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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当我是高人》


 第一章无墨斋

二月二，龙抬头。
新春复苏的新气象降临到一座靠山而建的小镇，炊烟袅袅，各家各户大开门窗，笑意阔谈。
不论冬天多久，多凉，可，初春终能驱散心中的雾霾，准备迎接崭新的一天。
太阳微露尖尖角，它的光芒带有暖意的凉吹拂入小镇偏僻一角的书法小店之中。
偏堂，木桌上摆放着稍显陈旧，却放致有序的笔墨纸砚。
镇尺压着普普通通的宣纸，杜白眼帘低垂，指间掌着样貌平平的宣城诸葛笔，笔须轻染自制的李廷圭墨，一笔一划，凝神书写。
当最后笔锋起落，一副字迹清晰，字势却柔刚并兼的诗词作品跃然纸上。
《南山采菊人》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行书得体，堪称大家之风。
杜白拿着陈旧的宣城诸葛笔，直起身子，端详少许，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不错。”
杜白将手中诸葛笔放于笔架，拿起纸书，越是端详，心中的喜悦越是止不住的洋溢。
这次的行楷，比起三日前初学之时完全一个天一个地啊，看来，自己的书法水平真是让人高山仰止啊！
如果是在地星，妥妥的传世之宝，价值连城的存在。
可如今……又有何用？
念此，杜白的兴奋之情缓缓黯然。
其实，杜白是个普普通通的穿越者，到这个世界已经二十年载。
这是个儒者的世界，读书人为首，文采乃上之上，强大的儒者可以言出法随，定夺国朝之运，可设书堂，万人之师，名垂青史。
前世，作为饱腹毫无墨水，却酷爱华夏五千年的诗词文化，虽说资质愚笨，可尚有所得。
起初，杜白穿越而来，可谓是豪情万丈，在这个注经释义为重，诗词落入九流的世界，他以为自己大有所为，俯瞰芸生，毕竟，他的背后是一个泱泱大国。
但，在他四岁开智时，竟被检验出无法吸收天地才气，不能踏入儒道。
这个世界，才气，才是立足之本。
杜白无法吸收才气，就无法成为高高在上的儒者，只能落入凡俗。
于是，为了让自己能活的更好一些，他就开始钻研各种技艺，琴棋书画，酒茶陶剑等等
这个世界，九流小艺对应的境界划分为:初窥门径，登堂入室，炉火纯青，出神入化，高山仰止五个境界。
二十年，经过自己不懈的努力，和前世的丰富积累，杜白已经将一切小艺全都修习到了最高的高山仰止的境界，堪称圣理显化。
但是...
有卵用？！
他是想吸收才气，踏入儒道，又不是去酒楼卖艺。
这些小艺再让人高山仰止，可，也抵不上普通童生的一巴掌。
杜白起初还觉得造物弄人，不过，时间一长，他也早就麻木了。
当个普通人挺好的，能够吸收才气，增长文名，不一定是好事，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
这辈子写写字、作作画、下下棋、弹弹琴……
当个无人问津的阿猫阿狗，啊呸，是当个世俗雅士也挺不错。
随手将风干的行楷之作《南山采菊人》装裱好，挂到墙上，杜白看看时间，差不多也到自己开店门的时候了。
他之前来这北域南山南山书院拜师，被拒绝之后，彻底心灰意冷，也懒得再回去了，就在南山门脚下的小镇开了一家书法店。
大多数在南山书院求学的儒者还没有达到举人食不辟谷的境界，时不时也要下山来采买一些生活用品和吃食。
因此，小镇里的坊市生意都还不错，足以世俗养家糊口。
杜白虽说名义上开的是家书法店，可平时喜爱收藏一些小玩意，可生活拮据，不得不拿出来卖卖，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自己随手做的陶瓷，泥人，玩偶之类手艺。
因为，店门位于深巷一角，生意不好不坏，勉强能维持生活。
开了店门之后，杜白开始慢悠悠地打扫小店。
小镇的天空时不时划过一道道流光，还有尖锐的破空声。
杜白停下手里的扫帚，抬头望天，自言自语道：
“最近北域境内的进士之舟都往南山书院而来，小镇也变得热闹了，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吗？”
这时，店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两道被拉长的纤瘦影子从门外投入了屋内的地面。
杜白精神一振，来客人了？
……
南山之下。
南山书院院长诸泉大学士五百大寿，北域境内不少门派的儒者，还有散修都纷纷赶来为其贺寿观礼，连带着平日人影蹉跎的小镇也变得热闹起来。
此时，小镇深巷某处，忽然，其中一片空间变得深邃了几分，开始缓缓扭曲。
扭曲空间显出阴影，并逐渐凸起竖立，很快便化为两道略显瘦削的修长身影，自墙下的阴影中迈步走了出来。
朦胧的逆光下，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十六七岁的少女面孔，皮肤白皙光洁，眸色温婉如水，长发及腰。
随后，一个身穿黄色罗裙的娇憨少女慢慢显现。
“就是这里？”
温婉少女站在初升之日下，望着不远处那家名为无墨的字画店，不由得微微蹙眉，心中如是想到。
“林师姐，这里好热闹啊。”
那名身穿鹅黄罗裙的娇憨少女望着街头人来人往的坊市，好奇地四处张望，看起来开心极了。
温婉少女回过神来，看看身旁的娇憨少女，笑了笑。
“在山上整日苦读圣贤书，闷太久了，偶尔下来逛逛，感觉确实不错。”
“嗯。唔唔.….”
娇憨少女应和着点头，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两串红彤彤的冰糖葫芦来，一边往自己嘴巴里塞，一边递过来一串。
“林师姐，这个可好吃了，你快尝尝。”
林诗诗哭笑不得，正想拿出圣贤书中废寝忘食之类的典故来说教几句，但看到那裹满糖浆、色泽诱人的冰糖葫芦时，还是不争气地咽了口唾沫。
万中无一的圣前童生，文星之体，南山书院百年一遇的天才，诸泉大进士的关门弟子...
林诗诗身上光环无数，却也背负着常人难以体会的巨大压力。
“师尊也曾说过，圣道虽然要精勇猛进，但也讲究张弛有度，一味紧绷没有好处...就今天放纵这么一回..”
林诗诗心中安慰自己，犹豫一秒后，还是接过了同伴递过来的冰糖葫芦。
当一口咬下那酸甜可口的果子，林诗诗彻底放松下来，和娇憨少女两人往那偏僻小店走去。
“无墨斋……”
半许后，两人来到小店门前，林诗诗读出面前的招牌，招牌上的字也不知道是谁写的。
她苦读圣贤书，书法自然有所成就，可此刻，林诗诗竟觉得这几个字的一笔一画间都透露出一丝丝说不出的莫名韵味，深深吸引着她的眼球。
几天前，林诗诗正为师尊的大寿礼物而苦恼，思来想去，想起师尊酷爱书法诗词，可她擅长注经释义，对于诗词这种九流之学并不擅长。
于是，无奈之下，便带着师妹下山，来小镇里唯一的书法店内找找运气，当之前于不远处看见这无墨斋地处偏巷，门面陈旧，林诗诗心里有些失望。
毕竟来都来了，终不能空手而归，此刻，看见小店的字牌，林诗诗心里倒是升起几分兴趣，便领着娇憨少女走进小店。
身后的阳光随着林诗诗一并照入屋内，可见轻尘随着气流在光线中漂浮。
空气中的淡淡墨香，让她的心情略微平静了下来。
店子不大，洁净整齐，地上随意摆放着一些竹制或泥制的陶瓷，泥人等手工品。
“呀，好有趣！”
娇憨少女一眼就被这些东西给吸引住了，低呼一声，直接蹲下身去把玩。
“两位小姐，随便看。”
只听一个平淡而温和的声音从右侧传来，略显低沉的嗓音颇为轻柔，吐字如珠，圆润悦耳。
林诗诗转头望去，不由一怔，望着面色淡然平和的青年，有些失神。
青年身上一袭白衫，纤尘不染，气质脱俗，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林诗诗下意识扫了一眼对方，心里嘀咕一句：可惜了，无法吸收才气。
她暗自叹息一声，面不改色，开口问道：“你可是此店的主人？”
“这两个女人，应该是儒者...”
杜白有些敷衍的应了一声，随即不留痕迹地打量面前这两个女孩，两人气质温婉，一身书卷气息，很明显是儒者。
凡俗的金银财宝来儒者这种一心追寻圣道的人来说，并没什么用处，所以，儒者购买世俗的东西出手一向大方，这两人又是女儒者，女人买东西向来是不会心慈手软的。
想到马上就能小赚一笔，杜白心情颇好。
果不其然，穿鹅黄罗裙的少女对他随手捏的几个泥人爱不释手。
另一名年纪比她稍大的女孩只能无奈帮她付账，杜白已经看到对方从储物手镯中拿出几块黄澄澄的金子了。
可就在他准备接过的时候，那名女儒者整个人忽然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后。
杜白愣了愣，顺着女孩的视线疑惑回头，发现对方看的正是他早上刚完成的行楷之作。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南山采菊人》。
……



 第二章林诗诗的震惊

林诗诗踏入无墨斋店门之时，就觉得这个小店有些特别。
小店简单，环境雅致，里面的每一样书法诗词似乎都很普通。
可，诗词摆设亦或是自身所蕴含的意境，都透着一股莫名的韵味，巧夺天工。
这让林诗诗无比舒适。
就好像沁浴在由才气化形的无垠花田内，就连在体内文宫凝滞的才气之柱都变得明亮了些许。
起初，林诗诗以为这是师尊所得说的“圣道，应张弛有度”的道理有了效果，可，随着她待在这无墨斋内越久，文宫才气却越来越顺畅。
这就不是什么张弛有度能解释的了。
“林师姐，买几个泥人回去吧，摆在房间的桌子上挺好的..”
“嗯，好。”
林诗诗敷衍下来，准备掏钱帮娇憨少女结账，心里却还一直想着才气无端快速运转的原因。
等到她递出银钱的时候，目光不经意地在小店墙面上扫过，望见挂在墙上的一幅诗词书法。
顿时，林诗诗完全愣住了，近乎呆滞的望着那副书法诗，眼神充斥着可见的震撼。
她不由地逐字逐句地无声默念，念至最后一句时，不由得一怔：“此间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她全部的心神瞬间被吸引进那幅诗词的无上意境内。
眼前仿佛出现一名采菊人悠然自得的摘采白菊，而地点是她最熟悉不过的南山。
但这也是林诗诗第一次如此深切贴近地观摩南山的全貌。
天光未起，南山蛰藏在一片雾锁山头山锁雾的仙雾之中。
少许。
林诗诗清晰地感受到那些云雾内敛的存在，深邃和寂冷。
就好像你低头凝视着深渊，可，它也在凝视着你，让你心底发寒。
林诗诗心中升起一阵冷意，不过，这股冷意便被驱散了，采菊人白菊轻轻点，升于山雾，化为灼灼光明，驱散世间一切暗。
极阴，再到极阳的转变。
其中似乎有无穷无尽的妙理涌入林诗诗的脑海当中，使得她眉心处文宫内的才气之柱疯狂运转，文宫之内不知不觉发生奇妙的蜕变...
“呼呼呼...”
林诗诗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脯剧烈起伏着，背后都被汗水给完全打湿了。
这幅字，看似潦草寻常的笔画，竟然蕴藏了如此惊人的圣韵，而且还不是其他大儒或者大学士身上那种隐秘收敛、完全无法理解的圣韵。
而是清晰细致地展现了什么是道，蕴含了无穷无尽的玄妙圣理，让她可以真真切切地去感悟和理解。
再看文宫，一颗由才气凝聚形成的半透明的文胆在她文宫内滴溜溜地旋转着。
圣前举人？！
林诗诗表情一愣，旋即，露出巨大的狂喜。
她原本的文位是秀才。
而秀才到举人更是一大门槛，一般儒者在这上面卡个十年，几十年，甚至一辈子都是很寻常的事情，饶是她师尊诸泉大学士惊才艳艳，当初在秀才文位也是花了整整五年的时间。
而她？
前后用了不到一盏茶，而且还是打破北域天荒的圣前举人！
这个消息若是传出去，绝对能轰动整个南山书院，乃至于北域！
林诗诗的心情逐渐从狂喜中平复下来，她没忘了，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才突破的。
一首诗。
面前墙上的一首诗。
她只是看了一眼就莫名其妙的突破了？！
说出来连林诗诗自己都不敢相信，可这件事却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林诗诗满心震撼，再看那首《南山采菊人》只觉得晦涩难明，处处都是玄机，处处都是至理。
她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这些玄妙无比的诗帖，该不会是这位青年亲自书写的吧？
如果不是，那就说明这些诗帖是这位青年偶然所得的宝物。
如果是他本人书写的，能够如此清晰细微地诠释无上圣道，那么，这位一定是隐世于市井的前辈高人，其对圣道的境界之深，就不是她能够理解的了……
目光移转，正对上一双温润如玉的眼睛。
那个店家青年，此时也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林师姐！林师姐你怎么了？”
娇憨少女扯扯林诗诗的胳膊。
杜白也眉头微皱，目光疑惑，看不懂面前这个女儒者到底是怎么了。
难不成是看上他的书法了？
“敢问店家...”
林诗诗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向杜白询问道：“这首诗上的落款之人，杜白是何人？”
杜白一愣，回道：“是我，这首诗算……是我今早随手所做的。”
就是面前这个气质脱俗的俊美青年？！
杜白，肚白？饱腹毫无墨水？无墨斋，白和无两字..……
林诗诗顿时明白了，眼前一片豁然开朗。
怪不得进店后感觉处处都有说不出的韵味，这应该是诗贴上的圣韵所致，那这位前辈在圣道应该走到了一种恐怖的程度。
因为，林诗诗知道她的师尊诸泉大学士还无法做到这种笔笔生韵的程度，恐怕这位前辈怕是大儒吧。
不对，仅是九流中的诗词就能做到这种圣韵显化的程度，那经义策论想是更加恐怖，难道是半圣的存在。
或许，采菊人就是这位前辈在自述己身也说不定……
林诗诗心中一阵激动，她明白，自己应该是接触到了一个惊天的奇遇。
面前看似平凡的青年，无疑是一位来历非凡的大人物，在此游戏人间。
想到这里，林诗诗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前辈...”
杜白一听，愣住了，哑然失笑，连连摆手：“小姐，你是误会了吧，我就是一个凡人，可不是什么前辈..”
林诗诗刚想辩解，说前辈你别装了，你的诗早就出卖了你，你就是圣人对不对。
可她马上反应过来。
是啊，杜白前辈伪装成凡人在南山书院山脚下开了这么一个小店，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不想被人认出来。
自己如果硬是要拆穿他，岂不是惹得他不开心，搞不好这机缘巧合得来的无上机缘转眼变成灭顶之灾了。
而且极有可能成为整个南山书院的灭顶之灾。
念此，林诗诗心里打个激灵，连忙解释：“我生平最喜欢书法诗词，店家您在诗词上造诣无双，让诗诗受益匪浅，当得起这一声前辈。”
杜白这才恍然，原来是这个原因啊，怪不得这小妞看到那幅《南山采菊人》就跟看到什么似的，眼珠子都快沾上面了。
杜白心中略带几分自得的微微一笑，确实，他的背后可是一个诗词大国，完全不是这个诗词落后的世界可以比的，这个小妞喊一声前辈完全没毛病。
“林师姐，你什么时候对诗词感兴趣了？”
旁边的娇憨少女睁着疑惑的大眼睛。
“我未踏入圣道前，就很是痴迷，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
林诗诗随口扯个谎搪塞过去，然后恭敬地对杜白道：“前辈，我太喜欢这首诗贴了，你可以卖给我吗？什么价格我都愿意接受！”
林诗诗已经打算直接扯下自己的储物手镯塞到杜白手里了。
只要杜白前辈不嫌弃就行。
杜白却微微一笑，淡淡道：“你若是喜欢，我直接送你便是，何谈买卖。”
“送我？！”
林诗诗愣住，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真...真、真的吗？”
“当然。”
杜白一点也不在意，这首诗他一早上随随便便能写个三斤，所用的不过是最寻常普通的笔墨纸张，成本价不过十几个铜板。
要是前世，以他高山仰止、意道通显的技艺，这副诗词书法确实是值钱，但是在儒界，没有才气，还真挺无所谓的。
听到杜白肯定的回答，林诗诗激动得几乎难以自抑。
竟然这么轻易就得到这份无上机缘了，她是在做梦吗？
“多谢前辈。”
林诗诗诚心诚意。
杜白随意将《南山采菊人》取下，淡淡道：“相逢便是缘，区区一首诗词而已。”
前辈不愧为圣人级别的存在。
林诗诗心中感叹一声，旋即，郑重其事收好杜白送的诗贴。
又支付了娇憨少女准备买的几个泥人，最后小心翼翼地对杜白道：“前辈，不知道诗诗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来请教您关于...诗词上的问题？”
杜白笑着点点头：“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
林诗诗脸上绽出由衷的笑容，她看到杜白背后的墙上可挂了不止一幅书法诗词。
再得到任何一幅都是奢望，她想都不敢想，但是以后能有机会时时刻刻在杜白前辈身边聆听他的教诲...
已经足够了。
虽说诗词乃是九流小道，可圣道兼融，诗词一道照样可以追寻圣道。
林诗诗满心欢喜地跟杜白道别。
看着两个漂亮女孩离开的背影，杜白还有些感慨。
没想到竟然有儒者欣赏他的作品，而且还是个长相身材非常出色的女儒者，真是叫人意想不到。
“能用才华收获一个儒者迷妹，也算是不错了...呵呵..”
杜白呵呵一笑，很快就将这件事抛在脑后。
而此时，店门外。
林诗诗脚步匆匆，恨不得现在就飞回南山书院内，立刻拿出前辈刚赐予的诗作好好揣摩领悟一番。
“林师姐，你走那么快干嘛啊.….”
旁边的娇憨少女不满地叫起来。
林诗诗猛地停下脚步，转身死死盯着娇憨少女。
娇憨少女被她的样子给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是不小心惹到了林诗诗，结结巴巴地说道：“林、林师姐，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走快点没事，我能跟上..”
“小师妹！”
林诗诗表情严肃，“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务必要放在心上。”
娇憨少女愣住。
林诗诗一字一句，无比认真地说道：“你刚刚在买的那几个泥偶，你一定要万分小心的保藏，千万不要弄坏或者轻易送给别人。
那可能是你这一生最大的机缘，甚至...很可能影响到你未来的圣道。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
娇憨少女呆呆的，下意识点头。
林诗诗欣慰地摸摸她的脑袋，然后直接祭起师尊送于她的进士之舟，化作一道遁光朝山上飞去。
她实在等不及了。
看着林诗诗的遁光远去，娇憨少女这才回过神来。
林师姐说的话都是什么意思啊？”
她满脸的迷惑和不解，纳闷地嘀咕道：“那几个泥偶怎么就成我最大的机缘了，还影响我今后的圣道？林师姐是不是平时读圣贤书读傻了…..”
……



 第三章采鸢

“杜先生，今天要点什么？”
杜白刚刚来到客栈门口，一位穿着员外服、长相讨喜的掌柜立刻主动迎出来。
杜白摇头，微微一笑，回道：“照旧吧。”
“得嘞。”
掌柜立马向客栈内的店小二招呼一声，“三两牛肉，半只烧鸡，一壶醉玲珑。”
说完，掌柜转过头来，与杜白谈笑。
“看样子杜先生今天生意不错？”
杜白皮笑肉不笑:“卖出几件小玩意，勉强算是开了张...”
林诗诗给她的女伴买泥人时，直接付了一个金锭，足足有七八两重，足够杜白生活好长一段时间了，毕竟他不是儒者。
“黄掌柜的生意也火红啊。”
杜白朝客栈里瞥了一眼，看到里面坐的满满当当，其中不少人都是一副儒者的打扮。
黄掌柜笑道：“这还不是托了南山书院院长的福，诸泉大学士五百大寿，咱大夏王朝还有整个北域不知道多少儒者跑来观礼，不然南山什么时候能这么热闹过..”
原来是南山书院院长大寿。
杜白恍然。
据他所知，南山书院的院长诸泉可是大学士，在整个大夏王朝都是屈指可数的存在。
这样的大佬级人物过寿，怪不得能吸引的无数儒者趋之若鹜地赶来。
杜白要的吃食很快准备好送到他手里，他随手掂了掂。
果然，不出意外，每一样东西的分量都比他要的足了很多。
临走前，黄掌柜还客客气气地亲自送他，嘴里不住说着：“杜先生慢走。”
无怪黄掌柜对他这么客气，主要是他这家“南山酒站”的招牌就是杜白给写的，不单单是黄掌柜这家，南山脚小镇坊市周边的不少世俗开的店铺的招牌都是杜白写的。
主要是杜白的书法写的漂亮，大气，即便是不懂书法的人看了也觉得水平很高。
再加上杜白平时与人为善，时常拿出银钱帮助那些穷苦的百姓，所以他在南山坊市周边的人群内威望还是挺高的。
杜白拎着烧鸡牛肉慢悠悠地往回走，路过一家裁缝铺门口的时候，忽然看到有一群人正围在那看热闹。
“啧啧，这白狐皮毛的成色是真好。”
“怕不是只灵狐吧，瞧它的眼神，多有灵性啊。”
“呵，灵狐能在笼子里关着？！”
杜白凑过去一看，原来是猎户进山抓到一只小狐狸，准备卖给裁缝铺，不过价格没谈拢，正僵持着呢。
杜白见那只趴在铁笼里的狐狸，浑身雪白，毛茸茸的，眼睛又是红色的，像最上等的红宝石，正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透露出一股惹人怜爱的柔弱气质。
杜白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只狐狸，正好自己孑然一身，缺个伴，于是忍不住开口：“这狐狸怎么卖？”
“既然是杜先生要买，那我就送给您了，上次我娃儿生病还是您帮我出的药钱呢。”
场中几人全都认识杜白，猎户一听杜白对狐狸感兴趣，立刻说道。
旁边的裁缝铺老板也开口：“杜先生想要，那我也不争了。”
杜白微微一笑，摇头道：“买卖就是买卖，钱还是要付的。”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几块碎银子，塞到猎户手里，然后顺手借过铁笼打声招呼走了。
猎户手里拿着银子，看着杜白远去的背影，感叹一句：“杜先生看着比南山书院的儒者可要有智慧多了，怎么就不能吸收才气呢...”
身边几个人跟着附和，“谁说不是呢。”
....
无墨斋。
采鸢好奇地打量着自己这个暂时的新家，心里稍松一口气。
可算是暂时避免了一场杀生之祸。
她堂堂书妖族之圣女，要是死在凡人的屠刀下，被人活剥了制成皮裘，那可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了。
“出来吧，以后你就跟着我了。”
采鸢耳边响起一个温润的男声，然后一双大手将她从笼子里抱了出来，轻轻放在桌子上。
“这就是自己的...“主人”？
采鸢看着面前这个长相清俊、气质脱俗的青年，心情颇为复杂。
一方面她要多谢对方将她从猎户的手里救下，另一方面又有些羞恼。
她竟然被一个普通人当宠物给收养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呼呼..
不过，这个普通人长得还真是好看呢，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总是让自己忍不住亲近。
听之前人对他的称呼，他好像是姓杜...
“肚子饿了吧，来，吃鸡腿..”
青年从烧鸡上扯下一只鸡腿，递到采鸢嘴边。
鸡腿！
采鸢闻到那香喷喷的诱人味道，整个人一下子兴奋起来，急忙一口咬住近在咫尺的鸡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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