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灭世神谕》 引子 盘古大陆,传说是在太古时期,由七位创世神所创造,至今已有数十万年,期间一共可分为蛮荒,萌芽,启蒙,文明四个时期。 在文明时期的初始,曾有一段被后人称为“修罗场”的暗黑时代,共历时三千五百余年,在此期间每隔五百年便会出现一个神秘恐怖并又异常强大的怪物,被人们称之为“魔神”。 “魔神”每次的出现,都会发动战争,给整个盘古大陆带来巨大的破坏,为了消灭“魔神”,盘古大陆上的人类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可是“魔神”却依旧一次次的出现,并且一次比一次更加的强大,人类的抵抗与反击也一次比一次的更加艰难,直到第七次,“魔神”差点就占领了几乎整个盘古大陆,可是最后却不知道什么原因,“魔神”在一夜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手下的大部分军团也跟着他一起消失,而剩下的那些残敌,由于群龙无首,很快就在人类的联军反击中溃败。 人类终于取得了第七次“魔神战争”的胜利,而且还不仅于此,在以后的日子里,“魔神”再也没有出现过,一切都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 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悲壮的史诗成为了记忆,记忆又成为了历史,而历史又成为了传说,到最终,这些传说也仅仅留在了小孩子们的睡前故事中。 —— “修罗时代”结束大概一万余年以后,盘古大陆已经进入了高度文明的时代,这时的大陆上共形成了十个国家,它们分别为姜阳、北寒,星月,镇余,海汐,南宫,沙海,楼凡,沉龙,天穹,此外还有一些小的部落,而在这十国中,实力最强的两个则当属姜阳帝国还有楼凡帝国,二强实力不分上下,彼此之间的关系也更是错综复杂。 而其中的姜阳帝国,此时正处于玄氏王朝统治时期,在二十年前,玄氏王朝第三位皇帝,高宗玄霄策突然暴毙,没有留下任何遗诏,其独子此时也年仅两岁,无法继任大统,一时之间,玄氏皇族内部觊觎大位者纷争四起,为争夺帝位,互相攻杀不断,而楼凡帝国也趁机联合其他三国,侵犯疆境,内忧外患之下,姜阳帝国面临着灭亡的危险。 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高宗遗孀,司辰皇后以一己之力先平定玄氏皇族内乱,后又身先士卒,率军成功抵御了楼凡帝国及其盟国的入侵,姜阳帝国转危为安。 随后,司辰皇后凭己之功高,意欲夺取玄氏王朝皇位,并因此对阻碍自己的朝臣与玄氏皇族进行大肆镇压屠戮,诛连甚广,最后终于如愿登上了帝位,自称天后,成为了姜阳帝国的最高统治者。 第一章劫难 姜阳帝国,北苑郡青水县境内的一条山路上,一支商队受到了众多神秘黑衣高手的伏击,商队的护卫们拼命抵挡着,可是无奈对方人数太多,敌众我寡,很快,商队的护卫们就坚持不住了。 “庄主,我们该怎么办呀……” 一个护卫声音颤抖着向商队的头领,铸剑山庄的庄主夏焱问道。 夏焱此时也是心急如焚,眼看着马上就抵挡不住了,可是自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夫君,你没事吧。” 这时,夏焱的妻子兰婧雪提着一把沾满血的长剑退到夏焱的身边。 “我没事,羽儿呢?” “羽儿……” 兰婧雪慌张的四处张望着,这时,一个少年也退到了夏焱的身边。 “爹,娘,我在这。” “羽儿,你没受伤吧,”夏焱焦急的问道。 “我没事。爹,这究竟是群什么人呢?” 夏焱摇了摇头,回道:“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人绝对不仅仅只是一群拦路打劫的山匪那么简单。” 夏焱下令放弃运送的货物,并让所有人都伺机逃跑,可是无奈退路早已被黑衣人切断,于是众人只得向山上边撤退边反击,结果最后却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眼睁睁的看着护卫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夏焱的心里彻底绝望了,于是扭头对一旁的妻子说道: “雪妹,看来咱们今天是注定闯不过这关了。” 兰婧雪凝望着夏焱那张已经有些岁月苍桑面孔,眼睛流下了泪水,摇了摇头,笑着回道: “夫君,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只是可惜了咱们的羽儿,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夏焱又将头扭到另一边,注视自己的儿子,此时他的目光正怒视着敌人,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畏惧,眉宇之间倒是颇有几分自己年轻时神色。 黑衣人的攻击仍在继续,终于最后一名护卫也倒下了,只剩下了三人,而夏焱和兰婧雪也受了很重的伤。 “不能这样,咱们一家人不能就这样全折在这里。” 眼看着正步步逼近的敌人,夏焱的心里仍十分的不甘,扭头又看看了身后,此时距离三人半步之外,便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 夏焱在脑海中快速的思索了一下,然后对自己的儿子说道: “羽儿,爹让你做一件事,你怕不怕?” “爹,您说吧,无论您让我做什么事,我都不会怕的。” “好,不愧是我夏焱的儿子。羽儿,你听我说,我现在要你立刻从这跳下去,快,马上。” “什么?”听到父亲的话,少年很是震惊。 兰婧雪也立刻斥责道:“夫君,你是疯了吗,这样会害死羽儿的。” “我当然没疯,你们听我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悬崖的下面应该是个水潭,羽儿如果一直和我们在这,那肯定就必死无意,可要是从这跳下去,那就还有一丝的活下来希望。” 兰婧雪听完夏焱的话虽也觉得有道理,可是心里依旧十分的怀疑,忧心忡忡的问道: “这样真的可以吗?” 而少年这时也在犹豫了起来,他倒并不是怕被摔死,而是在担心自己的父母,他们该怎么办。 “爹,可是,那您和娘怎么办?” “我和你娘不用你担心,别犹豫了,赶快跳。” 话音刚落,夏焱便一把抓住自己儿子的胳膊,将他推下了悬崖。 “啊——” 少年完全没反应过来,尖叫声回荡在整个山谷。 “羽儿!” 看着自己的儿子掉下了悬崖,兰婧雪撕心裂肺大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心如绞痛般的瘫坐在了地上。 夏焱自己其实也是心如刀绞,可是他没有办法,哪怕仅仅只有一丝的希望,他也必须这样去做。 夏焱将兰婧雪搀扶起来,互相凝望着,忽然俩人都笑了,不过却笑的很心酸。 “雪妹,没想到咱俩风风雨雨这么多年,最终还是没能摆脱这命运的束缚,我对不起你,雪妹。” “快别这样说,”兰婧雪赶紧用手指轻挡在了夏焱的嘴唇上。 “夫君,能遇到你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这些年与你在一起的日子,我每天都过的很快乐,不仅如此,咱们还有了羽儿,这一生我知足了。” 黑衣人的头领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发出了阴沉又奸邪的笑声: “哈哈,好一个生离死别呀,我都差点要被感动了,夏庄主既然亲手将自己儿子扔下悬崖,那接下来是打算自己了断了吧。” “让我自己了断?你们想的美,就算是死,那我也要多拉你们几个当垫背的。” “好呀,既然夏庄主都这样说了,那我就再辛苦辛苦,多送你们一程。” 黑衣人头领话音刚落,便挥手示意,其他的黑衣人立刻一涌而上。 夏焱和兰婧雪此刻依然面无惧色,俩人坚定的举起剑来,一起冲向涌来黑衣人们,完成他们这生命中最后的一战。 —— 少年在掉下了悬崖后,并没有摔死,因为下面果真有一个水潭,不过由于跌落的高度太高,少年仍然晕了过去,并且被水给冲到了岸边,最后又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才终于清醒了过来。 “这是哪呀?我身上的骨头怎么像全断了一样。” 少年忍着巨烈的疼痛,艰难的爬了起来,迷茫的看着四周。 “这……,这是……悬崖底下,爹和娘还……还在上面。” 少年又忍着巨痛,双腿发颤着,艰难的站了起来,然后便拼命的向悬崖上眺望,试图找到一点自己的爹娘的踪影,可是由于距离太远,什么都没有看到。 “爹!娘!” 少年肝胆俱裂的大声撕喊着,心中满是绝望,双腿不由的一软,又趴在地上大声痛哭起来,他心里其实也早已猜到,自己和爹娘此时恐怕已经是天人两隔了。 “爹,娘,孩儿一定会给您们报仇的,不管他们是谁,也无论他们躲到哪,您们的儿子,我夏景羽,一定会亲手宰了他们,用他们的血祭奠您们的在天之灵的。” 夏景羽擦干了自己的眼泪,再次站了起来,他知道现在哭是没有任何用处的,目前最要紧的是赶紧返回山顶,即使爹娘已经遇害了,也要将他们的尸体带回家。 夏景羽正准备出发,这时他的眼前却特别突然的出现了一个黑衣人,之前居然完全没有察觉到,夏景羽十分的吃惊,不过很快的便被愤怒所取代。 “你们居然还敢跟下来,那正好,我现在就要给爹娘报仇。” 夏景羽此刻已经完全被仇恨控制了情绪,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眼前的这个黑衣人与之前遇到的那些所穿的衣服其实有些许的不同。 夏景羽此时表情因仇恨变得十分可怕,握紧了拳头,正欲出手,而黑衣人这时却不紧不慢伸出右手,只见那五根手指突然射出五根发着白光的细线,夏景羽还没来得及出手,就一下子将他的四肢还有脖子缠绕了起来,全身顿时就再也无法动弹了。 “这……是什么……灵术?”夏景羽感到自己呼吸十分困难,似乎就要快窒息了一样。 而黑衣人这时并没有打算收手,而是突然将细线收回,将夏景羽迅速的拉向自己,然后一把掐住了夏景羽的脖子。 夏景羽拼命的挣扎,可是却没有丝毫的用外,黑衣人这时却又突然一用力又将夏景羽扔出了很远,最后重重的,面朝下摔在了地上。 夏景羽不甘心,想爬起来继续报仇,可是这时却突然被一只脚给踩在了背上动弹不得。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害我们全家?” 夏景羽愤怒的对黑衣人质问道,可是黑衣人完全没有要理他的意思,只见黑衣人再次伸出了右手,而他的右手此时又发出了红色光,然后用手掌对准了夏景羽的背,突然一发力,一条蓝色长条状的东西被抽了出去,那不别的,正是夏景羽的灵脉。 黑衣人将灵脉攥在手里,然后一用力,整条灵脉全部碎掉,最后像被火烧着的纸一样,消逝在空气之中。 夏景羽由于被面朝下踩在地上,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的脊柱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扯出去了一样,那种疼痛根本无法忍受,夏景羽惨叫了一声,再次疼晕了过去。 这次夏景羽昏迷了很久,等再次清醒时,他已经是躺在了铸剑山庄自己的房间里。 “少爷,你终于醒了!” 一直守在夏景羽身边的管家,邹平邹伯看到他醒了过来,竟激动到流出了眼泪。 “皱伯,”夏景羽因为身体的虚弱,声音也变得十分微弱。 “我怎么会回到家里呢?” “少爷,是我们的人去增援庄主的时候,将你给救回的。” “那我昏迷多久了?” “少爷,你都昏迷了十天了,我们差点就以为你挺不过来呢。” 说着说着,邹伯又流下了眼泪,并不停的用手掌擦拭着。 “十天?那我爹和我娘呢,你们有没有找到他们?” “回少爷,我们去的时候就已经太晚了,那些人早就不见了踪影,后来我们又将那整座山都找了遍都没有发现庄主和夫人的踪迹,连他们的尸首都没有,恐怕他们已经,已经……” 邹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痛哭起来。 虽然早就猜到是这个结果,可是却没想到连自己爹娘的尸体都不见了,夏景羽顿时急火攻心,一口血直接吐了出来。 “少爷,少爷……” 看到夏景羽吐了血,邹伯顿时又慌了起来,赶紧拿起一旁的毛巾来,给夏景羽擦嘴角的血迹。 夏景羽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这时,屋子外面忽然传来了很多人大喊大叫,吵吵闹闹着些什么。 “外边是怎么了,是不是又岀什么事了?” “没有,没有,能出什么事呀……” 第二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邹伯虽然急忙否认,不过他焦虑表情却也表明他并没有说实话。 “少爷,你再继续好好休息会儿,外面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交给我去处理就行了,你千年不要出去。” 邹伯给夏景羽拽了拽被子,然后急急忙忙的走出了屋子,并紧紧的带上了门,夏景羽听到邹伯的话,总觉得有些不放心,于是也挣扎着下了床,然后拖着虚弱的身体也走出屋子。 夏景羽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到了前厅,看到厅子里有十多个人在大吵大闹着,个个情绪都十分的激动,皱伯还有几个山庄的护卫则正站在这些人面前尽力安抚着众人。 “大伙别吵了,听我说一句……” “还有什么可说的,今天必须还钱。” 皱伯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其他众人跟着也应声呵道: “对,还钱!” “还钱!” …… 听到了众人的喊话,夏景羽才明白,这些人应该都是和家里有生意往来的商人,这次遇袭,铸剑山庄损失惨重,这些人应该也是在知道了消息,所以才纷纷提前来要账的。 夏景羽正准备出去,可是却又想起了刚才邹伯嘱咐自己的话,于是便先暂时止步,躲在一块屏风后面,准备再继续观察一下情况,然后再做决定。 “大伙安静,安静一下……” 邹伯用力的将嗓子都喊哑了,众人这才稍稍平静了一些。 “大伙都听我说一句,各位掌柜的也都是铸剑山庄的老主顾了,咱们生意上互相合作了这么多年,即使没交情也应该有些人情吧,而我们山庄在今天遇到了这么大的劫难,不仅损失惨重,连庄主和夫人都遇了害……” “邹管家,你也别废什么话了,你就直接说什么事吧,究竟还不还钱?” 众人中有人不耐烦的再次将邹管家的话打断。 “钱,我们一定是会还给大伙的,我说这些也并不是想推脱什么,而且我们山庄做卖买也一向是将诚信放在首位,这一点想必各位也是了解的,只是我们现真的遇到了困难,目前实在是没办法,所以我希望大伙能宽限些时日,等山庄的情况稍好转一些,我们便立刻将钱还给各位掌柜的,大伙说怎么样?” 听完邹伯的话,众人先是沉默了一下,互相之间瞅了瞅,似乎是都在纠结犹豫着,这时有其中一个人走了出来,说道: “邹管家,其实也并不是我们不讲情谊,夏庄主和夫人遇害一事,我们也感到十分的痛心还有同情,可是我们做的也都是小本生意,经不起这样折腾,而且家里的一家老小还都等着吃饭,我们也是没办法呀。” “对呀,对呀……” …… 这人说完后,其他的人也立马跟着附合道。 听完这人的话,邹伯心里十分的鄙视,要是别人说这话也就算了,可是这人邹伯却十分的了解,他是邻县一个十分有名的贩运金属的商人,家财万贯,光是宅院就有不下三处,他家里会揭不开锅,鬼才信呢。 邹伯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不过脸上的表情却还是毕恭毕敬的,回道: “各位掌柜的,其实我也明白大伙都不容易,可是我们现在是真的没有办法,但是我向大伙保证,只要能多给我们些时日,我一定会将钱连本代息的还给大伙的。” “你怎么保证,夏庄主和夫人都已经死了,你能拿什么保证?” 这时又有一个人质疑的问道。 “对呀,你怎么保证……” …… 众人又是一阵喧闹。 “这个容易,大伙都应该知道北苑郡的庄家吧。” “庄家?你说的是郡城的庄家?那可是咱们北苑郡有名的望族呀。” “是的,就是那个庄家,我们庄主在十多年前有幸结识了庄家的家主庄毅老前辈,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正巧当时我家夫人与庄家的大少奶奶都怀有身孕,于是俩人便约定,如果以后生下的都是男孩或女孩,便结为拜异姓兄弟或姐妹,如果是一男一女的话,两家便结为儿女亲家,后来我家夫人生下了少爷,而庄家大少奶奶生下的是千金,于是我们俩家也就换帖将这婚约给定了下来。” 说完后,邹伯怕众人不信,又将婚约帖拿出,并举起来向众人展示,在确认了帖子无疑后,众人又开始小声的议论纷纷。 “铸剑山庄居然和庄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是呀,庄家的老家主年轻时可做过咱们姜阳的征北大将军呢,如果铸剑山庄的少爷真的能和他的孙女有婚约,那咱们的钱确实也不用担心。” …… 众人都在低声交谈着,不过可以看的出,有了婚约这个定心丸,他们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激动了,邹伯也终于稍稍舒了一下心。 这时,山庄的一个护卫突然跑了进来,向邹伯报道: “邹管家,郡城的庄家来人了。” “庄家?” 邹伯听到护卫的话后,心里一乐,念道: “庄家为什么会来人?莫非是庄家听到了庄主与夫人遇害的消息,特意前来慰问的?算了,不管怎么样,庄家既然来了人,那今天的事就有解决办法了。” “快去将贵客请进来,”邹伯说道。 “是。” 护卫又赶紧跑了出去,很便引着一个穿着一件黑色斗篷的人走了进来。 邹伯赶紧上前先给这人行了一个礼,然后忙着招呼着问道: “居然庄家的贵客,真是有失远迎呀,不知道客人该怎么称呼?” “我的名字叫庄行,只是庄家大老爷的一个下人,邹管家不必太客气。” “这是那里的话,对铸剑山庄来说庄家的人都是贵客,只是不知道庄先生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庄行的表情这时忽然变得有些为难,似乎有什么话不太好说出口。 “邹管家,夏庄主和夫人的事我们大老爷已经听说了,对此深感遗憾,这是一点心意,还请邹管家收下。” 说着庄行拿出来一个木礼盒,递到邹伯的面前,邹伯连忙摆手推让,说道: “庄大老爷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可是这东西就万万不必了。” “邹管家,这是我们大老爷特意交待的,您就不必推让了。” “好吧,既然是这样,那东西我们就收下了。” 邹伯双手接过礼盒,然后又转身交给了一旁的护卫。 见邹管家收下了礼盒,庄行又继续说道: “邹管家,今日我前来除了表达遗憾外,其实还有另一件事。” 说着,庄行又从身上拿出来一本帖子。 “这是我家小姐与夏少爷的婚帖,我要办的另一件事就是来退婚的。” 庄行在说道“退婚”两个字时,故意强调,说的很用力。 “你说什么!退婚?” 听到这两个字像晴天霹雳一样击在了邹伯的心头上,邹伯瞬间瞪大了眼睛,张着嘴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周围其他的人,包括那些要债的众人还有屏风后夏景羽也都顿时口瞪口呆,好大一会后才反应过来。 “庄先生,这是为什么?两个家族所定下的婚约之事,岂能是说退就退的,你总得给我们一个理由吧。” “没有什么理由,虽然有些不和时宜,不过这也不并阻碍双方解除婚约。” “你说什么?” 谈到这个时候,邹伯的心里已经十分愤怒,说话时也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的。 “没有理由?庄先生,你可知道,无缘无故的退婚在姜阳可是一件很丢脸的事件,而且我们庄主与夫人才刚刚出事,尸骨还未寒,你们突然来这一出,是故意羞辱我们的吗?” 庄行听出了邹伯语气中的愤怒,不过话既然已经说出来了,他并不想解释什么,也毫不在乎,回道: “邹管家言重了,我们并没有这么意思,只是碰巧两件事撞到一起了。” “碰巧,那庄先生,我倒想多问上一句,退婚这件事是庄老将军亲自提出来的,还是其他什么人?” “这个嘛……” 说到这个问题,庄行似乎一下没法回答出来,而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个清脆却有些尖锐的女子的声音: “是我提出来的。” 众人随着声音向门外看去,只见一个身穿蓝白渐变色,头上带着一个半月状的银钗,皮肤白皙,面容十分的皎好的少女走了进来。 “退婚是我自己提出来的,与我爷爷无关。” 邹伯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位女子,虽然她的年龄不大,可是却显现出了一种超越同龄女孩的庄重气质,而在庄重下面又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高傲。 “想必这位姑娘就是庄家的千金,庄汐妍小姐吧。” “回邹管家,正是小女子,今日前来退婚确实有所不妥,不过也并非故意有不敬之意,只因一些个人事物,时间比较仓促,还望邹管家见谅。” 说着,庄汐妍给邹伯鞠了一躬。 “庄小姐,你刚刚说退婚是你自己的意思,也就是说庄老将军并不知道这件事了,那我倒要问一下了,这自古以来父母长辈定下的婚约,如果要解除也应该是有长辈前来,那有由小辈们自己胡来的呢,这不合规矩。” “邹管家这话说的确实没错,不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而且这婚约说到底还是我自己的事,所以我也有权为自己做主。” 第三章解除婚约 “我知道退婚这件事,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对你们铸剑山庄的有很大的影响,所以为了表示歉意,我们庄家愿意进行补偿,至于条件嘛,你们尽管开,只要是庄家能办到的,我们都会尽力去办。” 听完庄汐妍的话,邹伯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内心也很是气愤,不仅仅是因为她说的话,更重要的是她高傲视人的态度,让邹伯很是不爽,心里念道: “不亏是庄家的千金,庄老将军的千金,说起话来,这么的咄咄逼人。” 而这时周围讨债的众人也开始议论纷纷,互相之间交谈道: “退婚!铸剑山庄居然被庄家退婚了,那咱们的账是不是又没着落了?” “是呀,咱们的钱该怎么办呢?” …… 众人之间的谈话,庄汐妍也听到了耳朵里,心里一细想,有了主意,于是又对邹伯说道: “邹管家,我其实刚刚也听到了你们之间的对话,大概也了解了铸剑山庄目前遇到的问题,要不然这样吧,做为退婚的条件,我们庄家帮你们将所有的外债都给解决掉,你们觉得怎么样?” 听到庄汐妍提出的条件,邹伯有些动心了,如果真的能帮助铸剑山庄还清这些债务,那这个退婚条件也并不是完全不能接受的,不过这事自己一个管家说的也不算,毕竟事关少爷,庄主与夫人不在了,就得由他自己做决定了。 邹伯正有些犹豫,这时从外面又传来一个声音: “怎么,这个条件还是觉得不满意吗?” 话音刚话,一个瘦高,又身着锦衣玉带的中年男子走进了门,径直来到了邹伯面前。 庄行见到十年男子,低头并毕恭毕敬的喊了一声: “老爷。” 中年男子轻轻点头,以示回应。 庄汐妍对中年男人也语气敬重的问道: “爹,您怎么进来了?” “我见你们俩进来这么久,也没搞定,所以决定亲自进来瞅瞅。” “这位就是庄家大老爷吧,小的是铸剑山庄管家邹平,给庄大老爷行礼了。” 说着,邹伯给中年男子鞠了一躬。 “在下正是庄乔亭,我刚刚在外面听到了你们的谈话,怎么,你们的意思是对我女儿提出的条件仍不满意?” 庄乔亭根本不去正眼看邹伯,态度更是十分的盛气凌人。 “邹管家,别怪我多嘴,虽然这点钱对我们庄家来说不值一提,但是人呢应该要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摆清自己的位置,不要想着什么得寸进尺。” 邹伯听出来庄乔亭似乎话里有话,于是又追问道: “庄大老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不懂?好,那我就再说的清楚点,你们不是想要退婚的理由,那我就直接告诉你们,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对这份婚约不满意,因为你们夏家,根本就不配与我们庄家联姻。” 庄乔亭这句话如雷贯耳,甚至比之前的“退婚”那句更有杀伤力,整个大厅顿时再次鸦雀无声。 庄乔亭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继续说道: “当年我们家老爷子也是酒后一时糊涂才定下了这么一份婚约,要不然你们可以想想,就凭你们铸剑山庄,说白了就是个小铁匠铺子,怎么可能与我们庄家扯上关系呢,不过这婚约既然都已经白纸黑字定下了,要解除也得走个过程,省的以后有什么闲人在背后说我们庄家不讲信用。” 听完庄乔亭的话,大厅里的众人又开始小声纷纷私语: “也是呀,这铸剑山庄哪配得上庄家呀……” “这庄家是咱们北苑郡的望族,家大业大,这铸剑山庄要是识相,就应该干干脆脆的答应了这事,再反对下去也没什么用了。” …… 庄乔亭这时似乎仍觉得不够,又继续补充道: “至于我们为什么会今天来退婚,我也实话告诉你们,那是因为我女儿最近刚刚被南乔宗宗主收为了亲传弟子,我女儿从小聪明伶俐,在灵术修习上,更是天赋异禀,前途是一片光明。” “南乔宗!” 这时周围又有惊呼道: “那可是与北冥门并列的,咱们姜阳最大的两个灵术门派之一呀,能被南乔宗宗主收为亲传弟子,那绝对是世间少见的奇才呀。” 听到周围的称赞,庄乔亭嘴角扬起了得意的微笑,然后又继续道: “反观你们铸剑山庄呢,经此一劫已是元气大伤,我还听说你们的少爷更是受了重伤,灵术尽失,估计以后也是废人一个了,我怎么可能将女儿委身给一个废物呢。” “你说什么!”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邹伯,周围的几个山庄护卫也立马拔出剑指向了庄乔亭。 一旁的庄行瞬间冲过来用身体挡在了庄乔亭和庄汐妍的前面,并立马从自己的斗篷下拔出两把短剑,双剑交持,青白色的灵力不停的向剑身汇聚,锋利的剑刃寒光逼人。 邹伯这时表情凝重,面色也因为生气而变得有些铁青,语气低沉却又义正严词的质问道: “庄大老爷,士可杀不可辱,你刚才的话实在是有些太过分了。” 双方突然的剑拔弩张,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措手不及,似乎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就在这最紧张最关键的一刻,大厅的后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我答应退婚。”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纷纷扭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夏景羽拖着虚弱的身躯从一个屏风的后面慢慢挪了出来,然后又走到双方对峙的中间,先扫了一眼庄汐妍,又正面对着庄乔亭,语气平稳,却又不卑不亢的说道: “庄大老爷,我同意退婚。” “少爷……”,邹伯想说些什么,却被夏景羽阻止了。 “邹伯,都听我的吧。” 庄乔亭上下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少年,虽然年龄不大,却有一种不凡并超越自己年龄的稳重,眼神中更是包含着一种坚定。 “你就是夏家的少爷夏景羽吧,行,你既然同意退婚了,那我也不会食言,按照咱们刚谈好的条件,我会帮你们还清外债,此外我还会再多给你们一笔钱,就当作是额外的补偿。” “庄大老爷您误会了,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至于补偿嘛,就不必了。” “什么?我没听错吧,你的意思是你们什么条件都没有,就答应了退婚?” 听到夏景羽的话,庄乔亭有点吃惊。 “庄大老爷,你没听错,我是这样说的,婚姻之事,本就是双方你情我愿才能缔结的,既然庄大老爷和庄汐……大小姐都不愿意了,我又何必勉强呢,况且我们以铸剑山庄现在这个样子,确实与庄家很是不搭,庄大老爷有这种想法,我们是理解的。” 听到这句话,庄乔亭内心居然生出一丝的敬意,没想一个才刚刚经历丧父与丧母之痛的十五岁少年,心性居然还能够如此坚韧,说出话也是如此的视得大体。 庄汐妍是第一次见到夏景羽,与之前的高傲相比,此刻心里也有了少许不同,不过倒不是因为夏景羽说的话,而是当自己在与他对视的那一瞬间,似乎在他的眼神深处看到了一种似曾相识温情。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也才是第一次见面,难道是错觉?” 庄汐妍心里有一丝丝疑惑与不解。 夏景羽在说完后,又转身对着那些讨债的众人说道: “各位掌柜的,我爹和我娘不在了,但是铸剑山庄还有我夏景羽在,只要大家再多宽限三天时间,就三天,我保证一定会将大伙的钱连本带息的全还上。” “三天,能行吗?” “就三天,不太可能吧?” …… 众人都议论纷纷,不过见夏景羽说的十分坚定,众人也就暂时先同意了,其中一个带头的人站出来,回道: “好吧,夏少爷,我们就信你一次,三天后我们会再次准时来要账的。” 说完之后,讨债的众人也就离开了大厅。 夏景羽从邹伯手里接过婚贴,然后交到了庄行手里,这时双方的两份婚贴都在庄行的手里。 庄行看着庄乔亭,向其请求指示,庄乔亭点头示意,庄行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将两份婚贴叠在一起,用右手托住,紧接着手心突然冒出一团青白色的火焰,瞬间便将两份婚贴烧成了灰烬。 “庄大老爷的事已经办完的,我们山庄还有一些内部事务要处理,就不送了。” 听到夏景羽的话,庄乔亭冷笑了一下,转身与庄汐妍和庄行离开了。 夏景羽原本就是强撑着站在这,看到庄家的三人走出门,夏景羽再也撑不住了,直接又吐出一口血,瘫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少爷!” 邹伯赶紧冲上前,与几个护卫将夏景羽抬回了房间。 —— 在回郡城的路上,庄汐妍与父亲庄乔亭坐在同一辆马车上。 从铸剑山庄出来后,庄乔亭就陷入了沉思中,一直都没在说过话,似乎心事重重的,神色也有些沉重。 庄汐妍看着父亲的样子,有点担心,于是便问道: “爹,您怎么了,是有什么心事吗?” “喔,心事?没什么。” 庄乔亭被自己女儿打断了思路。 “我是在想,等到家之后你就该收拾东西准备去南乔宗了。” 庄汐妍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次机会很难得,被南乔宗主收为亲传弟子,不仅仅是对你自己,对咱们整个庄家都会巨大的影响,所以你一定要认真努力的学习灵术,让咱们家族的名望在姜阳更加的响亮。” “爹,女儿明白的,”庄汐妍十分坚定的回道。 第四章卖房子 父女俩人聊完后,庄乔亭又陷入了沉思,很明显他并不是在想自己女儿的事,而是在想着自己刚刚与夏景羽对话的一幕。 那会夏景羽在面对自己的“咄咄逼人”,还能如此的平静与淡定,当时自己的心里还有着一丝的敬佩,可是现在想起来,背后却冒出一丝的寒意。 夏景羽他只不过是一个才十五岁的孩子,小小的年纪在父母刚刚过世,债主正上门讨债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如此平静的面对别人故意的挑衅,并且完全顺着自己的意思同意了退婚,他这并不是心服口服,更不是什么害怕了,而是一种忍让,这种忍让需要有十分坚韧的性格,坚韧到甚至有一丝的可怕。 “这小子,即使将来因为受重伤练不了灵术,也绝对不会仅仅只是一个普通人,”庄乔亭心里暗暗念道。 —— 另一边,夏景羽在晕倒之后,被邹伯和几个护卫抬到房间休息,直到半夜才再次清醒过来。 而邹伯则依旧一直陪护在他的身边。 “少爷,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夏景羽轻轻的摇了摇头,回道: “我没事,邹伯,有什么吃的吗,我饿了。” “有的,有的。” 邹伯赶紧出去从厨房端了粥,还有几样小菜又走了进来。 夏景羽下了床,走到桌子边坐下,端起碗慢慢的吃了起来。 邹伯看着夏景羽吃东西的样子,基本可以判断他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心里这时也总算有了些慰籍。 不过想起白天时的情景,虽然邹伯知道夏景羽这么做有他自己的道理,也相信他并不是因为一时冲动才这样做的,可是自己仍然十分的不解,见夏景羽这时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于是邹伯便试探着问道: “少爷,我想问你一件事?” “邹伯,你是想问我白天的时候,为什么会同意庄家的退婚吧。” “是的,少爷,我确实不懂,庄家的那几个人那么无礼,不仅瞧不起咱们铸剑山庄,还侮辱少爷你,我实在想不明白,少爷你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答应了他们。” 夏景羽放下碗筷,平静的说道: “邹伯,我怎么样是小事,最要紧的是山庄,我们才刚刚元气大伤,如果再因为这点小事与庄家大动干戈,那咱们可就是火上浇油,真的面临灭顶之灾了。” 邹伯听夏景羽这么一解释,也顿时恍然大悟,心里一阵懊悔,说道: “我真是笨呀,没想到差点就酿成了大祸,还是少爷你考虑的周到。” “邹伯,这个不能怪谁,其实我在屏风后面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也十分的气愤,可是庄家毕竟不是等闲之辈,他们权大势大,就算是之前咱们也很难与他们对抗,更何况是现在,忍一时风平浪静,我爹娘的仇还没有报,千万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而自断了前路。” 听完夏景羽的这凡解释,邹伯心头一颤,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没想到经此一难,少爷忽然一夜之间就长大了,说话做事都成熟理性了许多,可也就在十多天之前,少爷还只是一个无忧无虑,每天就知道玩小孩子,这突然的转变,邹伯心里很欣慰,可是更多的还是一种心疼。 “少爷,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邹伯忽然又绊绊磕磕的说道。 “什么事?” “之前,你还在昏迷的时候,我给你找大夫瞧过,大夫说你的身体状况不要紧,只是你的灵脉受损特别严重,很难再恢复如初,所以……以后恐怕……再也不能练灵术了。” 听完邹伯的这些话,夏景羽突然愣住了,碗筷也举在半空中久久没有放下来。 这个消息对夏景羽来说,绝对是一个雪上加霜的打击,做为一个练灵术的人,夏景羽深知灵脉的重要性,它是学习所有灵术功法招式的最基础的要求,灵脉受损严重,自己也就练不了灵术,如果连灵术都练不了,还谈什么为父母报仇,夏景羽的心里渐渐涌上来一股强烈的绝望。 看着夏景羽此时绝望的神情,邹伯突然又很是后悔提前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于是又赶紧对其安慰道: “少爷,这其实也只是那个医生的一面之词,究竟是怎么样,其实也还说不准咋,少爷你天生就比别人聪慧,身体资质也好,说不定真的可以有奇迹出现呢……” 邹伯说的话夏景羽一句也没有听进去,毕竟在这种巨烈又残酷的现实打击面前,任何安慰的词语都显得那么无力。 过了好一会,夏景羽才终于有了一丝反映,將手里的碗挪到嘴边喝了一小口,然后又轻轻的放下,表情沉重,又故作平静的说道: “这件事以后再谈,先办眼前最要紧的,我承诺了那些讨债的人三天后还钱,邹伯你帮我将山庄的账本全都取过来。” “好的,少爷。” 邹伯离开去取账本,夏景羽忽然感觉自己的双手有点不听使唤,微颤着又端起碗,先是抿一下,然后越来越大口,并用筷子拼命的向嘴里扒拉,豆大的眼泪不停滴落到碗里,掺和着白粥,被夏景羽一起扒拉到嘴里,吞了下去…… 邹伯取了账本,又回到夏景羽的房间,一个空碗放在桌子上,夏景羽已经将粥吃完,只是那几样小菜没怎么动。 邹伯将账本递给了夏景羽,夏景羽接过账本,平铺在桌子上,一页一页的仔细翻看起来。 “少爷,这些账本我早就看过了,咱们现在的钱连还债的零头都不够。” 邹伯的语气十分无奈。 夏景羽轻轻的将账本合上,脸色凝重,回道: “其实这个情况我早就想到了,只是没想到这么严重,现在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卖房子了。” “什么?” 听到夏景羽的想法,邹伯激动的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想要卖掉山庄?这绝对不行,我不同意,铸剑山庄是庄主与夫人辛辛苦苦一手建这起来的,不能就这么卖了,我绝不同意。” “邹伯,你先别激动,听我慢慢说。” 邹伯努力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然后又坐了下来。 “邹伯,你的心情我了解,可是我也何尝不是如些,铸剑山庄是我爹和娘一手创立的,如果不是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怎么会舍得买掉它,可是我也记得我爹亲口告诉,无论是做生意,还是做人,最重要的是讲究‘诚信’的两个字,况且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不仅仅是咱们的责任,更事关铸剑山庄还有我爹娘的名声,我想,如果他们还在世的话,也一定会支持我这样做的。” 邹伯在听完夏景羽的话后,沉默了很久,最后也只能无奈的长叹一口气,说道: “好吧,少爷,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夏景羽嘴角上扬有些心酸的笑了笑,随后又说道: “邹伯,还有一件事我想要你帮下忙。” “少爷,你这么客气干嘛,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邹伯,你跟了我爹这么多年,外面做生意的事,你比我懂得的多,所以卖房子的事我想交给你去办。” 邹伯点了点头,回道: “好的,少爷,你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了。” 俩人商量完之后,天已经很晚了,见夏景羽基本已经没什么事,邹伯也就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在接下来三天里,邹伯找到了合适的买家,对方一次性付清钱,双方也约定好了交房子的日子,然后,夏景羽准时的将欠的所有债务都连本带息的还上。 时间过得很快,交房子的日子转眼也就到了。 “咚咚——” 在铸剑山庄的最后一个晚上,夏景羽的门被敲了敲。 “进来吧。” 门“吱”的一声被轻轻的推开,邹伯走了进来。 “邹伯,是你呀,我还正准备去找你呢。” “是吗,少爷,你找我有事?” “先坐下聊吧。” 邹伯坐在了桌子旁,夏景羽拿出一个口袋放在了邹伯的面前,说道: “邹伯,卖房子的钱再加上咱们原来还有的,大部分都还了债,剩下的,我拿出了一部分,给了那些牺牲了的护卫家人,当做抚恤金,还有一部分,我分给山庄里的其他人,做为遣散费,最后还剩下的一点,邹伯你就带走吧,虽然不多,但也足够过渡应急之用。” 邹伯看着桌子上的钱袋,苦笑了一声,说道: “少爷,我都这么大年龄了,你是想让我一个人走吗,其实我之前就已经想好了,今后不管少爷你去哪,我就都会跟着你一起去。” “邹伯,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 “少爷,你不用再可是了——” 邹伯打断夏景羽的话,继续说道: “——首先是你的伤还没有好,需要有人照顾,还有就是,我对铸剑山庄的感情我丝毫不压于少爷你,在你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就来到了山庄,那年,我老家遭了大灾,全家人都饿死了,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来,我一路流落到青水县,又累又饿的昏到在雪地里,幸好是庄主与夫人发现并救了我,我才没被冻死,从哪以后,铸剑山庄就成了我唯一的家,而且庄主与夫人更是待我不薄,就像亲人一样,可是现在家没了,庄主和夫人也去了,所以少爷你就是我最后一个亲人,我怎么可能舍得离开你,一个人走呢。” 第五章离别 听完邹伯的一番话,夏景羽的眼睛忍不住也湿润了。 “好吧,邹伯,以后就咱们爷俩相依为命了。” 这一夜很漫长,谁都没有入睡,夏景羽回忆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想起曾经自己无忧无虑的生活,还有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时的笑容,这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印在脑海中清晰可见。 夏景羽还想起了庄汐妍,其实那天是庄汐妍第一次见到他,可是他却不是第一次见到庄汐妍,在三年前,夏景羽曾跟着父亲去郡城办事,见到了庄家的老家主,在大人们的嬉笑聊天与调调之中,那时只有十二岁的夏景羽知道了自己原来从小就还有这么一份婚约。 后来又有一次偶然的机会,夏景羽见到了庄汐妍,仅仅一眼便被吸引了过去,不过当时的年龄还很小,所以夏景羽并不是很能理解什么叫婚约,更不懂什么叫男女情爱,只是大概懵懂的知道,这个女孩就是以后会和自己生活在一起一辈子的人。 那个时候,夏景羽很想去认识一下庄汐妍,想和她去说说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很胆怯,不敢去,后来夏景羽听说庄汐妍每天下午的时候,都会在自己家的一个小后院练剑,于是夏景羽在那段时间便会每天到庄汐妍家后院的墙外,从墙上的缝隙偷偷看她。 在每天的观察中,夏景羽还发现庄汐妍还特别的喜欢吃樱桃,于是夏景羽便每天一大早就起床,到城外的果园去摘每天最新鲜的樱桃,然后带回来,一颗一颗仔细的洗干净,最后在每天下午,在庄汐妍到后院练剑之前,夏景羽都会提前偷偷的翻墙进去,将樱桃放在院子里凉亭下面的石桌上。 每次当庄汐妍在看到石桌上的樱桃时都十分欣喜,然后便会坐下来一颗颗的吃起来,吃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夏景羽见到庄汐妍吃的开心,自己也会跟着傻笑,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只是知道每次一看到她的笑容,自己心里也就会十分的高兴。 再后来父亲的事情办完,回了家,夏景羽也好跟了回来,在随后的日子里,夏景羽一直在盼望着自己有一天可以和她重逢,可是天不随人愿,没想到再次见面,她却已经是来退婚的了。 这一夜虽然很漫长,可是时间终究会过去,渐渐的,东方的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夏景羽和邹伯之间依旧没有交流什么,而是心照不宣的同时背起早已整理好的行礼,慢慢走到屋门处,可是刚一打开门,外面的一幕让俩人着实吃了一惊。 山庄里所有的人,护卫,铸剑师等等,都背着自己的行礼整整齐齐站在外面,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斥着悲伤,不舍与无奈。 “大家怎么还没走呢?”夏景羽黯然神伤的问道。 “少爷,大伙是来和您道别的,这些年来庄主待我们不薄,没想到还没来的及报答庄主的恩情,庄主和夫人就遇难了,山庄的事,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现在能做也只能是和少爷您来好好道个别……” 话还没说完,眼前的这位护卫就已经泣不成声了,其他人也跟着抹起了眼睛。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夏景羽也忍不住眼框泛红,将头轻扭到一边擦了擦眼角,然后又扭回来,故作镇定微笑着说道: “大伙不必这样,其实应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铸剑山庄能走过这么多年,都是靠大伙的努力在支撑着,今天在这,我先给大伙道声‘谢’了。” 说着,夏景羽给众人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少爷,您不要这样。” “少爷……” …… 邹伯在一旁看着夏景羽这时的样子,无比的心痛,忍不住也抹了几把老泪。 夏景羽这一躬躹了好一会,才终于直起了身子,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又说道: “虽然今天铸剑山庄关闭了,但是我夏景羽发誓,只要我还活着,那么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将铸剑山庄重新建立起来的,到时如果大伙不嫌弃的话,我希望你们还能够回来,重新将咱们的铸剑山庄发扬光大。” “少爷,我们一定会的,为了山庄,万死不辞!” 众人异口同声的高喊道。 听到大伙都这么的离昂,夏景羽几日来沉郁的内心也终于又有一丝激奋。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大伙就此分别,各位,保重。” “少爷,保重。” 夏景羽与众抱拳,互相行礼,又给对方鞠了一躬。 随后,夏景羽,邹伯还有其他人离开了铸剑山庄,各奔东西了。 夏景羽和邹伯来到了青水县城,租了一处小院子,里面有两间小茅屋,虽然破旧,但是也足以遮风挡雨,俩人也算暂时有了个落脚的地方。 夏景羽坐茅房里的凳子上,看着屋子狭小的空间,还有那张乌漆漆并且还沾满油渍的桌子,总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脑袋也很沉重,整个人都昏昏噩噩的。 邹伯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夏景羽脸色十分的难看,于是连忙担心的问道: “少爷,你是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夏景羽摇了摇头,声音有些低沉的回道: “邹伯,我没事。” 其实夏景羽心里也很明白,不管自己再怎么接受不了,这也都是现实,好在也总算是了结了一庄事,接下来要做的就调查出究竟是什么人杀害了自己的父母,然后将他找出来,报仇血恨。 “邹伯,你跟了我爹娘这么久,有没有听说过咱们铸剑山庄与什么人结过仇恕吗?” “少爷,这个事我之前就考虑过,可是我思来想去觉得怎么都不太可能,庄主向来待人真诚,做生意也始终讲究一个‘诚信’,应该是没有得罪过什么吧,况且如果真的有,我怎么会下知道呢?” “也是哦,可是如果既不是仇人,又不是山匪,那还会是什么人呢?” 夏景羽想的有些头疼,邹伯却略有所思,又说道: “少爷,你说会不会和庄主和夫以前的事有关系。” “以前的事?对啊!” 夏景羽忽然想了起来,以前在父母聊天时的闲言碎语中偶然听到过,其实他们俩并不是青水县本地人,而是在十七八前从其它地方移居到这里的,可是具体是从哪,还有他们过往发生过什么事,夏景羽却一概不知。 “我去,我真糙心,活了这么久,我居然连爹娘究竟是哪人,以前发生过什么事都不知道。” 夏景羽用拳头用力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很是自责。 “少爷,这个不能怪你,我之前其实也向庄主和夫人询问过好几次,可庄主夫人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任何事,他们似乎一直在隐藏自己的过去,不想让别人知道。” 听完邹伯的话后,夏景羽的脸上一愁莫展,几乎一点头绪都没有,该怎么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呢? “少爷,这件事也急不得,目前最重要的是你赶紧养好自己的身子,恢复灵力,这样才能给庄主夫人报仇呀。” 夏景羽心想,确实是这样,现在自己的灵力几乎全部丧失,就算是真的找到那些人,自己也报不了仇。 “少爷,这一阵子,你就安心好好养伤,咱们的钱还够用些日子,明天我再去进些杂货,在街上摆个小摊,也足够咱俩生活的了。” 夏景羽轻轻的点了点头,回道: “好吧,也只能先这个样子了。” 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邹伯每天都早出晩归的去街上摆摊,夏景羽则待在家里养伤,并继续修习灵术。 日子一天天过去,夏景羽的身体状况恢复如初,可是他的灵术不但没有丝毫进展,体内也像是一个空壳一样,无半点的灵力。 这一天,夏景羽又待在房间,盘腿坐在床上,双眼紧闭,双手拇指交叉于胸前,额头上也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伴随着一起一落均匀的呼吸,夏景羽的周围渐渐弥漫起了一种淡白色的烟雾,这种烟雾便是灵气,随后,夏景羽双手转换了一个手印,周围的烟雾便凝聚成了一股股的白色气流,并通过夏景羽的口鼻或皮肤进入到他的身体里。 随着灵气不断涌入,夏景羽的表情也从平静逐渐变的凝重,到最后甚至已经开封有些扭曲,终于,夏景羽再也忍不住,身子猛的向前一倾,嘴里也呕出一口鲜血来,周围的灵气包括进入到夏景羽身体里的,也瞬间全部的消散。 “怎么会这样,难道我的灵脉已经损毁到连最基本的聚气凝灵都不能了?” 夏景羽心里正疑惑着,这时突然听到了院子大门被推开的声音,夏景羽赶紧擦干嘴角的鲜血,果然,很快邹伯推开屋门,提着大包小包的走了进来。 “邹伯,你今天回来的怎么这么早呀,还买了这么的多东西。” “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少爷你忘了吗?”邹伯放下东西回道。 “重要的日子,今天是过什么节吗?” 夏景羽思索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 “你忘了,今天是你满十六岁的生日,更是你成人礼的日子。” 第六章找工作 听邹伯这么一提醒,夏景羽这才想起来,今天居然是自己的生日,这一阵子发生的事实在太多,多到夏景羽连自己的生日也给忘记了。 “少爷,你看我都买了什么。” 邹伯有些兴奋的将包裹一个一个的打开。 “你看这个是猪头肉,这个是羊蹄子,这个是咱们街角的狗肉砂锅,还有最后这个,是老成饺子馆的猪肉大葱饺子。” “邹伯,你买了这么多,咱俩能吃的完嘛。” “吃不完就留着明天吃,今天是你成人礼的日子,可不能随便的将就了,你看,我还特意打了一壶好酒。” 邹伯说着提出一壶酒来,放在了桌子上了。 “今天晚上,咱爷俩可要好好喝一杯。” 夏景羽坐在了饭桌前,邹伯给他面前的杯子倒满酒,自己也满上了一杯,然后举起来,说道: “少爷,咱爷俩喝一个。” 夏景羽也举起了杯子,与邹伯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邹伯看到夏景羽直接将一杯酒饮尽后,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脸上的表情有些惊讶,说道: “少爷,你这第一次喝酒就有这量呀,这么一大杯下去,面不红耳不赤。” 夏景羽笑了笑,回道: “邹伯,谁说我是第一次喝酒了,我从十岁的时候就开始偷我爹的酒喝了,只是你们一直都没发现罢了。” “十岁?哈哈,难怪庄主这几年一直在抱怨自己的酒为什么比以前喝的快了,原来是少爷你搞的鬼呀。” 邹伯将自己杯子里的酒也喝尽,然后又拿起筷子给夏景羽的碗里夹了一块猪头肉。 “来,少爷,吃肉。” 夏景羽夹起肉,塞进嘴里慢慢嚼着,邹伯看着夏景羽吃东西的样子,忽然泛起了一阵心酸,刚刚还十分喜悦的神情,又顿时变得特别的伤感。 “今天是少爷你成年的日子,如果庄主和夫人还在的话,那一定会办的特别的热闹隆重,而不是像现在这么的寒酸。” 邹伯心里的滋味很不好受,夏景羽又何尝不是,在很久之前就一直在盼望着自己的成人礼,可是谁想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不过心里虽然难受,可是表面上夏景羽还得表现的平静一些,毕竟邹伯年龄大了,不想再让他为自己过多的担心。 “邹伯,这已经很好了,我很开心了。” 邹伯听到夏景羽这样的话,心里有了些安慰,微笑着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邹伯,我的身体基本已经痊愈,虽然灵力还没恢复,不过也没什么大碍了,所以我想着明天出去找份活做,这样也可以减轻些邹伯你的负担。” “你想出去找活干?” 邹伯心里虽有些担心,不过又想到自己年龄大了,少爷迟早有一天要自己学会独立,而且在前几天处理债务的事上,也可以看的出,少爷已经是不同于往日了,所以现在再出去多锻炼一下,也是好事。 “这想法很好,不过少爷你准备找什么活干呢?” “能找到什么就做什么,实在不行我就去铁匠铺打铁,咱们铸剑山庄出来的人,这点手艺还是有的。” 邹伯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好吧,少爷你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去先找上一份,干上一段时间,不过也别太勉强自己,如果实在感觉不适应的话就回来。” “我明白的,邹伯。” 俩人继续边吃边聊着,等吃完后,夜已经深了,也没什么事可继续做,俩人便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夏景羽便出了门,准备到街上转转,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在招人,可是一上午过去了,却一无所获,似乎哪里都不缺人干活,包括铁匠铺子。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就到了中午,于是夏景羽决定先到邹伯摆摊的地方看看,等到了下午,再继续去找。 夏景羽来到了邹伯摆摊的那条街,可是还没走到时,就远远看到有很多人围在邹伯摆摊。 “怎么这么多人?” 夏景羽的心里忽然升出一种不祥的感觉,于是立马跑了过去,在穿过人群后,果然看到是邹伯晕倒在了地上,摊上卖的杂货也撒了一地。 “邹伯!” 夏景羽大喊一声,立马冲上前晃了晃邹伯,并慌张的大叫道: “邹伯,你这是怎么了,邹伯……” 夏景羽急得快要哭了出来,这时,周围有一个人忽然说道: “小伙子,这位老先生是突然晕倒的,你还是赶紧先带他去看大夫吧。” 听到有人这么一提醒,夏景羽这才反应过来。 “对对,先去看大夫,这一慌张什么都给忘了。” 于是,夏景羽赶紧先将邹伯扶起来,然后背上他,立刻向附近最近的医馆奔去。 到了医馆,大夫让夏景羽将邹伯放在一张床上,丢检查了下他的状况,然后又不紧不慢的拿出几根银针给邹伯扎了几下,邹伯这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夏景羽也总算松了口气。 “少爷……,我这是在哪呀?”邹伯的声音很虚弱 “邹伯,这是医馆,你刚刚在街上的时候晕过去了。” “大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夏景羽向大夫问道。 “他没事,只是年龄大了,气血虚弱,再加上最近一些日子过于劳累,导致气血一时供应不足,这才引起突然昏厥的,我给开上几幅补气血的药,回去多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只是切记以后少干一些重活。” “我明白了。大夫,请勿必用最好的药。” 听到夏景羽说要用最好的药,邹伯立马用力坐起来,劝阻道: “大夫,不用开药了,我没事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邹伯,你说什么呢,刚刚在街上的时间你都昏过去了。” “少爷,你别担心,真的,我没事的。” 夏景羽觉得邹伯今天有点奇怪,又继续道: “邹伯,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咱有病了就得吃药了,不管怎么样,身体最重要。” “少爷,可是……” 邹伯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为难,压低了声音,说道: “……少爷,咱们的钱已经不多了。” “钱?邹伯,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少爷,你怎么这么……” “好了,邹伯你什么都别说了,这件事由我做主。” 见夏景羽的态度很坚决,而且又是在外面,邹伯也不好继续在说什么,只好先忍了下来。 大夫抓好药,递给了夏景羽,夏景羽提着药,扶着邹伯,一起回到了家里。 …… “少爷,你今天太冲动了。” 一进家门,邹伯就忍不住抱怨起来: “我老了,身体总会有点毛病,况且气血不足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是少爷你却抓了这么贵的药,咱们接下来的生活可怎么办呢?” “邹伯,我之前就说过了,钱没了可以在赚,人才是最重要的,我身边就剩下你一个人,我不想你也出事。” “少爷,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可是咱们不比以前了,过日子也不是这么个过法呀。” 说完,邹伯起身将家里所有的钱都拿出来,倒在了桌子上。 “少爷,你看,这就是咱们现在所有的钱了。” 看着桌子上的几十铜板,连一块碎银子都没有,夏景羽陷入了沉默。 “唉……” 邹伯长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说道: “少爷,我老了,没几年活头了,可是你还年轻,不仅自己要走的路还很长,身上更肩负着给庄主夫人报仇,还有振兴铸剑山庄的责任,你现在做事这么顾前不顾尾的,让我怎么能放心呢,唉。” 邹伯不停叹着气,脸上也尽是惆怅与无奈。 “好了,邹伯,你别说了,我做事有我自己的道理,我肩负的责任我比谁都清楚,这几日,你就先待在家里多休息吧,钱的事由我去解决,你也不必多操心,我现在先去给你熬药吧。” 夏景羽走出了屋门去熬药,邹伯待在屋子里仍是一脸的沉重。 又过了一天,邹伯在家里休息,没有继续去摆摊,夏景羽则继续出去找工作,可是一上午又过去了,依旧是一无所获。 “该怎么办,怎么哪里都不缺人呢?” 夏景羽正束手无策,忽然想起来城外的集市上应该有商队在招人,虽然辛苦些,可是赚的钱也不会少,只不过需要长时间的在外奔波,少则几日,多则数月。 夏景羽考虑了一下,决定去碰碰运气。 于是,夏景羽便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城外的集市上。 集市上十分的热闹,人很多,各种货物叫卖与讨价还价的声音络绎不绝,而且也确由夏景羽所想,有好几支商队都在招人。 夏景羽随便找了一家询问了一下。 “老板,你们这里招人吗?” 商队的老板正坐在一张凳子上磕瓜子,抬头瞟了一眼夏景羽,然后语气有些不屑的说道: “对,招商队护卫,周期一个月,工钱二十两,四阶灵力以上者既可。” “四阶灵力以上?” 夏景羽这时才忽然想了起来,自己灵力已经全失还没恢复,要是给以前自己六阶的灵力还可以,可是现在…… 第七章教书先生 “老板,你们招不招那种对灵力没什么要求,就比如搬运货物之类的呢?” 商队老板又抬起头,轻蔑看了看夏景羽,然后摆了摆手,十分不耐烦的说道: “跑这来骗吃骗喝,赶紧滚,别耽误我们招人。” “不是,老板你再考虑一下呀。” “滚滚滚……” 商队老板的态度很不友善,夏景羽虽有点生气,可也无奈,只好惺惺离开了。 之后,夏景羽将这里的商队问了个遍,可得到的却几乎是同样的答案。 夏景羽四处转悠着,心里十分的焦急与失落,可是又见没什么希望,于是也只好先回城里了。 等到了城里之后,时间已经过了晌午,夏景羽这时已经是口干舌燥,肚子也开始抗议,于是便决定先找一个地点喝点茶水,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夏景羽找了路边的一个小摊,坐了下来,小摊的老板赶紧迎了过来,问道: “客官想吃点什么东西?” “一壶清茶,一碗面,还有两个包子,要快。” “好嘞,客官您稍等,马上就好。” 小摊老板说完后便立刻去准备,夏景羽在等东西的时候,闲着没事就四处张望着。 而这时,这前面不远处有一群人正围在一起看一块木板子。 “这些人在看什么呢?”夏景羽心里念道。 夏景羽点的东西很快就端了上来。 “老板,你知道前面那么多人是在干嘛呢吗?”夏景羽向小摊老板问道。 “前边呀,那是东街张家在给家里的小姐招教书先生。” “教书先生?那他们为什么一直看那块木牌子呢?” “牌子呀,那上面写的是一个对子的上联,想要应聘的人只要能对出下联,张家就会招他做教书先生,听说工钱给的畸高,一个月就有六十两呢。” “六十两?这么高!” 听到一个月有六十两的工钱,夏景羽有些心动,想着要不要去试试,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打消了,因为毕竟自己这点水平几斤几两,夏景羽自己还是很清楚的,如果只是教一般的读书写字,夏景羽还算是可以,可是如果在深一点到什么写诗作赋,夏景羽就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了。 “谁说不是呢,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也还是头一次见,不过那个对子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好对,都已经在那挂了五六天了,还是没人能对出来。” 小摊老板继续去忙,夏景羽也很快的吃完了东西,在结完账后,本准备离开,可是好奇心却又驱使着夏景羽想知道究竟是一幅什么对子,居然有这么难,于是便慢慢靠了过去,只见那木板上工工整的写着七个大字—— 寂寞寒窗空守寡。 周围驻足看的人有老的,少的,看外表几乎全都是有学之士,可是却无一不摇头顿足的,口中也都念念有词: “‘远近达道过逍遥’,这句如何?”其中一年轻学士说道 “不行,不行,句还好,但是平仄不对,”一老者立马否定道。 “‘浩茫苍海漫漂流’,这句呢?”又一中年的学士说道。 “意境是够了,词性也相对,只可惜这茫字的草头有些许木妥,”这句也被否定了。 众人都在冥思苦想着,有好几人在苦苦思索了好久之后依然不得果,便也只好失落扫兴的离去。 在木板的旁边的这时还站着一个身资曼丽的青衣女子,也是一幅愁眉苦脸的样子,嘴里不停的低声喃喃着: “夫人这是又搞得那一出,都这么多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一个人能给对出来。” 夏景羽本身对对子并不是十分的精通,只是以前母亲在逼着自己读书的时候了解过一点,可是当在看到这个对子上联的时候,夏累羽总觉得有些熟悉,好像之前在哪里见过,在思索了大半天之后,夏景羽忽然脑光一闪,嘴里不由的蹦出一句: “泪涟深渊滋溃流。” 众人在听到夏景羽对出来的这一句下联后,瞬间都安静了下来,纷纷转身用着惊讶的目光看着夏景羽,过了好一会才终于有一老者开口说了一句: “好啊,这一句才是真的妙。” 于是,其他人也纷纷跟着表示赞叹,周围一下子又热闹了起来。 青衣女子听到有人对了出来,于是也满脸欣喜的走到夏景羽面前,说道: “先生,这句下联是你对出来的吗?” 夏景羽这时心里有点慌,因为这个下联并不是他对出来的,他之所以觉得熟悉并且还能脱口而出,是因为好几年他曾在母亲的书房里看到过这个对子,所以万达准确的来说这个下联是自己母亲对出来的。 夏景这会心里有点纠结,如果直接承认说是自己对出的下联,这样似乎有些不太好,总觉得是在骗人家,可是又转念一想,家里的情况现在这么困难,邹伯身体也不好,这一月六十两的工钱实在是太有诱惑力,该怎么办呢? “先生,你在听我说话吗?”青衣女子又问道。 “姑娘,我在听的,这个下联确实是我对出来的。” 内心在斗争了好一会之后,夏景羽还是选择了隐瞒,毕竟此一时彼一时嘛,先渡过眼前的困难才是最重要的。 “那请问先生姓甚,年龄有多大?” “回姑娘,在下姓夏,刚满十六岁。” “十六岁,这么小?” 周围的人跟着也是一声惊叹。 “不过长的倒算是标致,既然是先生你对出来的,那就请跟我来。” 青衣女子先摘下了木牌子,然后带着夏景羽来的了张府。 张府的院子不大,修的却十分的别致清雅,大门半掩着,里面有一个穿着同样青衣,长相也十分倩丽丫鬟正在清扫着落叶。 “云儿,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那还用问,自然是教书先生找到了呗。” “找到了?就是这位吗?” 门里的丫鬟看了看跟在后面的夏景羽,仔细上下打量了一下,脸上露出了十分惊讶的表情,说道: “这行吗?年龄也太小了点吧,夫人会同意吗?” 听门内丫鬟这么一说,这个叫云儿的丫鬟也开始有些犹豫起来。 夏景羽见状,于是便立刻反驳道: “这位姑娘此言差矣,有志者不在年高,学问的大小有时候和年龄也并无多关系,况且贵府开出的条件就是能够对出下联的人,对年龄方面似乎也没什么要求,我想贵府应该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说完这话,夏景羽自己都觉得有点违心,不过却有很有效,叫云儿的丫鬟连忙辩解道: “先生这是那里话了,我们张府向来说话算数,挂出去的榜子那有不承认的道理,我现在立马就带先生你去见夫人。” 这个小丫鬟也是一个急脾子,听不得外人说一点张府的不是,刚一说完,便立马领着夏景羽,径直将他带到了院子深处的一间屋子内,里面有一位三十来岁,仪态端庄的美妇人正在一边细细的品茶,一边独下着一盘围棋。 “夫人,您出的对子被这位先生给对出来了。” 妇人轻轻的放下茶杯,用手帕擦了擦嘴,然后上下打量了下夏景羽,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请问先生所对的下联是?” “泪涟深渊滋溃流,”夏景羽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 “‘……泪涟深渊滋溃流’,果然是妙对呀,没想到先生这么年轻,却有如此的才华。” “夫人过奖了,在下也只是侥幸才对出下联,要说妙,还是夫人所出的联,那才称得上妙。” 妇人笑了笑,回道: “先生误会了,这上联并不是民妇所想出的,而是一位故人留下的。” “对了,还没请教先生怎么称呼?”妇人继续说道。 “在下姓夏,名景羽。” “那敢问先生今年贵庚?” “回夫人,刚满十六。” “十六?” 妇人很是惊讶,有些纠结的看了一眼身旁的云儿丫鬟,小声的问道: “十六岁,这也太小了点吧。” 云儿也很小声的回应道: “夫人,是小了点,可是咱们贴出去的榜子,也没写有年龄要求呀,要不然先姑且让他试上一试。” “先试一试?” 妇人眉宇间似乎仍有些犹豫,端起茶杯,吹了吹漂浮茶叶,然后又轻抿了一小口。 “好吧,那就先试上一试。” 妇人放下茶杯,又对夏景羽说道: “先生,就按之前定的,月钱六十两,明日开学如何?” “一切由夫人做主,不过……” 妇人见夏景羽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又说道: “先生有什么要求或意见尽管提。” “也没什么,只是近些日子家里有些拮据,不知夫人能否……” 妇人轻笑着,回道: “无妨,一会我让月儿给先生先支上半月的银钱。” “多谢夫人。” 云儿走了过来,说道: “先生请跟我来。” 夏景羽向妇人告辞,跟着云儿走出了屋子。 “夏先生,我们府上人少,规矩也不多,只是有一条,在天黑之后,这院子里就不允许有任何人随便进出了,你可要谨记。” “姑娘放心,在下一定会遵守贵府的规矩的。” “那就好。” “就是不知道你能抗个几天,”云儿低声窃窃道。 “姑娘,你说什么?” “喔,没什么,你明天就知道。” 云儿掩面笑着,有些诡异,夏景羽的心里也忽然升起了一丝的疑惑与紧张。 第八章张云雁 夏景羽领了钱从张府出来,本打算直接回家,可是又想起刚刚那个叫云儿的丫鬟那有点诡的笑容,再加上夏景羽从一进张府的大门就感觉这一家人似乎有点不大对劲,尤其是那两个小丫鬟,很明显得就能看出她们并不是普通人,而是懂得灵术的高手,位阶还不会太低。 思来想去,夏景羽总觉得可疑,于是便多长了个心眼,向附近的人打听了这一家人情况,结果这一打听,果然发现了一些蹊跷。 原来这张府的主人,也就是刚刚见到的那位妇人,她的名子叫张月,有一个小女儿名叫张云雁,母女俩相依为命,家里没有一个男丁。 这张府平日里的吃穿用度十分讲究,生活上格外的奢华,很明显的就是一大富大贵的人家,可问题也就在这,外边人的从没听过,更没见过这家人有什么产业,或者说是根本不知道她们的生活来源是从哪里来的。 还有这张府的小姐张云雁,她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今年刚十四岁,年龄不大,长的也眉清目秀,只是性格却是十分的刁蛮至极,在夏景羽之前已经先后换过七八个教书先生了,每一个都被她变着花的给整的抱头鼠撺,到最后坚持不了几天,便只好灰头土脸的离开了。 夏景羽在了解完张府的大致情况后,有了底,心里的疑虑也打消了,这张府虽然有些古怪,可是这也并不影响自己。 至于之前那个云儿丫鬟说的自己抗不了几天,应该指的就是这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不过在夏景羽这里,这也算不上是什么问题,一个小丫头片子,夏景羽早就想好办法怎么对付她了。 打听完之后,夏景羽终于放心回了家。 见到邹伯,夏景羽将三枚银锭子放在桌子上,整齐的排成一列,有点小炫耀的向邹伯展示着。 可邹伯在看到银子后,却并没有感到什么喜悦,脸色反而大变,焦急又慌忙的问道: “少爷,这钱是从哪里来?” “我赚的呀。” “赚的?才一天的时间你从哪赚的?” 邹伯越想越害怕。 “少爷,你不会是去偷去抢了吧!” “邹伯,你瞎想什么呢,这真是我赚的。” 于是夏景羽将一天的经历给邹伯讲了一番,邹伯听完后,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对仍对夏景羽做教书先生有些顾虑。 “少爷,你去做教书先生,行吗?” “怎么不行了,邹伯,你质疑我?” “少爷,不是我质疑你,毕竟少爷你的学问是点什么水平,我还是比较了解点的。” “……这个嘛,只能先死马当活马医了,再说了,我教不了诗词歌赋,还教不了个四书五经读书写字嘛,邹伯你就放心吧。” 看着夏景羽有信心的样子,邹伯心里也就相信了他,毕竟这是少爷找的第一份工作,而且工钱还这么高,也许他真的有自己的办法。 在吃完晚饭后,夏景羽就溜到院子里,找了一把锯子,一块木板,蹲在地上叮叮当当的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在弄了大半天后,夏景羽才终于站起来,而这会腿都有些麻了,手里还拿着一个长木条。 原来夏景羽是在做一把大小,长短,厚重包括韧性都恰到好处的戒尺。 夏景羽拿着戒尺在眼前晃了晃,然后在自己的左手心轻轻的试了一下。 “嘶……” 夏景羽倒吸了一口凉气,手心顿时就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这酸爽,有这东西,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怕治不了你。” 到了第二天,夏景羽准备了一些东西,又细心打扮了一下,从外表看,倒真像是一个教书先生。 夏景羽将戒尺先藏到了袖子里,不外露,然后准时的来到了张府,而接待他的是另一个年龄更小的小丫鬟。 “您就是夏先生吧?”小丫头和言悦色,十分的恭敬。 “对,正是在下,小姑娘你是?” “回先生,我是小姐的贴身丫鬟,我叫小妍。” “原来是小姐贴身丫鬟,那就烦请小妍姑娘带我去见下小姐吧。” “先生,请。” 小妍领着夏景羽进了大门,来到了一处小院,这小院青竹环绕,有小池,有假山,有小桥,修的是风雅致极。 走在竹林间青石板铺成小路上,整个人都感觉神清气爽。 “小妍姑娘,今天怎么不见云儿姑娘呢。” “喔,云姐姐呀,云姐姐还有彩儿姐姐今天都陪夫人去城外的庙里敬香了,要到傍晚才回来。” “是这样啊。” 小妍领着夏景羽沿着青石小路走到了一处小筑,小筑一面透风,另三面是则分别放置一展雕琢精美,却又各不相同镂空的屏风。 小筑内有两张书桌,一大一小相对而放,书桌上各摆一锡制香炉,正升起缕缕的薰香,飘散在空中,除此之外,桌上笔墨纸砚亦是极品,价格十分的不菲。 而此时一个眉清目秀,恬静温婉的小姑娘正坐在小桌前,手持毛笔,一丝不苟的在面前的宣纸上写着些什么。 这一切看起来都再正常不过,可是夏景羽心里也明白,外边传言的那些绝对不是空穴来风,看起来越正常的东西,反而越不正常。 于是夏景羽外表看起来不动声色,眼睛却在四处的观察,最后果然发现了一处破绽,在小筑的梁上有一个水盆。 “小丫头片子,想暗算我,”夏景羽心里冷笑一声。 “小姐,夏先生来了。” 书桌前小姑娘抬起头,见到夏景羽,露出了清纯却又略显娇羞的微笑,然后立刻起身走到面前,毕恭毕敬的行礼,道: “学生见过夏先生。” “你就是云雁小姐吧,果真是生的如花似玉呀。” “先生过奖了。” 看着张云雁礼貌谦卑的样子,夏景羽差点就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先生,如果没有其他什么事的话,咱们今天的教学就开始吧。” “好呀。” “先生,请。” 张云雁让夏景羽先走,自己则跟在后面。 夏景羽向上瞟了一眼那个水盆,然后心里数着数,等得走到小筑的台阶,水盆的正下方时,忽然加快脚步,迅速多移了两步。 而张云雁见此状,则下意识的上前想拉住他,可没想到水盆中的水正好倒了下来,浇在了她的头上。 正躲在一旁小妍见浇错了人,心里慌了,赶紧扔下手里的绳子,跑了过来。 “小姐,您没事吧!” 小妍边说边用袖子给张云雁擦拭脸上的水渍。 夏景羽转过身来,看着脸色已经有些铁青的张雁云,故意装作惊讶,却又有些贱贱的语气,说道: “呀,云雁小姐怎么流了这么多汗,今天的天气应该没这么热吧。” 看到夏景羽幸灾乐祸的样子,张云雁此时已经怒不可遏,心里念道: “这白面小子还不太好对付,看来这次是真的遇到对手了,不过你能躲过这关,可不一定能躲过下一关。” “先生您可真会说笑,”张云雁故作镇定道。 “小妍,别让先生站着了,快请他坐下。” 张云雁说完,又给小妍使了个眼色,小妍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于是小妍立马又进到小筑呢,将大书桌前的椅子给夏景羽十分小心翼翼的搬了过来。 “先生,您请坐。” 说完,小妍正欲挪到一旁,而夏景羽这时却偷偷的伸出一只脚拌了小妍一下,小妍顿时失去重心,向后一仰,坐在那把椅子上,而椅子也在小妍坐到上面的一瞬间整个断裂,小妍又立马重重摔在了地上。 “哎呦,小姐,我的屁股。” “小妍!” 张云雁赶紧跑过来扶起了小妍。 夏景羽这时却站在一旁,心里偷乐着,四处瞧了瞧,看到旁边有张凳子,夏景羽搬起凳子,发现凳子的面上好像涂了些什么,夏景羽用指甲盖轻轻敲了敲,发现有黏稠感,心里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小妍姑娘怎么这样不小心,快坐在凳子上休息一不。” 小妍只光顾着自己屁股疼,其他的事早忘了,于是想都没想的就坐了上去。 可是刚一坐下,小妍就察觉到屁股下面不对劲,表情瞬间抽搐起来,欲哭无泪的叫道: “小姐,我给忘了,这凳子上面有浆糊,我屁股被粘住了。” “啊!” 张云雁想帮她把凳子弄下来,可是无奈粘的太紧,怎么也扯不下来。 此时的夏景羽,看到俩人手忙脚乱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哈哈”的大笑出来。 “我说云雁小姐,你俩还有什么招就通通使出来吧。” “你——” 张云雁被气倒不知该说什么。 “姓夏的,你这卑鄙无耻之徒。” “我卑鄙无耻?云雁小姐,你搞错了吧,这些东西原本可是你用来整我的,现在这就叫作偷鸡不成,反舍把米。” “你——,姓夏的,我弄死你。” 说着,张云雁从自己的小书桌下面抽出一把细剑。 夏景羽心头一紧,念道: “我去,这小妮子竟然还敢上凶器。” 张云雁抽出细剑,不由分说,直接向夏夏羽刺来。 小妍看到张云雁居然真的拿出剑来刺人,更加慌乱了起来,心想这次小姐可真要闯大祸了。 不过夏景羽此时倒是不慌不乱,面不改色,在剑刺过来的时候,夏景羽只是轻轻的一闪,便躲过了张云雁的攻击。 第九章戒尺打手心 夏景羽闪过了张云雁的攻击,然后顺势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卡,张云雁手里的剑掉了下来。 张云雁虽然会点灵术,但也仅仅只是皮毛,基本没什么用处,而体力方面则也更比不上夏景羽了。 “姓夏的,你放开我!” “放开你?放开你让你继续拿剑刺我?” 张云雁这小妮子性子烈,手腕被夏景羽抓的生疼,也没有一声求饶,反而是举起另一只手,直接朝夏景羽脸上扇过来。 不过夏景羽早就有防备,顺势直接抓住了她的另一条胳膊。 张云雁的小胳膊又细又嫩,夏景羽用一只手就能抓的死死的。 这时夏景羽的表情十分淡定,不慌不忙的从袖子中将早已准备好的戒尺抽出。 “你要干什么?” 张云雁看到夏景羽拿出一把又厚又宽的戒尺,一下慌了神。 “姓夏的,你敢!” 夏景羽并不理会她,一句话也没有多说,仅仅只是听到“啪”的一声,戒尺实实在在落在了张云雁白嫩嫩的小手上,手心瞬间多了一道红印。 张云雁惨叫一声,眼泪顿时也涌了出来,鼻头酸酸的,手心更是像被火灼了一样,痛得无法忍受。 “姓夏的,我不会放过你的——” “哟,还敢嘴硬。” 夏景羽举起戒尺,只听又是“啪”的一声,另一只小手也立马多了一道红印。 张云雁手心上痛感传遍了全身,鼻涕都忍不住流了出来,心里也更是愤怒,毕竟从小到达,从来没有,也没人敢这样欺负自己,这姓夏的小子还是第一个。 在打完这一下后,夏景羽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举起戒尺。 一下! 又一下! 张云雁的两只小手已经完全红肿了,疼到说不出话来,夏景羽却一点表情都没有,似乎丝毫都没把她当成一个小姑娘看待。 “小姐……” 小妍这会屁股仍被粘在凳子上,由于浆糊的黏性太好,粘的十分牢固,怎么也挣脱不下了,所以小妍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小姐被打手心。 “姓夏的,你要是再敢打小姐一下,我就喊救命了,到时如果被夫人听到了的话,一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被夫人听到?张夫人不是去城外庙里敬香了吗,这还是小妍姑娘你告诉我的。” 小妍一下愣住了,心里念道: “我怎么把这个事告诉他了。” 顿时一阵的后悔。 “所以嘛,你可以尽管喊,反正也没人听的见,只是小心一会我要是不高兴了,顺便把你也给收拾了。” “你……” 听到夏景羽要顺便收拾自己,再看看小姐那双被打的红肿小手,小妍心里十分的害怕,虽然很是愤怒,却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 “云雁小姐,戒尺的滋味不好受吧,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张云雁抬起头,眼睛闪着泪花,鼻涕也挂在鼻尖上,一脸的委屈,嘴唇微颤着回道: “先生……,我错了……” “哟,终于认错了,那你倒是说说你错在哪了。” “我错在不应该给先生捣乱,应该要尊重先生,听先生的话。” “嗯,反思的还算深刻,好吧,看在你态度还算诚恳的份上,这次我就饶了你。” 夏景羽松开了张云雁的手腕。 张云雁赶紧将一双小手放到嘴唇前吹了吹,手心的灼痛感这才稍稍缓解了些。 “快去换身衣服吧,换完了,赶紧出来上课。” 张云雁狠狠的瞪了夏景羽一眼,很明显她刚刚并不是真的认识到自己错了,毕竟以前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还从来没人敢欺负她,张云雁自然不会轻易服输。 可是这手心挨板子的滋味实在不好受,所以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能先假装认怂,之后再想办法报仇。 张云雁先帮小妍从凳子上起来,然后俩人走进了屋子。 “小姐,您的手怎么样了,快给我看看。” 小妍小心翼翼的捧起张云雁那双依旧红肿的小手,心疼不已。 “这姓夏的小子居然把小姐打成这个样子,真是太过分了。” “我张云雁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气,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可是小姐,这小子和以前的教书先生都不一样,咱们好像不是他的对手呀,怎么才能将他赶走呢?” “呵呵——” 张云雁冷笑了一声,回道: “我自有办法。” …… 夏景羽在外面等了半天却依旧不见俩人出来,于是便喊道: “云雁小姐,你们换完衣服了吗?” 话音刚落,屋子的门便打开了,张云雁和小妍各换了一身新衣服走了出来。 “云雁小姐,既然衣服换完了,咱们今天的教学就开始吧。” 张云雁又瞪了夏景羽一眼,并没有理他,而是和小妍一起走到屋檐下逗一只关在鸟笼里的画眉玩。 “云雁小姐,你有听到我说话吗?” 夏景羽起身向张云雁走来,张云雁见状又立马溜到了小池的旁边去喂水里的锦鲤,始终和他保持一定距离。 夏景羽顿时也明白了张云雁的小心思,心里念道: “小丫头片子,和我斗,你还嫩了点。” 夏景羽没有继续再去管张云雁,而是回到书桌前,并顺手从一旁的书架上随手拿了一本书,然后翻出其中的一篇古文,坐下认认真真的抄了起来。 小妍陪着张云雁在小池边一起玩耍喂鱼,瞟了一眼正俯在书桌前夏景羽,说道: “小姐,您看那小子正在哪干什么呢?” “管他干嘛,咱们玩咱们的,反正只要等我娘一回来,他就得立刻滚蛋了。” “小姐,这样做真的有用吗?” “当然有用了,我娘请他来是教我读书写字,不是让他来坐着悠闲的,要是我娘知道了他这一天不仅什么都没教我,还用戒尺把我的手给打的红肿了,就一定会赶他走的。” “也是啊。” 小研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果然,夏景羽没有再管过张云雁,任由她玩耍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傍晚的时候,张夫人回到府里。 张夫人一进府,便先来到了小院,走到小筑处,十分端庄的向夏景羽询问道: “先生,小女今日学习的如何?” 夏景羽还没来得及回答,张云雁这时却卯足了精神跑了过来,抢先一步开口告状,说道: “娘,这位先生不仅什么都没有教我,还用戒尺打了我的手心,”张云雁说话的语气委屈至极,就差眼泪都掉下来。 “什么?先生什么都没教你,还打了你?” 想起之前请的那些先生遭遇,张夫人自然是有些不太相信。 “娘,是真的,我的手都被打肿了,不信您看。” 张云雁将自己的一双小手伸到张夫人面前,可是却突然发现自己手上的红肿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消掉了,现在白白嫩嫩的根本看不出来被戒尺打过。 “诶,这是怎么回事呢?”张云雁十分惊讶。 看到张云雁的手什么事都没有,张夫人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有些生气的质问道: “云雁,你的手不是好好的嘛,你是不是在说谎,莫非是你又欺负先生了?” “我没有说谎,娘,真的没有……” 张云雁想争辩,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夏景羽这时心里却在偷偷笑着,因为其实他早就预料到张云雁会这么干了,至于为什么张云雁手上的红肿会消的这么快,这其中也是有一番讲究的。 夏景羽小时候也是十分的调皮,这戒尺自然也是没少挨,所以对这方面是颇有研究,他发现这个戒尺长宽,厚重,打的时候的力度,角度等方面,都会影响打出来的效果,如果将这些都掌握好了的话,那出来的效果就会像这次张云雁的小手一样,打的时候十分疼,打完了之后消肿也快。 “夫人莫要生气,云雁小姐只是性子淘气,和您开玩笑罢了。” 夏景羽起身,走上前一步,又继续道: “夫人,今日云雁小姐学习的特别好,而且小姐天资聪慧,努力好学,是一块难得的可塑之材。” “什么?” 张夫人听到夏景羽的话后,脸上露出了十分诧异的表情。 “先生,我没有听错吧,您是说我女儿是一块难得的可塑之材。” 张夫人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张云雁这时更是有点发懵,不知道夏景羽究竟想干点什么。 “夫人,您当然没听错。” 夏景羽说着将放在桌子上,自己抄的两篇古文递给了张夫人,并说道: “夫人请看,这是云雁小姐今日所抄写的两篇古文。” 张夫人接过古文,只见这纸上笔迹虽确实是自己女儿的,但却又不似往日那样的随意草率,反而是十分的秀丽工整,如行云流水,其中还带着些许刚毅。 张夫人脸上表情变得十分惊讶,其中又掺杂着欣喜,似乎是仍然有点不敢相信,于是转身向自己女儿问道: “云雁,这个真的是你写的吗?” 张云雁这会才终于明白夏景羽要干什么,心里大骂着这人真可无耻,居然给自己设了这么一个套,现在好了,自己承认不是,不承认也不是,如果直接承认的话,这得需要多厚的脸皮,可是如果不承认的话,这毕竟是夸赞自己的事,而且如果真的否认了不也就正好证实娘的猜测嘛,张云雁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很是纠结。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