起胡须。 玉帝落了一子,闻言笑道:“他二人感情甚好,他日也能做个姻缘呢。” “犬子岂可配天穹?”太白金星有些惶恐。 玉帝见他有些慌张,柔声道:“也未可知,只道他二人自由相处吧。” 正说话间,司言灵官近前启奏:“启禀玉帝,天穹伏阙妙有玄灵携太白星君之子李絙明昱请见。” 玉帝与太白金星相识一眼,玉帝道:“说话间便来了。”笑了笑复又道:“让他们两个进来吧。” 司言灵官说了一声“遵命”遂出门宣召天穹,张欣与幽昱正在殿外等候,见灵官出来问道:“玉帝如何说话?” 司言灵官道:“天穹上尊,玉帝请见。” 张欣点点头,回身拉着幽昱一同上殿见玉帝。 入得安神殿,但见;宁静素雅,恬淡安逸,恬淡安逸仿若置身山村田野之间,气息清新,宁静素雅好比高禅寺观,安心凝神。安神殿由四根白玉柱支柱,分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方位布置。中顶严高,上雕刻有蟠龙,栩栩如生,威仪庄重,正对面是一片珠帘,潇洒沥落,可谓修身养性之宝地,悟心思灵之地方。张欣于珠帘外跪拜道:“子臣天穹拜见玉帝!”幽昱见他跪下后也随之叩首:“李絙明昱参见玉皇上帝!” 玉帝闻言甚喜,道:“都站起身来,不在朝堂之上无需这些礼节,且进来说话。” 二人闻言挑帘入内,玉帝抬头看了看张欣,见他此去倒是成熟了些:“轩凌此次下界如何?” “侄儿奉旨下界降妖,于君子山诛杀了四君,三妖山剿灭了三妖,参安县井下除去水蛇救出龙王,还那一方百姓安康。”虽然说不在朝堂,但张欣仍旧是毕恭毕敬。 玉帝闻言倍感欣慰,问道:“轩凌如何降妖,可详细说给我听吗?” “既然父伯想听,那侄儿就慢慢说给您听。”张欣将自己从出南天门开始所有的经历都说了一遍。 玉帝听完全程十分欣慰,大喜道:“轩凌此次下界除妖功不可没!” “没有没有,除妖安民本就是我仙神职责所在。”张欣被玉帝一夸有些害羞。 “轩凌莫要再行谦虚。”玉帝说完起身对司言灵官道:“拟我旨意;昭告满天星宿,诸天罗神,上至三十六重天,下至九幽地府界,天穹伏阙妙有玄灵下界除妖救苦众生有功,再行敕号;五天四海举力尊神!” 司言灵官领命遵旨,退下拟旨传命不提。 “多谢父伯!”初次下界除妖回还便被加封,张欣如何不喜。 “这是你之功,何需道谢。”玉帝笑眯眯的看着侄儿。 张欣万般欣喜难以言表,一边幽昱听完全程十分担忧,近前问道:“装仙袋中受苦,可留下什么病症吗?”张欣心中被戳了一下,微笑着摇了摇头:“让你担心了,我一点事都没有!” 幽昱看他傻乎乎的样子差点笑出声来,不过也放心下来,“若有下次,你可千万要小心谨慎,不要随随便便就上了妖邪的当!”张欣点头连连,笑而不语。 玉帝见他二人和睦也十分高兴,问张欣道:“轩凌可会棋吗?” “略懂些,不算精通。”张欣据实回答。 “轩凌谦虚了,可知棋的来历吗?” “棋者;称为弈!传以尧所造,《博物志》中云;‘舜以子商均愚,故作围棋以教之。’对弈意在陶冶情操,修身养性。” 玉帝闻言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又何为终?” “无单官或宫子为终。” “轩凌来看看这局为死为活?” 张欣凑近看了看那犹如烂漫星辰的棋盘,说道:“为活。” 玉帝问道:“据何以定?” 张欣指着道:“这厢有真眼,那般亦有真眼。” 玉帝满意的笑起来,“俱然不错。” 正对话间,司言灵官近前耳语几句,玉帝点头示意其先行退下,转头对几人说道:“我有些事,你们自行去留吧!”说完起驾离去,太白金星及张欣幽昱行跪拜礼,齐声道:“恭送玉帝!” 囚盘于凌霄宝殿盘龙柱上面的赤须龙之首突然暴走发狂搅碎了许多琉璃,虽然不算贵重,却也叨扰安宁,故此派遣那四大天王前去捉龙,这也是为何张欣见南天门无人看守的原因。四大天王为二十诸天中四神,居于一重四天王天,守护仙界人世,分别是;持国天王,广目天王,多闻天王,增长天王。四天王合力擒住了赤须龙,故此司言灵官才前去请玉帝过去看看如何发落,至于如何发落就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安神殿送走玉帝之后,几人纷纷起身也准备离去,太白金星忽然问道:“天穹是不是在下界买了些什么?” 张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星君说什么?” 太白金星复又道:“天穹可是在下界买了东西?” 张欣这才回过神来,说道:“确有此事!我在下界买了两个萝卜,是想给我养的小兔子吃的。” 幽昱闻言又来气,只是在太白金星面前不好发作。 “可付钱了吗?” 张欣点点头,说道:“给了,那卖菜的年轻人还嫌多呢!” 太白金星闻言叹了口气,张欣有些摸不着头脑,“星君有事还请明说?” “坏就坏在你给的钱太多了!” 张欣愈发的糊涂,“我虽然不谙世事,却也知道下界人氏买卖都为钱财,给钱给的多对他们来说不是好事吗?” 太白金星摇了摇头,说道:“此话原也不假,只是日中则昃,月满则亏,只因你给钱甚多,害的那年轻人家破人亡,惹下了一场塌天大祸!” 第二十五章:李馨入狱母恨终 张欣扔下五十两纹银后匆匆离开,卖菜的小哥看着箩筐发起了愣,等回过神来张欣早就无影无踪,不得以只能将银子揣在怀里也不敢再做什么买卖,挑起担子回家了。一路上还在想着这件事,边走边小声的念叨着:“那人应该是个呆瓜,先是说不知道钱是什么然后竟又给了这么多!这是他自愿给的,不是我哄抬物价牟取暴利。”多走了两步还是觉得于心不安,复又念道:“这钱我先收着若是他日再碰见他就还给他,对了,母亲最近一直念叨着想吃鱼,回头去买一条带回家吧。” 七转八弯的过了几个小巷子就到了家,此地唤作“二尺巷”顾名思义这巷子只有二尺来宽。这条小巷子只有他一家,木板做成的门因为风吹日晒烙印下很多处痕迹,推门而入连接门框的地方发出了年深日久的“吱哑”声,院中的枯草都是及腰高,中间一条石子铺成的路直通到堂屋。堂屋里没什么摆设,只有一个方桌两把藤椅,方桌贴着墙上面供着一个灵位,写着;家父李作覃之灵,不孝子李馨立。屋中都是黄土漫的地,沾点水都会溅起泥浆,房子一共有三间,中间是堂屋,左右两边是卧室。 李馨放下扁担转身去东边屋子,一挑帘看见躺在床上的母亲,脸色看起来十分不好,“母亲怎么了?可是旧病又犯了,我去请大夫!”李馨赶忙上前跪坐在床边。 李氏闻言微微睁眼,见是儿子李馨,有些疑惑的问道:“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以往不都是黄昏才归么?” “今天卖的好,就提前回来了。”李馨拿起李氏的手咧着嘴笑,李氏这才稍稍安心,李馨见他想坐起来就搀扶了一把。 “今日卖了几个钱?”李氏问,说话软绵绵的没有什么气力。 “五十两......”李馨呆呆的说。 李氏开始没听清,嘴里还重复了一遍“五十两”,待到反应过来后大惊失色,“五十两!如何就卖了五十两?” 李馨答道:“今天贩菜还像以往那样,只是遇见了一个呆瓜。” “什么呆瓜?”李氏听得糊涂。 “他不认识箩筐中的萝卜就上来问我,我给他做了解说,他又问我兔子爱不爱吃萝卜,我也做了解说,他听见兔子爱吃萝卜十分高兴拿起两个就走了,我叫住他要钱,他竟然连钱是什么都不知道!母亲你说他是不是呆瓜?后来他从怀里掏出五十两丢到我的箩筐中就匆匆跑开了。”李馨一五一十的给母亲解释。 李氏闻言点点头,他知道自家孩子的品性,这钱绝对不是他偷抢而来的,“想是谁家不曾出过门的少爷,娇生惯养的才不知道什么是钱。” “孩儿也是这样想的。”李馨十分乖巧的看着母亲。 李氏反握住了李馨的手,问道:“馨儿我问你,这钱拿的可安心吗?” “不安!” “既然不安心,怎么不把这钱还回去呢?” “我找他时他早已不见了,一路之上我都十分忐忑,想着若是能再遇见他我就把钱退还给他。” 李氏这才露出笑颜,说道:“这般才对,馨儿你要知道这昧心之财,好得好失啊!” “孩儿记住了。”李馨坚定的点了点头,接着道:“母亲近来不是时常念叨着想吃鱼么?孩儿攒了一点钱,可以买给母亲吃。” 李氏笑道:“我儿有心了,不过倘若是拿这钱买的我饿死也不会吃的!” “不敢不敢!”李馨赶忙把银子放到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吊钱来接着说道:“孩儿积攒两个月了,都是血汗钱!” 李氏这才完全安心,松了口气靠在墙上安神。 母子二人正在叙话,忽然闯进来一群人,看打扮都是府衙的官差;穿着衙门正裳红,腰系一条黑丝带,头戴一方宝盖帽,黑纹白底足下靴。每个人腰间都佩戴着管刀,也有拿着铁锁链枷锁的,你看他一个个趾高气昂好像索命的小鬼,威武**犹似拘魂的无常。领头的官差一进门便喊道:“三儿,是哪个偷了你的银钱?” 话音刚落,从后面挤出来一个人,穿着文生公子巾,长得贼眉鼠眼,虽然是个念书人,内心却十分歹毒。陈三拿手一指李馨,叫道:“官差老爷,便是他偷了我的银钱!” 官差气势汹汹的走到李馨面前,喝道:“你这厮,是否偷了他的钱?” 李馨见突然闯进来这么多的官差本来就懵,一听指证更加惊疑,喊道:“我几时偷了他的钱?” 官差朝陈三儿使了一个眼神,陈三当即示意,说道:“好小子,你休得抵赖!今日我在街上闲逛,经过你的菜摊时想买点菜,一摸腰钱不见了,足有五十两!不是你拿的是谁拿的?” 李馨闻言来气:“你不要血口喷人!你看我身上可有你一分一毫?” 陈三走到李馨刚刚放钱的小板凳旁边,伸手拿起了五十两纹银,“这个不就是吗?” “这分明是我卖菜得来的!几时变成你的了?”李馨被诬陷的冤枉。 这话不说倒好,说了就被挑出了话茬,“像你这样贩菜,何年何月才能赚到如此多的钱?”陈三得意洋洋的晃动着身体。 李馨这下才觉得自己鲁莽,此刻纵有千般苦也说不出来! 官差见状喝道:“你家中如此清贫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钱,断然是你偷来的,来人,将他锁上带回衙门候审!”两个衙役乖觉的上前用手铐脚镣将李馨锁住。 李馨看看自己的手铐,整个人都懵住了,“我万般的冤枉,你们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胡乱抓人?” 官差闻言呵呵一笑,轻蔑的说道:“以往抓人哪个不说冤枉?衙门前挨上几棍定有你的好说!”说完,示意衙役推他走。 “我儿着实冤枉,你们怎么不听好言语?”李氏心急如焚,可奈何身体不好连喊叫都显得十分苍白。 官差侧头撇了她一眼,对衙役道:“切莫理会,带走!”说完转身对陈三小声的说:“三儿,你也出来吧!” 两人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官差道:“若不是念及亲情,我怎么会给你做这个扣!” 陈三会意连连点头,从怀中掏出三十两纹银,“哥哥且收下与兄弟们吃茶,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官差接过钱来掂了两下,疑道:“这李馨锁拿下狱不死也残,还不叫事成吗?” “我怎么可能只是为了这区区的五十两!”陈三冷冷的哼了一声,下意识的往李馨家中看了看。 “那你所为何事?” “哥哥看那李氏如何?”陈三凑到他耳边说。 “虽有病态,确也是美貌非凡!”官差据实以答。 陈三露出一个不可言喻的笑容,接着道:“确实如此,那李氏今年虽有四十八岁,但却似二三十岁的女子,我日思夜想苦于无从下手,今天得了这么一个好机会还要感念哥哥的好呢!” 官差这才弄明白他的意图,看他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我看你还是就此收手,按律法强奸罪重,可判斩刑!若是他日大人查问起来你怎么解说?” 陈三拍了拍官差的小腹,说道:“哥哥把心放在肚子里,公堂之上我自有妙计,你且回吧。” 官差毕竟拿人钱财,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身去追那一队衙役去了。 陈三见官差走后转身进了院子反锁了院门,三步并作两步直奔那东边李氏的卧室。李氏常年患有风寒病,浑身绵软无力,此刻躺着床上正在为李馨之事犯愁。正在想着,见挑帘进来一人,正是刚刚诬告李馨的人,不由得来气,斥道:“你又回来做什么,难道想把我也抓进去才罢休吗?” “回来自然是为美人一笑!”陈三蔫坏,嘿嘿笑道。 李氏听出话中的含义,不由得大惊失色,急忙道:“你想做什么?这附近可都是住户人家!” 陈三一边摆手一边笑道:“别想诓我,你这附近哪有什么住户人家?今日纵使你喊破大天也不会来人的!” 李氏原本是想诈他一诈,却不曾想到陈三早就已经暗中调查了一切,事到临头又该怎么办?“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么就容你这奸小活动,还有王法吗?”李氏蜷缩着身体,做着无力的挣扎。 “老子就是王法!”陈三一边脱衣服一边说,接着解开腰带上前勒住了李氏的嘴巴,让她叫不出声音来。李氏万般着急,抬手给了陈三一个巴掌,可是常年患病身体柔弱,这一巴掌没有用上分毫的力气。此刻头发凌乱,再是品德良善看在陈三眼中也是骚媚,陈三又扯了两段布条将她的手绑在床头。 李氏此刻已经心如死灰,叹只叹自己无力抵抗!眼睛一闭,流下了两行热泪。陈三脱光自己的衣服后又撕碎了李氏的衣服,似一头**饿虎,扑上去把李氏**强奸了! 事情是如何发展到这一步的?只因张欣买菜之时陈三就在附近,无巧不成书,陈三看见这一幕后便计上心头,到衙门口找了官差前来。这官差叫陈初,因与陈三有些亲情又受了不少的银钱,才答应帮忙做扣。 这边陈初押着李馨并没有去面见大人,而是直接关进了大牢,李馨见状不对,问道:“怎么不上堂见大人,我要申辩!” 陈初轻蔑道:“有什么好争辩的,今日你落到我手中,犹如进了鬼门关!” 李馨闻言遍体生凉,“怎么,你们要将我打死吗?” “确有此意,不过你要是有钱财或许还能保你一命!”陈初笑呵呵的说,可是这笑容看在李馨眼里比厉声更加恐怖。 “我家境清贫你也看见了,哪有什么钱财孝敬给你。” 陈初摇摇头:“既如此那我也无计可施了,你且盼着这事能得清明!” 这下李馨寒透了心,仰天长叹道:“天呐!这是什么世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都像这般无法无天吗?” 陈初呵呵冷笑两声:“衙门六扇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李馨啐了一口:“进这肮脏之地又实非我所愿!” 陈初听他这么说话也不生气,由着他撒伐子。听他发了一会牢骚后对衙役说道:“先伺候他一顿!” 衙役们知道其中含义,应声点头抄起了水火无情棍。有人把李馨按在板凳上,扒了裤子就要开打;第一棍从左往右打,把皮肉推到中间,第二棍从右往左,也把皮肉推到中间,第三棍从正中狠狠落下,直打的是皮开肉绽,血腥四溅!好像打开了一个染缸,红的,绿的,白的,紫的,全都一齐迸发出来。 李馨自幼也念书识字,其父李作覃原本是一个商户,只因突发疾病早死,家道中落才被逼到二尺巷居住。后来指望卖菜生活,何时受过这个?打了三两下,就像待宰杀的肥猪一般嗷嗷直叫,声音尖利刺耳!衙役们对此倒是司空见惯,不予理会。又接着打,直打的屁股是蓝靛青紫不见原色,李馨这下昏死了过去。 “拿水泼醒!”陈初动也未动的坐在桌前喝茶。 衙役们点头称是,打了一盆冰凉刺骨的冷水来直接对着头泼了过去。李馨浑身抖了一个激灵,醒来后因为浑身剧痛难忍又哀嚎起来!叫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滥用私刑简直是目无王法!” 陈初闻言来气,对衙役们说道:“这厮还不觉醒,上夹棍!” 衙役们一起点头,撤下了水火棍。夹棍排成排,中间由两条细长的绳子穿起,衙役拿着李馨的手,把夹棍套在了李馨的手指上,两旁一用劲,李馨觉得手指都快被夹断!又哀嚎一声,昏死过去。 陈初一边喝茶一边说道:“再泼醒!”衙役便又打水过来把他泼醒。 李馨抖了抖身子,这次醒过来神智有些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陈初走来过问道:“还敢跟爷爷叫板吗?”李馨未曾答话,陈初又道:“老实了就好,把他带到南监,栓到尿桶旁边。” 衙役们点头答应,将李馨拖到南监锁在了尿桶旁边。这监牢中的罪犯哪有好人?一见有新来的人不论有尿没尿都要上前作怪,每次都是被溅了一脸!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这样过了四五天,李馨已快知天命。 一日天气晴好,陈初带一众衙役出门吃茶。正在茶舍吃喝,忽然见到门外进来两个人;一高一矮,高的是眉清目秀,穿着素白长衫巾,腰系白玉金丝带。矮的有些黑黄,穿着墨斑斜纹袍,腰系文生白丝绦。两人走在一起,截然不同的凶狠对比,却都是摇着折扇,阔步进来。 店小二目光凌厉,两步上前点头哈腰,“哟~两位公子头回儿见,来此想吃些什么茶?” 矮个的男人问道:“舍中都有什么好茶?” 小二得意的回道:“我家广揽天下好茶,想吃什么都有!” 高个的男人说道:“既如此,便给引个坐吧!” 小二闻言赶忙让路,冲里面喊道:“雅座,二位公子里面请嘞!”二人缓步走到陈初旁边的桌前坐下,要了壶顾渚紫笋吃吃。 陈初在此地做官差时日不短,这里的百姓都十分熟稔,一见两个陌生的面孔,寻常搭话道:“两位公子看着眼生,不知从何而来?” 高个的说道:“我姓尤,单名一个羽,这位姓张,单字一个琼,我二人是表亲,来此拜访叔叔的。”陈初闻言点了点头,也没什么好聊的。 张琼看了看这官差,问道:“这位官爷近来可有不顺?” 陈初闻言一愣,疑道:“我没什么不顺,公子何处此言?” “官爷有所不知,我这位表兄师从名家,对奇门八卦之术颇有造诣!”尤羽抢着说,把他捧得位高。 张琼闻言忙道:“不敢当,不敢当!” 二人一唱一和,把陈初唬的是心中难安。这陈初十分信命,无故锁拿了李馨下狱心中有些愧疚之意,被这么一说有些不爽,“既如此,公子可详细跟我说些缘故吗?” 张琼故作姿态,掐指算了算,“官爷近来是否锁拿了一位李姓之人?” 陈初闻言大惊,环顾四周见没人看过来才小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果真如此,那你大祸临头了!”张琼目光变得凌厉起来。 “我有什么灾祸?”陈初心中一跳,有些惶恐。 “你无故锁拿无罪之人,滥用私刑,此事已被知县老爷知晓,此刻不回更待何时?” 陈初立即惊醒,站起来撒腿就跑,一溜烟直奔府衙大牢而去。 这县城叫兴初,知县姓王,名唤高德。人如其名,心志高远,品德兼修,为人清廉无私,一心为了百姓着想,今日无事便想着到南监走走,遂即吩咐师爷跟随。两人一同进了南监,一眼就看见了锁在尿桶旁的李馨,因为眼生,问师爷道:“这是什么人,几时锁拿下狱的?” 师爷仔细看了看,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王高德起了疑心,“这却是为何?”想起陈初,便喊道:“陈初何在?” “下官在此!”陈初刚好赶回来,高声应答,回音绵长。 知县看他有些狼狈,便问道:“陈初,这是何人?” 陈初看他指着李馨,愣在了原地,王高德暗暗点头,心中知道必定有什么隐情,“怎么不回话?这是何人?”面对知县的厉声询问,陈初仍旧据不答话,那李馨突然高喊:“大人,我冤枉啊!” “你有何冤屈?”王高德应声回身,慢慢走上前去。 “小人本是二尺巷住民,前几日上街贩菜时得到了一位阔公子舍了五十两纹银,有一个名叫陈三的人就伙同这位官差到我家,说五十两是陈三儿所丢是被小人所偷!我不认,他们便把我带来此处严刑拷打!” “他说的可是实话?”王高德转身看着有些发抖的陈初。 陈初不知如何应对,哽咽了半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王高德看他这样便知道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当下传命升堂! 转回公堂,换上了官服,堂下三班衙役排班肃立,师爷在侧堂展开纸笔,知县王高德转屏风入座,惊堂木落地响彻府衙! “带李馨!” 有衙役将李馨拖上堂来,李馨勉强起身行跪拜之礼,“见过知县老爷!” 王高德点点头,对衙役道:“取下他的手铐脚镣。” 有衙役上前撤下了他的绑缚,王高德又道:“陈三现在何处?”说着,眼神扫到一旁的陈初。 陈初浑身一抖,答道:“陈三现在应该在家中。” 知县不再信他,转头对师爷说道:“此事按理不该你做,我信得过你,你且辛苦一趟去把陈三带来见我!” 师爷闻言起身行礼道:“大人说哪里话来!”说完下堂领着一队衙役去陈三府中。 不多会,陈三被带到堂上,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仓皇下跪道:“小人陈三拜见知县老爷!” 这位师爷也是一位品行良善之人,陈三一路上问了很多师爷都拒不回答。知县王高德示意陈三起身,“陈三我来问你,前几日你是否丢了五十两纹银?” 陈三听了这话又看了看一旁的李馨,恍然大悟道:“回知县老爷,确有此事!” “那你如何确定是李馨所偷呢?” “回知县老爷,那日我从他菜摊经过想买些菜,一摸腰发现丢了五十两!” “按照你的家境你怎么会亲自买菜?大庭广众之下可有其他人看见了李馨偷钱?你又如何确定李馨手中的五十两就是你丢的?” 一连数个问话,把陈三逼得有些难堪,王高德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怎么不回答我?可是不把本县放在眼里!” “小人不敢藐视公堂,知县老爷细想,他家境如此贫寒怎么会有这五十两纹银?”陈三刚站起来没多久又慌忙跪下。 知县王高德十分严肃,一脸正色的说道:“家境清贫就不能有钱了吗?有钱就是偷来的吗?老爷祖上没有一任官职,寒窗十载一朝才得中举人,按照你的话说,老爷这官还是偷来的不成?” “小人绝无此意!小人绝无此意啊!”陈三惶恐至极,磕头不断。 一旁的陈初看的也十分着急:若是陈三经不住逼问,一时招供怎么办?不牵连我便罢,若是牵连于我哪里还有我的好活?再去看陈三,已经无路可退,陈三心急之下,叩头道:“小人本来不愿多说,但是大人连番逼问小人不得不说了!” “此处是公堂,有话但说无妨!”王高德语气冰冷。 陈三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说道:“请知县大人过目,小人年前曾路过李氏家门,那李氏守寡多年,一见小人英俊便心生爱慕之意,设法勾引小人入得家门,奈何小人抵挡不住她以美**惑,一时淫欲起与其通奸有染,且莫说‘最毒妇人心’那李氏怕有朝一日败露,便与小人一同作此扣,害李馨被锁拿下狱,纵使小人有罪,也不过是随从,其主谋是那李氏,请大人明鉴!” 这话一出堂上鸦雀无声,知县王高德半信半疑,李馨闻言暴怒:“你这腌臜的小人!我母李氏怎会是你口中这般不堪之人!” 王高德见状让人拦下了冲上前的李馨,说道:“李馨切莫发怒,待我看仔细后再做评判!” 证据呈到了知县面前,王高德打开状纸仔细观瞧;上面罗列的事情桩桩件件都与陈三所说不差,十分清楚,下面还有李氏的签名和血掌纹为证。王高德当下勃然大怒,气的浑身直哆嗦,“好你个李馨,本官相信你的话才在这公堂对峙,你与你母亲这般人性如何让本官给你做主!” 李馨慌忙跪下,叩头道:“大人我冤枉啊,我母亲李氏也不是他说的那样人,还请大人明察,明察啊!” 王高德把状纸揉成团丢下堂去,“这上面的签字与血掌印你又作何解释?” 李馨往前爬了两步,捡起纸团打开一看立刻浑身冰凉!呆呆的念道:“怎么会如此呢?” 这纸上所写的事情与陈三所说不差,证据上李氏还指证李馨是偷盗成瘾,而且李馨认得母亲的笔迹,当下犹如五雷轰顶! “你还有何话说?”王高德冷声冷语的问。 李馨一脸颓废,无语。 “李氏不守妇道与外人私通谋害亲子,将她带上堂来审讯过后收押入牢,待秋后处斩!李馨盗窃成瘾,诬告良民,判十年狱所立时生效!” 衙役们领命前往二尺巷锁拿李氏,过了一会又都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跪地惶恐的说道:“回大人,李氏...李氏...” “李氏怎么了?” “李氏于家中悬梁自尽了!”  话音刚落,李馨没等知县说话便起身不顾身上疼痛一路狂奔回家。闯入东厢房,见母亲李氏果真悬梁自尽,又见她衣不遮体,头发凌乱。李馨身体瘫软跪在地上,看见床边还有六个血字;陈三害我全家!当即明白了这都是陈三的诡计。李馨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从箩筐中抄起菜刀直奔衙门而去。 这边大堂之上沉寂了半响,知县愣了许久也没什么话说。看了看大堂上的一切,轻声道:“十五日后将李馨缉拿,退堂!” 三班衙役齐声高呼“威武”后也纷纷散去,陈初两步走到陈三身旁,五味杂陈的问道:“这就是你所说的妙计?” 陈三闻言笑了起来,回道:“此计可妙吗?” 陈初面无血色,浑身微微颤抖,沉默了一会,摇头叹息着转身离开了。陈三见状一头雾水,念道:“这是怎么了?此计不妙吗?” 知县王高德转回内堂,褪去了官服。刚出门,就见到迎面站着两个人,三人视线相撞,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微妙。半响,王高德才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敢擅闯我内阁?” 第二十六章:天道循环报应在 知县王高德在内堂撞见的两个人正是在茶舍中提醒陈初的张琼和尤羽,“且别管我们是谁,此番前来是为了提醒大人一件事。”张琼说着,尤羽只在一旁冷脸观瞧。 “所说何事?” 人就是如此,再惊讶再生气遇见疑问也会不由得问上一问。 “大人可是替李馨平冤?” “正是!”王高德点了点头。 “那结果如何?” 王高德深吸了一口气,回道:“李馨巧舌如簧哄骗我,他是个偷盗成瘾的惯犯,其母李氏也是个水性杨花之人,不仅与陈三通奸有染还设计陷害自己亲生孩子!” 张琼闻言呵呵冷笑两声:“大人如此说法可是各项证据齐全?” “陈三所呈的证据上罗列了与李氏勾搭成奸的详细内容,还有李氏的签字以及血手印为证!” 尤羽见他有些迂腐,叹息道:“大人可曾想过证据真假?” “这白纸黑字写得清楚,签字血印按得明了,这样难不成还有......假吗?”王高德说着说着没有了刚刚的底气,开始怀疑证据,怀疑自己。 “民之父母者当以百姓为先,凡事都有彻查周全,切莫只信了片面之词就冤枉好人!” 王高德弄清了他二人的来意,不再去怪其冒失之罪,接上最初的问话:“你二人到底是谁?” 没等他们回答,突然闯进来一个衙役,慌忙跪下道:“禀大人,那李馨提刀前来闹事已经砍伤好几个人了!” “啊?”王高德闻言大惊,赶忙道:“快,快领我前去!” 衙役护着王高德往大堂去,尤羽和张琼二人跟在后面。大堂之上,只见李馨双眼血红挥刀乱砍!恶狠狠,怒冲冲;怒冲冲犹似千丈火焰起,恶狠狠好比剪径强盗贼,凶神恶煞,面目狰狞,凶神恶煞似无常,面目狰狞像小鬼。 “快住手,万万不可再伤人了!”王高德一把让开了护在自己面前的衙役,两步迈向李馨面前,面无惧色。 这话不说便罢,一说更恼了那发疯的李馨,就见他举刀直奔王高德而来,口中还骂道:“狗官!身为民之父母却只会听信谗言,今日我就先宰了你!”手起刀落之际,瞧见了一旁站着的张琼愣了一下,惊道:“是你?” …… 在缥缈天宫的安神殿前,张欣明白了太白金星的意思:“因为我多给了钱导致李馨蒙冤,其母悬梁,那我真是罪孽深重了......” 太白金星捋了捋白胡,叹道:“天穹也莫要自怨,这世间之事多数尤刻命盘之上,李馨一家命中有此劫难,你不过是将劫难提前了。” “话虽如此,但毕竟与我有关,我下界去保李馨一命,也算我赎罪一二。” “如此甚好!”太白金星点点头,满脸的欣慰。 幽昱听太白金星说完,抢着说道:“爹爹,我也同张轩凌一起下界可好么?” “此事都由天穹左右,他要是答应了为父还敢不答应吗?”太白金星最明白了幽昱的心意,很多事都是看透不说透罢了。 幽昱心中欣喜难以言表,转身对张欣说道:“你可要我陪你一起下界吗?” 张欣木讷,不知其中的意思,客气的回绝:“此事因我而起,此番下界也是赎罪去的,我一人前去就好,无需烦劳幽昱了。” “张轩凌!这天地之间再也找不到一个像你这样笨的人了!”幽昱气的直跳脚,可是也不好意思明说。 “我怎么了?”张欣一头的雾水。 幽昱叹了口气,念道:“你好,你没事,是我多此一问了......” 太白金星也不好说什么,饶有意趣的对幽昱道:“天穹不答应,你跟我回家吧。”说完牵起幽昱的手转身离去。张欣看她有些落寞的离去身影莫名其妙的觉得堵得慌,叫住她道:“幽昱若是想去,就跟我一起下界,也看看人世繁华之地的景象。” 幽昱闻言立刻抽手跑到张欣的身旁,惊喜道:“这话当真?不是哄我的?” “不敢哄你,你跟我一起下界吧。” 幽昱大喜,与太白金星道了别便随张欣一同下界。离开南天门时正好到了子时,幽昱又转为男儿身,与张欣二人施法换了一身打扮后落下地来。 这人间的繁华景象都是从前没见过的,幽昱十分好奇的左瞧右看。张欣一心都在李馨身上,掐指寻闻算出李馨此刻正在牢中受苦便想出了一个法子,转身对幽昱说道:“你要是好奇可以四处转转,我去县衙一趟。” 幽昱应声回头,问道:“我不用去么?” “我去给知县转个梦境,让他前去监牢见李馨。” “那你去吧。” 张欣来到一片竹林前,盘腿坐到了一处石盘上,念动真言,神魂出窍飘飘荡荡的前往县衙。幽昱没有到处逛,而是在后面悄悄跟着张欣,见他神魂出窍不免暗骂一声“笨蛋”这本身若是无人看守,受到什么影响都会消散道行的。心中骂归骂,可还是走上前去坐到他身旁悉心守着。 兴初县的县官王高德正在批阅卷宗,张欣变出了一个瞌睡虫让王高德昏昏沉沉的睡下了。梦中王高德依旧在批阅卷宗,忽然吹来一阵大风把卷宗吹得是左右翻飞,王高德赶忙用手按压,可是在这大风之下能按得住的也没几本。约莫一刻风才停了下来,王高德收整卷宗时忽然看见面前站着一个人。此人周身环绕三光六彩,霞光万丈,瑞彩千条!心中深知这是大罗金仙,慌忙整理衣衫跪拜道:“不知大仙驾临,还望恕罪!” 张欣站的笔直,严肃的说道:“凡尘之士,且休朝拜!” “不知大仙驾临所为何事啊?”王高德恭敬的问道。 “吾乃天穹伏阙妙有玄灵五天四海举力尊神,路过此处发现你南监之中关押了一个犯人,此人被害入狱着实冤枉!” 王高德闻言疑惑,“近来都未曾办理过什么案子,怎么会有新进的犯人呢?” 张欣偷偷白了他一眼,说道:“我到此处只是授意于你,至于听不听那就是你的事了!” 王高德听出责备之意,吓得磕头连连,“大仙所言断然不假,只是可否请求大仙于我说仔细一点?” “天机不可泄露!欲知个中缘由还须自己寻找,你即刻前往南监罢,吾去也!” 离地飞走的时候又故弄玄虚的弄了一阵大风,把王高德辛苦整理的卷宗又给吹散了,伴着大风,张欣的神魂也归于本身了。 王高德突然惊醒,见到房中安然如常方知刚刚乃是南柯一梦。细细想来,梦中出现此征兆也不会是空穴来风,想到此处立即传唤师爷来见,师爷离得近很快便赶来,“不知大人传唤所为何事?” “卷宗大多批阅完毕,闲来无事想去南监看看,师爷可否陪同?” 师爷跟随就任多年,深知王高德心意,点头答应道:“大人有命自当跟从。”这二人不带仆人随从,悄悄的前往南监。 张欣的魂魄从县衙出来后径直前往竹林,见幽昱正坐在旁边好生照看不免心中慰籍,下界时辰飞逝迅速不比渺茫天宫,幽昱又转回女儿身对着张欣发牢骚呢;“张轩凌啊张轩凌,怎么就这般不懂她人的心意,真是个大笨蛋!” “我又如何得罪你了?”张欣听不懂这什么意思,纵身一跃魂魄入窍。 幽昱知道他听见自己说的话了不由得面红耳赤:“我说你跟你有什么关系?别管我!” 张欣有些欲哭无泪,无奈的说道:“不想说就不说吧,走跟我去城中茶舍。” “去茶舍做什么?”幽昱知道这是有安排,立马就正经了起来。 张欣道:“我来的途中见那官差陈初正在茶舍中吃茶,我们去哄一哄他。” 幽昱一听有乐子可寻,咧嘴笑了起来:“那我们快去吧!” 两人商量了一下,改了两个名字;幽昱音同尤羽,便改了这个,天穹张欣则化名为张琼,以此掩盖身份。两人又收了法相,隐去三光六彩,轻摇着纸扇缓步去往城中茶舍。 茶舍中一番说论吓得那陈初慌忙赶回南监,正巧遇知县王高德到此。往来问话,王高德升堂把陈三提来审问,最后因为陈三的一纸荒唐文改判李馨坐牢二十年,其母李氏秋后问斩!遣人去李馨家中抓人时发现李氏上吊自尽,李馨得到消息后急忙回转家门。见母亲李氏悬梁于上,床边留着六个血字,立时怒从心头起,举着刀跑到县衙大闹一番。看见王高德出来后便冲了过去,就要砍下去时瞧见了一旁的张欣,一下认出他是当时买菜的年轻人,“怎么是你?” “如何不能是我?” 李馨稍微恢复了一点理智,“你在此处做什么?” “我来此处是给你平冤的!” “给我平冤的?”李馨有些不敢置信。 “正是!” 李馨冷笑了一声,并不理睬他,转头怒视着王高德,“我家门之冤天地可鉴!今天我就先杀了这个是非不分的狗官再去杀了那狗贼陈三,以安我母亲在天之灵!” 看他此时的状态已然是杀红了眼,张欣上前一把拿住他的手腕,厉声喝道:“就算是杀了他们又当如何?你母亲的冤屈仍旧是不得伸张,真相更是会因此被掩埋,你想你母亲一直背负着污名吗?” “这个狗官只听谗言不辨是非,又如何给我伸冤?”其实李馨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一条下下策。 张欣看他缓和了一点,小心的劝解:“知县是位好官,只是一时被蒙蔽了双眼,他已经答应再审,定能平白你家的冤屈!” 李馨环顾四周,见自己也砍伤了好几个人,泣道:“你说的可是真话吗?” 一旁的王高德听了很久,也反思了很多:“我可担保他此话是真,前时确实怪我一时气愤未曾调查周全就发了糊涂命令,这次重审若是你有冤屈我必定还你青白!” 李馨这才把刀放了下来,“真是如此,我就再信你一回!” 王高德看了看自家受伤的衙役,又看了看披头散发的李馨,一脸严肃的说道:“你家有冤屈我必定还你家清白,只是事后你要认罪伏法!” 李馨不是愚笨不知礼法的人,深知持刀咆哮公堂是什么罪名,“案件审清之后我自当请罪!” 王高德叫了一声“好”,转身说道:“将受伤的兄弟送去医治,其余的人立即升堂!” 衙役将受伤的人送去医治,其余的人排班肃立站定两边,张欣与幽昱在旁边观看,李馨为原告跪在大堂之下。知县王高德换上官服,转屏风入座,惊堂落木,喝道:“升堂!”三班衙役齐声高呼“威武”! “师爷执笔,传仵作候命!遣女兵去把李氏尸首请过来!” 一切交代完毕,有衙役去将当地有名的仵作传了过来。这名仵作姓韩,名直正,穿着一身白色的袍子,大眼炯炯有神,耳大招风,鹰钩鼻子加小嘴,手中拿着布包,里面都是开膛验尸的器具:“小人韩直正参见大人!” “免礼,立于堂前候命!” 韩直正躬身行礼:“小人遵命!” 闲话不表,女兵将李氏的尸身抬了上来,李氏已经被换衣梳理,用草席卷着。李馨见状热泪夺眶而出,若不是张欣按着他,恐怕又冲了上去。王高德转头对韩直正道:“仵作勘验死因!” 韩直正躬身行礼说了一声“是”后移步到李氏尸身旁边,仔细勘验一遍。 “回禀大人,死因确系自杀无疑!其他地方的勘验,因为男女有别须请我胞妹再验。” “令妹现在何处?” “正在堂外候命。” “传她进来!” 衙役堂前传唤,由打堂外进来韩直正的妹妹,穿着白兰青莲裙,因为工作事宜所以没有再多的打扮。与知县行了跪拜之礼后,韩直正介绍道:“这是胞妹韩怡华。” 王高德点点头,说道:“带到偏厅勘验。” 韩怡华领命将尸体带入偏厅,约莫一刻转回大堂,回复道:“勘验可知李氏多年清白,下体验出有强奸之痕!只要将滞留之物与陈三的照看一下便知分晓。” “速速前去将陈三给我带来!” 衙役们领命去抓陈三,不多会就回来了,“回大人,陈三已于醉仙楼猝死!” 此话一出,堂上所站之人闻言无一不觉得惊讶,王高德看向一旁的李馨:“这是怎么回事?” 李馨知道他在怀疑自己,叩头道:“小人不知,陈三之死并非小人所为!” “大人,陈三之死确实与李馨无关!”衙役说。 王高德愈发疑惑:“是怎么回事?细细道来!” “陈三是在醉仙楼吃饭被鱼刺卡死的!” “啊?” 王高德从堂上起身走了下来:“被鱼刺卡死?此话可当真?” 衙役点点头道:“此话当真,陈三尸体也已带到就在堂外,大人可以过目。”说完招呼其他人将尸体抬了上来,王高德仔细看了看果真是陈三! 陈三是胜诉脱身后乐的高兴,便到醉仙楼吃酒。吃的正开心时不知怎么忽然就想吃鱼,便叫了一道西湖醋鱼吃吃,却不料一时走神,被鱼刺卡喉而死。 王高德命韩直正勘验死因,韩直正仔细的检查后回复道:“回大人,确实是被鱼刺卡死的!” 话音刚落,堂上堂下一片哗然!又命人对比了滞留物后还了李氏的清白,张欣也作证那五十两银子是自己给的李馨。怕王高德不信,还找到了那天请教的老头,人证物证俱在,王高德自当心如明镜,至此,才彻底真相大白! “像这等无良之人如此下场还算好得!”王高德对陈三嗤之以鼻,说完转身看着一脸茫然的李馨,接着道:“陈三已死,也算给你和你母亲一个交代,我立即出告示证明你和你母亲的清白,并敕贞节牌坊一座以安天灵。” 李馨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遂即跪拜磕头致谢。王高德说到做到,当下就命师爷拟了一则告示; 李氏之案,现已查明各种原由;因遭陈三迫害,致使李氏含恨而终,今真相大白于天下还李氏清白坦荡,另赐贞节牌坊一座,以安在天亡灵。其子李馨,为母伸冤,勇气可嘉。然,持刀咆哮公堂却是不妥,罚于汤山开采山石一个月,望以为戒! 告示张贴以后,世人皆知李氏清白贤明,李馨将母亲好生安葬后王高德特许李馨为母守灵百日后方去服役。张欣心中有愧,携幽昱一同前往坟地看望,李馨见张欣前来,不嗔不气。 只见那, 风来花满盈,树颤草凋零,斜阳坠西地,满空血霞茈,云卷云舒易,人情人心难,百鸟哀鸣过,萧瑟在冥庹。 来了一阵风吹得树颤叶抖,人心荡荡,李馨跪在地上凝望着赤霞天空,问张欣道:“可有四文钱吗?” “欠你的。”张欣从怀中掏出了早就备好的钱,递给了李馨。 李馨看了看他手中的铜板,从怀中将那五十两纹银拿了出来,“五十两纹银一分未动,归还于你!” 张欣已知前因后果,不再推让直接收下了。李馨转身将四文钱放到墓碑前,又拿出所买的鱼,身体有些颤抖:“母亲,这是我血汗钱所买,您到死都不曾吃到嘴的鱼,孩儿给您买来了......是最大的!母亲若在天有灵,方知孩儿心意!”说罢,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见此情景,张欣心中难受,问幽昱:“这般死的,阎王那边可以把魂魄要回来吗?” “肉身已经下葬,灵魂无处安身,拘来也无用...” “那我到地府去让李氏早日投胎转世!” “我知道你内心不安,这也是没有用的...” “怎会无用呢?” “李氏悬梁自尽属于横死,灵魂不入地府,不过鬼门,以后只得在天地间飘荡了。” “我以转生之法托她而去也不成吗?”张欣仍旧不死心。 “强行阻碍天地间的秩序是万万不可的,顺其自然吧。”幽昱一脸严肃,严肃的让张欣有些颤。 张欣不再说什么,也抬头看那红的有些凄凉的天空。 又过了一刻,二人显出本相纵云回转天宫。来到天宫一看,场面一片混乱,众仙也四散躲在一旁不知发生了何事。 第二十七章:婆娑世界悟大道 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上帝端坐金玉华彩凌霄宝殿与众仙讲礼,四海八天之事尽数罗列眼前。上端共生五重天,下地方知九幽界,无论众生芸畜牧,共产天地灵气中 “众仙家安住天宫,可知那下界疾苦?” 太白金星移步正中,回玉帝道:“自天穹化灵之日起,下界群妖苏醒遍访妖根东皇太,下界黎民已有多数遭灾,倘若妖根成熟天地间恐难有安宁!” “三坛海会大神哪吒何在?” “臣在!”哪吒应声上前参拜。 “你奉命下界探查东皇太一事可有进展?” “臣奉命下界探查,东皇太似乎分散到了世间各处。” “哪吒详细说来!”玉帝接着问。 哪吒躬身施礼,解释道:“微臣在世间各处都寻觅到了东皇太的踪迹,应该是它将自己的身体分裂到了各处,以此法吸引灵气比整身修习速度更快!” “那你可曾试探一二?” 哪吒摇摇头:“东皇太和万年前不同,灵法也变得与我等仙神尽然不同故此无法相克,微臣也曾试过几次可是都拿它没有办法!” 这话一出,满朝仙神都露出了惶恐的表情,朝堂之上顿时沸议起来。玉帝见状轻咳了两声,场面上才安静下来,太上老君闪身上前,“那妖根此次随天穹而生,跳脱道法佛灵之外不在阴阳五行之中,万年前玉帝与佛祖合力才擒得它,如今苏醒又带有锁仙缚神之法我等恐怕难以降服了!” 满朝仙神闻言都吓得站立难安,每个人都在心里盘算思量。 “那照此说若是妖根成熟我六界岂不是生灵涂炭?” “此话不假,我们只能趁现在妖根还没有合在一起前想办法除掉它!” 玉帝点点头,轻唤道:“千里眼顺风耳何在?” 一旁队列中闪出来两人,跪地接旨,齐声道:“微臣在此,请玉帝吩咐!” “刚才所言想必你二人也听见了,速速前去将妖根东皇太的位置标记出来。” 千里眼,顺风耳二人俯首行礼称了一句“遵命”后转出凌霄殿往南天门去。 南天门处有四大天王镇守,一见千里眼和顺风耳忙问道:“你二人到此何事?” 千里眼道:“我等奉玉帝旨意前来探查妖根东皇太的所在!” 广目天王闻言示意大家都让开,“即是玉帝旨意,那就别耽误了。” 两人一同登上天数命盘,施展法术眼观五天四海,耳听六面八方!不多会天地间均已查看,可是都不见东皇太的灵气。遂即回凌霄宝殿复命,见玉帝跪拜道:“回禀玉帝,那下界不得见妖根东皇太的所在!” “怎么查看不出?” 千里眼道:“微臣二人遍识周天万象,都不见东皇太之所在!” 话音未落,太上老君接话道:“千里眼顺风耳两人查探不出,想必是有妖怪在哪吒三太子回返后将妖根藏了起来。” 玉帝闻言也犯了难,叹道:“既如此,却难矣......” 太白金星在一旁盈盈轻笑,柔声安慰道:“此番查看不出,想必是天数已定了。” 玉帝正欲说话,一旁盘龙柱猛烈震动起来。众仙闻声都看过去,只见是那盘龙柱上的赤须龙正在搅弄!这个便是前次暴乱的赤须龙首,首次暴动时只是打碎了几块琉璃叨扰了清净,故而前次玉帝命四大天王降服他后没有如何发落,还是命他盘在龙柱上以安四灵方位。 如今不知怎么了又再次发狂,眼见龙柱即将崩毁。太上老君拿拂尘一挥,一道白光打在了赤须龙的身上,却不料这道法被赤须龙给吸收了,这一下毫发无损后赤须龙更加肆无忌惮!扯开身躯在凌霄宝殿上乱舞,扰的众仙全无安宁,朝堂之上不得清净。哪吒见状,唤出乾坤圈朝赤须龙打去,怎知那孽龙飞起一爪就轻松将乾坤圈打到了一旁,“这龙怎么突然这么厉害了?”哪吒想到此又唤出混天绫去捉赤须龙,混天绫将赤须龙缠住后得了片刻的安宁,哪吒正准备上前发落时赤须龙却突然把混天绫也给震开了! 赤须龙未等再次施法,径直的飞出凌霄宝殿朝南天门而去,众仙见状都一齐涌出凌霄宝殿,四大天王一看赤须龙再次暴动都唤出神兵打将过去。可是不知道这次赤须龙得了什么妙法,竟然刀枪不进,水火不侵,把整个天宫搅的一团乱,众仙神见了竟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止的。 张欣与幽昱从下界回还,刚到南天门就见到如此热闹的景象,赤须龙发狂,四大天王带领众位神兵勇猛上前。宝剑琵琶天空耍,龙爪龙尾摆一道,吞云吐雾真利害,弄火化风好神通,本是蟠龙柱上客,今番暴动乱凌霄。 两个下界回来的人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这是怎么回事?” 幽昱也不知道,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啊,怎么才离开了这么一会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看见众神兵合力都擒不住他,张欣有些怀疑的说道:“这龙有这么厉害吗?这么多位神兵都擒拿不住!” “想必是哪里得到了什么真法吧?”幽昱呆呆的说。 二人正说话间,那赤须龙径直的飞奔过来!众神兵看见了张欣与幽昱,大声叫喊道:“快些躲开,这孽龙有些本事!” 仔细一看这龙不是奔着自己,而是奔着幽昱去的,张欣眼疾手快一把将呆呆的幽昱拉到自己的身后,只差分毫就要撞上!张欣脖子上的七彩裂纹石发光,从里面跳出来一头十分高大的狮子,这狮子是狮王的灵体,浑身发散着火焰看起来就像是一团火在燃烧。 火狮子一口咬住赤须龙的脖子将他扑到了地上,张欣赶忙回身摸了摸了幽昱的身体,急忙问道:“你没事吧?没被伤到哪里吧?” 幽昱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张欣看,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 张欣这才放心下来,一转身目光变得凌厉发狠,“这龙竟想伤你,我去拿下他!” 幽昱怔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张欣一边阔步往前走一边唤出业火孽,两圈分离时,火狮子跳回来跑到两圈之间化作狮翎樱火枪! 赤须龙抖了抖身子,从地上窜起来飞到半空,张欣垫步跳到了赤须龙的身上,这下赤须龙够不到人急的左摇右晃,张欣骑在龙背上一边与他斗法一边寻找逆鳞。下面众仙观看,都称天穹好本事,就连玉帝也疑道:“天穹何时得了这等神兵利器?” “想是下界一番因缘际会吧。”太白金星目不转睛的看着争斗。 张欣摸到了赤须龙逆鳞所在,此乃龙之命门!张欣立即将火枪倒执,枪尖冲下,玉帝看出他的意图,忙喊道:“切莫伤他性命!”手起枪落,等张欣听见的时候火枪已经刺了下去!那赤须龙中了这命门一枪,立即倒在地上,又抖了几下,咽气散了道法。 幽昱赶忙跑上前去,看了看张欣又看了看地上的龙,“这龙死了?” 张欣笑了笑,十分自豪的看着幽昱说道:“死了!” 幽昱看他笑了自己也笑了起来,十分感激的说道:“要不是你反应迅速,恐怕我要着了他的道!” 张欣收了火枪,抬手拍了拍幽昱的小肩膀,柔声道:“你没事就好,若是你有个什么闪失我必抽他的筋剥他的皮!” “你这个笨蛋还想抽人家的筋啊,刚刚要是打不过他我可就嫌弃你了!”幽昱用胳膊怼了他一下,笑盈盈的说。 张欣知道她在说笑,“嫌弃就嫌弃吧,你要嫌弃我了那我就把自己关进冰晶楼阁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你敢!” 二人正对话间,忽听身后传来声音:“天穹伏阙妙有玄灵,伤生害命,难为天规所容,明日午时于东天门处斩!” 此话一出,满朝众神都大惊失色!各个面露疑难,张欣闻言浑身抖了一个激灵,回头疑惑的看着玉帝,木讷的念道:“什么?” 玉帝不予理会,转身便要走,太白金星急忙上前道:“玉帝三思!天穹是为保我儿性命才误杀了赤须龙,还请玉帝大发慈悲,于情于理也不该杀啊!” 玉帝回身怒道:“何为情理?” “于理,赤须龙暴乱凌霄搅扰安宁实则该杀,天穹是为救犬子才动手,若是玉帝将天穹斩了,岂不是让天下众生汗颜,哪个还敢伸张正义?于情,天穹乃是玉帝亲侄,一朝化灵也是百般疼爱,如何就因为此事斩首?” 玉帝闻言不以为然,厉声道:“只因他不听劝阻,随意伤生!这不是我门中人所作所为,若是不加以惩处难教天下人心向善!” 太上老君也上前说话:“玉帝再请三思!赤须龙搅扰凌霄宝殿安宁,已经暴走到无法制止的地步。若是天穹不出手诛杀,恐怕已伤及多人了!” “只作安宁何为善?我意已决,无需再劝,再劝者,一同斩首!”说罢,起驾回了安神殿。 张欣愣了许久,此刻只觉得周身麻木,肝胆俱颤,呵呵冷笑两声:“何谓善?”说完撇开众人,一路跑回星冥重宇。 以往张欣有些什么差池,幽昱都比自己遇着麻烦还要紧张,此刻见这情此景却冷静的有些异常,问太白金星道:“爹爹你说此番大劫是他命中注定的吗?” 太白金星摇头叹息:“我亦不知,天数自有天定,纵使身在高寒之处也不敢断言可知全部,你只要记得天穹此番灾祸是因你而起就好。” 幽昱点点头,说道:“孩儿记住了。” 却说张欣一路纵着云回到星冥重宇,来到正门前一望两望却迟迟不进去,转身又去了冰晶楼阁。让开守门的丁神后直奔冰晶树下,想起梦怜,又叹气道:“无缘再得其会,我明日死后三魂七魄定然全部消散,也没有转世投胎的可能。”想了想,复又道:“这天宫之上绝妙非凡!琼楼玉宇,重重座座,只是高处不胜寒,亦不比下界好处。” 自言自语间,灵至真君与鬼母赶了过来。张欣见父母行跪拜之礼,鬼母赶紧将张欣扶起来:“听说玉帝明日要在东天门处将你斩首,此话可属实吗?” 张欣点点头,语重心长的说道:“此话属实!” 释美娘面露疑难,问道:“所为何事?” 张欣答道:“凌霄殿上缠绕盘龙柱的赤须龙暴乱发狂搅扰天宫,闹得俱无安宁!我同幽昱自下界回还,正好瞧见此状,怎料那赤须龙奔幽昱而去,我一时着急就打杀了那赤须龙,玉帝因此迁怒于我,说我伤生害命不知何谓善,于明日东天门处将我斩了!” 释美娘立刻炸了膛,急道:“我去找玉帝,求他饶你一命!” 张欣摆了摆手,颓废道:“娘亲不必前去,太白金星与太上老君都已经给我求过情了,他全都听不进去,况且他还有旨意;若有再劝的一同斩首!” “这......”释美娘目光变得狠辣,怒道:“我们与他堵个高低,大不了反下天去!” 张诗恒闻言直摇头,“美娘糊涂,我等众岂是玉帝的对手,况且这也是忤逆大罪,天地间都难容我们!” “那怎么办?眼看我儿被他砍了!?”释美娘一把将张欣揽在怀里,接着道:“这一死,三魂七魄定然不复存在,就连投胎的可能都没有了......” “想必是我宿命如此,再问也是等闲了。” 张诗恒心生一计:“既然如此我去求西王母,让她老人家做个劝解。” 释美娘此刻听什么话都是半信半疑:“这般可有用么?” “眼下也没有什么好主意,且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释美娘虽然无奈,暂时眼下也只能这么办了,张诗恒不敢耽搁,急忙纵云前往瑶池。 这厢仙雾缭绕,王母正在阖眼小酣,一旁宫娥玉女见灵至真君到来,赶忙近前见礼道:“真君到来,这厢有礼。” “我有急事求见王母,烦劳通禀一声!” “王母此刻正在休息,真君若非急事便可稍待会。” “十万火急!你先退下我直接进去见王母,若是有怪罪我一人承担!” 玉女闻言不再多说,撤到了一旁候着。 张诗恒一路快步走,直接来到了西王母的帘帐前,隐约见王母卧佛姿态侧躺着,事态紧急也不守什么戒礼,跪地行礼道:“诗恒给王母娘娘请安。” 西王母星眸微睁,恍惚间听到有人在说话。定睛观瞧,见帘帐外跪着灵至真君,便坐起身来说道:“是诗恒啊,来此可是有什么事吗?” “娘娘,我来此有十万火急之事要求您。” 王母一听事情紧急,忙起身道:“诗恒有事但说无妨!” “前番因凌霄殿盘龙柱上赤须龙发狂暴乱,搅扰天宫安宁,第一次锁拿时玉帝垂赐天恩放了他,还叫他缠绕在盘龙柱上,以安四灵方位,没过多久又第二次暴乱大闹了南天门,诸神束手无策,正巧我儿轩凌与太白金星之子幽昱自下界回返,那赤须龙发狂直奔幽昱,轩凌护她心切,丢了几个解数将那龙打杀了,玉帝因此迁怒轩凌滥杀生灵,要于明日午时东天门处将轩凌斩首!” “有这等事?”王母自修习登仙至此还从未如此失态过,也怪天穹身份特殊,一直都好好地突然就说要杀任谁都不免惊诧。 “诗恒怎么会拿轩凌的性命开玩笑!” 王母也不敢怠慢,不顾衣衫单薄挑帘而出,“天穹化灵起就乖巧懂事,前次下界降妖除魔还获封尊位怎么突然就要斩杀?” 张诗恒低头不去看王母仪容,“想必是触动了玉帝的底线,此番无人敢劝故而求到娘娘这里。” “为何无人敢劝?” “玉帝有言凡是求情者一并斩杀,故此无人敢劝,我思虑再三,想着娘娘与玉帝齐肩共事,娘娘说的话玉帝应该会听,故而来求。” 王母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明日行刑之时我与玉帝详说,给你儿天穹讨个生计。” 张诗恒闻言感激涕零,磕头道:“如此就多谢娘娘了。” 王母把他扶了起来,“诗恒何须如此,你先回去等候,且看我明日说话!” 张诗恒往后退了几步,行礼道:“多谢娘娘,诗恒不多打扰,告退!”说罢起身转出瑶池一路纵着祥云回转冰晶楼阁,王母如何思索明日对话暂不提。 却看那金霄星;幽昱自南天门回来后就一直坐立难安,在房中走来走去。边走还边念道:“眼看今天就要过去,明日玉帝真的会把张轩凌斩首吗?”两步走走,说道:“毕竟是亲侄,想必只是唬一唬吧?”又走了两步,复又道:“玉帝金口已开,怎会是儿戏呢?张轩凌啊张轩凌,你怎的这般命苦...想你明日被斩,三魂七魄尽散绝无投胎转世的可能,为了我这么做值得吗?” 自言自语间忽然瞧见了桌上放的萝卜,这还是上次从张轩凌手中要来的那个,幽昱盯着萝卜看了半晌:“既然如此,明日我就向玉帝请旨把我也一同斩了!不然我心难安......之前你拦着我不让我吃,如今我就要与你同死就吃来试试,怎么就只能那兔子吃我却不能吃了?”思虑再三后,拿起萝卜吃了一口。 幽昱也是下生到现在从未吃过东西,竟不知这世间的东西这么美味!这萝卜不仅个大,而且清脆爽口,竟然比那雪梨柑橘还要甜美!三下两下便已吃下了一半,就在这时太白金星走了进来,见幽昱再吃东西,急忙跑过来问道:“你在做什么?” 幽昱已经打定了主意,也不害怕,回道:“张轩凌为了救我才触怒了玉帝,我要去请旨将我一同斩首了!” 太白金星见自家孩子如此有情有义不免高兴,投去了赞许的眼神,“你有这般心意也算真性情,只是此刻你请不了旨意了。” “怎么请不了?” “你吃下了这凡尘之物就沾染了尘俗,触犯天规即刻就要被贬下凡了!” “怎会如此?” 幽昱呆呆的愣在原地,说道:“我不能请旨一同斩首吗?” “玉帝将此等事情托付于我,我也不可辜负,你已沾染尘俗天宫万万是留你不得了!” “我若是投胎,那张轩凌岂不是白死了?”幽昱心急如焚,想起张欣不由得脸红心跳。 太白金星叹息道:“我也没什么办法可想,天穹此番劫难也是天数所定,如今你犯了天规,就算去见了玉帝也还是这个后果!” 幽昱闻言心如死灰。 太白金星牵起幽昱的手,叹息道:“随我去天凡井吧!”幽昱有些麻木,怔怔的跟在太白金星的后面。 不多会,便到了天凡井,守井的神官一见太白金星到此,赶忙见礼道:“见过星君老人!” “免礼!” “不知星君到此所为何事?” “我儿思恋凡尘被玉帝知晓,被罚投胎转世经历劫难。待大道功成再行归位!” 因为太白金星在神界便是制裁此类事情,天凡井也是由他一手执掌。神官心中有数,会意的点了点头不再多问,“即是下凡历练,就请吧!” 太白金星转身对幽昱说道:“我就只能送到此处,入这天凡井记忆会被封存,再世为人可要善益为本!” 幽昱跪在地上拜了三拜,“孩儿记住了!” 来到天凡井边朝下瞧了瞧,只见井中风清云淡,一片缥缈,时不时有清风送上来,拂面清爽怡然。幽昱一撑手跳到到了井沿上面站着,回身道:“爹爹,孩儿不孝不能在您膝下侍奉,待孩儿归位之后再尽孝道!”说完,又想起即将受死的张轩凌含着泪朝后躺了下去!随着幽昱越落越远,眼泪也化作一颗颗水珠浮了上来,太白金星见此情景知道幽昱心意,念道:“世间万物自有其因果,不去亲身体会又怎么知晓呢。” 幽昱一路落下去,耳边风声鹤唳,呼呼作响,看着自己与井口越来越远,叹道:“轩凌,我此去若有灵应,必与你神魂合一。”说罢,微闭双眼沉重坠了下去。 诗曰; 万法千道过,苦经百十劫。 良善多磨渡,明体照身偈。 虎狼多欺横,帝皇捉摸难。 眼观云烟散,顿悟思本心。 一朝看透尽,转世再为人。 这一夜虽然难熬但却依旧过的飞快,转眼天明午时将近。有神官用铁链将张欣羁押到法台之上,张欣朝东拜会,玉帝亲自监斩,两旁文武百位仙君站定。 万丈高架之上悬着一柄巨斧!神斧泛着幽幽光芒令人见之胆寒,往来过去多少胆,尽折此处枯骨完!这法台神斧斩那伤生害命之神,斩那不尊天规以下犯上之神,斩那目无法度之神。张欣只是侧头撇了一眼,便低下头去再没什么动作。 由打监斩台侧面过来一人,看她身穿天地凤仪袄,百鸟朝凤,下着香兰地理裙,山川秀美。盘发,戴九凤钗,丝须万千。文金,穿莲乙鞋,步履秀凤。柳叶眉,樱桃口,双眼清明,洞察世事万物,皮肤白皙似雪,诚然冠绝天下之人。此人正是王母娘娘! 玉帝见王母到来不免心生疑惑,“王母怎么今日过来了?” “你我齐肩而坐各司其职,从来都没有过多的交集,此事也算是你家务事我本不该过问,只是事出有因我要问问你。”王母开门见山,不多做托词。 玉帝明白了她的目地,说道:“王母无需客气,有事但说无妨!” “玉帝如何就要斩杀了天穹?” “只因他不听劝阻伤生害命,打杀了那赤须龙触犯天规,故而斩杀!” “我听说的是赤须龙暴乱诸神擒拿不住,还是天穹出手方才制服恶龙,本是不算什么大罪过的。” 玉帝闻言冷笑道:“一命在此怎么不算大罪过?若今日善待天穹,他日人人以此模范纷纷效仿,又该如何?” 王母闻言有些梗塞,思虑一番后说道:“若今日斩杀了天穹,他日人人以此模范逢事就躲见险便逃,届时又该如何?” “万物生长以生灵为先,这厢天穹决不可放过!”王母闻言还要张口,却被玉帝抢先道:“王母无须再说!”王母不知玉帝心志如此之坚,一时间竟然也不知从何处劝说。 “午时已到!” 神官高声唱喝,玉帝闻声丢下令牌,厉声道:“决斩!” 话音未落,空中传来一声:“刀下留人!” 众仙闻言看过去,只见空中降下一道金光,金光消散之处站着一个光头和尚!释迦牟尼到此,落地后合掌躬身道:“阿弥陀佛!贫僧参见玉帝上尊。” 玉帝见状赶忙起身:“原来是如来尊者,不知到此有何贵干?” “听说玉帝上尊要将天穹斩首,贫僧特来保他一命。” “这......”玉帝犯了难,解释道:“天穹伤生害命天规不容,理应斩杀!” 如来呵呵一笑,接话道:“我已知前因后果,天穹虽然鲁莽却还心存良善,这样就杀岂不是留后人笑柄?不如放我带走,净化心灵不好?” “这......若此番放过天穹,日后人人效仿当如何?” “玉帝上尊心志如此,众仙已知后果断然不敢效仿,此番放过天穹也显得玉帝上尊贤明圣德。” 玉帝闻言苦笑了两声,这如来佛祖毕竟是西天世界大尊者,也还是天穹的师爷,如此当众驳了他的脸面实属不妥。叹道:“既然如来尊者开口,这次便放过天穹。”说完转身又对张欣说道:“此番劫难你可要记清楚,若来时再犯定斩不饶!” 张欣大喜,赶忙叩头连连:“不敢再犯,多谢玉帝。” 玉帝闻言点点头,笑而不语。 如来面带微笑的解下了张欣的锁链,柔声道:“你随我来。” 与玉帝行完礼后,如来带着张欣出离了东天门,在场就要动手上前的释美娘和张诗恒见状也放心下来,喜极而泣的抱在一起。 出离法场之后张欣赶忙跪下磕头,“多谢师爷搭救,否则轩凌早已身首异处了!” “不必如此快起来吧,你命中注定不该死,又何须谢我?” “就算如此也还是要谢的,不过师爷叫我出来应该是有何指示吧?” 如来点点头,赞他聪明,“你随我前去灵山。” 张欣欣然答应,二人纵着祥云一路奔往西方灵山。 有卢偈曰;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佛性常清净,何处有尘埃。 心是菩提树,身为明镜台。 明镜本清净,何处染尘埃。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菩提只向心觅,何劳向外求玄? 听说依此修行,西方只在目前。” 到得灵山,只见那虚无缥缈,灵幻变化;灵幻变化世间万象,虚无缥缈人心自量。祥云瑞霭,霞光万丈,霞光万丈映满当空,祥云瑞霭佛之大道。灵山绵延不绝,山头隐在雾中若隐若现,当真好山也!当真仙灵也!当真善心也! 张欣想想刚刚的惶恐再看看此处的景象不免心生感慨,问如来道:“师爷可否告知何事?” 如来佛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道:“你且看。” 张欣有些疑惑,“看什么?” 如来还是不回答,自顾自的说道:“且看。” 张欣虽然仍旧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也尝试着去看了,仔细观瞧,仍旧是茫茫渺渺一片,别的也看不见什么。 “你看见了什么?” “缥缈天地,虚幻灵山!”张欣诚实的回答。 “非也,非也!”如来摇摇头。 张欣又环顾四周,仍旧还是眼前这些,“不知师爷让我看什么?” 如来笑道:“这世间之事,并非是一双眼睛就能看尽阅遍的。” “怎么?” “红尘之中,娑婆世界,芸芸众生,万事万物俱不可清,怎奈如何?且用心看。” “用心看?” “用心看。” 张欣望着眼前的一切,凝神想了一会,恍然大悟!当即盘腿而坐,星眸微闭,顿时一股清风拂面,耳边慢慢响起了喧嚣吵杂的声音。心中一时间看遍了三山五岳,万里河川!游遍了千街万户,看尽了万家灯火,宫殿之上坐着人皇,堂下站立文武百官。 为官的各司其职,守护一方百姓,山中百兽奔走,云头飞鸟轻过,田间生长着禾苗,水中鱼虾游水而过。世间之事,万象万景事无巨细,又见那哭泣者,伸冤者,不肖者,争斗者,勾心者,权欲者千千万万!还有妖魔横行,百姓遭难,天地之间犹如一个巨大的染缸,实在是乱! 张欣缓缓睁开双眼… 如来见状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张欣不知怎么说,只得道:“一言难尽。” 如来点点头,欣慰的笑道:“既如此该当如何?” 张欣坚定的说道:“我愿下界普渡众生,帮那遭受苦厄之人解脱苦海!” “天穹此言,是以悟得天道。” 张欣起身拜了三拜,朝佛堂的莲花池走去。想起幽昱,不知她是不是还在为自己担忧:“来不及与你道别,不过若有缘分总归会相见的。”又想起真君和鬼母,头也没回的说道:“师爷代我向爹娘道别,轩凌不孝来时再侍奉左右!”说完一个纵身,再无眷恋的跳入了莲花池。 这正是; 从自灵山莲中落,入那凡尘普众生。 待到清净无争斗,正是功德大道成。 第二十八章:回溯,永不停止的进程 诗曰: 混沌初分天地现,茫茫渺渺万众见。 山林兽鸟显本恶,正气灵元发善缘。 左起青丘通天岭,右落云雷入地魂。 欲知因缘会际遇,当观语下命乾坤。 天地开辟之初,有混灵化作鸿钧老祖,与万象同根,为正气所扶。混沌之中又产出了许多玄灵异兽,还有无数怪枝奇葩,虽然有生命活动,却没有丝毫光明。昏昏暗暗,浊浊不清,亦不知天地为何,只似浑然一体无欲奈何。异兽中有佼佼者,长得龙首蛇身,形神长生不灭!心怀大乘,拜在了鸿钧老祖门下,敕号;盘古大帝。得鸿钧传授法术之后修得人身,只是性格懒惰不爱活动,一觉睡去后,便长眠在这无尽的洪荒中了。 忽一日盘古苏醒,见周遭昏暗以为不悦,施仙法化形意为巨斧,开辟清浊之物。一者形变之始;清者上升为天,浊者下沉为地。盘古在其中,一日九变,神于天,圣于地,数起于一,立于三,成于五,盛于七,处于九,故天去地九万里。元气鸿蒙,萌芽滋生,遂分天地。天升地降,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如此万八千岁,天数极高,地数极深,盘古极长,谓之顶天立地也。 天地就此分成,盘古却因此用尽全部的修为,轰然倒塌后枯竭而亡!其周身全体;气成风云,声为雷霆,左眼为日,右眼为月,四肢为极,血液为江河湖海,筋脉作地理山川,肌肉为黄田厚土,发髭为浩瀚星辰,皮毛为草木,齿骨为金石,精髓为朱玉,汗流为雨泽,身之诸虫因风所感,化作黎甿。身形气化作三清,天道使然,世间万物,万景万象方如今日之所见。 鸿钧老祖为盘古所感,将三清化作人身收在门中为徒,敕号:虚无自然大罗三清三境三宝天尊。这便是“盘古一气化三清,鸿钧一道传三友。”三清者,道教以之为尊;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 老子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六道万物。”人畜均在六道之内,是以为无可避免。又有曰:“三清乃三生万物之义,是为天宗。” 天地分成后,茫茫大地荒芜人烟。有长生者,长得人身蛇尾,乃是人文先始,社稷正神——大地之母女娲。独自在世间生活许久,一日孤寂难耐在河边散步,便突发奇想以土为身,洒水为灵。就此创造了牛羊,猪狗,以及鸡鸭和马鹿,诸如此类...... 就这样,女娲有这些动物陪伴才稍缓心情,可是这些动物终究是不会说话,不能为自己排忧。又复创造,这次借着水面自己的倒影捏出了许多个小人,洒下灵水后,这些小人儿全部活泛了起来,围着女娲叽叽喳喳的说着话。有的泥土多捏了些东西或者少了东西,女蜗就以“男女”来为这些不同的小人儿分类。 如此过了千百年,女蜗终于觉得厌烦,因为这些人并不会像女蜗一样长生不死,终有一天会死去,人数会慢慢减少。女蜗思虑一番后构建了生态,然后又创立了婚姻指使两性相配自行繁衍。至此世间开始慢慢具有了雏形...... 又逢三皇治世,五帝定伦,天下遂分四大洲;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北俱芦洲,南瞻部洲,天下太平盛世,众生安居乐业。 一日突遭黄河泛滥,大水侵淹了万里地方,天地之间茫茫浩瀚,一片洪荒。水漫大地致使生灵涂炭,百姓苦不堪言! 一位年轻人挺身而出治理黄河,名为:鲧禹。一个人的力量或许微不足道,无数个人力量却是不可估量的,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治理黄河的队伍中。鲧禹对水域分布和治理颇有造诣,众人便奉他为先,鲧禹也心志坚定,治水期间三过家门而不入!龙九子也被其心志感动,化身帮忙治理大水! 赑屃,鸱吻,饕餮,睚眦,狴犴,狻猊,趴蝮,囚牛,蒲牢,龙九子之名被世人谨记。鲧禹在龙子的帮助下终其一生治理黄河功成,遂划分天下为九州;兖州,冀州,青州,徐州,荆州,扬州,豫州,幽州,雍州。 治水中,赑屃劳苦功高,担山背石不在话下。鲧禹为其树碑立传章明功德,赑屃喜爱炫耀便将石碑背在身上游遍了世界各地。又过了几年,鲧禹身亡,丈量水势的神珍铁置于东海海藏,以镇动荡。后人感念鲧禹治水之恩划州之德,为其建庙塑象,鲧禹美名流芳百世,万人敬仰! 天地二者,以天为尊。三清之上始劫先者,道炁之体,三界六道之共主;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上帝。上掌三十六重天,下辖七十二方地,主宰神,圣,仙,人,鬼的一切事宜,权力高上,道法无边。 玉皇者:为张百忍,世间为善,苦历修持。经;一千二百三十劫,每劫该一万五千四百天,至此方为无上尊神。周遭五所,共上神霄,妻女随之了道成仙,家禽畜牧亦成仙,故而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 三清之下,衍生四御四帝。 中央紫微北极大帝;辅佐玉皇执掌天地经纬,日月星辰,统御诸星及四时气候。 南极长生大帝;上神霄府,玉清真王。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麾下辅助统御雷部。 勾陈上宫天皇大帝;辅佐玉帝掌管天极南北,人世三才,主宰世间兵革。 后土皇娘大帝;辅佐西王母掌管阴阳生育,万物之美,大地山河。 星宿之中,以二十八星宿为始。 东方青龙七宿;角木蛟,亢金龙,氐土貉,房日兔,心月狐,尾火虎,箕水豹。 南方朱雀七宿;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马,张月鹿,翼火蛇,轸水蚓。 西方白虎七宿;奎木狼,娄金狗,胃土雉,昴日鸡,毕月乌,觜火猴,参水猿。 北方玄武七宿;斗木獬,牛金牛,女土蝠,虚日鼠,危月燕,室火猪,避水貐。 仙神之中;白帝子,亦太白金星。天边启明星神格,道教尊神为一,双性仙;子时前为戴冠演奏的女神,明时后为白须长髯的老者,待人和善,法力广大。而后者;昆仑十二仙,九曜星官,四值功曹,五方护法,六丁六甲……道家尊神散仙不计其数,此不再行列举。 但观西方极乐;佛教以如来为尊,如来者,为释伽牟尼,得法前为富家子弟,拥有三时殿,财宝衣物不计其数。得之不喜,失之不悲,看破红尘后遁入空门,大彻大悟终成佛教之祖。 过去佛燃灯古佛为如来其前,有云:“善男子,汝于来世,当得作佛。”为过去生死劫中千佛之祖。 未来佛弥勒佛祖在如来其后,有为:当来下生弥勒尊佛,贤劫千佛之五,弥勒有三十二相八十种好,**其身身黄金。 佛祖之下;文殊菩萨,普贤菩萨,南海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孔雀大明王菩萨,金翅大鹏王菩萨,国师王菩萨……其弟子罗汉五百有约;阿泥楼尊者,有贤无垢尊者,须跋陀罗尊者,闻声得果尊者,施幢无垢尊者……其中当以十八罗汉为先。 十八罗汉永驻世间,护持正法,为;坐鹿罗汉,欢喜罗汉,举钵罗汉,托塔罗汉,静坐罗汉,过**汉,骑象罗汉,笑狮罗汉,开心罗汉,探手罗汉,沉思罗汉,挖耳罗汉,布袋罗汉,芭蕉罗汉,长眉罗汉,看门罗汉,降龙罗汉,伏虎罗汉。此间降龙罗汉下界临凡转为济公,普度众生。婆娑世界,观之所有均为过眼云烟。 人死不得复生,转而入地府。生前行善者,升天永享福禄,生前作恶者,地狱永受轮回。九幽之中有十殿阎君,十八层地狱!十殿阎君为;秦广王,楚江王,宋帝王,五官王,阎罗王,卞城王,泰山王,都市王,平等王,转轮王,各安其事,各司其职。十八层地狱为;拔舌地狱、吊筋地狱、铁树地狱、蒸笼地狱、铜柱地狱、刀山地狱、冰山地狱、火海地狱、牛坑地狱、石压地狱、春臼地狱、血池地狱、枉死地狱、磔刑地狱、火山地狱、石墨地狱、刀锯地狱。每一狱较前者:增苦二十倍,增难一倍,并不是空间上下之分。 地府之中有天师钟馗拘灵捉鬼,黑白无常锁命勾魂,更有判官阴司统领一众小鬼坐镇阴间。世间有佛,地府就有佛?世间有佛为济世救人,普度众生。地府有佛是诵经超度,接引转生,为:地藏王菩萨。 世间之物千千万,当属妖魔数更长。 天地之间,谓其有道,却也难以杜绝妖魔之变。日精月华之下,万物皆有灵性,有五虫;赢,鳞、毛、羽,昆。更甚者,花草树木,精灵山石,万类万物都可修炼成仙!怕只怕那未成仙又不愿安稳修行想捷足先登的,都吃人秽物增长修为!诸如此类的就属于;妖,魔,怪。妖魔之中有其皇者,邪术广大!号为;东皇太。 妖根东皇太是由天地初分后的第一道黑暗所化,长得鸟首人身。因为其特殊的属性,初生之时便被众妖奉为皇者,而后又率领世间妖魔为祸苍生!东皇太所经之处乌云密布,电闪雷鸣。被雷电击中的凡人也会被同化为妖魔,一时间天地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已经被侵蚀的地方群魔乱舞,未被腐化的地方则是人心惶惶。有游神第一时间上报天庭,玉帝得知此事后不敢怠慢立即将众仙召至凌霄宝殿。众仙神归位后齐声参拜,事态紧急玉帝则示意他们免去这些虚礼:“下界群魔乱舞致使涂炭生灵!召众仙前来是意欲发兵征讨,不知哪位卿家愿意带兵前往?” “微臣愿意带兵征讨妖魔!”哪吒立即闪身出来。 听哪吒这样说李靖也不含糊,近前说道:“臣也愿意带兵!” 玉帝闻言面露欣慰的点了点头:“既如此,李靖为主将,哪吒为副将,再派角木蛟,斗木獬,奎木狼,井木犴,亢金龙,娄金狗,牛金牛,鬼金羊八位星宿做先锋,率领五万天兵天将务必将下界妖魔一并铲除!” “遵旨!” 哪吒李靖及等众出离南天门后一路直奔下界闹妖之地,一片片祥云冲破黑暗在密布的乌云中大放异彩! 见此状况,立马有小妖去报东皇太:“报,天庭派遣无数的天兵杀下来了!” 东皇太闻言没有一丝惊讶的表情,对众说道:“早料到天庭会派兵前来围剿,不说他们此刻来了,若是再不来,我都要打上天去了!” 众妖都哈哈大笑,东皇太起身往外走去。这群妖魔占领了此地最大的财主家,又把家中所有的生灵全部魔化成了妖怪! 五彩祥瑞之上的哪吒等人见这群妖怪簇拥着一个鸟头人身的出来,对李靖说道:“爹,想必那个就是妖皇!” 李靖也仔细打量了一下,点了点头,因为皇者的气质是装不来也学不出的。 “角木蛟斗木獬奎木狼井木犴下去叫阵,一定要打出气势来!”哪吒素有征战经验,众神也对他心服口服。 四木星君躬身领命后从云头跳了下来,一落地就感觉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震住险些没站稳脚步。不过前来叫阵岂能在场面上就输了,抖擞精神后对众妖喝道:“我等奉天命前来征讨妖邪,你们若是放下屠刀还能从轻发落,否则教你们一众死无葬身之地!” 小妖们倒是被震慑住了,全都往后退了两步,只有东皇太微微一笑,说道:“奎木狼休要猖狂!你这点本事还敢在我阵前如此放肆?” 此话一出,可惊了众位天兵,李靖和哪吒相视一眼,疑道:“这妖怪什么来历,竟然还认识奎木狼?” 哪吒仔细瞧了瞧也没看出甚么端倪。 奎木狼惊道:“你如何认识我?” “这漫天星宿,诸天罗神我哪个不认识?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土偶木梗罢了!” 东皇太一边说一边满脸媚笑着逗弄身旁黑狗魔化的小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也只是给玉帝卖命的走狗,这样吧......我放你们一马,你们回去后跟玉帝说说,让他滚出凌霄殿从此为我做奴做仆。” 这句话说的虽然是慢悠悠的,不过却莫名有威慑力。奎木狼等人心头一颤,强稳了心神后啐了他一句:“好你个大胆的妖怪!竟妄想夺玉帝的位子?” 东皇太有些哭笑不得,嗤之以鼻的说道:“玉帝的位子?你错了,我不想与你们这些虚伪的东西为伍!让那老家伙滚出天庭只是因为我看不惯他。” 话音刚落,一旁的牛妖说道:“东皇,何须跟这种小角色浪费口舌,待我上前把他拿下!”说罢,挥舞着手中钢刀冲了上去。奎木狼见状赶忙往后退了两步,抽出宝剑招架。这一场斗;一个是奉旨除妖奎木狼,一个是替皇代架狠牛妖,一个举刀劈砍勇猛异常,一个抬剑抵挡不逊分毫。 这两位势均力敌,打的难分难解,东皇太见状轻轻弹指,给牛妖注入一道灵法。牛妖大吼一声变得双眼血红,出手既快又狠!又走了十个回合,奎木狼招架不住败下阵来。 众人见状赶忙上前搀扶,井木犴忙问道:“没事吧?” 奎木狼捡起掉落的宝剑,喘气道:“这牛妖不知怎么了,打着打着突然发威我竟敌不过他!” 角木蛟转头看了看牛妖:“这牛精看起来有些不对劲,打之前还不是这个样子。” 斗木獬猜测道:“想必是那妖首暗中动了些手脚。” 几人地上说话,云头上哪吒与李靖看的也十分清楚,李靖道:“这牛妖突然变得厉害其中必有蹊跷!” “这妖首若只是助力就有这般程度,本身更是无法估量!”哪吒道。 李靖大手一挥,说道:“我们有天兵五万,围剿妖孽何须单打独斗?索性一齐上前群起而攻之!” 奎木狼头阵打的失败,确实没有什么光彩可言,哪吒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便依了李靖所言下令众天兵一起冲阵! 这五万天兵浩浩荡荡的进军,东皇太见状不慌不忙施法将所有的妖怪一时间全部聚集在一起,场面上顿时就乱了套!天兵与妖怪扭打在一起,到处都是刀枪碰撞的响声。哪吒脚踏风火轮,斜挎乾坤圈,身上混天绫随风飘荡,手中一杆火尖枪舞的潇洒。 东皇太见哪吒奔自己而来不唤兵器也不用法宝,赤手空拳的上前接战。哪吒一杆长枪耍的似游龙缠身般如影随形,虽然占着手长的优势却也丝毫没有占到上风!打斗间东皇太侧身一把攥住长枪,逼近哪吒说道:“小哪吒,你三头六臂之功不耍来瞧瞧吗?” 哪吒闻言觉得离谱,这妖怪不仅认识自己就连自己的招式路数都一清二楚。这几十个回合走下来自己半点没占到便宜,反观他不像是打斗倒像是在消遣,自己修得大成以来还是头一次遇见法力如此深不可测之人。 “你是什么来历,竟然如此的了解天庭?” 东皇太笑声邪魅,“这世间万物我都了解,换种说法我就是世间万物的本身!” “此话何意?” 东皇太对这个上千岁的小孩颇有好感,便解释道:“世间万象不离阴阳,阴阳不离昼夜,昼夜不离黑白,我便是这个‘黑’的本身,世间万象由我组成,你们也可以说是在我身体里活着。” “你说我们都在你身体里活着,那你又如何有实体?”哪吒听得头皮有些发麻,赶紧用力攥了攥手中长枪。 东皇太放松手中的力气,哪吒见状赶忙逃离他往后退了几步。看他也无意为难自己就接着问道:“你是世间的‘黑’,那‘白’又在何处?” 说话间有天兵趁机偷袭,东皇太寸步没动只是轻轻抬手便把天兵打成了齑粉!哪吒看的心中一颤,又见他好像没事人一样淡然的回答道:“我既是天地本身也是天地的一份子,黑与白不过一论而已,白在何处却也不该由我说出吧?” 看哪吒一脸茫然,东皇太轻笑两声:“你懂也好不懂也罢,反正在我眼中你已然是俱尸体,不对......你是莲藕。” 哪吒不知怎么,身体像是被什么力量给压制住一样,眼前这个可以说是妖怪吗?说话语气总是轻描淡写,却有十足的压迫感。 “你到底是什么?” 第二十九章:人性本善人性本恶 仿佛突然跌入了一个深渊,孤立无援的看着四周慢慢涌过来的黑暗,黑暗中悉悉索索的冒出声音,大多是惊声尖叫和凄厉的哭声!这些人的声音无一例外的都十分熟悉,有大人,有小孩,有妇女还有老人,明明在什么地方听过却又想不起来。这是一个旋涡,在死亡和绝望之间不断徘徊的旋涡! 李靖祭出玲珑宝塔收了几十个小妖,腾出空来朝着哪吒叫道:“吒儿!莫受妖人蛊惑!” 哪吒突然回过神来,心开始剧烈的上下跳动。只是看了一下他的眼睛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跌入幻象之中,面前的这个“东西”不免让哪吒心生畏惧。 “如何?”东皇太发出十分轻蔑的笑声。 哪吒定了定心神,决定不和他再耗下去,抬手举枪就刺了过去。东皇太微微侧身,反手抓住枪头,紧接着攥住枪头的手流出黑色的血液,这血液迅速布满了整杆火尖枪!哪吒感觉到不妙一松手火尖枪就被腐蚀成了灰烬。 东皇太抬腿一脚正中哪吒小腹,将他踹飞数十丈远!然后回身一摆手,打出一道弧形的黑光将那些正在奋战的天兵击倒在地。天兵的铠甲也开始慢慢的腐蚀,有动作快的脱下了铠甲,动作慢的就化成了灰烬!这一击瞬间折去了天庭三四万的兵力! 李靖与哪吒左右环顾有些不知所措,若不是他有心再耗,想必连半个时辰都撑不住。 “这妖首被小妖们称为东皇,如此强大的实力我等恐怕不是对手啊!”奎木狼近前说道。 “他的道行修为深不可测,就算与之对视也会着了他的道!” 李靖给大家看了看他手中托着的宝塔:“这宝塔中装着的除了动物魔化的之外还有半人半妖的怪物,想必这东皇有将凡人变为妖魔的道法。” 井木犴道:“既然如此我等就别再此处久留,先回天庭禀报玉帝再做决断!” 众人纷纷点头,都觉得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李靖喝令鸣金收兵,残余的一众天兵慌忙集合准备撤退。却不料东皇太飞至半空盖下一个黑光罩子,将哪吒等众以及所有的天兵尽数罩在了里面。这突如其来的罩子让所有人慌了神,有天兵举刀去砍,接触光罩的一瞬间,连刀带人全部化作齑粉! 东皇太见状轻笑两声,说道:“这是我形神所化只能进不能出,你们打不破也逃不掉!”说完示意一众小妖朝里冲! 小妖们得到命令后疯了一样朝光罩里冲,众天兵举着兵器招架,可是在这罩子中施展不开。虽然能抵挡进攻却也免不了会误伤,这光罩不分敌我,进来的小妖再触碰到也同样会死!可是他们不怕,仍旧是拼了命的往里冲。 这一场攻防战打了几个日夜,原本一万天兵现在也只剩下一两百人。不过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起码打起来不用顾虑太多。就这样又过了好几天,众人都已经筋疲力尽,有些招架不住,可这小妖还是像韭菜一样,割完一茬又立刻冒出来一茬!让人觉得仿佛是在打一场永无止境的战争。 这边哪吒李靖等众天兵都已是精疲力尽,反观那边的小妖们却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这次他们改换了阵型,不再是单方面的进攻,而是从四面八方扑了过来!霎时间,整个光罩都被小妖的身体遮挡住。这个场面就仿佛是迁徙或者搬运的蚂蚁,密密麻麻黑压压一片。 众天兵心志早就被一点一点的消磨,如今看到这个场面一下子就崩溃了!一个个丢盔卸甲,瘫软在地上...妖怪们像是一面一面的肉墙,隔绝了里面和外面的世界。 就在这时,一声犬吠响彻云霄,犬吠过后紧接着一道白光划破黑暗的云雾,大片大片的小妖被这道光给击碎!哪吒等众纷纷抬头去看,这一看心中顿时有了支柱。只见半空中站着一人,身披银罗铠,手持三叉戟,脚边站着哮天犬,身后是梅山六兄弟。 金身驱暗本身显,流云天眼万古千。 皆看云头汝男子,三界第一美战神! “众位莫怕,杨戬带星宿罗神前来助阵!” 话音刚落,一道道彩光冲破黑暗砸在地上。加上光罩之中二十八星宿到齐,还有杨戬自家的一千二百草头神。 东皇太抬眼观瞧,认出了二郎神杨戬:“我当是谁,原来是二郎真君。” 杨戬腾空而过,落在东皇太面前,“看你也是不凡,想必这场浩劫随你而来。” 东皇太闻言呵呵一笑:“我只是想让芸芸众生认清自己罢了。” “你弄法迫害凡人变成妖魔,便是以此来让人们认清的吗?” “能被我同化的人都是心中有黑暗的人,若是心志坚定也不会被我同化。” “众生心中皆有黑暗!不只是凡人,满天的仙神,玉皇大帝,连那西天如来心中都有黑暗的一面,你把这一面黑暗无限放大,又如何说是众生该有的?” “人性本恶,人从出生起便是黑暗的,故此教人学好难如登天,让人学坏朝夕之间!” 杨戬不想再和这样的疯子浪费口舌,手中三叉戟转了一圈往前猛刺!面对杨戬的流云天眼,东皇太的幻象没有丝毫的用处。杨戬的攻势猛烈,也认真接了几招,如此也依旧是空手接白刃,只十个回合杨戬就败下阵来。 “我不想伤你,在黑暗中你倒难得算是一缕白昼。” 杨戬对这话虽然疑惑,但却无心去细想,自己在三界中少有敌手,如今在这妖王手下连十个回合都走不到心中不免有些恐惧。 星宿罗神与一众小妖的大乱斗中小妖死伤无数,整片区域都堆满了尸体,半空中都漂浮着血腥气。东皇太见他暂且不敢乱动,转身冲入乱斗之中。只是轻轻几下,便把在场所有的天兵尽数秒杀!二十八星宿除了光罩中的八位,其他的全部都元气大伤倒地不起,一千二百草头神也无一幸免,全都形神俱灭! 杨戬自知不敌,贸然行事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就在两难之间,突然一道金光驾下,黑雾中降下无数的金身罗汉和菩萨尊者。 “妖怪看打!” 人未到声先至,一个快到看不清的身影直奔东皇太而去!别人看不清东皇太可看得清,不慌不忙的抬手招架。两人相持方才看清来者何人,原来是如来驾下金翅大鹏雕!他脾气向来急躁,还未等如来发话便直接冲了过来。 金翅大鹏伸手去抓,东皇太一偏头抬手攥住了大鹏的手,反身去踢他下盘,金翅大鹏扭身躲过也抬腿去招架。二人走了几个回合,金翅大鹏起身连踢几脚。东皇太以肘为盾,轻松抵挡,金翅大鹏自知不敌,最后一脚猛的借力转身又飞了回去。 五百罗汉见金翅大鹏雕回归,接替他一齐冲了过去。云头上伸下一只奇长胳膊去打东皇太,东皇太侧身躲过。紧接着又有一只硕大无比的脚掌踹了下来,东皇太飞身一脚反踹了回去。一时间,胡须,白眉丝全部都打了下来。 东皇太静身念法反手朝半空打去,五百罗汉顿时折去一半!起手又一击,却被飞来的金光打断。东皇太转头去看,还没见人便听到一声“阿弥陀佛”。东皇太认出他,“如来,好久不见。” “骛太!” 东皇太又听见熟悉声音,身后一道五彩霞光中站着玉皇大帝,东皇太知道是他,头也没回的回道:“张百忍,想不到你还记得我。” 如来看他如此,不免摇头叹息:“骛太,你已经祸害了无数的百姓生灵还不知悔改吗?” 东皇太闻言哈哈大笑,笑的潇洒不羁:“世间本该如此,如何算是我的祸害?” 玉帝道:“下界已有多半的地方遭受侵害,这一场史无前例的浩劫要用多久才能彻底走出?” “我自化身以来,所见所观都是人性最丑恶的一面。”东皇太不以为然。 如来道:“所处的位置不同,看见的也不相同,用善心去看世间,世间便是充满善意的,用恶念去看世间,世间便是充满着恶意的。” 玉帝也道:“行动影响着眼界,眼界影响着思想,骛太,回头吧......” “你们不用在我面前虚伪以付,也收起你们的假慈悲,你们拿的住我便可让我收手,拿不住我就滚回你们地界!” 玉帝如来相视一眼,知道多说无益。玉帝抬手祭出玉琉璃,顿时万丈光芒驱散了黑雾!玉琉璃洒下一圈五彩的光将东皇太困住,东皇太见状也念法,周身散发出阵阵黑雾,彩光被黑雾逐渐侵蚀有了衰弱迹象。如来一念起,金刚咒出!顿时一道金光将东皇太困在了大佛之中!玉帝收起玉琉璃,化出形意宝剑准备去将他斩了。东皇太左右走不开,便施展了法天相地,把金光大佛给撑散了!玉帝如来二人见他法天相地,也随着他放大身躯,三个顶天立地之人斗起法来。 杨戬趁机想去救哪吒,施法显出天眼,可是白光过后,黑光罩仍旧不为所动。 “杨大哥别再白费力了,这光罩乃是东皇形意所化只能进不能出,打不破也砸不烂!” 杨戬闻言收了法术,抬头去看他三人争斗,叹道:“只盼玉帝和如来能收了他,这样此法应会不攻自破!” 东皇太祭出法宝,一道黑光过后手中多了一把宝剑。这宝剑整个剑身都是黑金色,护手处是两片羽毛,剑柄由血丝缠绕,柄头则是极阴图。东皇太执剑去砍,玉帝架起宝剑抵挡,剑气所到之处,山崩地裂,草木皆伤! 玉帝腾空而起,将手中形意宝剑投了过去。东皇太拿剑一挡将形意宝剑打在一旁,那宝剑消散成了空气。等东皇太回头过来之时,五条赤须龙飞奔而来,将东皇太的手脚都给束缚住。玉帝和如来也趁此念起咒语,二人合力唤出一个法阵。这法阵大至数十里,从平坦的状态开始慢慢的收缩,直到将东皇太整个身体都给包裹在里面! 如来赶忙贴上法条,上书;唵嘛呢叭咪吽!玉帝也书写法令;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和风细雨绵绵骨,赤马孤途过玉关,只知天宫安然乐,不识人间困苦难。” 东皇太纵使心不甘,却也难逃两位至尊之法。不过只凭如来和玉帝两人之功也不能完全将他抹除,只是暂时将其困在里面。 “初识为友,他亦曾救万民于水火,解万道妖邪法。”玉帝捻法指叹息,如来的眼中也满是寒意。 这法阵越缩越小,直到完全消失不见。随着东皇太被困,黑雾也彻底被亮光驱散,大地又恢复了久违的光明。困住哪吒等人的光罩慢慢消退,那些堆积如山的小妖尸体慢慢被净化,都是些普通凡人。如来念起《往生咒》将这些死去的人超度,其在轮回时也能早日转生。 伤重的星宿和残余的罗汉被带走救治,杨戬哪吒等无甚大碍的仙神慢慢往中央处靠拢。众人配合玉帝和如来一齐施法,修复了被东皇太所侵蚀过的地方。 此时场上所剩之人寥寥无几,哪吒趁着玉帝和如来都在就问询道:“哪吒有一事不明,想请玉帝和如来尊者指教。” “卿有事但说无妨。” “我在和东皇对战之时,他说他是这世间的第一缕黑暗,是世间的化身,我们都在他的身体里活着。” “他此话原也不假,这天地都由‘白’和‘黑’组成,这‘黑’是由他所化,也能说是‘黑’化成的他,我等众又生活在这天地中,故此他说我们都在他身体里活着。” 哪吒闻言点点头,经过此一战明白了更多。想了想,又问道:“现在想来,他言下之意能克制住他的‘白’想必就是玉帝和如来尊者了吧?” 如来和玉帝对视一眼,如来摇了摇头:“非也,非也!骛太东皇所说的‘白’指的不是我们。” 哪吒疑道:“那这个‘白’指的是谁?” “这骛太东皇并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他是‘黑’的化身,是天地的组成部分!这个‘白’自然也不是特指哪个人,而是一个意义,一个象征!”玉帝笑着解释道。 见哪吒还是迷惑,如来简单的给他解释了一下:“如果你非要把骛太东皇所代表的‘黑’理解成一个独立的人,那么这个‘白’现在还没出生呢。” “那玉帝和如来为何又能制得住他呢?” 杨戬闻言苦笑两声,点头示意后一把将哪吒拉到了身后,笑着解释道:“‘黑’和‘白’都是一种象征,骛太东皇可以是这个‘黑’,我也可以变成这个‘黑’,如此说来,那玉帝和如来尊者也能算做是‘白’了,既然是骛太东皇的对立面,自然也就可以降得住他。” 如来和玉帝看着一头雾水的哪吒双双笑了起来,如来道:“我与玉帝上尊心中的‘白’大过于‘黑’,自然就可以说是这个‘白’了,天地虽然是由‘黑’和‘白’组成的,但是‘黑’和‘白’又是由无数个单独的个体所组成,我们与众生每一个人都可以说是天地的组成部分,你明白了吗?” 哪吒恍然大悟,躬身拜谢。 如来和玉帝各自返回,杨戬与哪吒道别后也带着哮天犬和梅山兄弟回了灌江口道场。哪吒找到收拾残局的李靖,说明缘由后一同返回了天界,至此天地间恢复安稳,暂且告一段落。 天升地降黑白混,人心善恶自度量。 左右往来看客过,花草树木岁荣枯。 第三十章:新启 诗曰; 天地云飞客,寒暑不得休。 千关无尽路,万里踏山河。 二元归大道,适成烟上诃。 此中因缘故,缥缈得解脱。 又诗曰; 星星点点千家火,辽辽阔阔万里长。 前方道路多磨难,心志坚定向前方。 天地循环何时尽,只教人圣满心殇。 不言不语不心计,无灾无厄无劫闹。 盖闻天地命数,来往交替,终始不息。建炎元年,金废徽钦二帝,谓之;靖康之耻。赵佶九子赵构于应天府登基坐殿,承国号“宋”,史称南宋。虽然积极抗金稍有些安定,却是君昏臣暗,朝堂上下一片污浊,百姓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活。 绍兴二十二年,徽州府地民众富庶。今日大街上各处挤满了乞丐叫花子,把四路交叉口围的水泄不通。你道是为何?原来是当地的有钱家人开仓放粮赈济穷人,故而今日满城的乞丐都来此处讨些米肉吃。 有这么两个乞丐不去排队,只是凑在一起说话。这两位一胖一瘦,就听胖乞丐说:“这殷家倒是心地善良,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赈济穷人。” 瘦乞丐摆了摆手,回道:“你只看到了表面,却不知道这其中的含义。” 胖乞丐疑道:“那你且说说有什么含义?” 瘦乞丐道:“这家主人叫殷尚,唤作‘鬼见愁’。” 胖乞丐道:“殷家主人这般心善,怎么会有此外号?” 瘦乞丐回道:“这殷尚原本不是什么大户,只是个街头无赖,因为帮了一个富商的忙,富商为了还他的人情就舍了些钱财给他,得到钱财后殷尚做了个小买卖,后来竟越做越大一直到今天。” 胖乞丐闻言点点头,“那想必是因为自身遭遇,所以年年周济穷人吧?” 瘦乞丐摇摇头故作悬疑的道:“非也,非也!” 胖乞丐道:“那是因为什么?” 瘦乞丐道:“只是因为他年近五十还未得子,到观音庙中求子多年也不见起伏,想着心诚则灵,故而年年周济穷人。” 胖乞丐道:“如此说来这殷尚却也可怜。”二人说完话都摇头叹息,见到人群消散了一些后赶忙挤上前讨了几斗米几两肉来。 书说至此,这乞丐所言都是真的吗?这话原也不假,只是有些出入。 昔年殷尚年且二十岁,也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温文尔雅,知书达礼。只因家道中落,父亲被要债的活活逼死,母亲不堪羞辱悬梁自尽了,从此之后便落得孤苦无依,风雨飘荡。真是;家道中落才人散,冷暖伤情人心寒,无奈流落街头宿,不知何时熬出头。虽然殷尚流浪各处变成了无赖,但是时常帮助别人,所以人缘还不错时时能得到接济,勉强度日。 这一日闲来无事走在街头,刺骨的寒风伴着绵绵的细雨,街上也少有人烟。正走路时,看见不远处的地上有一个包裹,走近一看,是香兰布皮包着的。殷尚有些好奇,就蹲下来打开看看。这一看不要紧,吓得下巴都快脱臼了! 只见这包裹中金灿灿,亮闪闪,布包中元宝金锭,**银两摞成一堆,散碎银子更是不计其数!金元宝的闪光晃的眼睛都有些模糊,殷尚见此虽然惊讶却全然没有贪敛之意。回过神来后暗道:不知道是何人丢了这么多钱,一定是心急如焚了吧?一边想一边念叨着说:“要不上交给衙门?不行不行......衙门中人大多是见钱眼开之士给他们断然不是上策...我要怎么处置这些钱呢?” 正念叨着,由打对面慌慌张张过来一个人。见他穿着金宇阑珊服,腰系白玉丝楠带,头上戴着一个四方帽,穿着金线缝制的黑靴子,圆脸大耳,面色红润,三角眼,直条眉,嘴巴有点大,两个腮帮子垂低着。看他穿着打扮不像是个普通人,又十分焦急。殷尚心中有些数,将包裹挂在身后上前问道:“这位先生,看你这般着急可是在找什么东西?” 这圆脸闻言急道:“确实!” 殷尚欲语还休,害怕别弄错了人,试探的问道:“可是在找钱吗?” 那人一听这话双眼放光,连连点头道:“确实确实!你可曾见过?” “你跟我说说是什么布包着的,我想想有没有见过。”殷尚问他。 “是香兰布皮所包。” “有金多少?” “有金锭三十锭。” “有银多少?” “有银两五十锭” “还有什么一并说来。” 那人也实诚,一五一十的说道:“还有钱票十张,散碎银子约莫百十!” 殷尚听他说的不差,点点头将包裹拿到面前说道:“你看这个可是你的么?” 那人一看布包欣喜若狂,赶忙接过来打开看,正是自己所丢的包裹,当即感激涕零:“多谢小爷,若不是你我怕是不敢回家了!” 殷尚闻言有些好奇,“怎么?” 那人道:“我叫安湖,是临县寿安人,安府的管家,只因家中生意亏损急需要钱财周转填空,故而老爷派我到这边的大当铺抵押家当,我刚出当铺就赶忙奔途,慌慌张张的就把这包裹弄丢了,若不是小爷您慷慨恐怕我的命都不在了!” 殷尚听这话哈哈笑了起来:“这有何可谢我的,拾人之物自当归还。” 安湖闻言暗暗称赞此人乃是大义良善之辈,从包中摸出三金五两来递过去说道:“我能做主,小爷请收下这钱以表我心中之恩情!” 殷尚看他如此,立马冷着脸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爷切莫多想,我只是心中感激不怎么如何报答!” “我若是见财起意之人且藏好花去,又何须冒雨在此等候?”殷尚赌气转身不去看他。 “我知道小爷心地善良,只是千万收下,不然我心中难安!” 殷尚双手背在身后:“有什么难安的?拾人之物归还乃是天理,无需言谢,也无需给我什么好处。” 安湖看他心志坚定,一时间犯了难。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看他穿着满是破洞补丁的衣服,思索一番后问道:“我见小爷知书达礼,又是这般的好人,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这话不问还好,一问殷尚就想起了伤心的往事,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家原也是生意人家,因为经商不善借了许多外债,而后落败债主逼上门来,老父亲不堪重负撞门而死!老母亲也不堪羞辱悬梁自尽!我曾经去找了三亲六故,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接纳我,明白了这其中道理后,索性不再依靠流落街头,如今靠邻里接济度日。” 安湖闻言也觉得惨,接着问道:“那你家原来是做什么生意的?” “做米粮生意的。” 安湖低头沉思了片刻便有计上心头,“小爷你看这样可好,你既然不受我的钱财那我就给你一千担米粮,任你如何贩卖,若来日做大就把这一千担粮再还给我,若是不成,就算是我的晦气,你看如何?” 要说也不心动吗?这下是真的心动了:“继承家中的米粮生意原来也是正途,只不过突发灾祸不得已中断,如今有这个机会一定要抓住!况且这也不是白给我,是借给我的”,“这样也好,今日我殷尚对天起誓;借你这一千担米粮来时做大后定然归还,如有背弃誓言,则人神共愤!” 安湖笑着点了点头,去米粮仓提了一千担的米粮给他,殷尚与安湖再三道谢,安湖也与殷尚再三拜谢。 两人告别后,殷尚推着这一车米粮返回落脚的破庙里。先取了两百担分给邻里,以表前时接济的恩德,邻居见此也是十分高兴。 往后的几天,殷尚拿着这八百担的米粮整日思索如何发展。一日想定了主意,在迎时的路口摆了一个摊位贩卖米粮。与别处不同的是,价格低了半段,而且凡是购买的人殷尚都会亲自送到他们的家中。以诚信为本,用良心做秤!日复一日,逐渐的声名远播,慢慢的就连临县也有前来购买的人,殷尚的生意越做越大!这规模大了,价格还是依旧不变,周围的米店见状都十分眼红,却也只能恨得干看着。再往后,又招了几个诚信的伙计一起搭帮做活。所谓“单丝不成线,孤木不成林。”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叶落了五遍,草枯了五回,又是一年的凄凉萧条季节,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殷尚已经是远近闻名的大户人家了。这家业做大,自然就有那牵线做媒的红人前来说亲,前后挑了好几个,最后与辛家之女辛梨落成亲。 辛家算不得什么有钱人家,不过女儿确实培养的非凡,儒雅贵气,知书达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生的也是亭亭玉立,美貌绝伦!殷尚在外奔波时,辛梨落就在家中操持家务以及照看店铺,夫妻二人同心协力,这生意又做得大些。约莫有个十五年的光景,殷家已是家财万贯堪比半壁之城! 这一日,殷尚正在书房里查阅账本,忽然有仆人来报:“老爷,门外有人来访。” 殷尚一心再看账本,未曾抬头:“是何人来访?” “回老爷,那人自称是你的兄长。”仆人说起这话来也面带尴尬。 殷尚闻言疑惑,放下手中的账本,抬头问道:“我的兄长?”愣了一会,突然笑了起来:“我竟然不知道我还有个哥嘞!” 仆人听他这么说有些拿不定主意,“那老爷可见吗?” “见,怎么不见?”殷尚一边起身一边把账本叠放在一起,接着道:“头前引路。” 仆人躬身行礼道:“是,老爷!” 一主一仆,一前一后。两人一起来到正门前,见门前站着三个人,男女二人领着一个小子,看穿着打扮的朴素不像是什么有钱人家。三人见殷尚出门来,都喜笑颜开。 “是哪位找我?”殷尚问道。 那男人往前探了两步,“是我,是我!” 殷尚见状不由得头疼:“请恕在下眼拙,阁下是......?” 那男人听他这么说急忙道:“小尚你果真不认得我了么?” 殷尚更加疑惑:“既如此称呼,想来也是亲邻之人,烦请告知尊姓大名?” 那男人介绍道:“这是贱内,名唤水娘,这是犬子叫做殷尺,我叫殷戒,乃是你同爷的堂兄!” 这话一出,可着实惊了殷尚。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后,顿时怒从心头起!这人确实与殷尚一个爷爷,起初不认得是因为这些年变化甚大,仔细看了看还看出了一些往日的痕迹。之所以发怒是因为当年落魄的时候前去投奔过这个兄长,只是殷戒是个欺软怕硬,认钱不认人的主儿!原先殷尚家中还有钱的时候假意客气,如今殷尚前来投奔连虚伪的表演都没有。 当年二人对面而站,殷戒站在高阶上,殷尚站在平地上。 殷尚拜会道:“兄长,小弟家中遭灾父亲给人逼死,母亲也含恨自尽,我以无计可施,故此前来投奔兄长,万望兄长收留我几日!” 殷戒闻言嗤之以鼻,呵呵冷笑两声:“当年爷爷当家时嫌我无能,就把我赶出了家门,如今已经三年!现在你还想让我收留你?简直是痴人说梦!” “当年不是兄长贪赌从家里偷钱出去,又侵害侮辱家中的丫鬟,所以爷爷才让你到这里思过,怎么就变成逐你出来了?” 殷戒被戳破陈年旧事,更加的生气!恼羞成怒的喝道:“原先你聪明,家里人都喜欢你不喜欢我,奈何你现在落魄成了丧家犬!想让我收留你,可以......”殷戒扯开大胯,半蹲下来说道:“从我裤裆底下钻过去我就收留你。” 殷尚见状火冒三丈,也怒道:“殷戒!你切莫欺人太甚,士可杀不可辱,我离开你也不是活不了。” 殷戒呵呵发笑,轻蔑的说:“当真想不到,我弟弟竟然如此刚烈!既然如此,便请走吧。” “既然兄长不念手足之情,今日起我们便一刀两断!以后若是再与你有所交集让我天诛地灭!” “求之不得!” 殷尚闻言,转身走了,走时心中也在暗暗发誓! 如今又见殷戒,陈年往事都勾了出来,故而起了怒火,质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殷戒听出话中深意,赔着笑脸道:“哥哥我,早先家中还算富裕,都怪这个败家娘儿,整天只知道贪图享乐把我的家产都他娘的败光了!这不是听闻弟弟仗义疏财,故而来此投奔。” 这真是;风水轮流转,善恶往复来。 “当年你是那般的决绝,怎么今时还能想起我这丧家犬的弟弟来?” 殷戒闻言一愣,赶忙含糊道:“哪有哪有!你看我这儿子这些年来多灾多病,可是却无钱给他医治,若是再不治恐怕死矣!”说着,竟还哭了起来。 看着面前的孩子,殷尚倒是觉得有几分可爱。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年无子,所以对孩子有莫名的亲切感。殷戒察言观色,赶忙推出殷尺,说道:“快叫叔父!”这殷尺也聪明,跪地上就磕头:“见过叔父!” 殷尚见状犯了难,自己确实是恨殷戒,可是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况且又过去了这么多年......不过当年誓言许的那么毒此刻就是想收留也不知该怎么办。 一旁的仆人叫做柳洁,从殷尚发家之时一直跟到现在,可以说是忠心不二!早年陪殷尚吃酒的时候倒是听说了许多陈年旧事。此刻见殷尚犯了难,心中也猜了一个八九不离十,便凑近道:“老爷可是在为收留之事犯难?” 殷尚闻言点点头,小声道:“早先确实与你说过此事,只因当年许下的誓言,现在我也不知道该当如何?” 柳洁闻言,心中暗暗思想,忽然灵光乍现:“我有个办法,不会让老爷为难。” “是什么办法,快快说来?” “老爷是怕与他们过多交集有违当年的誓言,不收留又于心不忍这孩子,我看不如将对面的房子舍给他们,再给些钱粮,既不违背誓言,又不会被小人非议不念旧情,岂不是两全其美?” 殷尚满意这个办法,点点头道:“对门原来是囤放米粮的仓库,前年找了另一处大地后就荒废到现在,如今给他们正合适!” 这边说完,转身对殷戒说道:“当年之事我可以不再提起,你虽然不仁我却不能无义,这对面的大宅就送给你们一家人居住如何?” 殷戒闻言大喜,转身瞧了瞧,虽然有些陈旧,但着实不小!笑道:“既如此就多谢谢弟弟了,快多谢叔父!”殷戒给孩子使了眼色,殷尺立即跪地磕头:“多谢叔父!” 殷尚示意他起来,“无需言谢,只是还有一事,我们要说清楚。” 殷戒闻言有些惶恐,诺诺的回道:“弟弟有何事但说无妨!” 殷尚正色道:“我可以给你房屋,与你钱粮,只是我们再无血缘关系,你也不要再喊我弟弟我高攀不起你!” 殷戒有些犯难,“这是为何?” 一旁的柳洁听不下去了,凑上前说道:“这是何故还需要说清楚吗?” 殷戒早先也是大户人家出身,见仆人竟敢搭茬受不得这个,厉声喝道:“主人在说话,你这个狗腿子还敢搭话吗?”殷戒自认为是在帮殷尚出气,心中暗暗自喜。却不料殷尚一脸冷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狗腿子,我是狗吗?” “哪里哪里!我哪敢说你是狗?”殷戒赶忙赔笑道。 “我与柳洁乃是患难与共之人,在我心中从来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说罢,一甩袖子转身进了门,柳洁也跟随其后。 入得门内,柳洁气愤的说道:“从来没见过这般厚颜无耻,不要皮脸之人!” “你又何须跟他这种人置气,犯不上,请些人给他打扫打扫宅子,给他一些钱粮再不深交即可。” 柳洁回身啐了一口,转头回来道:“老爷就是心地善良,若换做是我!有这等哥哥,一天便咒他一千遍!” 殷尚听他说这话,笑着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去看看家中短些什么,提早置办去。” “好,我这便去。”说完哼了一声,转身去后堂了,这边如何采办东西暂不提。 却说殷戒一家,殷尚进了院中后立马变了一副脸面:“他娘的!还真当自己是根蒜了?有朝一日我东山再起看我不恁死你这狗杂种!” 水娘也恶狠狠地附和:“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先忍一忍,哪天找机会宰了他,他的家产岂不是尽落我手吗?” 俗话说:“家有贤妻男人不做横事。”有这样的婆娘,原本就坏的殷戒还能好到哪里去?三人进了对面宅院后简单打扫了一下,午后便有殷尚的仆人过来清理。约莫一天,恢复如新,三人住下休息不提。 此间无书,就这样又过了三五年,殷尚家门中还是无子!这下殷尚可犯了难,整日惶惶不安。辛梨落见他整日这般憔悴于心不忍,可是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大大小小的大夫都看了个遍仍旧是没有一点起伏,没办法只能去寺庙中烧香拜佛祈求菩萨能赐一子以继殷家香火。 这天殷尚又在书房内踱步,口中叹息不止。辛梨落见了,近前道:“老爷怎么又烦恼?” 殷尚一看她过来,回道:“夫人也知道,自我们成亲以来过了这么年还是没有一儿半女,我这年纪越来越大心中着急啊!” 辛梨落暗自神伤,也叹息道:“怪我,都怪我!” 殷尚见她自责于心不忍,安慰道:“多年无子想来是天意,与你又有何干呢?想我殷尚一辈子自认为没做过什么亏心的事,与人相处也都诚信为先,怎么老天就不赐我一子。” “老爷劝我怎么自己又怪起自己来了?我这儿两天听说从杭州灵隐寺来了一位高僧,午后我过去拜见。” 这种事谁还能有更好的办法呢,殷尚也是自然,“如此就辛苦夫人了!” “哪里哪里!”两人又说了会话,辛梨落就出门去了。这才刚走,门外又进来一人,殷尚背着身不知道:“夫人想是忘记了什么东西吧?”只听那人喊了一声叔叔,殷尚闻听不是夫人,原本烦躁的心就更烦了:“怎么是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人正是殷戒的夫人,水娘。你看她怎么打扮?穿着敞口的衣裙,头戴金钗,耳坠紫萝晶石,略施脂粉,淡扫蛾眉,就算如此依旧不掩那股子媚劲,此刻又酥胸半露,隐约得见雪白,“没事我就不能来这里看看叔叔吗?” 殷尚冷笑一声,正眼都不瞧她:“我有什么可看的?” 水娘谄媚的说道:“听说叔叔在为无子一事烦忧,我特地来这里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怎么,水娘对此事有真知灼见?” “真知灼见不敢当,只是有些说法。” “洗耳恭听!”殷尚一脸的轻蔑,两步走到书桌前坐了下来。 水娘试探的道:“想是梨落身体有恙?” 殷尚紧皱眉头,斥道:“此话何意?” “听闻无子乃是硬石之症,所谓硬石之症便是梨落先天无宫,故而无法受孕!” “说什么胡话!”殷尚起身大怒,把水娘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见他生气赶忙安抚道:“叔叔切莫生气,我也只是说说,信不信还不是全凭你吗?” 殷尚回头瞥了她一眼,“今日殷戒不在家吗?” 水娘听出言下之意,将衣服往上提了提,虽然心中有气但话到嘴边却只挤出了一个“你!”字。 “我怎么?” 水娘有些羞脸,“我好心好意跟你说这事,你就这么不识好人心吗?” “是否好心,你自己心里清楚!” 二人你来我去,争论不休。门外柳洁进来说道:“老爷,外面来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和尚,说是要见您!”殷尚正是不想再跟她说话,忙问道:“什么疯癫和尚?” “他只是说知晓家门无子一事的原因,其余的就不再说了。” “有这等事?” 柳洁点头回道:“确有其事。” “既如此,引我去看。”说罢,二人一同出了门只留下水娘一个人独自愤愤。 出来后直奔正门而去,仔细观瞧果然有一个肮脏不堪的和尚在门前石阶上躺着。只见他穿着一件破衲衣,敞胸露乳,头戴一顶破帽,千穿百孔,手持一把破扇子,拖着一双有头无尾的破鞋子。满身污泥,散发着阵阵汗臭味,脸上都是黑灰看不清具体模样。 殷尚见状也不嫌弃,心中有疑便近前问道:“不知高僧从何处而来啊?” 那和尚转身过来,呵呵发笑,说起话来口齿还不清不楚:“我从天上来!” 殷尚闻言好笑,暗道:“想必是个疯子,天宫圣境怎么会有这等打扮之人?”心中正想着,只听那和尚说道:“天宫圣境是没有我这样的人,他们大多都是些光鲜亮丽之人,不过却不做什么光鲜亮丽的事……” 殷尚由笑转惊,不敢再有怠慢;“他怎么知道我心中所想?”,“不知道高僧驾临寒舍所谓何事?” 疯和尚道:“我为你家中多年无子而来。” 殷尚正为此事犯愁,听了这话大喜过望:“果然是神僧呐!不知道神僧如何相帮?” 疯和尚调笑道:“让你婆娘陪我睡一觉啊!” “啊?” 殷尚大惊,听这话心中生气攥起拳头马上就要发作,和尚看他这样哈哈大笑道:“逗你的!你可知你家中为何多年无子?” 本想暗骂一句这和尚不是东西,可是想到他知晓自己心中所想也不敢骂,只得说:“我不知道,还请高僧赐教!” “只因你家中有鬼,宅院不净,总是拦着前来转世的人,故而一直无子!” 殷尚闻言浑身发抖,差点吐出血来,颤颤巍巍的说道:“高僧此话何意?”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