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昭天》 第一章:下天轮 天体初成,云雾缭绕。 月赫之地,风水极佳。风景极美,堪称一绝。月赫东南,一道巍峨山脉高耸入云,山峰处仿佛置于云端,山脉周围似是飘散着淡淡的仙气,群山环绕,置身于青色的轻薄雾气当中。 此山脉的主山,名为天轮山,天轮山地势独特,此地的灵气也最为充裕,在其天轮山腰处,有着一颗参天古树,古树在其下方花海的中央,其叶片,竟是淡粉色。而此刻本该是天轮山修行弟子有不少在休息时会前往古树周围感悟天地灵气,或是欣赏一番美景的时间,但现在竟无一人来此地。 只因,那月赫天轮山峰处的天轮掌教那极为神秘的大弟子竟要第一次下山,这掌教大弟子,四十年修行时间,无一人见过。哪怕是那在天轮山极有地位的一些长老们,似乎都没有见过,而就在昨天,天轮掌教散出消息,他的大弟子如今要下天轮山,至于缘由,并未多说。但是,每个人都想见见这传闻之中的大弟子,是否真的是那如传说中的绝世无双。而且,掌教大弟子此时下山,竟不借助仙气,以凡人之躯下山,下这天轮山上的九千九百九十九道阶梯。 山腰之处,一道身穿云泽长梦道袍的身影缓缓而下,一袭如皓月的银色长发高束而下,眉目如画,如辰星般的眸子透着一股温雅,俊美的面容上带着一丝温和之气。竟有着一股谪仙之感,似是无法逾越的高峰,男子只是一人行走,周围的人皆都是瞪大了双眸,甚至一些女弟子不敢出声,这位掌教的大弟子,堪称绝世无双,心境沉稳,又不失一股谪仙之气,其实力,自然也毋庸置疑。然而,正当这些弟子在心里暗暗赞叹和羡慕的同时,这位大弟子的心里,又在想着什么呢? 天轮掌教大弟子,张池溟,如今修行已四十年,境界乃是涅槃境。张池溟平和的走下,那对泛起阴冷的眸子时不时扫向看向他的那些其他弟子,随后嘴角强挤出一丝微笑向他们示意,在这天轮山上修炼的四十年间,张池溟几乎没有见过山下的风景,更不用说任何的人情世故,这世上所有的一切事物,他都从未接触过,如今第一次下山,便是要真真正正的入世修行。虽说天轮山在月赫势力一绝,位于顶尖势力其一,但并不代表就是月赫之地的主宰,与天轮山齐名还有几个顶尖势力,就譬如那月赫皇朝,那剑神峰,都是当世数一数二的超大势力。月赫之地,不像其余的凡界,此地真正意义上的帝国,只有月赫皇朝,统一月赫中土大地,而其余的势力,各自在其周围分散。 张池溟细细的回想着昨天天轮掌教与他说过的画面,心中还是有着一丝无可奈何的怒气。让我们把时间倒回一天前,张池溟究竟是因何事而入世下山。 一天前 天轮峰处的一座丝毫不起眼的木屋内,静坐着一位身穿白色道袍的白发老人,他双眸紧闭,周身竟有着肉眼可见的青色仙气浮现其周围,此人乃是天轮山掌教,沧岚。张池溟不紧不慢的走进木屋,现在的张池溟身穿朴素的白色长袍,银色长发披散在脑后,眸子里透出一股惫懒之意,有些随意的向白发老人走去,打趣的问道:“喂,师尊,您这么早叫我这是又有何事?”说着,伸了个懒腰,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慵懒之意,与那第二天下山时的张池溟简直判若两人。老人在这一刻,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开,眼眸里泛起丝丝金光,宛若神人。随后,当金光散去,一切恢复平静的时候,老人叹息了一声,看向面前的男子,缓缓说道:“池溟,你如今在天轮山上修行四十年,也该去外界看看了。”张池溟有些疑惑,随着叹了口气,打趣道:“那您这是要赶我咯?”老人摇摇头,淡笑道:“何处不是修行,即刻前往昭天,去见见当地的风土人情,比窝在这天轮山上要强的多。”听到昭天后,张池溟收起玩闹的模样,沉思了一会,问道:“您所说的昭天,莫不是那座下无天人,一番土地被黑星吞了不少的昭天吧?”老人点了点头,随后又道:“你好歹也是我大弟子,此番出去历练,别被他人小看,若是遇见心怡的人,不妨带回来。”说到这,老人便又哈哈大笑起来。 张池溟一脸黑线,这家伙,还真是老不正经,但也未说什么,只是道:“我需要作甚?”老人拿起身旁的一杯茶,喝了下去,淡淡笑道:“你不需要做什么,你只需要不动用体内的仙灵之气,从山峰下到山脚便好,我会为你准备好一座传送阵法。”九千九百九十九座台阶,不让他用仙灵气,张池溟一脸惊,随即那俊俏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怒意,不管对方的身份,便是直接开口吼道:“你老头这不是坑我吗?你还要自己建造阵法?这件事情怕是没有这么简单吧?”老人笑而不语,一挥手,便是直接将张池溟传送到了木屋前,只留下一道空灵之声:“其余不用管,昭天之地,你切莫释放出全部实力,会有人接待你。” 于是,便有了此刻下山的张池溟。他不用去思考他师尊的所作所为,也更不用为自己接下来所遇之难而担忧。如今的他,便是先要先走下天轮山,他张池溟此时此刻,方才是一步踏入这个凡界。至于是否修行,他在心中一笑置之,天赋真正出众之人,何处不是修行?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更何况,昭天之地,能威胁到他生命的少之又少,如今的他,虽不敢说天赋无双,但在涅槃境界,能杀死他的人,恐怕一个没有。身穿云泽长梦道袍的张池溟嘴角扬起一丝笑容,下山而去。 第二章:千秋无绝色 漆黑夜空之中,灵阵悄无声息的消失,就连最后一抹光芒都消散在了这片天地之间。天轮山顶峰,一位白发老人面带笑意,看着灵阵消失,他大手一挥,整片天轮山竟是无形之中被一股强大的灵气所包裹住。作为第一代修行之人,沧岚不会不清楚,那便是天道崩坏,仙气大量涌入凡间,这也才划分出四大凡界,而天界,已经杳无音信许久,沉沦在这历史长河之中。如今的沧岚,正是五百年前第一批修行之人,一手缔造了整座天轮山,除了自己强大的实力之外,还有他所经历的事物,对于后面的人来说,都是穷极一生得不到的瑰宝。 世间划分的大境界,整片天下,踏入天人境的人屈指可数,不过是寥寥几十人而已。而整片天下的修行之人,可比星辰之多,如今的张池溟,沧岚对他给予了重大的希望,希望有朝一日,他能够踏入那一步,彻底的踏出那一步,打破天道崩坏的局面,自成一片仙界。天人之上,仍然存在着境界,两境之差,犹如繁星比皓月,犹如天地之差。若是张池溟都做不到这一步,那么这整片天下,不可能有人做到。五百年前的沧岚初入修行,亲眼目睹了当时天空漆黑一片,惊雷狂奔,也正是那时候,他遇见了张池溟的灵体。 张池溟,是天界遗孤,是天道崩坏后所剩下的唯一一位天界之人。而沧岚将灵体偷偷携带在身边,踏入天人境时,开始炼化灵体,凝结出人型。一百年前,他便开始进行此事,如今的张池溟,便是他的开山大弟子,而他更是他的护道之人。至于张池溟能够走的多远,沧岚并不在意,他只是想这天界的最后一人,能够好好的融入这整片天下,有朝一日踏入天人接管整座天轮山,如此甚好。但,他还是希望,他能够踏入那一步,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步。 张池溟的视线逐渐模糊,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度睁开双眸时,已经是另一片天地。高山流水,来往人群络绎不绝,周围是搭起的木楼,他在街道之上,正前方是一片湖,湖中有着几条小舟漂泊,再向远看去,便是群山环绕,朦胧的雾气遮住了太阳原本强烈的阳光,逐渐变得温和起来,新鲜的空气之中,微风轻轻掠过,张池溟望着这片天地,这一片被名为‘昭天’的另一座天下,嘴角不自觉上扬了起来。他自小在天轮山修行,除了每天和那个已经腻了的老头打交道外,很少会有和其他人说话的机会,如今的他,距离那一步圣人之道,愈来愈近,一方圣人,可护一方气运。 所以,张池溟打算先逛逛这昭天有什么好玩的,毕竟从未出来过,看着这么多人想必还是有些好奇的。来之前在灵阵里,他的师尊已经将当地的雅言俗语尽数教给了他,所以与人对话想必不会很难。独自走在街道上的张池溟,很难不引起他人的注意,这不没有多久,他便成了整条街瞩目的人,一些过街的女子,看见张池溟后,捂住嘴角,脸颊微红。张池溟不知为何,但在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数的,就这样在这街道上他逛了将近半个时辰,也没看见那个师尊说的接引人。这让得他不禁有些疑惑,心想,本大爷来这昭天帮你这位接引人,你自己还不出来找我,有这么待客的吗?他边走边想,一小会儿后,他便走到了观景台处,站在上面,能够一览湖水美景,远观山高水远。张池溟就这样静静的观望着,边看边自言自语道:“等小爷我见到那个接引的人先要凑他一顿解解气,这老头安排的究竟是什么啊!半天没有找到人影,罢了罢了,我先自己看看这些美景吧。” “哦?这位公子是在等人吗?”一道清冷幽凉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张池溟斜跨在观景台旁,向这道声音的主人望去,只见其一袭青衣衬着近乎完美的身材,青丝如瀑缓缓垂下,干净的眸子平静如寒潭,漆黑深邃。一种惊艳世人的美,似不食人间烟火,身上散发着一股幽冷的气息。 千秋无绝色,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双双对视,张池溟犹如进入寒泉,素来有些玩世不恭的张池溟在这刻也不禁有些忌惮,面前这面容绝美的女子的实力极有可能在他之上,他轻咳一声,点点头:“我在等人,不知姑娘这是?” 清冷女子没有回答,嘴角却扬起一丝嘲讽的弧度,看上去貌似有些生气的模样,良久,清冷开口:“我就是你要揍的那个人。” 张池溟吓得直接站起身子,死死的望着面前的这位女子,咽了一口唾沫,一脸我刚刚什么都没说的模样,连忙解释道:“啊,这位姑娘,你听我解释,这个嘛,只是我一时说出来的气话,本来就是我错了,我也不知道那糟老头会给我有这等帮助您的福事啊。”说着,他还做起动作,非常正义的道:“对,就是那个糟老头的错!” 清冷女子似笑非笑:“张池溟,你胆子很大啊,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张池溟一脸无辜的摇摇头,“我不知道,想必姑娘的身份一定非常高贵吧!”一脸献媚的笑着。 女子白了他一眼,“我可没有你这位天轮山大弟子的身份高贵,若要论身份,别说这昭天,就算四界全部加起来,也未必有人比得过你。” 张池溟有些疑惑,喃喃道:“这老头原来这么厉害了?我还以为我们天轮山很弱的哩。” 女子继续看着张池溟,淡淡出声,“张池溟,我乃是昭天四圣人之一,把你叫来,原因很多,涉及到不少的东西。” 张池溟看着女子,这女子看着非常年轻,但是张池溟一想到圣人境界,就不由得想起了那群老怪物,其实这个女子已经是个岁数大得惊人的老太婆了,他就知道师尊没有这么好心。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我岁数会很大,但是我告诉你,我至今修行三十余年,已达圣人之巅,距离天人仅有一步之遥。” “自幼,全昭天的气运便由我一人主宰,修行速度快也是自然,你知道的,昭天上下,一位天人坐镇都没有,我恰恰是距离天人最近的人。” “所以,此番叫你前来,最主要的目的,是你要为我护法。” 女子声音清冷,却极为认真,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张池溟也不在有所吊郎当,一样认真的看向他。一位天人的诞生,极有可能打破现在的格局,甚至会引发战争,他当然知道一位天人的份量究竟有多重,这让他不禁握紧双拳,原来自己出山后的第一个事物,就如此之庞大,师尊还真是看得起他。圣人渡劫,会引起天地异象,想必那时,黑星之地的天人就会赶来阻拦渡劫,一位天人的出现,将会是一番崭新的光景,绝对会打破以往的规矩,更何况是一位身负一界气运,修行仅有三十余年的天人。前无古人,或许也后无来者。 张池溟望向女子,沉声道:“张池溟愿帮助姑娘证道天人,愿为其护其左右。”这玩世不恭的天轮山首徒,说这句话的时候无比的认真,至于其他的一切,暂且不用多想,帮助面前的女子踏入天人,方才是他目前唯一要想的。 女子打量着她,随后伸出纤纤玉手,“昭天,姜翎。” 张池溟回握住那只手,入手微凉。 “天轮山,张池溟。” 第三章:昆野山 观景台,姜翎美目远眺,看向下方人群一幅其乐融融的景象,又望向远方高山流水,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张池溟看向这般的姜翎,似乎没有刚才那般给人一股清冷的感觉,这样的姜翎仿佛多了一份人的味道,他看着姜翎的笑容,竟不自觉的也笑了起来。 “很美好吧。”姜翎说道。 “自然是这样,虽然灵气稀薄,但是在这里的人依旧生活得很美好。”张池溟回答道。 姜翎转过身,看向张池溟,苦涩道:“可是若不踏入天人,便庇护不了这一界之地,现在黑星就已经虎视眈眈的望向昭天边境,若再没有天人的出现,恐怕这昭天就会成为黑星之地。” “那为何,这昭天至今仍未被侵略?” 姜翎摇摇头,轻声道:“大概是因为昭天的昆野山吧。” 张池溟听后,思索片刻,问道:“昆野山?” 姜翎微微点头,解释道:“昆野山位于昭天幽岚州的最南段,距离黑星边镇仅有一条长河的距离。不知为何,昆野山脉我们这等人无法踏入进去,不只是我,其他坐镇昭天的三位圣人也无法踏入。” 张池溟有些疑惑,问道:“那么黑星的人有没有进过昆野山?”姜翎依旧摇头,低声道:“昆野山就像是施了什么禁止一般,只得从内部进入,可我们这些昭天本土之人依然无法进入。”讲到这里,那双清冷幽凉的美目望向张池溟,“所以才需要一位外来人来尝试能否打破禁制。” 十天前 天轮山顶峰上一道虚影飞掠而出,袖袍轻轻一挥,竟自形成一片独特的小空间,旁人不得窥探半分。小空间内,有一道女子身影,正是姜翎,她的面前则是一道身穿白色道袍的老人。老人面带笑意,笑嘻嘻道:“没想到这位圣人竟是一名女子。”姜翎淡声道:“昭天,姜翎,见过老前辈。”老人摆摆手,似乎有些不高兴,没好气的道:“我最烦这一套,我可不老,不老,不老啊,年轻的很哩!”姜翎没说话,任由面前的这个老顽童胡闹。老人说了很多句自己不老后,便问道:“你要问我借一个人?” 姜翎点点头 老人试探的问道:“借谁?我们天轮山人少的很哩!” 姜翎道:“我想借您的大弟子,张池溟。” 老人面色惊讶,摸了摸自己没有多久的胡子,装作深思的模样:“这个啊,恐怕不行,你这小女娃,真会挑人,我的大弟子可从未下过天轮山,万一这次出去受伤怎么办?” 姜翎面色平静:“那便是叨扰老前辈了,如果不行的话,那便您随意指派一人好了。” 听到这话后,老人一反常态,大声喝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就让池溟去,就让他去,他这次也该好好下山好好修炼一下了,整天闷在山上破个屁的境。” “那就谢过老前辈了。” 老人笑着说不打紧,然后又说了一句:“不过,池溟若在那昆野山之中,得到了什么机缘,便是他的,如何?” 姜翎没有犹豫,点了点头。 老人面色恢复了平静,虚影撤出后,在天轮山主峰的老人,竟哈哈大笑起来。自己的徒弟这次可有艳福了!想想自己当时,哪天不是在生死间徘徊,这等艳福,何曾享受过,一想到这里的师徒差距,他竟有些生气。所以这才有接下来张池溟累个半死的不用灵气下山了,完完全全就是这个老头子的报复。 昭天,青明州的一座小客栈内,一间不大不小的房间内,姜翎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的张池溟,淡声道:“昆野山我无法进入,所以只能由你进入,如何?”张池溟点点头,有些随意的道:“可以倒是可以,不过嘛,我有没有什么奖励呢?”姜翎解释道:“里面你所获得的机缘,全部都是你的,这些不够吗?”张池溟有些撇嘴,道:“那我要是死在里面不也是生死自负吗?”随后便又面带笑意,“所以啊,这些不算的,你怎么也得拿出点诚意来吧?”姜翎深吸一口气,问道:“那我踏入天人后给你炼制一法宝如何?” 张池溟听后,满脸惊讶,一份天人法宝,珍贵不用其说,天人境炼制法宝何其苦难,想要达到天人境的法宝,炼制需要十分多杂的材料,这等贵重,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不过,张池溟没吭声,脸上笑意更浓,在姜翎那娇躯上看来看去,姜翎注意到后,仿佛了解了张池溟的心思一般,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冷声道:“你胆子很大啊,认识不到一天,你就这般,信不信我现在让你以后没有后代?”张池溟这才收回视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开个玩笑,玩笑,别当真。”姜翎冷哼一声,最后说了句:“三日后,我们便出发去幽岚州,我回自己的房间了。”说着,拍门而出,显然是有些生气的。 黑星皇城,夜天城,漆黑的夜色大殿内,站着两人,两人成九十度弯腰,面带尊敬的看向皇座上手持长剑的的一位中年人。黑星大帝,一手覆灭了整个黑星版图,是整片黑星之地的统治者,更是黑星人民眼中的神明。这位大帝的全名,叫做夜渊,是和沧岚一个时代的修行之人,如今他再次回归大殿,是因为,昭天的那座不可思议的昆野山。连他这种天人境都无法直接进入那座山脉,不管是用多大的灵力去攻克,那座山脉所回弹的灵气还要更多,天人之上,犹有过之的灵气回弹,让夜渊有些吃不消。 所以,他打算将自己的孙子送入昭天,看看能否从正面进入昭天,躬身的二人,自然便是他的儿子与孙女。 第四章:远谋 天界崩塌,神道崩坏。天界的仙气大量涌入凡间,使原本的天下凡间,划分四界。五百年前的仙气涌入,并不只是一场意外,从那个时代还活下来的老怪物们,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除了天轮山的沧岚,黑星的夜渊,还有两位隐匿于四座凡界之中,没有人知晓他们的踪迹,更无人能够探寻得到。四人,分别对应着四座凡界,这四人都是获得了大机缘的人,其实力可以用恐怖来形容。至于昭天的灵气为何会让人感觉到稀薄,修行之人为何越来越少,夜渊其实想过一个问题,那便是昭天一界五百年前获取最大机缘的修士,已经身死道消。 黑星皇城,一座身带血色的庞大灵阵,将一道身影,传入昭天。想要用灵阵传入昭天,必须有当地圣人的亲自坐阵,所以,这便意味着,昭天的四位圣人当中,有一人为黑星谋事。不知为何,灵气稀薄,四界之中最弱的昭天,反而束缚最为严重,任何踏入昭天的修士,似乎都是有些束手束脚,无法发展出其全部的实力。三日时间,姜翎与张池溟说了不少相关于昭天的事情,就譬如四位圣人之中,各自负责庇护一方气运,这青明州、隶属江周王朝,同时也是圣人姜翎负责庇护的地方,昭天十三州,江周占四州,云明占据三州,反而是北方的野凉占据五洲之地,而剩余的一洲便是幽岚州。 姜翎掌管的则是青明州、江州两大州。至于为何这么少,她也没有向张池溟解释太多,只是说了一句,占据越多消耗自身的灵气越多。而野凉五洲、江周余下两州、云明三州,则是分别由那三位圣人庇护。至于幽岚州,仍然被化为事外,因为昆野山脉的缘故,幽岚州一地的灵气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但不知为何昆野山很多人无法进入,反倒是一些凡夫俗子能够进去打猎啥的。久而久之,这一特殊的州便被置身于其他的十二州之外。 三日时间,姜翎和张池溟正式踏出了离开青明州的第一步。首先要做的,便是真正的一探究竟,看看那道被当地人称为昆野山的山脉究竟有多么的古怪。与此同时,云明王朝,剑宗宗门前,一道身影缓缓走出。这人,长发高束而下,身穿墨青色长袍,眼神坚毅,身上并未带着什么武器,只有背后背着的一柄平平无奇的铁剑。他,是剑宗众多外山弟子之中最不受待见的一个,练剑练得很烂,修为止步不前,从踏入这云明王朝的大宗门后,根本没有提升过半点境界。这人,名为周苍,是云明王朝千岁州旗下小镇的一户人家。 在小镇的时候还算有些天赋,不然也不会后来能够进入到剑宗,只不过,三年前是如此,三年后也是如此,一直在三品灵人境的第三品止步不前,就连触碰第二品都触碰不到。这大概有着十六岁左右的少年,不知是为何,便在今日走出剑宗,对着剑宗鞠躬后,便背着后面那把铁剑彻底离开。作为浩大的剑宗,其宗主乃是涅槃半圣境,放在整座王朝,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顶尖战力,放在整片昭天,也已经是一流修士。而在下一位,则是双玄境的玄海境,分别对应着六位关门长老,至于他们这些外山的导师,强一些的是玄轮境,弱一些的就是一品灵人境。 周仓为何会离开剑宗,有一小部分原因是在宗门里不受待见太久了,心生芥蒂,对其没有好感,其中还有很大的原因,则是他这三年学剑,虽然修为没有长进,但是他都冥冥感觉自己的实力在不断的变强,然,每次练剑练趴下后,总会梦到高耸入云的高山在自己面前,那种距离感有些让他感觉遥不可及,每当他抬头向山上望去,什么都望不到,但每次能够依稀看见一些影子,久而久之,不知是练剑的缘故,还是真的存在,他在那道山上见到了一柄长剑,那长剑剑气锋芒,剑身通彻,似是有灵之剑。 于是,他便离开了宗门,反正迟早是要被逐出来的,何必混吃等死,还有也是自己真的想去找找那座高山,还有那把剑。身怀剑心,何愁天下有敌?虽然他的剑,从未胜过同门师兄,但他仍然觉得,只要自己一剑在手,便能天下不惧何人,死也不惧。十六岁的周仓,眼神坚毅,带着坚决的决心,势必走出千岁州,去寻那高山,他首先要去的,便是离千岁州不远的幽岚州,听很多人说,幽岚州有一座高山,敢叫天地人沉浮,就连那位宗主大人也仍然进不去,此刻的周仓,还不知道,他这个想法,究竟有多么的庞大与恐怖。 黑星皇城大殿,夜渊凝视虚无,忽然一瞬,眼神一凝,不知是为何,他的心里在某一瞬间无法平静,越想越深,缓缓得出了一个自己不愿探究的结果,只当是自己想错了吧。此次将自己孙女派去昭天去看看那座山,仍然是一己私欲,也想要彻底打破那座蛮横的高山,他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的,先前的试探,无一全部反弹了回来。这道山不破,黑星便无法进入昭天,更无法展开攻势,更何况,他根据昭天得到的消息,那位女娃貌似快要踏入天人境,这对整个黑星来说,都绝非是一件好事。 那名为姜翎的女子,在此刻,已经在这位在天人浸淫多年的老祖心里,沦为必杀的一人。 第五章:三人 昭天,云明王朝,云明州城。 姜翎与张池溟在云明城内并肩而行,在姜翎带着张池溟施展了一番圣人神通后,便来到了这位于幽岚州最近的一个王朝,云明王朝。云明王朝坐镇的圣人是一位年龄很大的老人,老人很好说话,不过并没有破镜的气息就对了,大概是因为觉得天人这一步无法迈出,便把希望寄给了这位最小的圣人,所以姜翎再去拜访那位圣人的时候,那位老人家满脸笑意,时不时夸几句姜翎,最后当然也说了说张池溟,张池溟依然记得,刚刚离开的时候,那老人瞬间变严肃的时候,也吓了他一跳,他与他单独谈了一会话,姜翎不知道,也没有问。 一间密室内,似乎是害怕姜翎听到,老人特意施展了神通将气息隔绝。他面色严肃的看向张池溟,全然没有刚才半点的笑意,他有些浑浊的目光,望着张池溟,一言不发。张池溟打趣的笑着问道:“老人家,莫非叫我就是一句话也不说干坐着吗?”老人冷哼一声,袖袍挥了挥,不知为何有些生气,抱怨道:“姜翎这丫头,求助天轮山此事,我们四位圣人全然知道的,但是为什么偏偏叫了你这么个半吊子来?”张池溟沉默不语,任由老人继续说下去:“我并非没有瞧不起你,反而我倒是很佩服你,也很敬佩你们天轮山。”说着,老人叹了口气,“你如果再有三十年,我敢说那时的昭天所有圣人,不,甚至是全天下的圣人,依然没有一个能打得过你,可偏偏是现在,唉!” 张池溟听后,问了句:“为什么现在不行?” 老人再次叹了口气,看向他的样子,仿佛有些 失望?“因为你现在距离圣人只有一步,跨入半圣,放在全天下,也一样是一流存在,可是你知道姜翎要经历的是什么吗?” 张池溟再次沉默。 “她会是全昭天的第一位天人境,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敢打赌,她破境时所引发的天地异象,绝对远超于我们的想象。而她选择你作为她的护道人,在我看来,有些儿戏。” “先不说黑星的那些天人会不会来,金陨的天人一定会来插手的,坐镇野凉的那位圣人,和金陨亲的很,若是黑星再来,集结几位天人,你觉得你能保下她?” “我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天下大势,她的破镜,绝对会引来一场血雨腥风。” “而你呢,你的身份摆在那里,你到时候估计都无法自保,还谈什么护着那个丫头。” 老人的眼神更加严肃,浑浊的目光竟变得越发有神,他沉声问道:“张池溟,我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必须答应,听到没有?!” 张池溟看着老人,点了点头。 “如果那天,真到了不可控的地步,你赶紧给我跑,等几十年也好,几百年也罢,我要你等你踏入天人的时候,把那天的各方天人,一个不留,你敢不敢答应?” 张池溟站起身子,微微抱拳,全然没有半点颓废,眼神也变得愈发认真,回应道:“晚辈向前辈立誓,如果真到那一步,那些人,我一个都不会留下。” 老人终于露出了笑意,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了句:“任重而道远啊。” 其实,姜翎选择张池溟的原因,真的很简单,她就是想看看这位从未下山的天轮山大弟子,这位全天下都觉得天赋无双的男子,究竟是什么样的,到底有没有自己强?至于其他的,她暂且没有想,并非是她不愿考虑周全,而是她认为,张池溟绝对不会只是个半吊子,他答应别人的,也一定能做到,就向之前她与他说了很多事情,他也答应了下来,这些日子,原本习惯一个人的姜翎,忽然多了一分安心,因为这位全然吊郎当,忘乎所然的男子,总能带给她一丝安心,原本清冷幽凉的心湖中到底还是泛起了一丝涟漪。 ———————————————————————————————————————————— 云明城内,两人没有快步而行,一是想多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二是在别人的地盘,施展神通,就算人家全然不在意,但也不可如此做。于是,二人敲定,在云明城内看看,反正离着幽岚州也只还有一个千岁州的距离而已,也没有多远了,云明三洲,如今他们已经到了第二州了。正好也在这里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周仓快步而行,走了三天,终于快走出千岁州,他这次离开宗门,还是有一件事放不下的,便是那位女子,那位外山比自己小两岁的师妹,虽然是二品灵人境但从没有看不起自己,但是她在那些女弟子眼里也并不是很好,因为之前与一位内山长老的弟子问剑,外山弟子竟打破了那位内山弟子,虽然那位内山弟子算不得关门弟子,也远远没有关门弟子强。但,她仍然被骂,说她是用了什么恶心的法子,这让周仓很难受,可自己也没有实力,反而是她的拖累。同时,也会因为她与周仓经常说话,也会受到言论攻击。 周仓一想到这里,哪怕嘴角有些干渴,身上的粮食与水也所剩不多,但仍然是加快脚步,为了心中的那把长剑,也为了自己不要在看不起,他必须要再快一点。 野凉,一位身穿长袍的中年人身前站着一位模样极美,如魔女般的银月晶莹剔透的长发垂下,那张精致如娃娃的脸颊上有着一双不谙世事的血色眸子,身上一袭白衣,如玉般吹弹可破的肌肤,这名惊艳的女子,看向这位野凉圣人的时候,终归是有些厌恶的,她从出生起,便带着一个能够看清人心的能力,她现在看到的这位圣人,心中何等的肮脏,不过是用现实压下了心中的那肮脏的想法,更何况可以将昭天卖了,来转投黑星,也并不是什么好人。 而自己,则是因为爷爷最忌惮的那位存在的大弟子下山,她便也被安排在这里,还是说她夜清,与那张池溟本就有这一番孽缘呢?她也很想知道那位大弟子的实力如何,她修行四十五年,如今已经达到涅槃境,如果那位张池溟遇到自己,却没有实力从自己手下逃掉,那也由不得他了。 而她,反过来也是一样的。 第六章:赠礼 野凉北都,一位身穿长袍的中年人,看向位坐主位的那位女子,毕恭毕敬。夜清坐在主位之上,红唇微启:“野凉位于昭天最北方,要到幽岚州,需要多久?”中年圣人面带笑容,解释道:“大概需要一月时间。”夜清听后,眼神一凝,左手拿起了放在旁边的一杯酒,似笑非笑:“一位圣人,不过是从北方到南方,为何需要这么久?”那人解释道:“其中需路过三位圣人管辖之地,先前的那位姜翎,已经带张池溟前去那座山了,所以不需要耽搁太久。昭天只有四位圣人,所以途径圣人所在地区,自然要放缓一些。” 夜清笑了几声,可旁人听来,尽是讽刺:“你连这等事情都能做出来,还打算遵守昭天这不成文的规矩吗?别忘了,若是解除那道山的禁制,黑星能够吞并昭天的一部分,许给你的,又是什么?”中年圣人眉头尽皱,思考良久,最后又挤出一丝笑容,“那就依照小姐的办,不出七日,定到幽岚州。” 夜清不以为然的点点头,没有说话。 云明州城,张池溟跟在姜翎身后,这乃是与老人见面后的第二日,两人正在向千岁州走去,顺便离开时看看这州城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姜翎这几日和他接触,给张池溟最大的感触就是,她的性子太过于冷淡,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后天自己大道独行所造成的,不过对于这一点张池溟早就习以为常了,平时说话少得可怜,大多都是在那一座,或是自己独自修行,这些天下来,张池溟那在天轮山和老头子口嗨的那些,放在面前的这位爷面前,都没用。而且,他也知道,这昆野山,事关重大,说不定就能够找到让她破境的契机,一步踏入天人境。能力越大,责任越大,面前的姜翎虽一言不发,但骨子里散发着的傲气,并不比他张池溟差了半点,甚至犹有过之。 两人就这样无言逛街,走到街市上,走到一处卖花的摊位前,姜翎弯下腰来,玉手捻起一朵青白色的花朵,细细观赏,然后摊位老板看见这一位神仙女子来到摊位前,高兴的不得了,更巧的是又拿了这一朵极为珍惜的花,心想自己的好日子就要来了。这朵青白色的花卉,花瓣上散发着点点清冷的气息,若是眼力够尖,甚至能够看到一层细细的冰雾,这一朵花,每十年盛开一次,名为冰莲草,算不得世上珍贵,但也是花朵里极为珍惜的一种,而这位卖花的摊主,除了卖花,自身还是一位二境界的炼体武者。 修行中人,估计双方都看出来了。张池溟看见姜翎都拿了这朵花了,就差给自己使眼色让自己买花了,他有些无奈的开口,“这位老板,这朵多少钱?”老板面带笑意的回答:“这位小爷,五千钱,若是您有修士用的白银真币,五枚就够了。”张池溟咂了咂嘴,这一朵花,没想到这么贵,但姜翎都拿上了,自己能怎么办,只能认咯,叹了口气,递出五枚不大的银色真币。接过钱,老板笑嘻嘻的说了声小爷慢走,还说了几句真是神仙眷侣这一类好听的话。张池溟笑着挥手,走了一小会儿,姜翎才轻声了一句多谢。 而张池溟假装仿佛没听到,很不要脸的说了句‘人太吵,姜姑娘要不大点声,我听不到啊。’姜翎很显然不会如他所愿,玉手伸出,直接掐了张池溟一把,疼得张池溟不由得乱跳,嘴角的欣喜还是掩盖不住,看着张池溟这样,姜翎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片刻后,姜翎便说起了正事,“我们如今也快走出云明州了,距离千岁州很快的事情,差不多再有三天的时间,或许就能到幽岚州了。”张池溟点点头,她继续说下去:“你若是真能进入昆野山,自然最好,到时候我会在昆野山外等你回来,若是无法进入,便和我回去再商其他之事。” 张池溟笑着点头,随后说了句:“我要是在里面待了很久,你怎么办?又或是我真的在里面遭殃了,你难道还要在外面死等?”姜翎黛眉微皱,片刻后她拿起刚买的冰莲草,施展点点灵气,竟是化作两片灵气充盈的花瓣,其中一片,姜翎自身运用其自身最为纯粹的青色灵气灌入其中,乍一看,便是晶莹剔透,宛若世间珍宝,冰晶的叶子里泛起点点蓝光。而另一片,她丢向张池溟,“施展你自身最为纯粹的灵气灌入其中,随后交予我。”张池溟照做,不一会后,一片泛着白光的晶体,便这样而出,周围散发起青白色的雾气。 姜翎接过,旋即将灌入自己灵力那一块,用冰莲草的根茎做成一条细细的绳子,递给张池溟,“你戴上它,就能感受到我的气息。”随后拿出张池溟的那一块,继续解释道,“你这块道理相同,若是颜色暗淡,我直接就走了。”张池溟见状,苦笑了几声,也没多说什么,接过来那精心制作的“项链”戴在身上。姜翎看见成果,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张池溟笑嘻嘻,“那就谢谢姜姑娘的好心好意!”姜翎微微点头,嘴角边还有一丝淡淡的笑意,显然她做的还是不错的。两人做完这些,继续前行,不出一个时辰,他们便要进入千岁州了。 幽岚州,一位身穿白色长袍的年轻人,缓缓前行,这位年轻人身形有些消瘦,若是离近一些看,则能够看出来他有些憔悴的神色,但是隐藏在神色后的坚毅,仍然是如最开始的那般,没有半分改变。身后背着一把铁剑的周苍,已经走出了千岁州,来到幽岚州,这座州与其他十二州不同,并没有人管辖此地,虽然人数不多,繁华程度不高,但是仍然存在着一些危险的地方。就譬如,少年所在的这个小饭馆。周仓一路向南,途径了不少,虽然只是一州的距离,但是对于他这种人,已经殊为不易了。 仗着自己有着三品灵人境的修为,做的还算不错,一路上虽然很累,但好歹没有其他的毛病,但是最让他感到难受的一件事情,那便是太饿了,不过还好,走出千岁州的时候遇见一个好人,给了他不少钱,足够他吃几顿饱饭。但周仓夜向那人问清楚了名字住户,若是自己有钱之后一定会第一时间归还的,那人虽然笑着说不用,但是也犟不过周仓,最后留下了自己的住户,这让少年很开心,原来世上还是有好人的。那位人家是好人,宗门内的那个师妹也是好人,想着如果以后飞黄腾达,一定要好好感激他们。 周仓点了一份小菜和几个馒头,饥不择食的他已经大口吃了起来,想到一路上有些辛苦,少年也是有些心酸的,但是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那座高山,就觉得再难的事情,再多的苦,都值得。 第七章:不平事 身穿白色长袍的年轻人,吃完了这些饭菜,准备拍手走人。却不料,被一旁三人组拦了下来,这些人刚刚在饭馆内吃霸王餐,小二不敢吱声,毕竟幽岚州太过于混乱,江湖帮派太多,生怕惹了一个人就招来整个帮派的追杀。这家店从这三人第一天起就忍气吞声,久而久之,这三人来的次数越来越频,但也没有一个人敢说一个不字。而这三人,似乎是看上了周仓身上的钱财,便想着抢一些。 周仓看见三人走到面前,也没有半分示弱,因为眼前这三人,根本就是地地道道的普通人,虽然他修为不高,但是这种流氓地痞,倒是还能对付一二,少年看见这为首的蛮横男人,男人左手提着一把宽刀,右眼不只是怎的留下了旧疤,已经瞎了,身后的两人,也是都有着一把短刀,周仓道:“能让一下吗?”男人大笑几声,“交钱,让你滚出去。”周仓又问道:“凭什么?我又不欠你的钱。”这一句话,惹来三人的讥笑,少年越发握紧了拳头,他自小到达,未曾杀过一人,恐怕,今日他的剑,要见血了。 那为首的恶霸,一脚向周仓踢去,没有半分留力,就是这么一脚。看得旁边不敢吱声的店小二胆战心惊,都能想到少年被这一脚踢得无法再站起来。然而,周仓却浑然不动,拿起背后长剑,用剑身挡下了这一脚,不仅如此,还将最大的反震力反弹回了那男人身上,男人疼得要命,大声臭骂道:“你这小兔崽子,竟然敢搞大爷,当大爷吃素的?”说着,直接提刀向少年砍去,不仅如此,身后二人也是一般,周仓没有说话,遇见这种人,再讲些道理,再留一手,便是自己自寻死路了。一剑递出,剑身被血渗透,那名提刀男人的头颅在这饭馆内落下,一旁吃饭的客人,还有店小二在这刻纷纷大喊着向外跑去。 周仓看着那地上的血迹,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害怕,紧张,这是他第一次见血,以后未免要见得更多,大道之争,见血是很自然的事情。少年冷漠的眼神望向身旁二人,两人也被吓得躲在一旁,少年提剑而行,走到一位吓得站不起身的人面前,用剑直指心口,淡声道:“是不是觉得,在这个地方,只有你欺负人的时候,就不会有别人反过来欺负你的时候?”那人身形晃荡,大气不敢出一声,冷漠的少年,正想开口再说一句的时候,忽然那人面色狰狞,像是要大笑起来一样,原来,是另一人拿着刀在少年的背后砍去。 仅仅一个瞬间,少年面前的人从怕死到以为能活,又到必死之局。那一瞬,少年身上灵力崩散,灵气余威将那人震出数米外,这家饭馆被硬生生砸出一个窟窿,再看那人时,已经昏迷不醒。只剩下面前的这个人,少年没有再说一句话,剑指心口,一剑穿心,这人便是失去了本来能活的机会。而另一位昏迷不醒的,等到醒过来,怕是连站起来都做不到了,少年拿起一块布擦拭长剑,向外走去。先是提给店小二一笔钱财,叫他修缮房屋,然后看向这饭菜的客人,轻声解释道:“那一人还活着,至于怎么处置他,大家自己商言便是。”众人望着这位少年,心头微微一征,这位看上去毫无缚鸡之力的孱弱少年,竟然一人能够打得过欺辱小镇多年的恶霸,让人有些惊讶。但在下一刻,这些人竟是露出了笑意,就连店小二也将那笔钱递了回去,“小仙师这笔钱我不能要,您拿好,相信老板也不会生气的,多谢您帮我们除去了这三人,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就当您的饭免了吧。”少年笑了,周围人也笑了,这是第一次感受到周围众人的善意,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我也要赶紧走了。” 大家纷纷想让这位小仙师去家里做客,周仓笑着说不必。但最后还是犟不过店小二,拿回了自己本要给修缮房屋的那些钱,向不远处的昆野山再次走去。 千岁州,姜翎揪着张池溟的耳朵,没好气的道:“张神仙,当神仙威风不威风啊?”张池溟喊着疼疼疼,而姜翎也没有松手的意思,白了一眼,继续道:“明明不需要这么麻烦的事情,偏偏你要出这个头,一句话的事情非跟人家打一架,打架就算了,给人直接打昏了,你要是真是闲的,等到进山的时候就给我拿出十二分的精神。”随后,姜翎松开了他的耳朵,脸颊微红,这大概是第一次这么跟张池溟说话,素来有些清冷的女子,不管面对何人何事的时候,都能够淡然处之,偏偏是遇见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后,自己的心境也或多或少受了他的影响,也开始变得有些‘较真’了。 看着这样的姜翎,张池溟非常平静,可是心里还是有些欢喜的,说明她把自己当朋友了,他也知道刚刚那么做不好,但是不知是为何,他总是忍不了那一时,或许是自幼便是站在顶峰的存在,被轻轻招惹一下,就觉得不打回去对不起自己,那是刻印在骨子里,流淌在血液里的傲气。不过,这属于张池溟的傲气,‘什么被打了就要打回去’在姜翎这只会越来越怂,虽然被揪得很疼,张池溟心里暗叹,“不要和女人讲道理,不要和女人讲道理。”但刚刚自己直接叫人家宗主出来一战时,可比现在这对着姜翎低声下气的时候强多了。 两个时辰前,二人到达千岁州中部,速度稍有加快,路过了一大宗,名为剑宗。张池溟就觉得有些好奇,便向姜翎打听了一些关于剑宗的事情,,最后张池溟听完后就准备走的时候,却不料这宗门外被踹出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姑娘。 第八章:白衣神仙 千岁州中部,张池溟跟在姜翎身后,走了一路,总是问些有的没的,过了这么久,姜翎也算是习惯了,心情还不错的时候倒是会给他说一些,心情不好,或是觉得这家伙太烦,干脆就一声不吭。两人走到一处宗门前,宗门的外门极为简单,哦,不对都不算是外门,不过是个标志性的建筑,但是用料不俗,在这门后,则是一处山脉,并非很高,但也不低,中规中矩,一想到山,张池溟就想到了天轮山,更想到了那个白头发的老王八蛋,让自己下九千九百九十九道石阶,想想自己的腿,气就不打一处来,于是便对这座山形的宗门,有了点兴趣。 他指了指那和牌坊差不多的建筑,上面刻印着两个大字,剑宗。他向一旁的姜翎打听道:“这剑宗,在这云明,算是较大的宗门吗?”姜翎黛眉微皱,轻轻叹息一声,缓缓道:“算是大宗门,在昭天里的所有剑修有二分之一都来自此地。”张池溟点了点头,似是注意到姜翎的异样,继续问道:“那这宗门的宗主,是什么人呢?”姜翎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直接了当的道:“修为中肯,人品不高。”这一次,张池溟捂嘴轻笑几声,能让姜翎说出这种话的,这位宗主肯定没少干“好事”,但很明显,姜翎和这位宗主之间似乎有些过节,能和姜翎有过节的人,张池溟还是很佩服的。 姜翎看着张池溟这样,微微叹气,有些无奈的道:“十年前,他看中我修道资质,想让我入宗当个长老,当时我才玄海境,其余的的宗门也有不少邀请,但唯独他一直不依不饶,烦的很。”此言一出,张池溟笑意一点点减少,仿佛认真了起来,这些所谓的宗门长老,若是姜翎去了,恐怕就会真正的成为地头蛇,更何况当初她的境界仅仅只有玄海境,无非是利益,甚至还有更为其余的肮脏事,虽然姜翎仅仅提出这么一言,张池溟便能想到,这后面发生的事情,也绝没有这么简单,绝不是这样的一笔带过。 张池溟看着姜翎,有些不可置信。十年之后,面前的人就是圣人之巅,怕是那位宗主都无法想象吧。 “那宗主,是何修为?” “如今应该是涅槃巅峰吧,虽未入圣,但在昭天依旧不可小觑,属于顶尖战力了。” 张池溟点点头,就要和姜翎继续前进,却不料,一道人影从宗门背硬生生的踹了出来,向那看去,是一名少女。 少女个头不高,身上穿着墨青色的剑宗衣服,象征着外山子弟,束发而下,腰间佩着一柄小短剑,因为被这么狼狈的踹出来,少女身上有些擦伤,姜翎赶紧扶起这位少女,少女身上无过多的伤,但是有些灰头土脸的。少女先是谢过姜翎二人,随后又看向那将自己踹出来的二人,“赵剑山,我就是看不起你,你还想和周师兄比?你若不是在那场比试上动手脚,我又怎么会输。”少女声音有些哽咽,眼角泛起一丝泪珠,但还是忍住没哭。而那被称为赵剑山的男子,身穿蓝色长袍,手上提剑,冷笑几声:“你一个被逐出宗门的弟子,还敢对我指指点点?”说完后,连张池溟都没看一眼,因为他没看出张池溟二人的灵力波动,以为不过是普通人,便没有当回事,领着一人大步回宗。 张池溟看向这位少女,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脑袋,笑意更浓:“小妹妹不要怕,哥哥会帮你讨回来的,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而那少女却有些生气,但好歹这二人给自己扶起来,白了一眼张池溟,威胁道:“你要在摸我头,别怪我给你一顿剑法。”张池溟忍不住哈哈大笑,这让这名少女很难为情,姜翎却因此白了他一眼,张池溟立刻不出声了。姜翎看向少女,细声道:“你为什么会被逐出来?”少女声音有些小,似乎是怕被剑宗的大人物听见,“我有一位师兄,他前些天自己就离开宗门了,谁都不知道,连我也没有告诉,这个赵剑山平时他在的时候,就会一直嘲笑我那位师兄,如今他走了,他说的话更难听。” “所以,我就提出一场比试,让他和我一战,我若输掉,便要离开这,他若输掉就彻底闭嘴,不过你也看到了,我输了。” “但是,若不是他那位外山执事长老是他爷爷,我也不会输,被暗中中了一招,不只是我知道,很多人都看见了,但就是没人敢说。” 少女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是对这里有些失望,“不过输了就是输了,也怨不得谁的。” 张池溟打量了少女,不过才十三四岁,问道:“那你以后要去哪?” 少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也会在剑宗周围的店铺找个营生,等着师兄回来。” 少女一直提及她的那位师兄,也不知道这位自己离开的师兄,到底是何人呢?张池溟笑了几声,随手丢出一张小符纸,笑着告诉少女,“以后要是有麻烦的话,就用掉这张符,我就会来帮你的。”少女有些不信,面前的这个男人,看上去就是个长的好看的臭美怪,而旁边的那位姐姐自己才觉得是真神仙,于是乎,“这位哥哥,你虽然长得好看,但是很能吹牛呢。”张池溟倒是继续道:“我从来不吹牛,我告诉你,我之前修行的时候,可以一拳打死一头牛,一掌拍退一群人的。” 少女给了他一个白眼,眼见的男子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管你修行怎样,修为绝对没有旁边的这位姐姐高,不是吗?”张池溟听后,叹了一声气,不可置否的点点头,少女破涕而笑,哈哈大笑起来,全然没有刚刚那股伤心劲,又继续道:“我就说,所以你就不要说大话啦!” 一旁的姜翎嘴角也有一抹淡淡的笑容,然后,就连谁都没有想到,在少女嘲笑时的的张池溟却身形一飞上天,腰间佩剑旋即出鞘,御剑而行,站在这座剑山的对面。少女瞬间止住笑意,微微一怔,看着上面的张池溟,有全然不可置信,又有万般惊喜。 狂风掀起,万物皆动,唯独一人,站在空中,丝毫未动。 一袭云梦长泽袍,一柄千秋万世剑,白发神仙,绝代风华,宛如人间谪仙人。 那人大笑几声,大声喊道:“剑宗宗主给老子滚出来!”仙气散发,那硕大的剑宗外门,硬生生直接化作一团粉末,若是仔细看去,面前的这座剑山,也在被灵力压制。随后天涯之间,这位剑宗从不出事的宗主竟然真的走出剑门,这位中年人面色严肃,看着面前这来者不善的青年,心中暗叹几声不妙。他知晓,这位青年的境界和他相当,但起灵力,却由在他之上。他抱拳道:“不知这位小友,大驾光临我剑宗,是有何要事?”张池溟将剑握住,御空而行,淡然道:“不是什么好事,叫你们所有长老出来,给大爷磕几个头,至于你就算了,好歹是个宗主,不能这么没颜面啊。” 中年人双拳握紧,心里依旧有了怒气,但依旧道:“你若执意如此,别怪我要和你做过一场了。”张池溟却是轻笑了几声,身形晃荡,“来啊,我正好会会你这剑宗宗主,究竟有多强。”中年人冷笑一声,长剑出鞘,身上散起浩荡剑气,剑意也越发之浓烈,张池溟依然不紧不慢,看着那愈发强大的剑气,在他看来,仍然是没有半点可以说出来的谈资,他袖袍一挥,一道道术法化作大阵,阵法周围有着一柄柄剑影,站在中央的张池溟向他招招手,万剑其归一,手上那柄名为千秋的长剑发出鸣鸣之声,一剑斩去,那浩浩荡荡如千军万马的剑气荡然无存。 中年人就算再生气,也看到了两者的差距,他明白自己不会是面前这位青年的对手,可好歹是一宗宗主,不能这么了事,不然传出去怎么说?所以,他想了一个坏法子,以伤换伤,于是乎,他身上散发出一股灵气,灵气余威席卷周围,剑气再度绽放而来,此一剑,凝聚了自身之血,囊括了自身毕身所学。这一剑的剑气虽不如前面一剑,但其剑意更浓,杀机更大,专门的杀伐一剑,没有半分犹豫,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一剑挥去,向那道白衣神仙的身影挥,他用出这一剑,便是要好好调养三四年才会好,但这一剑不出,世人怎么看待他剑宗?怎么看待他这宗主? 却不料,对面的这位年轻神仙,没有半分讲理可言。 张池溟看见这一剑,心里笑了几声,御空而行,大道之前,一剑独行,剑影浑然。下一瞬间,天地中央,如一道金光照耀,雷声鸣鸣,白色的金雷散发出一股浩然之气,直接打在了这位剑宗宗主身上,这位宗主就这样被打得昏死过去,剑意全然消失。 随后,天地异象,张池溟一步踏入圣人之境,圣人气象笼罩周围山水空间,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张池溟的气息又便会了涅槃顶峰。姜翎向上方看去,心头一紧,虽然对于张池溟的所作所为,她还是很放心的,但是如今,张池溟引来天地异象,随后入圣又自己强行压境,她有些担心,却不料张池溟却是向她笑了笑。 那位宗主就这样凄凉的倒在自己宗门前,连一个敢过来的人都没有,让人唏嘘。张池溟为何要出手,主要是姜翎说过有些讨厌那个家伙,便要出手教训一顿,正好又看见被人赶出来的小姑娘,随随便便找个理由就把人揍了,快活的很。 少女望着张池溟,有些难为情,这位白衣真神仙原来这么强?但刚刚问这位他,好像还没有这位姐姐强?那这位姐姐到底有多强呢?张池溟归来,淡笑几声:“知道我不是吹牛了吧?”少女点点头,没说话。随即,张池溟又继续道:“本来我想直接拆了他们剑宗宗门,但我没这么做,知道为啥吗?” 少女摇摇头,正要问为什么的时候,张池溟问了一个,“你觉得我和你师兄谁更厉害?”少女毫不犹豫,“我师兄。”说到兄的时候,仿佛没了底气,但是很快又大声说了一句:“我师兄!”张池哈哈大笑,“那等你师兄回来,那个宗门留给他拆掉。” 少女点点头,张池溟问了问她的名字,叫做沈暖。 一道声音贯穿这片山水,“以后在欺负这叫做沈暖的姑娘,我一定会拆了他们家的。” 姜翎给了张池溟一个白眼,却也罕见的露出淡淡笑意。 第九章:有我一人,比肩山河 少女沈暖远远望去那离去的二人背影,不知怎的,脸庞上竟有两道热泪划过,可一小会后,少女还是笑了起来,因为她想起那位白衣神仙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人生何处不相逢,希望下次再见到你,至少成了一名大剑修。”她并不打算用掉张池溟的那一道符纸,她看得出来,这二人定然是有大事要去做的,一位随手能击退自己原先宗门被人各种神化的宗主,她不敢想他们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至少沈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别人已经帮了她一次,她就要变得更强,总不能下次还渴望着别让帮你,别人给予的善意,哪怕只有一点点,都要以自己最大的善意去善待,而不是当成理所应当。 她小手紧紧握住那道符,心里还是有些欢喜,接下来的沈暖,就要去四处修行,然后打听师兄的来龙去脉。 云明州,紧闭双眸的白发老圣人,在这一刻,悄然睁开双眸,仿佛有些不确定的事情,当他感知灵力波动时,面色彻底严肃起来,下一瞬间,化作一道白影,消失在屋内。老者御空而行,灵力竟不留余力的全部散发,圣人之气在这刻和周围的山水开始融合,坐镇自身天地的圣人,比起不在自身天地的圣人,至少要强一个档次。老者的白袍轻轻挥袖,灵气余威绽放开来,眼神冷淡的望向自己面前的这二位。 夜清与野凉圣人萧无忌。 萧无忌看向这位老圣人,摆出笑容,“不知老前辈这是作甚?” 老人冷笑几声,灵力再次爆发,淡声道:“明知故问,你身边带的这个丫头,怕不是本界之人吧,幽岚州姜翎已经去了,你这是作甚?” 夜清率先踏出一步,看着面前阻拦自己的这位圣人,回应道:“我的确不是昭天之人,我来自黑星,我是夜渊之孙。” 老人冷哼一声,以势压人也无法从这里走过,除非这萧无忌打破自己所护的一方气运,否则,这二人想要无伤走过,根本不可能。 “黑星之人还敢来这,哪怕你是黑星大帝的孙女,就不怕老夫一个手抖,将你不小心给弄得灰飞烟灭?” 夜清没有开口,只是看着这位老人的眼神愈发冷淡,她在这位老者的内心之中,看见了杀意,毫不掩饰的杀意。萧无忌那张如鹰般的脸上泛起阴冷的微笑,向前轻轻踏出一步,周围空间产生了微微的异动,淡声道:“老前辈,昭天需要一位天人。”老人听后,冷笑几声,讥讽道:“姜丫头的天赋你怕是看见了,不出一年,就能够参悟契机,而你现在,依靠他界势力,来吞我昭天,居心裹测。” 萧无忌面色依旧,双拳握紧,继续道:“你真觉得她姜翎凭着一个涅槃境的天轮山弟子就能一路无阻踏入天人?不过是你痴心妄想罢了,我已经和黑星达成契约,事成之后,自会有我感悟天人之气息。” “所以,前辈你要是在拦我,别怪我不手下留情。” 老人冷笑几声,双袖之中在这刻猛然挥出几道雷法,一瞬之间向萧无忌攻去。而对方,连退几步,施展出一道弘光流转的山河绣锦图,将其几道雷法吸入图中。山河绣锦图,天人法宝。这位老圣人凝视着那道山河绣锦图,眼神愈发寒冷,这意味着,黑星有天人能够将自己的法宝借出,也就是说借助着这道法宝,萧无忌在真正意义上的实力不会亚于他这个坐镇于自身天地之中的圣人。但,老人活了两百多岁,又岂能让这小辈夺去了面子?老人御空而行,脚下轻轻一踏,一朵灿金色的莲花凭空出现,上面散发着灼灼金光。 圣人法宝,这位老人的成名的本命法宝,天金莲花。一片花瓣便可杀敌于千里之外,一百五十年前,昭天之上,便流传着一位身穿长袍,戴金色面具之人。萧无忌见老人祭出自身的本命法宝,又觉得有些不妙,这道山河锦绣图虽强,但终究不是自己的东西,而面前这看似简单的金莲,却是面前这个老人的本命法宝,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老人的阻拦,会是如此迅猛,甚至有些不要命了的念头。老人看着这朵金莲,面露笑意,“老友,好久没把你叫出来了,如今又要对敌咯。” 金莲有灵,向老人点头示意。 萧无忌大手一挥,山河绣锦图如临天境,伴随着图上锦绣山河,附带着一股极其强烈的杀意向老人袭来。老人向后倒退,双掌周身再次萦绕起雷气,白色的雷光闪烁,映照在这座天地之间,金色莲花花瓣纷纷散去,细细看去每一片花瓣的锋锐让人难以想象,只要轻轻触碰,便立刻消失在这片天地。一番进攻下来,双方都变得有些吃力,老人好歹也是离着圣人之巅就差一步,再不济也要比他这位圣人第二境的人要强的多。尽管你借助法宝又如何?自己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将你拦下。 萧无忌面色难堪,看了看身旁这位女子,她依然云淡风轻,仿佛跟她没有半点关系,只是看着他们二人如何交战而已。心里暗叹一声,向这位女子传音而去:“夜小姐,这老头算是把压箱底和老命拿出来了,恐怕我不能一路护你进入,一会我会争取一瞬时间,送你离开云明州,到时我再拖住他,你急忙离开便是。” 夜清只是回了一声“嗯”便继续看向一旁,只见此刻的萧无忌左手之上,缓缓浮现出一把漆黑的弯刀,刀刃上散发出一股气息,那是来自黑星的怨灵气息,由自身法宝不断受怨灵气息侵蚀,便造就了在这第一次攻击所带着巨大的怨气的攻击,这样的攻击,比起山河绣锦图,犹有过之,甚至强上不少。但,只有一次机会,萧无忌在这刻,释放出自身全部的灵力之气,将其自身力量全部灌入这把弯刀之上,怨魂之声哀怨鸣鸣,这一刀挥出,若是那老人抵挡不住,这云明州就要哀鸿遍野,血流成河了。 老人死死的望着那一刀,似乎是在等着他砍出这一刀。但随即,视线又有变换。 虽然只是为了那一抹虚无缥缈的可能,可老人也愿意为了他们去争取一个机会,为了整座昭天争取一个机会。老人望向天边,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喃喃道:“张池溟,你可不要让我失望,不要让这座天下的人失望啊。” 一刀斩出,漆黑蛟龙的叫声贯穿天地之中,怨魂之声缓缓成型的黑色蛟龙,在云明州人的眼里成为了彻彻底底的恶魔。 老人双手结印,猛然变色,老者周围,山水与其相呼应,形成一道大阵,八道滔天雷法犹如雷龙,气势如虹。那朵金色莲花,在这一瞬间,猛然炸开,老人毫不留力,八道雷法宛若天龙,对着那施展术法的萧无忌攻去。 老人倒退数步,喷出一口鲜血,那朵金色莲花仅剩的几片花瓣化作锋利的金刀,向萧无忌攻击而去,八道雷法在世人眼中宛如救世主,竟是都祈求那位神仙能够阻挡住蛟龙的进攻。老人见到蛟龙后,朗声大笑:“没想到一把老骨头还这么能打,哈哈哈哈。”那几把金刀,在这刻,竟是贯穿了蛟龙,那道黑色身影也在这刻消失在天边,随即老人大手一挥,御空而行,“我陈清辰,向天借剑!”萧无忌听后,只觉得好笑至极,天道崩坏,世上人皆知,你借个屁的剑?但是这一瞬间,他急忙将夜清送走,老人也没有阻拦,而是在静静的等待着那一剑。 天边的云朵缓缓消散,传出一道威严儒雅的老者声音:“借剑。”老者身影传遍天下,传遍凡间。 天地中央,一剑斩下,金色流光如影,贯穿天地。 管你什么妖魔,管你什么神仙,管你什么一方天人,我一人肩挑日月,可比山河,我这一剑,仙魔鬼怪皆可杀! 九境真神仙,自在潇洒,飘离一界。 这一剑,由陈清辰斩下!而那位借剑之人,却是个脱离四座凡界的大神仙! 萧无忌被斩下一臂,暂时失去了圣人第二境的实力,跌落到初境。陈清辰也不好受,原本圣人第三境顶峰,竟迅速萎靡到圣人第二境,这不是什么暂时,而是真真切切的跌境。那一剑其实可以将萧无忌彻底斩杀,就连一丝魂魄都不留,但他没这么做,没必要自相残杀。他至于为何知道能够借剑,其实还是听过姜翎说过的一个可能,那位昭天前第一,或许已经问道飞升,超脱世外,而那昆野山,恰恰就是其隐居之所。而如今老人借剑,似乎是更肯定了这样的可能。而那道声音,传遍于天下。 第十章:有你姜翎,才是最好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 昆野山上,一位身形佝偻的儒衫老者,借剑陈清辰,剑开天幕,一剑斩下野凉圣人一臂。五百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人情冷暖,山下的王朝兴衰,不知更替了多少。老人对此早就毫不关心,甚至说是冷漠都无所谓,作为世上唯一一位在世仙人,对于天下大势,再清楚不过。此番借剑而下,也是由着性子而来,不知这位金莲圣人,何处知晓能与自己借剑,又或者本就是誓死一拼?老人本身就超脱于世外,自在潇洒的同时,也在承受着天地反扑,昭天一界的灵气为何如此之少,又是为何自己的要在昆野山设下一界边界。 对于这些的答案,外界之人浑然不知,唯有老人才是全都知晓。今日借剑,既无自己算计到这一天,先前也未曾想到。只是,当他看见那位老人不惜自爆本命物的时候,素来沉静如一潭死水的心境仍是被泛起了一丝涟漪。修为越高,心境越高,对于情绪的把控自然是炉火纯青。可当老人看见那朵炸开的金色莲花,心境仍然会被影响,情不自禁的想起三百五十年前的那一朵青莲在狂风中炸开的模样,本该平静的心依旧有些心悸,那名风姿卓越,惊艳世人的女修,在自己面前硬生生被敌逼的自爆本命物,以换自身安危,他不敢想,哪怕真的举世无敌,他仍然会梦见那一次。 大道无情,那名女子,最后的结果便是身死道消。即便以老人仙人境的修为,仍是无法修补其魂魄,自她离去三百五十年间,老人画地为牢,成就了一番昆野山,昆野山的外围大阵,是实打实的第九境,仙人境,所以那黑星大帝,就是浑身解数,手段层出不断,照样打不破这道大阵。天界崩坏之时,降落下众多大秘宝,其中有三成,便是掉在了这座昆野山上,这也是为何老人选择昆野山来独守昭天的原因。老人一人在,昭天便能继续安稳一日,但若有天,这个世上出现了另一位如同自己这般存在,那就要考虑考虑昭天全部的修士了。 至于为何昭天诸圣人无法进入昆野山,自然便是老人的手笔了。老人设置的非天人不能入,哪怕是向姜翎这样距离天人就差半步的修道之人,照样不能。至于外面妄图进入的天人,全都被老人一手拦下,想进却也进不去。 老人对于这些圣人从外界找人进入山脉也好,只要不是天人境,老人也懒得管束这些,这只是之前老人的想法。而现在,借出一剑的老者踏破虚空,独自一人御空而行,向前方望去,刹那间,其余三方天地竟仍是踏出一位天人,与之对持。老人如同古井般深邃的眼眸,隐约有着玩味之意。 天道反扑,老人要一己之力承担,因为这就是这片天地第一个踏入仙人境的恶果。修为越高,束缚越大,哪怕心境依旧从心所欲,但自身却还会被天地束缚。仿佛一人之力,终究斗不过天地,就像多年前,无法胜过。既然诸人皆都希望拿去一份机缘,老人便大手一挥,瞬间,那原本的禁制,在这刻骤然消失,无声无息的消失。于是乎,天地之间,一道身形佝偻的身影,淡笑道:“三界天人,不各派一位来我昭天昆野山试试?”声音不大,却响彻在天下四界之中。旋即,天际边,闪出几道身影。 月赫,一道紫衣身影俊美年轻人在其高空上,微微抱拳,以示敬意。 黑星,夜渊身穿黑袍,面色严肃,望向昆野山上那道肉眼可见的佝偻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金陨,一位身穿蟒袍的中年人掠出,双拳紧握,面色难堪,望向昭天。那位老者,竟然还活着…… 老人一步迈出,一道拥有天人境的幻影闪烁到昭天上空,朗声笑道:“诸天都看到,也见识到了,我已打开昆野山禁制,欢迎各方年轻修士来寻机缘,天人之下皆可,但毕竟作为此地一方之人,每界之人只能派出一百位前来,这里的机缘有两成天道崩坏后的神物,且都是天下独一。” “每界只能派一位圣人,三位涅槃,其余随你们心意。” 夜渊看向老人的虚影,微微眯眼,质问道:“莫非便是这位前辈在庇护昭天?先前在昆野山前与我对招的是不是前辈?” 老人依旧笑眯眯的,不可置否的点点头,随后打趣道:“我应该还比你小十岁吧?” 老人接下来在这片天地,朗声道:“若违反规矩者,莫怪我手一抖灭了你们一队,至于各方派出的代表的天人,都来我山上做客,来看看到底是哪一方获利最多。” 夜渊并未说话,只是道谢一声,立即远去。 四座凡界,皆都听见这几位顶尖存在的谈话,有兴奋,也有担忧。那身穿蟒袍的中年人,是金陨的藩王,也是一位天人修士,三百五十年前,修为仅是圣人境的他联合他兄长,策划了一场极为恐怖的计谋,围剿了那一对神仙道侣。随后再以强大的势力压下去,那双道侣,一人名为绫兰清,另一人,叫做陈洺山。当时那名女子自爆本命物,燃魂保住了那位来自于他们金陨的大天才。而那陈洺山自那天起,消失在了诸天的视野之中,悄无声息的离开,所有人都以为死了。而今天,这位天人距离巅峰仅有一步之遥的藩王,再一次看见了那道身影。 老人瞧见这位藩王,并未出声言语,也并未做出出格之举,更未现在就要打杀这人。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仅仅是一眼,这位身穿蟒袍的强大藩王,犹如凝视深渊。那一瞬间,恨不得直接以死了当。瞬息之间,犹如万年,蟒袍中年人心悸的叹了口气,微微抱拳,躬身而退。 紫衣俊美少年则是一位修行三百余年的天人,也更是月赫皇朝的当今皇帝,向老人抱拳后,也立刻御空远去。 走到昆野山附近的周仓,望向天际,双拳紧握,心中的剑意越发浓厚,听闻老人对话,见过那惊天地的一剑后,周仓先后破镜,一跃达到一品灵人境。 夜清看到自家爷爷也会在别人面前吃灰的模样,心中有些生气,但也并不妨碍接下来她要上山寻机缘。 姜翎看向张池溟,张池溟听后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笑着对姜翎说:“这一下,你也可以去山上了,说不定就能找到破镜的契机,而且各方天人有那位道行高深的老前辈盯着,你就算破境,想必也不会太过为难。”姜翎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其他的,张池溟看去,那副样子,好像有点,失落? 姜翎的确有些失落,因为昭天,已经有一位不得了的大神仙,就算自己踏不踏入天人,昭天依旧会安然无恙,只要那位大神仙在,昭天绝不会被入侵,这样的姜翎,看上去有些幼稚。自己一直拼命,为了修为,为了昭天,结果突然告诉你,昭天有一位如天地日月般的存在,你的努力,和他的肩挑日月,比起来,算不上什么。虽然很高兴,知道昭天有位真神仙,大神仙,是昭天的福源,但姜翎不知怎的,心里依旧有些难过,这样的她,很幼稚。张池溟抬头看向天去,两人的身影和面前的这座高山比起来,太过于渺小。 雨水在这刻下了起来,但旋即,张池溟贴近姜翎耳畔,轻声道:“天下有你姜翎,很好,昭天有你姜翎,是更好。” 然后,这位丝毫不在意旁人目光的俊逸男子,望向那天边如蝗群过境的他界修士,朗声道:“天地有我张池溟,很好,天下有你姜翎是更好,好的不能更好。” 姜翎微微征住,看向身边男子。 那人冲着他笑了笑,低声道:“不必因为一位老神仙的修为太高,感到无法追赶,一个九境而已,他三十岁的时候能有你如今的成就吗?既然他是九境,那就比他高一境。”听此番话的姜翎有些不可置信,能在人家地盘说‘一个九境而已’世上那么多天人,不只有一位仙人?你张池溟是多强,敢说而已? 儒雅威严的老人声音传入山下:“张池溟是吧,说得很好,希望山上也能看见你的身影。” 张池溟听后,御剑而行,淡淡笑道:“多谢前辈谬赞。” 随后那道儒雅的声音朗声大笑:“天下有你张池溟,的确很好。”这位老神仙,在这两位年轻人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不同的是,他当年不过是一位身怀奇宝的野修,没有庞大的背景。而面前的这位年轻人,身上福源深厚,天赋很强,性格很好,还是和天道有些关联的家伙。至于那位女子,也确实比她更优秀。 不过那人却挠了挠头,回老人道:“有她姜翎,更好。” 那人只是笑了几声,道:“善。” 第十一章:昆野山 短短数日,幽岚州上空修士不断,皆都御空而行,宛若蝗群过境。下方的普通人们见到这一幕,心中震惊不已。可,自始至终,这些从外界而来的神仙们,都未曾向下看一眼。一位位御空而行的修士,临近昆野山,皆都向下步行走去。周仓看见这些外界仙师之后,心中也震惊不已,相比之下,昭天的修士,仿佛比不上这些外界神仙。月赫,此番派出九十九位修士,还有一位,则是站在姜翎身边的张池溟。天轮山由一人身穿青衣的女子带领,天轮山的二师姐,薛鸾秋。天轮山此番前来的人只有十五人,至于其他月赫的顶尖势力,剑神峰二十五人,皇朝三十人,剩下的势力则是剩下的二十九人。 张池溟凝望四方,看着周围的人群,黑星领头之人是一位圣人境巅峰,距离天人仅有一步之遥的老人,身后则是跟着九十七人,并无各势力分化。 之后则是金陨,领头之人,竟是一位身穿蟒袍的年轻人,头戴高冠,玉树临风,手持折扇,修为竟也是圣人境巅峰,在这之后有三十余人。其他还有一位身穿布衣的老者,身后竟也带着三十人,而在最后则是一位身穿金甲的汉子,修为则是涅槃境巅峰,身后自然也是三十余人。 最后,昭天的三大宗门,派出八十人。 剑宗、月影宫、魂门。 其余二十位则是山野野修,而且,沈暖也在此之列。 眼见人已经到齐,只剩几位天人还未来到昆野山。此刻,天际之中,几道身影宛若神人般,自其天地之中缓缓浮现,黑星夜渊、月赫皇帝青涯,在其身前,还有一位身穿云梦长泽袍的老人,沧岚。紧接着,黑星又出现一位天人,身穿黑衣,面色苍白,眼神空洞,看上去无疑是病得不轻,而这人,号称鬼幽天人,名郑鬼。 金陨,一位身穿龙袍的中年人临空而行,在其身后则是那位身穿蟒袍的弟弟。 诸人纷纷落座,在场所有人,看向那位老人。老人面带笑意点点头,看上去仿佛,心情不错?随后,袖袍一挥,山下的星星点点的人,皆都被传送到了山上,每个人被传送的地方自然都不相同。随后,这位面容和善的老人,那双如古井深邃的眼眸中隐约有着恶蛟游动,身着儒衫的佝偻老人,挺直了身躯,望向落座的诸位天人,尤其是那一位身穿龙袍的金陨大帝。微微握拳,一切尽在不言之中,三百五十年前,他无法报仇,只得遁逃,如今,这仇家就坐在这个地方,此番不报,何时能了? 老人泛起一丝冷冽的笑意,啧啧道:“杜埪,好久未见了,上次见面还是在金陨吧?”那位身穿龙袍的巅峰天人,看着这冷笑的老人,心中暗道不妙,却也只能赔笑着点头。老人弹指一挥,一道修补不全的魂魄在其手上缓缓呈现,继续道:“知道这是谁的魂魄吗?”一瞬之间,仿佛置身寒潭,那杜埪死死凝视着那道魂魄,说不出话来,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想说话却开不了口。下一刻,这位老人的身形变换,化作一位年轻人,年轻人身穿灰衣,身后负剑,冷笑的望向面前这位金陨大帝,旋即一拳递出。 全部修为散去一半,原本的天人境如今只剩下一清二白,之前的巅峰如今被这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暗藏杀机的一拳彻底轰碎。天人巅峰的气息瞬间萎靡到天人初期,却不想,身穿龙袍的男人却依旧擦拭着嘴角的血迹,望向身边这位“年轻人”,“真是好手段,这一拳下的够狠。”这位面冠如玉的年轻人,依旧笑着看着杜埪,这位当代权势滔天的皇帝,“不比你当时对我做的少,我一拳没把你打死,就认栽吧。”年轻人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把折扇,大摇大摆的坐向首位,轻轻挥了挥扇子,笑眯眯道:“开始吧。” 诸人纷纷登山,这座昆野山因有众多仙宝,再加上一位真神仙坐镇多年,早就已经成为了一片仙境。虽说仙境,但其实也并不全是好的,这片仙境,从其外部看去,只是一座昆野山,但当修士彻底一步踏入此地,一座昆野山真正的大小,其实与昭天大小无异。姜翎点点头,一步迈入昆野山,张池溟紧随其后,然后就这样看见那身穿青衣的女子带着一小队人向自己走来。 一位身穿青衣的女子,缓缓走向张池溟二人,微笑道:“师兄好,嫂子好。”张池溟如遭雷击,自己的这位师妹还是一如既往的会说话,但是这句话现在说对他张池溟来讲,无非就是找死。姜翎望向这位身穿青衣样貌不俗的女子,回以一个淡淡的微笑,然后在身后伸出手掐了张池溟一把。张池溟强忍着痛苦,急忙道:“好好好,师妹也是被师尊坑下来的啊?嘶,你轻点。”薛鸾秋也不在意他们二人这样,便继续道:“这不是师尊见你都下来了,自然也把我派下来啦。”张池溟有些警惕,但又继续道:“那,咱们天轮山一位圣人都没有?”面前的薛鸾秋,也仅仅只是涅槃境,但却不是和他一样的涅槃境巅峰,他张池溟好歹都是踏入圣人的人。 青衣女子微微点头,向高空微微一撇,笑道:“这不是还有师兄你,更何况师尊他老人家也来了,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意外的。”张池溟一听沧岚也来之后,便直接道:“那老头也来了?看我一会不找他算账,叫他坑我,那九千九百九十九道阶梯真不是人走的。”但,张池溟闹了一小会儿后,望向依旧笑吟吟的薛鸾秋,沉声道:“那位仙人在此地,想必不会允许师尊出手保护的,你们这般没有圣人存在,遇见那些有圣人的队伍,又该如何?” 话音刚落,青衣女子笑容不减反增,轻轻走向张池溟,贴近耳畔,轻声道:“天人不能,那仙人总可以吧?” 如遭雷击,张池溟的心神也出现了一瞬间的纰漏,那个糟老头,竟然踏入了那一步吗?随后这张池溟又笑了笑,没说话,便要拉着姜翎继续向前,“各位师弟们,我先走了啊,师妹,好好带,我和你嫂…姜圣人先登山了。”姜翎又掐了张池溟,这个混蛋已经握了自己的手,还想占口头便宜?那双如幽潭秋水般的眸子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薛鸾秋依旧面带微笑,轻轻点头,挥手作别。 第十二章:天上月 月明星稀,漆黑寂寥的夜空闪着几颗点点星光,一轮弯月在一潭幽泉倒影如画。两人身影缓缓走过,悄然走在这幽静的小路,四周无人,前方是一条淡银色的拱桥,远处是一颗若老人般垂着的柳树。身形修长,若翩翩公子的年轻人,一步跃出,走向那座拱桥,向桥下幽幽的泉水望去。泉水寂静无声,连一条鱼的游动都无法听见,大概是这冰泉太冷,就连鱼儿都不愿呆在这泉水之中,反而敬而远之,因为两人来到这泉水前途径一脉河流,里面的鱼儿众多,每走几步,就能见到鱼从小河之中高高跃起,仿佛跃过龙门。 而这位年轻人双眸望向这冰泉,随手捡起桥边的一颗颗石子,向泉之中丢去。青年丢下第一课石子时,耗费了极大的气力,但依旧没能在这座冰泉泛起一丝涟漪,哪怕一点点都没有。这位身穿白蓝相衬,恍若神仙的年轻人却只是淡淡一笑,继续丢着他的石子,丢到第十颗石子的时候,泉水依旧毫无动静。年轻人收起手中的石子,向后方看去,银月下轻微的光芒,散发着点点萤火,周身是有着紫蓝色的幽兰花海,以及明月下的人影,身穿青衣,青丝披散,似天宫不食人间的神女,姜翎精致的脸上有着恬静的笑容。 一颦一笑间,足以天地失色。姜翎本就不多的笑容,此刻彻底烙印在张池溟内心,而如今更是绚烂的一笔。张池溟轻轻喊了声姜翎,再随意的丢下一颗石子,这座幽深寒泉,竟在银色拱桥两边激起层层波澜,更甚者,泉水交融,在其银色拱桥之上,张池溟之上,形起一只似水浑元成型的蛟龙,正对那轮银月。转瞬间,化作点点星光,骤然炸裂开来。张池溟见先后此景,心中震惊不已,原本毫无动静的清潭,此刻所惊起的浪花,出乎了他的意料,微微征住的张池溟当注意到那一对如秋水银月般的清冷眸子注视着自己时,心情大好。 经历颇多的张池溟,修行四十年,敢说自己修心也无愧,因为他张池溟看似是对什么都好奇,都喜欢,都计较的人。但又恰恰是对什么都没怎么上心,对什么都没怎么用心的人。大道之行,我一人独行,既不需知己,也不畏强敌。但如今,所有的不确定,在这刻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美丽面前,化为乌有。 原来真会有一眼就会喜欢的人,也真正的想要去遇见这样的一个人。他张池溟,感受到了心脏速度的加快,但他很快压下这个念头,最后也只是对着姜翎微微一笑。 等她什么时候踏入天人,什么时候一切都结束,他便告诉面前的这名身着青衣的女子,他张池溟,喜欢面前这位姑娘。至于结局如何,他并不在意,并不很在意,他既然敢确定自己喜欢她,他就不怕真的被拒绝,喜欢一个人,并不一定就要人家喜欢你,但你喜欢的人,修为增长,过得好,自己也就跟着开心就好了。而且,若是这天下,他张池溟配不上姜翎,还有谁能够配得上? 姜翎望着这位俊朗似神仙,又有些玩世不恭的天轮山首徒,心中就如那寒泉泛起丝丝波澜,自己修行到现在,也想要昭天能够有一位天人境。至于其他,并无考虑,是好是坏,自己总是置身事外,她不喜欢说话,大多都是自己一人待着,有些时候,她就会坐在一边,抬头望向天上月,暗暗的问一句,自己的家在何方。她并非出身在富贵人家,恰恰相反,姜翎的出身,她自己都不清楚,只是依稀记得自己的双亲早早去世,自己也在几岁时,就被送入了那云明城内,跟随着如今那位老圣人生活。 老人有时和她谈话,也总会说她的性子怎样不好,有时也要为了自己考虑一二,那一次,老人问了她一个问题,你姜翎踏入天人后,想要做什么。她当时刚想回答,却被老人拦住了嘴,老人当时只是笑着对她说,不用说为这昭天如何,为全天下如何,是为你姜翎如何,为你自己该怎么做。她那一瞬间,微微征住,因为她从未考虑过这件事情,她的眼里,从小时候到现在,从未为自己考虑太多。于是,这一刻的张池溟,也烙印在姜翎心里,为数不多的记在心里。 —————— 自其向内,远远望去,是山,一座庞大无比,让人心生敬畏的高山。等到所有人皆踏入此界时,悄然形成了一座凡界,可以将其比喻为第五座凡界,但是比起四大凡界,还是要小上几分的。更匪夷所思的是,这等由通天手段的仙人造就出来的凡界幻象,竟然真真正正的如同外界大地,有不少的本地居民,也有世俗王朝,更有战争,但的的确确的没有修士,至少姜翎和张池溟踏入这界两月以来,并未遇见一位修士。其实,还有一件更为糟糕的事情,那便是进来的所有人,管你什么圣人巅峰,什么第一层的通灵小修士,皆都无法动用灵气,修为基本全无。 但,好像是有着几处洞天存在,那地方,应该是有着一部分灵气的。所以这一路上,张池溟和姜翎并未着急寻找机缘,反而一路走走歇歇,看看这大好风光,期间张池溟还给姜翎展示了自己的几项“绝活”结果,显而易见,抓鱼摘果,猎兽,没了灵气,样样不行。最后只好姜翎去抓鱼,自己呢,来生火烤鱼,不过滋味还算不错,因为这一路下来,在他眼里,姜翎其实更有了很多人味,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爱笑。但,张池溟虽然走走歇歇,也并未有一刹那彻底的停歇,他们二人会跟其他人打听周围有没有古怪,或是有没有什么奇事,到现在,已经有了一条线索,在距离四百里的一座小城后的小山上,经常会有些亮光,因为小山上野兽不少,没人敢去,有些不要命的汉子去了,最后结果,那位告诉自己消息的妇女也并不知道。 第十三章:引雷 雨淅淅沥沥的落下,有些泥泞的小道上,有着缓缓前行的一人。 身穿白衣,头戴斗笠,背后负剑。 早已不是剑宗弟子的周仓,也早早脱下了那墨青色长袍,换上一身白衣。入山前,他亲眼见到了许多真神仙,他们在其上空御空而行,好不自在。 看到这么多神仙,能够随心所欲,飞上天空,一览高空风景,手可抚云,就让周仓有些羡慕。更羡慕的是,那些御剑而行,真真正正的大剑仙,让他更加羡慕。当他踏入这座山前,他会想,自己如何才能与这些人能够对敌?人家都不曾向下看自己一眼,这些高高在上的神仙,是不是都懒得搭理自己?但在踏入山前,这些念头在一瞬间之间就消失殆尽。他周仓,也是人,怎么就做不到能分一点机缘?更何况,现在的情况,所有人的修为都已经全部消失了,无法吸取天地灵气,众人之间,多少都会有一道最为平衡的牵引线。 而且,他在入山前,见到了沈暖。沈暖并未和他一起进入昆野山,而是等他进入后,再次进入,这也至于两人未被传送到同一地方。她对他说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绝大部分被一笔带过,更多的话语是那日的白衣神仙,一剑前行,与那剑宗宗主愤然一战,况且,最后还赢了。少女说到这里的时候,那双眸子里充满了光,她说那白衣神仙,叫张池溟,身前还有一位极其好看的神仙姐姐,叫他这位师兄遇见后好好道谢一番,然后还说了一句很不合适宜的话,那就是,让周仓揍那个宗主一顿,周仓对此只能苦笑。 因为,那宗主,好歹也是涅槃境,自己呢,不过如今才一品灵人境,这如何比?在其之上,还有玄轮、玄海两大境呢。但是,当周仓得知这座天下,竟然没有天地灵气时,觉得师妹的那句话,自己也能稍稍履行承诺。他当然也听到了那位天下最大的仙人说得话,更听到了那句“天地有你张池溟,很好。”这让周仓心里不由得震惊,师妹说得那人,就是那敢与在山前,大声与老仙人言谈的那位神仙。听当时周围人的传言,都说他是天轮山首徒,更是百年一遇的绝顶天才,当时的周仓,其实就下定决心,有朝一日,也能成为这般人物,甚至更强。 周仓走在泥泞小道上,望向自己左右的杂草,心中暗叹一声。因为他此番要去的,是第一座小洞天,也就是拥有灵气环绕的地方,前些日子,遇见一位自己尚且不知的皇朝子弟,自己根本没有月赫皇朝,那人当时请了他在附近的一碗小酒馆内喝了几碗酒,酒一下肚,没有怎么学喝酒的周仓只觉得有些苦涩,并非有多好喝,而面前那人,却是脸色微红,说得是头头是道,于是二人在喝酒时就说过,要去前方的那小洞天,修炼一番。他得知,那位皇朝子弟,叫齐言,修为他没说,反正听他酒后真言,修为很低,低得不能再低,所以他很喜欢这里,更喜欢这座小天下。 周仓对他说得话,有些还是认可的,就如那“结交朋友,又为什么要看境界,修为再高的人若是俯视地上修为低的人,甚至不屑一顾,随便踩上几脚,那就是这天下最不好的事情,能让这个王八蛋修得成功,而反过来,修为较低的人若是只会给修为高的人鞍前马后,对比自己还弱小的人也高高在上,就活该他这一辈子无法修得成功。” 那人醉醺醺的模样,手舞足蹈,然后一下子站在桌子上,说了句:“真正的强者,就该以弱者的自由为边界。”于是,第二天,双方相互告别,那人最后告诉他,自己将去前方的那小洞天,又让周仓没事的话陪自己去闯一遭。周仓答应了,但是没有一同出发,又歇息了一天,这才出发。 周仓在路上,缓缓走过,昨天那个家伙走得时候,也下了一场雨,今天也不例外。因为道路泥泞,周仓没有加快速度,只是约莫走了三个时辰,就走到那一座小洞天周围。 洞天内,与寻常地方并无奇怪之地,也有着一座小镇,小镇上下也有着不少的百姓生活,只是走近小洞天,便能感受到一股灵气的环绕。周仓踏足名为泉水镇的小镇,走向一条街头小巷,开始汲取灵气,此地灵气并不是很充裕,甚至比昭天还要低上不少,这些灵气,只能够支撑周仓恢复到二品灵人境,至于修为越高的人,恢复的境界可能性也就越大,他走出小巷,向小镇后方缓缓走去,因为他感受到了一股灵气的波动,来到小镇后方的河流处,走上小石桥,向远方许郁郁葱葱的森林里望去,竟能隐约看见两道身形闪烁,而灵气,在这片天地释放过后,融入这片天地。 周仓快步向前,白袍在风中微微颤抖,摘下斗笠,拔出身后之剑,向那二人的战场跑去。而那两人,一人身穿灰色长衣,双手之上,竟是有着两柄短刀,短刀攻势迅猛,竟是打得对方一人节节败退。而周仓望着那一柄长剑竟是不敌对方的齐言,急忙过去,向那一人递出一剑。这才让这激烈的战争,缓缓平息下来,那灰衣青年看向周仓,满脸怒容,喝道:“你他娘的为啥要打扰本大爷宰了他?!”齐言脸色有些难堪,显然是受了不小的伤,他看向周仓,低声道:“这人是黑星一脉的弟子,自古以来,黑星与我们月赫就有大仇。” 说着,拖动着踉跄的步伐,自己走到一颗古树前,慢慢倚靠下来,拿出一只酒葫芦,自顾自的喝起酒来。周仓有些无奈,但转过身子,将剑尖直指那灰衣青年,回应道:“他是我朋友,你对付他,我不答应。”那青年却是讥笑几声,身上有着灰色的灵气缭绕,讥笑道,“你看看自己的修为,也配拦我?”说完,身形一跃,双刀直指周仓,刀刃上一股灰色的灵气夹杂着些许怨气,周仓急忙向左转身,慌忙之中递出三剑,与那带着怨气的刀刃碰撞而上,掀起一阵不小的风波,随后双方向后倒退几步,周仓望向面前的这人,心中暗叹一声不妙,面前这人,基本上是属于一品灵人,比自己稍高一筹。 而对方自然还有余力,不过万万没想到的是,面前的这小子撑死了玄轮境的小子,竟然会是那齐言的朋友,自己身为黑星死魂门的鬼修天才,与这齐言已经斗了五十余年,还未分出胜负,而今日,这个看上去极其年轻的昭天人,竟然能够抵御下虽然只有一品灵人境自己的攻势。齐言和他,到头来已经修行八十余年,如今都是涅槃境,不过是被这座天地镇压,才导致如今恢复到各位一品灵人境,可能齐言先前被黑星另一波围攻,不过二品之境,本想着在这里彻底解决这个和自己犹如水火之争的家伙,没想到半路跑出来一个拦路虎。 周仓接下这几刀后,也是有着一些难受的,鬼修修士,皆都擅长一些见不得人的伎俩,更何况鬼修就在于一个诡字之上,出招毫无规律,他们能对操纵一些怨气来进行战斗。周仓看着面前的灰衣青年,没有半点示弱,再次向前递出剑,不过这次不同的是,此番递剑而出,并未是想要伤害这鬼修丝毫,而是扰乱他的心神。这几剑被那鬼修修士,直接一刀破出,随后周仓心神一定,从自己的长袖中掏出一张符箓,符箓上隐隐散发着雷光,这道符箓陪了他很久,是一位邻居老人给予自己的三张符箓之一。 在这之后,周仓就是前方剑宗修行,老人当时只是笑称留个念想,没有多大的威力,不过是能够吸引敌人注意力的小符箓而已。周仓当时也接过,因为用的符纸材料的确一般,所以他当时毫不犹豫的收下了。于是,这张雷光符悄然被周仓使用,刹那之间,原本已经满是褶皱的雷光符纸,金光大放,最终竟是演化成一张布满金色纹路的符纸。一道雷光宛若一条迅猛的雷龙,从其上空瞬间劈下,银白色的雷光在此刻绽放出璀璨的光芒,小镇上的所有人皆都望向这道天外雷光,心中满是震惊。 此雷,名为,五行天雷,雷法之正,金陨的天雷门的大天法术之一。而能够将其雷法凝结在一张符箓上的人,四座凡界,屈指可数。 心中震惊,周仓这一张符箓所散发出的实力,让他有些麻木,那道白金之雷,瞬间劈下,虽然由于自己的操作不当,没有将面前的灰青年重创,但至少也没有能够对自己造成威胁的实力。 鬼修无法动弹,口中吐出几口鲜血,脸色极其难看,狼狈的半蹲在地上,无法起身,怨恨的望向周仓。这张符箓,在场的三人全都惊了,根本就不是昭天能够拥有的一张符箓。他这张符,极有可能的是天雷门大天师的亲手制作,威力自然可想而知。就连喝着酒的齐言都有些懵圈,自己的这位便宜朋友,为什么如此之强。 周仓率先稳定身形,开口道:“我不杀你,你休息完就赶紧走。”然后转头望向齐言,齐言此刻站起身子,诶呦了一声,显然是还是有些旧伤,他无奈的摆摆手,看着面前极其狼狈的鬼修,笑道:“看到没,孙兄,欺负老实人可是要遭雷劈的,看看我这朋友,一下就把你搞得不行了,不是我自己吹,我齐言虽然自己不行,但是我的朋友那是一个比一个高出天外。” 这位姓孙的鬼修说不出话,因为五脏六腑皆都被那道雷法搞得很难受,只能瞪着面前这个臭不要脸的齐言。 齐言拿起酒葫芦,又喝了一口,没有看那位鬼修,反而看向周仓,“周兄,手段好强!前方不远处的小山丘上,前几日我打听到有一处妖兽之地,而且那妖兽还开了灵智,占山为王,怎么,要不要一同去看看?”周仓点点头,看了看身后的鬼修,心中还是有些震惊。 第十四章:常青 玄墨天 笙珉王朝 千桦城 二人走出那被誉为此仙境二十四小洞天的世外桃源,看过美景过后,也该在这被称为玄墨的小天地真真正正做些事情。张池溟与姜翎,在这小城已经多多少少感受到一些异常。此地,必有大机缘。张池溟在其街道之上,手握一柄折扇,缓缓摆动,嘴角轻笑。一旁的姜翎一身青衣,面带面纱,一双清冷的眸子时不时看向四周,有时还会白张池溟几眼。街道上,来往人群络绎不绝,虽是小城,但也是属于贸易大城,这千桦城盛产桦木,也因此命名,就譬如南边的桦木林,便是这笙珉王朝一绝。 如今,这座小城后方的一座山上,也有着些许灵气涌动,张池溟与姜翎在其小洞天内获取的灵气足以支撑二人恢复到一品灵人境修为,至于那山上是何人寻机缘,张池溟并没有多么的在意。因为这一场位于那仙人的仙境之中的争斗,也才刚拉卡帷幕,至于如何获取机缘,张池溟也有些特殊手段,不然他天轮山大师兄是白当的?二人走在街市上,不少目光在其身上掠过,张池溟则是大大咧咧全然不在意,而姜翎多多少少心里还是有些在意,但也没有多说什么。约莫一小会后,两人的视野逐渐开阔,在其小城的后方,二人彻彻底底的看见了面前的一座不高的小山,虽然没有很高,但也没有多低就是了。 更何况,如今的二人只是一品灵人,无法御空而行,先前张池溟很仔细的侦查了周围,的的确确是有着一些来夺去机缘的人,至于是谁,来自何方,张池溟没有丝毫在意。敢跟我张池溟抢机缘,就得做好自己倒赔些东西的准备,张池溟轻笑几声,身形化作一道银影,快速向小山上跑去。而姜翎自然也不甘落后,化作一道青色倩影,跟上张池溟。果然不出所料,二人正到半山腰处,就已经看见了自己不远处有着二人展开了激战,姜翎运用了一门可以隐匿的神通,这才让对方毫无察觉,于是二人就这般坐山观虎斗。 一人身穿黑色大衣,手提长刀,因为戴上了面具,无法察觉真正的模样,而他的对手,则是一位身穿长袍的剑客,这剑客周身剑气森森,有着一股大道之上我只一剑之感,这剑客相对于有些遮遮掩掩的黑衣男子,显然就要好得多了。只有一剑,并无其他外物,也只靠着剑气和剑意与面前这位诡计多端的男人斗争了许久。 许墨青清楚的知道,面前这位身穿黑衣的男人,极有可能是来自黑星灭森州的“饮血刀”,对方的真实姓名恰恰不被人所知晓,只有极少数很熟悉的人才知道,而江湖上下,一界之上,这“饮血刀”的称呼极为有名,甚至在金陨还有人在前些年作出了四界的涅槃境排行,而这饮血刀,恰恰就在第五位,而许墨青,是去年刚刚跻身涅槃境,作为剑神峰一脉的剑主嫡传,修行五十年,挤入涅槃境,也算是这天下的天之骄子之一了。而面前的这位饮血刀,挤入涅槃境早已多年,其实力肯定在许墨青之上。许墨青并非是看中那在山顶的一份机缘,其实在他心中,这份机缘,远不如胜过面前的男人。 这也是许墨青的修行方法,将他之外的所有对手,都视为一份磨刀石。就算赢不了,也该酣畅淋漓的大战一场,让面前的这黑衣人好好看看他剑神峰的剑究竟有多么的锋锐。于是乎,这位身穿褐色长袍的剑客,来自那剑神峰剑主的嫡传的天之骄子,握紧了手中长剑,直指面前的黑衣人。 狂风大起,衣衫凌乱的许墨青,向前递出一剑,自身的剑气将周围的妖魔气息瞬间灭杀的荡然无存。那黑衣人看着这样的许墨青,仿佛提起了些许点兴趣,身形瞬间闪烁到剑客面前,一拳轰出,紧接一刀,这柄被世人称为饮血刀的魔刀在此刻悄然张开了隐匿许久的獠牙,黑色的刀息,若堕入魔域的鬼怪,在这黑衣男人周围空间,竟是扭曲起来,宛若牢笼想要将面前的许墨青彻底控制起来。 许墨青自然是一剑抵住那一拳,再一瞬间运用自身散开的剑气,与那一刀硬生生的碰撞在其一起,身形暴退几步,这位身穿长袍的剑客,再次迈出一步,握紧长剑,对那面前的牢狱,再递出一剑。 这一剑,看似平淡无奇,仿佛与先前的那几剑没有任何区别,但在这一剑之中,所蕴藏之物,是许墨青五十年来最为珍重的剑心,这一剑递出,就是为他练剑初衷跨出一大步。 于是乎,剑气森然,剑意浓烈,面前的牢狱在许墨青的心中不断变小,变小,小到如芥子一般。原本毫无能威胁到黑衣人的一剑,这一瞬间,剑气陡然变得更为猛烈,蕴藏的杀机也就更浓烈,那隐藏在面具下的黑衣人,在这刻却是露出了一抹前所未有的笑意,笑意越发浓郁,却让人感到一股森然之感。 一剑递出,面前的牢狱被生生贯穿,而许墨青也望向面前这笑容森然的黑衣人饮血刀,对方似乎在蓄势待发,想要打出最强一击。那黑衣人语气森然,望向近在咫尺的许墨青,“看来我的饮血刀,就要斩杀一位天之骄子了。”身形瞬间在这刻猛然探出,手提长刀的黑衣人,竟一瞬来到许墨青面前,一刀砍出,许墨青虽然心里早就做好了会来的准备,但万万没想到如此之快。长剑横在胸前,试图抵挡这一刀,但看模样,对方并不想要给自己任何还手的机会。漆黑的灵气在其黑衣人周围萦绕,许墨青死死的望向那距离最近只有几分的长刀,自己若是一松手,这长刀几乎瞬间就能贯穿自己。 这位身穿墨青长袍的剑客,这位修行五十年跻身涅槃境的剑修,似乎就要在这里跌入。 许墨青很不甘心,因为他还没来得及再挥出一剑,就要被对方彻底杀死。心有不甘,可实力如此,又能如何?自己的灵气甚至开始空虚,手上的气力越来越少,那柄长剑在这刻被这长刀瞬间弹开,许墨青跌在地上,那长刀直指脖颈,随后长刀缓缓触及脖颈,开始渗透鲜血,许墨青已经有些呼吸困难,心中的不甘越来越强,一拳递出,气力全无。这不疼不痒的一击,却让这黑衣人瞬间停住,死死的望着那已经昏迷过去的许墨青。 高山之上,一道七彩流光携着猛烈的罡风向下方席卷而来,黑衣男人面具之下的面容竟有些狰狞,被黑色大衣笼着的双手上泛起一道道黑色疤痕。一方的张池溟和姜翎望向那道七彩流光,光内若隐若现有着一柄青色长剑,与现在这昏迷过去的许墨青的墨青长袍相得映彰。 青色长剑悬空,缓缓而停,剑尖直指那黑衣人,就如先前许墨青一般。随后,剑柄处渐渐浮现出一道虚影,是一位身穿青衣,面容微微有些模糊的高大女子,女子手持青剑,一剑斩出。 整座千桦城,在这刻猛然颤抖,剑气纵横,这座原本蕴藏机缘与些许灵气的小福地,在这一瞬,轰然坍塌。 那身处在小山丘上的黑衣人,身形在这一瞬间,猛然暴退,仿佛想要化作一道黑影,急忙掠出此地。至于许墨青,他现在都不敢想杀掉,这位得大道机缘的剑修,从今以后,才是真的大道登顶。 那神秘女子,竟是任其离开,随后,那原本有些模糊的面容,在这刻悄然浮现。 眉似远山不描而黛,似然像是画中人。 神秘女子淡淡一笑,弹指一挥,再挥出一剑,轻声说了二字,“常青。” 一剑挥出,青色的仙气散至四方,原本小镇西边因为恶鬼作祟枯死的许多树木,此刻竟再次又恢复了生机。 而那黑衣人,堂堂黑星著名的饮血刀,在这刻彻底神魂俱灭。 第十五章:我有一剑,可定苍天 神秘女子忽然转过身,轻声道:“在那边袖手旁观的二位,可以出来了。”随后,张池溟缓缓走出,与其四目相对,姜翎紧随其后,双方就这样僵持了半秒。 那神秘女子黛眉微皱,跌落凡尘五百余年,如今见到这位面前的年轻人,竟又感受到一丝天界气息,这让她有些惊讶。作为原本天界三大仙剑之一的常青剑,照理来说不会感觉错误,而如今面前的这位年轻人,却让她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天界气息。 她微微征住,嘴角却又淡淡一笑,看向张池溟,“我灵气在此五百余年,所剩不多,麻烦你等吾主醒来,再离去,可好。”张池溟听后,万万没想到这面前的剑灵转变如此之快,刚想说话,一旁的姜翎却迈出一步,看着这神秘的青衣女子,淡声道:“我们没有这个义务吧,他是生是死,都与我们无关。”那神秘女子撇过头来,望向姜翎,嘴角泛起一丝弧度,笑眯眯道,“修行三十余年的圣人巅峰,啧啧,这天赋估计现在这天下都是名副其实的第一把交椅了吧?”姜翎没有理会,怀中长剑瞬间抽出,剑尖直指面前的神秘女子,眼神冷漠。 面前的这剑灵,不知怎的,竟有些许熟悉,但又有着许多排斥。当她感受到那道气息的时候,心中也是起先震惊不已,自己曾在什么地方遇见过这柄剑,至于是何时何地,却已经忘了。她从未有过如此大的敌意,但是自从当她第一眼看见面前的这柄长剑,心中就有着不喜的本性。本就精于修心的姜翎,此刻心境却是如此,冥冥之中,姜翎那颗原本可在遇何事都能淡然处之的心境,仿佛受了什么的影响般,沉沦在幽湖内许久的黑蟒悄然翻身。 神秘女子淡笑几声,随后眼神逐渐变得冷漠,握紧手中长剑,同样剑尖直指姜翎,“你以为凭着这所谓天赋,当真可以在我面前逞能吗?” 姜翎死死的望着这掀起猛烈罡风的剑灵,原本沉睡的记忆,在这刻突兀般的苏醒过来。 她有些时候,已经忘了自己小时候的家在何处,又是为何自己几岁的时候被带到那位金甲圣人的时候,而面前的这柄剑,就是罪魁祸首。她姜翎为何能负一界气运,为何不会遭受反扑? 天界下塌,第一个遭殃的凡人,便是她家。因祸得福,这位当时熟睡着的女婴,却生生的受了一份独有的大机缘,昭天的气运自那时起就被她一人握住手中,而为何她才活在世上三十余年,因为先前她化作灵体般的虚存在,自己的身体潜移默化的消化这来之不易的大道机缘。而自己醒来时,被一户人家捡到,又过几年,自己就踏上了修行路。而面前的这柄常青剑,就是那砍下的一剑。 “常青,五百年前,天界坍塌之时,砍下一剑的是不是你?”姜翎眼神冷漠 神秘女子似是觉得有趣,“五百年了,我哪记得这么清楚,就算是砍了,又如何?” 姜翎的周围灵气大动,灵波肆无忌惮的掀起罡风,一身青衣在其狂风中飘扬,其剑身处泛起点点星光,继续道:“我这一剑,替我那父母偿还,自之后,两清。” 长剑泛起点点星光,如星空般璀璨绚丽,自身旁,出现了一位蓝影,蓝影已经模糊不堪,如风烛残年,望向面前的剑灵,缓缓道:“常青,没想到又见面了。” 三大仙剑之一,星澜。这个秘密姜翎对谁都没有说过,就连最亲近的那位老圣人陈清辰都丝毫未讲,如今张池溟站在此地,无异于变相的告诉张池溟。张池溟瞅着这一幕幕,心中自然震惊,可面前的剑灵虽强,但只要姜翎想打,自己那就奉陪到底,随后张池溟向前踏出一步,与姜翎并肩而行,轻声道:“我一直都会与你并肩而行。”随后望向那位眼神冷漠的神秘女子,灵气肆虐,自其张池溟周身,浮出几道灵光,那银色长发随罡风而在空中飘扬,袖袍一挥,一柄千秋剑就自然而出现,剑尖直指常青,那双桀骜不驯的眸子中泛起一丝金色漩涡,缓缓褪去。 那蓝影打了个哈欠,向前一步,“小丫头,陪了你三十年,不要怪我封印你的些许记忆,我可不想吾主每天只是为了复仇而练剑。”然后看向常青,“这座仙境果然够结实,有的打,我也不与你废话,直接出剑便是。” 常青眼神冷淡,但也不在说话,握紧长剑,准备打出全力一击。 蓝影原本模糊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一位身穿蓝衣的儒雅男子站在姜翎身旁,朗声道:“看看我这一剑当如何?” “小丫头,看好,这星澜剑的最终奥妙。” 只见天际周身,云雾缓缓散去,剑光纵横千万里,如星空般璀璨绚烂的画卷剑光,与那青色笼罩万物的剑光陡然碰撞。 “我有一剑,可定苍天!”儒雅男子朗声大笑,身影渐渐消失在那道剑光中。 那神秘女子也在这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与那蓝衣男子一同消失在天边。 常青剑缓缓掉落在许墨青周围,而星澜剑此刻原本残存的灵气,也荡然无存。两位天界剑灵,这一刻起,全部消失,仙剑自然还是仙剑,终究是少了那么一点人们所求的可蕴藏灵气的剑灵。 姜翎只是站在此地,望着已经消散的剑光,沉默无言。她其实是知晓的,那常青不见得就是做错了什么,那一剑随意一砍谁都会死,天界崩塌,已经自顾无暇,还能顾及谁?谁生谁死,对他们这些天上仙人自然无所谓,所以也就以至于后来的天界,自行坍塌,因果报应,怨不得谁。 张池溟拍了拍姜翎的肩膀,随后轻轻的将她搂在怀中,依旧无言。 第十六章:登高 山腰处,狂风骤然停下,身穿青衣的女子,怔怔无言,只是低头看着手中长剑。一位身穿云梦长泽袍的年轻男人,在其身后,半蹲着看向已经昏迷过去的剑客。良久,张池溟率先开口,轻声道:“姜翎,看开些。”那女子轻轻点头,缓缓转身,开口道:“多谢。”随后,将长剑放入剑鞘,别在腰间,向一旁走去。 二人约莫等了两个时辰,那许墨青才醒来,一袭青衫的许墨青起身后道谢一声,张池溟将之前发生的事情随便说了说,就比如他这把剑给那黑衣人斩了不成,但是剑气太重,把自家人的一柄剑的灵气都给消耗没了,许墨青不明所以,只好对姜翎道歉,道完歉后许墨青和张池溟双双对视,最后又是张池溟说了几句,“我家小姐的佩剑多高贵你知道吗?我家小姐好歹也是一位圣人,你不表示表示?”随后许墨青坦言,自己当下并无什么值钱物件,若是日后有事相求必会相处,还说等到他回了剑神峰,一定找机会来补偿二位损失。 关于这件事情,姜翎并未阻拦,甚至自己还捂嘴轻笑了几声,仿佛刚刚仙剑剑灵消失的难过,这一下子就好了不少。 ———————— 五日后 仙境版图广袤,位于北方的一方小城,已经下起了如鹅毛般的大雪,在空中飘舞着晶莹剔透的雪花,缓缓下落。有一位身穿白衣的年轻人,背负长剑,在一旁的小亭子内坐下赏雪,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过雪,自己出生在昭天以南,不曾去过昭天以北的野凉,更为见过大雪,如今在这一片小仙境内,他终于是见识到了一次真正的雪。 年轻人快步走出亭子,走向一道不高的小山丘,站在山丘上,独自远眺。 大雪纷飞,一袭白衣,四面环山,白云不断自雾中起。 年轻人环顾四周,心中大定。 白衣年轻人身后,缓缓走出一个大摇大摆的年轻人,双手揽在脑后,嘴里哼着小曲儿,走近这白衣少年前,一同赏着这大雪。 年轻人见这人来了,便开口道,“齐言,妖兽既然已经陪你解决了,接下来,便跟我去走一遭。”那齐言不在意的点点头,随口说道,“要去那四大洞天之一的雪花天?你现在已经恢复巅峰实力,想必有些人估计已经触及到玄海境巅峰了,去这大洞天,不怕有去无回?” 周仓听后,双手负后,微笑道,“怕啊,怎么不怕。但,我在梦境中,无数次的梦到一柄长剑,就在那高山之上,让人仰望,说出来你可能不太相信,但我也愿意去赌一赌那个万一。”齐言听后,也笑了起来,拍了拍周仓的肩膀,打趣道,“周兄,你这话都说出来了,我不也只能去了吗?” 周仓点点头,继续欣赏这雪景,所见之处,皆是纯白,这一袭白衣仿佛也要融于这片天地间。 片刻后,周仓轻声问道,“齐言,你是圣人吧?” 齐言微笑摇头,“哪能啊,我还差不少,就和你之前的宗主差不多吧。” 周仓听后,笑着点点头,“要放在以前,我肯定不敢想,但现在,我也敢想一想了。” 如今的这片天地,所有人仿佛都要慢慢恢复自己的修为,所以,如今的周仓,也不畏惧他人,当他走出那片森林的时候,从齐言口中得知那黑衣鬼修竟是一名半圣时,他自己吓了一大跳。这不算最为震惊的,让自己更加震惊的是一那一张看似毫不起眼的符箓,竟然极有可能来自天雷门大天师亲手所造。天雷门,是金陨的超然势力,但很奇怪的是此番天雷门竟然无一修士前来,而那位大天师早已不知所踪许多年。据说这位大天师,已经是天人巅峰了。当得知齐言也是一位半圣,周仓并没有多么的惊讶了。 两人赏雪一番后,立即快步前行,掠过小城池,直接来到一座奇大无比的雪花洞天,隐隐约约间听见野兽的吼声,以及修士间的刀光剑影,二人全然不在意,直接大步迈进去。一股极为丰厚的灵气回浦,让周仓大受裨益,如今已经玄轮境的齐言也稍稍恢复了些修为,然后视线所接触之地,有不少断壁残垣,原本建筑完好的冰原古木,自然都被这些争取大道机缘的修士给破坏了不少,齐言环顾四周,想要获寻一丝蛛丝马迹。 周仓缓缓前行,这一刻,远在天边近在咫尺的高山,就在他的面前,抬头望去,可见云雾。 压抑许久的周仓,这一刻如释重负,朗声道,“登山,取剑。” 二人齐齐登山,只是刚登不到一会儿,便遇见一队人马,来自金陨皇朝的一波分队,为首之人,已经有着玄轮境巅峰的修为,其余几人,分别在三品、二品间不等。那带队之人,是一名姿容极美的女子,但又带着些许英气,那人见到齐言,率先开口,“齐言,你怎么也来这雪花洞天?” 齐言眯起眼睛,笑了笑,“就许你侨雪琴来,不许我来?”女子沉默许久,继续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那次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 此话一出,周仓直接瞪大眼睛,面前这个长得还不错的女子,竟然和齐言有一腿?而身后的那些修士,也都瞪大了双眼,这被他们偷偷称呼为母老虎的师姐,怎么会有这么低声下气的时候?莫不是在做梦吧?而且对方还是个男的,所以就有人在心中突然笑了起来。 齐言摇摇头,笑道,“侨雪琴,你不用这般对不起我,那杜小王爷,早就看我不顺眼,你也是被迫的,我嘛,没死,便不怪你们围殴我一个咯。” 先前齐言先走,被一群人围殴打伤,带头之人,就是那个金陨带头的圣人巅峰,那个蟒袍男子,齐言早就看他不顺眼,也与周仓说过这件事,只是周仓没想到,这侨雪琴当初也在场。而周仓听后,当时只是说了一句,找机会,再报仇。这让齐言开心了许久。侨雪琴带着歉意,轻声道:“我们的王爷,此番也来了雪花洞天上,据说是这里有一道大机缘,你们二人,小心一些。” 第十七章:问剑一场 登山如此,甚高也。 一袭白衣,缓缓前行,背负长剑,先前与齐言见过那来自金陨的女子,得知那个从齐言口中的蟒袍男子也在此山上,周仓就开始仔细思量起来。先前那侨雪琴因为对齐言那日的歉意,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们,但其实并未过多的透露细节,位于二十四洞天之一的雪花洞天,其实所蕴含着的灵气确实要比一般洞天要多得多。周仓身边,自然便是身穿褐色长衣的齐言了,齐言还是那样漫不经心,仿佛什么都无所谓,至于那个姓杜的蟒袍男子,也来此地寻找机缘,如果周仓所猜得不错的话,如果他平日里的梦是真实的话,那柄在寒风中依然矗立的长剑,便是此洞天内最大的机缘。 侨雪琴带着她的几人小队在山腰处徘徊,原本是想来拦下接下来登山的人,但是第一波就是齐言他们,所以第一次就破例让他们上山,这也让侨雪琴叹息几声,虽有些无奈,但接下来便是要好好的为自家人做事了。至于那位王爷,其实侨雪琴心里对他的观感并不怎么样,无非是继承了他父亲一脉的机缘实力,再加上自身实力足够强横,担任这次的领头人,他自身也是一位强横无比的圣人境巅峰修士,但侨雪琴对这位出生狠辣的王爷观感不高,因为这人,天生傲骨,太过于骄傲,在金陨时就曾以涅槃境的实力单挑圣人,而且还是属于他本身的挑衅,但无奈,对方的背景太大,那位圣人最后也选择息事宁人。 这其实还算比较正常的,这位蟒袍男子是出了名的不讲道理,只拿手腕说事,所以在金陨,这位王爷可是比他的父亲还要让人讨厌。本身金陨的皇朝实力就不逊色于顶尖的大宗门,皇帝与藩王皆是天人境,而这位小王爷也一向喜欢仗势欺人,才让整个皇朝内被他整的鸡飞狗跳,而且他还有一次将那太子殿下给揍了,但因为太子殿下没有跟他计较,最后也不了了之。金陨的太子殿下此番也来了这座仙境,名为杜烟苏,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待人待物温和,与这位藩王之子皆然相反,但修为并未太高,如今才只是玄海境,与这位圣人巅峰的藩王之子,差了不少。 这位藩王之子,蟒袍青年,全名为杜泽笼。这个名字,让人想入非非,其实这位藩王之子,有些羡慕那座龙椅。 ———————— 长夜,月空如水,点点银光洒落人间。 一处幽深寒潭旁,有一名姿容绝美,却浑身散发着一股极其凛冽气息女子正屏息凝神,缓缓坐在一旁。在她的身边,站着一位白发男子,依靠在一颗树上,眯着眼睛缓缓望向月空,怔怔无言。 六日时间,两人的修为都恢复到了玄海境,自然能够凝聚法力虚影,快步而行,在这之间,姜翎终归是找到了一位水运大机缘。而张池溟本人,原本对于几分唾手可得的小机缘给放手了,理由就是,我要这作甚,毕竟一向习惯了散漫的张池溟,要那些有没有都一样的机缘,确实无大用处,他的心里,冥冥之中,不会太过于平和,甚至有些冲动,没有向以前那般能够好好控制住自己情绪,对于这些情绪波动,张池溟原本以为是境界修为都被此番天地镇压下去所导致的结果,如今来看,似乎不是。 这让张池溟有些警惕,自己修得一身道法,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把控自身的情绪,唯有控制住情绪,才能向师尊那样,好好地将这冠绝月赫的天轮道法施展而来。天轮道法共分四种,每种所需情绪都截然不同,修行者必须要好好的把控住自己的情绪,一旦不小心,就会驶得万年船,最后落下一个大道走到断头路,所以哪怕张池溟是第一次自己确确实实的下山,但是修心一事,他一直都放在第一位,在山上时,糟老头所用的光阴长河,能够使张池溟深入其中,见识到一些凡人凡事,好好地修心。 而如今,这位情绪在冥冥之中被牵引,仿佛有些了不得的大事情,就要这样拉开帷幕了。就这样细细想着,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的张池溟,当他睁开双眸时,却是有着一位身穿青衣的清冷女子站在自己身前,紧闭双眸,环着长剑,似乎是在等着张池溟这一觉醒来。修行中人,基本上不用睡觉休息,即便睡觉时也能多多少少保持一份心气,不至于全然不知外物,但,人终究有力尽之时,修行人也不例外,张池溟虽然平日极其懒散,但是自从他第一次和姜翎相遇时,自己在冥冥之中。隐隐约约间,其实已经心神紧绷到了一个地步。 他睁开眼第一眼见到的是姜翎,自己也不自觉,满脸笑意,宛若春风。姜翎依然是默不作声,只是那对清冷的秋水眸子,白了一眼张池溟,随后又淡然道,“心真大,帮我护道还能睡上一觉。”张池溟笑着挠了挠脑袋,坐在地上,问道,“大概过了多久了?” 姜翎听后,若有所思,一向清冷的女子今日似乎是因为闭关后有所突破,心情大好,便笑着戏谑道,“十一年了。”张池溟回以白眼,但是仍然掩盖不住嘴角笑意。看着张池溟这般傻笑,姜翎只好收起那股小心思,在他一旁也坐了下来,望着远方的一轮银月,轻声道,“十一天,我闭关用了九天,而你我不知你何时睡得,就当你睡了两天好了。”然后别过头来,看向张池溟,双目对视,久久无言,姜翎率先转过头去,张池溟也自然而然转过头去,刚刚那一瞬间,张池溟的心跳在不断的加快,而姜翎手摸了摸自己仿佛有些烫的脸颊。 张池溟率先开口,“你如今,恢复到什么修为了?”姜翎闻言,缓缓开口,“涅槃境,先前那一份机缘我有些捉摸不透,所以就只吸取了一部分,若是想要全部炼化,恐怕需要很久。”张池溟听后,微微点头,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内,姜翎是百年难遇的修道天才,这些对她而言,还真是信手拈来。但,张池溟始终觉得可能会发生什么大事情,心中怀揣着的那位万一的不安,似乎正在逐渐扩大。他开口道:“这些日子,辛苦了。”姜翎闻言一笑,她轻轻摘下先前在云明给张池溟制成的那道饰品,虽然有些粗糙,但其蕴含的灵气,也不少。 “你的灵气所剩没我的灵气所剩之多,所以,你也辛苦了。”随后,姜翎将那条蕴含着张池溟的项链缓缓递给他,对方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也是淡淡笑了笑,竟是仔细的打量起来。这一身云泽长梦袍的张池溟,小心的还给姜翎后,向前一步,只觉如临春境,春风拂面。 ———————— 周仓与齐言,在这山腰处登山已有十一天,距离那道机缘,愈来愈近,就连齐言都未曾想到,山顶竟然如此之高,越接近山顶,灵气就会越来越稀薄,想要维持自身境界,已经有些不易。这十一天,共遇见两次妖兽,一次是一位玄轮境妖兽,已开灵智,但正要袭击之时,被天外一剑随手灭杀,那人说来自山顶之上,当前修为玄海境,然后想要几位道友快快前来。还有一次,则是一只一品妖兽,周仓当做试炼,将其打杀。 高山之上,大雪纷飞,周仓艰难前行,身旁的齐言大口喘着粗气,抱怨道,“周兄,你看看,这破山竟然这么高,我真是没有想到,要不是咱们两个只有一品灵人,也不至于这么难受,上了山,你要是不拿个大机缘,你都对不起我你!”周仓撇了眼抱怨着的齐言,笑道,“这不是还有力气抱怨吗,难受什么,马上就到了。” 齐言回击道,“我这不是怕周兄一路上烦闷,没人说话光登山,还没到山上就要寂寞死了,反正我是受不了,我宁愿说话累死,也不愿登山登个半死,我跟你讲,我在家乡……”话还没说完,雪崩便来了,这齐言声音不小,结果引来了一次雪崩,齐言一个踉跄,竟然要掉下去,周仓眼看不妙,直接一手拉住了齐言,“你看看,少说话吧。”齐言被拉了回来,心有余悸,只能默默点头,然后一声不吭,用尽全部气力爬山。 约莫三个时辰,两人初见山顶,却发现,这高山的山顶,实在是有些大,周身的一切仿佛都是白茫茫一片,稀薄的空气中飘散着几多冰花,然后在其山巅的一座冰冻万古的远古巨石上,伫立着一柄散发幽深红光的长剑。 以及在其山巅处的两拨人马,一波人马身穿金陨皇朝服饰,为首一人,身穿蟒袍,俊美绝伦却带着一丝阴气,高大的身影上毅力着一座庞大的法相,赫然看去,是一条散发着黑光的巨蟒。 与其对持的,则是一位身穿黑衣的银发女子,女子姿容若翩翩佳人般,但在诡异之处,是那双极为动人猩红眸子,隐隐约约下,散发着丝丝血气,在其身后也展现出一道法相,是那漆黑夜空。 黑星,夜清,以及金陨,杜泽笼。 杜泽笼见两位新人上来,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望向二人,“齐言,你没死啊。还有你身边的那个狗腿子,也是来妨碍本王。”齐言向前一步,正要开口,却被周仓阻拦,周仓大迈一步,扫了扫那位杜泽笼,也同对方般冷笑道,“你就是杜泽笼,啧啧,这名字可真是厉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才是现在金陨的太子呢。你这金陨外界人,属实不怎样,在原先的地方当个地头蛇也就罢了,现如今在这小天地内,也敢这么说话?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身后那位身穿龙袍的太子殿下,才是真真正正应该站在这前面的吧?” 杜泽笼脸色阴沉,他的确有此意在这场与黑星的战场上想办法让这位太子彻底死了,这样他其实就有一个机会,一步踏上龙椅之位。若不是自己那位叔叔,天尊修为压制着自己父亲一筹,身上又有着大气运加持,他父亲就会主动翻了那条龙椅,但是无论如何,这还是他们自家事,一个外人也配评头论足?就凭着一个一品灵人,他也配?杜泽笼冷笑几声,“一个一品灵人,也敢挑衅我这一位圣人巅峰,若是身在外面,我甚至都多看你一眼,直接一巴掌拍下去,你就是个神魂俱灭的废物。” 一旁的杜烟苏身上穿着其实并非龙袍,而是经过特殊加持的法袍,外人看去,其实也只是龙袍,看不出什么门道。杜烟苏上前一步,温声抱拳道,“齐道友,先前截杀我不知晓,不然一定阻拦,在这里给你二位道歉。”齐言摇摇头,“你不在局中,无需你道歉,我倒想看看这位如今玄海境,实则圣人巅峰的圣人,到底能有几分斤两。”说着,踏出一步,一身紫色灵气散发其身,这一瞬的齐言,仿佛告别了所有嬉戏打闹,格外认真。周仓将背后长剑缓缓出鞘,随后与齐言一同开口 “昭天,周仓,向金陨杜泽笼问剑。” “月赫,齐言,向金陨杜泽笼问剑。” 一旁的夜清侧目而看,有些无奈,先前她祭出一剑,帮助这俩憨货减少了不必要的战斗力支出,并不是想要这俩人上来就这样大摇大摆的问剑这位杜泽笼,而是加入自身黑星,缓缓消耗着杜泽笼一脉。结果对方上来,就这么傻的向那杜泽笼宣战,而且看那架势,不打竟然还不行,但是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她只好洞察心境,她先前在那杜泽笼的心境里看见了一座血雨腥风的场地,地上浑然都是尸体,站在高台上的,是一位身穿龙袍,浑身浴血的身影。而齐言则是有些变化不少,先前是草长莺飞的美好之地,可能下一瞬间,就变成了一座坟冢,其实这才最自然,因为一个人的情绪起伏不定。 而最为让她惊讶的则是这位看上去境界最低的周仓,他的心境是一张白纸,太过于干净,但是白纸上,有着所有他遇见人的身影,依稀可见,竟然无一处是让他感到痛苦的,她能洞察这些,其实也能看到一些有人欺负周仓的身影,但对方竟然没有在意多少,伤心不至于,只是失望而已。但,那张白纸身后,则是盘踞着一条深黑色的巨龙,龙眸猩红,时有时无的向上扫去一眼,就被狠狠压在心上。 这些其实怎样都好,她更想看看那位张池溟的心境,究竟如何。 第十八章:剑长存,心如雪 一袭白衣提剑直指那道蟒蛇法相,对方眯起眼睛,仿佛在打量猎物般,冷声笑道,“一个一品灵人,一个玄轮,螳臂挡车,蚍蜉撼树,可笑至极。”这位身穿蟒袍,看着这要问剑的二人,竟然连眉头不皱一下,便是直接荡然灵气,与那二人对峙着。一位玄海境,捏死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二人,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就像是先前夜清一剑斩杀一位玄轮妖兽一般容易。然而,杜泽笼却还想慢慢的玩玩这二人,让这二人的心气彻底在实力差距前降到一个最低值,在那时候再出手斩杀这二人。 蟒袍男子大步向前,甚至无需动用法宝,光是自身的那股灵力,就能够让周仓有些感到自己的身体摇摇欲坠,周仓自然也不敢有所隐藏,先是挥出一剑,只是那道剑气还未曾近身这杜泽笼,就已经被那股极其纯粹的罡气捏碎。齐言眼见这一幕,心中也不多说,也挥出一剑,身形闪烁,直击那蟒袍男子。杜泽笼在罡气纹丝不动,唯有那四爪蟒袍随风而飘,这位以杀伐著名的王爷,一拳轰出,竟是直接震开这道锋锐无比的剑气。周仓见状,倒退数步,与那齐言刚好互成一线,而那杜泽笼却是笑容玩味,“这点胆识,也配与我问剑?” 这一刻起,本以为这位恶贯满盈的王爷在周仓的心中就已经被预估的很强了,如今看来,比他想象的更要强上一分。一旁的夜清,一手扶额,叹了口气,向前轻轻迈出一步,与那二人并肩。夜清在黑星一队的直属皇朝的望月阁到来时,就已经与其会和,在她的身后,各有两位一品灵人,三位二品灵人,以及一位玄轮境。这位如妖精般的银色魔女,如今的修为与那杜泽笼其实相同,也是玄海境,但因为杜泽笼全修为则是圣人巅峰,所以还要弱上一筹。夜清红唇微启,美眸望向周仓,“我可以先与你联手,先将这位过江龙给打下去,到时候那机缘就各凭本事了。” 周仓也不是个傻子,如今什么形势,他又不是不懂,只好微微点头,传音二人,“一会我会牵制住他身后几人,你们想办法突破。” 话音刚落,那蟒袍小王爷却勾唇冷笑,“夜清,你既然要管,也别怪我无情了。”身后那道法相在这刻骤然变大,蟒蛇全身的黑鳞这一刻起,竟是绽放出片片紫色光芒,那双杀意浓烈的蛇眸此刻即将饱餐一顿。夜清同样召唤出自身法相,与那黑蟒对峙,夜清飞快将佩剑从剑鞘中抽出,银刃上泛起寒光,一道倩影迅猛而上前,那杜泽笼冷笑一声,向下剁了一步,只见脚下的石头粉碎,一柄紫光长枪在其手中缓缓浮现而来。 与那银光长剑就这般碰撞而上,罡气在这一瞬间竟然更为猛烈,周围的空间竟是有些微微震动,而杜泽笼却是仍然寸步未移,一柄长枪竟是随意抵挡住夜清的强力一击。见势不妙,周仓急忙上前,身形快步而行,一袭白衣与一位一品灵人展开一番攻势,杜烟苏眼见不妙,若是再打下去,自己与那对方就要两败俱伤。但也无奈,只好将手中握紧的佩剑直接抽出,向前走出几步,与齐言面面相觑,温声道,“齐道友,多有得罪。”如今的杜烟苏,也是一位玄轮境,他的修为可以说是恢复的极为好了,正也是多亏了他身上那道法袍。 齐言回以抱拳,也不多含糊,一柄长剑直接递出,与那杜烟苏斩出的一剑交织。杜烟苏的剑气竟没有那么猛烈,反而太过温和,这对一位剑修来说,就是最致命的缺点。但,如今的杜烟苏其实并未出全力,有意让齐言多留几分力。周仓见状,却是淡淡一笑,面前这位一品灵人,实力远没有那么强,自己几剑下来,丝毫未伤,而对方的灵气竟然也已经趋向枯竭。一拳递出,拳意掀起狂风,将那面前犹如纸糊的一品灵人硬生生打得暴退数步,而剩下的一些人,与夜清的人全部都战斗而上。 周仓也丝毫未轻敌,自己从袖中,悄悄抽出一张符箓。当第一次见识到一枚符箓的实力的时候,周仓就知道这种符箓究竟有多么的珍贵,而自己身上不过五张,之前死马当活马医的时候已经用出一张,而现在要用出第二张,因为他们面对不只是一位玄海境,还位圣人巅峰,一位即将迈入天人成为一方雄的人物,更是将自己好友戏弄甚至欺负的人。于是乎,他引燃了手中这张看似顽劣的符箓,杜泽笼自然在观看全场,只是看见那张什么都不是的低级符箓,只是嗤笑一声,全然没有多注意。 这张符箓引燃后,金光大放,只见其雪山山顶,燃气熊熊烈火,匪夷所思,一团极为猛烈的火焰,逐渐幻化成一只身负火焰的不死鸟,向其杜泽笼冲撞而去。杜泽笼大惊,这道符箓出自自家金陨的赤炎府,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势力,而如今这般顶级符箓,已经无法寻觅,而那位能画出此符的一方天人,也已经仙逝去。不只是杜泽笼,夜清都微微征住,下一瞬间,杜泽笼急忙稳住身形,一手向前,形成一道巨大的屏障,那条黑蟒在此刻发出了强烈的嘶吼之声,如坠入地狱,灵力的迅速运转,在这一瞬间就耗费了大半,勉强抵住这道赤炎府,但也因夜清趁虚而入,自身受到了一定的伤。 杜泽笼倒退数步,吐出一口鲜血,用手擦拭后,微微躬身,一手紧握长枪,冷笑道,“赤炎府的神火符,你究竟是何人?”周仓只是将剑尖指向那位身形有些佝偻的蟒袍男子,淡声道,“剑客,周仓。”那人却一手捂脸放声冷笑,“哈哈哈哈,好一个剑客,好一张符。”说罢,露出一张如蛇眸般的眸子,身形瞬间向前,全力轰出一拳,只见周围的罡气被瞬间震破,掀起极为狂暴的罡风,周仓刚想躲避,却被这太过迅速的霸道一拳硬生生打入一方的石壁内。齐言见此,急忙向后挥出几剑,身形快步向前,只见身后瞬间凝聚出一道长剑身影,手中的紫色长剑这一刻起竟不顾后果,不顾自身的灵气萎靡,大放紫光,直接向那杜泽笼斩去。 杜泽笼看着面前浑身浴血的周仓,放声大笑,面色狰狞,一只手狠狠的掐住脖子,周仓说不出话来,自身的灵力迅速的低到了一个最低值,想要说话,却无法说出,体内因为这极为霸道的一拳,五脏六腑已经受损不堪,身上那几道符箓也无法再度引燃,只能死死的睁大双眸,望着面前这个蟒袍男子。齐言一剑斩去,却被这座小天地硬生生的止住身子,暴退数步,也吐出一口鲜血,这一刻起,那位身穿四爪的蟒袍的霸道王爷,已入涅槃境。 那道幽暗黑蟒此刻张开血盆大嘴,将那夜清逼近一个极为难堪的地步,齐言不甘心,在向前迈出,又生生的被震退数步,这一次竟是直接半跪到了地上,杜泽笼笑意狰狞的看着这个仅剩最后一口气,肉体即将到达极限,就连那精神都有些崩溃的白衣少年,哦不,现在已经全身是血,让人不禁想要放肆大笑。齐言心有不甘,拖动身体,再次向那道已经成为这位杜泽笼小天地的空间走去,这一次,还未曾走到,就被罡气生生破坏筋骨,又被那杜烟苏斩出一剑,已经无法动弹。 杜烟苏这一剑,看上去霸道且迅猛,其实这一剑,拥有治愈功能,他从未告诉任何人自己的特殊体质,这位身穿龙袍的太子,当然知道那杜泽笼和他的父亲觊觎皇位许久,但他仍是觉得无所谓。他将齐言的身体缓缓背起,传音道,“齐兄,抱歉,我不能再看着你去送死了。周仓,我会替他报仇。” 杜泽笼看着这个马上就要死了的年轻人,忍住笑意,“一个一品灵人,死了的感受不好吧,恩?是不是很后悔来到这座雪花洞天,是不是不甘心啊?恩?哈哈哈哈!你这种废物也配拦我,一辈子活在底层的垃圾孬种,哈哈哈哈你倒是说句话啊?恩?” 周仓死死地望向这位蟒袍男子,视线已经模糊,用尽全部气力,沙哑的吐出一句话,“此剑不鸣,我心难平。”已经筋骨粉碎的右手,握紧了那手中长剑,向那蟒袍挥去。这一剑,已无气力,虽然挥上了这位蟒袍,却是如蚍蜉般,丝毫未伤,那道已经无光的眸子,缓缓闭上,最后一丝生气,也已经萧然。杜泽笼收回手,放声大笑,而齐言却是想要动身,却已经无法动身,只能死死的望着这个人。 伫立于剑峰的那柄长剑,剑声鸣鸣,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在其剑身处缓缓出现,看向那已经毫无生气的白袍。微微叹息,心中难掩痛苦,长剑飞出,飞至已经毫无生机的周仓脚下。随后缓缓蹲下,低声道,“恭迎剑主。”杜泽笼死死的凝向这白衣女子,不顾自身的灵气,长枪与法相在这刻瞬间倾力而为,如同洪流般向那剑灵快步斩去。剑灵微微撇过头,冷目相对。 下一瞬间,这一袭白衣的少年腾空而来,生机愈发浓烈,长发愈发变长,一袭白衣身材逐渐变得修长,面容有其稍稍改变,面容逐渐变得俊朗。这位身材修长,俊朗丰神的男子缓缓睁开双眸,轻喝一声,“剑来。”只见,那柄雪白长剑直接回应,这白衣俊朗男子,面带微笑,“又见面了,杜家小王爷。” “周仓”望向这个脸色难看的王爷,却是淡淡微笑,“身死一次的滋味真难消受,若不是你,我还拿不回我的剑。” 这“周仓”已经恢复了前身记忆,心中却泛起一丝苦涩,但转瞬释然,“上世周绎仙,这一世周仓,向金陨皇朝问剑!”周绎仙此名一出,在场所有人为之震动,那是天道崩溃,几位当时算得上的大修士挺身而出,立抗天道反扑,最终身死道消。若没有这几人,就没有之后那些风起云涌如今的天人的修士了。 这位白衣男子,剑气森森,握紧雪白长剑“如雪”,一剑递出,犹入大气象,随后御空而行,朗声笑道,“只羡鸳鸯不羡仙,天地万古剑长存。”这一瞬间,天地小空间震动,坐镇的仙人境,以及几位天人都望向那道御空而行白衣男子,这一瞬间,天雷从大天地降入小天地,声势浩大,两劫并出,硬生生直接向那周仓,周绎仙冲去。这位白袍年轻人,却是淡淡一笑,如雪一剑递出,仿佛坐镇远古,如同黎明,天色黑白交际一瞬,天雷转染不见,只留下一道浩然剑气。 这位御空而行丰神俊朗的年轻男子,一步迈出,先入涅槃,再入圣境,天地震动,这座雪花洞天,灵气疯狂向其涌去,他却微微一笑,望向那位狼狈不堪的蟒袍男子,“四爪太多,一爪不剩如何?” 第十九章:共看一人 玄墨天,一道浩然剑气,自天幕穹顶处,化作一道叹为观止的剑气星河。 玄墨天地的所有人,大到年过九十的老人,小至乡村五六岁的稚童,这一刻起,都望向这位御空而行,双手笼袖,面带微笑的白衣青年。 将相王侯,平头百姓,无一言语,只觉得如神明降临。而自外而来的修士们,都看着这第一位踏入圣人的青年,心中不知做何感想。张池溟和姜翎也有些意外,因为竟然真的有人能够在这小天地之内打破自身境界,而不是恢复。 这一刻起,不只是玄墨天的所有目光,坐镇天外的几位天人以及一位仙人,皆都望着这位御空而行的白衣青年。 两座天地,共看一人。圣人大气象,坐镇一方气运,能与气运共鸣,而如今这座雪花洞天,已经成为这周绎仙的小天地,那白衣青年面带微笑,如雪剑尖直指那狼狈不堪,神魂更是被此方天地镇压的痛不欲生的蟒袍男子,淡声问道:“金陨皇朝,可敢接剑?!” 坐镇的几位天人,那位身穿蟒袍的藩王神色最为难堪,自家的儿子就在那白衣对面,对方恨不得直接将儿子杀了,而自己只能在这冷冷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放在膝盖的双拳握紧,强压着心中怒气,冷冷望向那一袭白衣,观而不语。小天地内光阴时间要比外界快上不少,而前几日,他亲眼所见那龙袍的兄长,被那老人一拳打到天人初境,从一方天尊直接被打入初境还是这仙人手下留情。如果自己现在要有什么动作,恐怕这老人就会弹指所灭自己,只能压下自己的怒气,等着那个踏入圣人的青年出来,一拳再轰杀报仇。 这位可以说是权势滔天的藩王叹息一声,而那坐镇主位的陈洺山却微微一笑,问道,“自家儿子都快被人打杀了,不想去救一救?”那位藩王强压下一口怒气,淡声道,“技不如人,怪不得谁。”陈洺山抚须而笑,不再言语。随后望向那位白衣青年,却是淡声笑道,“这周绎仙,剑术果然超绝,可怜前身只跻身圣人,就硬抗天劫,若是踏入天人,这世上谁还敢称剑术第二?”周绎仙一词闪过,除了那位身穿紫袍的俊美少年只是听闻过,却未亲眼见过外,其余在座诸位都知晓这周绎仙作为几位硬抗天道反扑的圣人之一。 玄墨天内,蟒袍男子冷声威胁道,“你若杀了我,我父可会替我报仇,到时候,你会比我现在痛苦上千倍万倍。”周绎仙微笑不语,一剑递出,只见剑光不见人,而那蟒袍男子似乎也打算拼死一绝,强压自身的最后本命法宝,那柄长枪此刻泛起猩红的血丝,黑蟒的身影变大数倍,发出如雷贯耳般的咆哮。说罢,身形化作道道虚影,长枪闪烁,掀起一番滔天血光,泛起血丝的眸子有些恐怖,与那剑光在这刻碰撞而上,下一瞬间,天边剑光缓缓消散,周绎仙御空而下,看向面前那跌倒在血泊内的尸体,久久无言。 这杜泽笼也算是有些骨气,敢以涅槃碰圣,也不愧是能够迈入圣境巅峰的人,但,修心不够,实力再强也是白搭。周绎仙撇过头去,看着一旁苦笑着的齐言,回以一笑。这一刻的齐言,从他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感到了一丝压抑,他知道,这些日子的周仓虽然还是周仓,可也再也不是那个周仓了。如雪剑灵的叹息,也并不是全然没有道理,“周仓”其实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活着的,不过是拥有周绎仙全部记忆的周仓,不再像那夜清所见的一张白纸一般,而是愈发深沉,幽深的湖水边,则是有着一柄柄带着金色光芒的圣剑。 即便如此,周绎仙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向那齐言笑着挥手,走到齐言身边,“齐兄,多谢了。”齐言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但又很快释然,轻轻拍了拍这周绎仙的肩膀,久久无言,二人下山而去。 西北枯黄之地,有一群剑宗弟子,为首的剑宗宗主,望向那白衣身影时只觉自行惭秽,剑修追求的是大自由,管你是何劫难,我有一剑。一剑斩开天幕穹顶,一剑斩下大妖头颅,一剑灭杀万古恶灵,自在逍遥。而让人最为心悸的地方,则是那人先后说出的两个名字,周绎仙,周仓,让人心悸不已,而那剑宗子弟当听到第二个名字时心如死灰般,生怕周仓找上门来,当仁不让的递出一剑。 东南一座小城内,一位身穿粉裙的少女,看向那个白衣身影,沉默了许久,随后背起自己的那柄长剑,一路向北。自己的师兄原来已经是当世的真神仙了,虽然高兴,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失落。 张池溟听闻周仓二字,随后像是如雷击般想起了什么,缓缓道:“沈暖的师兄的名字,好像是叫周仓吧?”姜翎认真的点点头,轻声道:“没错,是这个名字,她的这位师兄来头很大,极有可能是这周绎仙的转世再修。” 三月后 东南澄明湖畔,两道身影在其湖畔周围缓缓降落,一人白发蓝袍,俊美无双。另一人身穿青衣,姿容极美,身上却散发着一股极寒的气息。姜翎瞧着这位许久未经大战的张池溟,淡淡道,“接下来,可是有一场恶战了。”张池溟不可置否的点点头,“管他来多少,大爷我都包了。” 二人侥幸获得机缘,而这机缘,却是从他人之手“抢来”的,黑星与金陨两地,都派出了数十位玄海境修士追杀他们两人,而且张池溟远观外围,隐匿着最少一位涅槃境的修士,目的就是将他们二人围在这澄明湖,澄明湖背靠此地南岳,四周环山,前方不过是一条崎岖无比的小路,对方显然不会放过这条小路。如今的二人,皆是涅槃境,虽然境界高上一分,对方仍有二十余人。况且,是那位黑星的夜渊之女下令追杀,这做不得假,极有可能这位隐匿于此地的涅槃境便是这位千金小姐。 三月时间,实在是太快。快到了周绎仙坐镇雪花洞天,使得气运相互增益。快到了一位沉溺于许久的金陨太子开始峥嵘毕露,竟跻身到了这小天地的涅槃境之一,与一位涅槃境的黑星野修对换三招,竟然能不落于下风,反而稳妥的占据上风。周绎仙仍然是目前仅此一位的圣人境,恢复了之前的记忆,仅存十六年记忆的周仓人格,其实远远影响不了周绎仙,但周仓毕竟还是周仓,周绎仙也好,周仓也罢,其实怎样都好,周绎仙此世就只是周仓了。 在周绎仙剑斩涅槃后,天地中央竟出现一道巨大的石碑,上面清楚的刻印着在此番小天地内,修士的境界与名字,但即便如此,依旧有着些野修不知本名,只好标明来自何方。 昭天,周仓,圣人境 黑星,夜清,涅槃境 月赫,薛鸾秋,涅槃境 月赫,齐言,涅槃境 昭天,秋兰风,涅槃境 金陨,杜烟苏,涅槃境 金陨,月南华西,涅槃境 黑星,血夜,涅槃境 月赫,许墨青,涅槃境 金陨,刘淳罡,涅槃境 黑星,野修,涅槃境 黑星,李振影,涅槃境 昭天,赵北阔,涅槃境 昭天,姜翎,涅槃境 月赫,张池溟,涅槃境 第二十章:剑斩南岳 澄明湖,张池溟望向来势汹汹的二十余人,不待姜翎多说一句,竟是直接化作一道银影消失在湖畔,与这二十余人对峙。 为首一人,玄海境巅峰,是一位金陨的老牌玄海,如今实力已经恢复至巅峰,老人看着面前的这位年轻人,气息极其沉稳,心里暗暗叹息一声,却又嗤笑了几声,自己身后二十位玄海境,既有在此番天地破境的新人,也有恢复至巅峰的老牌玄海,二十人对付一位涅槃,绰绰有余。 但谁让那位小姐还有那位公子太过于谨慎,掉出来这么一大批人。 老人嗤笑几声,缓缓开口,“张池溟,奉劝一句,交出机缘,否则在这小天地内,即便你师尊实力再高也干扰不了。” 这位名为赵雪风的老者,在玄海境浸淫多年,是来自金陨的斩霄宫的一位长老,张池溟视野望向后方那道虚幻的气息,肯定是一位涅槃境无疑了,先前在其机缘处,张池溟的确耍了耍流氓,但是那道机缘和姜翎先发现是真,在此地蛰伏多天,就等一群傻子先去看看这机缘是为何物,说白了,张池溟还是想跟黑星的人比拼下手腕,要是月赫的人就当他没来过这机缘,任由对方拿走便是了,当然了,姜翎的那一份九曲太清戒肯定不能给他们,但是对方是一直都和月赫不对付的黑星,所以张池溟等这些人赶到,刚看见几件法宝,直接全部卷铺开都拿走了,而且是明目张当的那种。 于是乎,黑星就告诉了如今这位涅槃境的领头人,夜清。结果这位魔女大人,似乎看上去极为忌惮这张池溟,硬生生的去找了金陨斩霄宫如今的第一人,月南华西,双方各自派出十位玄海境的高手,前去追杀张池溟二人。张池溟同样望着这位黑袍老者,笑而不语,随后有些懒洋洋的说道,“老头,我可不想欺负老人,换个年轻的来。” 赵雪风听后,双手握拳,身上散发起一道金光,冷笑几声,看来是必须要厮杀一场了,“小娃,你虽然境界高天赋高,但是死了的人,天赋再高都没用,我想你比我更知道这个道理。”说罢,这位老人身后的玄海境修士纷纷向前迈出一步,施展灵力,老人淡淡笑道,“早就听闻各界传闻这天轮山首徒横空出世,不曾下山,一直在天轮山顶峰修行,我也来杀杀个天之骄子,快活快活。”说罢,身形忽然瞬移,来到张池溟面前,当仁不让,就是一拳递出。张池溟自然身形更快,袖中捏起一张符箓,是天轮山的紫金镇魔符,双指并拢,沉声道,“破。” 符箓化作一道黑色的魔链,向那赵雪风强势攻去,赵雪风晃动身形,同样拿出一道黑色符文,瞬间引爆,在其身后的一位玄海境修士,同样是向张池溟递出一拳,拳意猛烈,犹如猛虎。魔链被这黑色符文所削减不少,只能更改禁锢对象,向一位在后方的消耗性法术修士进攻而去,将对方牢牢禁锢在原地,张池溟眼看一拳将至,向后翻滚,踢出一脚,与那一拳***撞,掀起的罡风不断扩大,对方显然不敌张池溟,向后倒退数步,但眼中的战意却愈发浓烈。张池溟再次御空而行,一袭云梦兰泽袍在风中飘散,白发披散的张池溟将其腰间佩剑拔出,剑尖直指赵雪风,朗声喝道,“斩霄宫的废物们,来和爷爷在打一场。”说罢,身形在这刻化作银影,犹如鬼魅,瞬间来去敌方后方,递出一剑,然后身形在周围消散,先先后后攻击了不下十名修士。 虽然剑的威势不强,但胜在速度够快,能够递出一剑就跑。赵雪风见状,忍不住嗤笑几声,骂道,“天轮山一脉原来都是如此鸡贼,戳一剑就跑的废物,也配成为超然势力?”张池溟在远方观摩,笑了笑,随后朗声道,“二十多人围攻一人,金陨黑星,真是财大气粗,一群修行不够的老王八们,围攻一个年纪轻轻的弱小伙,这要传出去,你们斩霄宫可要扬名千古咯。”张池溟闭上双眸,身形缓缓下沉,只见周身形成一道阵法,阵法之中,忽然出现了许多张池溟,他们的表情不一,其中有着一位哈哈大笑,指着那赵雪风的狗脸,大骂老狗,还有着心思极为缜密,一言不发,但其身上散发着的杀意弥漫周围,还有一位怒气汹汹,心中无法压抑怒火,想要直接去大战一场,还有着在叹息怜悯,都出了哭腔,对这些修士当作炮灰的境遇感到伤心。 随后,这些身影缓缓凝聚,出现了两道身影站在张池溟身边,与张池溟肩并肩。一人一袭白衣,银发高束而下,温文尔雅,嗓音温淳,“既然如此,只好问剑一场。”另一人,一袭黑色长衫,一头乌黑长发在风中摇曳,双眸猩红,杀意浓烈,手握一柄血色长刀,身影在罡风中不动丝毫,冷笑道,“看老子都把你们打跪下。”位居中位的蓝白长衫的张池溟,向前轻轻迈出一步,高声道,“打就打。”说罢,三人身影瞬间如鸿而出,张池溟手持千秋,一剑递出,与对方合阵的阵法攻势碰撞而上,血色长褂的张池溟,冷笑几声,手中长刀如魔般,泛起血光,向这些人没有丝毫道理的当头斩去,狠狠的砸向阵法。那位白衣张池溟,一言不发,身形周围有着十二道符箓,每一道符箓相性皆然不同,化作点点流光,向那人群中攻去。 赵雪风冷哼几声,大手一挥,一道天然保护罩就这样稳固了阵法,随后身形暴退几步,双指作刀,在虚空狠狠的斩下一笔,斩霄宫的独门秘书之一,斩空。只见张池溟只好倒退数步,千秋剑待机而动,随后迸裂出一道金光,与那道凭空而出的剑痕狠狠的碰撞在一起,张池溟四周散起剑气,刚刚那突兀的一击虽然没有对自己造成多少伤害,但是还是大意一分,张池溟暗骂一声,自己既要小心对方的阵法,更要小心这位玄海巅峰时刻都有可能破境的老修士。张池溟身影忽然消散,出现在众人视野的远处,接下来,张池溟大笑一声,剑意在这刻陡然暴涨,一道若星河般令人向往的剑气在这刻自其张池溟的千秋剑下斩出,这道剑气锋锐无比,汇聚了三张星河符的实力。 赵雪风急忙倒退几步,袖袍之中多出一枚看似若古币的小玩意儿,向那道剑气丢去,随后瞬间变的巨大,竟是形成了一道防护,这是黑星皇室独有的古币盾,只能抵挡一次强力攻击,有一位名为徐玄的天人炼制而成,极为珍贵。张池溟自然知道这该死的老东西会有后手,所以他自然不意外,只是身形再次瞬移,周身出现一道道剑气,剑气肆虐,让人不敢靠近。 赵雪风身后缓缓从阵法走出二人,这二人也是玄海境巅峰,一人名为肖云,另外一人则是一位野修,至于名字他没说,自称为黑道老儿。 黑道老儿先后递出两拳头,在施展神通,化作一道妖魔法相,漆黑无比的黑色法相在这刻吞噬四周,那道漆黑法相在这刻睁大了眸子,张开血盆大口。肖云双手化作刀刃,与那位儒雅的张池溟展开攻势,血色长褂的张池溟身形在风中微微佝偻,弯下腰去,长刀拔出,极快的攻向那道阵法,阵法施展出一道堪比涅槃境的法术,与那血黑长刀的刀意焦灼一番,最后竟是硬生生磨灭刀意,向那身形佝偻的血衣而去,血衣张池溟身影之后,出现了一张巨大的魔相,如地狱的业火,在其四周生生不息。 张池溟千秋剑气用作抵挡,稳住身形,随后轻轻吐出一口浊气,长袖一挥,一道符箓瞬间捏爆,化作雷光向下而去,那赵雪风自然也不遑多让,再次施展出一道斩霄攻秘书,化作三道长刀,从虚无中悄然而生,张池溟先后用剑气阻拦住两道长刀,不料被趁虚而入的肖云一拳轰出,身形暴退数步,嘴角溢血,再递出一剑,与那第三道斩空双双消无。张池溟擦拭嘴角鲜血,大喝一声,情绪忽然极为冷静,冷峻的脸庞上仿佛看待万物的速度都在缓缓变慢,赵雪风先是飞至张池溟身前,递出一拳,张池溟却全收眼中,身形向左移动,躲过那一拳,再递出一拳,将对方直接轰到对方的那座南岳处。 赵雪风浑身浴血,那张池溟的状态在被那肖云攻击后就完全不同,气息太过沉稳了,这让他的心中忽然多了一分恐惧,于是乎,不敢再多言语,直接便祭出了夜清亲手交予的法宝,黑星的天人物之一,黑瞳魔镜。 这魔镜具有反射的能力,任何暗属光属皆都能够抵挡,甚至反弹回去,而且还可以用作主动的攻击,那道魔镜是主防的宝物,虽然受到此番天地镇压,不能施展出全部的威力,但依然不容小觑。 张池溟冷笑几声,看来这素未谋面的夜清对自己很是上心啊,自己也不能让对方失望,必须要礼尚往来才行啊。 张池溟的手中忽然多出一件法宝,晶莹剔透如美玉,镶嵌的极为美丽,正是先前的大机缘之一,而这法宝,显然已经被张池溟炼化成功。张池溟的前方,多出一道道青翠的屏障,自然便是这法宝所为。左手提剑,剑刃上有着泛起的银芒,剑尖处更是寒光闪烁,一袭蓝白长衣的张池溟在这刻,再次身形扭转,自其脚下缓缓浮现出一道比刚刚还要大的阵法,阵法四周,有着五种颜色、种类各不相同的符箓,分别对应五行,沉默许久的张池溟在这刻开口道,“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四周天间掀起前所未有般的猛烈罡风,在其身前的温文尔雅的白衣,嗜血如命的血衣在这一瞬间,消散在众人的视野里,逐渐与那离众人看似很近实则极远的张池溟融合。 魂魄趋于完整的张池溟,这时并不好受,身形被无形的大道压得佝偻,但又很快挺起身子,罡风内的一袭蓝白长衣,大袖飘摇,迎风前行,先是脚尖向下落地一步,瞬间引起三张符箓引爆,第二步再次走出,身边有着三朵青色莲花,逐渐绽放,接下来身形闪烁,体内五脏六腑被压抑的无法喘息,强行压下这些的张池溟如今并不好受,但如果不这样,马上就会被这二十余人的车轮消耗,消耗到灵力殆尽。 澄明湖畔上空,衣袖翩翩,御空而行的白发神仙嘴角溢血,向前再次踏出一步,与那二十余人悄然形成对峙局面。 四周的灵气涌动,全部涌向此刻卓尔不群的白发神仙一人,张池溟左手提剑,剑气萦绕,右手拿着朱红色酒壶,仰头喝酒。 刹那间,天间渐渐形成乌云若龙卷,大雨在这刻骤然降下。白发神仙纹丝不动,剑意直冲云霄,剑气凌云,任由敌方补缺大阵,双眸缓缓眯起,低头望向下方的大阵,忽然才发先自己已比肩南岳。 张池溟左手握紧剑柄,递出一剑,朗声笑道,“一剑天下。”剑气如瀑布般泄洪而下,身在高位的张池溟笑而不语,天间隐约泛起雷声,七彩琉璃色剑光斩出,这位身穿蓝衣的天轮山首徒,微笑道,“天下有我张池溟,果然很好。” 先有周绎仙一剑开天幕,后有我张池溟一剑斩南岳,天上天下,且待我张池溟伸伸懒腰。 剑光而至,张池溟面带笑意,身形倒下,从上空跌下,缓缓闭上双眸,对方大阵残缺不全,十不存一,赵雪风为首的三人更是魂魄不剩,只留下了寥寥数人。 紧接着,一位身穿青衣的清冷女子快步向前,步步生青莲,轻轻抱住已经昏睡过去的张池溟,将他放在一旁,随后御剑而行,望向隐匿着一位银发魔女,以及另一位身穿华服,气息微妙的俊逸男子,声音清冷,“可敢一战?!”说罢,万物生莲,朵朵青莲齐齐绽放,这一瞬间,姜翎踏入圣人境。 星澜仙剑直指向那银发魔女,冷声道,“我求你别死。” 第二十一章:天道反扑 澄明湖岸,一袭青衣剑尖直指向夜清,声音冰冷,“我求你别死。” 夜清望向这身穿青衣姿容绝美的女子,眨了眨眸子,不得不承认,面前的这名女子实力与姿容都由在她之上,但夜清微笑道,“姜翎,你虽踏入圣人,未免太过于托大。”这位面容精致如瓷器般的银发女子,面带微笑的同时身后出现了一道法相,在她的身后,缓缓走出一道身影,此年轻男子身穿褐色华服,用料极为精美,头发用簪子绾起,手中拿着一柄折扇,微微煽动,俊逸非凡。 金陨斩霄宫的月华南西,涅槃境。月华南西御空而行,微笑道,“在下斩霄宫月华南西,见过姜小姐。”姜翎甚至从刚开始到现在都未曾看向这月华南西一眼,此人看上去的气势不凡,其实是个阴险狡诈的主,清冷的眸子一扫而过,望向面前这位到现在才肯现身的男子,淡声道,“斩霄宫,今日我记下,来日有机会定去做客。”月华南西听后有些意外,脸上的笑意更浓,没有想到这位昭天的修道天才,意外的让人难讲话。但,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生喜欢,这种女子,他从未遇见过,便是淡淡笑道,“若有机会,我定会邀请姜小姐做客。” 月华南西心思缜密,在这之前也未曾想到这姜翎会踏入圣人境,但是两位涅槃境的巅峰,对上圣人,依旧有着一战之力,但是他的心思却不放在这里,双眸扫向姜翎,完全没有丝毫掩饰。姜翎自然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身上散发出一道道锋锐剑气,若是月华南西再多看一眼,就会被剑气所伤。月华南西只好收回视线,用折扇挡住半张面容,笑道,“姜小姐生的可真是极美,将来若是有谁能够与姜小姐成为道侣,可就真是天大的福源了。”随后,他又微微一笑,“不知姜小姐,觉得在下如何?” 姜翎闻言,表情更冷,清冷的眸子之中隐匿着杀意,一袭青衣在罡风中纹丝不动,剑气萦绕周围,没有丝毫犹豫,玉手轻轻一挥,递出一剑。月华南西急忙稳住身形,收敛表情,在其身后凝聚出一道巍峨的高山法相,随后双指并拢斩向虚空,刹那之间,空间竟是化作几道裂口,与那道杀力极大的剑气对峙,夜清也施展出一道术法,银色般如魔女的长发身后的猩红法相缓缓变化,骤然形成一位人型的血红男子。 姜翎周围,罡气凌冽,剑气苍茫,在其身旁还有着三朵青莲,青衣化作倩影,飞掠至月华南西面前,玉手捻起一张符箓,径直丢出。刹那之间,符箓之后显现出一道巍峨法相,面带笑意的白发老人坐镇法相之后,大手轻轻一挥,吐出几字,“天轮镇山咒。”月华南西一个踉跄,后退几步,心中大惊,天轮山的镇山咒,极为珍惜,已经不传世许久,其威能要比自家斩霄宫的斩云符还要高,甚至于天雷门的天雷正法处于一个级别,而面前的这位昭天女子,身上怎会有?总不能是张池溟交予,但旋即夜清美目微微一挑,如雪的玉手挥出几道术法,脚下缓缓升起的血色大阵,轻声道,“血决,影杀。”术法化作猩红的剑影,如剑气般锋锐,直冲姜翎。 法相微微大震,一拳递出,只叫天地震动,将那大阵轰出天外,那道银发身影,浑身浴血,而一旁的月华南西,七窍流血,身上的灵气不断消散,而最后跌落玄轮境。而那天地之外,数十道视线都望向那位笑嘻嘻的白发老头,陈洺山看了片刻,沉默不语,而那夜渊冷目望向这位自来与黑星不和的老头,冷声道,“那道符咒,为何如此强?你是不是在此之前给这个女娃隐匿了自己的部分灵力?不然那影杀也不会顷刻间化为灰烬。”老人依旧笑嘻嘻,白眼道,“我可没有这么做,天地良心。” 而一旁的那位藩王,更是震惊不已,天人境在小天地的压制,更何况还是一张符箓,怎会有如此威力?即便是天人境的符箓对上天人境的术法,也不该如此才对。最后陈洺山叹息一声,淡淡道,“他已经是仙人了。”在场诸位皆惊,夜渊握紧拳头,心中冷笑不语。而那沧岚白眼陈洺山,指着他骂道,“你我好歹认识良久,你可敢直接揭穿我?我还想卖个关子,而你竟然如此行事!”说着,还哼了几声,随后又笑着指着那位有些征住的青衣身影,笑嘻嘻的道,“知道这是谁吗?这可是我徒弟的媳妇,你们看看你们那些进去的小辈,哪有可能找得着如此女子?哈哈哈哈” 夜渊冷笑道,“所以你就给了附带着你自身灵力的小辈一张符箓?”老人笑着摇摇头,大笑道,“不是一张,是五张。”夜渊面色更甚,冷笑几声,也就不再多说,面前这个臭不要脸的老头,自开始之时就是这样,修道天赋也绝对妖孽,机缘更是丰厚的恐怖,老人笑嘻嘻的看着夜渊,又一脸认真的道,“我可怕你们这群小辈联合很多人欺负我徒媳,虽然她天赋不错,也就三十岁的圣人巅峰,但是你们这群小辈联合起来,不要脸的程度比我还高,所以我才给了五张符。”说着还有些可惜没再给十张。 老人笑了一会儿,望向一旁的陈洺山,点点头,似乎若有所思,随后神色逐渐严肃,淡声道,“五百年的天道反扑,即将到来,仙人之上,仍有道路。”此言一出,诸位皆惊,随后俊美的紫袍少年开口,问道,“天道反扑是指?”陈洺山面色严肃,沉声道,“天界虽然早已灰飞烟灭,但那场天乱后,灵气外溢,在这冥冥之中,逐渐衍生出了天道。” 在场诸位,曾经都是凡人,他们是第一批修士,第一批开始证道求长生的真正的神仙,也是目前为止诸界之中,屹立于顶尖的存在。陈洺山继续道,“我在昆野山画地为牢多年,其目的就是在抗衡天道,事到如今心有余而力不足。”一旁的那位藩王,有些嗤之以鼻,但也不好说出来,只好淡声道,“仙人都无法抗衡天道,我们这些天人,又算得了什么。” 俊美少年全然不理会这句话,继续问道,“那前辈,让我们的其余三界之人来此方小天地,是要做何事,并不只是争夺机缘这般简单吧?” 其实任谁都能想到,肯定不只是争夺机缘这么简单,换句话说,他的小天地内的机缘,全给昭天都无所谓,哪怕有人接不起,他一位仙人,随便施展点术法就能让那人拿得起,又为何要好心的邀请他们其余诸界的人来获取机缘呢?陈洺山沉声道,“天道反扑很快就要来了,这身在小天地内的修士们自然不会受到影响,到时我会强行突破仙人境,打破禁锢,将小天地化作第五座凡界。” 此言一出,在场诸位皆是无法说出一句话来,他们的四方天地实际上都是一方天地,天界坍塌后,逐渐划分为四界,而如今这陈洺山竟是舍了大道修为不要,要创造出第五座凡界。 第二十二章:神性 “这第五座凡界第一批修道之人,可当大气运,也是我人族第一所创凡界。”老者神情严肃,沉声说道。 俊美少年点点头,略作沉思,“可这天道反扑,如何躲避?” 陈洺山叹息几声,道,“无法躲避,届时一个昭天仍然不行,就连整片天下都会受到殃及。” 此言一出,在场的诸位天人都沉默不语。最后夜渊冷哼一声,看着沧岚,淡淡说道,“仙人之上,仍有境界?”沧岚微微点头,继续道,“登天般难。” —————— 姜翎微微征住,有些茫然,一道符咒,哪怕久久不传世的符咒,威能为何如此之大?她没有去理会那被符箓随意一击而打得浑身浴血,狼狈不堪的二人,再拿出一张符咒,凝相那头逐渐分解的巨大法相,微微一滞,旋即轻轻摇头,走向张池溟身旁,自己先前踏入圣人境正是关键一步,虽然未告诉张池溟,但他还是很细心的了解到,所以才会一人迎敌。她蹲在张池溟身边,玉手轻轻抚在张池溟的眉心,轻声道,“辛苦了。”随后缓缓抱起张池溟,向森林前方深处前行,青衣倩影轻轻回头,淡声道,“你们再追,休怪我不手下留情。” 夜清支撑起身子,身上的伤势并不轻,微微擦拭自己嘴角的鲜血,一瘸一拐的看着那道青衣倩影,以及那在脑中挥之不去的法相,心中久久不平。一旁被打得跌境的月南华西,吐出一口血,已经来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他倚靠在南岳上,那俊逸风采早已伴随着姜翎的一击,彻底消散,眼神落寞,心悸不已。 寂静的幽林中,隐隐有着一小山洞,山洞内一位身穿青衣的女子坐在一块巨石上,在她的膝间,沉睡着一名丰神俊朗的男子。姜翎低头望着还未醒来的张池溟,心中起了些心思,伸出玉手轻轻捏了捏张池溟的脸,嘴角浮起淡淡的笑容。隐隐约约间,姜翎似乎和张池溟成为了,朋友?张池溟虽然平日大大咧咧,做事也很豪爽,和他的面容极其不相匹配,甚至有些粗犷。但,姜翎也想象过张池溟待人待物极其温和有礼,任何事任何一句话都点到为止,可那样的张池溟,却似乎又不是张池溟了。 自己的水属气运已经完全炼化完成,这才踏入圣人境,而张池溟这人,涅槃境依旧是那般,仿佛只要他想破境就可以。姜翎想着想着,闭上了双眸,细细的回想那一袭白发,站在罡风中,剑尖指向那二十余人的画面,有些欢喜。她自然也看到了张池溟的特殊底牌,就譬如那另外两个张池溟,仿佛一正一邪,这样才平衡了现在的张池溟。自己踏入天人境,仍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在这小天地内,她不过是圣人初境。 不知过了多久,姜翎缓缓起身,从自身的灵韵物之中取出一钓竿,走出山洞,走向不远的小河边,放出钓竿,开始钓起鱼来。而张池溟,也慢慢的睁开了双眸,他做了个梦,梦见了另外一个自己,那人和自己的邪身有些想像,但又多了太多其他不同的地方,他站在梦中的湖水,看着自己的倒影,但嘴角却露出诡异的微笑。 那是一位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只不过,那人身穿血色长袍,衣袖宽大,双眸猩红,乌黑长发披散开来,手握长刀,身上泛着阴森气息,这并不算完,他甚至看到了那人的心,自己的心。 那人处处算计,阴险狡诈,以天地为棋,以万物为趋狗,高高在上,太过于清醒,清醒的连情绪的控制都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他与那人说话,问那人为何这般模样,那人却笑着,没有任何感情的说了句,“任何模样皆是你我。” 紧接着,他听到那个自己有些丧心病狂的发言,“天地间,所有人皆都能都死,都可死,但你,也就是我,不可。那姜翎,那天人,不过是你我脚下的垫脚石罢了,这些人和真正的事情比起来,连芥子都算不上。” 他问他,“真正的事情是什么?” 那人毫无感情的冷笑几声,“你要做的,很简单,推导所有的秩序和规则,将一切重新来过,灭掉五界,登回天界。” 张池溟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但心中的怒气已经升起来,想要一拳轰杀,结果那人影却消散,倒影变回了真正的自己。紧接着一道虚影缓缓浮现在张池溟身前,身穿白金华服,长袍上流光溢彩,双手负后,束发别簪,面带微笑,走向张池溟,张池溟如遭雷击,那身影走到张池溟耳畔,轻声道,“你和他人不同,你本就是神明,何故去理解蝼蚁如何修行?”那道身影,也是张池溟。 张池溟没有说话,握紧长剑,快速挥出一剑,那道人影转瞬间消散掉。天地边仿佛出现了无数个身影,都在低语,“成神之路,一步登天,此后天下都是你的,为何不选?”张池溟没有回答,只是向前走去,忽然眼前又出现了一道身影,又是那风度翩翩,宛若神明的自己,他微笑道,“张池溟,接下来,你看到的一切,都可能是会发生的无数可能。” 随后,这人袖袍一挥,一副光阴长河图缓缓展开,张池溟放眼望去,他看到了姜翎浑身浴血,拼命护着身后的一道身影,那道身影正是自己,他还看到那位仙人一己之力来抗衡着一股极为恐怖的力量,最后那位仙人,那位老人,身影消散在天边,他更看到一座崭新的凡界被自己的师尊庇护,紧接着,那股极为神秘恐怖的力量,降下天下,凡人之躯壳,宛如蝼蚁,弹指间死伤无数,整片天下,化作最为华丽的杀戮舞台。 亲眼所见后,张池溟的心中在震惊之时又多了丝惶恐,而那张池溟却开口道,“神明并未消失,正是你我,换句话来说,正是你,我自然也是你,我更是你的神性所在,我所拥有的力量即便尚未恢复,但也要强过这股看似极强,实则软弱无比的力量太多。” 那人一手握着折扇,低声笑道,“怎么样,这种可能性,你会喜欢吗?”张池溟望向另一个自己,他第一瞬间,这个人就是个疯子,但转瞬间,自己又想到在他的眼里,自己可能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张池溟淡声道,“怎么做才能避免这些?” 那人摇摇头,但又笑道,“不如你我二人来打个赌?看了人间太久,有些好奇,若是你赢了,我便出手化解这万一,天下太平。” 张池溟问道,“我若是输了呢?” 那人捂住嘴角,做出很惊讶的模样,“那你就成就神明高位,推翻所有规则,当个真真正正的神明。” “赌什么?” “人性最经不起推敲,就赌人性好了,就拿你最亲的人来赌,如何?” “我会寄宿你的肉身,来看看姜翎究竟会不会因为你,而灭掉自己心中的大道。” 张池溟不在压抑自己心中的怒气,骂道,“未免太过恶毒,她来此地本就是为证天人,你如此作为,太让人心寒。” 那人笑而不语,继续道,“若你赢了,她的修为自然不会有所损失,甚至还会增长。你是不信她?” 张池溟没有再说话,约莫良久后,其俊美的面容淡淡望向那位“自己”冷笑道,“我自然信她,赌就赌。” 那人笑了几声,依旧毫无感情。 最后留下了淡淡的一句话,“张池溟,你沉沦太久了,久在人性的美梦中,会一直被束缚,拘束在自己心中所谓的仁义道德,拘束在自己的不甘,拘束在自己的情绪之中,你慢慢就会发现,这些东西,这些事物,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你不需要任何人,更无需做任何事,你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何必妄自沉沦?” 张池溟走出山洞,望着那在河边垂钓的倩影,毫无表情,走向她的身边,轻声道了一句,“姜翎。”姜翎听后,微微点头,“醒了?回去歇息就行,不用麻烦你来。”张池溟却拿出一颗一模一样的钓竿,也开始垂钓,淡淡笑道,“我也可以做些什么的。” 姜翎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而张池溟,又或者说是这位神,靠近姜翎几步,淡笑道,“姜翎,谢谢。”姜翎似乎有些难为情,张池溟平时道谢也好,但是都未曾这么正 经过?姜翎回头看去,双眸对视着那双清澈的眸子,心中微微颤动,最后又撇过头去,“不用客气。” 那人却大笑一声,站起身子,打趣道,“你姜翎还会害羞?” 话音刚落,罡风掀起,一旁的鱼竿被丢在一旁,只有姜翎手持长剑直指张池溟,“你伤势好了是不是忘了疼?用不用我帮你想起来些?” 张池溟举起手来,后退几步,咽下口水,看了看一边的太阳,“今日太阳真大啊,嘿嘿,我忽然想起我还有点难受,我先去稍微休息休息会儿,姜翎你继续继续哈。”说完,张池溟赶紧跑回山洞内,但是在眨眼间,张池溟的眼神忽然冷淡下来,仅仅是一颦间,就又恢复如初。而恰恰正是这一瞬间,远方四百里处的几道人影在这刻的瞬间消散,化为点点芥子消失在这片小天地内。 番外篇(一)阴柔 漆黑幽林中,随着一轮明月自高空洒下,久违的多了分月光,在月光的照耀下,有位身穿鲜红长袍的男子拖着一具尸体缓缓走过,影子极长。伴着幽林里为数不多的虫鸣声,这片幽林仿佛摇曳的青丝,这一刻起陡然化作最为华丽的杀戮舞台。鲜红长袍的男子,长眉斜飞入鬓,分外张扬,狭长凤目中满是凉薄,挺直的鼻梁下,薄唇勾起一丝冷笑,让人心寒。月下的红衣男子,在这漆黑深林之中,格外鲜艳夺目。 在这红袍男子身后,其实站着一位姿容极美的青衣女子,不过二人相衬之下,依旧是这位美得妖艳的青年更盛一筹,他噙着淡薄的微笑,拉着那具尸体的手轻轻松开,将那具尸体随手丢在一旁,转过身去,望向那位青衣女子,淡声说道,“薛鸾秋,好久不见。” 这位妖治华丽勾人魂魄的红衣青年,在这四界之中,极为神秘,他仿佛自始至终是一位局外人,既是自己的局外人,更是他人的局外人。他从不会出现在光明安和的太平盛世下,他的灵魂早就和深渊做了交易,从一开始遇见这位红衣青年时,薛鸾秋就已经知晓大事不好,这人的喜怒无常,却又偏偏有着眨眼间便能杀人从不传世的绝技。明明只有一面之缘,而这红衣青年却仍清晰的记住了自己的名字,薛鸾秋的心中五味陈杂。 二人遥遥相望,目光接触,视线所及,短兵相接。 良久,薛鸾秋轻声开口回应,“好久不见,姬景温。”红衣青年依旧噙着淡薄的微笑,望着面前这位身穿青衣,清丽绝俗的女子,淡声道,“你不该跟过来的。” 薛鸾秋没有意外的多说什么,只不过是握紧了自己手中的佩剑,先前被这姬渊景所杀的数十人,是黑星的培养的一批顶尖种子,围杀自己所在天轮山的众多弟子,而她身为领队,自然会被人所看中。这些人之中,不乏有着差一步就踏入涅槃境的存在,一位半步涅槃,五位玄海,三位玄轮,围杀自己,不可谓不下血本。而那名红衣男子,却在眨眼之间,灭杀掉这么多人,其实力,也不可能是涅槃境。 先前姜翎在此方小天地内踏入圣人境的气象传遍天地,就连周绎仙都已经清晰的感知,而位于此方小天地中央的那块墨黑石碑,也将姜翎的名字提到了第二位,仅次于周绎仙。而这位红衣男子,却没有被石碑记录,这才是他最为恐怖的地方,能够逃脱一位仙人所禁锢的小天地,竟然还不被感知,这才最让薛鸾秋心悸。薛鸾秋自知不敌,看对方暂时并无杀意,只好心里叹息一声,便问道,“你是圣人了吧?” 对方微笑不语,那淡薄的笑容让薛鸾秋愈发心寒。片刻之后,他才有些慵懒且讥讽的说道,“圣人道理和规则约束不了我,我可不是圣人。”随后,那深邃的凤目间多了份杀意,眨眼间他便来到薛鸾秋的眼前,身子前倾,欺身响逼,一手抵住她的下巴,低头笑着看向她,像一朵满是荆棘的玫瑰,毒性极强,冷声道,“倒是你,多次坏我好事,这是第二次了。” 薛鸾秋无法动弹,气息被压制的死死的,在绝对的修为面前,天赋什么的都是虚的。只能软弱的抵抗道,“我也是无意。”却不料对方一只手直接掐入她的脖颈,并无任何怜香惜玉之感,依旧是如深渊般冷冰冰的,冷声道,“无意与有意,我并不在乎,你知道的有些多了,所以该死。” 薛鸾秋急忙调试着自己身体内的灵力,加快修复自己的气府,试图再来抵抗一会儿,等待救兵前来。她也不想和面前这位华丽绝美的男子讲什么道理,对方显然也不会听她的道理,只能拼死抵抗。对方看着她拼劲全力的抵抗,忽然松了劲,让薛鸾秋得以喘息一会儿,薛鸾秋就在这一刻起,瞪着面前这位红衣青年,骂道,“姓姬的,我大师兄要知道了,他肯定会饶不了你。”红衣青年依旧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似笑非笑,松开了抓住她脖颈的手,淡声道,“张池溟也好,你师尊也罢,哪怕是外面那位洞察天地上下的那位仙人,我都不惧。” 随后,向前方走出几步,与此刻看上去有些狼狈的薛鸾秋擦肩而过,薄唇泛起一丝冷笑,淡淡留下一句,“天底下没有人能拦得住我,包括如今的张池溟。”薛鸾秋呆在原地,望着那道远去的红衣背影,微微征住,对方又道,“薛鸾秋,你若再坏我一次好事,你的下场与这些尸骨无异。”随后这位红衣身影瞬间跳上树梢,化作红影远远离去。 站在原地的薛鸾秋心悸不已,急忙在一旁坐了下来恢复自身体力,青色的灵气瞬间萦绕四周,如秋水般的眸子这一刻起清明许多,薛鸾秋站起身子,向前走去。没走多久,便撞上迎面而行自己的天轮山小队,原本有着十几人的队伍因为那些人的围杀,如今只剩下的七八个人了,其中玄海境有三位,剩下的全是玄轮境了,薛鸾秋望着小队,心中很是难受,若是张池溟在这里,肯定也要好的多吧?为首的那位身穿天轮山长袍的男子,玄海境巅峰,名为周若霄,望向迎面走来的薛鸾秋,露出微笑。 他喜欢这位待人温和的掌教二师姐,但也清楚的知道身份差距,他只是一位普通的内山弟子,虽然在内山也算得上是修行天赋极高,但和她比起来,依旧略有不足,所以他很懂得何事的规矩。只是,他这次看到薛鸾秋的玉颈上竟然有着一抹微红,他的心里开始坐不住了,虽然很不想问,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鸾秋世界,你的脖颈上为何是……红的?”此话一出,在他身后的几位师弟师妹纷纷看上去,气氛忽然尴尬了下来。 薛鸾秋俏脸在这刻色变,脸颊微红,耳根红的都快要滴出血来,她也是有些遮遮掩掩,支支吾吾道,“我,我不小心撞树上了,没啥事的。”看着这样的薛鸾秋,周若霄苦叹一声,眉头紧皱,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心里默默叹息。先前他们来时,就在远处看见一道红影,那红影速度极快,快到看不清,但周若霄还算是看得比较清楚,那位男子极其危险,也极其妖艳,比女人长得都要好看。这么一来,肯定是那位男子无疑了,周若霄沉默不语,一旁胆大的师弟便率先站了出来,“师姐,刚刚我们看到一抹红影离去,是不是他……轻薄了你?” 周若霄听后,看着这位师弟,大声吼道,“闭嘴!你瞎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乱说话可是不行的,亏你还是天轮山弟子,你怎么能这么对师姐说话!” 薛鸾秋听后心情也不佳起来,但对方尚且是个年纪小的,她也只是淡声道,“回到天轮山,三年的钱全扣下,不要乱说话懂不懂?”然后又在心里狠狠的咒骂了一声姬景温,他明明能一走了之,这些人根本察觉不到他的半点踪迹,更别说看到他的容貌,这一切都是他有意而为之,薛鸾秋心中气愤不已,但又想到多年前那一道月下红衣也如今朝,华丽无情,也如这般以一杀十。从那时起,他便孑然一人,不过不同的是,那时他远远没有现在这般强,也敢面向更高者。 其实,她看到他的第一眼,第一句想问的是,“你这些日子,过得还好吗?” 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没问出口,因为她早就知晓,他从来没有过得好过,而这次,他比多年前那次更加凉薄,更加无情,甚至让她害怕,他越来越趋向于神明。 短短两次接触,这位红衣青年,一如既往,孤身一人。他始终活在理性之中,其实毫无情绪可言,他人沉沦人间时,他在与恶鬼对峙,他身在深渊,从出生时便已是深渊之人,他人害怕凝视深渊,而他自记事起便一直深在深渊,她清楚的知道,这样的人,早晚会成为世间最高者,他或许不会开宗立派,或许也如现在这般,也如过去那般,始终一人。他的凉薄,他的无情,她早已深深体会到。 他从未沉沦人间烟火,从未羡慕任何人,他只是一直静静走在自己的地狱路上,他自始至终都是局外人,一个真真正正的局外人,他不屑人间,更看不起神明,他要走的路,是一条无法回头的断头路,他不需要别人的在乎,他不需要他人的关怀,他的道心,从未变过。 他毫无弱点,毫无顾忌,世间万物未有能让他分心之物,这点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无敌,对他人来讲,足以致命。 他,姬怀温,并不像名字那般,还怀有最后的温情,他从出生时,就选择离开这无可救药的世道,独自下了地狱路,也不会回头,凝视深渊之时,深渊也在凝视他,他便是深渊的化身。 月下的树梢上,鲜红大衣迎风摆动,妖治的青年望向远处的倩影,自顾自的淡声道,“薛鸾秋,别再跟过来了。” 番外篇(二)祸起 天人围坐,沧岚看着那小天地内的红衣身影,意外的沉默不语。陈洺山见其他几位天人看到这红衣身影,微微叹息一声,淡淡解释道,“这是姬姓后人,那人的后人。”沧岚面色严肃的点点头,脑海之中依然是那道格外鲜艳夺目的红衣身影,他的第二位弟子,薛鸾秋年纪尚小,就已经两次遇见这人,他其实不想让自己的弟子跟这红衣青年有过多的接触。 天煞孤星,那人的后人,也肯定会如那人一般,在历史的长河下留下极为绚丽的一笔,然后消失在人间。天界未崩塌时,人间不过是一座天下,毫无区分,而在上古时期,有着三帝集合人间大道,抗衡天庭神明,以此来反抗。三帝无高下之分,被称之为人类始祖,是距今很久远的事情了。而这三人的真名,其实早就消散于人间,已经鲜少有人记得了,人们只是称这三人为三帝。 有那操纵人间情绪,掌控五行四相的姬帝,号渊玄姬。有那以一己之力硬抗天界神明硬攻,撑起人间脊梁的人皇颛明,也有那一手揽月,撼动昆仑的姜帝,号姜尚。而这三帝之中,颛明身死道消,将天界五分之一的神明打压殆尽,姜帝撼动昆仑诸位神君,以穷极之力,杀掉天庭高位十五位神灵,而那最后所剩下的姬帝,却是在当时消失在诸人的视野之中。 在当时,就有着一位位上古居民,咒骂姬帝毫不作为,不配称为人间帝君,不配被他们奉为高位。在最后,这位行事诡异,实力超凡的姬帝一人踏入天界,与那天界天帝换招三千,以命换伤,最终双双陨落。三帝死后,剩下的神明又开始对人间蠢蠢欲动,却不料这位早已身死道消的姬帝却在五百年后神明降世的一天,以先前所留之力,数次斩杀高位神明,使得天界无法正常运转。 再然后,一位位可以修行的姬世族人,以身死为引,强撑起人间的一番清明。放到如今,仅剩的姬帝后人,恐怕只有寥寥数位,而那位红衣青年,便是其一。 沧岚看着那红衣身影,心中五味杂陈,却不料小天地内的姬景温在这刻赫然回头,与外天界的沧岚目光接触,一瞬间,这位仙人又有些看不透这位晚辈了。 陈洺山抚须而笑,施展出一道术法神通,直达小天地。沧岚见状,神色难堪,看向陈洺山,骂道,“你这是作甚?乱牵红线可是要遭天谴的!”陈洺山方才施展的一道术法神通,便是在此等小天地内放置了两位相当于天人境的大妖,而其中之一,便是在离着那漆黑幽林不远处的山间小村落附近的山洞内。而那山间小村落,也正是姬景温与薛鸾秋的必经之路,而两人,自会在那里相遇。面对沧岚的咒骂,陈洺山依旧面色温和,温和道,“姬景温的父亲与我曾有一面之缘,让我帮他一事。” 沧岚冷哼一声,继续骂道,“所以你就把我的宝贝弟子和那小子的红线牵起来?你我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别说是我,就连你,那小子都未曾放在眼里,先前你也见了,那小子根本不是怜香惜玉的主,万一这次你放置的那头大妖伤了我家宝贝弟子,别怪我落井下石直接甩袖走人。” 陈洺山点点头,依旧缓缓道,“知道了知道了,我自有分寸。” —————————— 走出漆黑幽深的森林,薛鸾秋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想到刚刚发生的种种之事,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脑海之中挥之不去的红衣身影宛如烙印烙在了她的心中。她身后的诸位弟子,先前见到师姐那般模样,都在后面窃窃私语,谈论着什么,那些师弟声音还真不算小,薛鸾秋自知说了也没用,反而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她现在要做的,是要前去离此地不远的一家环山的小村子内歇息跟脚。但是那周若霄却在一路上一言不发,脸色阴沉,好像经历了什么巨大的劫难一样。 三日后 临近山村时,薛鸾秋忽然听到不远处的野兽嘶吼之声,分外强烈,但也没有去多想。她领着小队伍前去这小山村,小山村内有着一座座如土包的小木屋,映入眼帘的是一口小水井,水井下方还有着一只未挑完的木桶,以及几具尸体,不见其首,极为血腥。这让薛鸾秋的内心大为震动,急忙不管不顾跑进村子,试图寻找还有没有生还的人。最终,薛鸾秋在一处狭小的类似于暗道的地方,找到了一个蜷缩着身体小声抽泣的小孩子,她很快跑到那个小孩子身边,将哭着的孩子轻轻抱了起来。 “乖,姐姐在,不哭了好不好,告诉姐姐这是怎么回事阿?” 那小女孩还是没有停止抽泣,薛鸾秋也不会照顾小孩子,所以一阵头大,轻声细语安慰几句后,那小女孩还算是个比较听话的,就稍微停止了抽泣,一字字的向外吐,“有,有蛇,来我们村子,把我妈妈,把我妈妈,吃了。”说完后,又嚎啕大哭,这让薛鸾秋心中泛起波澜,按理来说,这小山村四周并无强大的灵气环绕,想必是没有一位修行之人的,但是若是普通的蛇类而并非妖兽,怎会有如此之大的杀伤力?这时,一旁的周若霄打起精神,走到小女孩身边,随手变出一个小风车,轻轻吹动,温声道,“小妹妹,不哭了好不好,哥哥可以帮你父母报仇,你能不能告诉我们那蛇是什么样子的?” 小女孩好像是哭累了,小手接过小风车后便直接在薛鸾秋怀中睡去,仔细看去,宛若一个精致的瓷娃娃。薛鸾秋一行人,走入一个较大的无人居住的屋内,神色严肃,将小孩子安顿好后,看着几具已经连各部位都不见了的尸体,心中很是难受。周若霄若有所思,淡淡说道,“师姐,莫非不会是附近有蛇类有妖兽作祟所导致的吧?” 薛鸾秋表示同意的微微点头,但是转瞬间又解释道,“的确有这种可能性,但是应该不会是太高修为的妖兽,一来是小天地内的修为压制,二来是四周的灵力实在是太过稀薄,大妖为了提升修为应该不会在此地多待,但是也不能不防万一,一会我领着几人去附近山头看看。” 薛鸾秋细声道,“有谁愿意和我一同前往吗?”一共七八个人的小队伍几乎都同时举起了手,包括周若霄,薛鸾秋轻轻扫了扫几人,便随口说道,“周若霄,徐小骄,张欣竹,你们三人留在这里看着小姑娘。陈一凡,楚修泽,你们二人去门前守着,剩下的几人,跟我走。” 薛鸾秋所带着三人,有着先前胆大的那位小师弟,叫做龙川雨,还有一位娇小可爱的女孩,叫做郭润珩,这两位都是玄轮境,还有一位玄海境的静墨。四人就这般走出小山村,走了约莫一小会儿后,听到的声音便愈来愈大起来,山洞之内好像跟着震动,薛鸾秋先运转自身灵气,怀中长剑在这刻陡然出鞘,发出剑鸣之音,旋即轻轻踏步而至,走进这座洞穴。 洞穴内很暗,一旁的龙川雨急忙点燃了火把,能够清晰的看见近处的石壁上有着点点光斑,洞穴从外面看其实本该是非常小的,但是进入内部之后却意外的大,四周的石壁上都有着细小的光斑,让人难以想象究竟是何等妖兽居住在此地。 薛鸾秋如秋水般的美眸平静的望向前方,伸出纤纤玉手,将身后三人拦在身后,轻声道,“应该是来了。”旋即,在她的视野所见之处,缓缓走出一道巍峨的兽影,让人胆战心惊。那是一条鳞片泛着黑金光色的蟒蛇,身形有二十数米盘踞而成,金色的眸子里蕴藏着无尽的杀意,而在它的四周,尽是些满目疮痍的破烂尸骨,想必是那小山村里的人了。那条黑蟒蛇瞳望向薛鸾秋,伸出舌头,仿佛在看一道美食一般。 蟒蛇的身影不大,可其威压,甚至要比现在的薛鸾秋还要高上一分,薛鸾秋淡声指挥道,“小心些,运转灵气。”却不料那蟒蛇却口吐人言,“涅槃境的女人,我此番出来还未曾尝过,啧啧,这姿容可真是不错,理当用你们人类的身体先来享受一番的。”刹那间,这条黑金蟒蛇化作一道身形佝偻的黑色人影,面容难堪,猥琐至极,伸出舌头,望向薛鸾秋。 薛鸾秋暗道不妙,急忙挥出一道剑气,娇声喝道,“退。” 这蟒蛇可口吐人言,也能幻化身影,最少也该是涅槃境,可看如今的架势,理当是圣人境无疑了。可是千算万算没有想到,一个灵气稀薄之地,怎会有如此修为的妖兽?薛鸾秋化作一道青色倩影,极快的带着三人掠出山洞,来到外界的天空之上,美眸死死的盯着那洞穴内的身影,下一瞬间,一道漆黑无比的光芒从洞穴内向上直冲,将周围的狭小山脉尽数轰碎。从下方缓缓飘出一道黑影,那蛇瞳贪婪的望向薛鸾秋,“我要你这小娘子好好和我颠鸾倒凤,哈哈哈哈、” 一手递出,化作黑色巨爪,从天空之中劈下,毫无修饰。薛鸾秋急忙躲避,运转自身最强的灵力,递出一剑,然后捏起一张符箓,瞬间引燃,化作一道雷法直冲那黑影。龙川雨也不敢有所余力,直接将身上全部十张中等符箓尽数丢出,化作一道乾坤锁,想要纠缠住这黑影一小会儿,却不料刚接触之时,就被对方猛烈的罡气直接震碎,让薛鸾秋几人大吃一惊。薛鸾秋见这一爪无法躲避,只好施展出一道防御术法,尽可能减少所受伤害,青紫色的防护罩在抵挡了数秒的情况下,自己仍然被这道黑爪震飞出去,娇躯震动,红润的小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而龙川雨更是凄惨,左臂被硬生生震碎,想要再修复恐怕都很难了。郭润珩自然也所受的伤不轻,心中不免有些难过,静墨作为玄海境,施展出几道术法神通防御后却仍然没有抵挡住这一波强烈的攻击,在最后一刻,他选择将防御全部护住郭润珩,而自己所受的伤恐怕是最为严重的,吐出大量鲜血不说,竟然还跌了两境。 而对方这一击其实不过是很轻的,想要练练手罢了,这就是修为的绝对差距。 那道黑影低笑道,“小娘子你肯跟我回去的话,这几人我就大发慈悲的留一个全尸,如何啊?”薛鸾秋娇躯其实此刻起并不好受,她强撑着身体,吐出一口血水,骂道,“我呸,我可不会跟你回去。”对方不仅不恼,反而大笑,冷笑道,“这样才好,这样倔强的,才好玩啊。” 说罢,这家伙好像疯了般,向四周随意的发动攻击,远处的幽林也好,还有近处其他的山脉都无疑遭受了这家伙该死的攻击。 仿佛觉得没劲,便停了下来,一手探出,一道漆黑之锁就将薛鸾秋捆了起来,带到自己面前,哈哈大笑起来。薛鸾秋无法挣脱,只能一声声咒骂,身形的灵气愈来愈低,全然不知如何。 当他那张手就要捏起薛鸾秋的娇嫩的小脸时,一柄血红色的折扇迅速飞至,将他的那只手极快弹开,让他大为惊讶。薛鸾秋望着半空当中那道鲜红身影,久久无言。 绯红身影,大袖飘扬,手上把玩着一柄血红折扇,妖艳的容颜此刻唇角含笑,不过这笑容却愈发让人心寒,“薛鸾秋,这是第三次。”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