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乱世记·风程》 引子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写小说。 但年少时的一件离奇经历,一直压在我心头。虽已过了快三十年了,但它恍如昨夜。一开始我还将这些经历告诉别人,但没人相信我说的,还以为我脑子坏掉了。现在想想这种事情确实颠覆常人的认知,使人无法接受。 慢慢地我也认为它不过是我做过的一个奇怪的梦罢了。但这梦如此真实,而且还会时常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不管是入梦了还是清醒中,以至于我有时都不能分辨出地球世界与那个世界哪个更真实。 如果不是那天在某手机新闻上看到一篇文章,也许我永远也不会有写小说的冲动。那篇文章中的一句话,引发了我强烈的共鸣。 “‘特异功能’和‘气功’的本质原理是人类运用意念对人体或者其他物体进行控制。当气功达到高级阶段,发功者就可以用意念传递消息或者改变物体的构成形态,这种意念力可以超越空间及主时间的限制。” 这句话是钱学森说的。 如果是普通人说的,我看了也就一笑而过了,毕竟我也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而且理工科成绩自认还不错。在我心里一直认为物理学家才是最聪明的人。我以前不知道钱学森会说这样的话,我只知道牛顿晚年醉心于神学。当然,我对神学是不削一顾的,所以即使伟大如牛顿,我也只认为他在晚年研究发生了偏差。 但当我发现两位顶尖聪明的人都深信这些玄学,我现在有点相信,也许只是他们的研究触及了人类所未知的神秘领域。 结合我那些以为是梦的经历,我有些不置可否了。 有人说科学的尽头是玄学。现在我相信所谓的玄学只不过是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并不是一定不存在的东西。那我的那些梦境也未必是我妄想出来的了。 那年我十二岁,是个普通的日子,早上起床感觉身体不适,请了一天假,下午感觉身体好多了。难得可以不上学,闲着不玩太浪费了。于是扛了根鱼竿来到自家鱼塘。 鱼塘东面是条野河,很窄。现在想想水面宽度3米都到不了,可能还称不上是河,说是一条宽渠更合适。渠里长满水草,遮住水面,看不清水有多深。当然也不可能太深,我估计也就1米左右吧。水草里能看到有鱼,这些是正宗野生的。 自家鱼塘是不能钓的。我找了个水草少的地方,开始钓着玩。 具体钓的过程没必要说了。我只记得突然水面冒出许多水泡,鱼竿一沉。我心里一阵大喜,当时不知怎么想的,以为大鱼上钩了。 那“鱼”力气非常大,我一个不防备,连人带竿被拉进了水。 我会游泳,心里不慌。但一入水,全身像触了电一般,动弹不得。就那么背朝下,直直地倒向了河里。身体开始往下沉,满眼都是气泡。我慌了,感觉身体还在不停地往下沉,似乎这渠深不见底。 很快就觉得头晕起来。现在想来也怪,虽然身体不受控制,各种感官也不断变得模糊,但意识还是清醒的。 水面离我越来越远,这时我眼睛里出现了神奇的画面。要不是我自己亲身经历,打死我也不会相信会发生这种事情。 我的身体加速往下沉去,身旁或远或近,出现了一个个漩涡。具体什么样的漩涡,我怕自己表达不清楚,大家可以想象现在某些游戏里的那种漩涡传送门。只不过没有边框,与周边的水融为一体,就像宇宙中的旋转的星系。 还有就是这些漩涡呈现多种颜色,有相同颜色的,但大部分颜色不同,红的、黄的、蓝的、黑的……多次回想起这个画面,我数了一下,一共有17个漩涡。 看到这里,你们肯定不相信了。当然,我也无法证明以上的事情一定是真实的。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这不是最令人难以相信的,不可思议的还在后面。 当我醒来时。 我说的这个“醒来”,不是在大家所熟知的世界里醒来。在大家熟知的世界里醒来时,我还在那个渠边。周围围满了村里人。后来我爸说,他发现我时,我已经没了呼吸。他的叫喊声引来了村里人,大家一起用土办法把我弄醒了。以至于后来我跟他们说我掉到那水里后的经历,他们都认为我被水淹得太久,脑子缺氧,坏掉了。我不这么认为。如果我脑子真坏了,那我也考不上大学了。 我“醒来”时,发现我躺在一个水潭边,水潭成一个直径6米左右的圆。水潭里面的水呈灰色,中间的水还在不停地往外翻腾着,但却不见潭里的水往上涨。谭边是一圈褐色的浅滩,这滩涂也成一个圆,它的直径约是水潭的6倍。 滩涂一片荒芜,寸草不生。滩涂外面是一片白色,看质地像是石头,满眼望去,也是光秃秃的。令人惊奇的是,在白色地面上,围绕着那片滩涂,均匀地刻画着大大的、血红色的字符,每个符号约3米见方。一共12个,我一个都不认识,直到现在我也描述不出来。 我漫无目的地往外走,也不知花了多长时间,终于发现,我原来是在一个小岛上,岛的面积不大,大概两三平方公里。岛的四周都是的海(后来我才知道的),岛上除了那个水潭,什么都没有,也没有任何生物。我从岛边往远处眺望,明白为什么会没有生物了。 岛的正上方艳阳高照,岛边上的海水平静如镜。但在远处海面上,巨浪滔天,天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个个龙卷风似一条条黑龙,只窜天际。而且这种冲天龙卷风一个挨着一个,将整个岛团团围住。 这座岛就像处在台风眼中,中间没有一丝风,但四周狂风乱作,有东西能从海面上过来才怪。 后来,有人上岛将我带到了东方的陆地。 是的,各位没看错,是有人上得岛来,还顺便把我带走了。别问我那些人怎么进出岛的,这不是大家目前能理解得了的,我在这里也没有篇幅可以解释得清。大家看了我以后写的小说,应该能自行领悟。 还有我怎么知道这岛是在陆地的西面,并不是我当时就分清了方位,而是我在那个世界生活了很久以后,自己推算出来的。也别问我是多久,我回答不了,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个世界的日子与这个世界的换算方法。因为那里与大家所在的地球有许多不同的地方,这也正是我要在此向各位说明的。 首先不同的是,那里没有四季,只不过那个世界不同的地方有相对应的不同四季的气候;太阳比地球上的大,只不过并不是固定从一个方位升起,另一个方位落下,当然起落方位变化还是遵循一定规律的,所以也有昼夜,这对我以后写作减少了麻烦;夜里也有月亮,不过不是一个,而是两个。在地面看,两个月亮相互间有重叠,据当地人讲,这两个月亮位置变换也有一定的规律。为了写作方便,我还是按一个月亮来讲吧,反正对小说中发生的事件没什么影响。 另一个就是语言、文字、度量衡、方位、着装等。刚到那个世界我以为穿越到了古代,因为有些着装、语言、文字等带有古时候的味道。但时间长了,还是发现有很大的不同。为了使大家更能接受,也为了方便阅读,我在书中将尽量把这些不同的方面,转换成大家所能理解的。 在那个世界里,我学到了很多的历史与传奇故事。我相信这对大家来说是非常新奇的。所以我有了将他们写成小说的冲动。 为什么要写成小说? 其实我在那边以帮匠人锻造装备为生,说实话,后来我已能熟练控制火焰。但回到这个世界后,这个能力完全消失了。所以为了避免给各位造成错觉,我只能以小说的形式将故事呈现出来。 基于以上原因,我将首先把自己最喜欢的传奇人物的事迹呈现给大家。望能作为大家闲暇之余的一点消遣。 好了,废话不多说了,开始吧。 序章焚灵谷之战 宇宙混沌,孕有元灵,元灵增长,混沌初开,元灵形成万物。有迷雾之海,迷雾之海围绕之中有一片大陆。陆地上充满元灵,孕育万生,其中有智慧生物有人与百兽。后有贤人与灵兽悟出驱使元灵之法,并将元灵分为五种:金、木、土、水、火。 五灵相生相克,在大陆上各地五灵各有强弱,经争斗演化,最终形成五个种族,分别为: 金族,建立金国,位居西方,有灵兽白虎为兽王,金族人善使金元灵制造各种金属器具; 木族居东方,建立木国,有青龙为兽王,木族人善使木元灵熟识各种植物,善育农作物; 水族居北方,建立水国,有玄武为兽王,水族人善使水元灵,有救死扶伤之能; 火族居南方,建立火国,有朱雀为兽王,火族人善使火元灵,善狩猎; 土族居中,建立土国,有黄麟为兽王,土族人善使土元灵,建筑本领高超。各国除本族人民外,还会有少量的他族工匠与流民,各族人在国内和谐共存。 白虎、青龙、黄麟、玄武、朱雀为圣兽,是灵兽之王,为各元灵的化身。圣兽是唯一的,只有上一代圣兽消亡,才会进化孕育出新的圣兽。 白虎:西方有一种虎兽,虎吸收天地之金元灵,约500年后有部分虎蜕化成齿虎,又500年会有一只齿虎进化成白虎,白虎长成,孕有金灵珠; 青龙:东方森林中有一种兽叫蛟,蛟吸收天地之木元灵,成长500年后有部分蛟蜕化成苍龙,其中有一条苍龙再过500年会进化成青龙,青龙长成,孕有木灵珠; 黄麟:中原有一种兽称为麟,麟似牛,吸收土元灵,500年蜕化成奎牛,又500年会有一只奎牛进化成黄麟,黄麟孕有土灵珠; 玄武:北方海洋中有一种龟,吸收水元灵,500年蜕化成蛇龟,又500年其中一只蛇龟进化成玄武,玄武孕有水灵珠; 朱雀:南方炽热之地有一种鹑鸟,吸收天地之火元灵,500年后蜕化成赤凤,其中一只赤风会用500年时间进化成朱雀,朱雀孕有火灵珠。 为了抢占资源,各国内部暗生出多个势力部落,各国之间也争斗不断。 土国在国王土场王的领导下,北侵水国,南占火国,东联木国,西盟金国,国土最是辽阔,国力最为强盛; 金国民间与火国联系较多。金国国王金武王上位后,领导金国与火国和平相处,蚕吞水国陆地,占有了北方山脉的大部分矿藏,同时与土国打通贸易通道,通过土国与各国交易金属器具,使得金国变得最为富有; 木国国王木兰王,木国人以农业为主,南方常受火国侵扰,而与火国的争斗中总是处于弱势。西面土国国力强盛,边疆城坚墙固,占不了便宜。北面与水国和谐相处,多有水国流浪者南下木国谋生; 大陆北面有诸多岛屿,此处为水国疆域。水国大部分陆地被土国与金国所占,国民多移居至北面海上诸岛。因矿产资源较少,又与大陆较为疏远,国民相较其他各国过着隐居般的生活,大都过着在海上漂泊的生活,水国首都就是建造在蛇龟背上,国王水澜王; 火国人口最多,但国内资源有限,通过狩猎已不能应付大部分人的生活,国内各部落争斗不断,国王火赤王疲于安抚国内各部落。火国人尚武之风盛行,相较其他各国,火国更善战,更好战。 话说那年火国朱雀躁动,引发火国千年一遇的大干旱,火国境内植物许多都干枯而死,各种野兽也因缺水、缺食物而亡。民不聊生。为了争夺有限的水资源与食物资源,部族间的争斗更为激烈了。 其中有个年轻的部落首领叫庄炎烈,机缘巧合,杀死了朱雀,获得了火灵珠并吸收了火灵珠的灵力,火灵力大增。后庄炎烈领导其部落,迅速吞并周边的部落,实力快速增长起来。火赤王感到威胁,派出军队进行镇压。庄炎烈大败王军,直捣王宫,杀了火赤王,诛杀王族,撺掇了政权,人称火烈王。 火烈王上位后声讨前王的昏庸无能,号称要带领人民脱离苦海,染指北方富饶之地,让民众过上富饶的生活。贫苦民众群情激奋,各地诸侯、部落纷纷相应。 火烈王迅速统一了政权,为了巩固政权,穷兵黩武,率兵北伐。率先攻占木国领土,一路摧枯拉朽,直接侵占了木国的圣谭,捕杀了青龙,获得了木灵珠。至此火烈王火木双修,灵力一时天下无可匹敌。 木国青龙被杀,民心大愤,木兰王王权岌岌可危。木兰王一边组织军力殊死抵抗,一边向其他各国求救,望能组成联盟共讨火国。土场王看到火烈王的北伐口号,感到了火烈王的野心,积极联络金国、水国组建联盟。 火烈王担忧其他四国组成联盟将对火国严重不利,私下撺掇、拉拢金国,共伐土国,瓜分天下最富饶之地。最终金国被诱,与火国结成同盟,军力五万。土国集结大军盟同木国、水国组成十万大军的三国同盟与火金同盟展开对决。 联盟战伊始,土场王率领三国联军,自觉军力占优,信心满满,主动出击,攻打火金同盟。火烈王锋芒毕露,大败以土国为首的三国联军。三国联军伤亡惨重,军力损失约有两万余。土场王受此重创,不敢再战,进而退防固守,双方展开了拉锯战。 拉锯战打了三年,土国善于加固城池,但在火烈王的猛攻下,土场王率领的联军还是逐渐地败退。看着土国的领土逐渐丧失,军队伤亡惨重,战事也愈发对己不利,土场王整日郁郁寡欢,最终郁积成病,卧床不起。 话说土场王有两个儿子,大王子场仁国,宅心仁厚,生性仁慈爱民。二王子场慈泰,从小天赋异禀,是个灵术天纵奇才,刚成年,土灵力就已天下无双。大战爆发后大王子坐镇国都,受理朝政要事,二王子随父出征。二王子很不赞同父王闭城坚守的策略,双方多有争执。 土场王身体越来越差,在弥留之际,下密诏将王位传于大王子。二王子知晓后截下密诏,赶回都城,软禁了大王子,颁布假密诏成为了新土王,人称土慈王。 土慈王上位后,即乘火烈王不备,带领三国联军偷袭了火烈王的联军,首战便取得大捷。土慈王在联军内部获得了良好的声誉,迅速巩固了联军领袖地位,获得了全军上下的簇拥,军心大振。后在两年内双方经历大小数百场的战斗,互有胜负,双方军力损耗基本持平。 虽然联盟双方势均力敌,但双方联盟内部都打着各自的算盘,不愿握手言和。随着长年的争战,联军双方损耗严重,各自的后勤补给越来越不足。各国都希望能一决胜负的战斗早日到来,以结束这场持续了五年之久的战争。 大陆中间有一条巨大的山脉,叫茫山山脉,茫山像个反S形,从北至南蜿蜒而下,贯穿整个大陆,在东南方木国境内茫山反S形弯内分支出一座山,这座山山势不高,山峰也不多、也不巍峨,但在山的中间有个巨大的圆坑。 圆坑深不见底,坑壁像刀削的一样,垂直向下。如果说圆坑像一个木桶的话,坑壁就是木桶的木栏板,但这木栏板不是完全封闭的,而是像木板直接插在地上,板与板之间还有缝隙。圆坑外面像波浪涟漪一样散落着一个个的山丘与坑地。这就是焚灵谷。联盟双方最后的一场战斗就在这附近展开。 焚灵谷之战也许是有史以来最惨烈的战斗,双方共集结了约10万兵力,战斗进行了7天7夜。双方战死的将士十有七八,剩下的也基本都负伤没什么战斗力了。战斗的最后时刻,火烈王、金武王、土慈王、水澜王、木兰王离开各自的手下,来到一个山丘上,分两边站开,这是纯灵力的较量,这也是最后的较量: 7天7夜五种元灵巨量的迸发与碰撞,激散到空气中,慢慢汇聚升华,在那一刻化为天空中的五彩霞光,霞光像烟雾一样缓缓往焚灵谷流动。在这霞光的映照下,本应是黎明前的黑暗,天空明亮得像是太阳刚落山的傍晚一样。 从高处往下看,只见战场上火苗星星点点,燃烧着破土而出的残存的荆棘、断木,残破的战旗与战死将士的衣物被火燃烧过后冒着黑烟。土灵术施展后破裂的地面与凸起的土墩趴着几具尸体,旁边受伤的战士倚靠着、**着。地面坑坑洼洼处,盛满了水与血的混合液,一些献血还正从被地底刺出的金属刺穿的尸体上滴淌下来。枯树上几只夜鸦不时鸣叫几声,似乎在指引亡魂去向东方,亡魂飘荡几下慢慢飘向东方,但还有许多亡魂围绕着战场不愿离去。天空中盘旋着几只苍鹫,鸣叫着,几只已经不管一旁受伤的战士,停到地上开始啄食尸体。 夹杂着腥臭味的微风吹拂着山丘上的草木,发出沙沙的声响,金武王、水澜王、木兰王没有动手的意识。火烈王与土慈王稍稍往前挪动了一点。 “恩~~”,火烈王轻哼一声,本来垂着的双手,撑开了右手手掌,同时施放灵力,在右手心凝聚出一个火球,火球越来越大,最后变成直径约20厘米的火球,火焰颜色也从变换着从红色到紫红色至最后的紫色。也就3秒钟的时间,从开始聚球到成形掷出。 火球遇风哔剥作响。土慈王轻抬手,面前地面突出一块盾形岩石。火球打在岩石盾上,发出低沉的爆炸轰鸣声,火苗散列开来,在岩石前地面、包裹住岩石盾燃烧起来,岩石盾被火烤之后慢慢碎裂掉到地上。此时,火烈王左右手开弓,各凝聚起火球。 土慈王凝心运灵,他脚下的土地破绽开来,岩石从脚底开始,化作铠甲,从下往上把土慈王包裹起来。岩石铠甲武装完毕,土慈王身高长了近半米。岩石与土慈王融为一体,就像他的皮肤一样,但也稍微减缓了一些他的行动速度。 这次两个火球直接打在土慈王身上,火焰将他包裹住燃烧起来。土慈王一运灵力,石头皮肤的表层化作石子碎片带着火焰崩射出去,身上的火焰也随之熄灭了,石头铠甲损坏的地方重新又包裹上新的一层岩石。 土慈王一跺脚,脚下产生一个土包向火烈王脚下移去,其实这土包蕴含灵力,火烈王不敢怠慢,快速往边上躲开这土包。土包到达原来火烈王站的地方,往地心一钻,然后在半径6米多的圆形范围内,瞬间刺出许多岩石。 土慈王的灵力太强大了,岩石突刺的范围太大了,火烈王躲闪不及,被边上的岩石刺到,摔开到旁边的地上。土慈王正要乘胜追击,发出下一个灵力技能,只见火烈王双手按地,催动灵力,从他周身释放出青色的雾气,雾气迅速扩展开来,充满半径约10米的整个空间范围内。瞬间火烈王隐匿在这青色雾气里无法被看到。 土慈王正无从下手的时候,突然青色雾气从中间分开,一只巨大的火焰赤凤飞出来,火焰赤凤扇动着翅膀,径直飞向土慈王,这一对翅膀展开约有5米,每扇动一下,热气夹着火焰就往旁边吹出去,旁边站着的人只感觉炙热的空气扑面而来,感觉自己被扔进火炉一样难受。水澜王大吃一惊,火烈王凭一人的灵力就能召唤出火幻灵,他看了一下旁边的木兰王,正想催动灵力帮助土慈王,木兰王悄悄伸手拦住了他,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出手。 那边土慈王赶紧退后几步,双手抓住地,使出全身的灵力往上提,地面从他前面约3米的地方错裂开来,他抓住的一头往上升,升至约3米的高度时,抖擞着幻化成一头蛮牛,低着头撒开腿往前冲出去。 没跑几步,土牛就与火凤相遇,缠斗起来。两边土慈王与火烈王分别使用灵力控制着自己召唤出的幻灵。火凤时而翅膀扑打,时而用嘴啄,时而喷出火焰炙烤蛮牛,但对土蛮牛似乎作用不大,蛮牛只是低头对着火凤冲撞。渐渐地火凤处于下风,火焰逐渐转弱了。 不等火凤落败,火烈王一边控制幻灵,一边施展灵力,在土慈王周围凝聚起火元灵,瞬间火焰在土慈王周围燃烧起来。同时火烈王在青雾中再次凝聚火球,射向土慈王。 火烈王的攻势太过猛烈,土慈王只能招架防守起来。他一边控制幻灵,一边把手按向地,催动灵力,脚下的土地从中向四周翻滚开去,灭了脚下的火焰,翻出约1米后拔地而起,现成了一个圆桶形的土盾,抵挡住了飞击过来的火球。 土盾墙在火焰的炙烤下越来越热,火烈王越来越支撑不住,土牛的气势也越来越弱了。 “这么下去我支撑不了多久”,火烈王一边支撑着一边想着应对的方法。他闭起了眼睛,使体内的土灵力与脚下的大地融为一体,感受前方地面上细微的震动。 感受到了!正是火烈王投射火球时的发力传导到地面,暴露了他的位置。火烈王睁开眼,使出最后的绝招,向火烈王的位置使出。 火烈王所在的地面突然开裂,往下沉陷,四周的土地翻转过来,像包包子一样把火烈王包裹住,形成一个土包。四周的土地仍不停歇,像包粽子一样,掀起岩石与土块,一层一层地裹向土包。青雾在剧烈的地动与土地扬灰拍打下,逐渐被稀释搅散,赤凤也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没了牵引,身上的火焰逐剥落渐散开,巨大的身形瘫痪成一堆火焰落到地上。 土牛越过火雀,直接撞向土包,猛烈的撞击后,幻化成一圈无数个巨型的拳头,锤击土包。捶打发出连续不断的砰砰的巨响,土包也被捶打得越来越紧实。 约过了一刻钟,锤击慢慢停下来,金武王、木兰王与水澜王看呆了,“结束了?”。 捶打声停了下来,四周只有风吹草木发出的沙沙声。 突然,空气中多了几声啪啪的声音,是岩石崩裂的声音。开始只有几声,后面声音越来越密集。 原来是那个土包发出的声音,只见那土包慢慢膨胀起来,有些地方已经被碗口粗的荆棘藤蔓撑破了,荆棘藤蔓越伸越多,往土慈王的方向快速蔓延开去…… …… 天蒙蒙亮,街上已有不少早起的人开始劳作,忙碌的人们完全不知道或者根本无暇理会百里之外发生的惨烈的战斗。 “战士凄凄低声叹,一战终毕万骨枯。古今凡尘多少事,不过水月镜中花……”。街边一位看上去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左手捋着山羊胡子,前臂内侧有一个太极印记,朝着东边山的方向,低声吟叹着,停顿了一会儿,喃喃道:“唉!那小子终究成不了事。” “大师兄、梦倩,我会完成你们遗愿的。最终会有你们想要的平衡。” “唉!愿上天能饶恕我所做的一切。”…… 第一章野村小子 焚灵谷之战已经过去快一年了。 “咱们话接上一回,上回说到我们联军与火邪王的联军在离这东南二十里的焚灵谷附近展开两军对垒,准备进行那最后的殊死一战。” “啪!”,瞎子松将手中的醒木往桌上一拍,“今天我就跟你们讲一讲这惊天动地的焚灵谷之战。” “那场战斗打了整整七天七夜,那是打得昏天暗地,死伤遍野。不是我灭我们自己木军的气势,火邪王的火金军也是真厉害。特别是对我们木军来说,火烧过来,我们灵术召唤出来的树灵都成了引火棍。还有那金军的连环矛刺阵,那真是没法破,不管唤灵术还是雾隐刺杀术,面对刺阵都占不了便宜。” “所以我们在木兰王的指示下,有意避开金军,专找那火邪军打。而且我们一般白天养精蓄锐,等到晚上就派刺杀敢死队去偷袭火军的营地。我们有雾隐,他们只能乱放火,把自己的帐篷都点着了也见不到我们的身影。我们的刺客过去杀他们几个将士就跑,等过段时间他们以为没事了又摸过去宰几个,把他们将军气得哇哇大叫。”台边仅有的几个听众发出了痛快的笑声…… 这是离焚灵谷东北方约二十来里地的一个小村庄——木野村,也就四五十户人家。跟普通的木国村庄差不多,这个村子也是建在一片沼泽之上。沼泽中生长了许多粗壮的树,每家的房子都建造在这些树上,旁边树枝上再铺上些平整的木板或木头,把各家各户连起来,形成了村路。稍微开阔点的地方,多铺设些木板便形成了村民们的活动广场。沼泽有深有浅,深一点的地方正上方木板会开个口子,村民会在此取用生活用水。一个村子一般设两条通往地面的木板或树枝路,这两条路一般分别位于村子的两端,形成村子的出入口。 村子北面二里外有一个小的露天铁矿,这铁矿被村子北面二十里外的小镇上的帮会所控制。帮里的矿工有时因为错过回镇时间或天气不好时,会就近在村子里停歇或过夜。 另外,因为周边距离焚灵谷较近的村庄也只此一处,经常有外地人或冒险者去焚灵谷战场吊唁、寻宝,更有胆大的直接去焚灵谷探险。这些外地人也需要在这村子落脚。所以村子中央开了一家客栈,生意还不算太坏。瞎子松是这间客栈的说书人,客栈靠瞎子松说书拉聚点人气,瞎子松也因为眼睛看不清靠说书糊口。 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今天听书的人不多,基本是村里闲着的人。瞎子松还在卖力地说着: “土慈王是谁啊,三岁学文,七岁学灵,十二岁灵力大成,十八岁土灵力就独步天下。火邪王的火灵力虽然厉害,但比起土慈王的土灵来还是差不少的。但火邪王无耻就无耻在这,偷了我们的木灵珠,偷偷修得木灵术。木灵术对土灵术还是很占优势的。所以他们真打起来了也势均力敌,就这么来回大战了三百回合,也分不出胜负。” “正在那时,只见远处天空飘来五彩祥云,再仔细一看,云头上坐着一个道骨仙风的老者,左手一把浮尘,右手一把宝剑。有道是:浮尘安邦,宝剑定天下。你们猜是谁?原来是那个退能安社稷,进能定江山的了空大师……” “吹吧,你就。你一个瞎子又看不到。神仙啊,还坐着祥云。”台下有人听不惯,起哄了。 “小竹子,你这话伤人了啊。什么瞎子,我那时眼睛还好好的。我这眼睛就是那场战斗负的伤,后来没治灵光才看不太清的。你看那么多战死者的遗物哪个不是我带回来的。我瞎的话,枫平他爸的手串我怎么找到的?再说坐祥云就是神仙啊,也许祥云里有灵兽之类的坐骑呢。” “手串也许是你用手瞎摸摸到的呢!”小竹子低声嘀咕道,瞎子松可能没听到,继续讲了下去。 “那了空大师为什么来啊,他是什么人啊,神人啊!你看那火邪王发动的这战争,土慈王跟他打来打去,害了多少苍生啊。他早就算过了,上天已经容不下他们两人了,今天他们两人的大限将至。他是来结束这战乱的。” “‘还不住手?赶紧各自领兵退回去,饶你们性命。’了空大师在云头喊了一声。下面土慈王与火邪王已经杀红了眼,哪停得下来。了空大师把宝剑一扔,口中念了几句咒语,那宝剑化作一道白光,一下子就把土慈王与火邪王刺穿了。两人一死……” “拉倒吧,真是神仙啦,土慈王与火邪王那么厉害的人,一秒钟就被灭啦,这了空哪来的啊,以前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么厉害的人啊,怎么早不出来?”又是小竹子有意见了。 “了空大师厉害不厉害又不是我说的,在场的木兰王、水澜王和金武王说的,就是了空大师把土慈王与火邪王给灭了的,他们都已经昭告天下了,这还有假啊!你看了空大师要在五灵山修行,各个国家争先恐后地出钱出力给他修庭院,派护卫。现在房子造好了,说要收弟子,培养灵术人才,你看各国把皇亲国戚都给送过去了,这有假啊!” “那了空是厉害,我也没说他不厉害。枫平他爸厉害吧,一个能顶你一百个吧。关键是他都没能回来了,你回来了,谁知道你是不是打仗的时候躲起来了,根本没看到,跟我们瞎吹。” “你放屁!”瞎子松有点急了,“就算枫平他爸是这方圆几十里数一数二的高手,那也顶多能打我这样的七八个吧。我厉不厉害你看看枫平,他没进过灵术馆吧,我就花了三个月的时间,稍微点拨了一下他,他灵力都进入入灵境界了。” “什么入灵不入灵,文绉绉的,二重境界是吧,别以为我不懂。二重境界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一般人都能达到。是,一般人进入二重境界要花个三四年时间。我也不知道枫平是不是真的进入了二重境界,即使他进了,那也只能说明他是天才,他厉害,也不能说明你厉害啊,哈哈。”小竹子似乎抓住了瞎子松话语中的漏洞,有点得意了。 “我不跟你啰嗦,你要听就听,我又没求你来听,我为国家出生入死的时候,还不知道你小子在哪儿呢” 小竹子也知道刚才说的话有点过了,不搭话了。 “松叔!”门口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 “枫平啊,刚说到你呢,是不是又要去采矿啊,这么晚了,注意时间啊,天黑了就太危险了。要不下次我跟帮主说说,给你通融通融,让你白天也能去挖点矿。帮主是我一个军的兄弟,会卖我个面子的。” “好的,谢谢松叔,我先走啦。” “好,注意时间啊!”瞎子松又关切了一句。 枫平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眉清目秀的,往西村口走去。他扛着一把鹤嘴锄,腰上系个布口袋,左手手腕带着瞎子松所说的手串。只不过是普通枫木做成的手串,这手串是母亲给父亲上战场祈求的护身物,也是父亲唯一的遗物,所以他一直带着。 普通孩子一般八岁入学堂学习文化知识,十二岁左右进灵术馆开始学习灵术知识。但在枫平八岁那年,他父亲出征参加讨伐火烈王的战斗。十一岁那年,母亲劳累成疾干不了重活,生活窘迫,他只能辍学在家帮助母亲干活。 没想到他父亲在焚灵谷一战中牺牲了,母亲知道消息后悲痛过度,没撑多少时间也去世了,从此枫平孤苦一个人。经过长年战乱后,村里人各自也都过得比较清苦,大家看在眼里但都无能为力。虽然瞎子松自己也过得不容易,但他还是经常接济一下枫平。为了让枫平能有一点讨生活能力,还教了他木灵术。枫平天资也是十分聪明,很快就学会了木灵术,并进入了入灵境界。 枫平平时就去村北面铁矿挖点矿,换点钱维持生计。这铁矿未经镇上帮会的允许是不让进的。由于村子附近晚上苍狼出没,采矿人一般下午四点多也就回镇上了。枫平等矿上的人回镇上后,过去在天黑前采点矿。铁矿也不怎么值钱,他能采到的矿数量也不多,所以经常也只能换点小钱。守矿人也可怜这孩子,有时遇到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管他。 其实,对刚才瞎子松说的话,枫平也没怎么往心里去。他知道帮主跟瞎子松在军队时是一个军的,一个军一两千人呢,根本谈不上很深的交情。现在瞎子松眼睛又瞎了,别人更不会放在心上了。 枫平走出西村口,沿着路往前走,来到了一个四岔路口。右边一条路是往矿坑去的路,左边两条路,一条是往西南方焚灵谷去的路,一条通往别处。 枫平刚想往右边的路走去,从右边路上走来了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慈眉善目,腰间挂个酒葫芦,下巴长着稀疏的山羊胡子。他来到了四岔路口,叫住了枫平。 “小弟弟,焚灵谷往哪个方向去啊?” 枫平往最左边路上一指,刚想走,又想到了什么,对那中年人说道:“你去那里干什么啊?” 那中年人稍一停顿,随口到:“我到土国去。” “不对啊,去土国不能往焚灵谷去啊,那里都是高山,没有路去土国啊,要往北绕去中天门,那里直通土国啊。” 中年人微微一笑,“我听常去焚灵谷采魂耀石的人说那里有条捷径能直接穿过茫山。” “听大人们说,焚灵谷凶险异常,有去无回的。” “哈哈,那是有些人故弄玄虚,魂耀石非常珍贵,当然不希望大家都去那里了。”中年人边笑边往西南方的那条路上走去。 枫平也不知道那人说的是真是假。见那人走远了,他也迈步往矿坑方向走去。 矿坑其实是个突起的小山包,小山包上开个口,有条矿道斜着进入地下,下面就埋藏着铁矿。小山包入口处设有关隘,旁边插着帮会的警示旗,警示旗上绘帮会的标志图案,表示这个矿由该帮会管辖。关隘后边是守矿人的住所,当有外人来时,守矿人就会出来驱赶。 枫平往守矿人住所看去,不见什么动静,看样子今天守矿人不在。他知道平时守矿人照顾自己,但他也不敢去矿坑里面,免得让人发现了使得守矿人难办。 围着小山包转圈,能看到小山包周边有很多裸露的散矿石。虽然表面看着有矿屑,但往底下挖,有没有矿全凭运气。 他来到昨天挖过的地方,因为记得还有点矿渣昨天没来得及挖完。 虽然风不大,但吹得旁边的草木沙沙响,感觉声音特别大。枫平心里感觉有点奇怪,觉得跟平时有点不一样,好像少了点什么。 他把布口袋放一边,抡起鹤嘴锄先把含有铁矿石的岩石敲碎翻松,然后挑捡岩块中的铁矿石,放入布口袋。 约莫挖了一刻钟,再也挑不出有用的铁矿了。他收起布口袋,用手掂量了一下,太少了。又扛上鹤嘴锄去找寻别的散矿。 他来到一个新的散矿点,开挖前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祈求能运气爆棚挖到大块的铁矿石。 一锄下去,感觉地面特别硬,他心里给自己打气,哈,这么硬的应该都是铁矿石。但越挖越泄气,挖了有一刻多钟,什么都没有。 “难怪感觉今天不对劲,敢情是特别衰啊,还说少什么,原来少的是运气啊!”枫平自嘲道。“不对”,他突然发现,周围都没有昆虫、鸟兽的叫声,显得特别安静。 “奇怪了!”他站直了往四周看了一会儿,远处太阳开始落山了,周围除了没有昆虫、鸟兽的叫声外,似乎也没什么异样。 “我就不信了!”他又想到了今天的坏运气,举起锄头用力的挖下去…… “叮!”,鹤嘴锄碰到了一个硬物,震得他握锄的虎口一颤,手里的鹤嘴锄都差点脱手飞出去。根据以往的经验,应该是碰到矿石了。 他小心地先把周边的岩石刨开,没刨一会儿,矿石的一角漏出来了。不是铁矿石,是银矿石,而且底下还不知道有多大,看样子今天能发一笔财了。 枫平一下子兴奋起来,急切地想知道底下的银矿石到底有多大,以至于把时间都抛在脑后了。他专心地在银矿石边上刨着,天色越来越暗了。 终于整个银矿石被拿出来了,用手掂量了一下,整整有三斤多重,两个多月的生活有着落了。 枫平擦了擦额头的汗,高兴地把矿石放入口袋,扎紧袋口。抬起头才发现太阳快完全落山了,天快要变黑了。兴奋的心还没落地立马就紧张起来了。 人一紧张就会自然地连呼吸也会变轻,枫平整个人从刚才忙碌的状态一下子静了下来,周围的声音就愈发明显了。 这时他突然感到背后有沉重的呼吸声,而且在慢慢地靠近。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回过头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第二章宿命的相遇 草狼!一头、两头、三头……,枫平不由自主地“啊”的大叫了一声,但除了回声,没有任何人响应。 一只只草狼从旁边草丛里钻出来,盯着枫平,慢慢向他聚拢过来。在距离他两三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枫平用目光扫了一下,靠近自己的大概有四十多只草狼,远处还有两只苍狼,注视着这边。草狼是苍狼幼兽,长着青灰色皮毛,与村子里普通的草狗差不多大。苍狼是白灰色的,明显要比草狼大一圈,如果苍狼立起来的话,估计比枫平身高都高。 苍狼并没有亲自上阵的架势,只见其中一只嚎叫了一声,其他的草狼像听到命令一样,趴下前爪,支开嘴漏出牙齿,想要冲过来了。 枫平有时采矿回去晚了也会遇到草狼,但一般也就两三只,就他现在的木灵术水平,五六只草狼轻松就能打发掉的。但草狼一般不会袭击人类,在村里这么多也年很少听到草狼主动袭击人的情况。苍狼也只是听村民说起过,但很少听到村民遇到过苍狼。 这次这么多草狼和两头苍狼一起出现,实在是很反常。枫平也没时间考虑更多,只知道这次自己是凶多吉少了,但不管怎样总要放手一搏。这么一想,他反而冷静了下来,右手紧紧握住鹤嘴锄,把木头锄把往地上一插,心里默念瞎子松教的木灵术:木刺术,激发起体内的灵力,使得灵力与土地中的木元灵产生共鸣,形成联结,并牵引木元灵注入手中的锄把。瞬间锄把在木元灵的激发下,底部疯狂地生根、蔓延。 地表面看起来还没起变化,其实在地面下,枫平用自身灵力控制木元灵汇聚成形,锄把根须触及汇聚在一起的木元灵,瞬间生长形成新的根须,就像木元灵直接汇聚变成木根须一样。 说时迟那时快,在木灵术的控制下,木头根须就像按照枫平的意念生长、延伸,往草狼所在的地面破土而出,形成木桩刺击地面的草狼。 一些草狼感觉到了异样,躲开了木桩攻击,一些草狼还没移动,直接被戳翻在地,嚎叫了几声,爬了起来,继续朝着枫平奔过去。 狼太多了,枫平木桩刺的数量跟不上狼的数量,很快几只草狼奔到他面前,张口咬到了他身上。草狼会低级的木灵术,它们在撕咬时将木灵力注入牙齿,使得牙齿带有一定的毒性,木灵术不光能制造毒液也能解除毒液,所以这毒性对枫平几乎没什么作用。 草狼的咬合力不是太强,咬到的地方也不是致命的,枫平忍住痛,优先用木桩刺攻击了咬他的狼。因为他灵力不是太强,能汇聚的木元灵也不够强大,刺出的木桩强度、刺出速度也不够,所以造成的伤害也有限,但木桩刺离他身体越近,他能汇聚的木元灵也越强,造成的威力也更大些。咬住他的狼受了强力的攻击,松开了口,受着伤嚎叫着往远处躲去,后面的狼又继续扑过来…… 枫平来不及去查看狼的位置,只能把自己浑身灵力使出来,在他周围刺出一层层的木桩,把自己围在中间,把他与狼群隔开。 趁着暂时的喘息机会,他深吸了几口气,恢复了一下灵力,然后凝神将木元灵引入自己身体了,慢慢地伤口地开始愈合起来…… 虽然破土而出的木桩对草狼不能造成致命的伤害,但也使草狼的攻击有所顾忌。它们围着木桩低呜着,不知该怎么办。 这时苍狼又嚎叫了一声,草狼们听到命令,开始撕咬木桩,几只草狼绕过木桩群,爬上小山包,打算从小山包上跳入木桩中间对枫平发动攻击。 枫平刚才释放的灵术已耗损了绝大部分的灵力,短时间内灵力也无法恢复过来。看着外面的木桩一根根被咬断,小山上的草狼准备伺机跳下了,远处更厉害的苍狼观望着这边,他感到越来越无能为力了。 “难道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经过刚才的搏斗,他心里明白:基本上没什么机会了。回想这几年虽然自己过得很苦,但也学会了木灵术,未来还有很多可能,他不想死。想到这他既害怕又伤心难过,不禁哭喊起来…… 焚灵谷。 空中飒风猎猎,地上空无一物。山羊胡子的中年人往谷底走去。突然发现前面地上有五张长条形的纸,风吹不动。每张纸宽约二十厘米,长约六十厘米,成十字形摆放,中间一张,上下左右各一张。中间的纸与周边的大约相隔两米。纸张是普通的黄纸,纸上分别用白、青、黑、红、黄的颜色画满符文,符文发出荧光,正中间的符文为黄色。 五张灵符贴在地上,显得特别突兀。中年人谨慎起来,身体自然激发出一些灵力。他缓步往前走去,来到离灵符七八米的地方。 突然,黑色灵符感受到了前方灵力,黑色符文瞬间爆亮,整张符纸化为齑粉,不等黑色符文亮完,青色符文也亮起来,接着红色,最后黄色。如点燃了串起来的鞭炮,这四张灵符在一秒内相继触发,前面三张都化为粉末,最后黄色灵符触发完却没有损毁。 顿时大地震颤,黄色灵符下的地面窜出一人形岩石雕像,雕像作坐姿,成一老人模样,正对着中年人,灵符正好顶在它头上。中年人想往一边退去。此时,剩余的那张白色灵符一亮,化作一团烟,隐入地下。紧接着,中年人如触电般,感到脚下传来一股力量,生生将他骨头全部固定住,使他动弹不得。 雕像带动身下的岩石,继续往上顶。地面震动得更厉害,隆隆巨响不绝于耳。地面裂开一条条缝隙,以长出岩石的地方为中心,向四周发散开去。 约莫十秒钟,岩石停止了生长。一块六七米宽,三四米厚,高达二十多米的巨石矗立在中年人面前。老人雕像正坐在这巨石上,缓缓往前推出一掌,震动与巨响又开始了。巨石崩塌而下,往前拍下来,远看如一手拍只苍蝇。 巨石顷刻就要拍到身上,饶是如此,中年人也没慌。灵随心动,灵力迸发而出,一股极度寒冻快速从他周身蔓延而出,寒冻所及之处,瞬间覆盖上一层冰晶。极度寒冻如一个气泡,急剧膨胀,在此寒冻气泡内,风止了,隆隆声也弱了,仅有冰晶凝结时摩擦发出的微弱嘎嘎声,其它一片死寂。 巨石陷入极度寒冻中,接触到寒冻的地方,石块发出啪啪啪的巨响,内部已然被冻裂。 巨石离中年人越来越近。 “砰” 中年人身上的酒葫芦盖子喷射出去,一条酒柱从葫芦内喷涌而出,酒柱到了空中立刻化作一团长长的火焰,火焰如游龙一样,绕着那中年人全身上下游走起来。 “嗖” 一根一指长的银钉,一头尖尖,一头小拇指粗细,从葫芦口的火焰里穿射出来。银钉遇到空气,急速凝结起周围的冰晶。银钉成核,外面冰晶越聚越多,银钉成了根冰棍,冰棍越变越长,冰棍前端也越变越粗。就像冰从银钉里长了出来,而且冰的长势极快,如射出一般。 这射冰如一支手电筒射出的光,没有停止增长的迹象,它朝着中年人头顶方向击去。一声声巨响,巨石如脆玻璃,中间被击穿成一个巨大的洞。碎石与折断、破碎的冰晶被后面的射冰顶到两边落下。 一声清脆的破冰声,含着银钉的一尺长冰棍击碎射冰,在空中划了个优美的曲线,击中空中下坠的雕像,雕像被击了个粉碎。冰棍钉住那张纸又划个弧线往回飞来。 断石轰然摔到地上,碎成一地,碎石四迸,无数碎石溅向中年人。但当它们飞进极度寒冻时,如子弹射进了水里,速度立马降了下来。碎石带着雪白的冰晶,越飞越慢,等快要近到他身时,齐刷刷地都停在了空中。 骨头一松。他伸出手,接过冰棍带来的纸,冰棍复又化成银钉,飞进葫芦。熄灭周身的火焰,余酒注入葫芦,他慢慢弯腰捡起葫芦盖,盖上。灵力收起,碎石扑落落都掉到了地上。风又进了身,寒冻逐渐化开,地上的尘土很快被吹得一干二净。 只见纸上写着几行字:“指路之人,偷动俗事轮回,如巨石破水,自毁修为,复入万劫。悬崖需勒马,一错不能再错,三思。” 中年人望了望谷底,又看了看手中的纸,想了一下,叹了口气,往回走去…… “救命!”,枫平一边哭喊着,一边使出最后的灵力,打算作最后的努力。 这时,一个火球飞过来,打在狼群里,被火烧到的草狼呜咽着,嚎叫着乱窜着,身上的火苗引到了其它草狼身上,狼群立马炸了锅,四散着逃散开去。 枫平停止了哭喊,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燃起了生的希望。又一个火球朝着苍狼的方向射去,他朝着火球来的方向看去,在离他十来米的地方,一个少年正用手凝聚着火球往苍狼身上扔过去。 两只苍狼躲过火球,分散开来,其中一只嚎叫几声,狼群调转头,围向少年。几只身上着火的狼就地翻滚几下,扑灭了火,跑一边舔起伤口自我疗伤起来。 一声嚎叫,草狼们向那少年扑过去,那边两只苍狼抖动身体,从嘴里呼出青色的雾气,瞬间把周围的狼都笼罩在雾气中,无法被看清。接着那雾气一分为二,前后夹住那少年,应该是两头苍狼分别站到了那少年的两边。 枫平暗叫一声不好,他知道那青色雾气是森之气,只有木灵术进入熟灵境界即第三重境界才能释放出这雾隐术。 一声令下,“森之气”发动了进攻。枫平心里为那少年捏了一把汗,自己本来是难逃一劫了,但不能让那个少年也搭进去。他拼尽全部灵力,准备发动木刺术,将木桩刺向那少年的两边…… 那少年看到两边的狼群开始发动夹击,好像没怎么在意,只见他凝神汇灵,然后大喝一声,双手举至胸口往两边一推,随着他得手势,身边瞬间燃起红色火焰,成一圈波浪状往外面翻滚开去,火焰泛出去约3米,将扑过来的狼群烧个正着。火焰落地后又将地上的草木烧着,形成一个中空的燃烧的火环,将那少年围在中间。 部分被烧到的狼嚎叫着退向一边,一些被烧不严重的和特别勇猛的草狼像打了激素一样,直接扑向那少年,开始张口撕咬起来。那少年也很是顽强,又凝聚起火元灵,一个火环术又成功发了出来。此时枫平木刺术的木桩刺也从地下突刺而出。 那些草狼一边被火焰炙烤到,一边又被木桩击中,纷纷落荒而逃。火环的火焰点燃了枫平的木桩,在晚风的吹拂下,扬起了大火,使得狼群无法靠近。 苍狼一看己方损失较大,地上又燃起了大火难以靠近,没有把握能打败那少年了,嚎叫一声,带领狼群钻入草丛离去。 看着落下的几只受伤的狼也一瘸一拐地离开,那少年一下坐到地上,卷起衣裤查看起伤口来。枫平用手握住锄把,施展灵力,将锄把伸长,并顺势随着锄把一起落到木桩圈外。他跑近那少年,木灵术的自愈术虽然不能完全治愈自己,但也能治愈一部分伤口,那少年使用的是火灵术,无自愈能力,受到毒牙攻击后,似乎受的伤比他还厉害。 因为木灵珠之事,木国人对火国人存有天然的敌对感,枫平心里知道。但对方能冒着被发现是火国人,而面临被打击报复的风险,冒死救助自己,自己不能再带有偏见了。 “刚才——谢谢你救了我!” 那少年将附近燃烧的火焰弄熄灭。只见那少年大概十六岁左右,穿得破破烂烂的,似乎流浪了很长时间,但破旧的衣物掩盖不了英俊的外表,他剑眉高鼻,目光炯炯,脸庞像刀刻一般线条分明。 “举手之劳,我也是无法见死不救。啊哟!”那少年稍微动了一下,牵动到了伤口。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枫平靠近他蹲下开始查看伤口,并顺势用木灵术将那少年体内的毒素清除。那少年没受什么致命伤,只是上半身与左大腿被草狼咬了几口,流了一点血,请个大夫治疗一下就可以了。 “我家就在旁边的村子里,要不你跟我回去,请个大夫帮你看一下吧。” “方便吗?会给你家里人添麻烦吗?” “没事的,我家就我一个人,放心,我不会把你会火灵术的事告诉别人的。我叫枫平,你呢?” “赤焲鸣。”枫平打消了赤焲鸣的顾虑。 枫平将鹤嘴锄收起,两人互相搀扶着往西村口走去。 “你火国人?怎么会在这里的?” “我亲人也都去世了,我现在到处流浪。” 枫平见赤焲鸣不愿透露是不是火国人,如果是火国人,在木国不敢表明身份也可以理解,所以也不再多问。虽然为了生计,各国都会有一部分人学习他国的灵术,但这些人在哪个国家都是少数,很少有修为很高的,且相较于本国的元灵,其他元灵都弱些,所以修习他国灵术难以有较大的成就。 枫平知道木国人仇视火国,从青龙被杀后都不允许自家的孩子再学习火灵术了。看赤焲鸣的火灵术修为应该有比较高的境界,他很可能是火国人,至少不会是木国人。 “枫平,怎么回事啊?那是谁啊?”两人刚进入村子,一些村民看到了,就开始关切地询问起来。 “刚才在矿坑附近遇到草狼群了,有三四十只,差点回不来了,是这位小哥救了我。” “受伤啦,赶紧找村东头的大夫看一下,别自己硬撑着用木疗术,时间太久,容易病变。” 枫平与赤焲鸣一边往家走,一边将遇到狼群的事跟村民们说,并告诉他们是赤焲鸣救了他,但把赤焲鸣会火灵术的事隐瞒了下来。赤焲鸣也不搭话,即使有村民问起,也用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含糊地应付过去。村民也不多纠缠,自顾商量起这诡异的事来。 枫平与赤焲鸣很快回到了家。枫平家就在客栈西面,房屋依靠一颗巨大的枫树而建,家里除了的几件简单的家具一个灶台外也没什么东西了。家具是就地用树的枝杈制作而成,也就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柜子,几个小木桩凳子。灶台用土垒成,烟囱从屋后伸出。 枫平让赤焲鸣在床上躺下,胡乱弄了点吃的当晚饭,赤焲鸣也不挑,两人吃完,枫平就想去村东头请大夫。一想到去大夫家能见到江淑桐,枫平心里就有点激动。 江淑桐一家共四口人,父母加姐弟。江淑桐是姐姐,今年15岁,比枫平大一岁,她有一个弟弟叫江栖桐,12岁。他们一家是在焚灵谷之战两个多月后来到村里的。枫平还记得,他们一家刚来村里的时候,整个村子都轰动了,从没见过如此俊美的一家子,大家都在背后议论、猜测这家是什么来历,来干什么。后来他们一家在村东头请人建了房,这时大家才知道他们是水国人,因为这个村子往来冒险负伤的人较多,所以来这里开办医馆。 虽然木疗术也能给自己愈伤,但相较水疗术效果差,治愈时间长,再加上这家人相貌出众,不少人会慕名过来看他们,所以医馆开办以来人气挺旺。 枫平有事没事也会去医馆附近转转。虽然少年人懵懂,他知道许多年轻人喜欢江淑桐,也不管她是不是喜欢自己,他只知道要是能见到她,就会感到特别高兴,再多烦恼也会忘却。 说起江淑桐姐弟,相比周边同龄的木国人是要出众不少。不光相貌,灵力方面也是。特别是江栖桐,他在镇上的学堂学习木灵术,进步速度是同学望尘莫及的。江淑桐虽然没上学,但在她使出的水灵术作弄其他小孩的时候,枫平就知道她的灵力应该在自己之上的。 江淑桐没上学是因为她家并不富裕,负担两个小孩上学比较吃力,再者平时他父亲的医馆较忙,他父亲认为女儿长大了总是别人家的,没必要培养,不如让她早点帮医馆干活,贴补家用。她母亲虽然心疼女儿,但家里条件不允许,也没什么办法。她母亲本来想开班教人水灵术的,但目前没有收到学生,只能在丈夫出诊时代替他给人治病。 枫平来到医馆,江淑桐在一边专心地整理药材,她父亲出诊去了,她母亲正在忙着准备晚饭,江栖桐刚回家在温习课堂学到的灵术。枫平跟江栖桐打了个招呼,对方没理会他,他也不急着离开,随口跟江淑桐搭话起来。“江大夫不在啊!” “是啊,你有什么事吗?”江淑桐抬起头来看到枫平。“你受伤了啊!” “是啊,我不碍事,我家还有一位受的伤比我还重。你父亲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他刚出去不久,应该要一段时间,你家怎么还有一位,谁啊?” “哦,刚才我遇到狼群了,那个人救了我,为此受了点伤。” “是吗。”江淑桐回头看了一下她母亲,母亲在忙着,没注意这边。“要不我先去给你们看看吧。” 江淑桐跟她母亲讲了一声,带上净水瓶,随枫平一起去他家,路上枫平简单跟她介绍了怎么遇到狼群,又怎么受伤的。 第三章初学水灵术 很快他们来到枫平家,推开门,赤焲鸣躺在床上,伤口上的衣物为了避免摩擦伤口已经被撕开。 江淑桐看过去,只见一个英俊少年露出半条腿,上半身打着赤膊,露出强壮的身躯。虽然她在医馆里经常见伤者的身体,但见到赤焲鸣不知为何突然感到害羞,脸上一红,站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 那边赤焲鸣听到开门声,往门口看过来,目光扫过,直接被枫平身后的人吸引过去。只见一个婷婷玉立的姑娘,瓜子脸,柳叶眉,水汪汪的大眼睛,挺拔的鼻梁,樱桃小口,真是个绝色佳人。他看得都发呆了,忽然想到自己还打着赤膊,不觉脸上也微微泛红,尴尬着不知如何是好。 枫平看在眼里,心里有点空落落的。他对赤焲鸣说道: “大夫不在家,先让江淑桐给你看一下吧。” “好,麻烦姑娘了。” 江淑桐来到床边,查看了赤焲鸣的伤情,“还好,不是太严重,问题不大,我先帮你疗伤吧。”说完,她拿出净水瓶,这净水瓶约20厘米高,是个小口大肚的瓷瓶,她将瓶盖打开,瓶内装的是透明的液体——水之精。水灵力者可用灵力将普通的水提纯得完全纯净的水——净水,再用净水经灵力提炼萃取而得水之精,水灵力者用它来给他人疗伤或助力低级水灵术的施放。 她催动体内的水灵力,使其与水之精产生联结,并驱动出一部分水之精变成薄薄一层覆盖到赤焲鸣身上,再渗入到他的体内。 赤焲鸣立刻感觉到全身暖洋洋的,伤口还有一点痒痒的,感觉特别舒服,好像没受过伤一样,精神也为之一振。 江淑桐给赤焲鸣疗完伤,转身让枫平坐好,也给他治疗了一下。完事后盖上瓶盖。 “今天就到这吧,还有点皮外伤,你们自己搞点草药或者明天我拿点过来涂一下,应该很快就痊愈了。” “谢谢了,费用怎么算呢?”枫平边收拾边站起身。 “你有钱吗?”江淑桐反问道。 “我今天挖到点矿,明天能换点钱。” “算了吧,有钱你先买点吃的、穿的吧,只要你下次去冒险的时候带上我,让我搞点外快,就都有了。”江淑桐一边说一边瞄了一眼赤焲鸣。 听到要去冒险,赤焲鸣插话了:“这村子南面是不是有什么可以冒险的地方?” “你听谁说的,那里只有个苍狼巢穴,咱们过去不是要去冒险,而是给苍狼加餐的。”枫平接口道。 “冒险的事下次再说吧,我先回去了。” 枫平二人将江淑桐送出门外,天已全黑了,返身回屋,枫平点上蜡烛,赤焲鸣追着枫平还想打听苍狼巢穴的事,枫平想起刚才赤焲鸣与江淑桐的眉目传情的情景,不想搭理赤焲鸣,只是随口应着他。赤焲鸣见枫平不正面回答自己,讨了没趣,也不再问下去了。 这时,门口有敲门声,枫平去打开门,是瞎子松。 “松叔,你怎么过来了?” “我听说你今天遇到狼群了,还受了伤,怎么样了?” “已经让江淑桐给我们医治过了,没事了。” “救你的小伙呢?在哪儿呢?叫什么名字啊!” “松叔,我叫赤焲鸣”赤焲鸣跟着枫平一起叫瞎子松。 “赤焲鸣?姓赤,你是火国人?”瞎子松也不知道火国人一般姓什么,他只知道几个火国人的姓,赤是其中一个。 赤焲鸣一惊,这时才想起他的姓不是普通木国人的姓。“我也不知道,我从小父母双亡,从我记事起,我就跟着养父四处流浪。” “那你养父叫什么名字啊,他人呢?” “我听别人叫他离卫,他姓……木。前段时间遇到山贼,走散了,现在我还不知他的生死呢!”赤焲鸣说着呜咽起来。 “木离卫”,瞎子松重复着,试图从所有认识的人中找出个叫木离卫的来。他摇了摇头,“木”,听着像是木国人的姓,但又从没听到过,木国这么大,自己没听到过也很正常,他不再纠结了。 “枫平木灵力已经入灵心通了,几只狼应该不在话下,但听村里人说你们遇到三四十只狼围攻你们,是不是真的?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狼同时出来袭击人的” “真的,还有两只苍狼呢!”枫平抢先答道,他也没多想,光想着炫耀一下他们有多厉害了。 赤焲鸣看了看枫平,心想坏了,不知瞎子松会不会怀疑他的灵力。 果然,瞎子松吃了一惊,“两只苍狼加三四十只草狼?枫平你的实力我知道,一只苍狼就够你受的了。你们怎么逃脱的?赤焲鸣灵力这么强?” “没有,没有,是枫平厉害,绝境中爆发出自身最大潜能,把绝大部分狼打残了。我不会什么灵术,只是拿根棍子乱打,打到其中一只苍狼了,本来它们也快撑不下去了,可能被我这么一搞,” 枫平看看他,已领会他的意图,所以也任由他继续说下去。 赤焲鸣这么一说,看似非常谦虚,让人琢磨不透他实力到底有多强,又把这事圆了过去。他不等瞎子松有产生疑问的时间,直接转移话题:“枫平灵力这么厉害,是哪个师傅教的啊?” “嘿嘿,就是我教的啊。”瞎子松有点得意,赤焲鸣也没想到歪打正着。 “我看你也是个苦命人,需要的话我也可以教你灵术,有点本事也能混口饭吃。” “好啊,有机会麻烦你也能教教我。说到混饭吃,你们这里客栈有没有揭榜任务的?” “我们这是小地方,没人在这找帮手或接受求助任务的,确实需要的话要到东面镇子里,那里客栈里有。” 瞎子松与他们聊了一会儿家常,见枫平他们没什么事也就起身告辞了。 送走瞎子松,时间已很晚了,到了睡觉的时间了。家里只有一张床,枫平与赤焲鸣只能合睡一起。 躺在床上,枫平脑海里还回想着刚才江淑桐给赤焲鸣医治的场景,他已感觉到江淑桐好像对赤焲鸣有意,想到这,他就睡不着。赤焲鸣也想着今天的那位漂亮姑娘,但他心里装的主要还是另外一件事,盘算着。 屋内一片寂静,屋外虫鸣声与其他小动物活动发出的声音夹杂着树叶被风吹拂发出的声音,枫平早已习惯这种夜晚。突然远处传来了狼嚎声,一声接着一声。村子南面有个苍狼巢穴,晚上经常会发出狼叫声。但枫平感觉今晚的叫声与平时不同,声音有点凄凉感,而且不像平时狼群互嚎,叫几声就会停歇下来,今晚好像就一只狼在独自嚎叫,叫一声歇一会,又叫一声,再歇一会儿,这么循环着。 枫平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也没法多想,加上傍晚与狼群战斗,身体很是劳累,后来也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赤焲鸣还没醒,枫平先起身开始弄吃的,赤焲鸣也被吵醒了。两人吃过早饭后,枫平让赤焲鸣先呆在家里,他出去到村西头铁匠那里将昨天挖到的银矿石换成钱,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以二十两银子的价格成交。一两银子等于一千文钱,十两银子等于一两黄金,化整取零,枫平拿到了一两黄金,八两银子,两千文钱。对枫平来说,这是很大一笔钱了,自己一个人省吃俭用的话能过半年了。 拿好钱,他来到布店买了两身衣裳,毕竟赤焲鸣的衣服很破了,自己的也该换了。路上村民在议论着昨晚的狼叫声,枫平听他们一说,才知道,昨晚那狼嚎了一晚上。 回到家,江淑桐过来送草药膏了,跟赤焲鸣在说笑着。 “你那衣服太破了,换一套吧。”枫平将一套衣裳递给赤焲鸣。 赤焲鸣一边接过衣服,一边对枫平说:“外面都在议论狼穴的事,要不我们去看看吧。”说到狼穴,他似乎有点兴奋。 “我灵术这么差,可不敢去那。” “他就是胆小,只要多叫几个人就可以了,有什么好怕的。”江淑桐插嘴道。 “还是少叫人吧,人多了让人知道我会火灵术了。”看样子,赤焲鸣已经将自己会火灵术的事告诉江淑桐了。“要不,枫平,我教你火灵术吧,火灵术对付苍狼的木灵术有奇效的。” 枫平有点犹豫,先不说火灵术不知要多久才能学会,即使学会了,火灵力也不是一朝就能变强的。就昨天看到的苍狼的灵力已进入熟灵境界了,会一点火灵术也没什么用的,去苍狼巢穴还是凶多吉少的。 “我也教你水灵术吧,再不行叫上江栖桐那小子吧,他灵力还是很强的。” 听到江淑桐要教自己水灵术,枫平心里一激,想到能长时间与她相处、学习,也不管什么苍狼,什么危险了,先学了再说。 “那行,江淑桐你先教我水灵术吧。” “太好了,那赶快学起来吧,争取在月圆之夜前都学会。” “这么急啊,我平时医馆还要干活呢,只能抽空出来教一下。” “再不急,反常的狼就要回复正常了。天见异象必降异宝,晚去了宝贝就被人先拿走了。”赤焲鸣比他们都急。 “那好吧,我回家准备准备,枫平你先到村外的河北岸等我吧,我一会儿过去。” 等江淑桐走了,枫平将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从昨天开始,你好像就打听苍狼巢穴,还想去那里冒险,今天还说什么月圆之夜什么的。你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事?” 经过昨晚的思考:“我救了枫平一命,再看他的行为,应该不会加害于我,而且他也是个苦命的人,如果能帮到他一点的话,也是好事。”赤焲鸣决定告诉枫平: “前几天,我在路上走着,突然有个人拉住了我。这个人长着奇怪的山羊胡子,看上去不像是个坏人,一定要告诉我一个秘密,说你们村子南面在这个月圆之夜会现异宝,我以为他脑子有病,也没在意,但昨晚发生的事,也许他说得是真得呢。” “真有宝贝还告诉你啊,为了一句不知真假的话去冒险值得吗?” “他还说了其他的事,全给他说中了,很有可能这也是真的。”赤焲鸣停顿了一下,思索着枫平的话,但与那人素未谋面,无冤无仇的,要害自己何必编这么一个谎话,绕那么大一个圈子。他喃喃地继续说道:“高人行事高深莫测,谁知道呢!再说我也没什么其他事,本来想去焚灵谷转转,也不急于这么一时。等月圆之夜去看看,遇到危险跑就行了。真得了宝贝,那就像那人说的,我就可以大展抱负了。” “你这几天先跟江淑桐学习水灵术吧,我先去狼穴周围探探。过几天我再教你火灵术,多学点总是好的。” 赤焲鸣向枫平问明狼穴的方位,换上衣服出去了。 枫平也换上新衣服,来到村外。村子下方的河的北岸,地势比较平坦,岸边植物也比较少,夏天孩子们经常来此玩耍。枫平等了一会儿,江淑桐拿着净水瓶过来了。 江淑桐开始给他讲解水灵术的奥义,并亲身用灵力操控河水给他作演示。枫平听了大约半个多时辰(一个多小时),大概明白了水灵术的运用原理。其实水灵术与木灵术差不多,只不过召唤灵力呼应联结的元灵不同。而且水元灵与木元灵不同之处还在于,水元灵大量存在于河流、湖泊、海洋等地方,人们肉眼能看到的水其实是水元灵的一种表现形式,空气中也少量存在着水元灵。而木灵力绝大部分存在于土壤中,岩石与地表只有少量存在。 枫平将自己施放木灵术的经验,运用到水灵术上,按照江淑桐的方法开始尝试着用灵力感应水元灵,虽然能聚起灵力,却无法与水元灵产生响应。 江淑桐看他无法成功施放水灵术,让他别急慢慢练,并将施放要诀重新给他讲了一遍,看他已将要诀背会就自行回医馆干活去了。初学灵术的人要掌握施灵要诀一般要半个月左右,枫平其实已经发现施放水灵术的要诀与木灵术的一样,但真正施放起来却不得法,他百思不得其解。 枫平独自一人在那试练着、思考着,走路回家、做饭、吃饭、睡觉都在思考着。赤焲鸣见他像着了魔一样,自己察看狼穴也没什么眉目,也就不去打扰他。 这夜那狼又在嚎叫。枫平躺在床上,在狼的一声声嚎叫声中,心里想着木灵术、水灵术,迷迷糊糊地快要入睡。 突然,脑子里转着水灵、木灵的时候,被一声狼嚎声打断。枫平像被电了一样,一下子弹坐起来,把旁边的赤焲鸣也吓了一跳。 “木灵术是木灵力,水灵术就应该是水灵力,一直用木灵力驱动水元灵,怎么可以呢!”他边嘟囔边下了床,拿一个碗装满水放在桌子上,人在旁边凳子上坐下,开始想要验证他的想法。 第四章风障 他回想着自己初学木灵术时的情景,凝神静气,缓缓伸出右手,手心朝下,放在那碗水的上方。赤焲鸣转过头来,想看看枫平在干什么。只见枫平在那一动不动,一手隔空罩在碗上,像个雕塑一样。过了有大约一刻钟的样子,赤焲鸣往碗里看去,只见碗里的水就像凝结成一团,然后中间被人用线牵住了往上拉一样,碗中间的水汇聚成小水团晃晃悠悠,扭动着往上升起了三四厘米, 后又散落下来,在碗中形成小涟漪。 赤焲鸣躺下睡去,心里暗暗吃惊,他知道枫平水灵术已经入门了。 枫平又试了几次,水上升的高度一次比一次高。他感觉自己体内慢慢形成一股新的灵力,原来的木灵力也存在着,两股灵力就像两个星系同时存在于宇宙中一样,只不过目前一个庞大,一个微小。两个星系互相影响,互相作用,有时还会互相碰撞,但两个星系各成一体,各自独立,互不相融。 第二天,枫平在河边给江淑桐演示了昨晚的修炼成果,这次他能操控的水更多了,拉伸的高度也能达到十多厘米了。 “普通人初学水灵术要一个月左右时间才开窍。虽然有了基础,学第二灵术会快一点。江栖桐学会木灵术用了三天时间,已经算快了,没想到你能一天就学会,你挺厉害啊。” 枫平听了江淑桐的赞美,心里像被灌了蜜一样。 修炼灵术最主要的是增加灵力修为,灵力到了一定的境界,灵术就会有不同的威力。至于灵术的表现招式,只要别人稍加点拨就能学会,更有聪慧一些的人灵力到达一定境界后能自创招式。 灵力的提升主要靠凝灵化精:吸收元灵经身体淬炼转化成灵力存储于体内,经常性的施放灵术也能提升灵力。 灵力境界一般按施展出来的灵术威力大小区分,每差一个境界威力要相差十倍。从低到高分别称为:识灵、入灵、熟灵、纵灵,以及理论中存在的化灵及合灵。每重境界还可细分为四个阶段,从弱到强分别为:迷识、意虚、心通,神静。枫平水灵术刚入门,也就是第一重境界第一阶段——识灵境迷识阶。 江淑桐教了他识灵的一些基本招式:水下呼吸与唤水波动。 水下呼吸顾名思义就是能与水元素浑为一体,在水下也能汲取氧气,从而能长时间水下活动不被水溺。 灵力要求稍微高点的唤水波动就是控制水元素,制造波浪为施术者所用。灵力低微的施术者需要在水中操作,灵力高一些,水波会更激烈,灵力更高后能脱离水体施术。 枫平学过木灵术,对这些驾轻就熟。江淑桐见他很快学会也就让他自行修炼。 接下来的几天,枫平在河边修炼灵力,江淑桐有空过来看看他,指点一下。随着水灵力的增长,枫平发现自己的木灵力也在增长,他心里有点奇怪,原来灵力还能互相促进。赤焲鸣还是每天去查看狼穴,他也只是在远处查看,不敢惊扰到狼。经过几天的观察狼的数量,它们的生活习性,狼穴的周边环境等心里都有了一个大概。 每天晚上那狼依旧独自嚎叫。村民开始还不停讨论这异常现象,但也没人敢去狼穴查看。接连几天这样,人们也慢慢习惯这种叫声,谈论的也越来越少了。 离月圆夜只有五天了,这天早上起床吃过早饭后,枫平像往常一样正要出门修炼水灵力去,赤焲鸣叫住枫平。 “狼穴周围的情况我都查看的差不多了,你水灵术练得怎么样了?要不我开始教你火灵术吧。” “真的要去?” “当然啦,不是早就说好了的吗?你自己亲口答应的。” “那好吧。”枫平虽然不情愿去狼穴,但碍于已答应同去了,只能应承。 他们在桌上点上一支蜡烛,赤焲鸣又从随身的一个小袋里拿出一些黑色粉末放在手里。 “这是火硝石,这几天我找材料做了一些。主要成分为硫磺、硝石与木炭。”赤焲鸣将具体的配方告诉了枫平。“初学者或灵力低下的人释放火灵术时,可以用这来助火,增强火焰威力。它还可用来制作火灵武器。火国的火铳,里面装填的就是这种硝石。而且只要装得够多,那火铳发射起来,比有些强弓还厉害。” 接着赤焲鸣将火灵术的奥义传授给枫平,并用蜡烛火焰做实验,火焰在赤焲鸣灵力的控制下随意的变大变小、熄灭或点燃。 枫平看在眼里,用心记下要诀。有前面学习水灵术的经验,他很快掌握了火灵术的要诀。也就经过大概两个时辰的摸索、试验,在火硝石的帮助下,他将熄灭的蜡烛点燃了起来。 “太厉害了。”赤焲鸣由衷地发出赞叹。 枫平站起来,刚想谦虚一下,突然感觉体内一阵剧痛,一股力量直冲头顶,瞬间天昏地转,晕了过去。 等枫平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赤焲鸣与江淑桐正焦虑地看着自己。回想起晕倒前的情形,他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没什么异样。 “我刚才已经用水灵术给你检查了一下,身体没什么问题,你自己有感到什么不舒服吗?” 枫平坐起来,自己感受了一下身体的异样。“没有,就是头有点晕,想睡觉。” “可能这几天练灵术太辛苦了,劳累过度了,今天就先休息一下吧。”赤焲鸣将他扶着躺下。 枫平也感觉头晕晕的,身上提不起劲,就是想要睡觉。这几天心里装的全是灵术,也许是真的没休息好。他心里这么想着,听从了赤焲鸣的意见,很快就入睡了。他昏昏沉沉的一睡就是三天三夜,其间断断续续醒来了几次,也感觉很困,吃点东西又很快入睡。 江淑桐与赤焲鸣吓坏了,又无计可施。在枫平昏睡其间,江淑桐还叫来了自己父亲帮他检查身体,也是检查不出什么异样。 “看来不是身体劳累的原因,这几天他就修炼灵术来着,会不会是灵术出差错了。”江淑桐帮他分析着原因,她决定证实一下。 她父亲出诊去了,她母亲正在整理药材,江淑桐随意问道: “母亲,修炼灵术会出现让人昏睡的情况吗?” “不会啊,我从来没见过谁因为修炼灵术而昏睡。” “那修炼灵术会损伤身体吗?” “这也没听说过,修炼灵术最大的困扰是魔症。灵力修炼过快、过急,体内灵力还没巩固,或天赋不够,身体支撑不住强大的灵力,就会发生魔症。发生魔症了,修炼者灵力不会增加,反而会急剧减少。” “发生魔症对身体会有影响吗?” “也没什么影响,只不过灵力修为减少了一些,需要重新修炼罢了。” “哦,奇怪了!” “什么奇怪啊?赶紧干活,一会儿你父亲回来,活没干好,有你受的了。”“没什么。”江淑桐找不到答案,过了一会儿,觉得不死心,又随口问了一句:“母亲,修炼灵术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她母亲有点不耐烦了。“能有什么要注意的,练就完了。该注意的师傅第一天就会说的,都是那么一套,不能去别的地方学灵术,要按时交学费等等。” 江淑桐有点失望,看样子枫平也不是练灵术造成的。 她母亲好像意识到什么:“你不会想找人学其他的灵术吧,告诉你,不可以啊。” 想到弟弟江栖桐能学木灵术,自己也不比他笨,却只能在家干活,太不公平了,心里有点怨恨的情绪。“知道啦!”她不耐烦地说。 母亲也觉察到她的情绪,抚慰道:“咱家条件有限,只能紧着你弟弟先学。再说,不让你学也是为你好,你会水灵术,不是其他什么灵术都能学的。” 江淑桐又燃起了希望,同时又预感到事情会有不好,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为什么不能学其他的灵术,弟弟不是学了水灵术又学木灵术吗?” “五灵相生相克,相生的灵术可以互学,相克的灵术万万不能碰。你没去过灵术馆不知道,灵术师傅第一堂一定会让弟子不能去学其他的灵术,为的就是避免学到相克的灵术而毁了一生。” 听到会毁了一生,江淑桐心里一个胆颤,怯怯地问:“学了相克的灵术会怎么样?” “风障。”母亲继续给她解释道:“先人在研学五灵术的过程中发现,有些人的体质特殊,无法学习灵术,有些人身体遭变故,有些人学习灵术不得法等等,会出现无法凝聚灵力或灵力尽失的情况,这就是风障。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风障,但一点是肯定的,学习相克的灵术,一般都会发生风障。” “那也有可能学习相克的灵术不发生风障的?” “只在传奇故事里听到过,有人能学会五种灵术,我从没见到过有这种人存在,也没人敢去尝试学相克的灵术。”她停顿一下,疑惑地看着江淑桐:“你没去学相克的土灵术或火灵术吧。” 江淑桐心里一惊,一想到枫平天资聪明,还心存一点侥幸。“我没有。得了风障是不是就会一直想睡觉,或者怎么知道自己得了风障?” “得了风障会不会一直想睡觉,我不知道。但要看是不是得了风障,很简单,只要试试还有没有灵力就行了……” “我出去一下。”还没等母亲说完,江淑桐就跑出去将这个消息告诉赤焲鸣了。 第四天,枫平突然清醒了过来。他像没事一样,只是刚睡了一个饱觉。他看到赤焲鸣在旁边,突然感到肚子很饿,下床开始找吃的。 赤焲鸣看他生龙活虎的样子,欲言又止。 “你还好吧,还想睡觉吗?” “我很好啊,刚睡醒,怎么还会想睡觉。” “你一觉睡了三天三夜,把我们吓坏了。” “啊!”枫平一愣,“我怎么感觉就睡了一晚。”他找到点吃的,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那个——江淑桐说你可能得了风障,要不你试一下,看还有没有灵力。” 枫平放下手中的食物,集中精神,试图凝聚起水灵力,灵力荡然无存。赤焲鸣看着枫平错愕的表情,知道情况不太妙。 枫平又试了一下火灵力,也是没有。虽然他不知道风障是什么,但现在也感到不是好事了。他停顿了一下,平复了一下心情,伸出手放在一根树枝上,释放出熟悉的木灵术,树枝上逐渐抽出一片绿叶。 刚放下手,枫平就感到一阵头晕,险些站不住。他看着赤焲鸣,摇了摇头,不敢相信:“水灵力与火灵力都没有了,木灵力也损失了很多。” “江淑桐说,你的木灵力也会慢慢消失。” “都怪我,不应该让你学了水灵术后再学火灵术。我们是真不知道相克的灵术会造成风障。” 以后就没有灵力了,和废人差不多了。枫平一时还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呆坐在那里,什么话也不说。 “放心,我不会放着你不管的。” 枫平像没听见一样,缓缓地躺上床,不说一句话。赤焲鸣不再说话了,怕言语会刺激到他。 枫平躺在床上不动,其实他也没睡着。赤焲鸣跟他说话,让他吃饭,他听到了,也不回应。赤焲鸣以为在生他的气,也不敢去打扰他。下午江淑桐来看望他,跟赤焲鸣交流几句后,知道他已清醒过来,并确诊得了风障,想安慰他几句,见他不回话,坐了一会儿也就回去了。 晚上狼嚎声感觉更加凄凉了。枫平一夜没睡,他知道也不能完全怪赤焲鸣或江淑桐,毕竟他们也是出于好意教自己灵术,只不过阴差阳错使他进入了风障。再说,自己这条命本来在遇到狼群那天就应该没了,是赤焲鸣帮忙捡回了一条命。现在只是失去了灵力,已不能要求更多了。 次日,晚上就是月圆夜了,枫平心情稍微好了一点,赤焲鸣到饭点叫他吃饭,他也坐起来吃,吃完继续躺着。 傍晚时分,江淑桐来到枫平家,看枫平还是躺着不说话,将赤焲鸣拉到一边,小声地问他:“他这样,晚上还去吗?” 赤焲鸣看了看枫平,迟疑了一下,“去,他这样了,更要去了,只有找到了宝贝,他往后的生活才能轻松一点。” “那要带他去吗?” “我去。”他们的小声谈话,枫平听在耳里。现在他心里反而不害怕了,自己已是废人一个,命也不值钱了。 江淑桐与赤焲鸣听到枫平开口说话了,都很高兴。 “我去叫上江栖桐,咱们晚上见。”江淑桐说着出了门。 赤焲鸣将江淑桐送出门,开始弄晚饭吃。枫平也利索地下床,将布口袋与鹤嘴锄准备好。 刚入夜,江淑桐带着江栖桐过来了,江栖桐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吵着要回家温习灵术。江淑桐与赤焲鸣连哄带骗告诉他,赤焲鸣在狼穴旁边发现宝贝了,现在想请他帮忙在别人发现前把宝贝搞到手,等宝贝到手了大家平分。听到能分宝贝,江栖桐也就答应同去了。 第五章狼穴探险 今晚的月亮显得特别大特别亮,照得大地如同白昼。一行四人出了村,往南面走去。平时也没人会去狼穴,所以没有路,好在赤焲鸣已经摸清了行走路线。大家走了约半个时辰,距离村子大概有五六里了,远远望去,前面有一座小山。 大家放慢脚步,缓缓前行,生怕弄出声响引来了狼。那头狼又开始嚎叫了,这次大家近距离听,那声音带着回响贯入耳里,听得更加真切了,似乎叫声里还透着哀伤,使人毛骨悚然。 赤焲鸣听别人讲今晚会现异宝,但那人没告诉他异宝是什么、在什么地方,他自己猜测应该在狼穴附近。所以大家只能一边穿越草木往那小山走去,一边借着月光注意查看周边情况。一来看有没有狼或其他存在的危险,二来看能不能发现特别的东西。 小山不大,是由光秃秃的岩石组成,山上错落着好几个小的洞穴。小山四周长了灌木与其他杂树。在小山的东南方有一块大的空地,空地后面有个大的洞穴,狼叫声就从那洞穴中发出。 四人离小山越来越近了,只有二三十米的距离了。大家还是没有发现什么珍宝。这周边的情况,赤焲鸣几天前已经勘察过好几次了,这里除了树与杂草,没什么特别的。现在又让枫平、江栖桐这两个会木灵术的人查看,也没见有名贵植物什么的。 难道还在里面?赤焲鸣前几天来勘察时怕被远处的狼发现,没再往里走。赤焲鸣抬头看了一下狼穴,现在他才发现,白天小山上的狼不见踪影了,难道都进洞睡觉了?不对啊,白天草狼很多,不可能都挤进洞的。 “宝贝呢,再往前走就进狼穴了。”江栖桐看离那嚎叫着的狼越来越近,却没有发现赤焲鸣口中的宝贝,心里想打退堂鼓了。 “再往前走几步,就在这附近了。”赤焲鸣稍一迟疑,他打算领大家再往里走点。 枫平与江淑桐知道赤焲鸣没有宝物的准确方位,所以任由着赤焲鸣带着一起围着狼穴又查找了一周。 还是没有宝贝。江栖桐不干了,大晚上到这杂草与树丛中来来回回跑几圈,他感觉受到了莫大的欺骗。“哪有什么宝贝?你们是玩我的吧!大晚上的骗我来这荒草丛林里乱逛,是不是还要骗我喂狼去?江淑桐,你联合外人来欺负你弟弟,我回去告诉父亲,看他怎么收拾你。”江栖桐越说越气,声音也越来越大。 江淑桐也没在意江栖桐讲什么,只注意到他的说话声音太大了,讲到后面几乎要嚷起来了。她怕他讲话声惊动狼群,拼命示意他说话声音小点。 其实江栖桐那么大的讲话声正常情况肯定惊扰到狼群了。但狼群没有什么反应。大家以为侥幸狼群没听到声音。 难道被骗了?看来那中年人是真的不靠谱,枫平说得对,傻子才会把秘密告诉别人。赤焲鸣有点不好意思让大家瞎折腾了一趟,但又不想承认被傻子给骗了:“越是危险之处才越有可能藏住宝物,那宝贝极有可能在那狼穴中,咱们要不要闯一下狼穴?” “有没有宝贝还未知呢?我们这几个人能斗过那几头苍狼?你是想把我们都害死啊。”江栖桐说出了大家的心声,赤焲鸣也知道,他只不过想让大家知难而退,给自己有个台阶下。 赤焲鸣刚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安抚一下江栖桐,突然狼穴里传来了呜咽声,刚才的叫声也停了。 大家面面相觑,这时才意识到刚才讲话声并没有引来狼,难道狼穴里有什么变故?大家心里都很疑惑。 “我去看看吧。”赤焲鸣打破了沉默。 “太危险了。”江淑桐虽然嘴上这么说,其实跟其他人一样,心里很好奇,想知道狼穴里发生了什么。 “我跟你一起去吧。”说完,枫平就跟着赤焲鸣慢慢向狼穴摸过去。 江淑桐与江栖桐一看,也只好跟在后面。 四人来到狼穴前,躲在灌木丛后面,从灌木缝隙往里看去。 狼穴里的其他狼都不见了,只有一只巨大的苍狼在那空地上躺着,撕咬着自己的身体,呜咽声就是那苍狼发出来的。 那苍狼似乎很难受,它挣扎着站起来。等它站直了,大家也看清了它的大小,身高约有130厘米。大家从没想到狼能长到这么大,心里充满了害怕,连大气也不敢喘。江淑桐不自觉地握住了旁边赤焲鸣的手臂。赤焲鸣手臂一被抓,心里一分神,害怕的感觉减少了几分,伸手过去想握江淑桐的手。刚碰到手,江淑桐意识到了什么,马上把手抽了回来,脸瞬间涨红了。他俩的动静也吸引了枫平与江栖桐的注意。顿时空气中害怕的情绪因这举动而稍微减弱。 那苍狼开始抖动身体,白灰色的毛带着皮随着抖动,一块块地掉落。毛皮掉光的地方,隐隐透露出青色的暗色光芒。一盏茶功夫,那苍狼已将身上的皮毛尽数抖落,看上去青翠通透。更神奇的是,经风一吹,那青色暗芒往那狼体内隐去,转瞬长出青色的毛发,还有白色的毛发成粗线条状夹杂在其中,就像用白笔在青色身体上画上了纹路,煞是威风漂亮。 大家觉得很是惊奇。“灵兽。”江栖桐差点叫出来,他想起灵术馆师傅曾跟他们提起过灵兽: 世人皆知圣兽是经千年的孕育进化而成的,其实普通虫鱼鸟兽也能吸收天地中的元灵,将其孕育转化成体内灵珠,这就是化灵。虫鱼鸟兽化灵后就成了灵虫、灵鱼、灵鸟或灵兽。就像这草狼,普通的草狼经百年能长成苍狼,苍狼再经几百年的元灵吸收、修炼能最终进化成灵狼。但因化灵非常难得,世人穷其一身也难以听闻,更别说见到灵兽了。 火烈王通过灭朱雀、屠青龙得了无上灵力。是因朱雀、青龙等圣兽的灵珠经千年孕育而成,灵力修为惊人,普通人吸收这种灵珠中的灵力,可直接进入化灵境界。普通灵兽的灵珠虽然无法与圣兽的灵珠比拟,但也能使人进入纵灵境界。 当今世界通过自身修炼达到化灵境界的屈指可数,即使能进入纵灵境界也是凤毛麟角了。所以灵兽的灵珠可以说是价值连城。 江栖桐看到眼前情景,那苍狼不是进化成灵狼还是什么。那宝物就是这灵狼了。难怪他如此激动。 那灵狼并不理会江栖桐发出的嘈杂声,慢慢踱回洞口,转过身来对着这边。可能是表示在等着这边率先发难,也可能是因化灵身体消耗太多,太虚弱了,灵狼自顾躺下,开始闭目养神。 赤焲鸣看看大家,不知如何是好。 江栖桐却知道灵狼至少进入了纵灵境界,它这么不动声色是因为它刚脱胎换骨,身体极度虚弱。等它恢复过来了,同行几人是没可能打倒它的。要打败它没十几个熟灵高手是不可能的,先不说这方圆几百里也没那么多高手,而且那时还将面对它的狼群手下。 江栖桐知道现在是唯一的机会。面对灵珠的极大诱惑,他想试一试,“上”他也不等其他人的反应,直接冲出灌木丛,猫腰向灵狼靠过去。 大家不知道江栖桐为何如此冲动,但也不能让他一人涉险。也没法多想,三人只有紧跟其后。 看那灵狼还是躺着,像睡着一样,不知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还是真的虚弱至极。江栖桐不管了,心中凝神默灵,手中打起结印。 “喝”,他将结手印推出,同时大喝一声。像受了命令一样,从他面前地面连续快速地刺出一根根木刺,木刺排成一线,直接往灵狼延伸过去,说时迟那时快,木刺快到灵狼近身时,一根巨大的木刺从灵狼身底下刺出,周边几十根小木刺,形成了一个半径约3米的木刺阵。 枫平看到江栖桐召唤的木刺,明显比自己召唤的木桩刺威力要大的多,根据自己木灵术的经验,江栖桐木灵术应该已经比自己高一境界,进入了熟灵境界。 那边灵狼早已睁开眼,往旁边躲去,好在没能跳出木刺阵,但它周身似乎有一股防护罩,小木刺碰到那防护罩瞬间变软,对它没能造成多大的伤害。它舔了一下被小木刺碰到的地方,低吼一声,一团森之气瞬间在它周身凝聚起来,将它团团包住。 江栖桐已进入熟灵境界,也能召唤出森之气,并能在里面有清晰的视线,但其他人就看不到森之气内部的情景了,灵狼如果发动攻击的话,威胁就太大了。江栖桐想到这,开始催动木灵力,试图将森之气吸收化解。 毕竟灵狼的灵力更强,江栖桐化解了大部分的森之气,他正想观察一下战场状况时,抬头发现灵狼已经来到他面前,他大吃一惊,还没来得及招架,灵狼的爪子已横扫到他的身上。 江栖桐被击中飞出了三四米远,被爪击中的地方血肉模糊,受伤不轻。灵狼正想继续发起进攻,一个火球飞将过来,打在它身上,它呜咽几声翻滚在地,就地打了几个滚,将身上的火焰弄灭。这一击似乎比较有效,损耗了它不少气力,它不再贸然再发动进攻,转而盯着赤焲鸣。 “江栖桐。”江淑桐急得快哭出来了,她赶紧释跑到江栖桐身边放出水疗术给他治疗。 江栖桐受到治疗,伤口绝大部分复原,缓过神来。没想到灵狼如此威猛,他被刚才灵狼的进攻吓到了,心生怯意。 赤焲鸣已发现这灵狼目前虚弱无比,它之所以停顿进攻,怕是在恢复体力与灵力,不能给他休息的机会。打定主意,他又凝聚一个火球射向灵狼。 这次灵狼有了防备,它轻身躲过火球,不等赤焲鸣下个火球打过来,俯下身子汇聚灵力于周身,然后猛然跃起,砸向赤焲鸣身旁。落地同时,它身体四周地面斜刺出一圈零乱的木刺。 赤焲鸣避无可避,身体直接被木刺刺中,有几根木刺已洞穿他的身体,献血从伤口喷出来,形势很是危急。他心中大骇,但还是强撑着将他最大灵力迸发出来,只见一股股持续的热浪从他身边扩散开来,没过多久将地面上突出的木刺全部点燃。 灵狼在热浪里支撑不住,它往后退了两步,热浪的效果减弱不少。也许是刚才的动作耗尽了它的体力,也许是热浪和火焰阻挡了它的进攻,它观望起来,没有继续进攻。 赤焲鸣知道自己灵力不够强,只能释放出热浪,不能对灵狼造成大的伤害。现在灵狼躲远了,威胁更小了,他也无力再制造热浪了。他停止驱使周边的火元灵,注视着灵狼,自己的火灵术不能对它造成强有力的攻击,他心中很是着急。 枫平没什么灵力,知道自己没什么战斗力,同时畏于灵狼的威力,一直在旁边插不上手。这时见赤焲鸣受重伤,也不管热浪,跑过去将他拖离木刺。 江淑桐也跑过来将水之精洒向赤焲鸣身上,施放水疗术,他的伤口立刻愈结起来。她也没什么战斗经验,插不上手,只能施放拿手的水疗术对队友施以帮助。 赤焲鸣受伤,江栖桐看在眼里,他知道灵狼施放的灵术还没到它的极限,想到灵狼的未知灵术的威力,他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灵狼看到不一会儿赤焲鸣就治愈过来,它也急了,盯着赤焲鸣,将全身的灵力汇聚起来。江栖桐看到灵狼的动作,感觉到它要放手一搏,施放它的看家本领了。 他刚要开口提醒赤焲鸣小心,已经来不及了,只见赤焲鸣身下悄无声息地钻出许多藤蔓触手,将赤焲鸣牢牢缠住。藤蔓从地下穿过,另一头缠在灵狼身上。 赤焲鸣经刚才的灵术施放,灵力还没完全恢复,但此刻他只能运用起全部灵力,将火元灵凝聚到周身,试图将藤蔓烧毁。但灵术威力相较刚才少了不少,而且这藤蔓不像那些木刺,似乎有生命一样,更加坚韧。 那藤蔓似乎不受赤焲鸣的灵术影响,越缠越紧,并在触手上生出许多小刺,扎进赤焲鸣的身体里。赤焲鸣立刻感觉像有台抽水泵一样,将身体里的能量逐渐抽走,身体变得软绵绵的,提不起劲。 “汲命术”,江栖桐心里一惊,他知道高阶木灵术有一招,能将敌方的体力吸收转化治疗自己,就像吸取对方生命治疗自己一样。 枫平也看出其中的危急,他一着急,也顾不上自己没剩多少灵力了。他倒握锄头,往前急速冲向灵狼,同时把所有灵力汇聚于木把上,木把受灵力催动,瞬间长长。加上奔刺的速度,木把扎实地戳在灵狼身上。灵狼被刺得微微晃动了一下身体,被刺中的地方开了一个小口。 枫平刺出这一击后,感觉体内灵力速度坍塌,脑子一片空白,站立不住,晕倒在地…… 第六章惹祸上身 江栖桐看到枫平能如此奋不顾身,也为之一震。如果让灵狼成功施放汲命术,恢复了体力,四人将凶多吉少。如果自己逃跑的话,其他三人必将很快被收拾,自己能不能跑脱还是疑问,况且江淑桐毕竟是自己的姐姐,不能不管。只有背水一战了,他重新鼓足勇气投入战斗。 他静心凝聚起水灵力,祭出雨幡。只见他将水元灵凝聚到头顶高处,形成一朵小云,云底挂着无数丝缕条纹状雨滴,将滴未滴,随云飘荡,就像一面旗幡一样。同时他手结印契,口颂真言,将木灵力尽数倾泻而出。“二牙刺”,随着喊声,雨幡里的雨滴注入地面,地上形成两条木刺线往灵狼所在刺去,并在它身下刺出两根巨木刺与几十根小木刺,范围较刚才的木刺阵更大。 灵狼硬生生接下这招,虽然它有灵术护罩,二根巨木刺还是刺入了它的身体。虽然这对灵狼还不能造成致命伤害,但它一吃痛,中断了汲命术的施放。 虽然江栖桐的木灵术使它受了伤,它还是认定了赤焲鸣的火灵术对它威胁最大 。它越过正在恢复灵力的江栖桐,直接扑向赤焲鸣。 枫平醒了过来,睁开眼,只见灵狼已趴到赤焲鸣身上,想要下嘴撕咬他。赤焲鸣被藤蔓缠住还是不能动,在这危急时刻,赤焲鸣将火元灵直接引到自己身体上,瞬间自己燃烧起来。 大家与灵狼都一惊,难道赤焲鸣要与灵狼同归于尽? 江栖桐感受到了灵狼的惧意,它想往后退,这时赤焲鸣已挣脱双手,一把将它抱住。江栖桐明白了,这是唯一打败灵狼的机会。他快速地召出木桩将赤焲鸣与灵狼团团围住,使它无处可退。 赤焲鸣身上的火焰点着了灵狼与木桩,火焰很快变得更加炽烈。木桩里传来了,灵狼凄惨的叫声。江栖桐知道赤焲鸣的**术奏效了,灵狼的意志在火焰下崩溃了。 没过多久,狼叫声停止了,应该不可能存活了。江栖桐将雨幡化作雨将火焰浇灭,并让前面烧枯的木桩重新向两边撑开,开出一个通往中间的口子。 大家赶紧跑过去查看里面情况。赤焲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衣物差不多燃烧殆尽了。虽然有火灵术护罩,减弱了大部分的火焰伤害,但他还是受到了火焰的反噬。江栖桐赶紧将雨幡内的雨洒向他,施放出水疗术,赤焲鸣慢慢恢复过来,虽然还是很虚弱,但死不了了。江淑桐看到赤焲鸣几乎**地活了过来,羞红了脸,捂着脸转身躲到一边,不往这边看。 赤焲鸣尴尬地哈哈一笑,转头去看那灵狼。已无灵狼踪迹,只有地上一颗闪着微弱青光的珠子,他将珠子捡了起来。 “这灵珠是大家舍命得来的,不能由你独吞。”江栖桐已将雨幡的水元灵化去,看到赤焲鸣捡起了珍宝,心里一急,脱口而出。 “灵珠?我没想独吞。”赤焲鸣站了起来,看看手中的珠子,这个就是异宝? “那你拿了跑了怎么办,我来拿。”江栖桐伸手要去拿赤焲鸣手中的灵珠。 “我们怎么能相信你拿了就不会跑?”赤焲鸣躲过江栖桐的手,也来气了,自己无意独吞,却被他当小人防。 枫平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赤焲鸣遮羞。对于他来说,大家都能活着是最好的,宝贝他也不争。 “那就先让枫平拿着吧,天色不早了,明天再说怎么分吧。”江淑桐也看出这珠子是个宝了,但天色不早了,回家已经要受罚了,为了避免大家吵起来耽误时间,她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也没更好的提议了。江栖桐暗自责怪自己,把灵珠说漏嘴了,让大家知道这是个宝了,也怪江淑桐不识货,直接把稀世珍宝让给外人拿着。好在大家不知道这珠子有多珍贵,他也不敢多纠缠,怕赤焲鸣与枫平知道这宝贝的珍贵,对自己更不利。 赤焲鸣见无异议,将灵珠交给枫平,大家稍微收拾一下,返程回家。 回家的路上感觉月亮更亮了。刚才一战,就江栖桐与赤焲鸣受了伤。江栖桐经疗伤,伤口已无大碍。赤焲鸣受伤更重一些,虽经治疗,伤口已愈,但身体还是很虚弱,没走多久他就气喘吁吁,没了体力。 枫平与江栖桐轮流搀扶着赤焲鸣往回走。返回的路比来时好走多了,但因为有拖累,花的时间反而比去时更多。一队四人来到村口,这时狼穴传出了狼嚎声,看样子狼群回巢了。好在走得及时,四人庆幸在狼群回巢前及时离开了。 夜已深了,大部分村民已入睡,枫平与赤焲鸣径直回了家。 江淑桐姐弟俩来到家门口,屋里灯还亮着。江淑桐早已料到回家太晚要挨批的,一路上在想着各种理由,以备回家应付。她畏畏缩缩地跟着江栖桐进了家门,果然,父母亲面露怒色看着自己。 “还知道回家啊。你们这么晚干什么去了?”江父(大夫)几乎是吼着说道,江母也在旁边开始唠叨起来。 江淑桐被这么一吼,刚才想的借口,全都记不起来了,低着头,站着不敢说话。 江大夫舍不得骂儿子,把所有怒气撒在江淑桐身上:“你自己死在外面也没人管你,但你带弟弟瞎搞,影响他明天灵术馆学习,我饶不了你。” 这时,江大夫已看到江栖桐破损的衣服,立马将江淑桐拎过来,审问她:“到底干什么去了?是不是打架去了?说,你弟弟好好的衣服怎么破了?”他怕自己儿子在外吃了亏,也心疼那件衣服,不由分说,边说边动手打起江淑桐来。 江淑桐被打了几下,怕不说会招来更多的打,招架不住,将去了狼穴及与灵狼搏斗的事情如实说了出来。 江大夫刚开始还为江淑桐带弟弟去冒险想多教训她几下,后来听到他们得了灵珠。江大夫也是走南闯北的人,当然知道灵珠的价值。他眼里放出了光,不再责罚江淑桐她们了。当江栖桐提及枫平与赤焲鸣可能不知道那灵珠有多珍贵时,他开始在房里来回踱步,分析着:“你们四个人去的,咱家出了两个人,没有我们水灵术,你们根本成不了事,这功劳我们是大头。”“不行,灵珠放他们那里不安全,理应由我们来保管。”“就怕夜长梦多,赶紧随我一起去把灵珠拿回来。” 分析完,江大夫拉着一家人去枫平家讨要灵珠去了…… 小竹子从屋旁探出脑袋,看着江家人离去。原来,刚才他晚归,看到江淑桐家还亮着光,本想靠近房子借光回家。刚好江大夫在教训江淑桐,让他听到了灵珠的事。 “这灵珠是大宝贝啊,不能让江家抢了去。”他眼珠子一转,立马有了主意…… 江淑桐觉得自己出卖了赤焲鸣与枫平,心里不愿前往,但怕父亲责罚,只能跟着来到枫平家门前。江大夫上前拍了门。枫平听到敲门声,起身穿衣,点了蜡烛,开了门,发现是江淑桐一家,刚想问有什么事。江大夫已经推门进来,开口就问: “灵珠呢?” 枫平隐隐觉得江大夫来者不善,但心里还是觉得灵珠是他们四个年轻人的事,所以打起马虎眼来,“什么灵珠?” “不用装蒜了,栖桐都跟我讲了,灵珠你拿了。” 赤焲鸣也被吵醒了,穿衣下地,发现情形不对。 “你们四个人去的,我们家出了两个人,而且没有我们的水灵术,你们根本成不了事,这功劳我家是大头,所以灵珠理应由我们来保管。” “如果你们不放心,我可以先给你们五十两银子押着,等我把灵珠换了钱,咱们再好好算。” “这灵珠是我拼了命换来的,拿五十两就想打发我们啦?”赤焲鸣知道灵珠是珍宝,远不止这么点钱,但具体能值多少钱心里也没数,但不管多少钱,他能肯定江大夫是在诈枫平。 “那你们说想要多少?反正今天这灵珠必须得交给我。”其实,江家来的意图很明显了,江大夫也不想绕圈子了。 “难道你还想抢不成?”赤焲鸣也是年轻气盛,手头捏出一个火球。 江母拉了拉江大夫,想让他算了,江大夫摆了摆手,“小子,今天我来的意图很明显,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小子原来是火国人!”小竹子领着瞎子松还有五六个村民进了枫平家。赤焲鸣看到来人了,连忙熄灭火焰,但早已被小竹子他们发现了。 原来,小竹子等江家人走后,直接来到客栈,当时瞎子松与几个村民还在喝茶聊天。他上前就将江家要抢枫平灵珠的事一说。听到有灵珠,大家都想插一脚,于是都跟了过来。 江大夫一看来这么多人,如果灵珠的事让他们知道了,难保他们不会起贪念,到时就棘手了。“你们怎么来了,我跟他们拿样东西。我能处理得了,不用帮忙,你们请回吧。” 他还幻想着能将他们支开。 “火国人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有人说道。 “拿什么东西啊,是不是灵珠啊?”小竹子阴阳怪气地说道。 江大夫听了脸都绿了,知道灵珠的事败露了:“灵珠是这几个年轻人得来的,与其他人无关。” “枫平,你过来,别跟火国人有瓜葛。”瞎子松命令道。 江大夫连忙拦住枫平,灵珠在他身上,被瞎子松他们领走了,自己不知能不能要回灵珠了。 “赤焲鸣他未必是火国人,他救过我一命,而且他没做任何伤害他人的事,为什么不能让我跟他在一起?”枫平也不愿听从瞎子松的话,自己不护着赤焲鸣,看样子他们很可能对他不利。 小竹子将江大夫拦住枫平的举动悄悄告诉瞎子松,瞎子松毕竟年长些,阅历更丰富,明白为什么江大夫不让枫平过来。“江大夫,请你把枫平带过来,他受了这个火国人的蛊惑,我们不能眼看着他受人欺骗。” 江大夫:“要让枫平过去也可以,先把灵珠给我留下,这是我儿女拼命得来的。” “灵珠不能给他。”后面又有人放话了。“灵狼是我们村的,灵珠也应该是我们村的。” “火国人不光杀了我国的青龙,这火国人还杀了我们的灵狼,不能饶了他”,村民经刚才那人一说,瞎子松醒悟过来。对啊,只要惩治了赤焲鸣或者直接杀了他,那就相当于认定灵狼是村子的,那灵珠也是村子的,就应该属于村民。 赤焲鸣想反驳,但他知道这些人都是为灵珠而来,针对自己只不过是个借口。而且他知道如果动手的话,这么多人,自己完全没胜算。他心里很是着急,但又没办法。 枫平看在眼里,知道形势越来越对赤焲鸣不利了,拉着赤焲鸣就想往外跑。 “不交出灵珠不能走。”小竹子拦住他们。 争吵声引得村里的狗子吠叫起来,几个村民被吵醒了,闻声过来,了解了情况后也参与声讨赤焲鸣中来。 枫平看村民群情激奋的样子,不交出珠子,恐怕连自己都要遭遇,灵珠毕竟是身外物,还是命重要。他从身上掏出灵珠交给了瞎子松。江大夫看在眼里,暗自搓手叹息,但又没法,如果强行截下灵珠,那肯定会引火上身。 村民仍然不放过他们,嘴里喊着为灵狼报仇,但毕竟要杀人,谁都不想起这个头。 瞎子松意识到拖的时间越长,可能会引来更多的人,事情暴露了,灵珠必然要多分给其他人。他摆摆手,示意让枫平他们离开。然后又叫过小竹子,在耳边吩咐了几句。 枫平与赤焲鸣在村民的注目下往外退了出去,往村外走去。小竹子立刻留了三个人叫上剩余的十来个人尾随他们而去。 快到午夜了,月亮好像更亮了。 枫平与赤焲鸣看到有人跟随,无奈赤焲鸣体力还没恢复好,无法甩掉他们。他们互相对了一下眼神,看样子,这些人是想出村后杀人灭口。村民未必会对枫平下手,但赤焲鸣绝对是目标。赤焲鸣从枫平的眼神中明白,他一定会帮助自己。他盘算着这些村民的实力,这一仗是在所难免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狼嚎声似乎往村子这边靠近过来。 枫平与赤焲鸣出了村,来到四岔路口。村民也赶了上来,两队人照面站着。领头的小竹子就冷冷地看着他们,没有动手的意思,似乎嫌他们离村不够远。 狼嚎声越来越近了。 枫平与赤焲鸣也不知往那边走,赤焲鸣会火灵术的身份暴露了,在木国去哪儿都比较难待了,最好是能去木国外。这时,枫平想起了那个山羊胡子的中年人说的话。他拉上赤焲鸣往左边焚灵谷方向的路走去。 第七章向死之路 小竹子看着枫平与赤焲鸣往左边路上走去,这条路通往西南方,离这最近的是焚灵谷。这对自己很有利,因为那条路上一般没人。他也不急,带着众人不紧不慢地跟着。 远处狼嚎声更近了,似乎往这边靠过来。枫平与赤焲鸣一直关注着眼前的麻烦,忽略了狼的动向。 其实这些狼因为那灵狼的化灵,被驱离了巢穴。等它们听到灵狼的惨叫,回巢穴后发现灵狼已经被枫平他们杀死。在带头苍狼的率领下,狼群循着他们的气味一路追踪过来。江淑桐姐弟的气味在村子里,它们不敢乱闯,于是往枫平他们这边追赶过来。 已经走了有七八里地了,来到一开阔处,小竹子觉得差不多了,可以下手了。他一挥手,身后的村民迅速奔向前,超过枫平与赤焲鸣,将两人围在圈内。 众人正要动起手来,只听一声狼嚎,从路旁树丛中窜出六七十只草狼,封住了回村的路。带头的是三只苍狼,其中两只就是上次袭击枫平的。 小竹子暗自认倒霉,怎么在关键时刻遇到狼群了。 也不等待,带头苍狼一声领下,直接发动了进攻。村民只能先将枫平与赤焲鸣放一边,施放起木灵术,奋起阻击冲上来的狼群。 枫平顺手在路旁捡了一根树枝,准备当做武器迎战狼群。赤焲鸣偷偷拉过他:“这狼有可能是奔着咱们来的。”枫平这才回想起这狼叫声是从狼穴一路过来的,看样子是为他们杀了灵狼来报仇的。真是上天帮助他们,本来与村民将有一场生死之战,现在来个寻仇的狼群反而帮了忙。枫平一看村民与狼群干起来,拉着赤焲鸣往后撤退。 村民奋力抵挡狼群的进攻,本来势均力敌。带头苍狼一看目标逃跑了,连嚎几声,命令狼群加紧进攻,村民防守不住,只能边打边退。 赤焲鸣跑不快,狼群被村民挡住也追不紧。远远看去,狼群在追赶着枫平与赤焲鸣,而村民们就像在帮他们抵挡拖慢狼群。 就这么一路来到焚灵谷附近。连续抵挡狼群的疯狂进攻,有些村民体力慢慢支撑不住了,相继被狼群袭击放倒。但奇怪的是狼群没有继续攻击受伤倒地的村民,而是绕过他们继续向前追击。看到这种情况,小竹子这时才开窍过来,狼群的目标未必是村民们,而是枫平与赤焲鸣。他连忙喊大家住手,果然狼群越过他们直接攻向枫平与赤焲鸣。 小竹子捶胸顿足,懊悔不已,这一路反而是帮了枫平与赤焲鸣。心里越想越气,想要上前与狼群一起攻击枫平与赤焲鸣。但狼群没有人那么聪明,一见村民上前,就有草狼返身对着他们,蓄势待攻。村民一看没法,只能住手,在不远处观望着,任由狼群围攻枫平与赤焲鸣。 赤焲鸣一看狼群向这边冲过来,连忙凝聚灵力,施放蚀日火焰波,在他面前呈扇形凝聚出火焰,火焰像波浪一样由近及远,泛出约两米多远。火焰传播出去后掉落地面,在地面燃烧起来,同时扇形火焰遇到路边的植被,将植被点燃并蔓延开来。最终在路中央形成一截火墙,封住了狼群的来路。 这些狼不敢硬冲过火焰,只能等路面燃烧的火焰逐渐转弱熄灭,才继续展开追击。 枫平与赤焲鸣趁着这火焰燃烧时间,赶忙往谷里撤退。等狼群快追上来时,他们已经跑出了两三百米。等狼群靠近时,赤焲鸣再故技重施,再次施放蚀日火焰波拦截住狼群。 蚀日火焰波需消耗赤焲鸣较多的灵力,他灵力支撑不住连续施放,需要等灵力恢复一会儿,才能继续施放。就这么挡挡跑跑,他与枫平逐渐往焚灵谷靠近。 小竹子带着村民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本来在焚灵谷北面不远处是焚灵谷之战的旧战场,小竹子以为枫平与赤焲鸣会往那边跑,没想到他们直接往焚灵谷跑去,他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这焚灵谷是修炼灵术的禁忌之地,但凡进去的灵者,没见能活着出来的。看来是不用他们亲自动手了。 此处离焚灵谷中心地带也就三四里地了。枫平与赤焲鸣发现一路上周边植被越来越少,到此处基本没有植物了。他们借着皎洁的月光往前方远处看去,前面已不存在路了,只有一片寸草不生,坑坑洼洼的荒野。荒野最里面是焚灵谷,再后面就是连绵的茫山了。这荒野以最里面的焚灵谷为中心,形成一个大的扇形,地势从扇边往焚灵谷中心,从高到低倾斜而下,就像是一个扇形的盘子,他们已站到了盘子边沿。近处围绕着中心错落分布着十来个山丘与几十个土坑,往里高耸着连绵笔直的峭壁,峭壁之间好像有几条缝隙。山丘与峭壁也是光秃秃的寸草不生,山丘被风沙磨蚀,变得有点前窄后宽,两侧从上到下形成一条条平整的像被刀平砍过一样的道子。地面上尽是一条条沟壑,整齐地往中心延伸,而且越往里,沟壑越深、越密集。 赤焲鸣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他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将他吸向中心的焚灵谷。不是风,虽然有一股风不停地往谷中心吹去。他用心感觉了一下自己身体,发现自己灵力恢复得比刚才慢了很多,好像灵力在恢复的同时,像河水在某处决堤了一样,灵力在缓缓地流失。他看向枫平,枫平好像没什么异样。苍狼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往后退了几步,停了下来。小竹子与村民在远处观望着,作着准备,防止枫平与赤焲鸣折返而逃。 枫平与赤焲鸣根本没有机会折返。草狼没有停止进攻。地势太过空旷,蚀日火焰波无法封挡苍狼的进攻路线了,赤焲鸣也无力施放出这一灵术了。他只能使出火球术,捏出火球进攻来犯的草狼。枫平也回身用棒子击打扑上来的草狼。 草狼毕竟太多了,枫平与赤焲鸣抵挡不住,很快各自身上被草狼咬了几口,被扑倒在地。伤口鲜血直流,但都不是要害。为了躲避草狼的继续撕咬,枫平与赤焲鸣就势往下翻滚了几圈,起身站稳了,边打边往里退。 草狼似乎也受了焚灵谷的影响,撕咬进攻的威力也减弱了。 就这么枫平与赤焲鸣一步一步地往焚灵谷深处退去。枫平发现进攻的草狼越来越少了。到离谷底还有两三里的地方,狼群终于支撑不住,不再继续进攻,折返而回,在荒野入口处守着。 枫平松了一口气,刚想与赤焲鸣庆贺一下。转头发现赤焲鸣晃晃悠悠的,勉强支撑着不倒下。枫平马上过去扶住他,查看过他的伤口,都不是致命伤。“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伤口没什么大碍,就是感觉浑身无力,灵力好像在被什么东西抽走。”赤焲鸣感觉体内灵力决堤缺口更大了,而且越靠近谷底决堤缺口越大。“这焚灵谷很邪,我们得赶紧想办法离开。” 枫平看了看四周,风是比刚才大了些,除此之外,只有地上一条条的地沟与附近几个土丘,也看不到任何活物。来路上,狼群在虎视眈眈地看着。没什么特别的。“外面狼群守着,出不去了。”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我听人说这里有条捷径能穿过去土国,我们试着往里走走,找找看吧。” 赤焲鸣也知道目前的境况,凶多吉少了。无法,只能咬牙随着枫平慢慢向谷底挪去。 枫平扶着赤焲鸣往谷底慢慢走去,他感到赤焲鸣越来越虚弱了。他们来到谷底峭壁前五六十米的地方。枫平抬头看去,这一圈峭壁,如同一面墙,高耸入天,看不到顶,峭壁中间有一条从天而下的缝,缝隙宽度仅能让一到两人并排走过。缝隙狭长,看不到里面的情景。此处地面反而光滑起来,形成一条通路,穿过峭壁的缝隙,通向深处的谷底。风更大了,如果他站立不动,这风能推动他不自觉地往前走。他也慢慢感觉到身体里的力气在慢慢往外涌出。他看向赤焲鸣,赤焲鸣已进入了半昏迷状态,身上渗出淡红色的微光,随风吹进峭壁缝隙里。 枫平找到地上的一个小土包,扶着赤焲鸣让他依靠在土包背风处。已经身处绝境了,无路可退了,他决定往谷底一探究竟。一边背靠着风往前走,一边心里暗暗祈求那个山羊胡子的中年人没有欺骗他。 小竹子在远处看到赤焲鸣已倒下,枫平在往谷底走去。他脸上露出微笑,不可能活着回来了。一挥手,带领村民回村而去。 月光惨白,撒在这荒野上显得特别的凄凉。缝隙间月光不能完全照到,从外面望去,里面一片漆黑。枫平扶着缝隙的石壁缓慢地往里挪动,如果不是手扶着墙壁,风早把他吹倒在地。体力流失的感觉更明显了,他感到口干舌燥,胸口也开始慢慢有点发闷。 沿着缝隙大概前行了有七八十米。枫平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了,身体也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好像已经不是自己在往里走,而是被前面某种力量牵引着往前走。自己身上的一切似乎都要脱体而出流向这缝隙里面,自己的魂灵也要脱窍而出飞向里面。他已意识到这谷底的可怕,但被后面强风推着,前面某种力量牵引着,他已无力往外退了。 忽然,前面出现了淡淡的、彩色的光芒,离谷底没多少路了,这是缝隙后面谷底传过来的光。枫平坚持不住了,手一松,直接被风裹挟着刮到了谷底。 神奇的是,一进入谷底,风立刻停止了,不知去向。焚灵谷谷底成一个直径约三四百米的圆形,圆形里面长满了一簇簇的晶石,每簇晶石由大大小小的小晶石簇拥在一起,组成半球状,就像一大束手捧花的头部一样。小晶石的大小各不相同,小的只有指甲盖大小,大的可粗达二三十公分。截面形状也各不相同,但一般都成柱状,像是从球里突刺而出的一样。各簇晶石组成的半球大小高矮各不同,高的有四五米高,矮的也有一人多高。每簇晶石都是相同的颜色,但各簇颜色又不尽相同。有白的、黄的、黑的、红的、青的,透明的。这些晶石球高低错落铺满了整个圆形,晶石球之间有的留有缝隙,有的紧靠在一起,有的已经变形长在一起。晶石球不远的上空耀动着五颜六色的光,照射到晶石上,经过反射,使整个谷底流光溢彩。 谷底景色虽然美,但枫平正在努力对抗着离魂之苦,无暇查看周边环境。他支撑着站了起来。在他跟前的是一个透明的晶石簇,与他差不多高,有些小晶石内流动着不同颜色的烟雾。在晶石簇中间位置,有一个对角线约二十厘米的六棱柱晶石,内部流动着黄色的烟雾,相比其它晶石内的烟雾,颜色更浓烈,流动也更激烈。在这所有的晶石中,这个晶石特别抓眼。 枫平扫视了一下谷底,看不到密道的影子,其实有没有密道已无所谓了,他知道以现在的身体状况,即使有密道,也穿不过这谷底,进入到密道。 他很快就注意到了身边充满深黄色烟雾的透明晶石。大部分晶石是有颜色的,而且簇在一起的颜色都相同。身边这些透明的晶石,却分别蕴含五种不同颜色的烟状物。他心存疑惑,下意识地伸出左手想去触摸一下那黄色的透明晶石。手刚伸到半空,只见从手腕上的手串冒出一股凝聚的青色烟雾,这青色烟雾与旁边晶石中的烟雾一样。他连忙把手往回缩,手串黏住青烟往后退,但那团凝聚的青烟却并不随手串往回退,而是继续缓慢地流向那黄色透明晶石,凝聚的青烟与手串之间拉出了一条长尾巴。似乎青烟舍不得离开手串,但黄色透明晶石却强行将它吸过去。 如平静的水面滴入一滴从高处掉落的水滴,在水面泛起涟漪。枫平看着眼前的情景,将所有已知的联系在一起:焚灵谷、五灵、透明晶石中五种颜色的烟雾、焚灵谷之战、手串里青色烟雾、赤焲鸣身上淡红色的微光、自己身体与魂灵被拉吸,所有这些汇聚成一点,滴落在他的脑海里,产生了思想的涟漪。 一切豁然开朗了。这焚灵谷能吸收灵力,所以村民与狼群不入谷来,赤焲鸣就是被吸走体内的灵力而变得虚弱不堪,而自己因为已没有灵力了,所以受影响较小,这谷里五种颜色的晶石能吸收相应的五种灵力。自己魂灵被牵拉,是因为这透明的晶石能吸收魂灵,晶石里五色的烟雾就是焚灵谷之战中会灵术的五国战士的亡魂。 手串里青色的烟雾: 应该也是亡魂。 是木国战士的亡魂。 很有可能是父亲的亡魂。 第八章初悟风灵术 枫平分析完,心里一惊,连忙看向那原本吸附在手串上的亡魂。那魂灵连在手串上的部分,在黄色透明晶石的强大吸力下,已被拉脱开去。亡魂像断了线的风筝,加速飘向那黄色透明晶石头。 枫平急忙用手去抓那魂灵,但魂灵是烟状的,根本抓不住。从进入这谷底,他就知道自己已无可能离开这里了,现在父亲的魂灵将被谷里的晶石吸走,父亲遗留的血脉也要葬送在此。想到这,他眼中泛起泪花,泪水却马上化成水气被这谷里的灵石无情地吸走。 他不甘心,不想就如此与父亲的魂灵永久地分离。他心里只想着能留住那魂灵,哪怕能多拖住一秒钟也好。心念所至,不知觉地,在他身边激起一股气流,气流逐渐增强,流转,缓缓形成一层微风围绕着他杂乱无章地旋转。他突然觉得离魂之苦减轻了许多。 这微风受他意念感应,吹向并阻止亡魂飞向黄色透明晶石,魂灵稍一停顿,减缓了飘行速度。但那吸力实在太大了,他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魂灵被吸入黄色透明晶石,流转几圈,融入黄色烟雾,消失不见。 他悲愤异常,聚集起全身力气击向那黄色透明晶石。晶石受他一击,从根部发生断裂,随即摔落到地面,摔成许多碎的小晶石。那浓黄色的魂灵从破碎的晶石中飘出,转悠几下,往谷顶上方飞去…… 五灵山,一座华丽的房子里,一男子伏在案几上,已梦回十年前: 巨大岩洞,岩洞一半是个岩浆池,岩浆池顶部有个敞口,不停往外排着烟。岩浆照得整个岩洞通亮,男子与身后三十来人靠在岩洞的一角。他们面对的地方,朱雀与三只赤凤在岩浆池边缠斗着。 翅如钢剑,喙如尖刀,爪如银勾,头顶三朵艳红长肉冠,尾生六根柔软七彩长羽,朱雀翼展能有十来米。赤凤也有七八米,除比朱雀个头小些外,还少了头顶肉冠与尾部的七彩长羽。它们身上生着火焰,上下翻飞,轮番扑抓、啄咬着朱雀,让它不得进入岩浆。 朱雀尾部长羽还能燃出火焰,翅膀却只能扇出些火星,胸口一个圆洞,一动鲜血流出。看来它受伤不轻,已无力飞天。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朱雀鸿鸣几声,瞅准机会抓住了一只赤凤,一顿猛啄,那赤凤就奄奄一息了。扇动钢翅,双爪一蹬,又将一只赤凤踹入岩浆。赤凤耐不住炙热,挣扎着爬上岸,在一边残喘着。 瞬间就将两只赤凤打残,男子看看手中的金鞭,不知这捆龙索能不能派上用。他还是害怕,但进退都没有活路了。自两年前朱雀啄死一只误入火神山的赤凤后,它就发了狂,将领地扩大到百里,屠戮领地内的人畜鸟兽。男子的部落正在它领地内,两年来部落人几被诛杀殆尽。不杀它,早晚被它杀。 也是有神助,刚好有赤凤来袭。男子一挥手,身后火箭纷飞,朱雀却如铁打般,不伤分毫。 他抖开捆龙索,十八米长的钢金鞭,颗颗倒刺缓缓张开。他熟练地扫出鞭子,捆龙索打了个旋,抽在朱雀背上。没想捆龙索如有磁性一般,吸上就扯不下来。朱雀一动无数微小倒刺越扎越紧,它一转身,一只翅膀也钻进了索里。 男子手握捆龙索,如羽毛般被拽了过去,贴到朱雀胸口,它伤口正在眼前。 喙啄不到,爪够不着,擦动翅膀。翅膀如刀刮过,瞬间男子左半身鲜血冒了出来。他紧握左手钢刀,往伤口死命扎下去…… 几声凄厉惨叫过后,朱雀软了下来,身体射出七彩光芒。伴着光芒,朱雀身体慢慢化作赤粉。 那三只赤凤见朱雀已死,呆立了一会儿,不知怎么,相互撕杀起来。 身后众人发出震耳的吼声,男子双手颤抖,兴奋不已,不觉仰天长啸…… 梦中那一吼,使男子惊醒了过来。他三十来岁,左脸一道疤,眼神坚毅。梦中兴奋之情延续着,无法平抑。“财迷权离万般了,浮尘俗事皆尽空。”他诵念了几遍。“不该无故想这些。”他心有悔意,心情却无法平复。 走出门来,转了几个弯,来到八角修炼场,他盘腿坐于正中,冥想起来。但觉心浮气躁,平静不下来,脑中又不禁出现那场景: 疤脸男恢复了一点体力,缓缓站起,看着地上的土慈王,呆立不动。水澜王与木兰王紧张起来,注视着疤脸男,不知如何处置。金武王兴奋地跑到疤脸男身旁,“土慈王已死,天下只剩一个火烈王了。你们……” “不……火烈王也死了……死的人太多了,这一切都该结束了,火烈王也必须死。” 金王惊道:“那你……” “一切皆尽了,一切皆尽空……叫我了空吧。”…… 男子睁开眼,“今天为何如此心神不宁?”他往南眺望,若有所思,“再去看看吧,早些回来,应该出不了大乱。” 打定主意,他站起身…… 枫平看着一地的透明晶石碎片,想找到他父亲的魂灵,但没有含有青色烟雾的透明晶石。他随手捡起一个漂亮的大拇指大小的透明晶石,作为念想吧。他把晶石放好。 这时他才想起,刚才驱动、唤出了微风,拖拽住了魂灵的飘动。现在难受的症状也减弱了不少。 他看了一下周身,隐隐还有风在他身旁流转,如同形成了一层流动的空气膜。他又感受了一下体内,不同于木灵力、水灵力或火灵力那种纯粹的灵力系,体内出现了一团混杂的灵力系。他仔细回想驱风的经过,当时一心想着牵制住魂灵,结果唤出了微风。这感觉与感应元灵,将自身灵力与元灵浑成一体,最终形成联结不同。似乎是通过体内灵力,牵引外界的某种物质而造成的。 枫平瞬间有了头绪。说是风障,其实从这流传的称呼,早就有了暗示。风障虽然不能驱使五种灵力,却有可能驱使自然中的风,所以说是风之障。大概因为得风障的人较少,而且灵术施放方式与五灵术截然不同,所以世上很少有见能驱使风的灵者。 万物非我所有,我引万物所用。 他已悟出了驱风之术,心中一热,试着按这种想法,双手张开,催动灵力,试着将地上的碎晶石吸起来,果然,一股微风从他双手之间穿过,微风扫动地面,使得碎晶石微微一动。他大喜,感觉身体的苦楚也更轻了。 既然能驱使风,那当然可以控制并减弱风的影响了啊。他试着催动出御风术,进入缝隙,有御风术的化解,吹来风的强度感觉明显小多了。但他身体还是很虚弱,灵力也很微弱,吹来的风还是把他吹得七倒八歪的。他趴下来,顶着强风,手脚并用,勉强能往前慢慢挪动了。 有生的希望了,他心中燃起了激情。虽然后有谷底晶石在吸食他的身体,前有强风阻止前行。他爬行非常辛苦,每爬出一步,似乎都需消耗掉所有的体力。虽然离谷底越远,受晶石的影响会小一些,但他体力消耗速度刚好抵消了这种影响。 这八九十米的距离,似乎花费了他一整年的时间。等他爬出缝隙,天已快亮了。远处的狼群不见了踪影,不知是走了,还是躲起来了。 枫平来到赤焲鸣旁边,赤焲鸣已经昏迷了。枫平也已耗尽了体力,他感觉谷里晶石的影响又变大了,他就势躺在赤焲鸣旁边。虽然知道在这谷里待的时间越久,赤焲鸣与自己越危险,他强撑着想打起精神,但一夜没睡,加上体力消耗殆尽,他实在支撑不住了,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恍惚状态,似醒非醒,似睡非睡。 朦胧中看到天上飞着一匹马,那马全身雪白,还长着一对翅膀。枫平以为自己在做梦,因为他从来没见过长翅膀的马,那马在天空盘旋了几圈,飞下来停在了枫平与赤焲鸣旁边,看着他们,似乎从来没看到过这里会出现人。枫平近身看到了那马的全状,才发现它也不是全白,从脸部开始,就有蓝色的条纹,镶嵌在全身。脖子上的鬃毛与尾巴是蓝色的,那翅膀是由双层羽毛构成,只见外面一层是白色的,里面一层却是蓝色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枫平又见过来一人,那人骑着一只像狐狸一样的动物,但大小比正常的狐狸要大很多,而且那狐狸有六根尾巴,一根蓝色的大尾巴,五根分别为黄、白、黑、红、青的尾巴围绕着中间那大尾巴。那人下了坐骑,直接进入了谷底,不一会儿又出来,过来探了一下赤焲鸣与枫平,发现他们还没死,抱起他们,趴着放在了那狐狸身上。枫平顿时感觉腾云驾雾一般,周边景色快速往两边退去,他努力抬头看向那坐在狸背上的人,模样看不清,只看到脸上一道疤,还有一双透出坚毅眼神的眼睛…… 朦胧中枫平又见到了那匹会飞的马,这次他想抓住它。他张开双手跑过去想一把抓住他。就在快要抓住的瞬间…… “噗通”,枫平掉到了地上。 他抬头环视了一下四周,他在一间岩石做成的房间里,房间里简单放置着一张石头桌子,几把石头椅子。旁边一张石头的床,赤焲鸣躺在上面,睡着正香。原来自己是从床上掉了下来。他以为是在做梦,掐了一下自己,疼,是真的,他努力回想在焚灵谷发生的一切,难道都不是梦?是那人救了他们?他摸了一下身上,那晶石还在,剩余的十六两左右的银子也没少。 他起身推开木门往外走,门外是一条走廊,走廊两边排列着几十个房间。是客栈,枫平听到楼下的嘈杂声,他已知道自己身处客栈了。他记下自己房间的标号,从走廊一端的楼梯走下楼来,紧接着的还是一条走廊,这条走廊相较楼上的短一些,两边是带有门帘的客堂雅间,走廊尽头是前庭,那里设有账房。这与木野村的客栈设置差不多,只不过这里的规模更大些,村里的客栈是以树木建筑而成,这里主要是用岩石修造而成。 他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客栈的,就想去账房前台问问情况。没走几步,前面客堂雅间传来了对话声,吸引住了他。 “大人的魂灵已于两天前现世,公子您应该知道吧。” “我为什么会知道?”公子似乎有点生气。 “互相有羁绊的魂灵,相互之间会有感应,您是他最亲的人。此次我们来找公子您,就是希望您能助我们找到大人的魂灵。” “你们已经知道他的魂灵现世了,自己去找好了,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魂灵发出的信号是很微弱的,虽然越强大的魂灵,发出的信号也越强烈,但一般也只有羁绊较深的人才能感测到。世间有个法器叫锁魂,我们靠它发现了大人的魂灵,但魂灵信号毕竟太弱了,我们只能断他的大概方位,如需更精确的定位,还需羁绊较深的人才能感应到。所以我们来找您。” “他已死,与我已无瓜葛,你们还是找其他人吧。”说完公子起身要往外走。 “公子请您考虑一下,毕竟我们辅佐大人东山再起了,对您也有很大的好处。” “不用再说了。人死已无可能了,我劝你们也别枉费工夫了。”公子略一停顿,往外走出来。 “我们只能跟你说,一切皆有可能。如果您回心转意了,这三天我们都在小周山迷树林。”后面传来了话。 公子已抬手扶着门帘出来了。看到了一旁的枫平,楞了一下。枫平见公子约17岁左右,穿着华丽的衣服,披了一件乌黑的斗篷。五官端正,眉头紧锁,可能眉头经常拧在一起,在中间形成了两道深深的印记,就像两道疤。 公子盯着枫平,等了一会儿。枫平因为不认识他,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公子等不到回应,想起可能不是本地人,扭头往外走。这时里面出来三个人,三人打扮差不多,一袭朴素长袍,戴个方巾,穿着像读书人一样,但三人方巾颜色不尽相同,两人是黄色的,一人是青色的,方巾正前面都绣了一只蝉。三人打量了一下枫平,发现是个少年,也没在意,就往外走。 隔壁雅间,山羊胡子中年人,高兴地抚着胡子,低声叹道:“妙哉,妙哉。没想到无心插柳,柳却能成行。天意啊!” 枫平跟着出来,来到客堂,他边走边想着刚才几人的对话,魂灵怎么还可能东山再起?自己在焚灵谷施放的魂灵那么与众不同,到底会是谁的魂灵呢?飞出谷底后又会去向哪呢?那魂灵又会有什么作为呢?他看着三人去到账房掌柜处结了账,出了客栈。枫平也模模糊糊跟着出了客栈,看到外面陌生的街道,这时才想起自己下来的主要目的。 看了一下天色,差不多是下午三四点的样子了。客堂里坐着有六七人分两桌在喝茶,其中一桌有三个人在聊着牌什么的,另外一桌在聊着鬼村什么的,都聊得很是兴起。枫平来到掌柜处,说明来意,把自己房间门牌号告诉掌柜的,问他是否知道自己与赤焲鸣怎么来到这间客栈的。掌柜的回忆起是两天前一个四十岁不到的男人把他们带来住店的,来的时候两人都睡着了。他还疑惑呢,为什么大下午的睡得那么死,而且两天了两人一步也没走出过房间。枫平又问了一下那男人的情况。掌柜的回忆说那男人看上去很强壮,因为轻松就把他们两人拎了进来。然后给了一笔钱安排他们住店后就走了。掌柜的只记得那人出手很阔绰,因为给的钱够他们两人住一个月的了。 枫平听了掌柜的话,返身回到房间,感觉肚子实在很饿,试着去叫醒赤焲鸣,想一起去吃点东西。赤焲鸣睡得很死,好不容易叫醒了。他迷迷糊糊的发现已不在焚灵谷了,问枫平怎么出来的,枫平也答不出所以然,只告诉他有人救了他们两人,具体自己也昏迷了,不记得了,又将那人已支付一个月的住宿费的事也跟赤焲鸣说了。赤焲鸣看了一下周身,受伤的地方已愈合了。又试了一下灵力,发现自己的灵力在谷里被吸走了很多。原来灵力已经进入熟灵境界了,现在已经掉到差不多入灵境界神静水平了。 两人下来到客堂,要了十来个馒头,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来开始吃起来。旁边一桌刚好是刚才聊牌聊得很起劲的那三个人,他们还在讨论着。枫平与赤焲鸣一开始没注意,也因为实在太饿了,只顾闷头吃饭了。没过多久听到旁边桌子,聊着聊着从什么牌聊到了火国的事上来了。赤焲鸣一听来了精神,竖起耳朵认真听他们讲些什么来。 只听其中食客甲说:“依我之见,这次抢夺这封武魔牌的三方势力应该都是火国的” “哦,为什么呢?”食客乙追问道。 “你想,当今天下,谁最需要这东西?这东西又不能吃,只有行走江湖或参加战斗的人才最需要。”食客甲停顿了一下。“据说一开始报价买这牌的时候,两家已经喊价到2000两黄金了,而另一家直接喊价5000两黄金。你们说天下有几个人能一下拿出这么多钱的?除了皇亲国戚、部落首领什么的谁这么有钱?再说了皇亲国戚自己又不用亲自去打架,要打架也有皇家御用军械,虽然比这差点,但也够用,没必要为了这去拼命啊。你们说除了在战乱中的火国各诸侯和部落首领还会有谁?” “有道理。”食客丙赞许道。 听了赞许,食客甲更得意了:“我不光能算准这三家势力是火国的,还能算出具体是哪三家势力。”他用手蘸了点茶水在桌上边画边解释起来。“你们看,不是这家喊了5000两黄金后,这两家喊2000两的没钱了才直接动**的嘛。而且三家打到最后,是这两家喊2000两的联合起来一起对付这喊5000的,最后各自买下了裂开的半块牌。”“所以这三家应该是目前火国势力最强的三个诸侯,而且这两家喊2000的诸侯应该是一个阵营,与这5000的不是一个阵营。”“所以这家喊5000的应该是火国实力最强,最富有的桓白派出来的,这两家分别是文罃与旅庄派出来的。”说完抬起头,面露微笑接受着食客乙与食客丙投来的赞许的目光。 这时他注意到赤焲鸣正一边啃着馒头一边聚精会神地朝着这边听着。“小兄弟,怎么这么有兴趣?” “哦,我觉得大哥你分析得太好了,太有意思了,你太有学问了。” 食客甲听了很是受用,哈哈一笑,示意赤焲鸣与枫平坐过去。 第九章分裂的火国 赤焲鸣拉着枫平座到了旁边桌。枫平对火国的事提不起什么兴趣,但对刚才这几个食客一直在讨论的封武魔牌存有疑惑:“你们刚才一直在讲的那个什么牌到底是什么啊?” “这么大的事你们不知道啊。就前几天我们北面那个镇搞了个拍卖,拍卖的是封武魔牌,这封武魔牌是一个盾牌。江湖流传着一种说法——无我战牌,但求一败,所以江湖也称无我战牌,是上古七神器之一。顾名思义,据说这盾牌坚硬无比,能抗住任何物理打击,最神奇的是它还能抵挡灵术伤害。谁拥有了它,在战斗中基本立于不败之地了。” “这么神奇啊。” “所以,正式拍卖那天,众豪杰争得头破血流,最后打了起来,死了好几十人呢。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在争夺、拉扯这盾牌过程中,这盾牌居然裂开了,一分为二。据当时在场人说,那盾牌本来就是两个半面拼在一起的,可分开后不知怎么的,死活拼不起来了。你说怪不怪吧。” 枫平听他们说得这么玄,也不知真假,回不出话来。转念一想,正想问他们说的七神器是什么的时候,赤焲鸣已开口:“大哥,你刚才火国情况分析得这么透彻,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得啊?” “现在火国各诸侯、部落之间拼斗这么厉害,这就催生出许多国难财,就会有许多买卖人,买卖人多了,那火国的消息自然就多了。我是干什么的,知晓天下之事,眼下这么多人跟火国人做买卖,当然要了解火国的情况了啊。” “你是干什么的啊?”枫平嘴快,脱口就问。 “在这太极八卦镇干什么的最多啊?” “算命的?”赤焲鸣早有耳闻太极八卦镇了。 他听说这太极八卦镇本名周镇,是上古时期就形成的一个村镇。据说是当时一个部落首领周氏在此参悟天地,创作出了《易经》。周氏按照书里的太极八卦形状,修造了这太极八卦镇,在往后几千年时间里,没人能攻破此镇,所以此镇一直保存至今,勘为神奇。后来天下人传来传去也就记住了这太极八卦之名,而很少会说起它的本名了。镇上后人感叹祖先的神奇,纷纷研读《易经》,世代出了很多的卜算者。 其实他只知道周镇人读《易经》,出了很多算命的。他不知道的是,《易经》这本书虽叫‘易’经,读起来也很简单,但这书实则很玄,普通人研究一辈子也参悟不完其中奥秘。近古时期,有一孔姓之人,研读完此书后,发现这本书其大无外,其小无内,广大精微,无所不包。他研读完《易经》后参悟人生真谛,广收弟子,游走天下,传授世人为人处世、治理天下的道理。影响深远,后人尊称他为孔圣人。他说这书对天地万物进行归类,可以推演天地万物运行轨迹,可以对事物的未来发展做出较为准确的预测,最简单的用处就是占卜。周氏后人毕竟没人能达到圣人的高度,所以后人打着易经的名号,多做起了卜算的行当。 “什么算命的,我是给人推算演卦,指点人生迷津的。这位小兄弟对火国这么感兴趣,是不是也想去火国做生意去啊?那我可以免费给你个建议。” “我没想做买卖。”赤焲鸣心里认为算命的不靠谱,给人算命都是胡诌的。 “少年人当立志。现在火国战乱,正是做生意的好时机。如果你想做买卖,建议你别去火国西面与西北任募的地盘。” “为什么啊?” “因为那里有一伙强匪。按理战乱多匪类,也正常,一般的匪也就求财,不会伤人性命,但那伙强盗心狠手辣,从来都是杀人灭口。” “那任募不管的吗?” “这任募原本是火烈王的马夫,能说会道,做人圆滑,深得火烈王喜欢,一步一步升官,从马夫到禀人,最后官至司徒。在火烈王跟前是个大红人,谁都要给他面子。但其实他没什么灵力,手下也没有灵力高强的人,所以相比其他诸侯,他实力最弱,可能都管不了那伙强盗。” “那他怎么在战乱中没被人灭了?” “会来事啊,他抱了个大腿啊。他抱上了东边的文罃,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文罃。文罃本来是火烈王手下第一统帅,在军中威望是最高的。火烈王死后,按理应该由他来统治火国。” “那为什么没能由他来统一火国呢?”食客甲停了下来,卖起了关子,等大家都催他快讲,他才继续:“要不是旅庄与白恒,他早就人心所向,能称上王了。这旅庄本是火烈王手下掌管军械的一武将,火烈王死了后,他拿出了火烈王的武器——捆龙索,这捆龙索同封武魔牌一样也是神器。他把这捆龙索当做遗诏,封自己为王。有了这捆龙索的号召,他的势力在火烈王的所有老部属中发展最快、最强。可偏偏火国还存在一个白恒,否则现在火国差不多都是那旅庄的了。” 食客甲喝了口茶继续给赤焲鸣与其它人讲解到:“我刚才就说了,当今火国实力最强的是白恒。这白恒他不是火烈王亲封的诸侯,他其实是原来火赤王时期的诸侯,趁着火烈王征战之际,偷偷保留实力,发展壮大自己。南方的旅庄几次打北面的文罃,都是白恒的从中阻挠,打退了旅庄。文罃攻打东北的喜丹,也是被白恒击退。有了白恒,这几家势力谁都动不了,谁也灭不了谁,谁也统一不了火国。” “哦,你刚才说实力最强的就是这三家,白恒、旅庄与文罃啊,那为什么白恒不把其它势力吞并下来,统一火国啊。”食客丙问道。 “现在火国各方势力大大小小有十几股,最强的是这三家。但纵观整个火国,大的势力基本都是火烈王的手下。不是火烈王遗留下来的势力,也就白恒这一家独大,其它都没什么大出息。一代天子一朝臣,真的动手的时候,旅庄、文罃、任募,甚至被他救下的喜丹这些火烈王遗留下来的势力未必肯干,很可能会团结起来对付他。白恒估计早就心知肚明,他毕竟是上一朝的诸侯,还不敢率先跳起来跟当朝各诸侯为敌。再说他出师无名啊。不过据说火赤王还留有一子,在外流浪。白恒与其他火赤王遗老正在找这王子,如果让他找到说不定能联合起所有火赤王的势力,与现在火烈王的势力有得一拼。” 赤焲鸣听得双眼冒光。 “你说扶火赤王的王子做王?拉倒吧,谁知道找到的王子是不是真的。再说了,谁傻啊,找到的王子又没有靠山了,为什么要把这么多年的基业白白送给他啊,换我是不干。”食客乙听了有点不相信了,说道。赤焲鸣听了,觉得也有道理,眼中的光芒立马被失望填满。 “我又没说白恒会立火赤王的子做王,就不能让他做个傀儡,当个幌子打下江山再说?”食客甲马上堵上了自己话里的漏洞。“现在火国局势就这样,除了吃吃小势力,谁也动不了。怪就怪火烈王死得太早,也没留下子嗣、遗诏什么的。” “有子嗣也未必有用啊,要有真本事才行啊。就像我们的土慈王,是有个儿子,可惜得了风障,能有什么用?” “欸,别胡说八道,你也不看看在谁的地盘上,刚看到他从这走出去,就敢说这话,不想活了?”食客甲与食客乙马上制止了食客丙往下说。 食客甲被食客丙的瞎话一说,也没什么兴致讲火国的事了,与赤焲鸣他们也就有一句没一句的扯起闲话来了。 赤焲鸣长时间在外流浪,途中多少打听到一些火国的情况,但他之前确实没遇到像这个算命的这么了解火国情况的人,他继续缠着食客甲,想再多问一些火国的情况。 他向食客甲打探起火国有没有一个叫焰离卫的人,老家在火国东部偏南的地方。食客甲想了一会儿,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不过他向赤焲鸣提供了一条有用的线索。火国东南部是火赤王遗留势力地盘,那里有两股势力,一股是北面的句光,另一股是南面的无曋。这两股势力,好像早有间隙,经常搞矛盾。不过近段时间,句光得到了一个厉害的人,把无曋打得没脾气。 食客甲开始帮赤焲鸣推测那个厉害的人会不会就是焰离卫。枫平在一旁听了一会儿,提不起继续听下去的兴致,他起身在客栈客堂里转起来。 从客栈进门,右边就是账房柜台。左边墙边放置着一个大的告示牌,上面张贴了各种告示,旁边就是雅间过道,从这可以上二楼客房。进门就是客堂,中间放有几张桌椅,赤焲鸣与那几个食客正在其中一张桌子上聊着天。过了客堂中间的桌椅,最里面正对着客栈门有个小舞台,客栈为了招揽生意,会请说书人或曲艺表演人来此演出。 木野村客栈没有这告示牌,枫平来到告示牌前。告示牌是一大块木板,被固定在墙上,告示牌上贴着几张纸,是有人发布的揭榜任务。发布的揭榜任务一般按任务难易程度,分布在不同的版块。如果有人觉得自己能接受任务条件,就会将任务纸揭下,然后按任务指示去做。 这种揭榜任务开始都是江湖人士发布的。“揭榜任务”这一说法也是江湖人的叫法,对普通人来说,实际上就是各种活计。 因为客栈是绝大部分冒险者落脚的地方,冒险者在冒险过程中遇到困难需要他人帮助时,就会许诺一定的酬劳发布讯息,寻找合适的人一起完成冒险。 后来一些商人需要某些特殊的材料时,也会在此发布告示找冒险者去找寻材料,这些活就是成了常驻任务。任何人都能接受任务条件,但不能将发布的任务揭走,只能由发布任务者在适当的时候自行撤下。 枫平还没细看告示牌上的任务,就听那边赤焲鸣与食客甲起了一些争执。只听赤焲鸣说:“你们算命的说的都是鬼话,横竖都是对,光捡好听的说,不好的也能随便就化解。如果自己的命不在自己手里的,在老天手里,那我们还努力干什么,反正都一样。如果老天掌握那么多人的命,却不给大家相同的命,那他还是什么老天。” “你别一竿子把所有做算卦生意的人都打翻,只有不入流的才说人各有命,我们八卦镇出去的从来都主张命不由天,也从来不像你说的那样只说好话。我们是根据天地自然规律及你所处的境地,推算事情可能的变数,我们只给几种建议,还是要让你自己决定自己命运的。世事哪有那么简单地存在对与错,好与坏呢。” “没有好坏对错,那就没有好人坏人了啊,像你说的火烈王杀先王、侵占木国、攻打土国也都没错了?” “我说什么估计你也不会相信,我建议你可以去参悟一下《易经》。只有合乎自然的才是正确的。火烈王做的事是不是自然,你自己慢慢去想。我先问你,战争好不好呢?一有战争,老百姓就要遭殃,那为什么明知不好还有那么多人要参军呢?没人参军又哪来的战争呢?” 赤焲鸣被他一说,脑筋绕不过弯来,回答不出话来。 枫平见他们争论不出结果,拉着赤焲鸣回了房间,先商讨一下下一步的打算。 正如枫平预料的一样,当他问赤焲鸣下步的打算时,赤焲鸣跟他表明,自己其实是火国人,前几天出现在木野村,也是在回火国的途中恰巧路过。 赤焲鸣见枫平沉默着,率先开了口:“要不你随我一起去火国吧。” 枫平心里从没想过去火国,因为身为木国人,从小就被灌输与火国的仇恨思想,心里是抗拒去火国的。见枫平没有回应,赤焲鸣继续做他思想工作:“在焚灵谷前,村民们想弄死咱们,他们吞了灵珠,肯定不会让咱们回去的。” “我不要灵珠,也许他们能让我回村的。”枫平还幻想着能回木野村。 “你能肯定吗?你想要用自己的命去试一下?如果能放过咱们,早就不会在焚灵谷前赶尽杀绝了。” “我流浪惯了,接一些揭榜任务,饿不死咱们。你不在木野村,没地让你挖矿的,你现在也没灵力而我早晚要回火国的,你不跟我走,在这土国怎么养活自己?”枫平听他的话也有道理,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赤焲鸣还是很虚弱,就让枫平先考虑着,自己上床休息去了。 枫平回想这几天的事,瞎子松、村民们对自己的好历历在目。焚灵谷前的事也浮现在眼前。瞎子松与村民们前后两张面孔,不免让枫平感到唏嘘。天慢慢变暗了,他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熟悉的人会突然变得这么陌生。正如赤焲鸣说的,木野村是回不去了,往后自己该怎么办呢。 已入夜了,早睡的人已入睡了,但枫平睡不着,他心里感到很是烦躁,下楼来,走出客栈,想透透气冷静一下。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第十章迷树林 是方巾客口中的公子。 刚才听食客讲在客栈见到过土慈王的遗子,方巾客又尊称他为公子。枫平推测这公子就是土慈王的儿子。那方巾客口中的大人魂灵可能就是原来土慈王的魂灵。听方巾客说那魂灵前两天刚现世,而那时自己在焚灵谷刚巧施放了一个奇怪的魂灵,会不会自己施放的魂灵就是土慈王的魂灵呢? 枫平不能确定,毕竟自己刚来此地,不了解情况,也许这里还有别的公子呢。枫平带着心中的疑问又看向那公子,他越看越发现公子行动怪怪的,遇到行人跟他打招呼,他好像听不见一样。神情有些呆滞,走路速度比正常人要慢一些,而且走路时不顾左右,笔直往前,好像看不到周边的东西一样。 这公子可能是去方巾客所说的迷树林,枫平心里怀着诸多疑问,想跟随公子去一探究竟。他看了一下周围,街道上还有些灯火,但也掩盖不住天上月亮的光亮。今晚月亮还是没什么云朵遮挡,月光照得大地一片亮堂。反正睡不着,这公子呆呆的,感觉人畜无害的样子,他打定主意,起身跟在公子后面,保持大概有四五米的距离。 公子完全不在意身后的人,继续七拐八转地慢慢往镇外走去。这镇是按太极八卦形状建造的,中间是太极内镇,外面一圈八卦的民房,太极与八卦之间有一条河隔开,客栈在繁华的内镇地带,不管内镇与民房,都有无数条巷子串联起来。随着岁月的流逝,房屋的翻新与修建,原来太极八卦的形状已经有些变形了。但对于不懂八卦图形的人,这进出镇子的路线仍像迷宫一样。枫平对太极八卦图只在于听别人聊起过,自己从来没见过,所以他看着这镇里弯弯曲曲、四通八达的道路,似乎都一样。如果不是跟着公子往前走,他早就迷路了。 公子还是闷头往前走,枫平早就不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了,走了大概有二十来分钟,枫平发现前面又有一条很宽的河,水流湍急。这条河比内镇那条河宽多了,河是围绕着整个镇子而走,河水从左往右流淌。过了河上的桥,枫平发现两人已出了镇。再往前走没走多少路,道路分出了有好几条。看样子,这个地方是进出镇子的一条要道。公子往最左边的一条小道走去,枫平借着月光往左边望去,远处是绵延的山脉,不远处是山脉延伸出来的一座山,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茂密的树。 枫平回头看了看镇子,自己一个人一时半会是摸不到回客栈的路了,他略一迟疑,抬腿往公子前进的小道走去。这条道有往上的坡度,是上山的路。他还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公子身后,四周是各种虫子鸟兽的叫声,伴着风吹树林发出的沙沙声,小道上只有他们两人默默地往前走着。 枫平心提了起来,但公子好像还是茫然不知,不管周边的一切,只管慢慢地往上走着。一路上有好几个小道的分叉,枫平发现公子从来不迟疑,径直往前走去。看公子这架势,枫平感觉自己没猜错,他应该是去会那方巾客的。 又走了大概有大半个小时,道路通进了一整片茂密的树林,这应该是迷树林了。进入树林没走多少路,枫平发现原本杂乱无章的树,前面却出现了一棵棵整齐的松树。松树九棵一排,前后连续三排被栽在一起,形成一个长方形的树矩阵。枫平往前一看,整个树林都是这种树矩阵,只不过那树矩阵长边方向各不相同。树矩阵与树矩阵之间留有能并排走两三人的空隙。每条空隙又差不多大。树矩阵与树矩阵是横竖错落放置的,穿过竖的树矩阵,迎面很可能是一个横的树矩阵挡住去路,必须从这横的树矩阵旁边的绕进去,刚绕过去,面前又可能是一个树矩阵拦住了去路…… 枫平本来就不知道方位,一进入这迷树林,看着都一样的树矩阵,无论什么时候停下来,看看四周都差不多,很快他连进来的方向也忘了。那公子对这迷树林挺熟悉,一步也不停地往前走。枫平只能紧跟着他,一开始还模糊记得自己前进的路线,往前走了一会,右转走了一会,往左前走了一会,往左后又走一会儿,接着又往右走了……不一会就走得晕头转向的,完全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了。 走了也不知多长时间,枫平看到前面出现了一片杂乱的树林,这片树林不大,被那迷宫一样的松树矩阵林围在里面,应该已经进了迷树林的中心地带了。枫平透过那树林,隐约看到树林中间有一间亭子,亭子里还亮着灯光,有三个人围坐在那,应该是那几个方巾客,他正要仔细辨认,方巾客已经注意到公子走路发出的声音。 “谁啊?”,方巾客在亮光里,看不清暗处的公子。 公子没理会喊话,继续慢慢往前走。枫平一看有人,在旁边找了一棵树,躲在后面观察起前面的情况。 “干什么的。”方巾客见没有回话,心里也紧张起来,提高了嗓音。 喊话声音挺响,这次那公子听到了。只见那公子全身颤了一下,似乎被吓了一跳,停住了脚步,扭头左右四周不停地看了起来。枫平看得很奇怪,那公子似乎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说你呢,半夜三更的,干什么的,寻死啊。”听了这话,公子似乎被惹恼了,解下身上的斗篷,往边上一扔,双手慢慢往上抬。枫平立刻感到一阵强风从旁边刮来,风经公子身旁吹向亭子里的人。那风来得快,吹得也猛。他立刻抓稳身旁的大树,运起灵力,抵御、卸载掉一部分那风的吹力,才勉强站稳。 风在树林里吹过来,发出呜呜的巨响,被风吹过的树木弯曲摇摆着,树上的小树枝直接被折断,树叶纷纷被吹落下来,地上的尘土、树叶、夹杂着断树枝,往亭子里飞去,吹灭了灯火。那三人被风吹得东倒西歪,不觉施放灵术,脚下抓稳地面。人虽然站稳了,但树枝等杂物打在他们身上,打得生疼。一开始三人还不知怎么回事,纳闷哪里来的这么强的风。等亭子暗下来以后,三人看清外面的情况,只见亭外那人站在风中,丝毫不为风所动。三人从没见过如此呼风之术,暗自惊奇,难道这邪风是那人召唤而来?本想看清风中那人究竟是谁,但无奈风刮得太猛烈,眼睛也很难睁开。 三人受不了杂物的击打,只见其中一人大喝一声,亭前的地面应声高耸而起,形成一面宽厚的土墙,挡住了强风与杂物的吹袭。 公子见方巾客们躲在土墙后,风力所不能及。他感觉受到了戏弄,更生气了。他激发起体内更多的灵力,双手缓缓往前平推过去。枫平感到身边的风变小了很多,再往公子那边看去,他身边的风力却变更强劲了。原来他把风力集中了起来,原本在他周围空中杂乱无序的树叶,变得像受到统一指令一样,整齐地排列向前,形成一股股叶子流,呼啸着、连绵不断地从公子身边穿过,往前激射而去。 树叶像一片片薄钢片一样打在土墙上,土块飞绽。在成千上万片树叶袭击下,土墙瞬间分崩离析。方巾客们眼见大事不妙,赶紧催动灵力,再次唤出土墙。但风叶攻击实在猛烈,在新旧土墙交替之际,几十片风叶已穿过土墙打在三人身上。三人哼都来不及哼一声,身上已被撕开许多血口。 公子见方巾客们受了伤,心里的气消了大半,下手放轻了许多。这时亭子后面传来了一人的喊声:“公子息怒。” “丙,甲戌,六巳。开门在西。天心,白虎,乾。见龙在田,利见大人。妙哉。场公子果然来了。没想到公子大隐于市,能有如此身手,慈王也是后继有人了。” 枫平没想到亭子后面还有人。公子也是一怔,心里的怒气也随之消失了,收起灵力。只见亭子后面转出来一人,边走边说,穿一黄袍,那长袍面料考究,袍边绣有蝉翼纹。 “白虎大人……” 白虎一挥手将地上的土块抹平,“你们先去吧,召集其他人到集合点,准备撤离。”方巾客三人听了指示,互相搀扶着往亭子后面的树林走去。 “值符大人算的果然没错。用六,元亨,利永贞。功成东方。龙战于野,其血玄黄。有公子的加入,日后必能辅佐慈王大人东山再起,征战四野,染指天下。” 公子听不懂对方在讲什么,呆在原地。 “公子果然聪慧过人,明辨是非。现大人魂灵现世,实乃上苍安排,此乃天道。我等需顺应天道,协助大人东山再起。” “死去的人怎么还能东山再起?” “你我皆是天下蝼蚁,不明天意,但值符大人早已窥得天机,他说北国水灵密术有一式可镇魂安魄。只要有个完好的躯体,可助魂灵复活。烦请公子随我一同前往会同值符大人,共商大事。”白虎说罢弯腰恭请公子。 “白虎原来是指一个人啊……父亲大人,东边到底有什么能让你重振雄风。”场公子喃喃道,他想起一个星期前,一个山羊胡子的人跟他讲的话,现在部分成了现实,这令他对白虎说的话有点当真起来。再看自己已身在迷树林,父亲真能重新染指天下对他也很有吸引力,到时可以扬眉吐气,不必在土王及世人面前隐藏得如此辛苦。略一迟疑,他跟随白虎往刚才方巾客去的方向走去…… 枫平看着场公子与白虎绕到亭子后面远去。他不敢再跟上去了。刚才公子迷迷糊糊的一个人,发现不了自己,现在公子醒了,而且多了一个白虎大人。自己贸然现身,被他们发现自己偷听他们的谈话,反而会引祸上身。 他心绪难平,原来自己一路跟随的就是土慈王的儿子,听客栈里的食客说他得了风障,现在看来他瞒过了天下所有人。枫平联系到自己的风障以及在焚灵谷悟出的驱风之术。看来世人避之不及的风障,不仅可以突破而成风灵术,而且还能有如此大的威力。 枫平初悟风灵术,不知风灵术能有多大作为,今天见识了场公子的风灵术,看得他心里激动不已。 他待了一会儿,确认场公子他们已走远后,慢慢从树后现身,往亭子里走去。当路过刚才公子站立的地方时,他看到一旁地上躺着公子丢下的斗篷。公子走的时候忘记拿走了。 他走过去刚要捡起斗篷时,想到了一件事,刚才场公子唤出那么大的风怎么没把这斗篷吹走啊。他纳闷着捡起斗篷。 一入手,枫平立马感觉这不是一件寻常织物做成的普通斗篷,它有普通三四件那么重。再看这斗篷,全身乌黑笔挺,没有一丝皱纹,摸起来像摸着婴儿的皮肤一般,柔顺爽滑,细看却不是由皮革之类的材质制成,而像是用普通布料织成,抖动一下,也像布料一样轻盈,没有皮革等材质难以折叠的笨重之感。枫平很是诧异,但料想公子所用之物,必非凡品。 他越看这斗篷越喜欢,不禁往自己身上一披,感觉大小长短正合适,除了稍微有点沉。他感到有点奇怪,拿在手也就三四件普通斗篷那么重,穿在身上怎么会感觉这么重呢?正自纳闷时,隐隐感觉胸口有点发闷,加上斗篷的重量,似乎一座慢慢变重的小山压在身上,让自己喘不过气来。感受到这种异样,身体不由自主地催动起灵力来抵御这种的感觉。在激起的灵力抵消下,小山一样的感觉减轻了很多。 但枫平体内似星系一样的灵力核刚凝结而成,灵力水平实在很低。不一会儿,他感觉自己的灵力有点支撑不住。他脱下斗篷,立刻感觉自己身轻如燕。原来这斗篷还有这妙用,能在脱下斗篷瞬间短暂增强风灵术的效果。 其实这是一件抑风斗篷,能抑制风灵术的效果。场公子为了避人耳目,隐藏自己实力,在世人面前表现出是个无用的风障之人,使土王对自己放松警惕,整日穿戴此斗篷。而现在这斗篷遗留在地,可能是由于他认为自己以后不必隐瞒自己的实力,用不着这斗篷了,或者纯粹是因为迷糊中扔掉斗篷,完全忘了捡起来了。 枫平甚是欢喜,他不知道这斗篷的来历。等灵力恢复得差不多,又将斗篷披上,等自身灵力支撑不住时,复又将其脱下。如此来回几次,身体慢慢适应了斗篷的效果,也发现这斗篷只是对自己灵力有压制效果,对身体没什么影响。他将斗篷披在身上不再脱下来。他发现穿着这抑风斗篷,自己随意激发体内灵力,外表也不会有任何表现。所以只要穿着这斗篷,就可以随意进行风灵力修炼。 还真是一件宝贝。 第十一章会飞的马 摆弄完斗篷,枫平抬头看看四周,月光照耀下,地上一片静白,四周空无一人。他静下心来,寻思着要回客栈,但回去的路早已记不清了。 他来到亭子里,这亭子不大,八根石柱子形成一个八角亭,顶也是用石头制成,地面是一整块的石板,石板正中有一幅太极八卦图。这图案枫平在镇子里见过,好多房子都以此作为装饰图案。他虽然没有赤焲鸣见多识广,但太极八卦图也是听到过的,只不过没见过真图。八卦图下方有几行小字。这亭子建造得似乎有些年头了,特别是地上的石板看上去很古老。被人长年踩踏,有些图案已模糊不清,图案与字刻画处的墨汁好久没有续填了,使人不能一眼看清。 枫平看了一会儿那八卦图,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再看那几行小字,枫平识字不多,有些字还没墨迹,难以辨认。也不知辨认了多长时间,他终于弄明白了地上刻的字是: 易又不易,是为变易。玄又不玄,是为天地人人也。其大无外,其小无内,谓之太极。太极生阴阳,为生死循环也。阴阳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谓之自然也。 枫平将这几行字默读了几遍,字不多,很快背了下来。他觉得这些字写得很是深奥,就像这迷树林一样。又转念一想,这图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这迷树林与这图和文字肯定有某种联系。他试着对照着这些文字去解读那太极八卦图,看能不能从中发现一点迷树林的线索。 从字面意思来看,这几行字应该是解释那太极八卦图的,枫平心里这么想着。他一边默读着那几句话,一边分析思考着。易又不易,是为变易。这应该说是这图即简单又不简单,是因为这图有千变万化。看完第一句,他看了一下太极八卦图。但琢磨了十来分钟,他也发现不了这图能有什么变化。 他继续往下看,玄又不玄,是为天地人人也。为什么是天地人呢?这玄字下面倒有点像两个人字。难道这图是描述的天地人?他看完第二句,更摸不着头脑了,真是太玄了。他不自觉地试着在手上一笔一划地写下“玄”字,一点、一横、两撇折、再一点。难道一点就是天,一横就是地,下面是两个人,那就是众生?他心里琢磨着,已经忘了要找迷树林的线索了。但下面更像是半个“丝”字一样纠缠不清。他联想到镇上食客甲讲的算命理论,算命是给人指点迷津,难道这被用来算命的太极八卦图,蕴含了天地人世间的做人道理? 他又想到食客甲说到的自然,这几行字里也提到了自然。枫平将后面几句话都读了几遍。他有点理解这太极八卦了。太极就如同包含一切的宇宙,它所包含的可以分为相对又循环的阴与阳,阴阳可化成四象,四象又可化成八卦,八卦已能代表万物各种形态了……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多小时。那几行字已让枫平绞尽了脑汁,对那太极八卦图更是没有一点头绪。他只觉得头昏脑涨的,站起来,看到眼前的景象,这时才想起,自己要找线索出这迷树林。 从这八卦图与那几行字找不到线索了。枫平往亭子外看去,他发现原来这亭子与树林建造在这座山的最顶处。远处望去,很容易就看到前面一条条高耸的山脉,山脉中间还隐约能看到有一个湖泊。他转过身来,山下似乎有几点亮光,他睁大眼睛仔细辨认,隐约中看到亮光所在之处为一个圆形的村镇,那不就是客栈所在的镇子嘛。枫平心里一热,不该浪费这么多时间查看那太极八卦图的,往这个方向一直走总能走出这迷树林的。想罢,他抬腿快步往镇子的方向冲进迷树林。 记得进迷树林跟着场公子慢慢走也就花了大概不到半个小时,自己正常快走十来分钟就应该能出树林了。但他快步走了近半个小时,还是看不到前方的出路,他心慢慢凉下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笔直往前走的,其实在绕过几个树矩阵后,他已经一点点地偏离了原来前进方向。 又走了十来分钟,他烦躁起来,走路速度也慢了下来,心里疑惑道:难道走偏了?此时也无法回头了,他只能继续往前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越走越沮丧,心里知道自己迷路了。不一会儿,他又来到一个交叉口,又累又困,倚着一颗树坐下来。一静下来,更困了,他靠着树打起盹来。很快,迷迷糊糊就进入了梦乡。在睡梦中他又回到了木野村,瞎子松、小竹子与村民们见他回来都笑着跟他打招呼,嘘寒问暖……一转身,他来到了村外小道,小竹子与村民露出狰狞的笑容,聚拢过来动手要杀他……他一挣扎,从梦中惊醒过来。他回想起梦里的木野村,看看四周的树林,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出去以后也不知怎么才能活下去,他唏嘘不已。 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看看天色,天空已有点泛白,天快亮了。他从进迷树林以来,一直关注的是迷宫一样的道路,从来没仔细查看过这树林里的情况,更没注意到树矩阵里的情况。这时,他才发现,原来树林里的道路两边生长着各种杂草,树矩阵里也夹杂着各种植物。 枫平身为木国人,对各种植物很是熟悉。木国人可以用木灵术催长各种植物,催长植物需对应植物的种子。虽然催长出来的植物也能结出种子,但对木国人而言二代培育的种子与野生的种子长成的植物功效差别很大,在他们心目中只有野生植物的种子才是正宗的,才稀罕。所以木国人经常采摘野生植物,以至于野生的越来越少。要是在以前,枫平见到这么多种类的野生植物,他会很兴奋。但此时,他高兴不起来,一是因为自己被困在这迷树林里,暂时出不去。另外自己木灵力已尽失,有了种子用处也不大了。 枫平大略地扫了一下那些野草木,没想到不大的地方,植物种类还挺多的。他心里还惦记着要快点走出这树林,粗略地分辨了一下这些野草野木后,正准备起身继续往外走。这时一个有意思的小昆虫成功地吸引了他的注意。 只见一只小蝴蝶左三圈右三圈地绕着在一片叶子在飞,飞了一会停下来,过一会儿又左三圈右三圈地绕着飞,就像在跳舞一样。枫平看着这小蝴蝶无忧无虑地飞舞,似乎把自己的烦恼也带走了。他觉得很有意思。 在小蝴蝶再一次停下来的间隙,他无意间越过这小蝴蝶往前面地上扫了一眼,一个形状古怪的果实映入他的眼帘。他心一紧,连忙在果子周围仔细辨认,一株像藤蔓一样的植物攀爬夹杂在杂木里。长着卷曲的须条,小枝纤细带有棱槽,叶子像鸭子爪一样分开成趾状,每一趾状叶子有七个小叶,顶端的小叶最大,往后依次变小。叶面成浓绿色,表面还有柔毛,叶背灰绿色。再看那串在一起的几个果实,果实筒状成倒圆锥形,就像长长的喇叭花一样,又像一个个的拴在马脖子上的马铜铃。枫平心里一阵激动,他确认无误:是“马铜铃”,这种植物就因为果实长得像人给马脖子上挂的铜铃一样而得名。 枫平为什么这么激动呢?他其实也没见过马铜铃,但这种植物在木国,人们口口相传。因为它本身很稀有,这种植物对生长环境要求很苛刻,必须生长在海拔200米至500米的杂木林里,一片树林也只能产出一到两棵。最主要的是它的果实能解百毒。木国木灵术里有一重要派系——暗杀术,从各种植物里提炼毒素,将其涂抹于武器上或撒向敌人,使被击中者麻痹丧失战斗力或直接中毒毙命。但马铜铃果实克毒有奇效,这就显得它尤为珍贵。所以这马铜铃向来都由官方垄断培植,普通百姓不得随意栽种、买卖。要是谁能在野外获得马铜铃果实,必能在黑市上卖个好价钱。 枫平数了一下,这株马铜铃结了五个果实,他挑了比较大的三个摘了下来,放在手里,仔细把玩,爱不释手。他将其中一个靠近鼻子闻了一闻,一股淡淡的甘香味。其实跟普通瓜果香味差不多,但他特别喜欢,觉得这种香味异常好闻,沁人心脾。他又将果子靠近耳朵摇了摇,想听听里面会不会有种子晃荡的声音。没有种子晃荡的声音,却传来了微弱的马鸣声。他以为自己幻听了,摇马铜铃果实怎么会有马鸣声呢?又摇了一下,哪有什么声音。他想到刚才自己愚蠢的举动,傻笑了起来。 他把马铜铃果实小心地放入怀中,起身刚要走,又有几声微弱的马的嘶叫声传来。他怀疑自己听错了,摒气凝神,竖起耳朵仔细听。不一会,几声马叫声从树林一边传入耳来。没错,这次他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他认准马叫声的方向,抬步往那边走去。 他边走边仔细搜听马叫声。越往前走,马叫声越来越清晰了。也就四五十米的距离,枫平循着马叫声来到了迷树林的边缘。一晚上饶了那么长时间,原来他已经快走出迷树林了。看到迷树林外面漏进来的光亮,他感到一身轻松,想想刚捡到的漂亮斗篷与入手的马铜铃果实,心里美滋滋的。 枫平穿过最后一排的树矩阵,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开阔的草地映入眼帘。迷树林在草地的一端,另一端是一处断崖,断崖深不见底,断崖过去,对面山脉间挂着一条瀑布。枫平刚走出迷树林,刚好面对着断崖的方向。他往右手边看去,天边微微泛红,太阳快出来了,天空下面就是连绵的山脉还有那湖泊。他往左手边看去,太极八卦镇在山脚下静躺着,镇外那条绕镇的河流,一面通向远处,一面连通到那瀑布下面。 断崖边长着一颗粗壮弯曲的巨松,这松树的树干两个人联手也抱不拢,树干稍稍往迷树林方向弯曲,并生出许多叉枝。 在这些繁茂叉枝下的草地上,长着很多各色的蘑菇,有一匹带翅膀的白色骏马,左后腿被一根绳子套住,绳子一端绑在巨松的一根粗树枝上。应该是那奇特的马误中了人设置的陷阱。它试图挣脱绳子往前跑,无奈绳子绑得太牢,无法脱离那树。那绳子可能勒得太紧,那马也急于挣脱,它每挣扎几下,受痛,不禁嘶叫出声。 梦里会飞的马是真的!枫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站在远处看着那马,不敢靠近。那马见有人来也挣扎得更厉害了。 那马很通人性,它见枫平没什么敌意,也就慢慢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它似乎认出了枫平,将头低下,右前蹄作刨地状,示意枫平过去。 枫平见那马的动作,似乎是哀求他过去帮它。他慢慢地靠近那飞马,来到它的左侧。与梦里的一模一样,现在他看得更真切了,只见那马:眼睛大而有神,耳朵小而坚挺,脖子高挺,背平直,肩与背靠近处生出一对遒劲有力的大翅膀,四肢坚实挺立,全身雪白,鬃毛、翅膀里层的羽毛与尾巴又蓝得那么纯净,真是太漂亮了。为了安抚马的情绪,他伸出左手轻抚马身,满手的肌肉结实而富有弹性。见那马没有抵触,枫平小心地弯腰将马腿上的绳套解下。 飞马重获自由,嘶叫了几声,像是感谢枫平的援助,跨步猛窜几步,打开翅膀,昂头往空中一跃,扇动几下翅膀,如一条白练破空而起。此时天空更红了,它没有立刻离去,绕着巨松与枫平转了几圈,往断崖方向飞往山脉深处。 如红蓝幕布上划过一道白色流光,枫平看痴了。 等完全看不到那飞马的影子,枫平收拾心情准备寻路下山。镇子已在目光可及之处,只要顺着镇子方向寻路而下,应该没什么难处了。他分辨方向,镇子在西面山脚下。他沿着草地往镇子方向走去。这片开阔的草地原本是在一个挑出的山头上的,枫平没走多久,草地边缘逐渐收窄,再往前走就都是杂树林与峭壁,没有路了。只能从左边的迷树林穿过去了,沿着迷树林最外圈的林中小道,不进树林深处,应该不至于会迷路。 枫平进入迷树林小道,没走多远,迎面过来一头猪,上面坐着一个人。 第十二章初学易经 那猪长得彪壮,耳朵奇大,额头一个淡淡的淡紫色印记,全身花白。那人也长得胖胖的,三十岁左右,圆脸上刻画着模块化的笑容,坐在猪背的锦座上。见枫平过来,他一呆,没想到这么早会遇到人。他将猪停下,狐疑地看着枫平:“小伙子,你从崖边草地过来?看到什么没有?” 枫平见有人来,刚想打招呼问路,一听那胖子这么问,心里快速地盘算起来:这么早就上山,还开口就问崖边草地的事,难不成套住那飞马的陷阱是他放的?让他知道我放走了那马,肯定要怪我。 “没有,我在这树林里迷路了,不知怎么出去了。”枫平撒谎道。 “沿着这最外面的小道一直走,看到右边有路就能出去了。”胖子将信将疑,给枫平指完路,赶紧催猪越过枫平,小跑着往崖边而去。 枫平知道那胖子去看那绳索陷阱了。怕那胖子发现绳子被人解开后追上来纠缠自己,他赶紧往前走。但他边走还需留意右边树林出口,又要分辨道路防止进迷树林,走不太快。 一炷香时间,那胖子从后面追了上来。 “小兄弟,慢走,慢走——”胖子追上了枫平,与他同行。 “小兄弟,你去过崖边,看到了那龙马,对吧!”原来那会飞的马是龙马。枫平暗认倒霉,心里决定打死也不承认去过崖边草地。他摇了摇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我是镇上的宠物商人,你可能不知道什么是龙马,据古书上记载,有一种马会驭风化龙,长出翅膀,能翱翔于天际。听说有人在崖边看到了它,我就想来这边看看,看能不能遇到它,要是能逮到它就更好了。你真没去过崖边,没看到过龙马?” “没有。”枫平一口否定。 “那龙马不是凡品,凡人要是能见上一面也不知要积多少机缘。我也是痴人说梦了,还妄想能抓住一只。算了……小兄弟,你不是本地人吧,还能在这迷树林里迷路。你是干什么的啊?”宠物商人套不出话来,与枫平闲聊起来。 “我是外地来的,听说了这树林,就想过来看看,没想到迷路了。在树林里晃了一晚上了,现在只想早点回客栈了。大哥,宠物是有钱人才养着玩的吧。” 枫平也无法回答自己是干什么的,只能把话题岔开。 “哈哈,小兄弟,你这话说的。宠物有普通有稀有,有钱人有有钱人的玩法,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玩法。你看,这世界上宠物有千万种,按用途就可分三大类:战宠、骑宠与饰宠。人行走于江湖,或助战或代步或显身份,总有一款是你需要的。看你独自一人,是混迹江湖的浪人吧,你这斗篷这么漂亮,真应该配个宠物,才更能凸显你的气质,关键时候还能趁趁下手。” “没有,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冒险者。”枫平知道有一定战斗能力,开始寻找势力效力的人才能称得上浪人,自己没什么战力,没势力会要自己,还算不上浪人。 “不管冒险者、浪人还是名士,都是江湖豪杰,都一样。要是在古代,一方霸主甚至王都是从冒险者成长起来的。年轻人,有前途的。正好我也回镇子里,我的铺子就在客栈附近,咱们一起回去。你的宠物知识这么匮乏,我该给你好好补习补习。”宠物商人开始跟枫平推销起宠物来。 说着一路上开始跟枫平介绍起宠物来。他也真能讲,一讲起来就滔滔不绝。从宠物的特性种类,宠物的捕捉,宠物的饲养培殖。到抓捕后的宠物是作为伴宠,在适当的时候买卖,还是与宠物灵魂共鸣,使其作为隶宠,作为自己专属所有。 宠物商人讲起来面面俱到,绘声绘色。枫平心想,自己连以后如何养活自己都是问题,哪有心思想着宠物啊。他有搭没搭地应着,其实都没往心里去,只记住了宠物商人说的一样东西,与宠物灵魂共鸣需要用到的一种材料——孢髓粉。这种材料较为珍贵。它还是各部位战斗护甲、武器或饰品晶连必不可少的。枫平曾听木野村客栈冒险者说过晶连成本极高,只有追求装备战斗效果极致的人才会将几件品质差不多的装备进行晶连,使其相互间激发各装备最大潜能,凝聚更大威力。 枫平心里琢磨着孢髓粉的事,宠物商人唠叨着宠物的方方面面。两人有搭没搭地边走边聊,一路上倒也不寂寞,很快两人就进了镇。宠物商人给枫平指明了客栈方向,两人在宠物铺子前分了手。枫平没费功夫就找到了客栈。 太阳刚刚升起,客栈客堂里已经来了不少人,吵吵闹闹的。这些人大都是来等揭榜任务的。几波人将告示牌附近几张桌子占满,有些人捡稍远一些的地方坐下边喝茶边等,有几人索性不坐下,在告示牌旁边候着。 正对告示牌的一张桌子毫不费力地吸引了枫平的注意。只见那桌就坐了一个人,桌子空着的位置也没人来占。而那人后面却整齐站立了四人,也不入座。这还不是最惹人注目的,枫平扫了一眼客栈的人,其他人都穿着普通便装,那五人却穿着鳞甲。即使像枫平这样没见过多少好装备的人都能一眼看出,这五人穿的鳞甲不简单。他们的鳞甲做工考究,把一片片金属摊薄,做成鳞片状,层层相叠,缝制在坚皮做的衬里上,鳞甲外壳在光亮下反射出冷冷的银光。鳞甲有些部位还紧贴有一层金属片,金属片制成不同的花纹形状,发出淡淡的不同颜色的微光。特别是坐着那位的鳞甲,全身各部位都贴有这种不同颜色的金属饰品,流光溢彩,一看就非同凡响。 枫平穿过客堂,上楼来到房间,赤焲鸣不在,没想到这么早就出去了。他又下楼来到掌柜处点了几个包子,准备吃点东西再回房补个觉。 在后厨准备期间,他不禁好奇,向掌柜打听起那独坐一桌的人是谁。 “他是这方圆五十里内最大帮会的帮主,财大气粗的,你看他那身装备的铭文,这一套铭文就抵普通人一辈子挣的钱了。” 说话的功夫,点的包子上来了。枫平听了掌柜的话,羡慕地看着帮主,端起包子找了张桌子坐下,开始吃起来,边吃还不住地往帮主身上看去。 没吃几口,打门进来一个年轻小伙,面容憔悴。径直来到告示板前将一张任务单往最难的任务栏里张贴起来。还没贴好,旁边就有人吆喝起来:“鬼村任务又来了。” 大家骚动起来,立马几个人围了过去。那帮主一抬手,身后一人上前拨开围着告示牌的人,将那张任务单揭了下来,递给了帮主。 人群里有人发出了喝彩声,大家议论纷纷:“祥帮主出手了,这次鬼村任务有望终结了。” 祥帮主在众人的赞许声中起身,与身后四人一起随着那年轻小伙出门而去。 枫平看着眼前的一幕,以为只是大家对帮主的吹捧,也没太在意,继续吃着自己的包子。 太阳慢慢升起。陆续有人来客栈发布任务,等任务的人各自展示自己的本领争抢着发布的任务。一个个的任务被接走,接收到任务的人也一个个的离开。 来客栈发布任务的人越来越少了。剩下等任务的人看自己没机会接到好任务了,有些直接离开了客栈,有些照着常驻任务的指示也出了门,还有些在坚守着。 枫平吃完包子,此时客堂里人比刚才少了很多,吵闹声也比刚才小了不少。他起身回房脱下斗篷,顿感浑身一轻。恢复了一下后,试着催动了一下自己体内的灵力。虽然获得斗篷没多长时间,但他感觉自己灵力已稍有增长。他感到很高兴,又有点担心场公子回来找他要斗篷,只能寄希望于场公子晚点找到自己。想罢,他又穿上斗篷,和衣往床上一躺。一晚上没怎么睡觉,他实在挺困了。很快,沉睡过去。 一觉醒来,已到下午,赤焲鸣还没回来。枫平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具体什么感觉也说不上来,就是心里有点焦虑。他下得楼来,客堂里没什么人,掌柜的百无聊赖地在看着《易经》。 枫平向掌柜的打探起赤焲鸣的去向来。 掌柜的抬起头来看了一会儿枫平,“哦,想起来了,你说的那小伙子很早就来我这里问你的行踪。我告诉他没看到你出去过,他就自己出去了,应该找你去了。对了,我早上没看到你出去啊,你怎么会不在的?” 枫平稍微安心了一点:“我昨晚去迷树林了,迷路了,早上才找到回来的路。” “你也真是胆大,我们本地人晚上都不敢轻易进迷树林。晚上看不清方位,很容易迷路的。你知道它为什么叫迷树林吗?”掌柜的闲来也无事,也想找人聊聊天打发时间,刚好枫平向他提及了迷树林,他可乘机向面前的外地人显露一下自己《易经》知识。 “为什么?”枫平也激起了好奇心。 “当年周公在那小周山上顿悟太极八卦,并将其推演至六十四卦,创作出《易经》造福天下。为了纪念他的丰功伟绩,前人在山顶造了八卦亭,并在外围栽种树木。据说本来这树林是要按易经六十四卦图形来修种的。”说着,掌柜的将手中的《易经》摊开放在柜台上,指着其中的卦形给枫平看。“你看,这卦中的爻分阴阳,一个合在一起,一个分开,很好分辨。但在栽树的时候不知怎么搞的,把本来阴爻的两短横栽得跟阳爻的一长横一样,只不过将两个短横都竖了起来。”掌柜的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柜台比划着。 枫平回想起迷树林的树矩阵,确实如掌柜的所说。 “如果仅仅因为这个原因倒还好,只不过分辨卦形麻烦点罢了。但是不知栽树的人是不是糊涂,把卦形都载歪了。所以你要是根据卦形来识路就很容易迷路了……”掌柜的见枫平在仔细研究着卦图,继续说道:“不过这也有好处,这树林因为容易迷路,反而吸引了许多像你这样的外地人来游玩。我告诉你一个诀窍,别去管树对应的卦形,只要认准方位,就能轻松进出这迷树林。就是这样不一定能走到八卦亭里。”但转念一想,大家去迷树林就是去八卦亭参悟周公留下的图文的,掌柜的感到自己教给枫平的讨巧方法很愚蠢,他不禁笑了起来。 “这易经里的图与八卦亭里的图不一样啊。”枫平已经被书里的内容吸引了,他随手翻起了书,翻到有字的地方,读了起来:“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 “亭子里的是八卦图,只有八卦,《易经》是以八卦为基础发展演生的,它有六十四卦,刚好是八个卦两两重叠而成。你现在翻到的就是第一卦乾卦。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天的运行很强健,对于君子来说也应该如同天一样,对于处世应该永不放弃,自我追求人生的进步,奋发向上,不屈不挠。” 枫平悟性极高,听了掌柜的的解释,一斑窥豹,已经有所悟了:“原来这本书是告诉世人如何做人的啊。有点意思!”他继续往下看。 掌柜的见枫平看书入了迷,对这个年轻人很欣赏,于是就指点起他来。“你看这乾卦,全是阳爻,阳爻我们叫九,阴爻我们叫六。看卦应该从下往上看,最下面的我们叫初爻,最上面的我们叫上爻,分别代表了人或事所处的不同境遇。这乾卦从下往上依此就是,初九、九二、九三、九四、九五、上九……” 说话间,有人来住店,掌柜的看枫平还在认真地研读那本书,挡在了柜台前。怕他妨碍了客人的登记,又看他如此喜欢那书,于是将书赠与了他,让他回房慢慢看去。 枫平谢过掌柜的,拿书回房,坐定,拿出书继续看下去。 “潜龙,勿用”,这是乾卦的初爻爻辞。枫平读了几遍,“字面意思是潜藏的龙,不要用。”用什么呢?不要用潜龙?龙有什么呢?他不得其解。 不知怎么,他想到了场公子,明明风灵术空绝,却穿着于自己捡到的斗篷,隐藏自己实力。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枫平开始思考起来。 场公子是土慈王的儿子,而以前土慈王将土场王囚禁了四五年,并于那几年迅速培养了自己的势力。按理土慈王死后,土场王上台首先要做的就是绞杀土慈王的势力,巩固自己的地位。那对土场王来说,土慈王的继承人场公子的威胁是非常大的啊。 枫平脑中灵光一闪,所以场公子要刻意隐藏自己的实力,表明自己没能力觊觎王位,来谋求自己的安全。所以即便是一条龙,在条件不成熟时,也不要轻易表现自己的才华,避免引来猜忌、打压。所以潜龙勿用是说要像潜藏的龙一样,不要轻易展现自己的才能。枫平越分析越豁然开朗,这种做人的道理,在没有经受过挫折前,自己是完全不可能想到的。 第十三章 正在欣喜间,枫平脑中又浮现出八卦亭中的刻字:玄又不玄,是为天地人人。他隐约觉得书中的话还可以包含更多的内容。自然万物由天、地及人作主宰。做人的道理因为有场公子的例子,自己悟到了一点。那天地间万物的运行规律可不可以从这句话窥一端倪呢? 天动地藏,自然中巨能的爆发不都是在平静中孕育的吗?甚至灵术的修炼,纵使贯引千般元灵也需蕴于体内而不发…… 枫平胡乱联想起来,他觉得似乎有点想明白其中的道理了,但似乎又觉得自己想的不太正确。 他思考良久,摇了摇头,还是因见识太浅,终究无法验证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不能领悟更多了。 枫平合上书,心里感慨颇多。这本书真是太复杂了,一时之间实在难以悟全其中道理。能写出这本书的人真不知有多少惊天泣地之才……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环顾了一下四周,房间里就自己一人,赤焲鸣还没回来。快到傍晚了,他不禁心慌起来。赤焲鸣说过要去火国,自己不同意前去,会不会他丢下自己一个人走了? 本来两人也是萍水相逢,没理由阻止他离开。但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从被他救于狼群,又与他在灵狼前同生共死,最后与他共赴焚灵谷。虽然两人相遇时间不长,除去要杀害自己的村民,赤焲鸣已经慢慢成为与自己最亲近的人了。 枫平越想心越慌,甚至有点害怕起来,自己从未离开过木野村,在村子里还有瞎子松、村民不时接济自己,现在自己孤身在这异国客栈,无一技之长,闯荡江湖无灵力,干劳力活又没体力,不知以后如何讨生活。如果有赤焲鸣在就不一样了,他灵力高深,独自闯荡江湖,阅历丰富,知道在江湖上生存下去的方法。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还不见赤焲鸣身影,枫平有点坐立不安了,他不时到房门外看看,又到客栈门口看看。赤焲鸣不会真的离开了吧,留下自己如何是好。枫平见不到赤焲鸣,他越想越多,越想越焦虑。 太阳已经下山了,天色渐渐变暗了。枫平又出去转了一圈,回房坐下,他觉得赤焲鸣已经不会回来了。他眼里含泪,自责起来,为什么不跟赤焲鸣去火国呢?现在在哪里不都一样吗? 吱呀一声,门开了,枫平转过身来,是赤焲鸣,他心定了下来,“你哪里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他擦拭了一下眼睛,为了遮掩尴尬,他开口责备起赤焲鸣来。 “我早上看你不在,怕你有事,出去找你去了,找了半天没找到。后来一想,你这么大了应该能照顾自己。就在镇里铭文师那里帮着淬火,挣点饭钱。” 枫平的小举动逃不过赤焲鸣的眼睛,“你怎么了?为什么哭啊?” 枫平的眼泪止不住地掉了下来,他呜咽着说:“我以为你丢下我走了。” 赤焲鸣也不知怎么安慰枫平,“我从小被一群义士抚养长大,他们舍身呵护我多年,他们教会了我怎么做人……我不是背信弃义之人……你的灵力是因为我而失去的,我不会放手不管的……况且在焚灵谷,要是没有你,我也不会站在这儿了。你放心,在没有安置好你之前,我不会弃你而去的……我最亲近的人死的死,散的散。咱们都是孤身一人了。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好吗?” 枫平用力地点了一下头。破涕为笑…… 赤焲鸣一早已问过客栈掌柜的可不可以退房还钱,掌柜的自然不愿退钱。他无法,只能将去火国的计划往后放。他看枫平已平复心情,开始跟枫平商量起客房到期前,如何挣点钱,以备下步之需。 出苦力打短工,肯定不能作为优先选项。赤焲鸣在铭文师那里打了半天短工已经累得够呛了,枫平年纪小,更受不了这种累。 做揭榜任务。赤焲鸣火灵力虽然在焚灵谷已损失不少,但还是比普通人要高,在土国地盘,有如此高强火灵力的人不多。再说江湖高手一般不会在此做任务,他们更喜欢去城市,那里有更高难度的任务,能赚取更高的任务报酬。所以做揭榜任务应该有人会要他们的。 两人商议好,下楼来准备看看有什么任务可接,顺便吃个晚饭。两人来到告示牌前。今天发布的揭榜任务一早就被人抢走了,下午也没有新的任务发布,所以告示牌上只剩两个常驻任务。一个是收矿石的,另一个是宠物商人收宠物的任务。 两人有点失望,只能等明早再来看了。两人叫了点吃的,找了张桌子坐下来。正吃着,从门口携手进来三个妇人,有说有笑的。三人衣着华丽,一看就是有钱人,各自带了一只宠物。一只是花白迷你熊,站立起来也就半米多高。一只是雪白碧眼的银狐。一只是长有五彩斑纹的小鹿。枫平从没见过这些宠物,不由地多看了几眼。这三只宠物干干净净的,皮毛油光发亮。令人新奇的是,它们身上都穿着定制的小衣服,银狐身上的几撮毛发还被编成了辫子。有钱人真是讲究,枫平心想。 三人进了雅间,点完菜,高声谈笑起来。枫平他们就坐在雅间旁边,三人说话声也有点大,枫平与赤焲鸣听得清清楚楚。 一开始三人叙了一会儿旧,枫平他们也没太在意,后面三人聊着聊着,互相攀比炫耀起各自的宠物来。听到宠物的价值,枫平与赤焲鸣引起了关注。 从她们话语间得知,普通的银狐,只产于水国雪镜,而妇人带来的那只碧眼银狐,千只银狐才出一只碧眼的,特别珍贵,价值300两银子。而那只五色鹿,来自东方木国沼泽林,非常稀有,而且体内孕五行元灵,很难捕获,值500两银子。对于那只迷你熊,开始两个妇人看其除了可爱,好像没什么特别,有点看不起它,当得知那熊每月的花销后都沉默了。原来那是只来自金国西南的食铁兽,食物只吃当地产的铁竹,所以饲养这只宠物需将食材从金国运至土国,每月食物成本就要100两银子了,更别说那熊的价值了。 枫平与赤焲鸣听了她们讲的各自宠物的价值,对望了一眼,咂咂嘴,几只宠物会要那么贵,也真有人肯花那么多钱买只野兽当宠物。要是能去野外抓这么一只,那就可以几年不愁吃穿了。 心动不如行动,两人吃完饭,欣欣然去往宠物店,想向宠物商人了解抓宠任务的细节。来到店门口一看,宠物店已打烊了。两人吃了个闭门羹,激情也被打消了一半,只得商议明早过来。 两人回得房间,无事可做,赤焲鸣修炼了一会儿灵力,枫平因为一直穿着斗篷,无需额外练习,他拿出《易经》继续研读。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两人吃过早点,直奔宠物商店。宠物商人已开门营业,看到枫平与赤焲鸣两人过来,以为昨天的劝说有了效果,立马笑脸迎来。当听到两人是来咨询抓宠物的,他也不恼,继续微笑着跟他们讲解起来。 “野外鸟鱼虫兽种类数不胜数,自不必说。如果仅追求体型外貌好看或排忧解闷,那任何鸟鱼虫兽都可以,但也只有稀有靓丽的才值钱,普通随处可见的一般值不了多少钱。如果作为追求战斗效果的战宠,那还是要猛兽才行,而且要越凶猛越好。猛兽一般比较值钱,其价值与凶猛、稀有程度成正比,但越凶猛抓捕难度就越高了。骑宠的好坏更有讲究了,要综合考虑壮硕、耐力、速度等方面的要求,这类野兽活动范围大,更难捕获。” 宠物商人边解说边拿出几对符纸。他告诉枫平他们,那符纸叫魂砂符。没有认定主人或没有灵魂共鸣的宠物,具有较强的野性,难以驾驭。这时可以用魂砂符暂时与被抓的宠物产生灵魂共鸣。使用时,只要将一对符纸分别贴于主人与宠物的额头,两者灵魂发生共鸣。如果成功了,纸上的符文会印于额头,那时宠物将能领悟主人的想法,听随主人的指示。 但要注意的是,魂砂符造成的灵魂共鸣并不是永久的,它可以被消除。即使不被消除,也只能持续一段时间,而且越强大的宠物,持续的时间越短。 枫平与赤焲鸣听了宠物商人的话,以每副一两银子的价格买了两副符纸。两人各拿一副,往宠物商人推荐的捕兽点出发。 推荐的捕兽点在镇外东面。两人往南出了镇子,过了绕镇的河,沿着河流往上游方向走去,边走边憧憬着遇到稀有野兽,抓到了卖个好价钱。 走到半路赤焲鸣想起了一件事,如果抓到的宠物还没魂砂符值钱,那不就亏了?两人一商议,反正用了魂砂符也只是暂时能指使宠物,只要能控制住宠物,能不用魂砂符就不用好了。转念一想只要能抓住野兽,用不用魂砂符都是次要的,两人感觉似乎被宠物商人给忽悠了,完全可以省下这买魂砂符的钱。 不过这些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想法,真的抓野兽哪有那么容易。 两人来到宠物商人说的地方。 东边山上瀑布流下来的水,汇聚成一条河,流到镇子前分叉形成两条河,将整个镇子包围起来,到镇子西面又汇集起来,流向下游。枫平他们往山的方向看去,这里到山脚还有很长一段距离,那河将前面的地分割成南北两块。 远远望去,北面一片平坦,大都是一块块的农田与菜地。南面远处是连绵的茂密的树林,还未被开发。树林与河堤之间有一片狭长的平地,上面杂乱地长着各种植物,以杂花草为主,夹杂着一些矮树。生活在树林里的各种动物偶尔会来河边喝水。平地上也生活着各种小动物。虽然离人类活动区太近,大型动物很少来,但正如宠物商人说的,这里是抓小动物的好地方。特别是对于枫平与赤焲鸣这样的抓宠新手来说。 树林人难以进入,很难施展身手抓捕野兽。赤焲鸣与枫平决定先在河边平地上看看。 两人边留意着周边草地里的动静,边往山脚的方向走去。一开始偶尔会有巴掌大小的动物受到惊吓,逃窜开去。小动物动作比较快,又被植被遮掩,看不清,估计应该是老鼠之类的动物。 再往里走,会出现兔子之类稍大点的动物。动物数量与种类也多起来。两人觉得再往里走会遇到更多的动物。 不知不觉两人来到平地深处,前面传来隆隆的瀑布声,离山脚不远了。这里的野物更多了,不时有小动物从两人脚边穿过,但大都是些寻常的兔子与老鼠之类。随处可见的估计不值钱,两人寻思想找一些与众不同的。 两人就这么微低着头,扫寻着地面,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忽然前面传来一声短促的鸣叫,接着传来急促的跑动声。 两人抬头一看,前面一头带有黄色斑点的鹿正往树林方向跑去。那鹿有六七十厘米高,头上的角还没长出来,只有两个隆起,是只未成年小鹿。 枫平他们光顾着脚边情况,忽略前方了。原来那头小鹿正在河边喝着水,突然见到有人来,受到了惊吓,逃窜起来。 小鹿的跑动也惊动了周围的小动物,几只兔子匆匆往各自的窝里跑去。赤焲鸣与枫平眼睛一亮,只见其中一只通体鲜黄色,与之前见到的所有兔子都不同。它在草丛中穿行,就像一团黄色的球在草丛中弹跳,特别显眼。 一下见到两只少有的动物,两人激动起来。兔子满地是,小鹿却只有这么一只。两人对望了一眼,形成了默契,还是应该抓小鹿,毕竟大的好抓一点。 两人稍一踌躇,就已错过了最佳时机。 眼见小鹿往树林方向已跑了快一半路了。进了树林就没法抓捕了,枫平心里一急,脚下发力,向树林方向急奔过去,想赶在鹿的前面,封住它进树林的路。 小鹿离树林的距离较枫平更近,奔跑速度却比他还快些。枫平也发现了,这么跑肯定截不住鹿的。他顺手解掉身上的斗篷。顿时,身体一轻,耳边呼呼生风,速度快了一截。他一看有效,加紧催动体内灵力,但觉踩在脚下的草也生出无尽的弹力,将他往前弹射出去。 赤焲鸣在后面追赶着那鹿,他看到枫平脱掉斗篷后,奔跑速度突然之间加快,他没见几人能跑得如此之快,就像一阵风一样。 不等他心生疑虑,小鹿已跑近树林边缘了,这时枫平也赶上去了。赤焲鸣心提了起来,眼见枫平就要追上那鹿了。 还是慢了一步。将将在枫平赶上来之前,小鹿冲进了树林,树林里瞬时响起了划动树枝与踩踏枯叶的声音。 枫平与赤焲鸣见小鹿跑进了树林,他们停下脚步喘起气来。正自惋惜的时候,扑棱棱扇动翅膀的声音传来,一只鸟受到惊吓,从树林里飞了出来。 第十四章 两人抬头看去,只见那鸟腹部栗棕色,嘴和脚赤红色,头背部羽毛翠蓝发亮。 “好漂亮的翠鸟!”赤焲鸣记得他小时候的帽子上面,就有这种翠蓝羽毛做的装饰。他很喜欢那种颜色,别人告诉他那是翠鸟羽毛。现在看到了翠鸟,又想起了小时候的生活,不由得发出感叹。 翠鸟在空中饶了一圈,慢慢往地面飞去,最后停在了一颗大獠牙上。 那獠牙有半米左右长,弯弯往上翘。两人定睛一看,是一头野猪,它身上沾满了烂泥,估计刚从河里上来。 那野猪头奇大,快占身体三分之一大小了。两眼下方长有一对大肉球,脸上也有一对,这些肉球显得它面目狰狞。一对巨大的獠牙前面还有一副小獠牙,使人望而生畏。 野猪正站着望向这边。它体型比刚才的鹿更大,看上去凶狠多了。肯定更值钱。枫平与赤焲鸣慢慢往前靠。 那野猪看两人过来,扭头,往树林走去。獠牙一晃动,上面的翠鸟扇动翅膀重新又飞向空中,盘旋几下,往山里飞去。 赤焲鸣盘算着,刚才的小鹿活蹦乱跳的实在是难抓。如果把这野猪打伤,趁它虚弱的时候,应该就好下手了。受伤的宠物可能会影响它的价值,但总比抓不住的好啊。 受的伤可以养好,但下手太狠,打死了就不值钱了。赤焲鸣估摸着使出了六分灵力,聚出一个火球,往野猪身上丢去。 火球打在野猪身上,爆裂开来。野猪本身毛发稀少,身上还有稀泥。火球无法继续燃烧,不一会儿就熄灭了。 枫平被赤焲鸣的举动吓了一跳。再看那野猪,火球对它似乎没有多大影响,但显然是被惹怒了,它嘴里哼哼着,低头朝赤焲鸣发足奔去。 赤焲鸣看着野猪长长的獠牙,心里不免有点慌。毕竟是肉身,被那么长的獠牙顶一下,可不是开玩笑的。他赶紧催动全部灵力,接连发出几个火球。 火球打在野猪身上及身边草地上,落在草地上的火球很快将地上枯草点燃,打在猪身上的火球看上去效果仍然不大,却激起了野猪更大的怒气,它高声嘶叫着,跑得更急了。 眼看越跑越近,赤焲鸣不得边往后撤边扔火球。 枫平在旁边看着,那野猪身上带着火星,跑在着火的草地上。看上去似乎是一头着火的猪奔跑着,在草地上拖出一条火路。虽然草不高,引起的火也不大,看上去还是挺瘆人的。 枫平看那野猪在星火中奔跑,很是顽强,而且距离赤焲鸣越来越近,不由地惊呼出声。 那野猪在草火的炙烤下,也有点支撑不住了。它奔跑的速度逐渐慢下来,听到了枫平的呼声,似乎想到了什么,掉头朝枫平冲去。 赤焲鸣与枫平都没料到野猪的举动,赤焲鸣停止了攻击。 枫平看野猪朝自己撞来,他没有其他自救的手段,只得往后退。 本来枫平站在赤焲鸣与猪靠近树林的那一侧。他一边紧盯着那野猪,一边侧身往树林方向跑去。赤焲鸣想出手帮助枫平,但又怕火球会误伤到他,只得呼喊着指挥枫平往边上躲过野猪的顶撞。 枫平的行动很敏捷,在野猪撞上来的一刹那,往边上一闪,躲过了它的撞击。正当他跑向一边,准备迎接野猪的下拨冲撞时,野猪停了下来。它看了一眼赤焲鸣,又看看枫平,扭头径直往树林里跑去。 两人看着野猪跑进树林,各自吁了一口气,这野猪还挺难缠。 枫平将斗篷捡起披上。两人稍微休息了一下,定了一下心。这才想起刚才应该使用魂砂符的,这么凶狠的野猪,作为战宠,应该挺值钱。 看看天色,已快到中午了,两人回镇吃了个午饭。吃饭间,两人又想起那只稀有的黄兔。 一上午下来,两人发现的兔子要么是灰色的,要么是土黄色的,那鲜黄色的兔子,就只有一只。物以稀为贵,抓到了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即使卖不出去也还可以加工成晚餐。 两人打定主意,下午先抓捕那黄兔。 来到上午发现黄兔的地方。扒开矮草查看,地上有好几个洞口,不知哪个是黄兔的巢穴。 赤焲鸣想到了一个办法。他使出火球术,将附件的草地都点燃,湿草燃烧放出不少的烟。经风一吹,烟灌进了洞口。 这方法果然有效,没过多久,洞里的动物纷纷跑出来,四散逃开。 枫平眼尖,一下就见到了那颜色特别鲜艳的黄兔。黄兔并没跟其它小动物一起逃窜。它跑出几米,就停了下来,蹲着用前脚擦拭起眼睑。 枫平将黄兔的位置指给赤焲鸣看。赤焲鸣马上也发现了它,一挥手,将地上的火焰尽数熄灭。那黄兔浑然不理周边的情况,兀自清理着毛发。两人又一通手势交流,达成共识,从两侧轻手轻脚地向那黄兔围拢。 眼看已到触手可及的距离,黄兔还是没注意到两人的举动。枫平心里一阵狂喜,张手往前一扑。赤焲鸣在旁边看得仔细,没见那黄兔跑出来,以为枫平已将它抓住了。 摊开手却发现连兔毛都没有。仔细一看,原来黄兔待的地方还有个洞,又钻进洞里去了。 赤焲鸣一看,直接在脚边拔了一把草,他故伎重演,将手里的草点燃放在洞口,想将那黄兔给熏出来。 果不其然,很快黄兔又在不远处跑了出来。枫平跑过去,黄兔却又从地面消失了…… 这么来来回回几次,两人觉得不是办法。地面都是兔子洞,人一过去,那黄兔就往洞里钻,根本没法得手。 一商量,两人决定将附近的兔子洞全都填上,看它还怎么躲进洞。费了老大劲,两人填埋妥当。接着只要设法将黄兔赶到没有洞的平地就行了。 两人试了几次,黄兔终于跑到洞口已被填平的地块上了。 赤焲鸣与枫平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慢慢靠近那黄兔。那兔子还没觉察到危险,近些,再近些…… 距离够近了,是时候了。两人形成默契,四只手同时扑向草地上迷茫的黄兔。 两人挪开手,哪里有黄兔,再看地面,又有个兔子洞。真见鬼了,刚才明明把洞口全部填起来的。 那边黄兔又探出脑袋,看着赤焲鸣与枫平两人。似乎在嘲笑着他们。 这时,他们才明白过来,这黄兔不简单。难怪它不跑远,原来它土灵力已有一定的造诣,已深悉土遁之术,能随时钻地而行,隐匿踪迹。 感情这么长时间,那黄兔一直是在玩他们啊。 两人顿时泄了气。 天色已晚,这一天折腾的够呛,却什么收获都没有。两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客栈。草草用过晚饭后,开始总结这一天的捕兽经验。最后得出结论,以目前自己的抓捕技术,不管什么野兽,硬抓是不行的。要想有所收获,还是需要利用陷阱才行。 本来作为火国人,捕猎是天性,而制作陷阱是捕猎的基本技能。可赤焲鸣从小流落在外,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他只听别人提及过各种陷阱,自己从没见过,更没有亲自制作过。 第二天上午,两人来到捕兽点,到真要制作陷阱的时候才发现,什么头绪都没有,制作材料没有,连制作工具也没准备。 枫平是完全没经验,只能靠赤焲鸣了。 挖坑做陷阱在这里基本没用,都是些会打洞的家伙。 赤焲鸣凭着以前听别人说过的,加上自己的想象,最后想出了一个诱捕陷阱。先做一个罩子,罩子一边用根树枝撑起来,树枝用藤条拴住,在罩子下面放点食物。两人躲在远处,只要看有小动物进了罩子,拉动藤条,使树枝被拉倒,罩子就会落下,罩住里面的动物了。 两人到树林里转了一圈,找来一堆树枝和藤条。 赤焲鸣用火灵术将树枝烧烤,剥离叉枝做成木棒,或者直接烧软塑形。虽然做起来慢点,倒也可以不用刀具。 想想总是容易的,做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有多笨。两人着手开始制作罩子,做了几次都不太理想。要不大小不够;要不弧度不够;要不隔条间隔太大;要不不够结实;要不重量太轻,轻松就能被抬起。 花了半天时间终于做出一个两人觉得还过得去的罩子。已到中午,回镇吃点东西顺便找来一些食物,将罩子支起来,做成了一个陷阱。两人躲在一边,开始等小动物进陷阱了。 陷阱设在靠近树林的地方,两人躲在树林里远远盯着。两人还是有耐心的。不管树林外发生了什么,只要没有野物进入陷阱,两人都忍住不出去。 野生动物见没人,过了一会儿都出来活动了。 这个捕兽点经常有人来抓宠,此地的小动物见过的陷阱比赤焲鸣与枫平多多了。那些受不了陷阱诱惑的都被抓走了,剩下的自然是些精明的了。 两人见陷阱附近不时有小动物走过,有些直接忽视那陷阱,有些在陷阱旁转溜一会儿也都走开了。 都不进陷阱! 两人从中午开始等了两三个小时,眼看天色渐晚,没有野兽来上钩。照这种捕捉速度,别说抓到稀有品种,连普通的宠物都抓不到。两人抓宠的激情完全被浇灭了。 无功而返。 晚上两人逐渐想明白: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两人捕猎能力不足,靠抓宠挣钱估计要饿死,不如趁早另做打算。两人又商量半天,也没有更好的方法,明天还是先去等揭榜任务吧。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两人收拾妥当下楼来,已经有几个人在等今天新发布的任务了。 枫平出去买了几个馒头,回来与赤焲鸣随便选了张桌子,边吃边等任务。 在这期间,陆续有人从楼上下来,也有人从门外进来。这些人有些买了早点,有些没买,依次选定靠告示牌的座位坐下。 估计这些人都是等任务的,相互间似乎还有点熟络。几人之间互相交谈着,他们看看枫平与赤焲鸣,是生面孔,也就没人来理会他们。 赤焲鸣无聊,想起这两天枫平屋里屋外老是穿着一件斗篷,以前都没见他穿过。不由得向枫平询问起这斗篷来。 枫平被他一问,老实告诉他那斗篷是捡的,因为材质稀有,一看就贵重。自己从没穿过如此好的衣物,想在主人来要回去之前多穿一会儿。 赤焲鸣听了哈哈一笑。 枫平刚想将这斗篷的功能及自己领悟了风灵术的事告诉他时,已有人来发布任务了。赤焲鸣的注意力立马转到任务上了。枫平一想,自己虽然会了风灵术,但能力低微,实在不值得说出口,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两人开始想着要接个任务。枫平从没接做过揭榜任务,不知道接任务的规矩。赤焲鸣虽然独自流浪已有一年多,也完成过一些揭榜任务。但他所做任务之处多是偏远村镇,能受任务的人比较少,随时都会有几个任务在那等人处理,不像这里有好些人在候着任务发布。他看着这阵势,也不知怎样拿任务。 两人只好先看他人怎么做了。 陆续有人来发布任务,发布的任务也很快被人接走。赤焲鸣与枫平看了一会儿,明白了这里接任务的大概流程。 原来这些等任务的人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相互间按先来后到排队,轮到了可以优先选择接受任务。如果自己觉得没把握能完成任务或不想接的时候,就谦让一下,大家也就心知肚明,后面有能耐的人或想接任务的人就可以按顺序上前接受任务。等任务接走了,大家再按原来的顺序排起队。 发任务的人如果没有特殊要求的话,就会任由接任务的人选择。如果发布任务的人有特殊需求,也可以当场挑选认为合适的,大家也不会有怨言。 枫平与赤焲鸣发现他们开始坐的位置不在队伍中,等明白过来,只好重新排到后面。眼见一个个任务被接走,他们心里不免有些着急了,虽然来得比较早,但照这么下去,今天可能连任务都接不上了。 今天天气不错,门外阳光灿烂。枫平看着客栈大门外的街道,房影微斜,快10点钟了。 客堂里人还挺多,大家有说有笑的。有些在等着任务。有些在此吃过早饭不急出门,闲聊着来打发时间,毕竟这里最方便了解周边的最新八卦。 这时,打门进来一年轻人,脸色煞白,一脸疲惫。枫平觉得好像在哪见到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门口有人注意到了这年轻人,交头接耳几句,立刻引起了一阵骚动。 年轻人也不理他人,径直往告示牌走去。他从怀里抽出任务告示,往最难最紧急的版块贴好,走到一旁等着。 在这镇子里很少见到发布十分困难的任务的,大家围上前往任务内容一看,立刻引起了哗然。 第十五章 “又是鬼村任务!”已有人惊呼了出来。 惊呼声在人群中炸了锅,吸引了更多的人到告示牌前观看。人们围着议论起来,却不见有人敢去揭取那任务。 枫平听到鬼村任务,忽然想了起来,那是两天前祥帮主接走的任务。当时也是这个年轻人来发布的任务。 看样子祥帮主也没能完成这任务。厉害如祥帮主都无法完成的任务,枫平明显感觉到这任务的棘手,也不怪大家不淡定了。 有消息灵通的早已知晓祥帮主任务失败,此时表现的就比较淡定。更有人就此摆起谱来:“我早就说过了,这村子邪门着呢,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不是我小看咱们这些人,我甚至可以说,这方面百里之内就没人能解决得了这个村的问题。” 大家听了,附和声四起。 赤焲鸣不知道鬼村任务是什么,听大家一议论,他甚感好奇,拉起枫平就往告示牌前挤,想过去看看任务内容。 赤焲鸣刚靠近告示牌。可能有人不受挤。只听人群中有人阴阳怪气地说道:“小毛孩就别来凑热闹了,这任务不是你们该看的。” 赤焲鸣从小只有自己能训人的,从没人敢忤自己性子的。也因为指示惯了人,早就定了性子,虽然近一年独自流浪在外也受了不少挫折,性子已有很大的收敛。但被人如此轻视,也一时压不住性子。不让我看,我偏看。当即回道:“怎么啦,连看都不能看,这任务都让你家给霸占啦!” “看不看你们都接不了,赶紧该干嘛干嘛去,要不一会儿你妈找不到你们回家吃饭了。”人群中发出了哄笑声。 “也真是的,小孩凑什么热闹,难道你们还有本事把这任务接了去?” 被人一嘲笑,赤焲鸣与枫平顿时冒起无名火。赤焲鸣感到一股热血直冲脑壳,他伸出手就将那任务纸撕了下来。 没想到眼前的赤焲鸣会有如此举动,大家一愣,顿时安静了下来。反应过来后,立刻起哄的,看热闹的,恐吓的,好心劝慰的纷纷出声,整个客堂闹腾了起来。 那发布任务的年轻人看赤焲鸣接了任务,也面露难色,过来劝告赤焲鸣。这任务已难倒了不少英雄好汉,真不是随便就能接的。现在村子身陷困境,能不能把任务让给有能耐的豪杰,以尽快解村子之急。 枫平虽然觉得这任务不简单,但看赤焲已将任务纸揭了下来,自己也没主意,只得在一旁看着赤焲鸣。 赤焲鸣看众人的表现,也感到了压力,心里生出一些悔意。但已骑虎难下,认怂只会被人笑话得更厉害。他涨红了脸说道:“有能耐的早把这任务接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完成这任务,但我孤苦一人,不管什么风险,我都敢试一下。你们如果谁觉得可以解决这任务的,尽管可以一起去。” 各人心中自打小算盘,都认定自己与赤焲鸣完成不了这任务,如果跟赤焲鸣一起去,到时只会被人笑话不自量力。 赤焲鸣说完后,大家都默不作声了。 村子事情太过棘手,太多人无功而返了。鬼村青年看大家都沉默了,知道其他人都不会跟自己回村了。于是开始催促赤焲鸣跟他回村。 赤焲鸣本担心枫平无灵术,难以应付遇到的危险,想让他留下。但枫平不放心赤焲鸣一人前往,执意要去。两人争执一下,最终决定一同前去,真遇危险时,枫平可以留在村子里。 村子在八卦镇东北方,赤焲鸣与枫平跟随那年轻人往北走。鬼村青年担心这次还是解决不了村子问题,枫平与赤焲鸣担心此次任务太过艰巨,自己难以帮村子解决难题。虽然艳阳高照,但三人心里各怀愁事,就像远处天空中的一团乌云。 赤焲鸣还没仔细阅读过任务纸上的内容。他拿出纸,上面没写具体任务内容,有价值的只有任务报酬了。五十两银子,一笔不小的数目,但能不能拿到这笔钱他心里没底。初生牛犊不怕虎,他没有客栈里其他人那样的顾虑,既然接了任务,那就先试试吧。他向那年轻人打听起村里的情况来。 村子其实叫来星村,位于八卦镇北面镇子东面偏南的山脚下,在八卦镇的东北方。村子其实离北面镇子更近,但因为北面镇子没人能解决村里的问题,村子已派人到周围各个镇子发布任务了。如果再解决不了问题,只能到县城请救援了。 赤焲鸣与枫平边走边听,三人沿着一条小路前行,这条小路有点向上的坡度。枫平发现,这条小路似乎往那朵乌云方向通去。如此晴朗的天,却会出现一团诡异的乌云,他重来没见过这种现象。从一开始他就觉得很奇怪,现在往那乌云走去,他心里越发不安了。 具体什么时候村子出的问题,那年轻人也讲不清。反正现在情况是越来越严重。已有好些人无缘无故地卧病下不了床。在最近几天时间里,村里已有三位老人相继去世。现在村子里可谓人心惶惶。 那年轻人向赤焲鸣描述起他村子的状况。 村子里最反常的要数耕牛与狗子。白天还好,一到晚上,狗子整夜吠叫。老牛也整宿在圈子里躁动不安。加上小孩整夜哭闹,在晚上没人能睡上一个安稳觉。 具体什么原因,大家都说是闹鬼闹的。一到晚上村子四周会有各种鬼魂四处游荡。他自己就亲眼看到了,那年轻人言之凿凿,有时在白天都能看到鬼魂。 世上流传有很多鬼魂的故事,很少将鬼魂比作是善类。虽然赤焲鸣还没见过鬼魂,但听了年轻人的话,他心里怯怯的。 枫平知道他在焚灵谷见过的魂灵以及一直藏在随身手串里的应该就是年轻人说的鬼魂,但那些鬼魂都没对他做过任何事。他想不出鬼魂有什么可怕的,不由地纳闷:“好像鬼魂也不会作害于人吧。” “一直以来,据村里人讲,在我们村子附近的山里和农田里,到了晚上有时是能遇到鬼魂,也没听到过鬼魂有加害于人的。但从来遇到鬼魂的情况是极少的,现在突然有这么多鬼魂聚集于村子周围,闹得村子里的人死的死,病的病,很难让人觉得它们是无害的。好多村民都说,再这么下去,只能放弃产业,逃难去了。” 赤焲鸣听了心里更慌了。 枫平听了也无话反驳,反倒激起了他的好奇心,想看看那烟雾状的鬼魂能有多可怕。 说话间,三人来到来星村前。 枫平猜想的果然没错,那团乌云像把大伞一样,笼罩在村子及旁边的整个山头上。村子已处乌云下方的边缘,阳光斜照,在乌云遮挡下,太阳光线止步于村子南面不远处。虽然已快到晌午,正是太阳最猛烈的时候,但村子在阴影笼罩下,似乎已到了黄昏时分。 那团乌云,低沉又浓密,似乎直接压在了村子不远处的几座山峰上。枫平抬头看那乌云,只见乌云底下黑云不停翻滚着。它也不飘往别处,就像被那些山峰给扎住了一般。 枫平大是诧异:“你们看,……”他侧过身,想提醒赤焲鸣与年轻人注意那乌云。但当他面向他俩时,更吃一惊,一时把乌云的事都忘了。 只见赤焲鸣与那年轻人涨红了脸,边走边喘着粗气。 也没走多少路啊,他奇怪道:“怎么了,累啦?” “可能吧,刚才有点上坡,走得快了,心跳得有点慌,没事。” “不是走路的关系。”那年轻人接过了赤焲鸣的话,“刚才忘了说了,自从闹鬼以后,谁到了我们这里,不知怎么回事,都会有这种反应。会变得莫名的心慌害怕,特别是晚上。而且子夜症状最明显,现在中午的时候还是最轻的。” 相比那年轻人说的,那云也不重要了。但枫平心里纳闷,似乎自己没感觉到身体上有什么不适的。 村子不大,也就二十来户人家,一眼就能望到头,村东头放了几口棺材,整个村子出奇地安静,偶有几声娃娃的哭闹声。 年轻人将枫平与赤焲鸣往村长家领。 路上几乎没人,偶有村民也都脸色煞白,面无表情。空地上几个小孩在安静地玩耍。枫平好奇,路过村里人家的牲口圈时,望里面看,发现家畜、牲口都挤在一角不动,似乎在躲着什么东西。 村长穿着厚衣服,正坐着不停地喝着热茶,见那年轻人领进来两个少年,一愣。那年轻人以为村长要责怪他随便找来两人,刚要解释。 没想村长并没有理会那年轻人,而是急忙站起来,看着赤焲鸣与枫平,嘴里还喃喃地道:“怪了,怪了。” 三人被村长的举动弄蒙了。 “村长,怎么了?” “那疯老头说的难道是真的?” “什么老头?”赤焲鸣向村长打探起情况来。 “事情还要从三个多月前说起。”村长慢慢道来:“那天村里发生了一件很反常的事,就是村里新出生了一个女婴。本来生个孩子是很正常的事,反常就反常在那娃一出生就长着一双青色的眼睛。大家都说这孩子不详,但这几个月以来,也没发生什么事,慢慢地大家也就不在意了。” “这段时间村里闹鬼后,也有人怀疑是这孩子引发的,但也找不到什么证据。毕竟那么长时间都没事,现在出事了就认定是她的毛病也说不过去。” “怪就怪在六七天前。村里来了一个老头,戴一斗笠。看年纪到有七八十岁了,但身子看上去还硬朗。土国人很少戴斗笠的,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外地来的高人,听到咱村的事情,来帮忙解决闹鬼的,不敢怠慢了。那老头来了什么话也不说,一开口就问我村子里有没有特别的孩子。我想,这青眼娃子应该算,就带他去看了。” 村长喝了口茶继续道:“那老头看了女娃后就开始说胡乱话。说什么村子容不下她,什么池子什么的,还有龙什么的,反正我听不懂。”村长边说边看了一眼赤焲鸣与枫平,继续道:“然后说这些鬼魂也是她引来的,这女娃就不能待在村子里,留在村子里只会给村子带来祸害。把我和娃她爸说得都快信了。最后说让我们把娃送给他养。” “我看他自己都活不了几年了,怎么能养一个小孩。这不是来拐骗小孩的嘛!这能信了?我就追问他是不是来解决我们村子闹鬼的。他说他解决不了,而且一般人都解决不了,只有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才能办成。我不信,就把他轰走了。现在看到你们来了。难不成他说的都是真的?” 枫平与赤焲鸣听了面面相觑。 有必要先去看看那孩子。 赤焲鸣让村长带他们到了青眼娃儿家。 村长跟娃儿父母说明了来意。母亲将女娃抱了出来。娃儿没睡觉,赤焲鸣伸手抱过了孩子。 那女娃眼睛很大,果然如村长所说,眼珠子是青绿色的。抛开村子闹鬼的疑虑,这双眼睛还是挺漂亮的。 除此之外,似乎也没什么异常的。 那女娃不哭也不闹,看到了赤焲鸣与枫平,冲两人一笑。赤焲鸣眼尖,看到女娃额头似乎有一个淡淡的青色印记。指给大家看。 女娃母亲一惊,自己天天抱着,从来都没发现,什么时候长出来的。她仔细查看。果然女娃双眉之间隐隐有个印记,擦也擦不掉。经大家一参详,越看越像一条蛇。 村长更加认定这孩子不详了。“要不把这娃先带出村子一段时间看看?”他试探性地说道。 青眼娃的父母不干了,凭什么无故怀疑村子的灾难是自己孩子带来的。 赤焲鸣也认为,在村子闹鬼期间,突然之间长出一个青色的印记,事有蹊跷。“如果那老头说的是真的,那倒可以试试。” 如此可爱的孩子怎能有晦气,会引来鬼魂?枫平心里不信。“如果那老头说的是对的,那为什么又说只能我们解决你们村闹鬼的事?不是谁把孩子带走都解决问题了吗?” “……” “其他来解决闹鬼问题的人,从这小孩身上发现什么没有?” 村长一顿,“那时还没觉得这小孩有多大的嫌疑呢!” 枫平明白了,原来村长是受了那老头的影响,认定这娃有问题,或者本来就是他对孩子有偏见,胡乱编的理由。他向赤焲鸣使了个眼色,赤焲鸣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那他们到这里来都干什么了?” “就村子里里外外查查,看有没有不干净的东西。” “那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吗?” “村子里里外外被翻过很多遍了,都没发现什么,不过……” “不过什么?” “我们村北面的惊牛隙非常有问题,每个来村子的勇士都想去调查清楚,但都没有成功。” 在北面?枫平猛然想起,圈里的牲畜都躲在靠南的一边。 惊牛隙!赤焲鸣与枫平两人对望了一眼,看来那里大有文章。 第十六章 赤焲鸣追问起惊牛隙的情况来:“都没成功?那里有什么啊?” “没人能讲清楚那里有什么。我也曾带过好几拨人去往那里,但根本都靠近不了。” 赤焲鸣紧接着问他怎么回事,村长支支吾吾地描述半天也讲不清楚。最后只得说道:“我只能告诉你们,那里有非常恐怖的东西。” 村子东面,远处是绵延的茫山山脉,茫山东西宽达数百里。靠近村子两三百米的地方是茫山的几座分支山,这些山接壤着茫山,都没有特别高的。山里有村民的林地,平时村民需进山劳作、捡柴或由此进入深山。 进山的路有好几条,其他都没什么问题,除了一条,那就是“惊牛隙”。 在村子北面,往山里去不到三百米,就会看到有座横亘的长山,有一条南北斜向的豁口贯穿那山,豁口使得那山就像被从中劈开一般。因经此豁口可快速穿过那山,经年多有人走动,便形成了一条路。那豁口的路不长,也就四五十米,中间有段窄路,也就二十来米,那便是“惊牛隙”。 之所以这段路会被冠上名字,是有原因的。 其一就是惊牛隙比较窄,其宽度也就勉强能让一头成年耕牛通过。但路窄不是它得名的主要原因。 最大的原因在于那地方特有的怪异现象,没人能解释得清楚——一直以来,村里的耕牛从来都不敢靠近那条路。曾经有几人试着将一头牛强赶过去,牛到了路口还是挣脱众人,往回跑掉了。而且不光牛,马和猫有时也会对那条路犯怵。狗到了那里定会狂躁不安,对着旁边的断山乱吠。似乎那里一直存在某种东西惊吓着这些动物,但所有的人都又觉察不到什么异常。而且村民经常从那里通过,也从没发生过什么意外。 世上竟存如此不可思议的地方!如果村子没闹鬼也要去一探究竟了。现在所有来村里的人都认定惊牛隙存有最大的问题,却又无法探悉。当然也要去闯一下了。赤焲鸣让村长带他过去。 枫平也想去见识一下惊牛隙是怎么回事。赤焲鸣怕会有危险,让他待在村子里查看一下有没有别人遗漏的地方。 有危险更要去了,发生险情了也好有人接应。再说如果那老人说的是真的,那更要两人一同前往才能成事了。枫平不管会不会有危险,他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赤焲鸣想想也对,又听村长说去过惊牛隙的人都能平安回来。看来有没有危险还未可知。于是同意枫平一同前往。 村长带着赤焲鸣与枫平往村子北面出发。 村长走路本来就慢,出了村走得更慢了。枫平开始没注意,后来发现他出了村就变得多疑起来。一会儿觉得路旁杂草丛中有东西,一会儿问枫平他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枫平仔细一听,除了风吹草树发出的声音,其他什么都没有…… 村长的疑神疑鬼,引得赤焲鸣也被传染了。一有风吹草动,两人就要停下来确认是不是有东西来了。 一段两三百米的路,硬是走了一炷香的时间。 又走了二十来米,来到一个岔路口,村长不肯再往前了。他指着往东的一条小道,“沿着这条路进山,到了路尽头,右转走五六十米就看到惊牛隙了。” 枫平与赤焲鸣顺着村长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条道路能看尽的地方也就两三百米,道路后半段已通到了山林里。 要爬山了,两人正心想着。突然,村长怪叫一声,扭头就往回跑。 村长这一叫,把两人着实吓了一跳。枫平感觉心脏一阵悸动,赤焲鸣也瞬时出了一身冷汗,心跳快得似乎要跳出嗓子眼。 两人连忙四周查看。除了些许微弱的风声,什么也没有。 枫平收拾了一下心情,但心跳却难以平稳下来。他转头看向赤焲鸣,只见赤焲鸣弯腰屈膝,手支撑着膝盖,正用力呼吸着,脸比进村时更红了。 他知道此时赤焲鸣的身体一定很难受。现在更靠近惊牛隙了,赤焲鸣的反应越发明显,这应该就是那惊牛隙造成的。枫平隐隐察觉到了惊牛隙那不同寻常的力量。但令他不解的是为什么自己的症状会那么不明显。 两人稍事休息,往村长指明的路上走去。 赤焲鸣越走越慢了,开始疑神疑鬼起来。一有风吹草动就要停下来与枫平确认一下周围情况。 几次下来,都没发现什么,赤焲鸣心里也明白过来,是自己多虑了。但还是不由自主地乱想,觉得路边藏有埋伏。 快到山林边了,往前的道路坡度变大了。 枫平也感觉难受起来。刚才被村长吓过后,心跳非但没平复,反而越跳越快了。 那边赤焲鸣一直强忍着不去想埋伏的事。但他往前每走一步,那种想法就强烈一分,意识就消逝一分。眼里的树也逐渐扭曲起来,隐约变成了一个个杀手,面目狰狞,舞动着双手朝自己扑过来。耳里悉悉索索的杂音也逐渐放大,变成了刺杀者的联络声。 脸涨得更红了,连双眼也变得血红。终于控制不住了。他大喝一声,双手架起,手上尽是赤红的火焰。周身空气被他身体散发的热量炙烤着,变得虚晃起来。 枫平见赤焲鸣无故发了狂,一时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连忙向他喊了几声。赤焲鸣已经手足乱舞了。枫平见他没反应,着急起来,这么下去会把两人都伤到。 路边干草已被点燃,加上赤焲鸣身上散发出来的热量,阵阵热浪炙烤着枫平。但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冲过去,一把抓住赤焲鸣的手臂,用力摇晃。 赤焲鸣经刚才一发泄,身体轻松了许多,又被枫平一喊,一摇,清醒过来。回想刚才的举动,他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收了身边草木的火焰,想想自己突然变得恍惚,又后怕起来。 惊牛隙对赤焲鸣的影响太大了,再往下走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枫平一看,不能让赤焲鸣再往前走了。他提议赤焲鸣先休息着,自己先往前查看一下。 赤焲鸣还想继续前进,但感觉身体没什么恢复。又想到刚才的失态,实在是力不从心了,只得作罢,让枫平自己小心了。 …… 土国某处,一间破旧的石屋,挂着一张残破的幌子,上书一个“酒”字。屋后一片树林,门前一条马路。马路挺宽,本是交通要道,现在却少有人经过。 此地离木国边境不远。焚灵谷之战后,木国经常找借口骚扰边境,发生几次冲突后,这间酒肆便荒废了。 三张石桌被从酒肆里搬了出来,修整后被用木灵术定在了酒肆前。两张桌子共坐了十多个人,一水的长袍、绣蝉方巾。另一张桌子坐了三人,这三人都着面料考究的蝉翼纹长袍。一人是白虎,一人正是场公子,穿着蓝色长袍,另一人着黑色长袍。 三人正为什么事心烦着。 白虎先开了口,他提议道:“太阴大人,九天,要不我们再试一次吧。” 太阴与场公子一点头。 太阴命人拿来了一只金盆,放于石桌正中间。随后从腰间解下一个水晶瓶。打开瓶盖,一手按住瓶身,一手扶住金盆。一催灵力,瓶里一股深蓝色的液体形成一股水柱,成抛物线状注入金盆。入盆后那液体也不湛出来,而是在盆里形成一个漩涡。 水晶瓶里盛的是水灵精——普通的水经灵力万中提一可得净水,净水经千而化一可得水之精,水之精百而化一得水凝精,水凝精再经十而化一才得水灵精。水灵精不是普通灵者就能提炼的。识灵境界的灵者只能精化出水之精,灵力达到入灵境界才能提取出水凝精,要精化出水灵精更要达到熟灵境界才行。 所以水灵精极其珍贵。 水晶瓶里的水灵精全部倒入了金盆,覆盖在盆底,形成了一截手指节那么深的一层。往盆里看去,那水灵精蓝得发黑,使人看不到盆底。 太阴又拿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打开盒子,取出一颗葡萄大小,表面坑坑洼洼的灰黑色金属珠子,这就是“锁魂”了。 锁魂放入水灵精里面,它却不往下沉,完全浮在了表面。 太阴示意场公子双手扶住金盆,“九天,你准备好了吗?” 场公子双手扶住盆,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想着自己的父亲。 太阴又拿出一张符纸,口中念念有词,缓缓往水灵精里一放。瞬间水灵精像快要沸腾了一样,泛起无数涟漪,波纹交错,推得锁魂缓缓移动起来。 不一会儿,再看那锁魂,已经往西面飘了一段距离。 通过前段时间的探测,土慈王的魂灵一直在东面游荡的,不可能突然跑到西面去的。太阴双手扶住金盆,闭上眼睛感应起锁魂传来的讯息。 少顷,太阴睁开眼,摇了摇头:“这西面聚集起来的魂之气太强烈了。对我们的干扰实在太大了。”说完,他朝西面看去。只能隐约看到一座座的大山。 “我们还是先回鸣蝉会,听取值符大人的指示吧。” …… 已看到路在前面拐弯了。枫平停下脚步,心慌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他打算休息一下。 刚站定,他无意间往右侧密林里瞥了一眼,这一瞥不要紧,差点把他惊得叫出声来。 他发现树丛中一双奇怪的眼睛正紧紧盯着自己。刹那间他只觉得头皮发炸,脚下一软,跌坐在地,已然动弹不得。 那双怪眼睛似乎也被枫平的“大动作”吓了一跳。轻身倒退两步,复又站定,拱起背脊,一动不动地盯住枫平。 这时枫平才看清,是一只象山猫一样的动物。 为什么说是“象”呢?因为光从外貌看它很象一只体型较大的山猫。但与普通山猫不同的是,它拥有一双非常奇特的眼睛——每只眼睛里有两个瞳孔。 枫平不知道双瞳山猫的意图,再者受了惊吓,一时缓不过劲来,只得死盯着它。 双方互看了一会儿。双瞳山猫见枫平不动,开始慢慢往后退,渐渐隐身入了树丛。 枫平见双瞳山猫走了,大呼一口气。一阵冷意袭来,这时才发现自己全身汗毛竖立,脊背发冷,已然出了一身冷汗。 “砰、砰、砰……”心跳的声音又响又急促。枫平发现被那双瞳山猫一刺激,自己的五官感觉似乎都变灵敏了——都能清楚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了,身上的斗篷对身体的压迫感也似乎更强了。 他猛吸一口气,不自觉地对抵御斗篷作用的灵核催了一下劲。身体立马舒服了一些,紧接着耳膜一松,心跳也平稳了一些。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 脱了斗篷又穿上,催发灵力加强牵引风元灵,又收拢灵力。几次下来,他发现斗篷不能阻挡惊牛隙的神秘力量,但自己的风灵术造成的周身紊乱气流似乎可以抵挡惊牛隙的神秘力量。 原来风灵术可以削减惊牛隙的影响!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那么多厉害的灵力高手靠近不了惊牛隙,而自己没什么灵力却受影响甚少了。 他心里一喜,信念瞬间变得坚定起来,催动灵力,继续往前走去。 往右拐了弯,进入了一个山谷。 面前的山一裂为二,成一U型状的山谷,山谷宽度从枫平脚下开始逐渐收缩。从远处看,形成一个漏斗状,枫平正站在漏斗口。漏斗微斜着往南面插去。 那“漏斗”最紧处应该就是惊牛隙了。 枫平往惊牛隙望去。 惊牛隙上方天空中的乌云最为浓烈,翻滚着,隐约形成一个漩涡。两边的山像波浪一样起伏着,延伸到惊牛隙两侧时,刚好有两个小下凹,在它两侧形成了两座小山峰。在浓密黑云下,那山峰似乎成了两个大烟囱,不停地排放着黑烟。又像两个犄角,正对着想要进入惊牛隙的人。 枫平明显感到了惊牛隙传来的压力。压得他胸口发闷,心狂跳不已。 灵力释放虽未竭尽全力,但也施展了九成以上。他感到害怕了,自己的灵力完全没把握能对抗那股力量。 “哑~~”一声凄凉的叫声从惊牛隙里传出来。声音虽然不大,这叫声搁在别的地方也没什么,但此时从那寂静的惊牛隙里传入枫平的耳朵里,立刻使他觉得毛骨悚然,一股热血快速冲上脑壳。 他睁大眼,努力往隙里看去。那两座山峰内侧树木的枝杈上,似乎有许多黑影。 脑子“嗡”的一下,恐怖感瞬间扩散开来。还要不要继续往前,枫平头脑里一时没了主意。 他想打退堂鼓了。刚想转身,头脑里浮现出来星村凄寂的景象,又想起村长的话,“只有两个少年才能解除村里的苦难。” 会风灵术的人少之又少,自己不尽力,真的很难再找到能帮村民的人了。 他鼓足勇气,继续往前走去。 第十七章 枫平轻手轻脚,往前挪着步。心中的恐惧在逐渐增强,联想到村长与赤焲鸣的反应。他心里渐渐明白,惊牛隙不可靠近的原因在于其能引发人内心莫名的恐惧。 离惊牛隙只有十来米的距离了。 枫平的注意力全在那些黑影处。渐渐地看清了,原来是夜鸦。 全身漆黑的羽毛,除了翅膀尖泛出些紫蓝色金属光泽外,通体黑色。连嘴、脚、爪子都是黑色的。一张长嘴占了头的绝大部分,连同一双长腿,几乎占据了整个身长的一半。 大部分夜鸦都蹲着不动,似乎在睡觉。其它没睡的,见枫平过来也不动身体,侧过脸来盯着他,随着他的移动,转动着头。 黑云下全黑的身影。枫平觉得有些诡异,也有些不祥。但也稍稍松了一口气,夜鸦没什么可怕的,他心里安慰到。 “啪”一只飞虫撞到枫平身上,扭动着,吸附在了他身上。 枫平吓了一跳。立马甩手将其打落。 往地上看去,那虫的翅膀已被甩落,身体也摔成了两段。奇怪的是,那虫却没死,反而变成了两条,每条各自蠕动着乱爬起来。 枫平快速绕过地上的虫,往前走去。刚走两步,又有一只虫子越过枫平,往惊牛隙方向飞去。那飞虫乱飞乱撞,碰到了路边的杂草,扑棱几下,停到地面,往前蠕动着挪去。 枫平靠近一看,那虫子半个巴掌大小,长着一双薄薄的、透明的翅膀,乳白色的身体。整个身体似乎只有一张嘴一条尾巴。要不是嘴那边有个开口,根本分不清哪是头哪是尾。嘴里也没牙齿,嘴边皮肤一圈圈蠕动着,像极了一只大号的蛆。那蛆一样的虫子似乎没有眼睛,没有脚,像毛毛虫一样往前蠕动着。 枫平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他抬头往那虫子前进的方向看去。这时才发现,在惊牛隙入口不远处,聚集着不少这种虫子。 一只夜鸦飞将下去,叼起一只虫子,返回树枝,张嘴将其吞下,继而发出一声满意的叫声。 那些虫子被夜鸦一冲,四处乱撞,本来聚集的队形分散开来。 枫平感到几分惊奇,还未来得及回味,恐惧的感觉像潮水一样涌来,此起彼伏。 一阵阵的恐惧不停刺激着身体,他感觉全身的血液一阵阵往头上涌去,脸涨起来,涨得头也一阵一阵地痛起来。 心脏在胸口闷跳着,呼吸也困难起来。他不自觉地蜷缩起身子,身体稍微好受了些。 虫子散开一些后,枫平约莫看到了它们围聚着的东西了——魂灵。许多魂灵。 他按住胸口,往前爬过去些。 在惊牛隙入口处,离地也就一米高的地方,有个直径半米左右的小山洞。此时山洞里聚满了魂灵。洞口还有些魂灵在往洞里挤,但似乎洞里已被塞满了,只能弥散在洞口。就像一只装满干冰的碗,烟雾从碗里漫出来。只不过此时的碗是侧嵌入山壁。 那些虫子似乎能感应到魂灵所在,跌跌撞撞往魂灵飞去。一只虫子触到了一团魂灵。张口,烟雾一样的魂灵被兜入口中,闭嘴蠕动几下,魂灵就被咬下一块。原来这些虫子能吞噬魂灵,是噬魂虫。 那魂灵似乎也会痛,摇晃几下,往前撞去。其它魂灵被一幢,似乎也受了惊吓,一起往洞里挤,但洞里似乎装有一个弹簧一样,一会儿魂灵又都被弹出来。这一进一出,就像一个不停充放气的气球。 随着“气球”的波动,枫平心中的恐惧也跟随着一波波激荡起来。 枫平明白了,这些魂灵正是引发人恐惧的源头。 虽然心里充满了恐惧,但脑子还是清醒的。枫平寻思起来,这些魂灵为什么要挤在洞里,洞里有什么?如果魂灵都从洞里散开,那村子的难题也许也就能解决了。 枫平使出全部的灵力,心一横,往那洞口爬去。 洞口的噬魂虫被枫平一驱赶,往里爬去。魂灵们被噬魂虫一压迫,又都慌乱起来。 一阵狂烈的恐惧袭来,枫平感觉身体内的器官都要从体表的毛孔里挤出来一样,全身发炸,眼睛不停充血,视线变得模糊起来。他不由地闭上眼睛。 一闭上眼睛,立刻感到自己的心慌得不行,脑子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起来。 四周的黑暗无边放大,自己变得渺小起来。黑暗中瞎子松与木野村村民过来指责自己盗取了他们的木灵珠,自己百口莫辩,村民越说越气愤,追逐过来要动手打自己,他只得往黑暗中奔跑…… 虽然思绪万千,但在旁人看来,也就是一刹那。 枫平恍惚间又觉得自己跑到了荒芜的野外,孤身一人。他哭喊着,无人回应,路旁钻出一头头苍狼,往他身上扑过来…… 枫平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无法自拔,不觉手足乱舞,竭力推开扑来的苍狼。 慌乱中,枫平一通手舞足蹈,把空中几只噬魂虫打得四处飞散。 顿时,聚堆的噬魂虫受到了惊扰,往四周散去。洞口聚集的噬魂虫逐渐减少,那些魂灵也暂时从洞里舒展出来。 枫平猛然惊醒,睁开眼,人已来到了洞口前。 洞里占满了上百个魂灵,绝大部分为黄色。有些颜色淡,有些颜色深,但最深的也无法跟焚灵谷那魂灵相比。 他知道现在不能退缩,只要后退一步,将再无机会站到此处。 他一咬牙,屈膝弯腰,右手搭在洞口,伸出左手往洞里够去。魂灵成烟雾状,手所触及,感觉无物。 洞径往里逐渐收缩。枫平触摸着洞壁,除了坚硬的石头,还是石头。没有其它异样的。 触不到洞底,还可往里去。枫平尽力将身子往洞里挤去。洞里的魂灵被挤出来,在枫平四周飘荡,把他团团包住。 枫平屏住呼吸,他怕一吸气就把魂灵全部吸进胸中。 还是什么都没有,他快憋不住气了。手在洞里搅动几下,用风灵术将空气往外掏,他想把魂灵搅出洞来。 枫平看不到洞里情况。这洞东西走向,其实是一条魂灵东去之道,它贯穿了整个山峰。在枫平左手前方不远处,有一层薄膜状的透明物体,卡在了洞的狭窄处,将魂灵都堵在了洞里。 随着枫平手的搅动,在他手上灵力乱流的带动下,魂灵与空气形成了一团旋涡,缓慢往外旋转。 突然,那团透明体被旋涡吸起,一下子往洞外飞去,飞的过程中碰到枫平手上的手串,直接粘附在上面,继而隐入珠子里。 一阵腥风从洞里吹出来,枫平被吹得一激灵。 洞里的魂灵连同洞口的魂灵尽被吹出来。洞通了。魂灵们旋即一窝蜂地钻向那通道。 刹那间,枫平感觉阴风阵阵,掠过他吹入洞去。不久,天空中的乌云也变得松动了,缓慢向东移动起来,云团边缘的浮云渐渐开始消散。 枫平一下子瘫坐在地,大嘘一口气。 实在太惊险了。这些魂灵引发的恐惧实在太难对付了。它不像灵术造成的伤害,是实在可见的,能躲能避,避不了,被击中了,伤害实可算计。但这恐惧感,无影无踪,直钻人脑,使人无法抗拒。 身体的不适慢慢退却。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缕阳光撕开乌云,照射到隙里,照在枫平身上,一阵暖意袭来。树上的夜鸦稀稀拉拉飞起,往隙外飞去。枫平实在不想起身。 “枫平!”路口传来赤焲鸣急切的呼声。 枫平应了一声,站起身,迎过去。 没想到鬼村的大难题解决了。两人很是高兴,互相给了对方一个拥抱。 “你怎么做到的?”赤焲鸣不觉好奇起来。 于是枫平将惊牛隙里遇到魂灵、自己会风灵术之事,都告诉了赤焲鸣。 赤焲鸣听了,觉得新奇,让枫平演示一下他的风灵术。枫平脱掉斗篷,催动灵力,在周身唤出了气旋。 赤焲鸣看着,觉得没什么用,又不好意思打击他,只得恭贺一下他悟得风灵术。 乌云基本散尽,两人返身回村复命去。还没到村口,热闹的欢叫声已然传了出来。 村里已恢复了生气。小孩欢快地玩耍起来,禽畜也在圈里活动开了,村民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庆贺着苦难的结束。 村长看到枫平与赤焲鸣进村,甚是高兴,“小英雄回来啦!”村民听到了村长的叫声,都围了过来,纷纷感谢赤焲鸣与枫平为他们赶走了灾邪。 看着村民们脸上洋溢的笑容,赤焲鸣与枫平也不由地为他们感到高兴。 很久没有被人这么发自内心地尊重了,赤焲鸣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虽然自己没出多少力,但村民们一样地感激自己。他看着朴实的村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冲动,紧接着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早日回到火国。又看了一眼枫平,眼前这个少年,虽然没什么灵力,却做到了常人做不到的。他对枫平有点刮目相看了。 赤焲鸣领完赏金后,大家将两人送出村。 赤焲鸣将五十两银子递给枫平。枫平不愿接受,自己有钱。两人推辞一番,最后将酬金一分为二,各留一半。一下拿到这么多钱,又帮人解决了**烦,两人都非常开心。 来到客栈,点了些好菜,吃完午饭。下午两人趁兴在镇上游玩了一阵,各自添了一身新衣裳。打扮完,豁然两个翩翩美少年。 鬼村任务被赤焲鸣与枫平解决的消息不胫而走。第二天早晨,两人下得楼来,客堂里在等任务的江湖豪杰见了两人,纷纷点头问好。枫平与赤焲鸣一时不明所以,等听到大家都在谈论着昨天鬼村任务的细节,才知道是因为两人解决了鬼村任务。 没想到做个任务能在江湖人士中树立起威望,这实在是意料之外的。 两人算是出了名,接下来几天,不管走到哪儿。总有一些江湖人士和普通镇民见了他俩点个头,打个招呼什么的。 两人走路腰杆子都挺直了,特别是枫平,从没受过如此待遇,感觉太好了。 接下来的十来天,两人断断续续接了几个任务,难度都不高。 这天,两人接了个押货的任务。押货任务也就路上赶赶可能遇到的野兽,到送货点了,帮忙搬搬货物什么的。此类任务危险性不高,因为贵重的货物都走押镖了,押货运送的一般是不怎么值钱的货物,强人瞧不上。 干起来轻松,报酬就不高,一般人也就不愿接。赤焲鸣与枫平也不挑,他们知道能完成鬼村任务多半是靠运气,实际两人灵力还拿不出手。不说枫平,赤焲鸣的灵力水平放在同龄人中算是很不错了。但在江湖中,熟灵境界的比比皆是,即使他灵力恢复到原来水平也只能算个好手。 两人也识务,就做些稍微简单的任务,就如今天的押货任务。 好在天气晴朗,货物也不重,一路上也没出什么岔子,两人任务做的也蛮开心。 送完货,太阳渐西沉,已近黄昏。天边几朵白云,被霞光照得发红。两人有说有笑,回到了镇子里。 一时间又回味起鬼村的事来,两人越说越兴奋,边说边玩闹起来。 那边赤焲鸣打趣道:“没想到你这个人啥本事没有,就是一个胆子大,啥都不怕,像个傻子一样。”说完哈哈大笑。这边枫平听了,知道他在开玩笑,详装生气,要去打他,两人一前一后嬉笑着追逐起来。 晚霞鲜红,街上行人稀疏。 赤焲鸣在前面跑着,突然停了下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前面。 枫平很是奇怪,追上前去,往赤焲鸣目光注视的地方看去。 残阳如火,照得路面一片红,还使得整个街道带有了几分暖意。 江淑桐当街站着,也呆呆地望着这边。怀中抱着一只黄色小土狗。一袭粉色长裙,凸显出她那妙曼的身姿。不知是夕阳照的,还是她心怀歉意、不好意思,但见脸上略带红晕。真如一朵桃花,娇羞使人怜。 枫平也有点看呆了,心怦怦直跳。“江淑桐怎么在这里?” “死丫头,就买个馒头的工夫,还乱跑。栖桐还等着呢!赶紧给我回去,还要赶路呢。” 在江母怨叱声中,三人回到了现实。 江大夫与江母一人挎一包裹,江母手里还拎一布袋,里面是买的馒头。两人一前一后走过来喊江淑桐。看到枫平与赤焲鸣,两人也都一愣。 旋即,江大夫拉住江淑桐,就要往回走。 枫平想起村子里的事,要不是他,自己与赤焲鸣也不会流落异乡。他气愤起来。 赤焲鸣更加愤怒。因为他的缘故,自己差点死在了焚灵谷。他不由怒火中烧,跑上前去,想要找他们算账。 第十八章 “别跑!”赤焲鸣追上去,一手扯住了江大夫,一手燃满黄色火焰。 江大夫转过身来,看到赤焲鸣的阵势,“你想怎样?”说话间,一抬手,打落了赤焲鸣的扯住自己的手。同时手挥过处,水元灵凝结而成一道碗口粗、一臂之长的水柱,往前击中赤焲鸣燃焰的手。 赤焲鸣手上的火焰被尽数浇灭,阵阵水汽,在他手边蒸腾起来,那水柱剩余部分继续往前,遁入空中,消失不见。 江大夫操纵水元灵,已到挥洒自如的境地。赤焲鸣知道动起手来,自己完全没有胜算。 凝聚出来的火焰被浇灭了,但他压不下胸中的怒火,“你说怎么样?你差点把我们害死,就这么想走?” “你们不是没死嘛。”江大夫铁青着脸,他也不与赤焲鸣争辩,拉起江淑桐往回走。 “父亲~”,被江大夫一拉,一个趔趄。 街上的行人都驻足看向这边。 “又不是我要你们的命,谁要你们的命找谁去。” 赤焲鸣哪肯就此作罢,又一把抓住江大夫,“那木灵珠呢?这是我们拼命得来的,理应有我们一份。” “我又没拿你们的木灵珠,你们拉住不让我走干什么。” 枫平也赶过来帮忙。 江母见了赤焲鸣与枫平,心里早充满了内疚,但此时又不能不帮自己的丈夫,只得跟赤焲鸣与枫平说好话,“我们真没想加害于你们。来,先放手,我们有话慢慢说。” 赤焲鸣与枫平加一起也不是江大夫对手。若在别的地方,两人完全拿他没办法,但在这大街上,那么多人看着,江大夫不敢动粗。这是绝好的机会,怎么肯放手? “有什么好说的,我们也没拿到本该属于我们的。” “那是你们活该!你带人来抢我们的宝贝,抢了不说,还要杀人灭口。好在我们命大,没这么容易死。这也是天意,让我们在这里遇到你们。今天除非把我们给杀了,否则别想走。”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互相打探起来:“发生什么大事啊?还要讨命的?” 在土国地盘上,又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然不能把他们怎么样,“我从来没想过要杀你们。是他们要杀你们,跟我一点关系没有。” “要不是你们,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得了木灵珠,哪还会来抢?更不会要我们的命。你们就是罪魁祸首。今天要不把我们的命拿走,要不把木灵珠赔给我们。” 江栖桐觉得赤焲鸣与枫平误解了,把自家当幕后黑手了,就想着跟他们解释起来。 江大夫急了,围观的人更多了,又没法动手。他自知理亏,又想着快点脱身,江栖桐还等着呢。 他看江淑桐在跟赤焲鸣与枫平解释着,一狠心:“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我把她抵给你们,总可以了吧。”说罢挣脱两人的手,将江淑桐推向赤焲鸣,自己拉起江母往回走。 赤焲鸣下意识地扶住江淑桐。 谁都没想到江大夫会来这么一出。 江淑桐急了,挣脱赤焲鸣的手,去追赶江大夫。赤焲鸣与枫平不知怎么办了,又不想让江大夫轻易走脱,跟了过去。 江大夫看到赤焲鸣与枫平又跟了过来,他停下脚步,抓住江淑桐,继续推给赤焲鸣他们。 江母知道江大夫是认真的,急的哭了起来,想要去拉自己的女儿。江父不管,拉起江母继续往前走。 江淑桐也哭了起来,她知道父亲的脾气,不敢靠近,只得在后面跟着。 看到母女的眼泪,围观的动了恻隐之心,又说起赤焲鸣与枫平的不是来:“怎么这么狠,看把人逼得,要卖亲身女儿了。” 赤焲鸣与枫平反而像做了坏事一样,不好意思起来。 几人前前后后走了一段路,“别再跟来了,赶紧跟他们走吧。”江大夫朝江淑桐喊了一声,拉着江母拐进了一条巷子。 眼看两人要出巷子拐进别处,江淑桐紧走几步,追了上去。 江大夫调头过来,一脚把江淑桐踹倒在地。朝着跟过来的赤焲鸣与枫平,骂了几句,头也不回地拉起江母消失在了巷底。 江淑桐倒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她看着空巷子,已泣不成声。怀中的小狗也摔出了手,掉在地上,疼得嚎叫起来。 巷子里回荡着一人一狗的哭嚎声。 江大夫如此绝情。赤焲鸣跑过去查看江淑桐的伤情,也不去管江大夫了。 没什么大碍,赤焲鸣不知怎么安慰江淑桐,只得默默蹲在一旁。 小狗嚎了几下停了下来,看到主人哭得伤心,摇动尾巴,舔了几下江淑桐的手,蜷身靠在了她身边。 夕阳还是那么红,半面斜光穿过巷子边的屋顶,罩在赤焲鸣与江淑桐身上。 枫平站在巷子里的阴影处看着他们,心里感觉酸酸的。 江淑桐哭得梨花带雨,赤焲鸣温柔地安抚着她。“其实两人挺般配的。”原本似乎有根弦揪着枫平的心,这时突然断裂了,整个人一下子舒服了。“唉!”,他不自觉地叹出一口气。 围观的人看了一会儿,也都逐渐散去…… 三人一同回了客栈,安排了一间房。江淑桐没胃口,不吃晚饭就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江淑桐情绪稳定了些,勉强吃了些早饭。 赤焲鸣与枫平很想知道江淑桐她们为什么会来这八卦镇,但怕问起来又会引起她伤心。还是江淑桐先开了口,她叹了一口气,讲起自己来到这个镇子的缘由。 原来,瞎子松他们得到木灵珠后,一起把它卖了钱。江家分到了一大笔钱。江大夫盘算着这笔钱可以回水国买块地,盖两间房,剩余的钱还能在将来给江栖桐娶个媳妇。 因为江淑桐以前就想要养只宠物,江大夫乘此机会给她买了一只小黄狗,还买了一身新衣。说到此,三人看了一眼江淑桐怀抱的小黄狗。随处可得的看家土狗,几乎不用花钱。 三天前,一家人从木野村出发,决定回江大夫老家买地去。因为要去的地方在水国西北部,刚好路过此镇子,就停下来买点路上吃的,于是就遇到了赤焲鸣与枫平了。 “也是天意,能在这里遇到你们。从你们被赶走的那天晚上开始,我一直担心着你们。说起来,你们会被赶走,也全怪我,我不该把得到木灵珠之事说出来。如果你们遇到什么不测或因此遭受了磨难,我将会内疚一辈子。”“现在看到你们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说完,江淑桐看了赤焲鸣一眼,忧伤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欣慰。 听了她的话,又看她伤心的摸样,赤焲鸣与枫平也舍不得责怪她。如果让她知道两人九死一生的经历,只会平添她心里压力,会更难过了。为了不增加她的忧伤,在随后的交谈中,两人刻意把自己遇到的险境说得平淡些。又给她多讲了些抓宠物与做任务中的趣事。听了两人的冒险经历,特别是当听到他们做鬼村任务的惊险时,江淑桐又有了精神。 突然间孤身一人,无依无靠,赤焲鸣与枫平都深有感触,知道最大的困难也就是生计问题。于是赤焲鸣安慰江淑桐道:“我一个人流浪一年多了,咱们只要随便接接任务,肯定饿不死。现在火国战乱,我与枫平已决定过段时间就去火国,依咱们的实力,到时定能有一番作为。” “父母偏心,什么都向着江栖桐,离开就算是解脱吧!”江淑桐自我安慰道,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两天,为了帮江淑桐忘却烦恼,赤焲鸣与枫平任务也不接了,陪着她在镇子及周边游玩起来。 两天下来,江淑桐也渐渐把不痛快的事抛到一边。不管怎样,都必须与他们一起浪迹天涯了。看到赤焲鸣与枫平竭力哄自己开心,她安心不少,想到未来的冒险,她又充满了期待。 江淑桐平时忙碌惯了,两天时间里,镇子周边该玩的也都玩了,再闲晃下去,她觉得自己都快成废人了,是时候找活做了。于是她让赤焲鸣他们带着她一起去做任务。 镇子里的任务多是些体力活,赤焲鸣觉得不适合一个小姑娘来做,但见江淑桐急切地想一起做任务,也不好回绝。赤焲鸣与枫平商量了一下,准备先找个轻松点的任务。 第三天上午,已经九点多钟了,还是没有接到合适的任务。在这小半天的时间里,三人不是没有等到任务。期间有一个进山采矿的任务,还有一个帮会间为争势力范围而火并的任务,赤焲鸣觉得都不合适而推辞掉了。 江淑桐不解为什么要放弃刚才的那两个任务,她有点不悦了。赤焲鸣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心里也有点着急了,想尽快找个任务试试手。可时间不早了,来发布任务的人越来越少了。 江疏桐等得无聊,不去理会赤焲鸣与枫平。她盯着门口发呆。 门口探出一个怯生生的小脑袋,红红的脸蛋。小脑袋朝门里看了一会儿,进得门来,并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只有江疏桐注意到了这个小男孩,他大约五六岁,涨红了脸,往正在等任务的人中寻去。 小男孩在进门不远的地方待了一会儿,好像有比较急的事,可能是来找人的。江淑桐看他找了一会儿,估计没找到要找的人,有点着急了。他鼓起勇气,跑到离他最近的人身边,说着什么。 人声嘈杂,江淑桐听不清,只见那与小男孩说话的人摇了摇头,小男孩只能失望地离开,去找其他人问。但那些等任务的人听了小男孩的话,都直摇头。 小男孩见大人们都不能给他肯定答案,脸上挂满了失望。江淑桐知道他很急,因为见那小男孩的眼睛都发红了,看样子快急哭了。她有点于心不忍,趁他四处张望,看向这边的时候,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小男孩连忙跑了过来,江淑桐怜惜地问他:“小弟弟,你在找谁啊?” 小男孩带着哭腔说:“姐姐,我在找人帮我家赶贼。” “贼?现在贼都这么大胆了?光天化日之下被发现了还不逃跑,还赶都赶不走?”枫平听了有疑问了。 “是的,我家鸡舍招贼了,我们怎么赶,它都不肯走。” “你一个人自己来的?你父母呢?要找人帮忙为什么他们不来,让你一个小孩来?”赤焲鸣也发现没人搭理这小男孩。小孩不能发布任务,即使发出求助任务,谁又会当真呢。况且这小孩连张任务纸都没有,难怪没人会理他了。 小男孩被他们一说,更急了,差点哭出声来。他带着哭腔说:“我母亲在我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父亲现在正在堵那贼呢!那贼太凶了,赶也不肯走。只要一不赶,它就跑进我家鸡舍把鸡给叼走。我看父亲赶不走它,我又帮不上忙,就想来这里找人帮我把它赶走。” 江淑桐见这小男孩身世可怜,而且还挺懂事。她温柔地安慰道: “小弟弟,不要急,是什么样的贼啊?你告诉我,我看看我们能不能帮得上忙?” “你大声喊一下,说不定就把他吓跑了。”赤焲鸣在一旁逗他,觉得这小孩把贼说的太厉害了,有点不可信。 “不行的,吓不跑的。”小男孩终于急哭了:“再不去,那贼就要把我家的鸡都咬死了。”“呜呜~~” 江淑桐心软了,“别逗他了。要不,我们去帮他看看吧。” “我们还要等任务呢!”赤焲鸣不想浪费时间。 “那贼什么样子的?厉害吗?”枫平见小孩哭了,也有点动心了。 “很厉害,呜呜,像只白猫。呜呜~~”小孩哭得更伤心了。 “那不用怕了,我们人多,肯定能把它赶跑。”江淑桐说完转过头来,盯着赤焲鸣,像是恳求他:“先去赶完再来吧。你看这小孩多可怜。” 看江淑桐这么认真,赤焲鸣不想弗了她得意,就依她,让她高兴一回吧。他看向枫平,枫平也点头同意。 江淑桐抱上小黄狗,让小孩赶紧带路,去帮他把白猫赶跑。 第十九章 小男孩一路小跑,把三人带出镇子北门,往右一拐,穿过两边一片片的田地,往东边山脚下跑去。 靠近山脚边,有一排矮土屋。小男孩用手指着那些土屋,那里就是他家。 土屋这边都是菜地。大家走进菜地,隐约从土屋前面传来一人的叱喝声,以及释放土灵术时土地发出的隆隆声。 小男孩带着大家绕到土屋前面。 土屋的南面偏东,有一个小池塘。在池塘南面,开了一条小渠,从南面的河里引来了河水。池塘的旁边看得出原来是个鸡舍。鸡舍紧挨着土屋与池塘。鸡舍往东,不远处就是山林。平时可以把鸡放进山林里自行觅食。 鸡舍原本是用一圈木篱笆围起来的。靠近山林方向,原本插篱笆的地方,现在有一半已经用土灵术垒起了一面30至40厘米宽,半人高的土墙。篱笆木块歪七扭八地插在土墙上。估计鸡舍主人的灵力不足,剩余的地方还没来得及垒起土墙来。 没来得及垒土墙的地方以及鸡舍里面,杂乱无章地从地底伸出一个个的土刺。说是“刺”,其实也没有多尖,只不过大致地成圆锥形,大部分看上去还是不规则的圆柱体。土刺有高有低,低的二三十厘米高,高的也就约莫半人高。 枫平一行,在不远处看着,是有一只白色的动物。乍看像只猫,但比普通的猫个大些,体型短而粗壮,尾巴也更粗短,显得臀部更厚重。身上的毛比普通猫的更长,特别是腹部的毛,其长度是它背部的一倍多。再一看还有点像只兔子。 一男子手持根木棒,面对着那白猫,护着身后的鸡群。他应该就是小男孩父亲。他不时用棒敲打地面,同时对那猫叫喊着。但那猫一点也不受吓,盯他身后的鸡,围着它们打转。 突然,那白猫一伏身,一蹬地,往鸡群窜去。小男孩父亲一看,忙施展出土灵术,在那白猫前进的方向唤出三根土刺。用土刺术刺击白猫是不可能的,它跑的太快,根本击不准,只能用土刺来封堵它的去路。 三根土刺分错开,相互间的间隔极小,白猫钻不过去。它一看,也不停步,转头往一旁奔去。小男孩父亲已有准备,在它前面又唤出两个土刺。 这次唤出的土刺离那猫较近,眼看它就要撞上这两根土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白猫也不是吃素的。只见它两只前爪往土刺上一搭,噌、噌、噌,沿着土刺就爬了上去。 那白猫爬上土刺顶,拱起背,稍作停顿。嗷呜一声,像是炫耀,又像是威吓。声音不大,倒也有几分猛虎的气势。 小男孩父亲没法,知道土灵术只能暂时阻挡一下它。此时白猫已离鸡群太近,土刺术释放准备时间太久,已不能用土刺去阻挡它了。他举起手里的木条,指向白猫,随时防范它的进攻。 一根木棒还不被那白猫放在眼里。它在土刺上挪动了几步,找准机会,往地上一蹦,直接往小男孩父亲奔去。 小男孩父亲胡乱地舞动起手中的木棒,想把那白猫打跑,但那白猫动作极其敏捷,轻松就躲过了木棒的打击。在避过木棒横扫过来的一击后,白猫瞅准机会,一下从小男孩父亲的裆下穿过,冲进了鸡群。 鸡群一片混乱,所有的鸡鸣叫着逃散开去。瞬间,满鸡舍都是扑打着翅膀,四散飞起的鸡。等空中的鸡落地,已见那白猫咬住了一只母鸡的脖子。那鸡看样子是活不了了。小男孩父亲痛心不已,大喊着去追那白猫。 白猫叼着鸡,也不用管逃跑方向了,跑得反而比来时更快了。很快它跑到鸡舍东北方的山林边,把鸡放在了一块空地上。 那地上已有七八只死鸡,其中两只已被吃了一大半。这么多鸡它一时肯定吃不完,但不知何故,它仍没有罢手的意思。放好死鸡后,那白猫慢慢踱着步,又往鸡舍这边过来。 枫平一行已经赶到了鸡舍前,匆匆跟小男孩父亲打了一声招呼后,分开拦在了鸡舍前。赤焲鸣灵力最强,站在最靠前的地方,江淑桐靠近池塘边选了个地方站定。 这时那白猫已慢慢靠近,大家看清了它的样貌:全身雪白,除脑袋外,背部及尾巴朝上部分夹杂有少许灰色的毛。这些灰色的毛成条状,横在它的背上及尾巴上。背上的横纹宽而长,共五条,从背部延伸到两肋。尾巴上共四条,细细短短的,就像在尾巴上用灰笔画了四条杠。 再看它脑袋,圆圆的。眼睛也是圆圆的,瞳孔中间成亮黄色,外圈成血红色。额头较宽,上面布满黑色斑点。两只耳朵又短又宽,耳背灰红色,向两旁伸展出去,显得两耳间距较远。由于没长在头顶,两耳看上去似乎耷拉着,其实它两耳坚挺,耳尖还长了一簇黑色的毛,这也使它脑袋看上去更宽更大。脸上两条对称的红黑夹杂斑纹。吻部很短,几根稀疏的胡子,短而笔直。 不是猫。枫平他们从没见过此种野兽。问小男孩父亲,他也不认识。 那白兽看又来了几个人,犹豫了一下,但没有退却的意思。停下脚步,观望起赤焲鸣他们的举动。 江淑桐怀中的小黄狗感受到了白兽的戾气,冲它狂吠起来。江淑桐把小黄狗放到地上。白兽见了,似乎不耐烦小黄狗的叫声,朝它走过去。 当白兽与小黄狗距离两三米时,它又停了下来,对着小黄狗,喉咙里似乎在吐着泡泡,发出呼噜噜的低啸声。大猫与小狗,战斗力本不在一个数量级。小黄狗听了这声音,害怕了,不敢再叫,哀叫一声,直往后退。 目睹了刚才白兽抓鸡的场面,江淑桐知道这白兽不好对付。她凝聚起水灵力,联结旁边池塘里的水元灵。只见池塘里的水扭动几下,立起了一根手臂粗细的水柱,那水柱前端像被绳牵引了一样,注进了一段弯弯曲曲的透明管道,这管道延伸到了江淑桐手上,在她手上凝结成一个水球。 水球越聚越大,她用双手捧住。水球也变得越来越重,在她水灵力的支撑下,她勉强能捧住一个直径约50厘米的水球。 江淑桐灵力也就入灵境心通阶。等她灵力像她父亲一样,达到熟灵境界后,就能快速地从河中汲水,甚至直接从空气中凝聚水元灵。但她现在只能近距离地将河中的水元灵凝聚牵引过来,而且凝聚速度也不够快。 在她凝聚水球的时间里,白兽也没多余的动作,它还是有所顾忌。枫平他们也只是口头警喝一下,不敢近身驱赶,怕乱了阵型,反而让它钻了空子。 水球形成,江淑桐不再吸引更多的水过来,空中多余的水也任其散落到了地上。 哗啦啦的落水声使白兽一惊。普通的野兽受到惊吓,很有可能会选择逃窜。但这白兽反而像接收到命令一样,在大家惊呼声中,突然向小黄狗扑去。 小黄狗立刻吓得哀嚎起来,夹紧尾巴,耷拉着脑袋,往一边躲闪。 “小黄……”本来江淑桐还没给小黄狗起名字,但情急之中她脱口而出。 喊的同时,她手里也没停歇。凝聚灵力,作用于手中的水球上,释放出水矛术。 水球被灵力一挤压,像一个高压水枪一样,在前方挤出一条直径五六厘米的水柱,水柱笔直激射出去,击中白兽。 白兽一个趔趄,在后续水矛的冲击下,在地上连续打了三四个滚。 小黄见那白兽被打倒,胆子又大了起来,摇动尾巴,冲它又叫了起来。 江淑桐手里的水球很快就消耗完了。因为水球水量有限,而且还有一定的距离,水矛术对白兽没造成多少伤害。 白兽浑身湿漉漉地爬了起来。虽然被刚才的水矛冲得略显狼狈,但发现自己没事,又听到小黄的叫声,它拱起背,尖啸一声,准备继续去追打小黄。 江淑桐一看那白兽架势,忙在它没动手前激起灵力,将散落在白兽身边的水元灵,往它身上一挤。白兽的身体就像磁铁一样,它身边的水元素像碎铁屑一样,一下子往它身上粘去。 很快,周围的水全部凝聚起来,将白兽整个包裹住,形成一个大大的水团。 白兽很快感到了难受,不停地挣扎起来。 它就地一打滚,翻过身子,四脚朝天乱蹬。爪子划过水团,形成无数细小水泡,也把一些水拨了出去。江淑桐在一边用灵力控制住漏出来的水,不停把洒出来的水重新填入水团。 白兽在水团里无法呼吸,挣扎了一会儿,眼看挣扎动作越来越慢…… 江淑桐这一手水囚术,虽然聚起的水团不大,但需要持续凝聚水元灵,比较消耗灵力。 白兽四脚停止了动作,四肢掉向地面,整个侧身平躺了下来。 江淑桐灵力也快支撑不住了。 大家正要上前查看它是不是已被溺晕。突然它一撅身子,四脚猛然一蹬,垫在身下的两只脚蹬在地上,身子一吃力,往前窜了几步。从水团里钻了出来。 江淑桐灵力已消耗殆尽,看白兽逃了出来,也无力移动水团再去囚禁它。她撤掉灵力,水团随之化为地上一大滩水。 那边白兽也虚弱不已。它甩着头,像人打喷嚏一样,从鼻腔里发出一个个嗤声,将吸入胸中的水从口鼻里一口口吐出来。吐完水,它已精疲力竭,无力跑动半步。 枫平见它伏在地上,肚子不停起伏,大口喘息着。他灵光一闪,心中有了主意。 掏出魂砂符,将其中一张往自己额头一贴。解开斗篷,周身轻风浮动,身体随之一轻。拿起另一张符纸,如一阵风,朝白兽跑去,照着它额头贴上去。 白兽一看枫平的动作,立马想爬起来躲闪。刚站起来,枫平已到跟前。它四肢酥软,知道躲不过了,张了张嘴,刚呼出半声。符纸已贴上额头。 一阵灼热从符纸传来,钻入前额,进入脑子。一阵眩晕,旋即如触电般,一个激灵,一种异样的感觉钻入脑子。 是另一张符纸被贴者的想法。 原来魂砂符的一对符纸,相互之间有呼应,可以将被贴者的思想进行联结。意志力有强弱,当思想进行联结后,意志力强者就可以影响意志力弱的一方,进而达到指挥或控制的目的。只要魂砂符的效应在,这种思想联结,也就是宠物商人所说的灵魂共鸣就可以一直存在。 枫平很快感受到了白兽的内心。 首先涌来的是一阵强烈的孤独感。 枫平已能通白兽心意。他发现原来这白兽生来异形,一出生就被它母亲所抛弃,一直艰难地独自存活着。 想到木野村的村民为了灵珠将自己赶出村,还想将自己赶尽杀绝,一阵孤独、无助之感也油然而生。 两种孤独之情互相共鸣,两者逐渐开始心灵相通。 接着一阵怒意袭来,枫平感受到了白兽的愤怒。 这愤怒起自小男孩父亲的防范,小黄的挑衅…… 被瞎子松与村民的贪婪所戕害,枫平理应心生怨恨。但他理解村民生活的不易,心里早已宽恕了他们。 面对白兽的盛怒,枫平心里却积聚不起怒气…… 在赤焲鸣等人看来,在枫平将魂砂符贴上白兽额头的刹那,一人一兽被同时下了定咒一样,都一动不动。 但见额头符纸上的符文隐隐发出微光。 大家都没见过灵魂共鸣,正想靠近看一究竟。符文的微光暗了下来,随即两张符纸都脱落掉了下来。而后,白兽与枫平都缓过神来。 在与枫平灵魂共鸣的时间里,白兽体力已恢复了一些。它环顾了一下四周,自知斗不过眼前这么多人,抬腿就往山林方向逃去。 枫平看白兽要逃,他急道:“快拦住它,它要逃跑了!” 枫平这一喊,赤焲鸣就知道他与白兽灵魂共鸣没成功。也立刻明白了枫平的心意:这白兽大家都没见过,是个非常稀有的品种。趁它虚弱,正是绝佳的抓捕机会。 那白兽体力还没完全恢复,踉踉跄跄的,跑不快。 赤焲鸣早已拦在了白兽的去路上。灵随念动,一伸手,手上尽是赤红色的火焰。往前面地上一甩,手上的火焰甩到地上,划出一道火线。火线点燃地上的杂草,火焰变盛。赤焲鸣怕火焰不够,又往地上甩了两道。一道宽厚的火墙形成了。 没有多少野兽是不怕火的,只要它敢过来,就可以用火把它封在一个圈里。不敢过来,那也就切断了它的退路,同样是瓮中捉鳖。 赤焲鸣定定地注视着那白兽,观察它的去路。哪个方向去,就在哪个方向放火。火就放在它的前头。 白兽看到火墙果然停了下来。 稍一迟疑,又迈步往前。 却不往火墙两边走。 在大家的注视下,纵身往火焰里一跃。 第二十章 白兽没能越过火墙,它直接掉入了火里。 枫平几乎惊呼出声。火焰不比水,沾到一点就能造成很大的伤害。 这白兽十分珍稀。而且他与白兽心意相通过,知道它独自生存很不易。他从心里赞赏它的顽强,也同情它的遭遇。看到它没有任何防护地掉进火里,枫平担心它被烧坏了。 “本就坎坷的身世更添痛苦,不知江淑桐水灵术能不能给它疗伤。” 枫平正为它担忧,但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惊得他差点合不拢嘴。 白兽进入火墙后,它身旁的火焰瞬间变旺,似乎是它的毛发已被点燃。 它身上的火焰越拔越高,火墙两边的火焰也都向它聚拢过去。就像灶膛里的火焰在烟囱的作用下,聚集起来直冲向上。 白兽在火焰中也不乱动,只见红焰中隐约一团白。逐渐那团白也变成了红色。 火焰变得越来越少。 点燃了白兽的毛发,火焰本应越烧越旺。赤焲鸣也没有驱走火元灵。但这火焰却似一点一点地在消失。 很快,火焰仅剩无几了。这时大家都看清了,是那白兽在用嘴鼻吸食着火焰。而且神奇的是,它毛发一点都没被火伤着。 它双眼血红,耳背也变得艳红。整个肚子变得透明了,能看到它满肚的红色火焰在回旋着。 火焰全被它吸尽了。只见它鼻子冒着青烟,双眼放出红光,全身烟雾缭绕,身上一阵红一阵白,令人悚然。要是它体型再大点,这情景不知要吓到多少人。 那白兽站立不动。肚子里的火焰转动着往它背上涌去。像红色鲜血从背上渗出来一般,涌上背上的灰白条纹里。背上的条纹全变成了红色。肚子也变得不再透明,看过去整个身子白红相间。 那红色还在变化。在它颈背的那根条纹的正中间,似乎被戳了一个洞,红颜色全从那里析了出来。其他地方的红色也都往这个洞涌去。最后,其他地方的红色都消去,恢复成了灰白色。而在那洞的位置,也就是靠近头部的那根条纹的脊背部位,一撮灰白的毛变成了火红色。 就像在它背上滴了一枚铜钱大小的红墨汁。 大家看得发呆。还是赤焲鸣机灵,见白兽不动弹,拿出魂砂符,分别贴于自己与白兽的额头。 灵魂共鸣形成。 赤焲鸣也感受到了白兽的孤寂。他独自流浪过,很容易就理解了它的境遇。 白兽的愤怒也传达过来,不禁勾起了赤焲鸣小时候的记忆。回想到自己家人的遭遇,这几年的逃亡、流浪生涯,心底的怒火如火山爆发般迸发出来。白兽的愤怒如小河汇入大海,一下子就被吞没…… 额头符纸上的符文发出的微光越来越亮,发亮的符文扩散开来,铺满整张符纸。突然,那光亮全面爆发。原来需要仔细查看才能看清的微光,现在已变得肉眼可见。 符纸上流光溢动,很快又收缩成一亮点,隐入额头,并在额头留下一个小红点。随着亮光散去,符纸也化成齑粉,消失无踪。 赤焲鸣一伸手,白兽乖巧地跳上手。他随手把它抱了起来。 枫平见赤焲鸣收服了白兽,很替他高兴,系好斗篷,跑过来端详起来。 江淑桐不知道抓宠是怎么回事,见他俩高兴,也跟着高兴起来,接着走上前去。小男孩与他的父亲见了,也都围了过来。旁边只剩小黄,刚才吃了白兽的亏,不敢上前,只得在一旁对着他们叫唤着。 小男孩见那白兽不发威,乖巧的样子还挺可爱,伸出手想去摸一下它。 那白兽哪有那么好的脾气,见那么多人围着自己,早就不耐烦了。只不过受赤焲鸣灵魂压制,没有表现出来。现在见小男孩出格地想摸自己,它忍不了。拱起背,喉咙里呜啸着,抬起右前爪,伸出锋利的指甲,挥舞起来。 小男孩没想到白兽会突然发怒,吃了一惊,吓得直往后退,躲在一边,不敢再靠近。 江淑桐见小男孩被白兽作弄,不觉笑出了声。小男孩受了嘲笑,涨红了脸,羞愧地跑回了房。 父亲见了,尴尬地笑笑,谢过赤焲鸣他们的帮助,又小心地提出给些什么酬劳。 江淑桐嘴快:“不用了,举手之劳。我们是看你儿子懂事,想着过来帮他一下,没想过要酬劳。” 赤焲鸣与枫平看江淑桐已答应了,也不好再提。再说抓了这宠物,卖给宠物商人,也能换些钱。 小男孩父亲再三谢过。 三人辞过父子。赤焲鸣与江淑桐一人抱一宠物往镇里赶。 小黄不解为什么要抱白兽一起走。它对那白兽是又恨又怕,一路上时不时地冲着白兽叫唤几声。白兽开始还忍着,听烦了,瞅准机会,伸出爪子,照着小黄头上就是一下。小黄呜咽着,狂叫几声,但江淑桐不给它做主,它也没法。 三人看了,都被它们给逗乐了。 回到客栈,三人等到中午,也没等来一个合适的任务。需要准备午饭了。小黄吃的杂,可白兽只吃肉,虽然早上吃鸡已经吃饱了,但它中午还是吃了一大块肉。三人平时都舍不得吃肉,看着白兽吃,三人又心疼又犯愁,就吃这一项就是笔不小的开支,这白兽实在是养不起。而且一顿饭功夫,小黄与白兽又吵了好几次。刚开始,看它们闹还觉得有趣,次数多了也觉得恼了。 下午一般很少有任务上门,三人一商量,还是先去宠物商人那把白兽卖了。 宠物商店后面是个院子,里面存养了各种待售宠物。赤焲鸣一行来到宠物店的时候,宠物商人刚好跟一个熟客从后院出来。两人讨论着宠物商人的宠物。宠物商人见有新客上门,跟熟客交代几句,让他自己先看着,笑嘻嘻地迎上前来,询问赤焲鸣一行有何需求。 赤焲鸣直接交代了前来的目的:“我们抓到一只珍稀宠物,准备卖掉。”说着把白兽捧起来,放到店中一张桌子上,让宠物商人看货。 熟客也凑过来,看了啧啧称奇,“我见过好多宠物,却从没见过这种,真是稀奇啊!”说完疑惑地看着宠物商人。 商人看了眼睛一亮,但并不言语,边看边笑嘻嘻地问:“你们在哪搞到它的啊?” “就东边山脚下。”江淑桐说道。 “哦,我们这里从没见过这种野兽啊,是你们自己抓的吗?” “当然是啦,难道还是我们偷来的啊?”江淑桐立马回道。 “别急嘛,我就随便问问,那你们想卖多少钱啊?” 赤焲鸣他们不知道宠物买卖的行情,不知道这白兽能卖多少钱,来之前也没想过怎么讨价还价。被宠物商人这么一问,赤焲鸣与枫平互相看看,不知道出个什么价好。 还是江淑桐老成,“老板,我们不懂行情,你觉得它能值多少钱啊?” “每只宠物都不同,所以这宠物交易是一宠一价的。做买卖嘛,最重要的是买卖双方自愿。只要大家都觉得合适,那就可以成交。”宠物商人看看赤焲鸣他们,又说道:“你们觉得自己不懂行,如果我出价了,到时你们觉得价格低了,要反悔说我欺负你们了。” 他把目光落回那白兽身上,“我看这宠物是很少见,但少见的宠物,大家都不熟悉,我买了也不好出手啊。” 他停顿了一下:“你们的心里价是多少啊?说出来听听呢?没关系,做买卖嘛,总要有个谈价的过程。” 江淑桐还有点谈价经验,知道这是商人的套路。“行,让我们报价,那就往高了说。”她心里估摸了一下,“小黄买来的时候花了一两银子。小黄是最普通的狗,这白兽这么稀有,少说也要它10两银子。” 她心里盘横完,觉得还是要先开个吓人的价格,不能让这胖子轻易知道自己的底线。 “一百两。” 她估摸着宠物商人要急得跳起来。不过她早已想好了应对的说辞:“是你要我们开价的,我们又不懂。你觉得贵,那你出价好了。” 没想到胖胖的商人也不恼,仍然笑呵呵地:“正常这宠物到不了一百两,看你们年轻人,也是第一次跟我做买卖,为了以后多照顾我生意,我今天就吃点亏,也不还你们的价了,就按你们说的来。”说完转身就要去取钱。 那熟客在宠物商人转身的空当,伸出一只手,暗暗按住赤焲鸣他们,示意自己愿出150两。 三人一看,知道江淑桐报价还是低了,这白兽起码值150两银子以上。赤焲鸣与枫平互相看了看,想着要如何悔价。 江淑桐没想到这白兽能值这么多钱。她灵机一动,立马有了主意:“我可没说过是银子啊,我说的是100两黄金。” 熟客只想着不能让宠物商人便宜占得太轻松,也没想到眼前的小姑娘会如此漫天要价。“你这小姑娘,什么宠物能这么贵啊。你是来寻开心的吧!” 宠物商人回过身来。脸上虽然还有笑容,但没那么自然了。“一百两黄金啊,……,贵了。”看了看白兽,“我是真心想收,能不能商量一下,你们看50两黄金怎么样,超过这个价,估计没人会收了。” “就这个价,不要的话,那我们去先去别地看看到底有没有人会收。”江淑桐很坚决,说罢作势要走。 宠物商人连忙稳住。 他已完全收起了笑容。也不说话了,仔细端详起那白兽,边看边思索着。过了有半盏茶的功夫,他还是咬了咬牙:“一百就一百。但我没这么多现钱,需要调拨。我这里有500两现银,你们先拿着,把宠物先放我这。我店在这,也跑不了。明天我取来现银,给你们送过去。你们看如何。” 赤焲鸣与枫平没想到能卖这么多钱,兴奋地连忙要答应。 江淑桐拉住他们,朝他们挤了挤眼。“这样,你先去准备银子,准备好了我们再交易。” 说完抱起白兽,拉了赤焲鸣就走。 看着三人离去。宠物商人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没说出口。 路上赤焲鸣疑惑地问江淑桐为什么不出手,价格已经非常可观了。 “商人是要赚差价的,这小白肯定不止这个价。急什么,我们再看看。” 赤焲鸣与枫平听了,恍然大悟。 那边熟客问宠物商人:“这是什么宠物啊,真的值这么多钱吗?” “我也不知道。”宠物商人想了一下,“我见过的宠物,没有上万也有八千。据我的直觉,这宠物必非凡品。”他顿了一下,“我曾经见过一只顶级宠物跟这只有点像。不同的是那只宠物比这只大多了。”宠物商人喃喃道:“大小无关紧要,它可能还只是只幼崽……” “什么宠物?”熟客打断道。 “煞。” “煞!”熟客吃了一惊,确认道:“你说的是传说中‘一煞顶十虎’的煞?” “是的。”宠物商人肯定地说:“而且我看到的那只煞的毛发只是普通的花色,不像这只是全身白色的。你知道全白的野兽除了品种使然外,大多是白化的。白化兽大家都认为的是天选的,象征着吉祥、神圣。其实白化只不过是一种变异,而且是几率极低的变异。这种变异,在自然界中很难存活,但只要活下来了,将比普通品种的更凶猛……” “如果真是白化煞的话,那一百金一点也不贵。” “是啊。但关键是我也不能确定它就是只煞。毕竟煞本身就非常稀少,我这么多年也只粗见过一面。” “嗯”,宠物商人想起了什么,转身拿出一本书——《山海经》,翻了起来。 “你在书中找这宠物?这是一本神话书啊!神话书里怎会记录现实中的野兽啊!你这能找得到?”熟客差点笑出声。 “你真以为它只是本神话书?如果古人记事的时候夸张了一点,后人觉得不真实,就想当然地认为那是神话,是不存在的。”宠物商人认真地告诉那熟客,“那你就错了。” “我告诉你,有人见到这书中记载的龙马了。你知道那葬天冢旁边的麒麟石吧。” 熟客点点头。 “如果龙马真实存在,那这麒麟也就不是空穴来风了,那‘四凶八怪’也有可能都是真的了。”宠物商人边翻书边说:“如果我们刚才见到的宠物真是白煞幼崽,它长大必然会是只恶兽。古人见到了,还真有可能把它给记下来,只不过用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名字。” “别胡说了。照你这么说,这《山海经》里还记载了羿射日呢,难道还真能把太阳给射了?” “谁说射日就一定是射太阳了?真是对牛弹琴。你看,上古七神器中有一把‘射日弓’。欸,据说现在还在水国王宫藏着呢。难道这‘射日弓’只能用来射太阳?都叫‘射日’,你说这难道是巧合?我看只不过是羿拿了‘射日弓’作出了丰功伟绩,或者射了如‘日’般重要的东西罢了。” …… 第二十一章 知道小白能卖一千两银子,枫平三人笃定了,也不急着找任务做了。 三人晃了一下午。 晚餐时给小白喂食的时候又意识到,在没把小白卖出去之前,三人还需为银子发愁。赤焲鸣与枫平把所有的钱盘算了一下,一共也就剩百来两银子。三人用的话,算算食宿也可以撑个三四个月,但小白餐餐要吃肉,它的花销极大,每天一两银子还挡不住。 还是要快点把小白出手。三人决定明天就把小白卖给宠物商人。 晚上练灵力的练灵力,看书的看书,逗宠物的逗宠物。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因为昨晚已做好了卖宠物的决定,所以三人没必要起得太早,等三人下得楼来,已过了大部分人吃早餐的时间。 到客栈后厨看看,只剩十个馒头了。赤焲鸣让客栈小二把十个馒头都端了上来,又让小二帮忙给小白准备了一只活鸡。找了张靠边的桌子,把馒头都放在桌上,看着一旁发任务及接任务的人群,三人慢慢吃了起来。 整个客栈也就枫平他们还在吃早饭。等任务的人闲散地坐着,闲聊着,热闹但也没有大的声响。 江淑桐注意到了什么,她推了下赤焲鸣与枫平,示意他们去看一个人。 随着她指的方向,他们很快发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人。 等任务的人大都是在外闯荡的,平时要干些粗活,风吹日晒的,个个皮肤黝黑。那人虽然风尘仆仆,但却掩盖不住他白嫩的皮肤。 他穿的衣服也与众不同。一看就不像普通人家穿的粗衣,其衣服做工精细,样式考究,但面料又不如富贵人家的名贵。衣服很新,但看样子穿了好几天了,有些不太整洁。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右手手腕上的一只手镯。那手镯由两种不同的金属纠缠锻造而成,上面布满了微小的铭文片,铭文发出谈谈的光。手镯制作很精致,不时反射外界光线。 枫平与赤焲鸣观察起他来。他的行为也与他人格格不入。每来一个任务,他都要上前查看一番,询问能不能由他去做,完全不懂接任务的排队规矩。别人投去异样的眼光,他也浑然不知,下个任务仍然凑上前去。 “看见没有?女扮男装的。”江淑桐小声地说道。 枫平一开始没看出来,听她一说,吃了一惊,仔细地分辨起来。 宽宽的额头,方正的脸,柳叶眉,大眼,高鼻,小嘴。年纪看上去跟枫平差不多大。头发胡乱地束了一下,好像好久没梳理了。虽然外表邋遢,但仍盖不住其十足的英气。 确实长得太过标致了,枫平越看也越觉得她是个姑娘了。 那姑娘很自然地又错过了一个任务。她一脸失望,舔了舔嘴唇,咽了一下口水,抬起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枫平他们正在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枫平被那姑娘直勾勾的眼神盯得心里一惊,连忙移开目光。 那姑娘看了眼桌上的馒头,又咽了一下口水,径直朝这边走了过来。 三人以为刚才一直盯着她看,已经冒犯到了她,现在要过来滋事了。 那姑娘在三人注视下,走到桌前,在没人的一边,搬凳坐下,拿起桌上的馒头,张口就吃。 看着她三两口就吞下一个馒头,三人被惊得措手不及,见过找茬动手的,没见过找茬动人饭的。 赤焲鸣谅她是个姑娘,不好发怒,但心里还是有气。他看了一下周围,确认她只有孤身一人,皱着眉头说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怎么招呼也不打,就随便吃人东西的啊!” 那姑娘也不说话,伸手又拿起一个馒头啃了起来,似乎好几天没吃饭了。 见她不言语,江淑桐把桌上的馒头往自己面前拉过去,叱责道:“你是聋了吗?没听到我们说话吗?” 客栈里的人听到了声响,都看向这边。他们大多烦这个不懂规矩的姑娘,嘻嘻一笑,准备看热闹了。 那姑娘盯着江淑桐。 江淑桐反而被她咄咄逼人的气势给镇住了,一愣,继而也盯着她。 在大家的注视下,那姑娘又伸手在江淑桐面前的盘子里抓了个馒头塞在嘴里,不紧不慢地开了口:“这么小气,吃你几个馒头怎么了,一会儿还你好了。” 江淑桐火气立马就窜上来了,没见过拿人东西还这么横的。眼一瞪,提高了嗓音:“好,你吃了三个馒头,一共一两银子。”三个馒头也就十文钱,她有意把价格提高了一百倍,好让她下不了台。 “我给你十两银子好了。”那姑娘淡淡地说。 江淑桐吵架见多了,知道都是口头说说的,作不得数,认真就输了。她手一摊,“好啊,拿来啊。” “我现在没钱,等我找到我的……我的小姐,就有钱了,钱都在她身上呢。” “不行,现在就给钱。你骗三岁小孩呢?” 那姑娘也不急,仍然咬着馒头,不紧不慢地说:“没骗你,我们出来带了一百两黄金,还剩不少呢。现在我们走散了。等她找到我,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枫平看那么多人看着这边,有点不好意思,打圆场道:“算了,就几个馒头,吃了就让她吃了吧。” “不行,我们花钱买的,凭什么让她白吃。”江淑桐不依,但语气软了下来。吵架最主要是比气势,但遇到对方没气势,也很难吵起来。 说话间,门外进来一中年人,大家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那人穿着厚重的铠甲,手拿一把铁锤,有二十来斤重。铠甲与铁锤上都贴了铭文。 赤焲鸣认识他,是镇子里的铭文师,以前在他那儿干过活。 铭文师需要通晓各种金属与晶石的特性,将金属与晶石熔炼后附着于盔甲上,使之拥有不同的特效。所以好的铭文师一般会学习金灵术与土灵术。 这进来的铭文师,他身上穿的铠甲,不同于普通土灵师穿的札甲,要害部位已由整块金属制成。这种札板甲一般金灵师才会穿着,因为金属块比金属薄片重多了,也只有金灵师才能驾驭得了。 金灵力达到纵灵境界后,将能驱使更厚重的板甲。板甲由一块块的金属堆铸而成,可以作为金灵术的施灵来源。 他的灵力显然还没达到纵灵境界。 这时,有认识的已经招呼了:“怎么着,海师傅,你全副武装的,这是干啥去啊? “找几个人去一趟镜湖。”海师傅回道。 “听说你儿子要娶咱镇首富的女儿,你怎么不在家准备婚礼,这节骨眼还往外跑啊?” “嗯,嗯”海师傅应付着,也不答复。 知情人知道,因为结婚彩礼钱不够,儿子成天在家吵闹,这几天他正为彩礼发愁呢。所谓富贵险中求,看样子他是要去孢树崖博一下了。“海师傅,你不会是想去孢树崖发财吧。你能斗得过那魈魁吗?” “呃——咱没想去惹那魈魁。咱有事要去趟镜湖附近,有没有人愿意跟咱一起去的?”海师傅边说边把任务纸贴在了告示栏上。 孢树崖就在镜湖附近,而且光去镜湖没必要找人陪。大家同意那人的猜测,很可能海师傅要把人带去孢树崖。想到孢树崖,不是高手或急用钱的,没人愿去那冒险。 海师傅看样子急着要出发,见没人接任务,自己反过来问了几个人,都推脱不愿同去。 有人努了努嘴,指向还在与那姑娘纠缠的赤焲鸣他们,对海师傅说道:“他们解决了鬼村任务,你去问问他们看,愿不愿跟你同去。” 海师傅听了,看着这几个年轻人,一脸的迟疑,想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过来。 那姑娘已吃饱了,把手里剩下的半个馒头往桌上一扔。“这里我有个亲戚,要不你们去他府上,把他带出来见我,见到我,他会给你们钱的。” 赤焲鸣与枫平看她随意糟蹋粮食,皱了皱眉。江淑桐也早已忍不住了,气愤道:“吃了我们的还想让我们帮你去跑腿?你以为你是谁啊,想让谁来,谁就必须要来?”她想了一下,继续道:“要走也可以,叫我三声‘姑奶奶’,我就放你走。” 那姑娘听了江淑桐的话,脸涨红了,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话来,只是一直盯着她。 海师傅来到桌边,拱了拱手说道:“各位少年英雄,愿不愿跟咱去镜湖找个人。放心,不管找到与否,咱都不叫你们白跑。” 赤焲鸣见没人接他的任务,知道这任务棘手,正要推辞掉。 “走,我跟你去。”那姑娘已应允,说着就要起身。 “吃完了,你抹嘴就想跑?”江淑桐一把抓住了她。 “谁会赖你这点钱,等我做完这个活,回来就把钱给你。”说完那姑娘轻藐地看了眼江淑桐,“如果你怕我跑,那敢不敢跟我一起去。” “人多力量大,大家一起去吧,五两一人怎么样?”海师傅不知道那姑娘跟江淑桐她们不是一伙的。 “你们也去吧。遇到事情有我在,你们在旁边看着就行。”那姑娘在旁边接口道。 年轻人气盛,赤焲鸣与枫平听她口气很大,心里的劲顶了上来,到也想看看她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江淑桐见她轻描淡写地夸海口,更气不过,朝赤焲鸣与枫平一挥手,“好,咱们就跟她走一趟。” 三人稍微一收拾,抱上小黄与小白,跟海师傅与那姑娘出门朝镇子南边走去。 开始的路与通往迷树林的是同一条。眼看就要进入迷树林了,枫平又想起了迷树林里的遭遇。刚一回味,来到一个岔路口。海师傅往右边一拐,绕着迷树林所在的小周山,领着他们往密林深处走去。 大家也没什么话题。而且江淑桐与那姑娘,两人互看不顺眼,明显还斗着气,这种气氛感染了大家。所以也没人说话。 除了偶尔几声鸟叫,一路寂静。 枫平在小周山顶上见到山里有个湖,估计那就是镜湖。镜湖离迷树林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也不知还要走多久,枫平为了缓和气氛,紧走几步,跟上那姑娘,试探性地问道:“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场穆妧。”场穆妧见枫平语气委婉,也没防备,脱口而出。说出口了,又有点后悔了,但见枫平他们没反应,也就释然了。 “你与你家小姐为什么要出走啊?”枫平继续攀谈道。 场穆妧想了一下,说:“我家小姐不满家里安排的婚事,逃出来散散心。”说完,她也不等枫平继续发问,先问道:“我看你们三人孤零零的,我很奇怪,是怎么回事啊?能告诉我吗?” 枫平将三人的遭遇慢慢跟她道来,场穆妧仔细听着,不时插个话。枫平看她脸上写满了同情与羡慕。 聊开了,他发现这姑娘还是挺好说话的。 “你为什么穿着男装啊?”赤焲鸣也凑了过来。 “啊!你们都发现啦。那我也不瞒你们了。我们是逃出来的,为了避人耳目,穿男装方便些。” “姑娘,你手镯不错啊,民造的从没见过如此精美的,官造的吧。咱一贴铭文的,一看你手镯上的铭文,咦~那么细致。说实话,咱做不出来。”海师傅本来在思考着什么,听他们聊的欢,也来了兴致。” 场穆妧下意识地用手摸了下手镯,“哦,你说这‘坤艮镇’啊!是我家小姐送我的。” “乖乖,还有名字,不得了。你家小姐可不是普通富贵人家啊!” 场穆妧不知怎么回答了,只得应承着。她把袖子往下拉拉,想把镯子遮住,但镯子太粗,挡不住。 赤焲鸣与枫平听了海师傅的话,不觉多看了几眼她的手镯。江淑桐听了,也暗吃一惊,“真是大户人家的丫环?刚才跟她吵架,可能过分了。” 在山里穿行着,一路上四人说着话,也不无聊。只有江淑桐拉不下脸,一直没过来搭话。 跟着海师傅七拐八拐,也不知走了多久,看看天色,已到正午。 穿过一片杂树林,眼前豁然开朗。一面大湖跃然眼前,湖面宽度约有两三里。湖水碧蓝,湖面如镜,湖边支流纵横,四周山峦叠嶂。山峰与天空中的白云倒影在湖面,形成一幅美丽的图画。让人看得心里一片恬静。 枫平三人正自赞叹风景美丽,那边传来场穆妧怨喊声,大家一听,原来她在喊脚疼。 海师傅让大家先休息一下,自己沿着湖边滩地往西边走去。 江淑桐撇撇嘴,“别人海师傅穿着那么重的铠甲都没喊累,一个丫环,娇生惯养的,没走几步路就喊脚疼。” 这应该就是镜湖。 枫平知道,镇子在湖西方向。几条溪流交错着,从湖里通向西面的山里。这些溪水估计都化成瀑布流向了绕镇的河里。 这镜湖本身在那南北绵延的大山里。湖边的山大多形成了峭壁。就如大罗神仙在这些山峰上,踩上一脚,脚下的山峰,成了深坑,形成了这个湖,脚边的山峰被踩去部分,剩余的仍然矗立,只不过如刀劈一般,成了峭壁。 峭壁多位于湖的北面与东面,东面尤其多。相比西面的山,湖东面的山更高,山峰层层叠叠,一眼看不到尽头。 海师傅在湖西边查看了一会儿,没有什么发现,走回来。大家也都休息得差不多了。 他招呼着大家往湖的东面进发。 第二十二章 海师傅边走边让大家帮他找一个人,一个老头。 一炷香功夫,来到了湖的东面。旁边的峭壁多了起来,峭壁有高有低。站湖边往里看,除了第一排的峭壁与山峰,只能看到后面被遮挡的一个个错落有致的山峰头。峭壁与峭壁或者峭壁与山峰之间还有很大的间距,这间距被山峰隔得弯弯曲曲的,往深山里延伸。山峰郁郁葱葱,长满各种绿植,峭壁上却鲜有植物。 枫平一行来到一峭壁处,突觉天空变得黄蒙蒙的,正纳闷,鼻子一阵痒,五人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几个喷嚏打过,鼻子变得适应了。大家查看空中,只见空气中漂浮着不少橘黄色的粉末,是这粉末使人鼻子发痒的。再看,还飘着几团白色絮状物。絮状物被风一吹,上下翻飞,橘黄色的粉末也沾染在到了上面。 这絮状物与粉末从何而来?抬头往峭壁上看去,一株株遒劲的树,扎根在石头缝里。枫平也没见过这种树。“是铁孢树。”海师傅知道。铁孢树位置长得很高,最低的也离地面有十来米。树有大有小,最大的能长到三四米高。 树干如鹿角,盘错生长,上面零星几片细小的叶子。树干分叉处,长着球状果实,数下来,一棵铁孢树能长五六个果实。那黄色粉末就是从那果实里飘出来的。一些果实掉落到地面。拨动果实,发现它外壳坚硬无比,每个果实一端都有个十字开口,把顶部分成了四瓣。往壳里看,有些壳空空如也,有些还剩余一些白色絮状物。那白絮也是从这果实里长出来的。 看着坚硬的果壳,这时发现旁边有些植物与崖上的铁孢树很像。三四十公分高。一根长满根须,手臂粗细,像藤一样光溜溜的主干,分出两根支干,支干上稀稀拉拉的几片叶子,主干顶部一个拳头大小的奇怪瘤状物。不光这瘤状物奇怪,根须也奇怪,七八条像藤一样的根须全都露出地表。看着像是这植物放在了地上,而不是长在地里。 场穆妧很好奇,伸手触碰了一下那瘤状物,坚硬无比,“呀!快看啊!这东西活的,会动啊!” 枫平他们听了,也碰了一下那瘤状物。果然如场穆妧说的,两个支干稍微转动了一下。 “这是铁孢树幼苗。”海师傅告诉他们。 大家觉得很神奇。往前走,地上的铁孢树幼苗越来越多。大家有意无意地去碰一下它,发现越大的幼苗动起来越厉害。 一颗特别大的幼苗,有四十来公分高。枫平看到了,他跑过去,刚伸出手想去摸一下它的大瘤,看它能做多大动作。只见那幼苗拔出地下的根须,又见几根根须相互交替着往前搭,居然“走动”起来了。一个圆瘤,两根支干,七八根藤根,真像一个长了好几只脚的小人,挥动两只手,摇摇晃晃地走着路。 枫平惊得刚要呼出声,那边江淑桐已经喊了出来:“快看,那里有两个人。” 大家随着她手指方向,只见远处一个全身长满毛的巨人,一个蜷缩着身子躺着的老人。巨人背对着大家坐着,一手在扒拉着吃东西,一手拉着老人的一只脚。老人不知睡着了还是怎么,躺着一动不动。 海师傅带着哭腔——“爹啊!”喊着向那老人奔去。大家一见,也随他奔过去。 那巨人回过头来,看到海师傅他们过来,松手放开老人,站起身,高兴地拍手蹦跳起来。 不是人。 似乎地面都震动起来了。它高达两米多,身体遒壮,全身黄色毛发覆盖,十指尖爪,双臂粗壮,与双脚差不多长。这体魄已让人看得胆战心惊了,它却还有一张鬼魅似的面孔。嘴鼻长长突起,嘴角露出两根尖长的獠牙。鲜红的鼻梁,鼻骨两侧各有一块蓝色的骨质突起,纵向的脊状突起与深沟相间排列,看上去形成明显的纵纹。 魈魁——赤焲鸣想起了海师傅他们提及的那个名字。 海师傅跑近了,过去要扶他父亲。魈魁伸手就要去抓他,他一侧身,躲了过去。魈魁没抓到,顿时生起气来,双手拍打胸脯,嘴里尖叫着,双手合拳,跳起往他身上砸去。 海师傅早就提起了戒备,见它生气,立马凝聚灵力,但见他脚下一米范围内的土地,变得像沙子一样柔软。眼见魈魁拳头砸过来,他左手往前一伸,脚下的沙土立马随手在手掌前凝固形成一面厚重的岩石盾牌,盾牌有二三十公分厚,将他整个人罩住。 “彭”一声巨响,岩石盾牌被砸得裂开好几条缝。海师傅受了砸力的冲击,蹬、蹬、蹬往后连退三步,勉强站稳。 场穆妧见了,不等海师傅招呼,紧跑几步。如淌水般,面前的土被她灵力推挤着往前,在她面前堆积起来,越来越厚,越堆越高。等离魈魁一步之遥时,土已有一人多高了,她一个侧身,用肩膀往前撞去。垫在她身前的土,本还顺势往前翻滚着,被她从后面一撞,立刻压缩化作岩石,并在前端挤出许多石刺。 石刺与整块岩石撞到魈魁身上,将它撞了个趔趄。它大叫了一声,一转身,用力一挥手,手臂外侧横扫过来,砸断岩块,砸在场穆妧身上。她如断线的风筝,往外飞出去。好在前面的岩块抵挡了大部分的力,她虽受伤严重,但还不致命。也是她估算不足,没想到魈魁身体如此结实、如此坚硬。 飞在空中,她急忙运灵,身后地面伸出一小土锥,接住了她。身体受到缓冲,速度降下不少,但她还是撞断了土锥,摔倒在地,一时站不起来。 江栖桐见场穆妧受了伤,顾不得刚才的别扭,放下小黄,拿出净水瓶,跑过去为她疗起伤。 赤焲鸣放下宠物,捏出个火球,往它身上扔去。但魈魁身体如铁铸般,只烧掉一小撮毛,火焰很快就熄灭了。 周围已没有人威胁到魈魁了,赤焲鸣这一个火球直接把它招惹了过来。它哇哇一叫,四肢着地,快速朝赤焲鸣冲过去。庞大的身躯,却有比普通人更敏捷的身手,这出乎了大家的意料。好在海师傅就在一旁,他左手一顿,将岩石盾牌修复并举好,右手锤子一拄地,向地面注入一股灵力。他周围三米多的土地立马变成了松软的沙土。沙土还如沸水一般,不停地震动起伏着、流动着。魈魁与赤焲鸣都陷入了沙土里。 魈魁刚开始眼里还露出一丝惊恐,但很快发现在这沙土不深,也就三十来公分。它放下心来,一脚深一脚浅地站立起来往前走,行动速度明显缓慢许多。 海师傅抬起右手,沙土停止了活动,赤焲鸣与魈魁的行动稍微麻利了些。海师傅往斜前方跨出两步,护在了赤焲鸣身前,让他能安全地退到一旁。 魈魁受到海师傅牵制,只得专心对付海师傅。海师傅也不往后退,甩动锤子敲向魈魁。天天抡锤子的,可想而知那一锤多有力。但实在不知魈魁肉是怎么长的,身体比铁还要硬。它受了海师傅一锤,好像没事一样。哇哇乱叫一通,握拳开始猛砸海师傅。海师傅不敢硬接,举好岩盾护好周身。 魈魁力气很大,海师傅勉强能顶住。他边抗边退。一时岩土乱飞,岩盾几下就被敲裂。海师傅不等盾牌完全破碎,催动灵力,引来脚下沙土,从反面续好岩盾。 那边枫平在一旁折了根树枝,边用树枝敲打地面,边喊叫着。他知道靠近了魈魁自己也作不了什么用,只能与小黄、小白一起在一旁助助威,吸引一下魈魁的注意力。 魈魁看敲不破海师傅的岩盾,伸手想去揭掉海师傅的岩盾。 如果让它翻开海师傅的岩盾,海师傅整个人就暴露在它面前,那就危险了。 此时场穆妧已恢复好,被魈魁刚才一击,她心有余悸,不敢再用刚才的招式——奔岩靠了。她调动体内灵力,将灵力灌注于右手,手镯上的铭文发出更亮的光。她往地上猛打一拳,灵力射入地面,冲到魈魁身边,又从地面爆射出来。在魈魁身旁爆射出一大块岩石,岩石上面突出的地方布满石刺。岩石刺朝着魈魁,成锐角,如花一般爆裂开放,刺击魈魁腰以下部位。 魈魁腿部被岩石一刺,身体一晃,往后退了半步。不等它站稳,场穆妧又一发爆岩刺打将过来…… 赤焲鸣也朝它扔出两个火球。突然脑子一激灵,感受到了小白的想法。他两手燃满火焰,递到小白嘴边。小白用力一吸,手上火焰化成两道火线,进入肚里。 火焰一入肚,肚子逐渐变得透明,火红色的火焰在里面回旋转动着。随着吸食的火焰越来越多,肚内火红色膨胀、运转至全身。 它双眼发红,背上的条纹从颈至尾,也逐条变红。等全部条纹变红后,火也吸得差不多了。 它绕到魈魁身后,一张嘴,熊熊烈火朝着魈魁喷射出去。 魈魁大半个身子被火焰所吞没,身上的毛也被烧了一大片。饶是铁铸也经不起火的长烤。疼痛感逐渐传来,魈魁在火里呆不住了。它往前一窜,同海师傅撞倒在一起。 未免误伤,大家都停了手。 魈魁先海师傅一步站起身。它双眼发红,变得怒不可遏。伸手抓住海师傅的一条腿,抡起手,把他在地上左右摔打起来。 海师傅已无抵抗之力了。要不是有厚重的铠甲护体,他早就命悬一线了。 大家看着都很急,但又帮不上忙。把它招惹过来了,被它碰一下谁都吃不消。 场穆妧从没遇到过如此强大的对手。海师傅倒下了,没人能牵制住它了。已没有胜算了。但,是跑是留,她看着大家危险的处境,来不及细想。只有先放手一搏,使出最后的绝招了。 她把手镯——“坤艮镇”摘下来,两边分别用两根手指勾住,一拉。手镯上那两种不同的金属相互旋转着滑开。手镯变细了,但直径扩大到原来的两三倍,变成了一个大的金属圈。原来那手镯是被巧妙地折叠起来的,被一拉开,露出了里面另一层铭文,与外圈铭文相呼应,发出更亮的光。 场穆妧把坤艮镇往地上一放。排除一切杂念,观心境,入真无。口中颂着“临…兵…斗…者”。每喊出一个字,双手作出一个手结印契。等喊完“者”字,她双手扶住坤艮镇,激发出全部灵力。坤艮镇立刻紧贴地面,爆出亮光。随后她双手往上后方一引,坤艮镇随她手,带动下面的土地,一起翻转了九十度。4平方米左右的长方形地面此时弯折过来,竖在她面前,从侧面看成一弧面在上的四分之一圆。当然,实际形状不可能如此规整,大部分边、角、面都成不了形,但她面前的是原来的地面,是一个平整的面,与地面基本成垂直,坤艮镇仍平贴在这个平面上,平展于她胸前方。 “皆…阵…列…前…行”她继续心入真无,口颂真言,配合着手上的手结印契,调动最后的灵力。“行…”九字真言喊完,她摆好姿势,右手一拳猛击在坤艮镇内。 她面前的土块如一团面,又如一叠毛巾,被她大力一击,整个土块一震,瞬间化作一个直径接近1米的巨大拳头,朝着魈魁直飞过去。 她姿势还没收,面前的土块已基本化拳而出。坤艮镇又戴落到她的手腕上。 “咚”,一记闷响,巨拳扎实地打在魈魁身上。土块崩散四飞,魈魁也被打得翻了两三个跟斗。它爬起来,一脸惊恐,被场穆妧的土崩拳打怕了。它嘴里喊叫着,身体不住地往后退。退了一段距离,转身往深山里奔去…… 大家大呼一口气。 场穆妧灵力消耗殆尽,要好一阵才能恢复过来。她知道自己完全不是那魈魁的对手,只不过因为它心智不高,缺乏斗志,侥幸把它给吓跑了。冷静下来想想,她不免有些害怕。好在大家都已脱险,她也放松下来。想到能把强敌吓跑,她不觉得意地一笑。 江淑桐早已跑过去给海师傅查看伤情去了,赤焲鸣与枫平也不理会场穆妧,跑过去搀扶海师傅他父亲。 场穆妧有些失落。把坤艮镇又缩成手镯状,也跑过去帮忙…… 江淑桐给海师傅与他父亲疗过伤后。海师傅基本已无大碍。他父亲也回过魂来,已无性命之忧,只是身体还很虚弱,无法自如地行动。 第二十三章 大家忙完,在休息的时候,枫平把刚才铁孢树幼苗自己行走的事说了出来。 看其他年轻人不信,海师傅指着一株铁孢树幼苗解释道:“是的,这娃讲的没错。你们看,铁孢树幼苗是颗植物吧。它顶端那个东西,咱们称它为孢髓。当孢髓长大成熟后,这铁孢树幼苗就成了铁孢树成苗。它就活了,能像动物一样自己走动。有些会爬到这悬崖上,它们又会重新扎根变成树。那时孢髓会死亡被树吸收。” 枫平听到孢髓,联想到孢髓粉,不知有没有联系,不禁问道:“孢髓粉是不是就是用这孢髓做的?” “准确地讲,是用成苗的孢髓做的……实不相瞒,咱娃要娶媳妇,紧缺点钱,能不能帮咱抓些铁孢树成苗,到时少不了各位的工钱。” 儿子要娶妻,却让老子来卖命,现在又要让别人来帮忙,江淑桐听了有点不乐意了:“你儿子要娶妻,他自己为什么不来抓呢?” “……这不是太危险了嘛……”说完,海师傅自己也觉有点说不过去,解释道:“哪有当爹的会让自己娃去冒险的……谁让他是咱娃呢。” 听海师傅这么说,大家也能接受他的解释。 但场穆妧心里还有疑问,她也不细想,接口就问:“那你为什么让你父亲一个人来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海师傅脸上一红,答不上来。 海师傅父亲为儿子开脱道:“不是儿让咱来的,是咱自己要来的。咱儿还年轻,不能来冒险,咱老命一条了,不怕有危险。” 大家沉默了。 老父亲继续说道:“谁叫他是咱儿呢。平民百姓只有孝下,哪有孝上的。我求求大家了,别怪咱们了,帮咱们抓些熟孢髓吧。”说着颤颤巍巍的,就想给大家跪下。 枫平与赤焲鸣连忙扶住他。不好推脱了。大家开始四处找寻会走的铁孢树成苗。 一顿饭功夫,除了海师傅父亲行动不便外,每个人都找到了三四个。枫平找的最多,有十来个。铁孢树成苗会动,来的时候也没准备袋子,只好用枫平的斗篷包起来,刚好能包住。海师傅看着这么多的铁孢树成苗,笑得合不拢嘴,够了。 大家正要离开。 枫平耳尖,听到“卡啦卡啦”,树枝不断被折断的声音。他让大家一起听。 驻足细听,很快,大家也听到了声音。循声望去,在山谷转弯处,刚才的魈魁又跑了出来。它见到大家,哇哇大叫,但又不敢靠近。 大家心都提了起来,正想往外撤,转弯处,走出来一具庞然的身躯。大家见了,倒吸一口凉气,双脚变得不听使唤,连步子也迈不动了。 敢情刚才的魈魁还是个幼崽啊!只见那小魈魁身后,一只大魈魁,身高足足是小魈魁的两倍,全身黑色,毛发油量,手臂有人那么粗。 小魈魁带着大魈魁,三两步就来到了大家跟前。 大魈魁一吼,声如洪钟。嘴一张,尖锐的獠牙,闪出寒光。双拳锤胸,地动山摇。 小魈魁都是侥幸吓跑的,这大魈魁如何能斗?大家抖抖嗖嗖地往后退。 大魈魁一见大家想跑,不依。双手握拳往地上一敲。地表如鼓皮,高低乱颤。海师傅与场穆妧会土灵术,扎根土里,没什么影响。其他人不行了,被地一震,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大家不敢妄动了。小黄与小白也不敢吱声了,跑出老远,看着这边。 小魈魁一手拉着大魈魁,嘴里依依呀呀,用手指指赤焲鸣,又指指场穆妧。 小孩打输了架,找大人报仇来啦。枫平心里这么想着,觉得好笑,不觉手一抖,斗篷包布掉了一角,露出里面的孢髓成苗。 小魈魁看到了,立刻指着枫平斗篷又嚷起来。大魈魁也朝枫平一吼。枫平立刻会意,看上自己手里的东西了。 他不等魈魁有下步举动,自觉地慢慢走上前去。快到魈魁跟前时,他一手拉住斗篷一角,把斗篷往前一抛,手一抽,斗篷里的铁孢树成苗尽数抛到魈魁面前。 小魈魁见枫平走近放完铁孢树成苗,它突然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他。枫平身手异常敏捷,眨眼间,已退到了安全位置。铁孢树成苗摔在地上,晃晃悠悠地立直身子,抖动根须,漫无目的地挪动。 小魈魁见没抓住人,正要发脾气,但看到地上的铁孢树成苗,忍不住抓起一颗,张嘴就将孢髓咬下来,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那孢髓外壳坚硬如铁,小魈魁却如嚼果肉。 大魈魁本来怒目圆瞪的,此时侧身坐下,平和地看着小魈魁吃着东西,不再理会大家。 大家一见,是逃跑的好机会,搀扶着海师傅父亲,慢慢往后退去。 小魈魁连吃了两颗铁孢树成苗孢髓,去拿第三颗时,抬头发现大家正在逃跑,连忙缠着大魈魁要它来抓大家。但大魈魁却并不理睬它,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山,一动不动。 小魈魁喊闹着,却怕再吃亏,不敢过来。 大家见机连忙往外跑。 一口气不知跑出多远。回过头来确认,魈魁没有追来。大家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跑得太急,累坏了,大家一下都瘫坐在地。 大家都没什么想法了,只想早点回镇子。只有海师傅父亲还心心念那孢髓:“可惜了那些孢髓啊!我们现在回去,说不定魈魁已经走了。” “还回去?再去命都没了。为了一点点钱连命都不要了吗?”场穆妧觉得不可思议。 “不回去咱孙儿的婚事咋办呐!到时咱家又要闹翻天了!” “随他去吧。”海师傅一直在店里做活,只听别人说魈魁的厉害,现在见识过魈魁的真面目后,也知道就凭目前这几个人,去了也是白搭。 老父亲沉默了一会儿,“造孽啊!”大叹了一口气。 人已经救出来了,任务算完成了,大家准备回去。但江淑桐一定要先结算工钱,海师傅拗不过,付完钱。 江淑桐看看场穆妧,本想损她两句。但想想大家能脱险,也全靠了她。于是把话闷在了肚里。 场穆妧却不食言,直接拿出一两银子塞给了江淑桐。 没想到场穆妧这么大方,江淑桐立刻喜笑颜开。 但场穆妧的大方反而显得自己小气了。江淑桐不好意思收她的钱了,推辞起来。场穆妧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江淑桐笑了笑,收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枫平与赤焲鸣轮流帮海师傅搀扶着他父亲。小黄与小白一路跟着。两家伙不时吵闹一番。赤焲鸣要帮助海师傅,没空理会它们。江淑桐见小黄被欺负惨了就会抱一下它。但抱累了放下后,它又会被欺负。几次下来她也懒得理它们了。 枫平与赤焲鸣很快发现,江淑桐与场穆妧一路走走笑笑,似乎变得很要好。 只听江淑桐提高声音问场穆妧道:“场穆妧,回去之后你去哪里啊?” “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又没地方可去。” 枫平听了很奇怪,问道:“你不去找你家小姐啦?” “哼!不去找她了。” 江淑桐接口道:“要不先跟我们回去吧,我那还能住个人。” “她亲戚不是在镇上吗?不是可以去她亲戚家吗?” 场穆妧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亲戚家能随便待的啊。” 枫平听出了她的不满,不再接话。 “要不我跟你们一起闯荡江湖吧,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做任务的,刚才你们也看到了,我很能打的。” “好啊,好啊。”江淑桐很快就答应了。她看看赤焲鸣与枫平。枫平刚才已惹场穆妧不高兴了,现在他不敢不同意了。 “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去很远的地方了。”赤焲鸣说道。 “那最好了,我就想去远的地方看看。你们带上我吧。人多也热闹。” 既然场穆妧愿意跟来,可以跟江淑桐做个伴。而且她灵力了得,比自己都强,没理由拒绝她。于是赤焲鸣也答应下来。 老人行动不便,回来花的时间比去时长多了。到镇子已快到黄昏了。 在镇子口与海师傅他们分了手,枫平四人往客栈走去。 一路上江淑桐与场穆妧已无话不谈,两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枫平与赤焲鸣却觉得没什么话好讲,在一旁听着,插不进话。 江淑桐把赤焲鸣与枫平解决鬼村任务的丰绩讲给了场穆妧听。场穆妧听了,想到刚才斗魈魁时他们的表现,不由怀疑道:“我看赤焲鸣的灵力也就那样啊。枫平除了逃跑时跑得快,更没什么厉害的了。”她转过头来问道:“你们真的完成了其他所有高手完不成的任务?” 枫平听到场穆妧说自己跑得快,心里还是有些小欢喜。他自己也感觉这几天灵力增长很快。 本来他木灵力就达到过入灵境界。在入灵境界前,身体适应有基础。而且因为抑风斗篷在灵力水平较低的时候,每天不停歇地修炼,效果会非常好。所以,他风灵力其实已经进入了入灵境界,已能在不知不觉中御风辅助身体行动。相较普通人,行动自然会迅捷很多。 但没人告诉他这些。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灵力到达了什么水平。只知道自己灵力还不行。所以当场穆妧怀疑他时,他也觉得正常。 他含糊地应承了一下。 赤焲鸣知道自己灵力比不过场穆妧,但他不愿被她看扁:“当然是我们解决的。你觉得我们没什么战斗力,那是因为我们缺少一件趁手的兵器。” “哦,是吗,你看那边,刚好有个卖刀的。你去挑一件趁手的,看你有了武器能有多厉害。” 整条街没几个人。大家顺着场穆妧手指的方向,前面街边不远处,一老头孤零零地摆了个摊,摊上放着十来把刀。 “买兵器要到铁匠铺去啊,摆摊的能有什么好货啊。”枫平说着,跟大家走过去。 老头七十来岁,背一个大斗笠,慈眉善目。他坐在地上,旁边放个大布袋,里面不知道装的什么。身边倚一竹幌,上书一个大大的赊字。他在地上摊一长布,布上放了三堆刀。 老头看到枫平,微微一笑,“‘魂御’拿到了。好!” 老头说话声音不大,大家也没听清。而且没头脑的一句话,大家反应不过来是什么意思。转念一想,也许是对别人说的,也许是揽客的一句客套话,也就不在意他说的是什么了。 “老人家,你的刀怎么卖的啊?”赤焲鸣上前打探道。 “这位小哥,你要买刀啊。来我这里算是对了。今天包你拿到一把称心的刀。……你看我的刀,分下中上三品,不同品级价位不同。所谓一分价钱一分货,我的刀绝对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赤焲鸣蹲下翻看起他的刀。大家也凑过来。 几把普通的刀,刀口还比较锋利。 几把质朴的刀,做工规规矩矩。 还有几把样子奇特的刀,做工更精致,刀身还雕有花纹。 枫平粗略看了一眼,说:“你这能有多好的刀啊。还打包票让我们满意。”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你们看看我的刀,怎么样。我可以这么说,只要你们出得起价,不怕在我这里买不到好刀。”老头边说边拿起两把刀比划起来。 “好刀也要好价啊,我们没有钱的啊。”江淑桐已想着要砍价了。 老头指指身旁的竹幌,“放心吧,我的刀有钱可以直接买,没钱还可以赊帐。我看几位仪表堂堂,肯定赊得起。” “怎么个赊法?”赤焲鸣问道。 老头指着面前的刀说“我这些刀,从二十多两银子到二百多两不等。越好的刀,能赊的越多……” 枫平想起了一件事,打断他道:“我们不是本地人,很快就要去别处,我们要是赊了到时怎么还账啊?” “我行走于天下,也只是为了寻找有缘人。现在我们能在此相遇那就是缘分。各位少年英豪是未来的栋梁。如果你们行走江湖、经受历练,能有我的刀助各位一臂之力,那我也会很欣慰。”老头滔滔不绝地说着:“我一老朽,也不求挣钱,各位只要给点定金,签个赊条,尽管拿走我的刀。到期了,我自会来收账。如果到时我不能来收帐,那也就当我给各位行方便了。” 大家听了老头的话,心里受用,认真看起他那几把刀来。 “那我们能赊多少钱啊?多长时间的期限啊?”赤焲鸣接着问道。 “我看你们气宇不凡,这些刀你们随便挑,都能拿走……至于还款期限,你们只要记住,山峰崩陷,低谷生长之时,即是我来收账之期。 大家一听,山峰会崩塌,而且山谷会凸起来,这怎么可能会发生呢!那不就是相当于没有期限嘛!也就是只要付定金就可以把刀拿走了啊! 大家连忙问定金要怎么付。 老头说刀价的十分之一。 又拿起几把刀问刀价。 也就比正常的价格稍微高一点,但如果只算定金的话,那远低于正常价。 赤焲鸣心动了。 第二十四章 最差的刀算下来也要二两银子。虽然已经很便宜了,但枫平还是有点心疼钱,自己没什么灵力,拿了刀也增添不了多少战斗力。他拨拉着面前最便宜的几把刀说:“其实我使惯了木棒,还是喜欢能戳,能砍的。这刀戳起来感觉不得劲。” “确实。我这刀也不是为你准备的。我看还是剑比较适合你。”老头说道。 “恩,他应该使剑。”场穆妧正在看那些刀,听了老头的话,她附和道。说完她意识到了什么,笑出了声。 江淑桐听了也笑了起来。 枫平听出了场穆妧话里的双关,知道她们在取笑自己。他陪着她们干笑了几声。 那边赤焲鸣认真挑选着刀,不理会她们的玩笑。他拿起一把比较中意的,正要问老头刀的价格,旁边场穆妧又说话了:“你这些刀,也就那样吧,连铭文什么的都没有,更别说特性了。还有没有更好的刀了?” “哈哈。小姑娘,你的要求是真的高。铭文什么的都是后加的,跟我的刀本身没什么关系。不过,再高的要求在我这儿还真能满足。因为我这里有把顶级的刀。如果还嫌它差,那么在这个世上,你们是找不到好刀了。” 场穆妧说:“你把它说得好像是这世上最好的刀了,跟个神器一样。是不是吹大了。” “神器什么的,也就是世人的一个赞誉。到了我那把刀的品级,已经没有谁比谁更好的了,都要看使用它的人了。一个英雄做出了大事迹,闻名于天下,他的武器当然也会成名。”老头又说:“如果我那把刀能完成它的使命,世人也会称它为神器的。” 赤焲鸣被老头的话深深吸引,放下手中的刀,“能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吗?” “你确定要看那把刀?我跟你讲,那把刀可贵了。”老头看着赤焲鸣,认真地说。 “多少钱啊?能赊吗?只要能赊就拿出来看看。”江淑桐说道。 老头笑笑,转身从旁边的布袋里捧出一个羊皮包裹着的长物件。 老头打开包裹着的羊皮,说:“赊是能赊,但不是刚才那种赊法了。” 包裹完全打开。 一把褐红色的长刀,静躺在灰白色的羊皮上,抓人眼球。 刀身约一米长,刀把约三十厘米。刀背笔直。刀身狭长,前宽后窄,成流线型。除刀尖外,最宽处约一掌宽,最窄处约四指宽。 整把刀用一块料子做成。从没见过金属会成红色,让人看着像是块石头。刀身也像用石头随意雕刻而成——粗略地凿去多余的,留下如水鳞状的表面。 虽然鳞状纹路凌乱,但整个刀身厚薄均匀。如果真是用石头雕琢而出,那也需要一双巧手花不少的精力。相比刀身,护手与刀把就随意很多了。护手仅是一个凸起。刀把粗壮不平,上面光秃秃的,连缠布也没有。 虽然刀刃看上去还算锋利,但整把刀毫无修饰,看着像个还没打磨过的粗坯。见到过如此怪异的刀,难免不产生疑问。 赤焲鸣问道:“你这刀怎么看着像岩石做的?” 老头也不回话,用根手指往刀身上一弹。清脆、通透的嘤嘤声悠久缠绵。石头发不出这种声音。 赤焲鸣伸手把刀拿了起来。 好沉的刀,有二十来斤重。 他用双手吃力地挥舞了几下,有点吃不消了。他把刀杵在了地上,说:“好重啊,这怎么使啊?” 老头走过去,一只手接过赤焲鸣手中的刀把。 只见刀身颜色开始边暗,周边空气变得影影绰绰。 老头轻轻抬起刀,整把刀已变得漆黑,刀身迸发出黑红色的火焰。 除赤焲鸣外,其他人瞬间觉得炙热难耐,自动往后退了两步。 老头又把刀交给赤焲鸣。赤焲鸣接过刀。 奇怪,刀轻了很多。手握处,一股灼热。火元灵从刀身直涌入他的体内,撞击他的灵力核。如奔流的洪水倒灌,在他肚里翻江倒海。 他强忍住难受。知道这是因为刀上的火元灵太过盛烈,以自己的灵力控制不住这么多的火元灵。 刀上的火元灵崩泻而出。火焰很快熄灭。 赤焲鸣也忍受不住了,将刀交还给老头。 能承载如此猛烈的火元灵练烤而没有丝毫损坏,这点就已经难能可贵了。 看着刀的颜色又变回褐红色。赤焲鸣已喜欢上那把刀了。能有一把不怕火的兵器,对于火灵师来说是求之不得的。 “多少钱啊?”他殷切地问道。 “起码3000两银子。” “那么贵啊,那定金就要300两银子啦。”江淑桐说道。 “我刚才说过了,这把刀不是前面那种赊法了。需要天赊。不收定金,还账的时间也不一样了。” 果然好东西是不会贱卖的。 那些普通的刀已经算不上是卖了,差不多是送了。想想也是,老头不可能傻,把东西随便送人。 赤焲鸣喜欢上那把刀了。他希望自己听错了,连忙问道:“啊?不收定金?还款时间也不一样了?” “是啊。这么贵重的刀不能定刚才那个仓促的还款期限了。” 赤焲鸣听了有点失落,隐约觉得老头要定个正常的还款日子了。 老头说道:“需要给一个更长的时间了。如果你赊了这把刀,下面四句话都应验的时候,就到了开始还账之期。”他接着说道:“你记住这四句话:妖门开,魂门灭,八方碣石动活,一更世道魂复。” 大家面面相觑。这还账期限比刚才的还要扯呢。 这老头是不是糊涂了。还是纯粹为了语句工整,胡编了几句话。 赤焲鸣不敢相信:“不用给钱,我就直接可以把这把刀赊走?” 老头摇摇头,说:“刚才那些刀价值不高,所以我一直没说。其实在我这里一人最多只能赊1000两银子。” “那剩下的怎么办?”赤焲鸣又忐忑了。 “剩下的就需要你付现银或用东西抵了。” 江淑桐嚷了起来:“2000两银子。谁买得起啊!便宜点。那我们还可以商量商量。”说完她看着那老头。 老头笑了笑,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赤焲鸣失望了。哪能凑得到2000两银子。 “不过……”老头有意拉长了声音,卖起了关子。 赤焲鸣被吊起了胃口,“不过什么?” 老头停顿了一会儿,看着赤焲鸣关切的样子,他开口了,“不过,没钱除了可以用贵重的东西抵押外,还可以由至亲之人共赊,到期一起还债就行。” 赤焲鸣犯愁了,自己孤身一人,哪还有什么至亲之人。 枫平见赤焲鸣对那把刀恋恋不舍。他想出了个主意,试着问道:“我是他弟弟,可以跟他一起赊吗?” “我看看。”老头眯起眼,对着枫平上下打量了一会儿,摇着头说:“不行。一个一肚子火,一个一肚子气。你不要来诓我,你们不是亲兄弟。” 枫平一惊,这用眼也能看出来?老头是靠蒙的,还是确实是个神人。 枫平正纳闷中,江淑桐问了:“那我可以吗?” 老头看了看她,点了点头,“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只能赊一半。” 江淑桐一开始还暗喜,这老头好骗。后一想凭什么自己只能赊一半,正要同他理论。一旁场穆妧已开口问到:“我能赊多少啊?到期了我可以付你双倍的钱。” 老头哈哈一笑,说道:“都是一家人才能共赊。别人已经是一对了,你还凑什么热闹。你要是真想帮人赊,那你可以帮帮这位小哥。”说着指了指枫平。 大家都听出老头的话外音了。江淑桐羞红了脸,不说话了。场穆妧也红着脸,瞄了一眼枫平,不知说什么好。 这时,小白与小黄又吵了起来。 小黄挨了一爪,哀嚎起来。叫声打破了沉默,大家自然地把注意力转移到它俩身上。 江淑桐为了摆脱刚才的尴尬,连忙过去抱起小黄,紧接着骂了小白几句。 老头看在眼里。他把大家的注意力又拉回来,对赤焲鸣说道:“还有人能帮你一起赊吗?没有的话,你们两人只能赊1500两银子,还需准备1500两银子。” 赤焲鸣看了一眼江淑桐,回道:“没有了。我们也没那么多钱……看样子我是买不起这把刀了。”说着叹了口气,转身要去翻看刚才的刀。 “你我相遇也都是天意,再者宝刀配英雄。我看你也确实喜欢这刀,我也真想把它赊给你。”老头顿了一下,指着小白继续说道:“你们这噬日煞幼崽还算珍贵,我也是怕你们不能把它养好。要不这样,我再做一回好人。你们用它来抵剩下的钱,我帮你们把它养大。等你们还清了帐,我再把它还给你们。” 宠物虽然是赤焲鸣抓到的,但枫平与江淑桐也都出了力。赤焲鸣看了看枫平与江淑桐,算是征求他们的意见。 枫平没什么意见。 江淑桐虽不舍得把值一千两银子的小白抵掉。但看赤焲鸣很喜欢那把刀,再算算能抵一千五百两银子,比卖掉还划算,也就同意了。 小白与小黄一直要争吵,惹得大家烦。而且它的食物开销很大。现在不光有人白白帮着养,还能换把好刀。是笔好买卖。 赤焲鸣愉快答应了老头的提议。 老头转身,左手撑地,右手伸进布袋里摸索出一张黄色的符纸。 大家都盯着他的布袋,也没注意到他有其它动作。当他转回身时,不知怎么搞的,左手已多了一个铁做的小碟子。 老头把碟子与纸都放在地上,对着赤焲鸣与江淑桐,正色说道:“在你们正式赊这把刀之前,我必须要警告你们。这是个死赊,定下了契约就不能悔改。还账之期到了,你们的帐,就一定要还。你们无法偿还的,如果有后代,就要让你们的后代来偿还。直到还尽或无法偿还为止。”说完,他问道:“这样,你们还确定要赊吗?” 江淑桐看了一眼赤焲鸣,红着脸,急着摆摆手说:“好了,好了,我们确定的,别啰嗦了,快点吧。” 见赤焲鸣也点了头,老头点点头。 在地上捏了一小撮土,放在小碟子里。右手双指化剑,轻轻往碟子里一指,空中凝聚出几滴水珠,注入碟中。水滴也不溅出来,在碟子中晃荡几圈,将土全部溶化,形成灰黑色的墨。 老头以指代笔,蘸了灰墨在黄纸上画了起来。 潦草三笔,在黄纸顶部圈了三画。每画一笔,嘴里念一句咒:“一围天地动,二围生死劫,三围大神咒。” 接着,嘴里念念有词,在下面一笔画出一个长长的怪符号。画完让赤焲鸣与江淑桐在黄纸上蘸着墨水按了个手印。 最后在黄纸底部添上几笔形成像脚一样的符号。 全部画完,但嘴里的词还没念完。老头边念叨着边把黄纸举到半空中。 只听一声喝:“急急随咒灭。”老头松开手。 那黄纸轻轻腾空而起。纸上的符号闪出火花,点燃黄纸。黄纸带着火焰在空中越飞越高。 在大家注目下,黄纸在高空燃烧殆尽。 收回目光。老头已包裹好刀,赤焲鸣接过。 赤焲鸣打开包裹看了看,想到了一个问题,抚摸着刀身问道:“这刀有名字吗?” 老头打个响指,手指上方冒出个紫色的火苗。小白见了火苗,跑了过去。 老头用火苗喂食着小白。慢条斯理地说:“就像人一样,有些兵器,从铸成之日起,就背负了使命……这把刀,我唤它——‘刑天’。” “‘行天’?行走于天下吗?” “其实叫什么名字都不重要。现在刀是你的了,你喜欢怎么叫都可以。” 赤焲鸣看看小白,又问道:“如果我们有钱了,想要赎回这只宠物,要到哪里去找你啊?” “我满世界乱跑,你们找不到我的。不过你们放心,如果你们真的到了需要这噬日煞的时候,我自然会找到你们的。” “……”赤焲鸣不信他说的话。但既然已抵押了,也无话可说。 天色不早了,场穆妧催促大家赶紧回客栈。一天下来,还没好好吃顿饭呢。 全部值钱的家当都给赤焲鸣赊刀了。枫平更舍不得给定金为自己赊刀了。 刀有点沉,拿在手里不方便。赤焲鸣向老头要了根带子,把它绑在了背上。 辞别老头,四人往客栈走去。 老头望着赤焲鸣与江淑桐远去的背影,一声叹息:“哎!天命沉重。苦了你们了。”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