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星宇传记》 第一章少年与老者 御国元佑三年二月,春。 太子御勉谋勾结武定侯苏源谋逆作乱,幸得到镇压,事后太子被废,不久便畏罪自杀,而苏家一族亦遭到清洗,就此没落。 君后苏氏是太子生母又是苏源之妹,因此案亦遭受牵连被废黜,囚居冷宫。 苏氏育有二子,大儿子便是太子御勉,二儿子则为六皇子御宇,御宇年仅十岁,御君念其年纪尚幼不予追究,托予苏氏照看。 然一场大火后苏氏身陨,六皇子御宇却因遭受惊吓而被送至镜水别苑中静养,从此消失于人前...... 御国北疆,泰安郡。 千里镜湖烟波浩渺,正是一年最炎热间,阳光照射湖面,云雾蒸腾,天地间一片苍茫。 云台山毗邻镜湖,山势并不高耸,但受镜湖影响终年云雾袅绕,一年四季难窥全貌,反倒多了几分巍峨之感。 云台山上有云台,与大多数山峰不同,云台山顶确是一片占地极广的平整地面,远远望去仿若云中之台,镜水别苑便是坐落其上。 镜水别苑占地数百亩,但与偌大的云台相比,也只能算偏居一隅。虽占地不广,但其内亭台楼阁一应俱全,斗拱飞檐、雕梁画柱,也端是一处清幽所在。 此刻,镜水别苑内一处空地上,一道白衣身影身形如风,正在演练着一套拳法。 那是一名十一二岁模样的少年,少年长得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特别是那一对眸子,深邃如墨,透露着一丝少年人少有的成熟气息。 随着少年拳脚并用、肆意挥舞,场中疾风历历,时不时有破空之声传来,少年看似出手毫无章法,但一举一动又有些别样的韵味。 终于,一套拳法打完,少年收功站在原地平复着气息,汗水从额头顺着脸颊滴落在衣裳上,渲染出朵朵梅花。 睁开眼,少年看着远处树荫下躺在躺椅上,正在乘风纳凉的身影,他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向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师父!”少年恭敬地行了一礼。 这是一个面容清癯的老者,老者身着一身青灰色道袍,面色红润,满头乌发不见一根银丝,看上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说过多少次,不要喊我师父。”老者强调道。 “知道了。” 嘴上这么说着,但少年心中却不以为然,这话他已经说了不知多少遍,但每次见到老者他还是会喊师父。 在少年心目中,虽然老者一直没有承认这师徒名义,但他所做的一切,与真正的师父没有什么不同,他心中已经认定了这个师父。 老者摇了摇头,见少年如此模样知道他又是敷衍,老者有些无奈,也不愿在这个事情上多说。 “教你的那套拳法练完了?” 少年点了点头:“一共一十八式,弟子已铭记于心,不过其中还有些生疏之处,还请师父斧正。” 老者抚了抚须:“你再演练一遍让我看看。” “好。” 少年说完退开了几步拉开架势,又全须全尾地打了一遍拳,而老者则在一旁指点着其中的错漏。 待一遍拳打完,老者也停下了指点,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沉静的少年,老者喟然叹道:“早知你是个练武奇才,不想天赋竟如此惊人,我教你的这套烈虎拳,虽算不得上乘,但其招式复杂多变,偏行奇诡,绝非一两日就能掌握。” 说到这老者露出惊诧的神情:“不过短短三日功夫,你便能掌握烈虎拳的精要,虽然一些招式还不算娴熟,运行气劲也还有些偏差,但瑕不掩瑜,如此天赋属实罕见,假以时日,这南荒人榜必有你的一席之地!” “师父谬赞了,弟子要走的路还很长呢。”御宇谦逊道。 见少年这幅不骄不躁的模样,老者抚了抚须暗自点头:“你能有这个认知很是不错,修行之道贵在能自省,胜不骄败不馁,保持一个中正平和的心态,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弟子记住了。”少年闻言若有所悟。 老者点了点头,还待说些什么,这时忽然一个仆役模样的人跑了过来。 “见过陈先生、见过殿下。”来人作揖行礼道。 老者问道:“何事?” 仆役对着老者恭敬说道:“外面来了一个人,说是要见先生。” 老者皱了皱眉:“那人有说他是谁?” 仆役摇了摇头,他伸手递出一个物什:“那人说了,先生见了此物就会明白的。” 老者接了过来,脸色便有些异样,他沉吟片刻才说道:“让他进来吧。” 少年好奇朝那东西望去,却见那是一个令牌模样的东西。 少年随着老者前往会客厅,不久他便见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随着那人进来门口的光线都被他遮挡住。 那是一个中年大汉,其身后背负着一把大刀,大汉长得孔武有力,一身腱子肉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其蕴含的庞大力量,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少年打量着大汉的同时,那大汉却是一个箭步来到老者跟前,接着推金山倒玉柱行了一个大礼。 “不孝徒王段,见过师父。”大汉目露激动之色。 老者见状也是动容,将大汉扶了起来,上下打量着他,老者连连点头:“好好好,这些年来,你长进了不少。” 王段诚恳道:“全赖师父当初教养之恩。” 师徒二人寒暄片刻,接着老者便出口询问道:“你这次来见我老人家,应该不只是想见我这么简单吧。” 王段嘿嘿一笑,然后便敛容正色道:“师父明鉴,徒儿此次过来,一来是想见见师父,二来也确实是有件要事想来告知师父。” 老者笑了笑:“就知道你这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什么事?” 王段闻言看了眼少年,有些迟疑。 少年见状识趣地站出来,对着老者拱了拱手说道:“师父,徒儿今日还有功课未完成,先去修炼了。” “去吧。” 老者抚了抚须,也没有挽留,少年依言退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将门给关上。 待少年离去,王段这才颇有些惊奇说道:“原来这是小师弟啊,师父您怎不早说,我也好与小师弟亲近一番。” 老者笑骂道:“你啊你,长这么大个可别吓着人家,好了,有什么事快说吧。” 王段笑了笑,这才说道:“事情是这样的……” 第二章御宇 王段师徒二人在会客厅内密谈暂且不提,却说少年出了会客厅后,却径直向着后山悬崖方向走去。 滚滚云雾在山间沸腾,正值午后,烈日西下,阳光并不炽烈,一道金光破开重重云雾,照射在那座山间小亭之上,小亭孤立悬崖上,其下是波光粼粼的镜湖水面,看着别有一番风味。 观湖亭是云台山上一景,夹于峭壁,坐望云崖,钟天地之灵秀,令人心旷神怡,每逢修行之际,少年都会来此打坐,相较于云台他处,观湖亭中的灵气更为浓郁几分。 在亭中盘膝坐好,少年却在想着事情,以至迟迟没有入定。 往日这镜水别苑除了老者和少年,其余都是一些仆役,并无外人来往,今日那叫做王段的大汉,还是他来此遇到的第一个拜访的客人,虽然拜访的人不是他。 想到王段,少年又想到他那恐怖的体格,虽然不知那人修为几何,但料来也定非弱手。 没想到他竟是老者的徒弟,这么说来不就是他的师兄,少年很少听老者提起他的事情,以至来此两年多了,他对心中这位被他尊为师父的老者竟一无所知,他只知道别苑内的仆役都对老者十分敬畏,称其为陈先生。 老者的身份是一个谜,少年数次询问,老者都闭口不答,他也只好作罢,今日竟然来了一个与老者过往有干系的人,这让少年心中的好奇心又活络了起来。 当然与老者身上的秘密相比,其实少年心中还有着一个更大的谜团。 看着这千里镜湖,少年喃喃道:“前辈啊前辈,您为何迟迟还没有回应?” 少年名唤御宇,正是那个因太子谋逆案而被贬谪于此的六皇子,名为静养实为监禁,御宇心里很是清楚。 当初母妃宫中的那场大火,他被母妃的身体紧紧护着,这才幸免于难,然而亲眼见到母亲惨死,那种冲击几欲让他癫狂。 也正因此,御宇的神智变得不太清明,以至于被人认为是傻子,被御君送来千里之遥的镜水别苑,也有眼不见为净的意思。 想到那个绝情的君父,御宇抿了抿嘴唇,心中有些悲哀,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好在御宇只是一时迷了心智,来到镜水别苑后他很快恢复了正常,这也算上天怜悯其不幸吧,当然其中最关键的还要说到这观湖亭。 当日,御宇初临别苑时还是有点痴呆状态,而后却在迷迷糊糊间,不知不觉来到了观湖亭中。 观湖亭里仿佛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御宇只待了片刻,神智便已是恢复清明,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也仿佛多了些什么,临了他还听见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呼唤。 不知是否是距离得太远,御宇对这个声音,并没有听太清楚,最后他脑中只记得了两个字。 “帮,我!” 御宇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也冥冥之中感觉是有人帮助了他,让他得以恢复正常,而那人的目的应该是想在他恢复之后,向他寻求帮助。 清醒过后,御宇也试图与那位前辈进行交流,然而却没有得到回应,御宇还一度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 然而,自那之后,每当御宇熟睡之后,他就常常会梦到一些光怪陆离的画面,那画面中的情景有飞天遁地,有修行探秘,又有战阵厮杀。 这些种种御宇没有经历过,但他却隐隐感觉那些都是真实存在的,仿佛是另一个他亲身经历,由此他也确定那个前辈确有其人,在他看来那位前辈应该是借此向他表达着什么,只是他还未参透其中深意。 虽然心中困惑,但如此也不是没有好处。事实上,老者所认为的御宇天赋惊人,也是基于此,正因在梦中有过诸般经历,所以御宇对于修行并不陌生,甚至还有自己的独到见解,只是这些见解还只是浮于表面,不能够真正化为己用。 不过老者的出现却正好弥补了这一点,老者学识广博,许多问题经过他的指点,往往一点就透,结合脑海中的修行经验,御宇更是如鱼得水,这也是他能快速掌握烈虎拳的原因所在。 脑海中思绪纷杂,御宇想得入神,一缕微风拂起落叶划在他的脸颊上。 御宇回过身来,他拾起落叶愣愣看了半晌才摇头失笑,多想无益,定了定心神,御宇摒弃这些杂念,终于开始了今日的修行。 修行无日月,一眨眼天已全黑。 御宇睁开眼看了眼天色,手摸了摸肚子,有些饿了,于是他站起身准备离去,不过在离开前他遥遥对着观湖亭就是一拜,做完这些御宇这才摸着夜色回到了别苑之中。 此时别苑中已是灯火通明,老者和王段正在厅内用着餐,出乎意料,王段身旁还有一男一女,也在一同吃着饭。 来不及细看,见御宇回来,那王段就是眼睛一亮,忙招呼着手说道:“小师弟来了,快来坐下一起吃饭。” 见王段如此热情,御宇一时有点手足无措。 老者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指了指王段道:“这是我的二弟子王段,也是你的二师兄。” 听到老者的话,御宇先是一愣,接着心中便是欣喜,这么长时间,老者终于肯承认了他的弟子身份了。 “还愣着作甚,快过来坐吧。”老者催促道。 “是,师父!” 御宇嘴角露出笑容,声音铿锵有力,这一顿饭,御宇吃得格外香。 饭后,那王段和那一对男女都先回屋休息,而御宇则被老者叫去了房间。 老者的房间只是别苑内的一间普通屋落,其内装饰并不奢华,只有一床一桌数张椅子而已。 屋内,老者坐在椅子上,只见他一手从一个小包裹里,捻出一点茶叶沫子放入壶中,一手则用热水徐徐冲泡,一股茶香随之蒸腾而起。 老者这一番动作一丝不苟,暗中又藏着别样韵味,御宇则在一旁观摩着。 两人都没有说话,此刻,房间内落针可闻,只余茶香袅袅。 待一壶茶煮好,老者取过两个杯子,拿起茶壶分别给两个杯子倒满。 做完这一切,老者才将其中一杯推到御宇面前。 “尝尝。” 御宇接过来一看,只见一股茶香扑鼻而来茶水清澈,又透着些碧绿。 将茶送到嘴边尝了一口,御宇只觉入口清甜甘冽,唇齿留香。 “好茶!”即使御宇不懂茶,也能尝得出其中好坏。 第三章陈易平 “这是自然。”听见御宇夸赞,老者抚须含笑道,“这可是御国专供给御君的贡茶,产自东岩郡无涯峰的玉青毛尖,每年所产也不过数斤。” “玉青毛尖?”御宇有些惊讶,玉青毛尖可是茶中极品,他那个君父平日里可是珍惜得很,就算他身为皇子也是只闻其名罢了,如今他却在老者这里见到,他惊讶的同时心中又生起一丝疑惑,连御君都珍惜异常的茶,老者手上怎么会有,眼前这老者究竟是什么人,御宇对他的身份是愈发好奇了。 老者对御宇疑惑的目光视若无睹,他只是淡然自若地品着茶水,似乎叫御宇过来只是喝茶而已。 不过御宇知道事情肯定不会那么简单,他与师父相处那么长时间,可除了平日里的指点,私下里却很少有往来,更别说来师父的房间了,所以他觉得师父此举定有深意。 御宇没有出口询问,他在一旁接过茶壶,服侍着老者喝茶,既然还不知道老者目的为何,静观其变是最好的选择。 老者抽空看了御宇一眼,微不可查地颔了下首,不疾不徐地饮完这一壶茶水,将茶具收在一旁后,老者这才说道:“你倒是沉得住气。” 没待御宇说话他又突然问道:“小宇,你可知我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有多久了?” 御宇想了想回答道:“正好两年。” 老者抚了抚须,感慨道:“是啊,两年了,二十四个月,七百多个多个日夜,时间飞逝恍如昨日啊。” 御宇被老者的话勾起了昔日回忆,他轻声道:“弟子还曾记得那时正是弟子被贬到这里没多久,心情正是低落,是师父开导徒儿让徒儿走出阴影,并教导弟子修行之道,此恩弟子铭记在心。” 老者摆了摆手道:“我老头子一个人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你的到来正好让我排解一下寂寞,指点你只是顺手罢了,要真说来还是我要谢谢你呢。” “师父言重了......” 老者呵呵一笑,打断了御宇的话语道:“好了,肉麻的话就先不多说了,你可知为师今日叫你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听老者终于说起正题,御宇却摇了摇头诚实说道。 “弟子不知,还请师父明言。” 老者也没有打算卖关子,很是直接了当地说道:“为师今日让你过来是为了交代给你一个秘密,一个关于你太爷爷的秘密。” “太爷爷?”御宇一愣,不知这事又如何牵扯到他太爷爷那去。 老者这时却扯开话题道:“认识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为师的名字吧?” 御宇闻言目光一动,终于要坦白了吗,他精神不由为之牵引,接下来只听老者一字一顿道。 “为师名为陈易平!” “陈易平!” 御宇惊呼出声,不是他心志不坚,实在是这个名字实在太过出名,若老者真是陈易平的话,那么他的一切举动也能够合理解释了。 “您难道就是那位太学宫第一任祭酒,号称桃李满天下的国师陈易平。” “都过去这么久了,这些都是虚名罢了。”陈易平说得轻描淡写,但御宇却难掩心中激动。 陈易平那可是御国的名人,当年可是世祖一朝的御国一号风云人物,在他任太学宫祭酒期间,太学宫不知出了多少杰出弟子,可谓桃李满天下,其中最有名的就有张世和王段二人,御宇可是听着他们的故事长大的。 张世,如今位列御国辅国大将军,当年抗击北境大成国入侵,平河一战覆灭大成三万大军,可谓一战成名,震动了御国上下,御国现今的三位大将军只有他是平民出身,其实力可见一般,可以说他的功绩都是一刀一枪从北疆战场杀出来的,他一直都是许多平民军人心中的标杆人物。 而王段则号称断魂刀,名列人榜第八十七,人榜可是南荒最有权威的榜单,由天机阁刊行,收录着整个南荒先天之下的青年最强者,能上人榜的几乎都有望先天。御国只有这一人上榜,所以王段可谓御国先天之下第一人,其实力甚至能与先天相抗衡,可以说是御国众多年轻人心目中的仰慕对象,御宇也是其中之一,可惜后来王段出走御国不知去向,让御宇缘锵一面。 想到王段,御宇突然想到今日见到的那个大汉,他不正是自称王段吗,他背后还背着一把刀,只是御宇一直没往那方面想。如今确认了陈易平的身份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一直想见的人,竟就已在他身边,说来还得叫他一声师兄呢,御宇心中激动莫名。 此刻,御宇心中浮现连篇,完全没有往日的镇定,实在陈易平这个身份太过惊人,不过想到陈易平,御宇忽然记起一件事。 “师父,外面都传言您已经亡故了,您为何会出现在镜水别苑里?” 当年的二王之争,损失了多少英杰,陈易平的陨落更是震惊当时的大事,御国之后可谓元气大伤,御宇还曾经为此哀叹过,没想到陈易平竟然没死,而且还隐居于此。 陈易平抚了抚须,目光头一次有了波动道:“当年的事情为师不知你了解了多少,不过为师想告诉你的是,这件事远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师父此话怎讲?”御宇疑惑道,当年的事情他还是听传授学业的师傅提及,事后他也有去查阅过相关典籍,但都语焉不详。 御宇只知道在那场争斗中,陈易平是因为站错了队伍才被继任的御君所杀,继任的御君也就是御宇的爷爷御道方,御道方即位后对与他作对的太学宫士子深恨之,对其大肆屠戮,太学宫士子死伤大半,太学宫差点因此关闭,虽然后来存续下来,但也却就此没落下去,不可不谓御国的一大损失。 陈易平叹了口气道:“两王相争只是表象,其幕后黑手另有其人,而那些人真正要对付的人还是为师我啊,为师之所以能活下来还要多亏了你爷爷的遮掩,这才能苟全这条性命啊。” 听陈易平如此说,御宇有些发愣,这与他听到的版本不一样啊,原本说是杀陈易平的御君御道方,最后却成了救陈易平之人,这与传言实在大相径庭。 第四章秘密 “很不可思议对吧,但事实就是如此。” 陈易平似笑非笑地看着御宇,接着又道:“你爷爷虽然在那些人的帮助下登上君位,但他可不愿一直受制于人,为师的生死与否,就是他摆脱那些人控制的第一步,不过那些人又岂是好相与的,你爷爷固然会些权术,但却不明白这个世界终究实力为尊,不明白这一点只会吃大亏,你爷爷就是太天真了。” 听陈易平如此评价,御宇面上有些尴尬,那毕竟是他爷爷,不过这种心绪只是一闪即逝,他随即就想到,他爷爷在位五年便即驾崩,可以说是御国在位时间最短的国君,会否与此有什么关系。 见御宇目露思索之色,陈易平笑了笑说道:“这些事情离你还太过遥远,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之所以与你说这些,为师是想让你明白,这世上有些事绝不能只看表面,还是得眼见为实。” “徒儿知道了。”御宇若有所思。 陈易平满意一笑道:“好了,多余的话为师就不讲了,你生性聪慧自能想得明白,接下来就让为师好好给你讲一下那个秘密吧。” 御宇闻言正襟危坐,他对此也很是好奇,不知那个秘密会是什么。 陈易平咳嗽了一声,没有多作迟疑便将这个秘密娓娓道来,御宇则认真听着,虽然早有准备,但他还是被陈易平接下来的话给震撼到了。 原来陈易平之所以隐居镜水别苑,却是因为这里是远古密藏的入口,他所守护的秘密正是那远古密藏。 尽管御宇见识不多,但也知道远古密藏的价值,那可是连仙宗都觊觎不已的。 远古密藏,顾名思义是来自远古时期的宝藏,远古时期离现今有多久仍是一个谜,但从历年来发现的线索,不难看出远古时期的人的强大,飞天遁地、移山填海,虽不知其中有多少夸大的成分,但据学者揣测应该也相差不远,所以他们遗留下来的宝藏又该是何等的珍贵。 心中震惊的同时,御宇也从陈易平的话中也了解到了世祖鲜为人知的一面。 世祖御有容是御国的第三代国君,在位二十五年,世人都说其是这个荒淫无道的庸碌之君,但其实谁又能想到他之所以如此的根源,却还是因于这远古密藏。 当初世祖在这云台山建立镜水别苑也是为不少人所诟病,别苑建成后世祖更是经常流连于此,群臣对其耽于享乐大感不满,时常上书谏言,但世祖都不予理会。 相比群臣不满,能得到远古密藏才是头等大事,为了不打草惊蛇,世祖还专门将这云台山地界列为禁地,便是为了便于挖掘密藏。 然而虽然知道密藏的入口,但这么多年过去,直到世祖驾崩,密藏仍只是一个遥远的梦,不能破开密藏前的阵法,一切都是空谈。 陈易平与世祖两人研究许久也没有得出什么头绪,毕竟阵法之道失传已久,不懂其原理,想要破解谈何容易。 “师父为何将此事告知徒儿?” 御宇有些奇怪,莫不是想让他去破解密藏,可连陈易平都折戟,他去又有什么办法。 陈易平闻言却是轻笑道:“你别多想,为师之所以将此事告知你,其实也是不希望此事蒙尘罢了,你是有容兄的血脉,又是我的徒弟,有资格知道这个秘密。” “蒙尘?”御宇有些发愣,他从陈易平的话中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于是他开口试探问道:“师父您难道是有什么事吗?” 陈易平沉默了一下,也没想瞒着御宇:“为师不日就要离开了,此去生死难料,若为师就此一去不回,这个秘密也能成为你的安身立命之本。” “离开?师父要去哪,若此去那么危险,师父您还是留下来吧。”御宇心中一惊,劝说道。 陈易平摇了摇头道:“去哪倒没想好,只是留下来更危险,搞不好这个秘密都要暴露,所以这别苑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莫非,莫非是师父的仇家追过来了?”御宇皱了皱眉,想到师父之前所说的针对他的那帮人,他不由作出如此猜测。 “你倒是聪明。” 陈易平没有否认,他笑了笑说道:“是啊,为师的大仇家要来了,躲藏了这么久,那些人竟还没有放弃,这么多年了,还是被他们找到了。” 陈易平虽是在发笑,但笑容却有些苦涩,御宇也被其感染,心情变得有些沉重。 “师父,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人?” 陈易平可是先天境界的高手,先天境界可称宗师,在南荒是能镇压一国国运的存在。 如此境界都被逼得这么狼狈,陈易平的敌人又该是如何的强大,御宇难以想象。 陈易平摇了摇头:“是谁不重要,这是与你并没有什么干系,你就不要掺和这趟浑水了,以后等你有实力了,该知道的总会知道的。” 御宇默然地点了点头,知道陈易平这是在保护他,毕竟他的实力确实还是太过弱小。 想到这,御宇心中暗自发狠,一定要尽快提升实力,当初母兄罹难他无能为力,如今师父将面对强敌,他也只能看着,这种弱小者的无助感他受够了。 看着御宇阴晴不定的小脸,陈易平轻声劝慰道:“小宇,不要想太多,为师将这些告诉你并非想增加你的负担,往日如何你今后还是如何,镜水别苑与世隔绝,你便在此安心修行吧,说不定你我师徒二人日后还有相见之时。” “师父……” 御宇心中不舍,他在别苑的这几年里就只有陈易平相陪伴,每日早起练功修行,再听陈易平指点,他早已习惯了这样日子,如今陈易平要走了,他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似乎看出了御宇的心思,陈易平哈哈一笑劝慰道:“小宇别难过,人生无不散之宴席,为师最高兴的就是临到现在,还能收到你这么好的徒儿,此生也算无憾了,你好好修行,希望下次再见,你能让为师刮目相看啊。” “师父,我会的!”御宇点了点头,接着就沉默下来。 房内重新陷入寂静,师徒二人相顾无言...... 第五章传授刀法 翌日清晨,御宇起了个大早。 打着哈欠,御宇睡眼迷蒙,昨夜与陈易平的深谈,让他有些失眠了。 “师弟,起这么早啊!” 凌厉风声骤停,王段提着刀笑着向御宇打着招呼。 看到王段,御宇也是回以微笑:“师兄,你也挺早的,师兄这是在练刀?” 看着满地疮痍,草木的碎屑零散散落在地上,地面上的土壤沟壑纵横,像是被翻新过一样,御宇有些愣神,这个威力有点大啊。 王段也看了眼自己的‘杰作’,他讪讪一笑道:“师弟不好意思,把你这弄得这么乱。” “没事的,反正这里也少有人来,杂草丛生,我早就想清理了,师兄这也算省了我一番力气。”御宇自然不会怪罪,说完这些他忽然又想起一事。 御宇一溜烟来到王段身边上下打量着他,特别是他手上那一把玄铁重刀,其寒光湛湛,令人不寒而栗。 王段被他打量得有点不自然,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物,并没有什么不妥啊。 “师弟你这是?” 见王段发问,御宇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但他还是眼神炯炯询问道:“师兄,你是不是那传说中的打遍御国无敌手,人榜第八十七的断魂刀王段啊?” “额。” 王段张了张嘴,接着失笑道:“断魂刀这个名号确实是江湖人给我取的,不过打遍御国无敌手,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而且我如今已是先天,人榜第八十七已经是过去式了。” 听王段亲口承认,御宇心中激动:“没想到师兄已经晋入先天,师兄你的名号在御国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我早就想见见你了,没想到我们竟然有成为师兄弟的一天。” 见御宇这幅激动神情,王段也不意外,毕竟当初追捧他的人多了,只是能得到小师弟的崇拜他心中也是欢喜。 “是啊,我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能多出个小师弟,当年那件事对师父他老人家的打击太大了,我还担心他走不出来,如今他能收你为徒,也是对你的认可。” 看了眼御宇,王段说道:“师兄我这次来得匆忙,也没有给你带什么见面礼,听师父说你的领悟力惊人,我便教你一式刀法,你若习会日后与他人交手,也能用以防身。” 听王段要教他刀法,御宇顿时眼睛一亮,那可是断魂刀啊,一手刀法出神入化,他所传授的刀法定非凡响。 “那师弟我就先谢过师兄了。” 王段随手挽了个刀花,接着对着御宇说道:“师弟你看好了,这一式刀法名为,摧锋!” 说着,王段拉开架势,只见他左手搭在右手上,刀背紧紧贴着左手手臂,接着他身形猛然一动,右手握着刀向前挥出,与此同时他的身躯也猛冲向前。 一声凌厉的破空巨响,接着分裂出无数道银芒,御宇不自觉眯起了眼睛,隐约间他只觉得仿佛有千军万马袭来,势若千钧,让人不敢挡其锋芒。 这时御宇的记忆中突然闪过一道画面,画面中一道人影一夫当关,对面是黑压压的大军,但这人影凛然不惧,他手持长枪肆意挥舞,所过之处血流漂橹,那支军队里竟无一合之敌,很快就崩溃瓦解,那人屹立在尸堆上冷冷看着那支溃军,他手中长枪猛地向前一掷,枪影贯彻数十里,在溃军中打开一个笔直的‘通道’,一人摧锋莫过于斯。 “师弟,师弟......” 王段的数声呼唤才将御宇惊醒,迷茫地看着王段,不知他何时走到了面前。 王段关切问道:“师弟,你没事吧。” 御宇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解释道:“师兄我没事的,只是你那一刀太过惊人,我才一时看呆了过去。” 听御宇如此说,王段这才释然,他笑了笑说道:“小师弟,刚才我这一刀你可看清,若没有,我可再为你演示一遍。” 御宇摆了摆手道:“不必了师兄,师兄那一刀我已经铭记于心了。” “哦,那你练一遍给我瞧瞧。”王段有些诧异,不太相信御宇能这么快掌握。 御宇闻言也不含糊:“请师兄借刀一用。” 王段依言递了过去,御宇接手过来,便觉手中一沉,王段的刀是用玄铁打造,重达千斤,若非御宇修为深厚,还险些拿不住。 王段退到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御宇,他倒要看看这个小师弟能否给他带来惊喜。 御宇深吸一口气,接着照着王段方才的动作将刀背贴在手背,刀有点大,与御宇的小体格相比不太匹配,如此显得有些滑稽。 轻喝一声,御宇猛然动了,他身体前趋,刀也向前挥出,一切悉如王段的做法,只是这次没有破空之声,也没有银芒,只是很普通的趋步挥刀,看着平平无奇。 但站在一旁的王段却是眼睛一睁,有些不敢置信,御宇这一式做的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基本上就是他的复刻,之所以看着没甚威力,那是因为他还没将运气技巧交予他,若是御宇能掌握运转真气的技巧,那这一击威力就不止于此了。 若只如此,王段也不会如此惊讶,关键是他竟从御宇的刀法中看出了一股摧锋之势,那可是刀势,寻常人练刀数十年都不一定能练出刀势,而御宇仅仅看了一眼就能领悟出来,这已经超出了天才的界限,如此天资已经算是妖孽了,王段不得不叹服。 “师兄,我练得怎么样。” 一式结束,御宇略有些喘气,他没有停在原地,而是提着刀走到王段面前出声询问道。 王段看了眼御宇稚嫩的面庞,嘴角不觉一抽,良久才吐出两个字:“尚可!” 听王段如此评价,御宇却是笑了:“多谢师兄夸奖。” 尚可两个字看似没什么,但那可是断魂刀的评价,能让这位刀道的一代宗师如此说,那已经很是不错了。 王段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道:“你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可不要骄傲自满,回去还需勤加练习为好。” “师兄,我记住了。”御宇点头。 王段轻嗯一声,接着道:“既然你会了这这一式刀法的招式,那接下来我便教你如何运气,只有运气和招式并起,这式摧锋才算真正有了威力。” 第六章安氏姐弟 就在王段传授御宇刀法之际,陈易平却是不知何时站在了远处,不过他没有上去打扰,只是含笑看着这师兄弟二人练武。 “师父。” 王段眼尖,很快就发现了陈易平,没有多想就要向陈易平处走去。 陈易平却是摇了摇头,示意他们继续。王段见状只好停下脚步,回身继续教导着御宇。 一式刀法的运气精要并没有多少,兼之御宇悟性惊人,王段教导得并不费力,看着御宇再次娴熟地用出摧锋,而且运用了真气之后这式刀法威力更大,王段是啧啧称奇。 若非确认御宇是第一次接触这一招,王段都要怀疑御宇此前是不是在哪学过。 见二人教授完毕,陈易平这时才走了过来,他方才一直在看着,对御宇很快掌握了摧锋并不意外。 出口指点了几句御宇方才的不足,陈易平终究资历深厚,眼光更是独到,不仅御宇连王段也是受益匪浅。 王段这时兴致来了,又连连向陈易平请教着一些他之前遇到的修行难题,而御宇则在一旁静心听着。 二人都是先天境界,宗师级人物,他们讨论的问题自然有些高深,但一上午听下来,御宇也是大有收获,他只感觉自己的修为境界又松动了几分,想来很快就能破境了。 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尽管御宇十分珍惜陈易平还在的日子,但离别的时候总要到来。 镜水别苑大门前,御宇与陈易平、王段二人依依惜别。 看着陈易平上了马车,王段则驱赶着马匹向着山下远去,直到看不见背影,御宇这才不舍地收回目光,他的心情有些低落。 “殿下,他们已经走远了,我们进去吧。” 一道柔美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御宇抬起头见到的是一张清丽的脸蛋。 女子约莫有二八芳华,出落得亭亭玉立,楚楚可人,她此刻脸上带着笑,看上去温婉动人。 在女子身旁还跟着一个少年,少年看起来年纪比他大一些,长得也是颇为俊秀,只是脸上却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这是那日御宇在餐桌上见到的跟在王段身旁一男一女,这二人却是被留了下来。 据王段所说,这二人是一对姐弟,是他从大成国过境时顺手救下来的,眼下他与陈易平正在躲避仇敌追杀,这二人在他们身边却是个累赘,因此就让其留在别苑,也正好给御宇做个伴。 对此御宇自然没什么意见,看着这对姐弟,御宇露出和善的笑容:“我已吩咐下人为你们备好了房间,以后吃穿用度上有什么欠缺,大可以跟我提,我会让人尽量满足你们。” 御宇虽然是被贬谪到此,但他仍是御国皇嗣,在除了不能出镜水别苑外,在这别苑内他还是最大,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见御宇没有摆皇子的架势,那姐弟二人都宽下心来,那女子盈盈一拜甜甜笑道:“那便多谢殿下了。” 御宇摆了摆手:“不必多礼,我这没那么多规矩。” 说完这句御宇看向女子问道:“你是叫安瑶吧。” 见女子点了点头,御宇又看着少年:“那你便是安盛?” 那少年却没作出什么回应,直到安瑶推了他一下,他才勉强点头。 “若你没有什么事,那我们便先回去休息了。”安盛淡然地说出这句话,就要转身离去。 不过安瑶却是拉住了他,训斥道:“小盛不得对殿下无礼。” 说着安瑶对着御宇歉意一笑道:“我这弟弟平日里都被惯坏了,都是我这做姐姐的没有管教好他,还请殿下见谅。” “无妨。”御宇本也没怎么生气,他笑着说道:“既然安盛累了,那你们便先去休息吧。”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御宇摇了摇头也随着进了别苑。 时已入夜,云遮月、星光零落,天幕显得黯然无光。 镜水别苑一角的一间小院房间内,烛火微亮,勉强能映照出两道人影,一道纤细苗条,一道则略矮点,只能看到一个头。 凑得近了,已能听到不少絮絮叨叨的数落之声,一时盖过了不少蝉虫鸣叫。 “这一路上,我都说了多少次了,让你收起你那臭脾气,你摆架子给谁看呢,今日幸好殿下不计较,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房间内,安盛一脸不耐烦却又无可奈何的乖乖跪着,安瑶则拿着一戒尺,作势欲打。 安瑶只比安盛大上一两岁,面容还是稍显稚嫩,粉嫩的脸蛋上还留着点婴儿肥,配合着那软绵绵的声音,看上去并不凶悍,但安盛却出奇听话,对于她的训斥不敢反驳半句。 二人虽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但也是名副其实的血亲,兼之之前南逃的这一路上,若非有安瑶的悉心照料,二人恐怕难逃敌手,谁能想象这样一位看似温婉的女子,竟能在那种艰难的境地,一步步带着他逃出生天,安盛对这位姐姐是钦佩不已,所以一向桀骜的他在安瑶面前没得脾气。 好不容易等安瑶停下喝水的空档,安盛忙出声打断道:“行了姐,我知道错了,您就别再拿戒尺来教训我了吧。” 安瑶的声音虽然甜美轻灵,但这会儿听在安盛耳中却没有丝毫享受,只感觉宛若恶魔的呢喃,他早已忍受不住了。 “打你是为了让你长记性。”安瑶冷哼了一声,但也没有继续追究。 “那你知道你错在哪了?” 安盛无奈道:“我错在不该目中无人,对殿下不敬。” “那你下次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绝对不敢了。”安盛举着手发誓,今日那股冷傲劲荡然无存。 安瑶见安盛确实知道了错误,语气也和缓下来:“我们毕竟寄人篱下,你以后对殿下还须得多些尊重。我们好不容易安顿下来,你难道还想过颠沛流离的日子吗?” 安盛闻言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安瑶接着又是语重心长道:“小盛,我们现在不比从前,从前你是镇远大将军嫡子、安家少主,行事自然可以无所顾忌,但如今安氏一族只剩下我们两个了,你更是唯一的男丁,肩上担负着延续家族的重任,我们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你以后行事可得收敛,可不能再这样莽撞了。” “姐姐放心,我以后会注意的。”安瑶的话如同一座大山压在安盛心里,想起那场灭门惨剧,还有为了掩护他姐弟二人逃离,慨然赴死之人,安盛握了握拳头。 第七章切磋 “哈!”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被当做靶子的木板被远远击飞了出去,落在地上时已是四分五裂,不知是否凑巧,其断口正好从木板正中笔直向外开裂。 看着脚下裂得很均匀的木板,御宇眼中闪过一道凝重,能做到这个程度,对自身力道的掌握程度已经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 目光从脚下移开,御宇看向远处那一板一眼,重复着刺枪动作的安盛,眼中闪过一丝战意。 “殿下。” 安瑶走到御宇身边,她手中还捧着一盘糕点。 “这是我亲手做的,殿下要尝尝吗?” 御宇闻言有些意动,他拿起一块点心瞧了瞧,只见这糕点雪白细腻,在太阳的照耀下莹莹发着光亮,有一股子桂花的芬芳,让人一看就食指大动。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御宇笑了笑,轻咬了一口,糕点入口甜而不腻,口感更是软糯。 “味道不错。”一口将剩下的糕点吃完,御宇又顺手拿起一块。 听见御宇赞誉,安瑶心中也是欢喜,她温婉一笑道:“殿下喜欢就好。” “姐,你们在吃什么?” 两人转头一看,却见安盛不知何时停止了练枪,向这边看了过来。 “小盛你练完了?你也快来先吃点东西吧。”安瑶对他招了招手。 “桂花糕!” 安盛走过来一瞧,眼睛就是一亮,他也不顾得擦手,直接就一口一个,将嘴巴塞得满满的。 “慢点吃,桂花糕又不是没有。” 安瑶用手帕帮安盛擦了擦汗,见他这幅模样有些好笑。 “姐,你都多久没做桂花糕了,这次我当然得尝个够。”安盛这样说着,嘴巴也没有就此停下,在他的‘努力’下,这盘糕点很快就见了底。 安瑶倒了杯水递了过去:“你啊你,也不怕撑坏了肚子,快先喝点水吧。” 安盛接连喝了几杯水后这才道:“都是姐姐做的桂花糕太好吃了。” “你喜欢那我以后天天给你做。”安瑶笑靥如花,没有谁不喜欢自己的厨艺被人认可。 “那感情好。”安盛自无不可。 “你们姐弟关系真好!”御宇含笑看着这一幕,心中有些感慨,曾几何时他也有如安瑶一般,悉心照料他的兄长,想到当年与太子哥哥相处的点滴,御宇不禁有些失神。 “殿下喜欢吃什么,小女也可以为殿下做的。”安瑶看着御宇认真说道。 御宇回过神来,点头笑道:“那就先谢过安姑娘了,只是我现在还没想好,等之后想到再告诉你吧。” “殿下还是叫我安瑶吧,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殿下不必跟我客气,以后若你想吃些什么,大可以跟小女子说。” 说到这安瑶看了眼安盛,出乎意料安盛对此也没有什么异议,这让她略松了口气,看来昨晚的谈话还是有效果的。 听安瑶如此说,御宇也没矫情直接就应承下来,之后他却是看向安盛说道:“方才见安兄练枪,万般招式只化作一招点刺,若我所料不错,以点到面复又归一,任意切换才是这套枪法的精髓,如此武技实在让我大开眼界啊。” “你,殿下如何得知?”安盛双目圆睁,有些不可思议,他所练的安家枪法向来不传外人,御宇所说却与安家枪法的要义不谋而合,这让他不禁怀疑枪法是不是泄露出去了,想到这他紧了紧手中长枪。 “自然是看出来的。”相比于安盛的戒备,御宇却是淡定自若。 “不可能!”安盛断然否决,安家枪法可是安家安身立命的根本,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人看出玄妙。 “信不信由你。”御宇不置可否,不愿在这个话题与他争论,“今日还有些时间,不若我们切磋一场如何?” 方才见安盛练枪,御宇就有此意,安盛修为与他相近,正是一个练手的好对象。 “你要与我切磋?”安盛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只见他轻蔑一笑,“你不过才通窍境界,我已是凝脉中期,你如何能是我对手。” 修行境界有后天、先天之分,人本先天,降临尘世而为后天,先天者合乎天地,乃大道之基,所以修行的目的便是要从后天逆反为先天。其中过程又分为后天五境,为聚气、通窍、凝脉、淬体、炼脏,待炼脏大成,五脏圆满便可冲击先天之境。 后天五境中,虽然通窍与凝脉仅仅相差一个境界,但实力却是天差地别,通窍仍是聚气的延续,而凝脉已经在开始统合周身劲力,实力有了爆发性的增长,因此常见聚气胜通窍,却少有通窍胜凝脉的例子。 对于安盛的不屑,御宇却也不恼怒,他只是平静道:“是不是对手,要打过才知道。” 见御宇这幅神情,安盛也收起散漫的目光,他上下打量了御宇一眼这才说道:“殿下不是说笑?” “自然。” 安盛点了点头:“那好,那我便同你切磋一场,只是比武场中刀枪无眼,万一伤到了殿下,你可莫要怪罪。” 御宇闻言却是轻笑道:“你尽管拿出你最强的实力,我正好也想看看我现在的实力如何。” “小盛……”见两人已经准备切磋,安瑶却是有些担忧。 “放心姐,我有分寸。”安盛回头一笑,然后看向御宇道,“殿下既然想切磋,那便来吧。” “请!”御宇点头。 “殿下要用什么武器?” “双手足以!”虽然之前与王段学了一式刀法,但御宇真正娴熟的还是拳脚功夫。 安盛持枪屹立,嘴角一勾道:“那殿下可得小心了!” 没有多作迟疑,话音一落,安盛便手持着长枪,率先发起了攻势,只见他长枪一挺,枪尖千般幻影化作一点,攻势凌厉,正是御宇之前所见的安家枪法。 安盛气势正盛,那枪尖突破空气,远远隔着御宇都能感觉到脸颊生疼,看来安盛并没有怎么留手,一出手就已近乎全力。 对此御宇不敢硬接,又没有修为上的优势,他一对肉拳如何能与长枪硬碰。长枪转瞬即至,只刺御宇面门,御宇侧过头去准备闪身躲避,不过那枪尖好像长了眼睛般,紧随不舍,御宇只好连连闪躲,一时竟被逼得有些狼狈。 第八章激斗 所谓久守必失,御宇深知此理,他已感觉有点招架不住,当下也不打算再躲了,只见他稳下步伐,右手横前,左手上格,在枪尖刺来的那一刹那,他双手猛然动了。 御宇眼中精光一闪,左手猛的下压,右手则上扬,将枪身锁住,硬生生止住了安盛的攻势。 “嗯?”安盛眉头皱起,想收回长枪却被御宇牢牢握住,动弹不得。 “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安盛不解,他可是凝脉中期,已经凝聚了两条气脉,力量达到了二牛之力,竟一时也只能和御宇僵持不下,虽然他只用了一只手。 不仅安盛奇怪,御宇也是疑惑,不过他也只以为安盛是未尽全力,所以也没有细想。 眼见一击得手,御宇终于有了喘息之机,当下也不欲与安盛纠缠,握紧枪身借着这股力道,御宇不进反退,直接一掌击出。 见御宇袭来,安盛冷笑一声,也不见丝毫慌乱,他伸出左手从容应对,在逼退御宇这一掌后,他右手挺枪而出,势若惊雷。 御宇连退几步以避锋芒,安盛得势不饶人,他长枪左突右刺封住了御宇的躲闪方向,只待御宇应对失措便能一击制敌。 不过与安盛所想不同,御宇这次却没有一味躲避,他刚对阵时之所以让自己陷入防守的困境,不过是因为他与他人交手的经验不足,经过刚才一番争斗他已经渐渐熟悉了如何对敌,开始有了一丝记忆中战斗的感觉。 只见御宇瞅准时机脚步猛的一滞,然后向后一蹬,他身躯便如弹簧一般向着安盛猛突而去,他双手成拳若猛虎突击。 安盛此时长枪去势已尽来不及回防,只能眼睁睁看着御宇那对铁拳逼近他身前。 眼见避不开御宇的攻击,安盛索性心一狠,他一挺胸硬接了这一式重击。 不出意料,御宇的拳劲惊人,这一击之下,安盛只觉胸口一闷,咳出了一口鲜血。 虽然受了点伤,但安盛也如愿退开几步与御宇拉开了距离,能够有时间收枪防御,安盛的一身功夫尽在一杆枪上,只要能施展出枪法,御宇必不是敌手。 只见安盛长枪横扫直接封住了御宇的走位,试图阻止御宇接下来的进攻,以求再争取些应对的时间,哪曾想御宇不闪不避速度更快。 在安盛长枪将要扫中身体的那一刻,他突然手一探,一把抓住枪身然后身影蜷缩翻了个跟斗,接着对着安盛胸口就是一脚。 安盛惊咦一声,没想到御宇应变如此之快,御宇的攻击让安盛有点猝不及防,不过他也没有慌乱,见挡不住御宇,他索性放下枪,准备用双手格挡住这一脚。 御宇见状心知这一招难以建功,毕竟他临时变招,这一脚只蕴含了五分力道,若安盛没有防备还好说,有了防备就算击中也只能伤及皮毛。 不过想是这么想,御宇身形却是不变,在脚尖抵住安盛手臂的那一刹那,御宇借势一跃。 安盛还在奇怪御宇力量为何这么弱时,突然感觉后背一痛,他踉跄向前走了几步,回过头一看,原来御宇在那一瞬间竟越到他身后去了。 连续两次被御宇得手,安盛可谓脸面无光,他之前还打算教训一下御宇,哪想却先被御宇上了一课,御宇方才的攻击应对可谓惊艳。 一击得手后,御宇也没有再发起攻击,他只是静静看着安盛,默默恢复着气息,连续的攻击,他也有些乏累。 安盛捡起掉在地上的长枪,对着御宇沉声说道:“是我小瞧了你,接下来我可要认真了。” “正合我意!”御宇打得也没有尽兴。 安盛闻言没有多言,他手一抖,长枪突刺,带着一抹渗人的寒意,直直向御宇刺来。 虽然安盛只有一杆枪,但在御宇眼中却是寒星点点,仿佛有数是个枪尖对准他,然他一时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安盛嘴角勾勒起一抹笑意,这正是安家枪法中的十里银花,据说练至大成,枪花能幻化十里难辨真假。 此刻安盛这一式虽然堪堪入门,但幻化出来的攻势已让御宇有种避无可避之感。 呆立在原地,御宇似被这一式给惊住了,不过很快他就有了动作。 既然避无可避,那就索性不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御宇将眼睛闭起,与此同时,他身体内真气飞速流转。 “盾山靠!” 真气凝于两臂,御宇一个弓步前冲,直直撞上了枪影。 “你疯了?”安盛没想到御宇竟然想以肉体抗衡枪尖,这惊人之举让安盛大吃一惊,不过他枪势已发,再想收手也来不及了。 枪尖对上臂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想象中的血腥一幕也没有出现,反而是安盛的长枪被崩开出去。 这凌厉的一击竟真被御宇挡了下来,安盛有些发愣,不过他这边呆住,御宇却没有丝毫迟疑,这个结果本就是他意料之中。 记忆中的那一幕正如眼前场景,另一个‘他’在面对这一招时也是吃了大亏,为此还专门对此招术研究了一番。 安盛还没回过神来,御宇就已开始趁势追击,凝于双臂的真气还未用尽,他作势猛突,拳掌并用。 安盛回过神来,连退几步,收回长枪防御,枪身旋转化作一面大墙,将御宇的攻击一一挡了下来。 虽然没有被御宇所伤,但却很是狼狈,这让安盛脸色很是不好看,他有心再度进攻,但御宇既然已占了上风,自然是趁你病要你命。 体内功法运转,真气源源不断地支持着御宇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他仿佛不知疲倦的机器,眨眼间,两人就过了数十招,这让有心趁御宇攻势稍缓时发起反击的安盛很是憋屈。 空有一身实力却发挥不出来,安盛咬咬牙,硬受了御宇一掌,趁着这股力道向后飞退。 稳下步伐后,安盛眼中精光大盛,他没有再迟疑,缓和过来后他接着就发起了攻击。 “十里银花!” 御宇见状又是一个盾山靠,不过这次安盛有了准备,虽这一击仍被挡住,但他却双手稳当地握着枪。 “水断愁!” 安盛持枪猛劈,枪身竟然带着一股锋锐之气,压下来的势让御宇感觉脸蛋生疼。 不能硬接了,御宇判断着局势,就地就是一滚,那枪击打在地面,发出一声脆响,演武场的地砖在这一击之下被击裂开来,并且向上飞溅起数丈高,原地只留下一个竖直的大坑。 御宇见状心中一阵后怕,若是被击实了,他就算体魄强健也要受到重伤。 “小盛,你快停手!” 安瑶见安盛打出真火,竟下如此重手,忙呵斥道,这一招已经超出了切磋的范围。 不过安盛此刻正热血上涌,权当没有听见,一击过后他又是一枪刺去,直击御宇面门。 御宇此刻刚起得身来,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若是这一枪刺中,说不得他头上就要多出个窟窿。 “小心!” 安瑶惊呼道。 第九章通窍疑云 “你输了!” 御宇抬眼一看,那锋锐的枪尖划过脸颊,堪堪与他擦身而过,在他耳边顿住,最后关头安盛还是及时将枪身偏移了几分,这才没有酿成悲剧。 “是啊,我输了。” 御宇轻叹一声,刚才他却是大意了,之前连连得手还真让他有些小瞧了安盛,哪想安盛一爆发,威力竟然这么惊人,他措手不及之下没有防备,反应过来时胜负已然定了。 御宇心中暗自警醒,先前师父多次教导他不能自傲,但他还是犯了这个错误,实在不应该。 “你赢了!” 御宇看着安盛郑重道,虽然刚刚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不过他此刻面上却是镇定自若,仿佛刚才面对危险的不是他一样。 见御宇如此大方认输,安盛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为好,他心中也没有胜利者的喜悦,高出御宇一个境界还打成这样,若非他仗着几式威力强大的招式搬回胜局,那最后的结果就很难说了。 默默将枪放下,看着御宇平静的脸蛋,他暗自有些惭愧,胜不骄败不馁,御宇这份心境已胜他三分。 这真的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吗? 安盛的疑惑无人解答,反而是安瑶见他们结束了切磋,就着急忙慌地跑过来,一开口就是训斥。 “小盛,这不过是寻常比试,你怎么下手这么重,还伤到了殿下,你还不快过来向殿下赔罪。” 安盛撇了撇嘴,小声说道:“比武场上,有所伤亡在所难免,再说我已经留手了。”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面对姐姐的淫威,安盛终是败下阵来。 “罢了,是我技不如人,这不怪他。”见安盛张了张嘴想要道歉,御宇却是摆了摆手制止了他。 接过安瑶递来的手帕,御宇随意擦了擦脸颊的伤口,又说道:“比武切磋输赢都是靠着自己手上的本事,安盛修为高强而且确实技高一筹,就算我贵为皇子,也没有让胜者向我道歉的道理。” 听御宇如此说,安盛心中好受了几分,看御宇也顺眼了许多。 “姐,你都听到了吧,殿下他自己都这样说了,我要是真道歉,那不是说殿下没有容人的雅量嘛。”安盛对着安瑶挑眉一笑。 安瑶白了他一眼:“那还不是殿下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说着她从御宇手中接过手帕,又轻轻帮他拭去脸颊遗留的血印子。 “殿下疼不疼?” “不疼。” 见安瑶如此,安盛不无嫉妒道:“姐,你对殿下也太好了吧,怎么不见你关心我。” “你要是也受了伤,应该也有这待遇。”御宇这时接过话茬,难得开起了玩笑。 安瑶也是附和道:“小盛你还敢说呢,你哪次受伤我不是这样待你的。” “哎呦,听你们这么一说,我还真受了伤。”安盛夸张地捂着胸口说道,“刚才殿下可是招招都往我胸口伺候,我还咳了血呢。” “你皮糙肉厚,不碍事。”安瑶毫不动容。 “姐,你还是不是我亲姐?”安盛不满道。 御宇轻笑道:“要不我替你瞧瞧,我也略通些医术。” “去去,开什么玩笑。”安盛连连挥手,明显不相信。 见状御宇也不再多说,虽然他确实会医术,但那是记忆中的,他也没什么把握,遑论别人能相信。 三人之后又打趣了一番,关系也亲近了许多,没了昨日的生疏。安盛与御宇是不打不相识,经过这一次的切磋,御宇的实力也得到了安盛的认可。 能以通窍境界与凝脉战成平手,这份实力足以让安盛刮目相看,再没之前的冷脸。 “殿下,你的实力真的只有通窍境界吗?” 踌躇了良久,安盛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一句话,之前与御宇交手,以他凝脉境界的力量竟然不能将其压制。 安盛粗略估算,御宇的力量至少也有一牛之力,甚至更多,只是御宇不过是通窍境界,如何能有这么大的力量,就算是天生神力也有些夸张了吧。 “我确实只有通窍后期的修为,不过离凝脉也不远了,有什么问题吗?”御宇不解问道。 “问题?当然有问题!” 听御宇回答后,安盛心中疑惑更甚,“若你真是通窍,不说你离凝脉不远,就算你所有窍穴打通达到圆满之境,与凝脉相比也相差甚远。” 安盛顿了顿接着解释道:“通窍境界只是为了在丹田之外,再行开辟一个储存真气的地方,对实力的提升并不大,最多也就是让你的真气量更多,与他人对战时间更持久罢了。” “而凝脉则不同,人体有奇经八脉,通过凝聚八脉统合全身的经络以提升力量,每凝聚一条气脉便可获得一牛之力,而最后的任督二脉更能获得三牛之力,总共十二牛之力。而你不过通窍,力量却已近乎二牛之力,若是真的,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通窍境界不能提升力量吗?”御宇有些错愕,“可我的力量正是在通窍的时候获得的啊,而且我有预感,若能继续打通剩下几个窍穴,我的力量还能得到增长。” 二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究竟谁对谁错。 “敢问殿下现在通了几窍?” 在两人愣神之际,安瑶却是发问道。 “三百六十一窍,第三百六十二窍也已打通一半了,最后这几个窍穴有点难打通,不然我现在已经开始凝脉了。” 御宇回答得不假思索,说到最后他还有点苦恼,最后几个窍穴可是困住了他不少时间。 “三百六十一?这怎么可能!”姐弟俩都有些不敢置信。 “难道你们不是吗?”见这二人模样,御宇疑惑道。 安盛咽了咽口水,解释道:“殿下你可知这人体不过一百零八窍穴,如何能打通到三百多窍?” 御宇闻言皱了皱眉:“可我明明记得有三百六十五窍啊,我师父对此也没有什么异议。” 说到这御宇忽然想起陈易平曾经说过,不要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通窍境界的有关信息,御宇那时还有些疑惑,现在见安盛二人如此,他心头就是一动。 莫非此事另有隐情? 第十章说窍 见御宇突然缄口不言,安盛却是追问道:“你师父可是那个陈易平,他是如何说的?” 就算他们不是御国之人,也听说过陈易平的大名,若只是御宇如此说还可能是特例,但连陈易平也如此说那就值得他们重视了。 看了眼安氏姐弟二人,御宇思忖了一番,觉得此事也已隐瞒不住,索性便与他们开诚布公。 “师父倒没怎么与我说,只是让我不要随意提及通脉事宜,不过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我也不瞒你们。” “据我所知人体共有三百六十五个窍穴,暗合周天星辰之数,其中三百六十个明窍布列全身,另外五个暗窍则游移不定,难以琢磨,其所处位置需要结合明窍所处方位加以计算方可得知。” “明窍好找、暗窍难寻,就算能寻到暗窍也要定窍后才能通窍。我所开通的第三百六十一窍正是一处暗窍,正因通了这一处暗窍,我才激增了一牛之力。若我所料不错这明窍是储存真气之所,而暗窍则应是凝元聚气、统御诸窍的存在,与凝脉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凝脉需要将诸窍串联,而暗窍是先天存在,不然难以解释我凭空多了一牛之力的事实。” 御宇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这通窍的知识包括修行的一些见解都是他从记忆中得知,不过因为记忆有所残缺,他所知多不尽详略,很多东西都是他猜测得出,可能有些偏差,但仅如此也让安盛姐弟二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若御宇所说不假,那么就是他们的认知出现了错误,他们一直认定的一百零八窍穴的说法竟然是错的,这让他们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殿下,若按你的说法,人体中有三百六十个明窍,可我们修行之时却仅仅只能感知到一百零八个窍穴,这又是为何?”安瑶心思灵动,很快抓住了一个漏洞。 安盛闻言也是眼睛一亮,他一拍脑门道:“对啊,若真有三百多个窍穴,我们南荒这么多修行者,为何都没有发现,而且连一点传闻也没有。” 这也正是御宇奇怪的地方,在他的记忆里,这三百六十五个窍穴乃是常识,可在这里却只有一百零八个窍穴,究竟是人体构造不同,还是其他原因? 摇了摇头,暂不理会些杂绪,御宇想安盛二人看了过去,正好见到两人看了过来,御宇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若要知道事实如何,倒也简单,验证一番不就可以了。” 安瑶皱眉沉思,随即莞尔一笑道:“是个好主意。” “要如何验证?”安盛还有些转不过脑子。 安瑶轻点了一下安盛额头:“你笨啊你,有没有那么多窍穴,自己内视探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安盛这才恍然大悟。 说做就做,二人盘膝而坐,照着御宇所说的窍穴一一探查过去,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一些对应不上的窍穴。 这些窍穴或是细微如毛发,或是一些筋骨结合处,都是寻常时候他们容易忽略过去或是根本不会在意的地方,没想到那都是一处处窍穴,他们寻常认知的那一百零八个窍穴都是十分常规的孔窍,那能想到这窍穴还能如此千奇百怪。 这个发现也解了安盛姐弟俩心中多年的疑惑,为何这么多年来,南荒诸多天骄人物早早完成了淬体、炼脏,却迟迟不能成就先天,原来是因为他们从根基上就出现了偏差。 通窍、凝脉、淬体,一步一个脚印,凝脉是将所通的窍穴衔接起来聚成八脉,而淬体则是通过真气游走八脉达到洗练身体的效果,所通窍穴越多,淬体的效果越完善,而南荒之人一开始就少通了两百多个窍穴,常常是那些边边角角难以洗练得到。 所以就算以一百零八窍洗练得再完美,也始终是幅后天浊躯,想以此成就先天可谓难上加难。 想通这一点的姐弟二人可谓悲喜交加,悲的是原来这么多年他们一直都被骗了,自以为是完美根基,结果却是错漏百出;喜的则是他们现在发现这事还不算太晚,以他们现在的修为还能纠正得过来,若等到他们凝聚了八脉,到时八脉定型,再来通窍几乎等同于自毁根基,想要重新修行可谓难上加难。 这世间还少有人凝脉过后再行通窍的,不是不可以,只是凝聚气脉是以窍穴为基点,凝脉后再通窍,那这窍穴只能独立于外,根本起不到任何助力,而且若不能将所有的窍穴串联在一起完成凝脉,到时就算能凝聚八脉,也是会留下瑕疵,比武切磋往往只需要一点瑕疵就会给对手留下命门破绽,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之前之所以用一百零八窍凝脉别人都看不出破绽,那是因为所有人心中的认知中都只有这么些个窍穴,认知相同自然就成了常识,少有人会刻意去发现这些异常。 “你们都已经想好了?”御宇再一次确认。 “当然,要做就做最强。”安盛毫不迟疑道。 安盛和安瑶都是凝脉中期,不同的是安盛才开始凝聚第三脉,而安瑶第四脉都已经快成型了,虽然废脉重修有些可惜,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再想让他们像从前一样装作不知,那是一种煎熬,所以尽管知道重修会多花费许多时间,但与修成完美根基相比,二人自然都知道该如何作抉择。 而且通窍境界就能比常人多出五牛之力,这是他们之前想都不敢想的,若是以三百多窍凝脉又会有什么样的变化,想到这,二人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御宇点了点头,也没有太意外:“那好,那我现在就先将这三百六十个明窍的位置,以及如何寻找暗窍位置的计算方法都告诉你们吧。” “那就多谢殿下了。”安瑶盈盈一笑,而安盛对于御宇的无私也是感激不已,二人都知道御宇如此是一种极大的恩德,换作他们能掌握这么一个秘密,不一定能这么轻易与他人分享。 当然其实这也是御宇对此也没什么概念,当然就算他知道也不会怎么在意吧,毕竟相比他脑海中记忆的秘密,这些只是冰山一角。 一股脑将通窍的知识都传授给姐弟俩,御宇便做了甩手掌柜,任由这二人去废脉重修,不过他也没有就此闲着,除了寻常时的修行,之后他更多的注意力则转向了一处地方。 第十一章盘龙殿 镜水别苑,盘龙殿。 盘龙殿是镜水别苑内的主殿,同时也曾是御国世祖的寝宫,然而随着世祖的逝去,此处已经常年没有人迹。 吱呀一声大殿的门被推开,一股木头发潮的气味扑鼻而来,一脚落下仍能激起厚重的尘埃,阳光被窗子挡住,以至大殿内只有些许光亮,并不能看清每一个角落,微弱的光与暗影交织,反而平添一丝森冷之感。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此,但这宫殿的景象仍是让御宇直皱眉头。 出于某种特殊的原因,世祖曾特意下令没有他在场时,任何人不得打扫盘龙殿,御君的命令自然没有人敢违背,这也导致直到世祖突然崩逝的多年后,这道命令还一直被别苑内的仆役忠实地遵守着。 御宇自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世祖如此做自然是想掩盖一个秘密,一个只有他和陈易平知道的秘密,当然现在又多了一个御宇。 从陈易平口中得知远古密藏的入口在这盘龙殿中,御宇一点也不惊讶,毕竟盘龙殿虽然位居别苑正中,但却是这别苑中最神秘的所在,不止是因为这里是世祖寝宫,还是因为他所下的那道命令,无不为此处添加了一份神秘色彩。 对于世祖,御宇其实并没有什么印象,毕竟他世祖太爷爷驾崩时,他才不过三四岁 ,很多事情他都是听人所说。 据御宇所知,世祖其人可谓毁誉参半,在世祖即位之时,御国经历了太祖与武祖两代的开拓,国土几乎占了琰地近半,而世祖即位后也是野心勃勃,试图吞并琰地,将御国升格为大国。 世祖即位之初励精图治,又有陈易平辅佐,一时君明臣贤,势力达到全盛,然而御国的强盛终究引来邻国的忌惮。在北方大国大成的倡导下,五国伐御之战爆发,这一战御国自然大败,对方五国虽然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但也成功打断御国的上扬之势。 这一战对世祖的打击是巨大的,在那之后世祖便开始堕落不理朝政,荒淫无道之君的称呼也是在那时传出,但世祖却不以为意,甚至在云台修建镜水别苑妄图避世。这一切异常的举动在外人看来自然难以理解,但如今御宇知道了真相,当然知道世祖如此做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以便于探索远古密藏。 世祖的想法御宇自然不难理解,无非是将一切希望都寄托于远古密藏,远古密藏中常常伴有大量金银和兵甲武器,在他看来只要能得到密藏就能大大提升御国的国力,到时就能横扫一切魑魅魍魉,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远古密藏并非那么好得的,首先那入口处的阵法就是一大阻碍。 之前之所以有那么些幸运儿能得到密藏,不过是因为阵法年久失修,遭到了破坏,然而他们发现的这一座却是完整的阵法,由此虽然心中迫切,但世祖也只能含恨止步于入口前,想来世祖死时应是带着遗憾的,遇宝山而难入,这种心情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这不得不让人嗟叹。 心中感慨一番,御宇踏步进入了殿中。 盘龙殿由一正两偏三座大殿组成,其左侧偏殿为书房,右侧偏殿则为寝殿,这里自不赘述。 要说这正殿是盘龙殿主体,天圆地方,其上是座穹庐顶,有一条巨龙盘踞,巨龙通体由巨石雕刻,一黑一白象征着日月的明珠镶嵌左右,看上去气势非凡。 御宇站在其正下方抬头望去,巨龙亦在仰头望着他,龙嘴内一片幽暗,正对着他的头颅,似要将他吞噬。 从怀中取出一颗两根手指宽度的石珠,上面还密密麻麻镌刻着许多纹路,御宇打量了一眼没有多作迟疑,手一弹便将珠子弹射入龙嘴之中。 “咔咔咔!” 机关运行声突然响起,声音虽然极细微,但还是被御宇捕捉到了。 御宇抬起头,就见大殿最深处那九阶高台上的御君宝座慢慢陷了进去。 御宇见状也不奇怪,不疾不徐地便向高台走去,当他走到宝座旁时,那机关运转之声正好停下。 御宇向着宝座处看去,只见那原本有一人多高的宝座只剩下了最上面的一截,底部深深陷入进去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一阶阶台阶衔接而下,通往不知名的深处。 深吸一口气,御宇没有犹豫,很快便拾阶而下,地下很空旷,御宇每踩一步都能听见沉闷的回响。 走了约莫数十阶,再往下已经到底,摸着黑御宇根本看不清楚下面的状况,好在他早有准备,取出一个火折子将其吹燃,借着火光御宇很快发现两边墙壁上放着的烛台,将烛台点亮后,御宇这才感觉回到了光明之中。 虽然烛台的光亮并不能照耀多远,但御宇也能大致看清楚这周边的情况,这是一条青铜走廊,不论是墙壁还是地砖都是由青铜铸就,若御宇所料不错,这顶部应该也是青铜。 脚步不停,御宇向着里面走去,边走他还边将这条走廊墙壁上的烛台一一点燃,很快这条青铜走廊就一片亮堂,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入这里,所以做这些也算轻车熟路。 走廊走到底是一座石门,一路走来御宇都没有遇到什么异常,当然这不是说这条青铜走廊里没有危险。实际上,这条走廊本身就是一座阵法,一座困阵。 若御宇不懂破解之法的话,就只能在这条青铜走廊上无限循环,永远也走不出去,当然这阵法要破解也简单,就是如御宇方才一般,将一路上的所有烛台都点亮,阵法是以黑暗为核心,只要驱散走黑暗,这阵法就不攻自破。 这个阵法的破解说来容易,但其实暗含玄机,它针对的其是先天之上的修行者,先天便可夜间视物,当初此处可是也困住了世祖与陈易平二人许久,他们二人都是先天境界,所以进入此地的时候也没有去管这周边的烛台,为了破阵二人还头疼许久,差点就出不去了,哪想破解之法竟这么简单。 第十二章幻阵 青铜走廊的深处,石门之前,御宇屏息凝神,暗自运转着真气,忽然他沉喝一声,双掌向前猛烈击出。 随着御宇的推动,石门缓缓向后退去,慢慢开出了一道缝隙,这个缝隙越来越大,直到可以容纳御宇一人通行,他这才停下手。 御宇略微喘着气没有立即进入,这石门之少有两三千斤重,若非这几日他成功开辟了第二个暗窍,想要打开就没这么容易了。 平复了一会气息,待真气重新充裕丹田后,御宇这才踱步进入了石门内...... ———— 在一阵摇晃中苏醒,御宇睁开眼,入目是一间古色古香、装点雅致的房间。 熟悉的幽兰芳香在鼻翼环绕,这气息让御宇迷醉。 “宇儿,你终于醒了,你可吓死为母妃了。” 轻轻柔柔的声音带着关切,中年美妇人的脸上挂着往常般慈爱的微笑。 “母妃!”御宇脸上挂起甜甜的笑容。 妇人应了一声,然后道:“宇儿你以后可别再乱跑了,池塘那么危险的地,这次还好只是受了点风寒,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你可让母妃怎么办。”妇人的语气略带着责备。 “母妃教训的是,孩儿知道了。”御宇面上笑容不变,显得很是乖巧。 妇人欣慰一笑,正要说些什么,这时,从屋外走进一人,未见其人先听见其爽朗的笑声。 “哈哈,小宇你终于醒了。” 御宇眼睛一亮,脆声叫道:“兄长!” 来人身材修长,面若冠玉,一袭青白长衫,看着有几分儒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瘦弱书生,却不知来人却是当今御国的太子,御勉。 御勉含笑点头:“小宇终于你醒了,你昏迷这些天可让兄长我好生挂念啊。” 御宇挣扎着从床上下来,欣喜地跑到御勉身边拉着他的衣服,仰着头道:“让兄长费心了,兄长这次来有没有带什么好吃的?” 御宇的眼睛亮晶晶,御勉失笑道:“你个小吃货,你就惦记我这点吃的。”说罢,御宇从袖中拿出一包点心。 “这是你最喜欢吃的东街饼铺的糖莲糕。” 御宇欢呼一声,一把夺了过去。 “你这孩子,毛毛躁躁的,当心些身子。”妇人训斥了一声。 御勉呵呵一笑:“无妨,我御家儿郎没那么娇弱。” “那是!”御宇挺了挺小胸脯。 妇人佯怒道:“你这当大哥的就会护着他,宇儿都会和我顶嘴了。” “小宇是我弟弟,自然要护着他点。”御勉理所当然道。 “你呀!”妇人好气又好笑。 宫殿中,一家人气氛其乐融融...... 若是能一直这样该多好。 御宇没有去吃糖莲糕,而是静静看着御勉与母妃斗嘴打趣,他脸上挂着一抹笑,但这笑容却逐渐变得苦涩,泪水不自觉在眼眶打转。 “小宇,你怎么了?”御宇的异常很快被御勉发觉。 妇人也是看了过来,担忧道:“宇儿,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轻轻拭去眼角的泪,御宇喃喃自语道:“虽然明知道是假的,但每次还是不自觉沉浸下去。” “小宇,你在说什么胡话,什么真的假的?”御勉皱了皱眉。 “莫不是烧坏了脑子?”妇人则伸手摸了摸御宇额头。 摇了摇头,御宇漠然看着眼前二人,眼中不复之前温情。 “该结束了!” 话音未落,御宇眼前的景象慢慢变得模糊,最后如镜像破灭般瓦解。 眼睛微闭,再睁眼时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间石室。 石室有些昏暗,但不如之前青铜走廊那般漆黑,此处似乎有不知何处来的光线,散发着蒙蒙微光,让御宇勉强能够视物。 此刻,石室内静悄悄,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之前那古色古香房间内的欢声笑语,仿佛如梦泡影,骤然回到现实,御宇还是有些不适。 之前所经历的一切,母妃、兄长,都是一场幻梦。 御宇没有奇怪,他早已经历过这种情况,方才所经历的这正是这密藏中的第二个阵法,幻阵! 幻阵顾名思义就是虚幻之阵,意在将入阵者内心中最渴望的事物幻化出来,以迷惑其心智,若不能及时堪破,只会永远沉沦在幻境之中,直到肉身枯死,丧失性命为止。 此类阵法可以说是一种极恐怖的阵法,直击人内心最深处,作用于灵魂,心智不坚者就算空有强大的力量也无济于事。 好在御宇早有防备,陈易平二人当初吃的亏可不是白吃的。虽然他仍是不可避免地陷入阵中,但若非他想多见母兄二人一会,也无需耽搁那么多功夫。 稍稍平复了心绪,御宇抬眼望向正前方,这石室的中心位置,那里屹立着一道‘门’。 说是门其实也就是两根石柱分立左右,其上横着一道石梁,如此而已,从这边看过去甚至能看到对面的墙壁,连门扉都没有。 如此奇特的门实属罕见,陈易平当初也是在这石室内仔细探查了一番,再三确认过后才确认这确实是一道门,而这道门正是他们要寻找的远古密藏的入口。 按理说如此简易的门,可谓一览无余,应该是来去自如,然而若真如此轻易,又岂会难倒陈易平和世祖这两个先天宗师高手,两人甚至连接近这道门也做不到。 每当要靠近这道门时,总是会出现一道看不见的薄膜,薄膜并没有什么威力,只是会阻挡着一切靠近门的存在。 陈易平两人的探宝之路正是止步于此,直到世祖崩逝,陈易平隐居别苑,潜心研究了这么多年,仍是难以靠近这道简单的门。 据陈易平推测,这道阻挡他们靠近门的薄膜,应该也是一种阵法,可以说是防御型的阵法,与其他两种阵法不同,这道阵法却是拥有实质。 之前的阵法只要悟通了其中关窍就能破解,而这座实质的防御阵法虽然没那么奇诡,但破解的难度却远超前面两阵,若想将之破解,唯有以力破之。 然而合陈易平与世祖两个先天宗师之力攻击阵法,这阵法却仍是纹丝未动,丝毫难以探知其极限所在。 对于陈易平二人都束手无策的大阵,御宇刚开始也是有些头疼,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这座阵法曾在他记忆中出现过,只是眼前这阵法与之相比是被简化了许多,有了脑海中的记忆,这座阵法对他而言,想破解只是时间问题。 第十三章大将军冢 御宇没有尝试着靠近石门,而是先从怀中取出一个早已备好的小包裹,包裹里是一些灰白色的粉末,这是他才调配好的显形粉,为了找到显形粉的材料,他还特意偷摸着下山了几趟,可着实是费了一番功夫。 绕着石室走了一圈,边走御宇还边将包裹里的显形粉往地上、墙上毫无规律地抛洒。 但凡阵法都有阵眼,像此类以防御为目的的阵法,除了暴力破解外,拔除阵眼是最好的选择,当然这个前提是得要找得到。 御宇自然不能一眼就看出阵眼所在,不过有着脑中记忆为凭靠,他自然知道几种辅助寻找阵眼的方法,而显形粉正是其中最简单的一种。 绕完石室一圈过后,御宇便驻足原地静静等候。 果然,不一会儿,只见原本覆盖了石室表面的显形粉末,开始慢慢消融化解,最终化作虚无,但原地却留下了一道道极细微的暗沉痕迹。 御宇见状露出了一抹笑,看来这布阵之人也不怎么高明,连阵纹都掩饰不住,显形粉一试就显露出来,不过这也正方便他找寻阵眼。 眼前这一道道暗沉痕迹,正是这座阵法的阵纹,只要寻着阵纹找寻,阵眼自然无所遁形。 “找到你了!” 目光逡巡良久,御宇突然眼中精光一闪,只见他快步来到石室一角,手掌摸向一处地方,随着他真气运转,那处石壁就像雪花般嗖嗖掉落,最后露出一个巴掌宽的洞口。 从中取出一块暗青色散发着氤氲之气的石头,御宇眼中露出一丝喜色。 “竟然是上品灵石。” 虽然经过万载岁月,其中灵气已经十不存一,但也聊胜于无,远胜与中下品灵石许多。 灵石中蕴含着充沛的灵气,而且其质量相较于天地之间的游散灵气更为精纯,从灵石中汲取灵气可以省却无数修行之功,是辅助修行的重要资源。 御宇修行这么久,都是直接从天地间吸取灵气,还从未用过灵石修行,不是他不愿意,实在是灵石在南荒太过稀缺,就连一块下品灵石都有许多人争抢。 在南荒诸国中,灵石都是被当作重要的战略资源,轻易不予人,御宇这种尴尬的地位,自然更没人会浪费灵石在他身上,想到那个狠心的君父,御宇心中就是涌起一股怨闷。 摇了摇头,没有过多时间悲春伤秋,接下来御宇又依葫芦画瓢,接连又找到了三块充当阵眼的上品灵石。 做完这些后,看着手中的上品灵石,御宇这才轻吐一口浊气,有了这几块灵石,自己的修行速度也能更上一层楼。 将灵石收起后,御宇看向了石室中央,那座门的位置,那里一切风平浪静,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御宇却知道,拔除了阵眼后,那里就真的只剩一道门了。 走到门前,看着门上横梁上刻着的三个大字,御宇摇头失笑,这几个字并非南荒现有的文字,而是更类似于他记忆中所使用的文字。 据陈易平所说这是远古时期的文字,被称为远古密文,现今几乎没有人能懂得其中含义,当然御宇自然不在其列。 生死门,好大的口气! 没有犹豫,御宇直接一步便跨入了门内,这道门虽然看似一览无余,没有与任何东西有衔接,但其中必然别有洞天。 在御宇进入的那一刹那,没有什么天花乱坠的异彩,御宇的身体却是直接就这么消失掉,不见踪迹。 “杀!” 一声怒吼,数名黑衣人手持利剑,袭杀而来。 “杀阵吗?” 御宇心中了然,这些人杀气凌然却没有半分活人的气息,除了杀阵幻化御宇想不出其他。 好家伙,这下子困、幻、攻、防,四种类型的阵法都集齐了,想来这就是最后的考验了。 生死门、生死门,不入则生,一入则死,这座杀阵所幻化的杀手永远会比入阵者高上一个境界,极为难缠,不过御宇却也毫不畏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敢进来也不是毫无把握。 险之又险地避开这几名黑衣人的杀招,御宇冷哼一声,随即就见他身形如风,不退反进向黑衣人逼了过去,其中一名黑衣人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御宇夺过他的剑,随即手起剑落,电光火石之间便结果了那人的性命,宛若屠鸡宰狗。 那人化作一道黑烟消逝于原地,不过御宇没有半分欣喜,很快一名黑衣人又显现出来再次投入战斗,仿佛杀之不尽,这正是杀阵的可怕之处,若非等到能量耗尽,这些攻击就不会中断。 御宇心中不悲不喜,他手中动作不断,或攻或防,竟也与这些黑衣人打得有声有色,他甚至还有闲心去打量周围环境,记忆中的那个‘他’一生经历的杀阵难以计量,对付杀阵他早已得出一套心得,所以他最不惧的就是应对杀阵。 若是有人控制的杀阵御宇自然会谨慎些,但眼前这个杀阵不过是死阵,其中的杀招通常都十分刻板,虽然这几人都是凝脉境界,高出他一个境界,但只要找寻到其中规律,应付起来也是不在话下。 打量着周遭,御宇发现他现在身处的地方仍是一条走廊通道,不同的是这通道是石制的,而且其上还刻着一幅幅壁画,其上颜色依旧栩栩如生。这些壁画内容丰富且有着一定的规律,由外及内结合在一起似乎在述说着一个故事,一个关于这远古密藏主人的故事。 不过御宇来不及多想,面对这几名黑衣人凌厉的攻势,他边前行边战仿若闲庭信步,在他从容的应对下,很快他就走到了走廊尽头,这走廊尽头处还是一道石门,其上还悬挂一副匾额。 上书曰:大将军冢! 御宇见状眉头一挑,颇有些意外,一掌向石门震去,石门却是纹丝不动,以他现在的实力似乎无法打开。 这座石门也有玄机,是与杀阵衔接在一起,遇强则强遇弱则弱,除非他能爆发出凝脉境界的力量,否则根本打不开,遗憾的是他现在并没有修炼过能短时间暴增修为的功法,如此就有些棘手了。 看了眼仍在机械般重复着杀戮动作的黑衣人,御宇心头一动,只见他忽然左支右绌,似乎有些支撑不住,然而在黑衣人的杀招到来时,他又巧妙地将起攻势引向石门方向。 既然他的力量无法打开,那这些凝脉境界的黑衣人的力量总该可以吧,虽然这黑衣人的本意是要杀他,但终究没有活人的灵动,只能被动地为御宇所用。 “轰!” “轰!” 攻击如暴风骤雨而至,石门在黑衣人不知疲倦的进攻下,慢慢开出了一道缝隙,露出了里面的光亮! 第十四章残念 “好机会!” 御宇眼睛一亮,就在石门开出的缝隙可以容他通过时,便见他身体猛地一窜,嗖的一下就进入了其中。 而门外黑衣人失去了御宇的踪迹,接下来的攻势也在那一刻停止,像时间停滞了一般,最后又全都化为了虚无。 外面的走廊通道又回归了平静,这阵法的范围只覆盖了这段通道,超出了这个范围就相当于是出了大阵。 轻吐一口浊气,御宇紧绷心神总是松懈下来,别看他刚才应对得轻松,将这杀阵幻化的黑衣人耍得团团转,但这对心神的损耗也是巨大的。 视线向前看去,入目是一间广阔的石室,与之前那间粗糙的石室不同,这间石室确是装饰精致,顶部正中一左一右镶嵌着两颗人头大的明珠,周边则密密麻麻环绕着一圈较小的明珠,从下望去,在烛火的衬托下,格外璀璨,仿若星空一般。 石室四周燃烧着数百盏长明灯,将整个石室照得通明,正因此,那石室正中摆放着的那一口硕大的棺椁格外瞩目。 “果然。” 之前看到大将军冢这几个字时,御宇心中就有猜测,如今亲眼见到棺椁,他这才肯定下来,原来这所谓的远古密藏竟是一座古墓,想来其中的宝藏就是陪葬品之流吧。 摇了摇头暂时压下心中的猜想,御宇走到近前,细细打量着这口棺椁。 这棺椁形似一座小山,上窄下宽,正中有个尖尖的凸起,其质地也如岩石般坚硬冰冷。棺椁上是用颜料描绘了许多诡异的图案,而且周边还密密麻麻写了许多小字,看上去有种神秘的美感。 看着这口棺椁,御宇忽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这形状似乎在哪见过。 “咔咔咔!” 正待这时,外边的石门突然关闭,一声闷响过后,石门严丝合缝闭合在一起,原处是一片光滑的门面。 御宇心头一惊,这道门是唯一的出口,方才他也是借力才能打开,如今石门合上,从里面更难打开。 这时,顶部那两颗明珠突然光芒大盛,略微退后几步,御宇心中惊疑不定。 “便是你这小辈唤醒的吾?” 一声威严的声音在耳边炸响,明珠绽放的光芒逐渐形成一道虚影,面容看不真切,依稀可以看出是个壮硕的汉子。 御宇仔细打量一番,接着试探问道:“您莫非就是墓主?” “什么墓主不墓主的,忒难听了,叫我常大将军吧!”那道虚影纠正道。 “怎么,你来时不知道本将军的名讳,本将常桂!” “呃,常大将军!”御宇无奈拱了拱手道,虽然不知道常桂是哪个国家的大将军,但如此总不会有错。 于此同时,御宇也确认了这虚影的身份,眼前这道虚影应该就是这座远古密藏的主人,也就是墓主留下的一丝残念。 那虚影,也就是常桂闻言这才满意一笑:“哎,这就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不是你自己出现的吗,怎么变成我找你了? 听着这家伙的话,御宇有些发愣,良久他才扯了扯嘴角提醒道:“前辈突然现身,想必是有什么话要交代吧。” “唔,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常桂摸了摸下巴,恍然道。 御宇闻言精神一振,在他记忆中,能死后留下残念的,至少也是元神境界的大能,而且这道残念竟能保持万载岁月而不灭,其修为可能更加深厚。 这样的人特地留下残念,此情此景说不得是要给后来者交代一些重要的信息。 御宇此前就发现,这远古密藏前的阵法不像是为了阻拦人前来,反而有点像是考验,这说明墓主早有预料会有人来此,所以在这几道关卡都留有余地。 能让一位元神境界大能如此大费周章,其所遗留下来的秘密恐怕不小,御宇倒有点期待。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常桂只是道了这么一句,接着就沉默了下去。 …… 良久的沉默,常桂突然一拍脑门,大叫一声。 “我想起来了!” 御宇无言。 “他娘的,我沉睡了多久,脑子都有些不灵光了。” 常桂一拍脑门小声嘀咕了句,接着才看向御宇沉声问道:“小辈你会来此,想必外面已经到了危急关头了吧,你且与我说说,现在外面已是什么状况,是天衍宗还是清平道打过来了?” 御宇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他诚实答道:“前辈这个问题,晚辈实在不知。” 常桂不满地哼了一声:“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知道,那你来此处作甚,莫不是来消遣我?” 御宇知道这位常大将军应该有所误解,在这么讲下去只是鸡同鸭讲,索性便将自己的目的挑明。 想到这御宇抱拳答道:“晚辈是受长辈嘱托,得知此处有远古密藏,是以过来探查一番。” “远古密藏,这是什么?”常桂疑惑道。 御宇耐心向他解释:“远古密藏就是远古时期遗留至今的宝藏,也就是前辈这里的东西,而远古时期也就是前辈您的那个时代,距离现在应该也有好几万年了。”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我已经死了几万年了啊。”常桂语气有些怅然若失。 “不对,不对。”常桂忽然反应过来。 “你说你来此只是为了探查一番,难道你的长辈没告诉过你,除非那些个宗门来攻,邵国到了危及存亡的关头,才可以动用此处的兵甲密库?” 御宇看了眼常桂残念,心中所有所思,原来这所谓密藏只是远古时候那些个国家用以复国的资本,怪不得里面会藏有兵甲武器。 御宇摇摇头道:“我那位长辈确实没有说过,不瞒前辈,晚辈并非邵国人,而且我也从未听说过附近有叫邵国的国家。” “什么!你不是邵国人?”常桂一惊,“那你是怎么找到这?” “自然是我那位长辈告知我的,至于我长辈如何得知,那晚辈就不知晓了。” “等等,等等,你说得我都有点乱了,你让我捋捋。”常桂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脑袋。 “你说你不是邵国人,可这落星山不正是邵国境内,你怎么可能没听说过邵国?” 御宇叹息一声:“前辈所处的邵国据今已有万年,这么长的时间,再强盛的国度都有可能覆灭,连落星山也成了云台山,前辈该有心理准备。” “你的意思是说邵国亡了?这怎么可能!”常桂有些激动,连虚影都变得不太稳定。 “当初设了兵甲密库就是为了以防不测,情势危及时可直接动用,启用之时我自然能得知,可这么多年就只你一人来此,邵国怎么可能莫名就灭亡了?” “一定是你这小辈欺骗我,真是找死!”常桂声音转冷,说罢,他突然一动,直直向着御宇扑了过去。 第十五章常山印 眼见常桂残念袭击而来,也不见御宇有丝毫动作。 风平浪静,不见涟漪。 常桂的那道虚影径直穿过御宇的身躯,出现在了他身后。 御宇摇摇头:“前辈,你不过是一道残念,奈何不得我的,你就别白费力气了。此事我如实相告,你如果不信就算了,邵国亡不亡与我也没有丝毫干系,我欺骗你又有什么好处。” 常桂对此充耳不闻,却是又连续对御宇发动冲击,然而结果很明显。 “哈哈哈,想不到我常桂征战一生,拓土东域、威慑群敌,最后却连一先天都不到的小辈都奈何不了。”常桂停下了动作悲凉一笑,显得有些颓然。 “你小子也别得意,你不就是想要兵甲密库吗,没有我将其中机密相告,看你如何得逞?” 御宇叹息一声,他也不是能言善辩之人,知道短时间也说服不了常桂,索性也不多言,只见他快走几步,接着手一伸探向棺椁,一滴鲜血滴落其上,润物细无声,他手中快速掐着印诀,口里还喃喃念叨着咒语,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快,一股玄之又玄的感应在御宇与棺椁之间产生。 “启!” 御宇眼中精光大盛,只听他一声大喝,便见那石制棺椁突然剧烈震颤起来,仿佛棺椁中有活物一般正在反抗着,此时,御宇脸色潮红,额头不禁冒出一丝汗水,显然他并不轻松。 “镇!” 眼见棺椁的震动越来越剧烈,逐渐有着脱离之势,御宇一掌拍出直接向棺椁打去,手掌被棺椁上一些尖锐凸出刺伤,血液流出顺着手臂手肘,滴落在地上,很快在地上汇聚出一滩鲜血。 没有去管手掌的疼痛,御宇死死按住棺椁,在他的镇压下,棺椁的反抗逐渐减弱,最终恢复了平静。 “成了!” 心头松了一口气,御宇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接着他心念一动,便见那口棺椁逐渐缩小,最终只剩下了巴掌大小,他收回受伤的手掌紧紧握住,任由血液滴落,另一只手则将棺椁收入掌中。 看着掌心那一口棺椁,棺椁形状并不规则类似一个棱台,只有巴掌大小的它看起来更像是一枚大印,将其翻过来,果不其然见其地下刻着‘收容天地、镇封万物’八个远古密文刻就的大字。 御宇之前就在奇怪,棺椁自来就讲究四四方方,中平端正,岂会是如此怪异模样,眼下这丝疑惑得到了解答,这哪是什么棺椁,这分明是一件宝物,其中暗藏玄机,炼化了此物的御宇对其了解更为深刻,其中暗含一方空间,所谓远古密藏的诸般宝物就藏纳在其中。 常桂呆呆地看着这一幕,有点不敢置信。 “不可能,没有我教你炼化之法,你怎么可能控制得住常山印?” 收回打量这枚大印的目光,御宇看向常桂的残念轻笑道:“前辈这回相信我说的话了吧,晚辈自有手段,根本无需欺骗前辈。” “你还没说你如何控制常山印的,这常山印可是当初大炎的名匠钟离子取落星山顶峰所造,其中暗含三十二道禁制,在上品灵宝中也算是拔尖的,不熟悉其中禁制排列、操纵法门,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炼化的,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常桂冷哼一声,但随即就忍不住好奇再次问道。 原来此物竟是取山峰造就,这落星山莫非就是现在的云台山?怪不得这么熟悉,这上面纹路走向,分明与云台山势相吻合,他在云台山生活了这么久自然熟悉得很,御宇把玩着常山印随口答道:“你说这个啊,我有一法名曰破禁令,专破灵宝禁制,我也是姑且一试,没想到还真成功了。” 刚才过程因他实力不足有些波折,但还算顺利正是因这‘破禁令’之功,这道法门自然也是在他记忆中得之,现在看来倒是好用得很。 以不足先天境的实力强破灵宝,这实在匪夷所思,所以御宇说得随意,也不指望常桂能信,不过出乎意料,常桂却是一脸凝重。 “破禁令,原来如此,破禁令失传已久,号称无物不破,没想到竟被你这小辈得了,真是......”说到这常桂看了御宇一眼,摇了摇头,似乎在感慨暴殄天物一般。 虽然失传已久的破禁令再次现世有些不可思议,但与御宇破解灵宝禁制相比,常桂还是更宁愿相信这个说法,除了破禁令,什么法门能有如此威能,能随意破解掉灵宝禁制,这不由得他不信。 “好好好,看来是本将走了眼,你这小辈究竟是什么人?” 能得到破禁令,又能以区区通窍修为,就通过他布下的四阵考验,这绝不是一个普通修行者能做到的。 “晚辈只是御国一无名小卒罢了。” 御宇虽然贵为皇嗣,但被贬至此,说是籍籍无名也不为过,不过常桂却是不信。 “罢罢,你不想说便算了,既然你已得到你想要的东西,那便滚吧。” 说罢常桂的虚影便即消散于无形,连给御宇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怔怔看了一会空荡荡的石室,御宇叹了口气,这已经是他今日不知道第几次叹气,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其中苦楚只有他能体会。 转身看了一眼石门方向,此间事了,既然这位前辈不愿意与他多说,他也不愿意舔着脸死缠烂打,索性便就此离去,不过眼下还有一个难题要解决。 “前辈可否将这入口石门打开,晚辈也好离去。” 御宇高声说道,不过回应他的却是一片寂静,仿佛这石室中只他一人而已,不过御宇知道常桂一定还在这。 “既然前辈不愿开门,那晚辈也只好自己想办法破解了。” 说着御宇便即身形一动,常桂残念还隐在暗处暗自发笑,这入口石门是杀阵的一环,虽然没有杀阵的杀伤力,但却有其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的特性,这可是当初他最得意的杰作,他倒要看看这小子如何破解。 常桂在暗处观察着,然而随即他就愣住了,他见到御宇竟然直直朝着他而来。 将石室顶部那两颗最大的明珠扣出,御宇拿在手上把玩着。 “这两颗珠子看上去挺坚硬的,不知能否将石门砸开。”话音刚落,御宇便作势手一抬,要将其掷向石门。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